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第七十九章
在临海小渔村后山的半山腰上,朝海歌慎吾今天也蹲在门口生闷气。
男人像小孩子一样鼓着脸颊,气呼呼的蹲着身,手里拿着一根不知从哪捡的树枝在地上瞎画。
他先画了三个圈圈,两个大的一个小的,最小的那个带着一个蝴蝶结,大的那两个一个带着帽子一个带着花,分表代表着他,阿药还有加奈子。
后来脑袋上带着花的那个圆球背上了一个布袋子,咕噜咕噜的滚远了。
带着帽子的圆球和带着蝴蝶结的圆球就站在一起孤零零的等。朝海歌慎悟刚给带帽子的加上了两个大概是眼泪的小圆点就突然想到了什么,刷的用手擦掉后把眼泪给带蝴蝶结的球加上。
被男人背在背上的加奈子用空洞的眼眶盯着地上那几个球,随着男人的动作上下牙磕了磕,像是在抗议。
然后带花的圆球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个扎着小揪揪的小圆球。
朝海歌慎悟恶狠狠的用树枝戳着那个有小揪揪的圆球,嘴里叽里咕噜的说着什么。
一天半前阿药突然回来了,她回来朝海歌慎吾还挺高兴的。他原以为对方是终于看清了臭男人的真面目,不再追求爱情,而是选择回到友情和亲情的怀抱。
结果他还没来得及给人去上山打野兔,就看‘回归友情怀抱’的少女身后钻出了一只扎小揪揪的兔崽子!
朝海歌慎悟一时间又惊又怒,孩子这才出去几天!怎么就带了个半大的崽子回来,他这不得去和渣男拼命的?
但他撸起袖子才跑出去几步就被阿药拽了回来。后来他才知道扎着小揪揪的兔崽子还是野兔子,是少女不知道从哪捡回来了的。
捡了还不负责!居然带回家给他养!
他连兔子都不吃,现在还得帮人养兔子了??
生气,很生气,气的他连隔壁最近老实多了的山贼们都不想去迫害了。
屋子里突然响起叮铃咣当的声音,拯救了已经被朝海歌慎悟戳出一个坑的地面。
男人冲进屋里一看。红发的小兔崽子倒在地上揉着屁股,周边散落了一地的厨具和翻倒在一边的椅子。
这个木屋挺小的,从前会做饭的也就只有阿药。阿药走后朝海歌慎悟为了省地方,就把锅碗瓢盆都放在了只有他的身高才够得到的橱柜上,男孩大概是想找东西吃,搬了凳子去拿厨具,没站稳就摔了。
“啊……对不起!”看到朝海歌慎悟从屋外进来后灶门竹雄吓的顾不上疼痛,慌慌张张的爬起来去收拾地上厨具。
看着男孩的动作,朝海歌慎悟嫌弃的咋了下嘴。
胆子也和兔子一样小。
然后他大步上前拎着领子把男孩从地上拎起来,反手丢到了还没来得及收拾的被褥上。
被褥是刚刚晒过的,软乎乎的,摔上去一点都不痛。灶门竹雄呆呆的坐在被褥上,看着朝海歌慎悟。
男人把袖子一撸就麻利的烧柴洗米,切菜煮粥。
别的不说,煮粥可是他最拿手的。只是被从原本的家里赶出来后他就再也没碰过灶炉了。变成鬼后更是,他最多就是给阿药烤过一两只兔子。
阿药离开后朝海歌慎吾原本属于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情况。不知道是不是和阿药待久了,稍微受到了付丧神的影响,他饿的也没以前快了,只有隔壁山头的那些山贼不来这边蹦跶找死他也基本属于不会去主动觅食的状态。
结果现在!为了不让阿药丢给他的兔崽子饿死,他还得给人准备三餐!
气死了!
