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司砚就带着步听晚坐上了马车,越靠近燕山,周围的草木就开始变得高大,连带着空气都清新了许多,一层厚厚的白雾缭绕在高山四周。

    步听晚深吸了一口气,在司砚看不到的地方掐了一个诀,引导着那些灵力涌入自己的四肢百骸,原本还有些疲惫的身体现如今直觉得通体舒畅,这是在现代修炼时候从未有过的感觉。

    这一刻步听晚突然觉得自己穿书好像还挺不错的。

    司砚就这么靠在车壁上看着小王夫正在吸收这天地灵气,肉眼可见小王夫的气色更好了,一张白皙的脸蛋上泛着淡淡的红色,和最先见到小王夫时候的样子完全不一样了,那头长发由之前的干枯变得顺滑如今又带着光泽,整个人看着十分的灵动。

    司砚突然觉得自己在养孩子方面好像还挺有天赋的,当然这个孩子仅限于她的小王夫。

    燕山高大,一般很少有人会在这边来爬山,上山的更多的是周围的猎户,所以还是有路进山的,只是要稍微难走一些罢了。

    步听晚舒展的眉头在马车停下的时候微微皱了起来,他抬起头来一双杏眼此刻正严肃的看着近在咫尺的大山。

    不对劲。

    实在是太不对劲了。

    天气确实在逐渐的进入秋天了,但是并不觉得寒冷,至少在靠近燕山之前,步听晚还能感觉到周围鲜活的生命力,可眼前威严的大山却更像是一座死山,虽然高山大树绵延不绝,但步听晚却在从中感觉不到这座大山的生命力,单单是这一点就很不对劲,更别说什么飞鸟走兽了。

    只是他修为太低,更深切的就感受不到了,可作为天师的他依旧能察觉到一股隐藏在深刻的危险,这种危险让他下意识的将手搭在身上挎着的小包上面。

    “晚晚,怎么了?”

    连步听晚都能察觉到,司砚又如何感觉不到呢,而且她感觉到的更加深入,那就是这座燕山在某些东西的影响下山神陨落,燕山成了一座死山,纵使还有这些粗壮的大树,可司砚却知,这些大树不过是藏在燕山深处的东西所幻化出来的。

    浓郁的阴气在司砚刻意绕开步听晚的感知绵延不绝的漫入了地下,司砚捏了捏步听晚的手,“晚晚莫不是看呆了不成?”

    步听晚回过神来,眨了眨眼睛立马道:“我以前从未几出来过,看到这大山后一时间不由得看痴了。”

    司砚笑了一下伸手捏了捏小王夫的脸,在小王夫疑惑的目光中她牵着小王夫的手往山上走去,一边走一边道:“晚晚不如叫声好听的,日后本王去哪儿都将晚晚带上如何?”

    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的步听晚猝不及防的对上那双满是戏谑的眼神,步听晚的小脸顿时红扑扑的,“王爷!”

    小王夫的声音有些许大声但依旧软绵绵的,仿佛是在撒娇一般。

    “嗯?”

    司砚挑眉看着害羞的小王夫,“怎么,王夫难道不愿?”

    回应的却是两人相握的手被送开了,害羞的小王夫抱着自己的小包往前跑了两步,阳光洒下,司砚清楚的看到小王夫那泛红的耳朵,嘴角的笑容渐深,她大步跟了上去,又重新握住了小王夫的手,两人一起往燕山深处走去。

    *

    京城。

    再一次收到刑部那边递来的要求处决石颜那过门的正夫万清的奏折,司韶就气得恨不得将刑部的那些老东西们给拖出去斩了。

    真当她才十岁就真的很天真是吧,先说不说,万清不过是一个身形纤弱的郎君如何能杀得了石家上下五口人,先说不说就石颜虽然是一个文官但到底是个女人,万清能在她眼皮子底下伤到她就不错了还杀了她,这若是说出去也不怕人笑话,也不知皇叔平日里是怎么忍耐的,外面还说皇叔性子残暴,哪儿残暴了,若换成她,只怕早就拔剑将那些人统统宰了!

    太君后进来就看到司韶冲着被丢到地上奏折龇牙咧嘴恨不得透过折子将写这折子之人咬死的样子,太君后也是一阵无奈,他挥退了跪在地上不敢动弹的宫人,走了过去将折子捡了起来放在龙案上,他虽不喜插手朝堂之事,但司韶到底年幼,如今石家灭门之事还有那接二连三的人命案朝中不少人都来找到他,就连季家的人也隔三差五的来试探他的态度,话里话外也是想要将这件事情定罪了。

    “父后。”

    司韶看到太君后来了后更加不满了,抿着嘴沉着脸说道:“那些老东西真是迫不及待,自己没本事还想从皇叔手中抢事情,事情抢过来又不知如何解决就胡乱定罪,也不怕那地府的判官们给她们记上一笔。”

