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哪吒消失在夜空中的背影,我的嘴巴张张合合，一丝悲鸣从喉咙里挤出来，然后随风而逝。
为什么人生重要遭遇这种社死的事情,他如果只是问小妖怪就算了，万一头铁问道天庭的同僚那边。
这不是成笑话了！
早知道就不为了打发他而随便说话了，我羞窘地在池子里一通狂游,搅得水里的鲤鱼纷纷避让。
相比起他跑去天上乱问，我现在宁愿他真的随机抓几个女妖问问那种事。
这么一比,他先前说问敖丙，我为什么要阻止。
天真又流氓，倒还真像他能干出来的。横竖也追不上他了,干脆装死吧,这回轮到我在池子里咕噜噜冒泡。
一整夜都在水底卧沙，还是没能冷静下来，枉我活了这千百年，居然因为这种事情不淡定。
早晨听到后院的公鸡打鸣,我不得不满身疲惫地从池塘中爬出来。昨夜并没有如何劳累，却实在没休息好。
一副被吸了精气的模样，我拍着自己的脸强作镇定，要是哪吒回来了，我可不能乱了阵脚。
的确是我先拱火的，可我并没有一步到位的意思,只是想小清新地接个吻。但看他的阵仗,倒是像一发不可收拾的迅猛洪水,要把我卷到的漩涡中。
若是哪吒回来了，我要怎么面对，他如果不轻易放过这个话题,那么……
我是要做好准备？不会一发入魂地怀孕吧？神仙能自己控制吧？
可是我要做什么准备啊！心理准备吗？他从接吻到抚摸都会开裂，更何况再进一步。
生孩子什么的，想太多了。可如果发生更亲密的关系，是要考虑这种现实问题的。我还没打算下蛋呢！
一个上午都魂不守舍又心情微妙地在家里做着农活，牵到孙悟空那边啃草的牛和羊懒洋洋地叫唤。
我一直待在猴子这，天快黑了，也赖着没走。
“咋的？家里有老虎会咬你？一直赖在这？”孙悟空摆了个托腮的造型，揶揄地朝我笑。
“小石头啊……”
“干啥？可怜俺现在出不去，你被欺负了，只能去找小气鬼帮忙。”
但偏偏就是和哪吒有关系耶。
“哦！对了，俺之前和二郎神对战，他和他家狗都认得你啊。若是哪吒欺负你，你或许能找杨戬帮帮忙，龙兄打不过，鹏老哥也斗不过。”
心思纯真的孙悟空，觉得我找谁，大概都会被帮一把。
我和杨戬不是很熟，和哮天也是阴差阳错的缘分。而且，也只有一次让对方还恩的机会，和哪吒情侣之间的事情，还是犯不着去找他俩。
想了半天，我惊讶地问：“你怎么知道，是和哪吒有关？”
“你一副少女娇羞又烦恼的样子，和他没关系，那还得了？”
“……哦，好吧。也是没啥，你别担心。”
“不让俺担心，你还不回家？留在这？”
确实不想让孙悟空被压在这里，还要为我操心。我牵起笑容，揉揉他的猴脑袋，“是是是，我现在就回去，改天再来看你。”
挎上篮子，赶着牛羊，我一步三回头地回去家中。就算我再磨蹭，这不长的一段路还是到头了。
我白天离开时，家里并未点灯，但现在灯火温暖，亮堂堂一片。
推开院门，我看到池塘边上的白衣少年。
背对着我摸莲叶的人回身，说不上来哪吒是什么表情，但眼神直戳我心口，挡都挡不住。
有种想倒车回到五行山下的冲动，只是后撤一步，哪吒就迈步过来。上手，抓住我的胳膊。
“哈哈哈，回来了啊。”摆出一副慈祥的样子，我干笑两声。
把我手中空掉的竹篮丢开，哪吒问道，“吃饱没有？”
“啊？”
“小藕说你大半个白天都在孙悟空那里，想来是与他一块吃过了。”
