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婚以后, 为了不让自己恋爱脑发作, 变成一只废蚂蚁。我琢磨着自己应该干点实事, 分散点注意力。
我没敢马上去见奇犽, 我觉得以前的种种, 需要一些时间来缓冲稀释。更重要的是,把我这灼热的感情给降降温, 爱他就要给他自由,我不想自己冲昏了脑袋, 伤害到他。
在侠客的帮助指导下,四月份我去了ngl发展,这个国家主张蚂蚁与人类和平共处, 也是世界上首个推行相关法律实施的地方。我选择在这里的开发区开了一家正规餐馆, 生意意外的火爆,很多半人半蚁的同类来我手底下做事, 也是为了寻求一个安身之所。
我在万般忙碌中, 很自然地就减少暗杀的生意了, 也有老顾客通过糜稽来找我, 偶尔我会看着接两单。但大部分的情况下,我是在弄自己的餐馆,时不时也会有些黑白两边的人来这里交换下情报。
没多久,我这餐馆就在ngl小有名气了,知道老板是我, 哪边的人都没敢过来惹麻烦,进了店里都客客气气的。
顺便说一句, 伊尔迷是常客,偶尔做完任务会过来歇息。
对于之前的结婚乌龙,我俩都很默契地不再提了,神奇的是,关于奇犽,我俩也不提了。
这就像是我俩不约而同所遵守的游戏规则一样,谁也不提奇犽,谁也不惹事,这样我俩还能表面塑料情一番。
不过,对着伊尔迷不提,不代表我对着别人也不提。
眼看着奇犽的生日就要到了,虽然我克制着小半年没找他了,但这种特殊日子还是要表示一下的吧。也可能他根本不会收我的礼物,可我还是想送,干脆不留姓名吧。
定制好的溜溜球,和那枚一直没有送出去的心之钻,都是我想给他的,不过送戒指这种操作太骚了,会给他添麻烦吧。
最终,我只包装了溜溜球。
我当然不知道他的下落,死皮赖脸地给侠客打电话,让他帮我查一下奇犽现在的位置。
那头的侠客懒洋洋,像是刚睡醒,[我帮你这个忙,你怎么回报我呀?加入旅团吗?]
"旅团就算了吧。"
[都不知道你是第几次拒绝我了,不过你恢复了记忆,隔了这么久才想去找奇犽,忍耐力不错呢。]
"别取笑我了,你帮我找奇犽的地址,我把你购物车里的东西都清理了怎么样。"
我似乎听到那边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随即侠客非常爽朗地说成交,我觉得自己这手段特别霸道总裁,老套但管用。
7月1号这天,侠客给我发了奇犽的地址,好意外,居然在鲸鱼岛。
所以就那么喜欢和小杰一块玩么?
鼓起脸颊,我将生日礼物邮寄了过去,算好了时间,会在他生日当天送到的。我没有留下自己的正确地址,号码也是一次性的,就是不想让他知道是我送的。
后来侠客知道我只是寄了生日礼物过去,并没有去找人,感到很惊奇,居然还专程打来电话八卦。
[你真有趣,花这么多钱要了他地址,自己不去找,就只是送个生日礼物?]
"这是女人的浪漫,你懂什么。"
[觉得你又痴情又可怜耶,需要我去安慰你吗?]
"你下次购物车里少囤积点东西就是安慰我了。"
[这可不行,我还等着你下次再给我清空哟。那我再帮你一把~就当是清空购物车的小回礼~]
"你不要给我搞什么幺蛾子,喂!侠客!"
一阵忙音传来,我郁闷地看着手机,开始发信息轰炸他,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可我莫名的有点慌。
提心吊胆的两天过去了,风平浪静的,似乎侠客说帮我一把只是一句玩笑话,我绷紧的神经渐渐放松了下来。
结果,第三天黄昏,踏着夕阳走进我这餐馆的少年,让我再次全身绷紧了起来,一口气差点顺不上来。
我完全没做好与奇犽面对面的心里准备,这就像是当头一棒,打的我措手不及,只想挖个地洞跑。
奇犽的表情看不出喜怒,那一双蓝色眼睛就这么沉沉地盯着我。
他好像又长高了,少年真是见风就长呢。这种时刻,我还想摇着尾巴去摸摸他的头发,戳戳他的脸蛋,也是无药可救了。
失语了几秒,我指着门外说:"有话出去聊吧?"
远离餐馆的一片地方是规划要拆迁的废弃住宅区,空旷寂寥,在警戒带前停下,我望着少年挺拔的背影,等待着他转身。
其实有很多想问他的,最近过的怎么样,和亚露嘉去了哪里,有没有收到我送的礼物……
不等我绞尽脑汁地想着开场白,奇犽拿出了我送的溜溜球,问道:"为什么送我礼物,不是说不要再见了吗。"
一眼扫过他手上的物品,我弯起眉眼,"不是我送的哦~"
"撒谎!"
