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胡说什么?”黄素芬被春妍一语道破了心思,心虚到嗓音都变调了,脸色青一阵红一阵的,甚是精彩。
她现在恨不得拿针把春妍的嘴给缝上!全都给她出来了,她以后在韩氏面前还怎么抬的起头?
“我是不是胡说,你自己心里有数。”春妍冷哼一声,两手叉腰丝毫不惧:“你们武安侯府,除了侯爷,其余人从上到下,有哪一个没欺负过我家姑娘?
就连你儿子那么小的孩子,也会说二婶娘坏,你倒是说说我们姑娘哪里坏了?成亲二年,她有没有一点对不住你们、对不住武安侯府的?”
姑娘和离书都写了,她今日就当着赵昱的面,给姑娘讨个公道。
“你……满口胡言乱语!”黄素芬心里有鬼,不敢多作分辨,朝着外头喊道:“这样污侯爷和老夫人的耳目,来人,赶紧把她给我打出去。”
她寄希望于赶紧赶走春妍。
“快她拉出去,犹如泼妇一般,没得辱了我家的地方。”韩氏捂着心口附和,一副被气到了的样子。
实则她也心虚了,她怕春妍说出这二年来李蘅过得是什么样的日子。
赵昱知道了,会觉得对不起李蘅,定然要将李蘅接回来好生补偿。
那林婳还怎么做她的儿媳妇?
黄素芬和粗使嬷嬷一起拉的拉拽的拽,就要将春妍赶出去。
春妍不服气,挣扎着朝赵昱说话,嗓音带着哭腔:“侯爷,您不是最公正从不徇私吗?怎么到了我家姑娘这儿,您就一点也不公正了……”
她就为姑娘不甘心,凭什么姑娘受了那么多苦,付出了那么多,赵昱一点都看不到?
就算是和离了,她也要让赵昱知道她家姑娘受了多少委屈。
“放开她。”赵昱皱眉吩咐了一句:“让她说。”
方才这一番下来,他大概听明白了,武安侯府这些人都是两副面孔。
他在外征战,李蘅在这个家中似乎受了不少委屈。他之前从未听说过这些事,现在想知道事情始末。
有赵昱一声令下,自然无人敢不从,两个粗使嬷嬷齐齐松开手。
黄素芬心有不甘,可她一个人也赶不走春妍,更主要的是她也不敢不听赵昱的,只能不甘地松开春妍。
春妍整理着袖子忍住泪意,抬着下巴道:“说就说,谁怕谁。”
她抬手指了指韩氏:“赵老夫人当初登兴国公府的门,求娶的是林婳姑娘,没想到嫁过来的却是我家姑娘。
赵老夫人心中极为不满,看我家姑娘一百个不顺眼,动不动就要给我家姑娘立规矩。
跟前明明有下人,她一概不用,衣食住行样样要我家姑娘亲自伺候,当初卧病在床不能自理,也非要我家姑娘伺候那些脏活计。
但凡她吩咐的,我家姑娘就一定要做到,就是生病也要去做,从来没有过哪怕一次的心慈手软。
如今赵老夫人想让我们姑娘给林婳姑娘腾
位置,背着侯爷更是想方设法的欺辱我们姑娘,眼下赵老夫人可算是如愿以偿了。”()
她作为儿媳妇,照顾长辈理所应当。韩氏一向带着笑的脸,这会儿阴沉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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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妍真是没规矩,一个婢女也敢在他们面前大放厥词。
李蘅临走时那样张狂,春妍是有其主必有其仆。
春妍不理会她,这会儿赵昱愿意听她说,她不能浪费机会,今儿非要让赵昱知道她家姑娘所有的委屈不可!