“啊，是的。你饿了？我给你做饭。”
“不饿，我又不是你。”
“哦……那？抓我干啥？”装疯卖傻地问道，我的眼里一派清澈懵懂。
哪吒冷笑一声，“你说我昨晚是为什么离开的？”
吞咽了两回唾沫，我浑身的皮都绷起，用不可思议地语气问道：“你该不会，真的去随便抓女妖，问那种事了吧？”
“我多听话。”
“……”
该听话的时候不听话！
也不与我浪费时间，哪吒抱起我就往房间去。
我在他怀里僵直成一块木头，直到被他放平在榻上，我才老鼠那般窜起要跑。
伸臂一搂，将我摁回去，对上少年锐利的眉眼，他一脚踏上床沿，捏着我的脸。
“跑什么？你不听我寻到的答案？”
“听什么听，真是太丢人了，都丢到外面去了。你问了谁？巨灵神？月老？紫衣？该不会还去问你娘亲了吧？反正不管痛还是不痛，你看起来都不会善罢甘休。啊……好丢人。”
我闷闷地说着，恨不得在床上卧沙。
少年的指骨勾过我的下颌，随后，他俯身贴在我面颊亲了一口。
我只觉得脸蛋发烫，被亲的肌肤麻麻的，“你……”
一声轻呼刚出口，就被他的唇舌堵回来，他没有压下来重量，我却软了腰身，不由自主地往榻上倒。
一回生二回熟，他接吻的本领一日千里。
腰被他的手臂搂住，不让我往后仰，他追上来缠着我亲，唇上遭到好一番碾压。
霸道的舌尖顶开牙关，好几次呼吸遭到打断，又在快要窒息时，得到对方的一点怜悯。
开窍这种事情，真这么快？
我慢慢地发觉，接吻是挺舒服，但这般就够了吧？再下去，又得裂开了。
他香得过分，迷惑我的神智，抵挡不住这缠绵又柔韧地吮吻，我微微喘着，被他放开嘴唇。
“笨乌龟，还以为你防御有多厚，不也挺没骨气？都软成泥了。再说，我可没有为这种事，跑去烦我娘，也没有去问同僚。”
这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吗。
我一句完整话都讲不出，翻过身背对他，想要变回原形来抵抗，肩头被他飞快摁住。哎哟一声，被力道重压在榻上，他立即欺身而上。
挽开我身后的长发，一个轻浅地吻落在我的耳垂，我活鱼那样扳动，惹得他笑。
“唐小龟，我问了不少妖怪答案，但是有一对在一起千年的妖怪夫妇说，这种事还是与夫人探讨比较好。毕竟千人千面，不能一概而论。”
这是什么小马过河的故事吗？
“不过，大部分妖怪都说，很爽。”
“……”
他到底是怎么出这么爆种的话。以前那个对着我害羞到开裂的人呢！
“你怕什么？我不会瞎折腾你的。”
“我怕你炸了，而且，是不是进展太快了，你身体也会受不了吧……”
下巴被他捧住，这力道让我扭过身昂起头，被迫与他缠缠绵绵地亲吻。
“别、先不要了。”
我急促地说着，声音被他辗转堵住。
又将我扳正面对他，少年吻得更是难舍难分，喉咙里的话很难顺畅发出来。
但是，我摸到他的背，指尖都是藕丝！
“哪吒，你后腰裂开了！别糊我口水了！”
“听到没有？”
一意孤行的少年终于停下，红润的面颊有着薄汗，眼里的神色阴沉沉的。
我转到他身后去看裂开的痕迹，他后背除了碎裂的花纹，还有我添上去的新鲜抓痕。和他一比，我身上的草莓印算什么。
这裂得还挺大，用手一抹，藕丝堪比蛛网。
什么限定版战损？
默默地举起手，我看着自己的手掌，明明指甲不尖锐的，还挠他一身。
“看什么？”
也不知道是丧气还是开裂的后遗症，哪吒泄气地坐在床沿，一张脸红润又失落。