满脑子怒火的朝海歌慎吾把锅灶弄的乱响,硬生生营造出了一种在和人打架拼命的感觉。
灶门竹雄抱着腿靠着墙角缩在被褥上,看着男人风风火火的煮完一锅粥,打出一碗,‘啪’的搁他面前,还不忘放上一把勺。
“吃!”朝海歌慎悟从牙缝里恶狠狠的挤出一个字,说完后打算今晚就去山洞里待着了,走到一半还没出门又突然停了下来。
他回头看着捧着饭碗发呆的男孩,上上下把人打量了一番,然后皱着眉头又一次走进了厨房。
他把阿药之前就腌好的猪肉翻了出来,切了些用木签穿起来烤。烤好后放盘子里,往灶门竹雄一放,又留下一个吃字才出了房间。
甭管什么兔子都是要肥嘟嘟圆溜溜的才可爱。既然要养就得养的让他看着顺眼才行。
“哼!”朝海歌慎悟站在门口插着腰用鼻子出了会起,最后还是打消了去山洞住到念头,搬了块石头坐在门口,拿着树枝在地上画着一个个圆球。
冬夜比任何一个季节的夜晚都要安静,除了积雪偶尔从树枝或是房檐上落下的声音之外只有屋子里柴火燃烧时发出的噼里啪啦声。
今天的夜里,多出了那两种声音以外的声音。那是细小的,只有幼崽才会发出的哭泣声。
屋里的灶门竹雄垂着脑袋,眼泪吧嗒吧嗒的落在他手里捧着的粥上。男孩挖起一大勺已经有些凉了的粥塞到嘴里,堵住了不断从口中泄出的抽泣声。
……
另一边再次离开了渔村的阿药找到了一条近路,走近路的话她可以更早的去到和炼狱杏寿郎分开的那个城镇。
这条路因为地势原因根本没人走,对于阿药来说这样更好,她可以毫无顾忌的用鬼的速度赶路。
半路上她曾犹豫过要不要回灶门家看看,和药研商讨过后才放弃了偷偷去看眼灶门炭治郎和灶门花子的打算。
她一开始会选择把灶门竹雄送到渔村让朝海歌慎悟帮忙照顾其中的一个原因就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灶门炭治郎。
鬼舞辻无惨几乎杀了灶门全家,同为鬼的阿药虽然知道自己与其他鬼不同,但也会害怕去面对那个刚刚失去了这么多亲人的少年。
灶门炭治郎是个过分温柔的孩子。就连竹雄也继承了这种温柔。
男孩在知道她也在鬼并且接下来还得和另一个鬼住上一段时间后没有表露出任何的不愿。
直到了一切之后即使害怕,但竹雄最后还是选择握住了少女冰冷的手。
“我知道了。”他笑着回应:“我相信阿药姐。抱歉,我不会再任性了。”
灶门一家都温柔的过分了。
阿药深知这一点,但也正是这份温柔让她不知道怎么和灶门炭治郎解释这一切。
另一个不去见灶门炭治郎的原因就是因为鬼舞辻无惨。据灶门竹雄所诉,鬼舞辻无惨那天给他们全家都喂了血。
阿药不知道那个男人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但大概能猜到是针对这一家人做出的行动。
所以现在,要尽量减少那天不在家的灶门炭治郎和花子暴露在鬼舞辻无惨面前的情况发生。
等一切尘埃落定后,她会把竹雄送回兄长身边的。
抄近路加上赶路,阿药很快就到了目的地的城镇。她没有进去镇子深处,那天晚上在旅馆所发生的事情对她来说依旧是挥之不去的噩梦。
她在镇子边缘打听了一圈。打听最近有没有一个暖金色头发的少年来过。
结果还真打听到了。
裹着棉衣的老大爷用手里抬着的烟枪敲了敲面前的棋牌。
“你说的那人我见过。”大爷拿起刻着象的棋子往对面的阵营一放,吃掉了对方的一颗棋。
“那小伙子前天才来过,满镇子打听一个姑娘的事。”说着,大爷抬眼看了眼带着斗笠的阿药,突然笑起来,感叹了句:“年轻人哟——”
大爷的对手拖着腮皱眉看着棋牌,边思考怎么下边插嘴“那少年我也见过,一个镇子都被他问了个遍,好像昨晚刚走。”
“我记得是往西边走了,小姑娘快去追吧,那边路不好走,说不准还能遇上。”
得到了重要情报的阿药离开镇子就往大爷们说的方向赶。
风吹开了斗笠下的纱,露出少女的脸蛋。比还是人类时更白几分的脸颊染上了红晕,和坚强的开在雪地里,浅色的不知名的小花一样可爱。
很快就能见到了吧?