她又指了指黄素芬:“大夫人是个寡妇,又奸又馋,成日里盘算着将两个孩子扔给我家姑娘,惦记着改嫁。
因为我家姑娘不肯过继两个孩子,她就时不时在赵老夫人面前各种卖乖挑唆,常常害我们姑娘被责备,被指责。
她又爱邀功,时常是我们姑娘做的事,她去赵老夫人面前领赏。
赵老夫人这样精明的人,怎么可能看不出来真正做事的人是谁?不过是拐着弯的欺负我家姑娘罢了。
还有四姑娘,最是自私自利,什么都要抢。我们姑娘吃个药,她都恨不得来分两口。
旁的不说,侯爷凯旋带回来的螺子黛,我们姑娘那一份,她都直接就拿走了。
我们姑娘别说是碰了,就是看都没捞着看一眼。”
“侯爷,这就是我家姑娘这二年在你们府上过的生活。”春妍越说越心疼自家姑娘,忍不住落下泪来,她用力擦了一把眼泪,倔强地道:“如今和离,我们姑娘不过分得半数银钱,用以安身立命,赵老夫人却也舍不得。
侯爷若也是如此想,我这就回去和姑娘说,将银票全都送来给您……”
她知道赵昱不会要,才故意这么说。
赵昱只是为人古板,做事刻板,特别爱讲规矩,但良心却是不差的,对姑娘也不算坏。
至于赵昱带回来的那个小妾,她犹豫了一下没有说。赵昱身为侯爷,纳妾天经地义,她要是说了,反而显得她家姑娘小心眼,善妒。
那就不提。
赵昱手死死攥着,骨节一片苍白,抿唇一言不发。
他心里一阵又苦又闷。
春妍今日所言,他一概不知。
但看自家母亲和大嫂的神情,他知道春妍所说都属实。
是他疏忽了,李蘅受了这么久的委屈,他对这些事情竟然没有丝毫的察觉。
难怪李蘅走的这样决绝。
“您不说话,就是默认您和我家姑娘两清了,告辞。”春妍施了一礼,转身往外去了。
韩氏心疼那些银子,抬了抬手,看看一旁的赵昱又放下了。
罢了,只要李蘅走了就行,那些银子就当买断他们二人的夫妻情分了。
视线里,赵昱动了。
韩氏不由看过去,就见赵昱毫不犹豫的抬步,要跟着春妍去。
“承晢!”
韩氏连忙起身喊他。
赵昱要去找李蘅了,她不同意!她的本意就是要赵昱
()
休妻娶林婳的。
好不容易到了这地步了,虽然赵昱不是休妻而是和离,并且李蘅还拿走了不少银子。但只要李蘅肯走,这点小事她也就不计较了。
赵昱在门槛处顿住了步伐,但没有回头。高大挺拔的身形,从背后看莫名有一股冷肃之意。
“承晢,你听娘的吧,别去找她。你以后还要更进一步,你仔细想想,她配得上你吗?()”韩氏苦苦相劝,语重心长:你看看她这个婢女,跑到咱们家中来,做出如此行径,与市井泼妇何意?
物像主人形,婢女也是如此,春妍那副德性,李蘅作为她的主子又能好到哪里去?必然登不得大雅之堂。
大家贵妇应酬多,到时候你更进一步,李蘅应付不来的,反而要成为外人的笑柄。亲事本来就要讲究门当户对,门不当户不对,终究过不到一起。
你听娘的,娘就你这一个儿子了,娘不会害你的。?[”
她缓缓说着,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她儿子,虽然性子冷了一些,但通情达理。
好好讲道理,他能理解她的苦心的,一定会听进去。
赵昱缓缓转过身,面色郑重,眸色冷冽,一字一句的对她道:“娘,李蘅是什么样的人,我很清楚。
她既嫁与我做妻子,便一辈子都是我的妻子,这一点娘不要再妄图更改。
我现在去将她接回来,请娘以后尊重她,倘若再有此类事情发生,儿子定然带李蘅分家另过。”
他说罢,利落地转身往外去了。
他猜得没有错,李蘅就是被逼的,才会将所有东西都收回去,闹着要和他和离。
他心中愧疚,李蘅经历这些,是他这个做丈夫的失职。他以后会留意这些事,不会再叫李蘅受委屈。
黄素芬在一旁听得心里酸溜溜的,李蘅上辈子是救了多少条人命,这辈子能得赵昱这样对待?