这遗弃小狗的样子，还真是我见犹怜。
放下手，我关切地说：“没事吧？挠伤你了，而且我刚刚就摸到你后腰裂开了，说明还是有风险，莫要乱来。我俩又没经验，下次该好好学习一番的。”
“我不会炸开的，只是觉得你没有准备好，我才停了下来。”
“……”
“谁想听你说不要了，那你都这么说了。我能乱来吗？”
我一怔，他居然不是考虑自己的身体情况，而是听进去我之前的不想要了？
我怀疑道：“真的不是你身体……”
哪吒面色冷厉地望着我，好像只要我把这怀疑的话说完整，他就会立即不管不顾地胡来。
我识趣地收敛了声音，可又万分感激地说。
“第一次不成功也是常有的事，我俩都歇歇吧，确实是我没准备好，谢谢你体谅我。绝对不是你不行。”
“再说一句我不行？不是不成功，只是你不想！”
“好好好，是我不想。以后，我们总会走到这一步，那么快一点慢一点，也没关系吧。”
“哼。”
“那个时候你不裂开，我也开开心心，水到渠成不也挺好。”
其实哪吒裂开的程度比他自己想得严重，只不过他的确不在乎。我俩淡定下来后，一起倒头躺平，身上的衣衫也换得干干净净。
不再有汗水与唾液的黏糊感，我就觉得甚是清爽。
身旁人没吭声，我以为睡着，偷瞄一眼，小莲花睁着大眼睛望着床顶，一副苦大仇深又微妙的样子。
“唐小龟。”
一听他说话，我赶紧表忠心，在他脸上连亲三下，吧唧作响。
哪吒被我亲懵逼，摸着脸颊，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
我非常认真地与他说。
“我不是不想和你亲近，只是觉得今天还是仓促了。我们缓缓，过得一阵，或者你再稳定些。虽说你那几年的修行成果还不错，但如果在中途粉碎了，很惊悚的！我们都是新手对吧，我希望能给彼此留个好印象。别以后造成阴影。”
听完我的长篇大论，哪吒眨眨眼，“你这是？”
“利息。”
我变出一只小乌龟放在他的胸口上，小乌龟晃着脑袋，循环告白。
“喜欢你，喜欢你，唐小龟喜欢李哪吒。”
被我这一通哄，弄得晕乎乎的，哪吒脸上的笑意怎么也掩饰不住。
一手挽过我的脖颈，将我搂向他，少年的唇贴在我的耳畔，轻轻开口。
我一听，又惊又恼，上手就拧他脸颊。
“让你胡来，那地方果然能裂开，我看看。”
“喂！别搞啊唐小龟。你住手！别扯我裤子！你先前可不是这样的，放肆！”
又是一番拉锯战，自然是没有看到。他后腰上的裂纹恢复，那么身上的也就差不多了，并不需要扒光他检查。
在我快要睡着之际，哪吒从背后将我搂在怀里，说他明日要带兵去降魔，顺利的话就去一个月。
如果不顺利，大半年也不是不可能。
将他搂在我腰上的手臂握住，靠在他的胸膛，我只说：“我等你回来，奋不顾身之前，想想我在等你。”
“畏首畏尾的哪吒，那也不是哪吒了。”
听他这意思，该莽还是莽。
心下叹息，我也不再说话，瞧我没声音，这小子坏心眼地摁着我肚皮，“哎？生气了？”
“没有，我又不是你。总之，我就在这里等你。不管是用金砖还是小藕，记得与我报平安。”
“好，知道了，我念着你，想着你。”
“哪吒……睡觉不需要用六只手锁着我。”
“我没地方放，别这么小气。”
将脸埋在我的后背，他吸一口气，又是耍赖又是依恋地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