心脏不自觉的开始雀跃的跳动起来。和面对鬼舞辻无惨时那种因为恐惧而狂跳的感觉不一样,是轻松愉悦让人不禁想笑的跳动。
而这种雀跃没持续多久就被血的味道打断了。
阿药猛的停下了脚步,不知不觉中她居然到了气氛有些诡异的木屋附近,那刺鼻的血腥味就是从屋子里传出的,混乱复杂的,来自不同的人。
那间屋子里,死过很多人。
除了血腥味外阿药还听到里面传来了打斗声。打斗声离越来越近,她下意识的闪身躲在了旁边的一块巨石后面,只露出一双眼睛,小心翼翼的观察着。
屋子的门砰的一声被什么砸开,随着门一起飞出来的是一个披头散发的男人。见到男人的一瞬间阿药就确定了对方的身份。
她胸口的那个印记又开始烧了起来,即使比见到鬼舞辻无惨时相比微弱许多,但也十分明显。
“求求你,我只是太饿了……放过我吧。”
男人哭喊着朝屋里的人求饶。
屋里的人没有回话,他握着刀,一步一步从房子的阴影中走到了月光之下。
少年的披风被风扬起,印在上面的烈焰像是真的在燃烧一般,点燃了黑夜的阴冷。
阿药的心脏狂跳起来,咚咚咚,一声比一声还要响,几乎到了能把雪山震到雪崩的程度。
“杏寿郎……”少女无声的说出了少年的名字,泪珠砸到手背上,和火焰一样烫人。
第82章 第八十章
炼狱杏寿郎没想到能在这种地方遇见恶鬼。
三天前,他终于通过了蝴蝶忍的检查,被允许归队出任务。
少年急冲冲的到主宅和产屋敷耀哉汇报了归队后又回了一趟家。
自从炼狱瑠火去世后他的父亲,原本的炎柱炼狱槙寿郎就一蹶不振,像是变了个人一般,辞去了炎柱的职务还整日整夜的借酒浇愁。
听蝶屋的小姑娘们和隐闲聊时好像提起过,他重伤昏迷被送到蝶屋的时候父亲好像从未去探望过他,到是千寿郎最开始那两天一直守着他。
失望或者委屈吗?倒也没有,或者是已经习惯了吧,早些年大概是会委屈的,但是现在……
有时间难过不如去道场多练练!