为什么她就这么苦命,夫君不如赵昱出色也就罢了,还是个短命鬼!
“承晢,承晢!”
韩氏不甘心,起身追到门边,却发现院子里早已空空如也,赵昱早已出院子去了。
她颓然地扶着门槛,常年维持的大家老夫人气度在这一刻崩了,她面上有了气恼之色,对着赵昱离去的方向道:“梁国公府那样的破落户,你把李蘅找回来,有什么用!”
真是要气死她了!
赵昱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太过于不听话了。
“娘。”黄素芬殷勤地上前扶她:“我送您回院子去吧。”
她陪着笑,眼神闪烁,想试探韩氏的态度。
春妍方才已经将她的心思说得很明白了,她如果要改嫁,必须要经过韩氏同意。
毕竟,她那两个孩子没有人倚靠是不行的。韩氏点头,那两个孩子就跟着韩氏呗。
她脸上期期艾艾,心里却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她还这样年轻,总不能因为两个孩子,就这样将自己的一生葬送在武安侯府吧?
“别碰我,
”韩氏冷了脸,抽回自己的手臂:回你的院子去,继续禁足。?”
黄素芬惯会讨好她,她倒是叫黄素芬蒙骗了过去,不知道黄素芬竟还有改嫁的心思。
若是没有那两个孩子也就罢了,她留下黄素芬也没有什么用。
但老大留下两个孩子,黄素芬竟然还想改嫁?像什么话?
那两个孩子,没有爹就已经够苦的了,黄素芬这个娘还在想着将他们丢开。于心何忍?当初竟然看走了眼,让黄素芬进了家门,真是家门不幸!
“那我先回去了,外面这样黑,您老人家回院子的时候务必走慢一些。”黄素芬讪讪地嘱咐了她,快步去了。
她心中怨恨,韩氏这个老虔婆已经是风烛残年,却硬要拉着正直青春的她一起守寡,真是岂有此理!
她暗暗下定决定,随便韩氏什么态度,她都会坚持自己的想法,韩氏不点头,她总归有法子的。
*
夜浓,远处可见几处零星的灯火,赵昱策马走在空旷的街道上,马蹄急急,最后停在了梁国公府门口。
昏黄的灯笼光线昏暗,照着梁国公府紧闭的大门。
子舒连忙下了马儿,上前去捏着门上的铜环叩着:“李老参将,开门。”
李万生原是老梁国公跟前的参将。
赵昱也下了马儿,站在门外等着,单手负于身后。
子舒喊了好一会儿,里面才传来李万生的回应:“这么晚了,谁啊?”
“武安侯。”子舒回了一句。
门内传来门闩抽开的声音,紧接着钉满铜钉的朱色大门缓缓打开一道缝。
李万生探头,苍老的脸上还带着睡意,定睛一瞧,惊讶道:“是侯爷来了?”
“李伯。”赵昱朝他点了点头,抬步欲进门。
李万生却没有开门,钻出门来行了一礼,疑问道:“这么晚了,侯爷来是……”
老太君交代过他了,姑娘同武安侯和离了,往后武安侯就不是梁国公府的姑爷了。
不是府上的姑爷,这么晚了登门自然就不合适。
“我来接李蘅回家。”
赵昱淡淡说明来意。
“不巧了。”李万生笑着回道:“姑娘出去,还没回来呢。”
赵昱抿了抿唇瓣,一时没有开口。
李万生所言应当是托词。李蘅向来循规蹈矩,这么晚了不会不在家住。
子舒知道自家侯爷不善言辞,当即笑道:“老人家,我家侯夫人和侯爷,没闹多大的矛盾,侯夫人也是一时之气。
侯爷是特意来接侯夫人的,您开开恩,让咱们侯爷进去吧。”
他和赵昱一样,也觉得李蘅不可能不在家中。侯夫人秉性贤良,不会不遵世俗,大晚上还在外面的。
肯定是李万生见侯夫人生气了,心疼侯夫人,才这么哄侯爷。
李万生愣了一下,摸了摸自己的头:“哦,侯爷,你们是不信我的话?
