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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喜事阿?”于曼珍让出了位置,想让周若雪坐下来说。
可是周若雪并不领情,一直都没坐下。
“该不是你哥哥的事吧?”顾玉锦的心里有些不开心。这玉镯子的事情还没说好,就又来了一个请帖的事。
“玉锦哥哥真是聪明,这一猜就猜到了。
周若雪的脸突然红了,以为顾玉锦特别懂自己的心。
“我阿宝哥哥这次考试中第,爹和娘想随便摆几桌庆祝下,到时候玉锦哥哥可一定要来哦,这可是我爹亲自交代过的,要是我请不动玉锦哥哥来吃酒,怕是阿宝哥哥也会生我的气。”
“好了,知道了!”顾玉锦不耐烦的说道。
“到时候可一定要来啊?”周若雪还想再跟顾玉锦多说两句,但是顾玉锦却很饿似的时不时地夹东西吃。根本不想再理会周若雪一样。
周若雪只好把请帖交给了于曼珍。
于曼珍送周若雪离开。
月光淡淡的,照在家门前的小溪里。流水淙淙,能听得到蟋蟀的声音。
于曼珍走在前头,手里提了一盏巴掌大的矮小红烛,周若雪走在后头。
“小心点,若雪。”出于对周里正夫妇的尊敬,虽然能感觉到周若雪对自己的不友善,可是于曼珍还是包涵了。
周若雪很不服气地看着于曼珍,于曼珍个子比周若雪高,身材好亭亭玉立,脸蛋儿红润秀丽,说话直爽,就是一个漂亮的女汉子。周若雪很不喜欢。
周若雪说话轻声细语,对人温柔体贴,并且人长得娇小玲珑,不像于曼珍长得那么高,周若雪还有一张男人做梦都想娶的脸,走路还是小碎步,男人看了都想冲过去给予保护。
因此周若雪很是看不起于曼珍,觉得于曼珍没有她漂亮温柔,还长那么高,没有几个男人喜欢身高给自己压迫感的女子。更何况,于曼珍说话大大咧咧的,行事鲁莽,她却那么知书达礼,她觉得自己那么有优越感,可惜调戏弄人,她那么喜欢顾玉锦,顾玉锦最后却娶了于曼珍这个不知哪里来的丫头!
周若雪还记得,当初于曼珍喜欢的人其实是顾大郎,而于曼珍不得已跟顾玉锦成亲时,于曼珍还大闹婚礼不愿意嫁,怎么短短几个月,于曼珍就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在家门口摆摊赚钱不算,还成了镇上医馆的女掌柜,甚至还联合自己父亲合作开起了饭店和客栈!
当初顾玉锦考上秀才,多么风光,周若雪打定主意要做他的女人,虽然后来顾玉锦病了,可顾玉锦这个上溪村第一个秀才还是让周若雪芳心暗许,如果女子可以对男子提亲的话,周若雪就只差让周里正过去“提亲”了。
谁知,中途杀出个于曼珍,忽然就嫁给了顾玉锦。周若雪还没有喘口气来,就看着自己心爱的男人跟别的女人洞房花烛夜了。
好在,听说于曼珍和顾玉锦并没有圆房,所以于曼珍一直还没有怀孕。
周若雪觉得自己还有机会。
她想要的东西,从来没有人能抢得过她!尤其是男人!
因此,周若雪看于曼珍不但是不顺眼的,还非常轻视,当要走过一座石头搭起来的断桥,于曼珍关心地对她伸出手时,周若雪冷冷地拒绝了,“我自己会过去。”
“这石头间缝隙可大了,不好过,你一个千金小姐哪里走过这样的地方,我扶着你吧!”于曼珍说。
“千金小姐怎么了?你会的东西,我一样会。”周若雪很有志气地说。
于曼珍只好把手伸了回去。
周若雪脚踩空了,果然往前滑倒,扑向了水面!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于曼珍一个箭步冲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住了周若雪的手。
周若雪只觉得娇柔的手臂被铁铲缠住似的,钻心的疼!
于曼珍一把把周若雪推回了岸上!
周若雪站立不稳,倒在了地上。
于曼珍说:“这里是闹着玩的吗?都说了你是没有能力趟过去的,只能我帮你,没听懂吗?”
周若雪这才意识到刚才都发生了什么!
原来她差点摔进水中,幸好被于曼珍所救!
一种羞耻感充盈全身!
周若雪说:“你不要盛气凌人!我不会感谢你的!”
“谁盛气凌人了?你差点摔下去了,我救了你,你就是这样对一个救命恩人说话的吗?真没有礼貌!”于曼珍生气了,再有忍耐心的人,遇到周若雪,也终归会有忍受不了的一天!