“哥哥……不在家休息两天吗?耀哉大人给哥哥放了假的吧。”炼狱千寿郎站在门口,扒着门看着正在收拾行李的兄长,抿着嘴,表情带着无法掩饰的失落。
没有剑术天赋的他没有加入鬼杀队,自然也就没有称呼产屋敷耀哉为主公。
“嗯!抱歉啊千寿郎。”炼狱杏寿郎简单的收拾好行李,走到了年纪尚小的弟弟面前。
他记得……阿药的弟弟应该也和千寿郎差不多大吧。
少年将手掌放在幼弟的脑袋上揉了揉,侧头看向主卧的房间,轻轻的放低了声音:“千寿郎,这段时间父亲那边就要你多注意一点了,辛苦你了。”
“……这没什么。”千寿郎垂眼看着兄长腰上挂着的日轮刀,同样轻声回应。
炼狱兄弟和他们的父亲长相十分相似,特别是发型简直一模一样。明明千寿郎要比杏寿郎小几岁,但兄弟俩的外貌相似度却宛如双胞胎。
只是除了身高和年纪以外,仔细看还是能看出不同。比起哥哥杏寿郎,弟弟千寿郎的轮廓要更加柔和一些,更接近他们的母亲炼狱瑠火。
所以摆出一副委屈的表情时也更能戳到对面的人心里柔软的那一片地方。
“真的要现在就走吗?”千寿郎抬手轻轻拽着兄长的披风,眼睛睁的大大的带着隐隐的水汽。
炼狱杏寿郎心里一酸,揉着千寿郎脑袋都手也略微一顿。
其实他一直都觉得,家里过的最艰难,也最孤独的人并不是他或者父亲,而是面前这个尚且年幼,还无法独当一面的弟弟。
父亲没日没夜的酗酒,经常一天的时间里都是醉着的。而他自从父亲变成那样后就靠着家传的书记自学呼吸法,能够和弟弟交流的时间也就越来越少了。
父亲能靠着酒精麻木自己,而他身边也有不少同僚的陪伴。
可是千寿郎呢?
炼狱瑠火去世的同时,炼狱家最年幼的孩子也失去了父亲和兄长的陪伴。没有剑术天赋的他没有加入鬼杀队,也就无法再像小时候那样,一直黏在敬爱的兄长身边。
父亲整日醉酒,兄长不知道在何处与恶鬼战斗,而他只能守着空旷的炼狱宅,在无人的道场里等待。
等待某天或许父亲终于愿意从泥塘里爬出来,等着兄长安全归来。
与他相伴的,只有能掏空人的一切,虚无又冰冷的‘等待’这个词语。
在无数次的等待中,上一次等来的结果差点把他全身的血液抽空。
曾经无数次出现在噩梦中的场景似乎变为了真实。
“千寿郎……”炼狱杏寿郎叹了口气突然就顿住了。他知道弟弟在担忧什么,但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对方。
最好的办法大概是做出‘一定会平安回来’的承诺。可不管是他还是千寿郎都很清楚,想要实现这个承诺究竟有多困难。
大概是察觉到了杏寿郎在为难,炼狱千寿郎很快收回了手,仰着头对兄长笑了笑。
“没想到偶尔撒一次娇居然吓到哥哥了啊。”他大大方方的承认了自己的行为是在撒娇,让杏寿郎刚想的安慰的话卡在喉咙,不得不咽下去。
“这样可不行啊!哥哥这样的话是会被女孩子嫌弃的哦。”
炼狱杏寿郎眨了眨眼,额前的头发跟着一起晃了晃,仿佛在不解为什么会被女孩子嫌弃。
“唔姆!总之,辛苦你了千寿郎。”少年拍了拍幼弟的肩膀道:“这次我的主要目的是去找人,如果找到的话很快就会回来一趟的。”
炼狱千寿郎突然来了兴致,他神秘兮兮的压底了声音,踮起脚凑到兄长耳边:“是蝴蝶小姐说的,和哥哥互换了定情信物的那个人吗?”
“什……什么定情信物!”炼狱杏寿郎觉得自己的心脏莫名的猛跳了一下,甚至连说话都结巴了。
“嘘!”千寿郎扑上前捂住了兄长的嘴巴,小心翼翼的看了眼父亲的房间,见没有动静才松了口气。
“哥哥!声音太大了啊!”