我们姑娘确实没回来,就午饭后带着春妍回来了一趟,和老太君说了一会儿话,将东西搬回来放着,就又急着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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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可曾说要去何处?”赵昱望着李万生问。
他心沉了下去。
看得出来,李万生没有撒谎。
这么晚了,李蘅不归家,能去哪?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李万生摇摇头,想了想道:“姑娘说了开酒坊的事,似乎是要找益阳长公主帮忙吧。”
罢了,他看赵昱还算诚心想接姑娘回去份儿上,就帮帮赵昱吧。
赵昱听到“益阳长公主”几个字之后,向来淡漠的脸一下阴沉下来。
刘雅箐从小不守规矩,胡天胡地的到处乱玩,他素来不喜。
李蘅和他成亲之后,逐渐疏远了刘雅箐。
这才回来不到一日,怎么又和刘雅箐厮混到一处去了?
“多谢李伯。”
他朝李万生欠了欠身子,转身去牵马。
“不客气,侯爷走好。”
李万生摆了摆手。
赵昱动作利落地跨上马儿,轻叱一声,策马而去。
子舒上马,跟了上去。
李万生目送着他们远去,回神慢吞吞地走近大门内,关上了门。
赵昱人品还是不错的,长相好,人也上进。只是姑娘的那个婆母韩氏,不是个好相与的。
李万生想着,摇摇头叹了口气,回屋继续歇着去了。
*
黑夜里,马儿一路疾驰,声音抵达益阳长公主府门口时,马蹄声陡然停住。
那马儿疾驰之中被人生生勒住,抬起前蹄长长的嘶鸣一声。
靠在门框上打盹儿的年轻门房吓了一跳,连忙站直身子,朝门口来的二人看过去:“什……什么人?”
他惊魂未定,说话都结巴了。
赵昱没有下马,也没有说话。
“武安侯。”子舒坐在马上,朝着那门房道:“侯爷来接我们侯夫人回家。”
“侯夫人?武安侯夫人?”那门房挠挠头:“没见武安侯夫人登门啊。”
“侯爷?”子舒看向赵昱,这门房会不会是得了长公主的吩咐,在向他们撒谎?
赵昱手握缰绳,高坐于马上,坐姿端正挺拔。他问:“益阳长公主呢?”
他来的途中就想过了,益阳长公主或许会带着李蘅在外面玩乐。
所以小厮回话时,他没有怀疑。
果然如此!
“长公主殿下早上就出去了,到这会儿还没回来呢。”那门房老老实实回道。
赵昱一言不发,勒转了马头,往集市方向奔去。
他死死握着缰绳,又气恼又担心。他早和李蘅说了,刘雅箐不是益友。李蘅那样老实,这么晚了,刘雅箐怎么能还继续带她在外面?