“我又没有让你救!”周若雪冷笑,“我如果有事,我父亲就会停止跟你的合作。你不敢不救我。”
于曼珍一怔,不由地仔细打量着周若雪。
这样一个长得干干净净的白莲花,想不到内心竟然是那么地恶毒,小小年纪还会威胁人了!
“若雪,你真的明白你在说什么吗?”于曼珍想给周若雪一个机会。
机会并不容易给,可是,为了周里正的好,于曼珍给了。
可是,周若雪并不珍惜这个机会。刚才于曼珍救了她反而激怒了她,让她觉得自己不如她,更加让她嫉妒!
“当然。这是我早就想跟你说的。于曼珍,你以为你是什么?你凭什么跟我抢玉锦哥哥?你有什么能耐?你不过是一个乡下野丫头,读过书吗?学过刺绣吗?你懂蕙质兰心四个字是怎么写得吗?不,你不懂,你什么都不懂。可是你却霸占了顾玉锦妻子这个名分。上天真的是不公平的,玉锦哥哥和你在一起,一定很痛苦,很痛苦。”周若雪说着说着眼睛湿润了,如果不是一早就知道事情经过,于曼珍还以为周若雪说的是真的。
“你的口才很好,刚才的演讲也很深情并茂,不过,我很遗憾地告诉你,事情不是你想得那样子。玉锦和我现在很幸福,他对我很好,也很爱我。”于曼珍慢慢回答,过去虽然于曼珍有猜到周若雪喜欢顾玉锦,可于曼珍还以为那只是一种来自小女孩的崇拜,可以接受的。谁知,原来这已经是周若雪的执念,周若雪甚至因此憎恨于曼珍,觉得是她抢走了顾玉锦。
“不,才不是,玉锦哥哥才没有爱你!”周若雪不能接受这个事实,大叫起来,脸色通红通红。
“他不爱的人是你!”于曼珍双手抱胸,忽然觉得真是浪费时间,跟一个疯女人说那么多话,“既然你自己能过去,那我不打搅你了,我想我应该走了。”
“走?我还没过去,你不怕我有危险?”周若雪看着四周黑乎乎的,怕了。到底她一直是养在温室里的花,从来没有一个人在这么黑的时候过河。
冷风阵阵,吹得人骨头都刺痛,于曼珍叹了口气,忽然瞪大了眼睛,说:“那我最后给你一个机会,要不要我帮你?”
周若雪看着水流湍急的河面,低下了头,“好,你帮我吧。”是那么地不情愿,好像她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
于曼珍冷笑道:“你不用勉强自己的。”
周若雪说:“我还能怎么办?难道叫玉锦哥哥来帮我?”
“可惜他不会听你的。”对面前这个一口一句“玉锦哥哥”的女子,于曼珍感觉自己的耐心快用尽了。
“小时候,玉锦哥哥还给我梳过头。”周若雪坐在地上,脸色被月光照得发白,笑容在月光里显得很诡异。
她故意摆弄着头发,示范顾玉锦是怎么为她梳头发的,刺激着于曼珍。
于曼珍压下火气,“那都是过去的事了。”
“你过去喜欢顾大郎。”周若雪非要气死于曼珍不可!
“那也是过去的事儿了。玉锦他不介意。”于曼珍耸了耸肩膀,“你再不走,我走。”
于曼珍转身要走,周若雪求她扶她过河。
于曼珍于是把周若雪安全送到了家里,正要回家,顾玉锦已经等在里正的家门口了。
他一身薄衣,手里还拿了一把伞。
看到于曼珍,他笑容很温柔,“我怕下雨,就给你送伞来了。”
于曼珍抬头望着天空,月亮很圆,月光很盛,根本不曾有下雨的迹象。
顾玉锦是想过来接她,可是没有合适的借口,因此才故意说送伞。
想到他们夫妻数月,他想来送她却还要托词送伞,于曼珍心里忽然难受起来。
这是一个好男人啊。
可是似乎她并没有珍惜过。
直到今天,周若雪来抢他,她才觉得疼了,想珍惜了。
她觉得自己真应该好好想想和顾玉锦之间的关系了。
这一夜,于曼珍没有睡好。
医馆里,于曼珍正在清点最近送来的一批药材。
这治病救人,靠的就是准确的药方和道地的药材。
因此,于曼珍很看重对药材的检查,哪怕当日太忙没来得及,第二目也一定会抽空去检查。
当检查到半夏的时候,于曼珍心头一动。
这半夏看上去有些发白,好似涂了一层霜。
于曼珍有些放心不下,便去捡了一个半夏尝起来。
“不对,这半夏不行。”于曼珍眉头紧皱,当下就生气了。
这半夏是降逆止呕的良药,功效显著。只是这半夏又是有毒的,不能生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