主卧里,鬼杀队的前任炎柱一字不漏听完了两个儿子的对话。酒精并没有影响他从无数场战斗中锻炼出来的,对外界的感知力。
胡子渣拉不修边幅的男人,侧头看着屋子中的灵台沉默了半响后拎起酒瓶又开始给自己灌酒。
就在杏寿郎被蝴蝶忍允许出院归队的前两天蝴蝶香奈惠也终于醒过来了。得知了自己的身体情况后年轻的花柱沉默了半响,笑着说:“啊……那就单做是久违的休假好了,只是这次难得的假期时间会有点长啊。”
守在她床边的蝴蝶忍直接哭了出来,被蝴蝶姐妹带回来的梨花落香奈乎也睁大着眼睛,吧嗒吧嗒的掉眼泪。
脸蛋精致的小女孩没有什么表情的吊着眼泪,像个人偶一般看着更让人心疼。
蝴蝶香奈惠忍着伤口的痛,把两个妹妹轻轻的搂到怀里哄了半天。过程中也慢慢了解了她重伤昏迷后发生的事情,最后,难免提及到了阿药。
“姐姐,炼狱君和那位医城小姐到底是什么关系?大家都说炼狱君好像很在意她的样子。”女孩子天生就是喜欢听八卦的,蝴蝶忍趴在病床边,眼眶通红但眼睛亮晶晶的睁的很大。就连栗花落香奈乎也下意识坐直了身子,竖起耳朵听着。
“嗯……”蝴蝶香奈惠偏头思考了下,微笑着有些坏心眼的说出了一个答案:“在我看来,是和杏寿郎君交换了定情信物,很重要的人哦。”
“定定定……定情信物!!!?”这一声是在门外偷听的女孩们嘴里发出的。被病房里的人发现后女孩们叽叽喳喳乱做一团,然后飞快溜走。
在那之后,关于他和阿药‘定情信物’的事基本在整个鬼杀队都传了一圈。
而当事人之一的炼狱杏寿郎毫不知情的,带着日轮刀再次来到了那个和少女分别的城镇。
他顺着记忆来到了他们最后所住的那个旅店。即使所有的痕迹都被清理干净,但旅店的生意还是变差了很多。
意料之中的,炼狱杏寿郎并没有在镇上打听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他花了两个白天的时间,几乎把整个镇子的人都问了一遍,但所有人都表示没有见过阿药,也没有见过可能会是凶手的人。
少女就像被神隐了一般,突然消失在旅店的房间里,没有留下任何踪迹。
虽然有猜想到这个情况,但炼狱杏寿郎的心还是不由自主的沉了下去。
找不到人,就连尸体也找不到才是最糟糕的情况。那天在旅馆里,警察找到了所有人的尸体,唯独写有阿药名字的那一栏标注的是失踪,甚至还要不少传言说阿药就是凶手。
鬼是基本不会带着食物移动的,在他们眼里带着行动缓慢的人类一起逃跑简直就是累赘,最多只会留下身体的一部分作为储备粮。
再加上不久前不死川实弥带回来的情报,像阿药这种连尸体都找不到的情况,基本只有一种可能……
炼狱杏寿郎暂时不愿意去想那种可能,他离开了镇子决定在周围再找找有没有什么线索。
这一找不得了,关于阿药的线索没找到,到是找到了一只看似在山上才定居了不久的恶鬼。
这只鬼也是倒霉,他当然知道镇上发生的事,也知道鬼杀队前不久才拍人来搜查过一番。他观望了几天,确定剑士们包括隐都离开后才在附近的山上住了下来。
一般这种情况,短时间内鬼杀队不再派剑士来巡逻了。
可他还没住几天,金发的少年就提着日轮刀找上门来。
炼狱杏寿郎看着鬼的身体慢慢变成灰烬,被风吹散在空中,缓缓的收起日轮刀。
他抱起地上男孩的尸体,想要找个地方把这些人埋起来。
躲在石头后的阿药看着少年的披风被风拖起,下意识的伸手想去触碰那团火焰。
但很快的,她回过神,像被披风上的火焰花纹烫伤了一般猛的收回手。
这个相遇太突然了,她还没做好心理准备,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和对方解释自己的情况。
先……先等等吧,等到她想好该怎么解释。
就在少女这么打算着,想要挪个位置,隔着一段距离偷偷跟着少年的时候,她的脑门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一颗小小的石子咕噜噜的滚到了地上。
阿药抬起头,直直的对上了一双猩红的鸟眼。
阿药:“……”
嘴里还叼着石子的时炎:“……”
阿药持续沉默,她看着黑色的大鸟像人一样,对她做了个‘呸’的动作,啪的一下,又一颗石头砸在了她脑门上。
鎹鸦仰着脑袋,缓缓的张开了翅膀,然后在阿药正准备阻止的时候发出了一声极其响亮的:“嘎!!!!”