"……"我被他突然提高的声音震住了,我觉得自己骗人技术并不差,不至于被直接戳穿的。
"我接到一个匿名信息,说礼物是你送的,甚至是,你已经恢复记忆了。"
听到这里,我终于知道是侠客在背后捣鬼了,这就是他说的帮我一把么?我根本就还没有做好准备!
"我问糜稽那个死胖子了,他说你和伊尔迷在四月份时就取消了婚约。"
看来只能承认了,虽然还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但我终究点了头,"是这样没错。"
"什么时候恢复记忆的。"
"呃,就是,从埼玉那里离开你一个多月后。"
"半年前你就恢复记忆了,为什么一直不找我,你是不是打算永远不出现了。"
从他的口气里听出了兴师问罪的意味,我心里忐忑,却还是要故作镇定,我再三告诫自己,不能再随意地暴露自己对他的心思了,会吓着他的。
"为什么恢复了记忆一定要找你,你不是,也没有再来找我了么。虽然现在跑来了,是想把我送的礼物当面砸回来?"
奇犽捏紧手里的溜溜球,微微恼怒道:"谁要砸了,是你说过不要再见面的。"
"可你还是来了,又不是为了退礼物,那是为什么?就因为那匿名的信息提醒你我恢复记忆了?那你又想从我这里确认什么呢?我不喜欢伊尔迷,以前想和他结婚,完全是糊涂。现在我不会这么做了,你也没有理由再阻止我了吧。"
"还有,我知道你看中友谊。上一世与彼特的那一战,我并不怪你,一点也不,我只是想要你好好活下去。你不需要受到伊尔迷的干扰,觉得对我愧疚,我可不是为了让你内疚,才自我牺牲的。"
奇犽被我说的一愣,显然没有想好应对的台词,渐渐的,他的表情又变得急躁,脱口而出道:"不是内疚!"
急促的否认将我酝酿好的劝退话语给堵住,我愕然地看着他,等待着他的下文。
少年被逼急了一样吼出来的话让自己也愣了下,就像破罐破摔一样,他的神情染上几分无奈。
"我承认是从这样的情绪开始的,但现在对你一点愧疚都没了,我还觉得你太过分了。"
"我以前就拿你没办法,做什么都像被你牵着走,你重生失忆后倒是更坦白,虽然是对着伊尔迷。你恢复记忆半年,没有和我联系,却又在我生日那天送了礼物。我不知道你到底在想什么,你总是和我绕弯子,不管有没有记忆都是这样。从我小时候开始,接近我,又推开我,我期待过你的,但在小杰出现前,你都与我保持了距离。你总是神神秘秘的,这样反复扰乱我的生活,很狡猾啊。"
这样的控诉来的太突然,也带着强烈的不满,我感到有些惊讶。因为这种带着小脾气的话,更像是一种对我的埋怨和撒娇,在等着我去哄。
少年跨越千山万水来到我面前,说着这样容易让我想多的话,搞得我的委屈也被勾了出来,连带着一发不可收拾的情感。
我那样隐藏的,努力压制的,对他的爱和野心。
"奇犽,我没有想过让你失望,我只是,在还没有强到能给你自由时,选择了躲藏。我一直,都有在注视你啊。到底谁才狡猾?一个眼神一句话一种态度就能让我晕头转向,情绪起伏。在ngl对你说的话,你还不明白我的意思吗?仅仅只是这样隐晦的示意,你就吓得避开我,我不想让你有负担,也因为失忆期间辜负了你的信任太多次,这让我感到难受。在还没有调整好心理状态时,我不敢轻易见你。"
"不管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我都不想再成为你的烦恼和负担,唉……你到底明不明白我对你的心意。明明我失忆以后说的那样坦白了,我的光是谁,你很清楚吧。"
"现在还自说自话地跑过来,一副我是负心人的样子。又可爱又恼人,想把你关起来算了,又觉得你一定不会高兴。我像个傻瓜一样时而高兴时而忧愁。"
"你其实一点都不符合我的择偶标准,伊尔迷都比你适合点。我喜欢黑发顾家,能谦让我,纵容我的,你似乎是个反面。对,比起猫派,我其实是狗派。"
被我打击的节节败退的奇犽有点站不住,脸色青了又白,眼睛里透出一股无措,还有隐隐涌动的情愫。
憋了好一会儿,少年轻轻地抱怨:"所以,我现在已经不算你的光了么,变心也不是这样快的吧,失忆后就只会说些好听话,恢复记忆了还要绕弯子……"
"奇犽.揍敌客,你什么意思。"
"还要连名带姓的叫。"
"……你到底明不明白啊,我在克制自己对你的妄想。尽管你和我喜欢的类型完全相反,但我爱的就是那样的你,遇到你以后,那些准则全没用了。"
我有幸见识到了这位少年的脸色从白变青,又变红的过程,实在叹为观止。
"既然还在意我,为什么不来找我。"
"因为你不喜欢我啊!一直缠着你,只会给你增添烦恼,也让我静不下心。你不要以为我是什么好脾气的人,我生气了会把你关小黑屋哦。"
这小混蛋居然笑了,把好好的be走向的风格给硬生生的弄没了,璀璨的蓝色眼睛泛出亮光。
"什么幼稚的发言。我不知道是不是对你抱有同等的感情,我应该很生气,是你先推开我的,还在失忆的时候打我脸好几次,说的都是些让人难受到爆的混账话。"
"我在心里告诫自己,再也不要见你了,不管你有没有以前的记忆。但在收到礼物,知道是你送的那一刻,除了想见你,就想不到别的了。"
"想看到你,所以我来了。"
好的,这回轮到我懵逼了。
"你好歹给点反应吧。"面对我呆若木鸡的模样,奇犽好气又好笑地催促了一声。
我还沉浸在他的话里回不过神,脑子里却又快速地拆分理解那些话里的意思,最终,我试探地问道:"你要我说什么呢,或者我该说什么?你是在和我表白吗?如果不喜欢,不会想来见我吧?"
