一直到晚上都相安无事。
晚上吃饭的时候, 苏悯三人不可避免讨论到了这件事,因为这是为数不多可以离得近讨论的时候。
他们当时三个人在河边是看得清清楚楚,那个人掉进去后一开始没有浮上来, 而是在水下发生了变故,水面翻滚成那个样子, 不可能什么东西都没有。
鲜血也是在一段时间后才出现在水里的,证明一开始应该是在突破那个人的皮肤。
方书隽说:“我比较倾向于河里有东西。”
苏悯自己的专业和某些东西能扯上关系,他有点怀疑是不是有人在河里下药了, 然后里面的东西就吃人了。
毕竟《生化危机》这种末世的都算恐怖片,所以这部恐怖片里什么药都不稀奇。
“既然是叫我们去那里处理河道的,应该知道没问题才对。”苏悯想了想,说:“监狱不像是知情的样子。”
或者说,他们只是对于这种情况太过熟悉了,知道这样子处理最能宽慰人遗忘这事。
苏悯不知道这样的监狱有什么存在的必要, 天天出事, 上面人都不调查的吗?
还是说他们也怕引火上身, 所以一直瞒着。
殷泽说:“我听他们说, 以前都有调查过的,后来没有结果, 现在就这么处理了。”
方书隽点点头, “所以他们的反应还算说得过去。”
苏悯撑着下巴, 说:“主要不是这个,是河里的什么东西把他弄死的,可惜我们也不能去查。”
他们现在还是囚犯的身份, 根本就没有自由,每天最自由的时候就是劳动的时候,但这次那个人恰恰是在劳动的时候出了事。
方书隽对苏悯的印象不错。
大概是看脸的,他就觉得苏悯是个好人,也可能是因为他和殷泽的关系还不错的原因。
据他所知,殷泽这个脾气很少和人相处非常好的,在学校里也就室友好点,苏悯和他住了不过两三天而已,这样的结果很让他吃惊。
苏悯说:“只要我们暂时没事就行,就还有时间。”
简介里写着是在豪哥死之后,两个主角开始调查,豪哥还没有出事,所以还没有到最紧迫的时候。
方书隽点点头。
一顿饭吃的大多时候都在聊天,等结束时他们才堪堪吃完,跟着排队回去。
殷泽问:“你为什么和他那么熟?”
苏悯正在整理床,随口问:“谁?”
过了会儿他没听到声音,才反应过来,转过身坐在床上,“你是说方书隽吗?”
殷泽嗯了一声。
苏悯想了想,回道:“我觉得他人还不错,在这里也没几个能聊天的,而且还挺关心你的样子。”
“不可能。”殷泽矢口否认,“你看错了,他怎么可能关心我,那是不可能的事情,除非是在想着怎么害我。”
苏悯惊讶了一下,“没这么可怕吧。”
他怀疑是殷泽因为之前女朋友都被抢走的事情而变成惊弓之鸟了,但是在这监狱里,也没有女朋友给方书隽抢。
虽然他不理解方书隽为什么这么受殷泽女朋友喜欢的原因,但要是不起故意的,那方书隽还挺委屈的。
殷泽没继续说,而是拿着漱口杯去洗漱了。
苏悯耸了耸肩,转过身继续准备铺床,谁想到一眼就看到沈宿斜斜躺在床上。
尤其是这个姿势就像是电视剧里青楼姑娘们的模样,然后就差一句“客官来嘛”了。
苏悯低声问:“你今天这么早就出现?”
大概是时间久了,沈宿的轮廓已经隐隐出现,虽然没有非常清晰,但起码不像第一部电影那么惊悚了。
沈宿说:“我出现的时机不好吗?”