子舒策马追了上去。
()
赵昱先进了瓦市,这会儿时候已经不早了,但瓦市正是热闹的时候。
瓦市入目一片灯火辉煌,二教九流的人在里面穿梭,热闹非凡。这里卖什么的都有,吃穿住行,另外有卜卦的、说书的、皮影戏……
赵昱依稀知道,刘雅箐喜爱来这样的地方玩,除此之外,秦楼楚馆刘雅箐也常去,戏园子一类的地方刘雅箐也是常客。
他看着眼前热闹的人群,越想脸色就越难看,这么多人群复杂的地方,短时间内要找到李蘅,简直无异于大海捞针。
*
盛夏七月,天清气朗,春山院院墙处,从扇形镂空窗口探出一枝开得正艳的牡丹来,迎着微风轻摇。
屋子里,春妍正俯身整理昨日搬回来的东西。
李蘅正在卧室内安睡。
昨晚与刘雅箐在戏楼吃酒,回来晚了,也有不胜酒力的缘故,睡到大天亮还不曾醒。
屋子里摆设简单,就只软榻、桌椅、梳妆台,另外还有两个大立橱。架子床悬着秋香色的床幔,床前踏板上摆着一盆冰。
不奢华,但温馨。
啾啾鸟鸣声中,李蘅睁开了眼睛,看着眼前秋香色的床幔,她怔了一下才想起自己已经同赵昱和离,回到梁国公府了。
她不禁笑了一声,放开怀里抱着的旧毯子,舒坦的伸了个懒腰,一脚踢开了身上的薄被。
离开武安侯府,实在是太舒坦了,她终于可以不用处处小心言行举止,时时留意仪容仪态,也不用穿那些厚重又不舒服的衣裳了!
“春妍。”
她掀开床幔,赤脚下了床,朝外唤了一声。
她身上绸质寝衣松松垮垮的,竟也掩不住身前的有致,明艳昳丽的小脸带着初醒的慵懒,好似一朵初开的牡丹。
“姑娘。”春妍应声而入,满面欢喜:“您醒啦?哎哟,您怎么不穿鞋。”
她说着连忙俯身给李蘅穿鞋。
“没事。”李蘅踩上鞋,拢了拢浓密的发丝,看向窗外,缓缓道:“起来晚了,今儿个才第一日回来,该早些起来去给祖母请安的。”
“姑娘忘了?”春妍起身,不由抬头看她,口中笑道:“昨夜咱们回来时,老夫人派人来说,姑娘您才回来,好生歇着,请安什么的一切虚礼都免了,不是外面的人,没有那么多讲究。”
李蘅也不禁笑了:“祖母真好。你替我梳妆吧,还是要去一趟的。”
“是。”
春妍应了。
李蘅在梳妆台前坐下,春妍在她身后替她篦发,她抬眸看了看铜镜里的李蘅,欲言又止。
李蘅瞧见了她的眼神,好笑道:“你要说什么就说,你跟我还有什么不好开口的吗?”
“就是……您昨晚带回来的那个小倌,放在客院了,等会儿您怎么和老夫人说?”春妍迟疑着说出了心中的疑惑。
“什么?”李蘅蹙眉,回头疑惑地看她:“什么小倌?”
她揉着额头,
茫然地思索,昨晚她和刘雅箐在戏楼来着,戏楼哪来的小倌?
她回想昨晚的事,脑海一片空白,完全记不起来。
“是长公主殿下叫去戏楼的。_[”
她说到这里停住了,想到赵昱端肃矜贵的样子,有些说不出口。
“不像什么?”李蘅追问。
春妍小声道:“您说不像侯爷似的,成日冷着脸,街边的狗看到他都夹着尾巴走……”
她说到这里,忍不住“噗嗤”一声笑起来:“您都不记得了?”
“不记得了!”李蘅摇摇头,两手揉着脑门子:“酒不能吃多,吃多了误事。”
她很少会让自己吃醉,昨儿个是和离了心中高兴,也因为完全信赖刘雅箐,才放纵自己了一次。
就这一次,怎么还弄回来一个小倌?
“那小倌,为什么跟我回来?”她抬起头问春妍。
春妍道:“您夸那小倌,长公主殿下大方啊,大手一挥就给您包了一个月。”
李蘅两手捂着脸,靠在梳妆台上。
这……她还怎么去见祖母?
她从前是嚣张跋扈,是走鸡斗狗,是到处厮混,但她也就说说看看,从来没有真的胡来过。
这还真棘手。
“姑娘,怎么办?”春妍俯身道:“要不,奴婢去把他赶走?”
“别。”李蘅抬起头,看着铜镜中的自己,理了理领口轻声道:“身正不怕影子斜,我会和祖母说清楚的。”
她要是睡醒了把人家赶走,祖母只怕是不误会也得误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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