"……"突然就脸红到能煮鸡蛋的少年。
看着他一副想说什么,又憋着说不出的窘迫样子,我一颗心像是拨云见日那样,看见了光。
在我推开他以后,他又来见我了,这就足够了。我看着面前的奇犽,笑着流出眼泪,他始终是回应了我。
"你、为什么哭了!"
"因为我的光也喜欢我啊,我能感动地哭上一年了。"
"……哭一年也太夸张了吧。"
嘴上不留情地怼着,他上前几步,笨拙地伸手抹掉我脸上的泪。明明哄亚露嘉的时候那样熟练,又会做鬼脸,又会软声道歉,到我这里就笨手笨脚的。
趁着他给我擦眼泪的空隙,我顺势粘了过去,将下巴抵在他的肩头,双手自然绕过他的腰,环抱住了他。
等了那么多年,我终于能够真情实意地拥抱他了。
奇犽身体一僵,我的尾巴也趁机缠上了他的腰,势必要把以前缺失的拥抱都给补偿回来。他似乎不知所措了几秒,然后,也回给了我一个抱抱。
在温馨的夕阳下,我和奇犽静静相拥了一阵。
"海蒂,你的尾巴不要在我背上蹭。"
"好啊~"
"画圈也不可以。"
"唔,行~"
嘴上甜蜜蜜地应着,尾巴又悄悄地朝着他的腰线下划去,被奇犽反手抓住尾巴尖,我身体一哆嗦,结束了与他的拥抱,企图用笑来掩饰自己的意图。
奇犽挑眉:"到底要做什么坏事。"
我认真,"大概是想提醒你,只是抱抱不够,你可以进行第二项了。"
奇犽:"第二项?"
我:"你不知道?"
奇犽还真的摇头了,以为我俩之间还有什么没说开的,我抽回自己的尾巴,朝他勾勾手指,"你靠近一点,我告诉你。"
"不了,你就这样告诉我吧。"
"好吧,第二项,我可以亲你了。"
"什么鬼的第二……"
未说完的话让我用嘴巴给堵在了喉咙里,躲不开的奇犽被我亲了个正着。突袭结束,我激动地摇晃着尾巴看着他的有趣反应。
"不要一声不吭就亲过来!"持续脸红的人,连耳朵都染上了颜色,却还不甘示弱地瞪着我。
"那我打个报告是不是就行了,我申请舌吻~"
"不批准!"
"我就喜欢你这口是心非的样子,不准就不准,别瞪我啦,乖~我带你去我家看看。啊,交往以后,我要不要把工资卡上交给你。"
奇犽看我一眼,哼道:"我又不是伊尔迷,你不要用那套对我。也不会疯狂查岗,更不会随便翻你手机,你想去哪里玩,只要告诉我就行了。"
"咦,你好像在吃醋?"
"……"
"总觉得自己很糟糕,虽然是因为失忆,但居然有种玩弄了两兄弟的错觉,我从大嫂变成弟媳,你们家的人会不会消化不良?你放心,我以后会和伊尔迷保持距离的。"
"没关系啊,反正你在他身边那么多年也没发生什么,我相信你。至于家里人,迟早会接受的。"
听到奇犽认真的回应这种有关于以后结婚的话题,我有点吓着了,发现我愣住,他微微蹙眉。
"又怎么了。"
"我就是随口试探地这么一说,你居然这么认真?"
"……你。"
"你怎么这样可爱,刚交往就想着结婚这么久远的问题哦。"揶揄了两句,我忽然想到了心之钻,那从买来就一直没送出去的可怜戒指。
我一把握住奇犽的双手,"其实你出生时,我就买了礼物送你!"
奇犽:"那么多年前?"
我:"对!是心之钻戒,以后它就当我送你的婚戒啊!不过钻石有点大,可以切割成两颗,做成一对婚戒!"
奇犽鄙视:"……刚刚是谁吐槽我想的远,而且为什么要送婴儿钻戒啊,你在想什么。"
我:"说明我爱的深啊。"
奇犽:"呵,然后把伊尔迷当成我了,还说什么以后别见面了?"
我:"……我去摘几朵野花!"
奇犽:"摘花干什么。"
我:"现场和你求婚表真心,你等着!"
奇犽哭笑不得地拽住我的尾巴:"别闹,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