    太君后好笑的看着她,将提来的食盒放在桌上,是专门给司韶熬的鸡汤,他端了出来放在桌上,“皇上先喝完鸡汤吧。”

    司韶撇了撇嘴,但在看到自家父后那平淡的眼神后,原本急躁的心也渐渐平复下来,她端庄的坐在椅子上,接过太君后递来的鸡汤矜持的喝了下去,鲜而不油的鸡汤彻底将她那心尖的怒火平复下来。

    见司韶喝完了以后,太君后才道:“皇上既然冷静下来了不如想想当如何破局才是。”

    这一刻的司韶无比的想念司砚,虽然皇叔平日里很严肃,而且她还怀疑皇叔每次看着自己的目光都带着嫌弃,但是司韶觉得只要皇叔在好像很多事情都能迎刃而解。

    “父后,要不,唔……”

    话还没说完呢,太君后抬手就在司韶的脑门上敲了一下,“摄政王之所以这个时候离开就是为了让你成长,难道她不知道那些人是什么想法么?”

    “那我现在应该怎么办啊!”

    司韶苦着小脸伸手抱住太君后的手臂,脸颊在柔软的衣服上蹭了蹭,“父后,我才十岁诶,你给我出出主意嘛~”

    太君后也是被司韶粘得没有脾气了,伸手戳了戳她那嫩滑的脸蛋。

    “既然我们都知道此事不是那万清所为,那就换个方向查,能被灭门大多都是仇杀和情杀,你可往这两个方向去查应当能查出一点事情来。”

    司韶捧着肉嘟嘟的小脸发出一声不属于她这个年龄段的叹息。

    当皇帝真的好难哦,皇叔什么时候回来啊,她还小,她真的不能处理。

    太君后自然知道自己的崽在想什么,也只能怜爱的摸了摸司韶的头发。

    *

    越往山上走,步听晚的感知愈发明显,空气中带着若有似无的阴气,若不是司砚还在,他都忍不住要把自己身上带着的符篆拿出来了,不过犹豫了一下步听晚还是从自己的小包里面拿出了一张辟邪符,小心翼翼的挪到司砚的身边,企图将那张辟邪符偷偷放在司砚的身上。

    司砚假装看不到步听晚的举动,轻声道:“晚晚累了?”

    “没……”

    话还没有说完,步听晚猛地停顿下来,他转身警惕看着前面的树林深处,可看了一会儿后却发现没有什么异样,步听晚的心并没哟松懈下来,就在他准备转身继续要将手中的辟邪符放在司砚的身上时才发现身边的司砚不知什么时候竟然消失了。

    步听晚:!!!!

    刚刚还站在他身边那么大一个司砚呢!

    一瞬间的心慌后,步听晚拿出了一直揣在小包里面的符纸,还顺便起了一个卦,看着卦象上显示出来的东西,步听晚也知道自己这是遇到了鬼打墙了,不过上面显示的柳暗花明,应该不会遇到什么事情的叭。

    想到这儿,步听晚再一次的叹了口气,虽然他还是学了一些作为天师最基本的东西,但要是师兄师姐他们在的话,算出来的卦象会更加清楚一些吧。

    一边惆怅一边往树林里走去,现在还是想想怎么破开这鬼打墙找到司砚才是主要的,至于其它的,这个时代的灵气这么好,只要他好生修炼一定会比之前更好的。

    只是步听晚不知道的是,他担心的司砚正站在不远处看着他,在看到他眉头微微皱起的时候,司砚轻轻叹了口气。

    “王爷。”

    白无常匆匆过来,手中的勾魂索还未来得及收回去。

    司砚:“你去跟着王夫,莫要被他发现了。”

    “是。”

    司砚抬手在虚空划过随后整个身影消失在这密林当中,等再一次出现后,她已经来到燕山的山顶了,她站在望不见底的悬崖上,阵阵阴风却连司砚的一片衣角都没吹起来,狭长的凤眸凝视着悬崖底下,她单手结印,一缕更为纯净的阴气直直打入崖底,原本平静的燕山猛地晃动了一下,一声巨响从下面传来,仿佛有什么凶兽被吵醒了一般。

    司砚眸光一沉,脚下一动瞬间往后退了数百米远,下一刻她刚刚站着的地方留下了一道很深的划痕,划痕上还散发着阵阵煞气。

    司砚不愿与下面的东西过多的纠缠,她直接从上面跳了下去。

    步听晚这边还在密林中四处搜寻,越往深处走,他能察觉到这周围的阴气更加浓郁,就在他准备换个方向的时候,前面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随着声音的动静越来越大,步听晚将手中的符纸丢了出去,随后飞快的掐了一个诀。

    “嗷!”

    步听晚:?

    那东西已经被镇魂符压在了原地,步听晚走过去看到那下面的小东西后,原本严肃的杏眼出现了片刻的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