苏悯指了指里面,“他一出来岂不是就暴露了。”
沈宿看也不看,将他拽到床上,苏悯猝不及防,倒向他身上,“反正也看不到我。”
能看到也是他想才能让人看到。
苏悯撑在他身侧起来,冷淡道:“那你可厉害了。”
“当然了。”沈宿毫不客气地收下来,坐起来和苏悯面对面,“今晚早点睡觉吧。”
苏悯:“……”
他就知道沈宿过来没安什么好心。
看来是不满足前几天天天晚上半夜才出现了,今晚必须要在熄灯前就要占据一席之地才满意。
苏悯侧过脸,“你等着吧。”
沈宿假装听不懂他这话的意思,说:“好。”
苏悯没脾气了,干脆直接当他不存在。
房间实在很小,只要随便转个身就能看到床上盯着他看的沈宿,根本就避不过,偏偏殷泽还没出来。
他的床被子每天白天都要被狱警们检查有没有叠好的,就像是天天在军训一样。
苏悯抽出被子,要铺到上面去,沈宿不喜欢他的目光没有自己,伸手拽住。
“你别得寸进尺。”苏悯警告道。
沈宿说:“就只有你这里才得寸进尺。”
不可否认,苏悯没想到他这个回答,下一刻注意力又被被子吸引,和沈宿拉扯起来。
正在这时,殷泽突然从里面出来,一眼就看到他这动作,有点发愣,待在原地。
苏悯有点僵住,没敢有多余的动作。
殷泽看了他一眼。
他觉得自己这室友不仅有自言自语的坏习惯,还有对着空气表演的坏习惯。
沈宿却偏偏趁这时候起身,手上没松开被子,但是却弯腰,径直亲向苏悯的唇。
苏悯还在看殷泽,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和他相处久了,沈宿都知道他的脾气,不过偷亲一下就跑了,连被子也松开了。
苏悯被殷泽看的时候还有点紧张。
看他又什么都没发现的样子,心里又很快松了口气,那种感觉有种隐晦的刺激感。
苏悯当了二十几年的乖学生,从来没有做过什么出格的事情,更遑论有这样的感觉。
他一向情绪都很少波动,生活按部就班。
大约是认识沈宿以来,很多以前都没有的情绪都尝试过了,无论是什么。
这也是苏悯一再放纵沈宿出现的原因之一。
“你好了啊,那我过去了。”
殷泽应道:“嗯。”
洗漱过后,也熄灯了,房间里一片黑暗,墙上的小窗还能看到外面深蓝色的月色。
苏悯躺在床上,沈宿没有出现。
一直到睡意朦胧时,他才感觉到自己身后贴上了冷冷的,只是很快快就没意识了。
清晨,苏悯清醒过来。
他一点都不记得昨晚夜里发生了什么,只是在他起床后电影院的提示才刚刚到。
【观众苏悯您好,恭喜您又成功度过一天,这样的结果实在太惊喜了,请再接再厉!今天的提示词是:头发】
苏悯皱了皱眉,摸了摸自己的头发。
头发能出的事也没多少,而且之前《死亡表演》那次有个人吃海带吃出来头发的情节他还记得非常清楚。
但愿这次不是吃出来头发了。
洗漱后十几分钟,广播响起。
所有的囚犯们又都一一排队去食堂吃饭。
这次方书隽没主动说话,苏悯也没有好说的,殷泽就更不用说了,一直到食堂里坐下来。
方书隽看了看周围,说:“我今天发现,我住的房间里有点不对劲。”
他说话的表情虽然如常,但是苏悯能感觉到他语气是凝重的,不是说谎话。
他问:“哪里不对劲?”
方书隽放轻了声音:“我室友的漱口杯里出现了一根长发,大约这么长。”
说着,他伸手比了比。
苏悯目测是到腰上的,大概就是传说中的及腰长发才会落下这样的长度。
监狱里是没有女人的,怎么也不可能出现长发,更何况还是在方书隽室友的漱口杯上。
而且方书隽提到头发的事时,他第一反应就是电影院的提示,看来这次是必然要死人了。
只是这就他自己心里清楚,方书隽自己也只可能是怀疑,压根不能作为佐证。
殷泽直接说:“这里又没有女人,哪来的头发,你说谎都不打草稿的。”
苏悯直接问:“你确定没看错吗?”
方书隽挑了挑眉,直接从口袋里掏出来了那根头发,放在桌上,“我看错,你们会看错吗?”
一根头发虽然细,但是放在那里又是能看得清清楚楚的,是黑色的。
方书隽见他们都不说话,问出声:“我来得迟,你们知道我的房间里以前住过长发的人吗?”
苏悯摇摇头,说:“我也就比你早一两天的时间,也不知道有没有住过。”
方书隽描述了一下自己发现的场景。
今天早上他起得是最早的,当时天都亮了,他去刷牙时没注意,但是回来放时看到了。
每个房间就只有一张桌子,他们的漱口杯都并排摆在那里,漱口杯是白色的,黑发挂在上面格外明显,清醒过后就能看到。
隔壁的殷泽一直听着,冷笑一声,“平时风流债太多,女鬼来找你了。”
方书隽看向他,“按照这里发生怪事的速度,通常这样就说明,那我室友明天可能就死了。”
室友死了,他也慢不到哪里去了。
“你看着我说干嘛?”殷泽转开视线,生硬道:“我还希望不是你室友是你。”
方书隽反问:“是吗?”
殷泽说:“是啊。”
两个人的对话突然就有那么点不对劲了,苏悯突然觉得自己好像一颗硕大的电灯泡。
仿佛又回到了孤儿院那时候,严惊才和许衣香天天旁若无人地说甜言蜜语一样。
虽然这俩人是互怼,但他就有同感。
准确来说,也是殷泽单方面怼方书隽了,方书隽貌似进来这几天都没有怼过他,也没说过狠话。
苏悯感慨,宿敌真是奇特的关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