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生们正哭天喊地,傅季寒举手道:“老师,我刚说的话收回,既然大家这么不想考试,我看就算了吧。”

    郁淮终于松了口:“那就安静下来好好听课。”

    大家一听立马就闭嘴了,连喘气的声音都没有。

    郁淮翻开语文课本开始讲王维的《相思》。

    蒋忆没听一会儿就走神了,脑子里开始设想今晚去网吧打游戏打到几点。

    郁淮正介绍诗人王维的时候,后桌一声突兀的尖笑声划过教室。

    蒋忆:“......”史春语这逼吃错药了?

    所有人都看向发出奇怪笑声的史春语。

    史春语连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刚刚突然想到一个笑话了,真的不好意思。”

    史春语小声埋怨蒋忆:“都怪你,玩什么谐音梗。”

    蒋忆想起刚才的“激起民愤”,才明白史春语为什么笑。

    但是你丫反射弧也太长了吧,他都说完快二十分钟了这货才开始笑。

    郁淮明显是生气了,上课不认真听讲,还在那想笑话。

    于是提问史春语,“王维除了这首《相思》,你还学过他的其他哪些诗词?”

    史春语支支吾吾半天答不上来,郁淮皱眉:“你前桌站起来答下。”

    被突然点名的蒋忆,一脸懵的站起来,怎么还殃及无辜了?

    傅季寒在旁边小声提醒:“《使至塞上》。”

    “驶至哪儿?”蒋忆没听清。

    傅季寒笑道:“驶至你家。”怎么会有人这么逗。

    蒋忆信以为真,立刻回答郁淮:“驶至你家。”

    郁淮:“?”

    郁淮:“什么玩意儿?”

    前一秒还在笑的傅季寒后一秒吓一大跳,急忙制止蒋忆:“嘘,我开玩笑的。”

    蒋忆:“开玩笑?这是开玩笑的时候吗?!”

    郁淮:“傅季寒,你站起来!”

    正在跟蒋忆窃窃私语的傅季寒站了起来。

    “当蒋忆的军师当上瘾了是吧?高考你能给他出谋划策吗?你们仨,这节课都给我站着听!”

    傅季寒个子高挑,长得又惹眼,关键是从来没有被罚站过,这一站起来,惹得班上很多女生频频回头张望。

    中途傅季寒拿笔戳了戳蒋忆,蒋忆问:“干什么?”

    傅季寒在纸上写了四个字:使至塞上。然后低声说:“王维的诗。”

    蒋忆:……

    你丫现在说有什么用,鼻涕都掉嘴里了你才给我递纸。

    站了半节课的蒋忆一下课屁股就掉到了椅子上,瞥了一眼刚坐下来的史春语,“上课瞎笑什么?还连带我们一起陪你罚站。”

    史春语冤屈道:“你自己语文不好,还怪我。”

    蒋忆:“你要是语文好点,还轮得到叫我吗?”

    傅季寒嗤笑了一声:“你俩半斤八两就别吵了,我给你俩制定一个语文提升学习计划行不行?”

    史春语连连摇头,“我不行我不行,想当初我每天挑灯夜战专攻语文,语文还是不及格。”

    蒋忆头也摇得跟拨浪鼓一样,“我也不行,想当初我也挑灯夜战,灯芯都挑断了,语文才考二十分。”

    两人一听到学习,拒绝得非常不约而同。

    -

    中午饭点的时候,龚喜踩着下课铃声跑到蒋忆这儿拉上蒋忆一块跑,“快点,八班提前两分钟下课了,一会儿要排队了。”

    “操,八班怎么又提前。”蒋忆抄起手机就跟着往外跑,活像两只饿狼扑食。

    跑下楼梯的时候,蒋忆发现前面有两个同道中人在发狠地向食堂冲,于是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追过去。

    学校广播的歌声开始响起来了,“我去,‘氧化氢’,哪个暗恋傅季寒的货选的歌?”

    蒋忆跑的时候,前面的头发全部被风吹到后面,露出整张脸来。

    旁边有些个女生开始议论,“这不是全国竞赛一等奖吗,近看好帅啊!”

    蒋忆:……他现在叫全国竞赛一等奖了?

    龚喜在后面跑得边喘气边喊:“兄弟,超过前面俩,今天的午饭靠你了。”

    最后,蒋忆不负所托,第一个冲进食堂,排在窗口第一个,后面接连来了好多人,好一会儿龚喜才喘着大气插到蒋忆后面,边喘边说:“你跑步真比兔子还快。”

    打菜的时候,食堂阿姨开始大展身手发挥她们的抖功了,蒋忆明明看见一勺子扣肉,到手里就只剩梅干菜了,真行。

    照这样下去,学生们都要被食堂阿姨抖瘦了。

    龚喜直接说:“阿姨,您轻点抖,再抖就只剩菜汤了。”

    两人打了饭菜找了个有电风扇的地方坐了下来。

    龚喜边擦勺子边说:“都没见傅季寒来过食堂,像他这种富家少爷中午都吃什么啊?”