阿药浑身的寒毛都被时炎这一嗓子给喊竖起来了。她慌张的抬腿就想跑,心脏却在察觉到有人拽住她手腕的一瞬间雀跃的跳动起来。
初晨的光晕落在了地平线上,慢慢的攀上了两人的衣角。阿药的斗笠不知道什么时候掉在了地上,浅金色的发丝和少年如火焰一般红色的发尾缠绕在一起,打着卷不愿意松开。
阿药睁大了眼睛,她像个小孩一样被炼狱杏寿郎举了起来。风是从少年身后吹来的,它扬起了披风,尾部印着火焰花纹发披风一时间把两人的身体全部裹住,乍一看像是对方在抱着她一样。
而下一秒,炼狱杏寿郎的确抱住了她。
少年的怀抱像是在冬日静静燃烧的篝火,有些烫,却也温暖的让人不愿离开。
阳光慢慢的铺满了整个大地,穿过树枝,照进了石头之间的缝隙中,终于落在了藏在夹缝中,艰难的向外生长的小野花身上。
“我找到你了!”
阿药听到对方这么说,温暖的气息落在她的耳边,小小的热流刺入皮肤钻入了血管,流遍了全身。
他找到她了……
她的太阳终于在这一天的日出,找到了被困于黑夜阴影中的她。
第83章 第八十一章
少年猎鬼人寻着搭档鎹鸦的叫唤声回头,一眼就看到了准备逃跑的少女。
炼狱杏寿郎想也没想就冲了过去,甚至无意识的用了呼吸法来提高速度。他抓住少女的手腕,没敢用力,只是轻轻的拉着怕弄伤对方,随后他像抱小孩一样,把想要逃跑的人举起在半空中。
和印象里差不多的重量,好像比最后一次见面时还要轻了些。晨光之下,少女浅紫色的眼眸被铺上了温暖细碎的光,让它们看起来更像是昂贵的宝石。
他认识的人里只有一个人有这样的眼睛。
“我找到你了!”炼狱杏寿郎举着的手松了些,少女就像缓缓下坠的星辰一般,带着月光和露水的清香落入他怀里。
镇上庆典的夜晚,烟花随着人们的呼声,在漆黑之中炸开,绚丽的颜色瞬间侵染了天空,画上了除了星辰之外的图案。
少女沾染着烟花斑斓色彩的眼睛里,倒映出他的身影。
“……”紫眸的少女张嘴说着什么,可话语被烟花炸开的声音和人声掩盖,他只能靠着嘴型做出模糊的猜想。
“……杏寿郎?”