    蒋忆边吃边说:“都是他家保姆中午亲自送过来,说什么胃不好不能吃食堂,有钱人就是矫情。”

    龚喜喝了一口汤说:“你有看我们群里吗?杜冰说他们学校的校霸今天下午放学要来我们学校门口蹲点,你知道蹲的是谁吗?”

    “谁,不会是高启帅吧,那小子最近没什么动静,难道去隔壁学校闹去了?”

    “不是,是傅季寒。”

    “傅季寒?不会吧,虽然那家伙平时挺能装的,但是总体还是低调的,还能招惹邻校校霸?”

    “我一直觉得傅季寒挺高冷的,一出场气场两米八,一般人都不怎么放在眼里,惹到他们校霸也不是不可能。”

    “高冷?”蒋忆一听龚喜这么形容傅季寒,嗤了一声摇了摇头,不敢苟同。

    龚喜说:“听说那校霸刚从少管所放出来,你看,刚出来就直奔傅季寒,绝对是有什么深仇大恨,真挺吓人的。”

    蒋忆问:“叫什么名字?”

    龚喜:“好像是叫程辉。”

    -

    整个下午,蒋忆都有些心事重重,时常偷瞄一眼傅季寒,但傅季寒似乎没有什么异常,难道杜冰情报有误?还是傅季寒压根就不知道有人要蹲他?

    好不容易熬到放学,龚喜过来邀蒋忆一起走,蒋忆打发龚喜先走了。

    其实他是怕傅季寒这种没打过架的人出校门被程辉打死了,他从小学到现在约架无数,好歹是身经百战的人,看在傅季寒上课经常帮他忙的份上,今天说什么也不能放手不管。

    班上的人走得差不多了,傅季寒才开始收拾书包离开。

    “我先走了。”

    傅季寒站起身,蒋忆今天一下午看他的眼神都怪怪的,现在放学都少有的不积极,傅季寒狐疑地多看了一眼蒋忆。

    待傅季寒走后不久,蒋忆也赶紧收拾了东西跟了出去。

    傅季寒越发觉得奇怪,他停下脚步,回头望去。

    隔着不到五十米距离的蒋忆见傅季寒回头,忙转头看向他处,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欣赏校园风景。

    快到校门口的时候,蒋忆看见校门口还真蹲了好几个黄毛男生,旁边还围了好些个看热闹的人。

    几个黄毛见傅季寒出来,一个个都站了起来。

    蒋忆目测有五六个人,要打起来他和傅季寒未必是他们的对手,他得找个杀伤性武器,于是他环视了一圈后,看见保安室后面有一截两指粗的棍子,跑过去捡了过来。

    看着黄毛朝傅季寒越走越近,蒋忆抡紧棍子,躬着身子,蓄势待发。

    为首的毛稍微长点的黄毛走到傅季寒跟前,突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开始鬼哭狼嚎,“寒哥,我终于看见你了,我错了,你不要不理我。”

    躬着身子一触即发的蒋忆:“?”

    什么情况?

    周围议论声阵阵,开始有人拿手机录视频,旁边几个黄毛明显愣住了,面面相觑几眼后,连忙去拉地上的人,“辉哥,别这样辉哥,咱好歹是校霸,这样不合适。”

    傅季寒单肩挎着书包,一手插在兜里,一手扶着肩带,冷淡开口:“回吧,以后别出现在我面前了。”

    程辉还想再次哭嚎:“寒……”但傅季寒的眸光从眼尾冷冷瞥下来,吓得他立刻噤了声。

    “好,听寒哥的。”程辉起身带着旁边几个黄毛小弟利索地离开了。

    蒋忆傻眼了,傅季寒这小子,有点东西啊。

    旁边围观的人开始给傅季寒鼓掌。

    傅季寒回退了几步,转过身朝蒋忆走来。

    还弯腰躬在原地的蒋忆缓缓直起了身子,傅季寒看了一眼蒋忆手里的棍子,说:“看来你还挺担心我的嘛。”

    反应过来的蒋忆跟扔烫手的山芋一样扔了手里的棍子,拍了拍手说:“谁担心你了,我只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不过看样子你也不需要我帮。”

    傅季寒抿唇笑了笑,说:“一起走吧。”

    蒋忆看了一眼校门口围的一众人,这要是一起走,明天不得又要多出一条桃色新闻来。

    “不顺路,再见!”

    蒋忆只身离开,走到半路龚喜打来电话,蒋忆接起来,电话那头半天没动静,蒋忆皱眉:“有屁快放。”

    龚喜咯咯笑了几声说:“你看群里没,我看见发的视频里程辉竟然在校门口给傅季寒下跪了,真刺激,傅季寒是隐藏大佬啊。”

    蒋忆:“我刚从现场离开。”

    “卧槽,兄弟你故意等着看热闹的吧,不叫上我一起?”

    “没事挂了啊,晚上排位。”

    蒋忆按灭手机,这时右边肩膀被人拍了一下,他向右看去,没人,傅季寒从左边冒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