阿药靠在少年猎鬼人身上,手臂贴着人的胸口,对方的体温隔着衣物源源不断的传来,给了她一种会被烫伤的错觉。
少女抬起头,小心翼翼的看向环抱着她的人。因为炼狱杏寿郎从说完第一句话之后就一直没出声,让她更紧张了。
阿药不由自主的胡乱猜测。或许对方已经发现她变成鬼了,正想着往哪个角度下手才好砍下她脑袋。
这个猜测很快就被她自己揉碎丢到一边。
阿药知道炼狱杏寿郎就算发现她是鬼,那也只会正大光明的拔出日轮刀指向她,给她选择战斗或是逃跑,虽然最后的结果大概都是一样的。
其实选择在她没有防备的时候偷袭才是最好的。这一点不管是对炼狱杏寿郎还是对她自己来说都一样。
对于鬼杀队的剑士来说,在鬼毫无防备甚至主动露出破绽的时候要比正面对战更容获得胜利。而对于阿药来说,她宁愿不知不觉的被取下首级,也不想看见少年戒备的拔刀对着她的模样。
“唔?啊,抱歉!”少年猎鬼人从回忆中惊醒,顺着声音一低头就撞入了比回忆里更加生动明亮的紫色中。在他低头的时候唇好像不小心擦到了什么冰冷的东西。
少年眨了眨眼,没太注意,到是他怀里的人身子僵了一瞬又迅速的软下去,几乎站不稳。
炼狱杏寿郎吓了一跳,原本想要收回的手又一次放回了少女腰上,托住对方下滑的身体。
“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阿药重新把头埋回了炼狱杏寿郎的胸口,手换了个位置拽紧少年的衣角,轻轻的摇了摇头。
摇头的时候脑门蹭着少年的衣服,但是对方嘴唇划过她额角的触感却一点都擦不去。
像是纸上落了一颗火星,慢慢的,整张纸都被一开始的火星点燃。阿药感觉自己就是那张被点燃的纸,浑身的血液都雀跃到加速流动起来,身上热的像是被丢到火里滚了一圈。
“就是……就是有点冷。”阿药这么说着,把手移到了炼狱杏寿郎的后背,手臂微微收紧,回抱住了少年。
“可以就这样再多待一会吗?”少女发出一声细微的叹息,她半闭上眼,小心翼翼的嗅着对方身上的气味。
“杏寿郎身上一直很暖和呀。”
因为刚刚才和恶鬼进行过战斗,少年猎鬼人身上不可避免的带上了细微的血腥味,除此之外跟多的是阿药所熟悉的太阳那样感觉温暖的味道。
就像刚刚晒过的被子,染上了太阳的温度和阳光的颜色,带着干爽的味道。小时候的阿药最喜欢睡在刚刚晒好的棉被上,拉过四个角把自己裹成一团只露出小小的脑袋。
那是除了父母的怀抱以外最让她能够感受到安稳的场所,是她小小的避风港。
“真的……很暖和。”
少女无意识的用脸颊轻轻蹭着少年猎鬼人的胸口,柔软的看上去就是一只蹭着主人裤脚撒娇想要亲亲抱抱举高高的小猫。
阿药自己都没注意到,她下意识的收紧了环着少年的手臂,几乎和对方严丝合缝的贴在了一起。
这已经完全超过了安全的社交距离,最开始看似是久别重逢朋友之间的拥抱有些变了味。从刚刚开始就感觉被大把大把塞狗粮的鎹鸦终于受不了了。
他感觉自己的眼珠子都要被一堆噗噜噗噜冒出来的粉红泡泡给糊住了。
时炎扭过屁股对着树下的两人,小声的嘎嘎了一阵,骂够了才拍拍翅膀飞远了些。
过于亲密的接触让炼狱杏寿郎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目前十几年人生都在练剑和杀鬼的少年第一次产生了想逃跑的念头。
太近了……
一开始他还没察觉,直到现在才慢慢的感觉到不对劲。
两人贴着这么紧,他几乎能凭着触觉勾勒出少女的曲线。原本能让人感到安心的药香也好像变了味,让人脸颊发热。
“……”炼狱杏寿郎放在阿药腰上的手微微移开又收了回来,反复几次后他最终还是轻轻搂住了少女的腰。
他不知道自己此时此刻的心情该怎么形容。像是高兴又有些紧张,想要贴近但又抱有顾虑,矛盾的让人不知所措。
少年猎鬼人就这样安静的回抱着浅金色头发的少女,直到太阳完全升起,将两人的影子拉长。
阿药眨了眨眼,抱着炼狱杏寿郎的手松了些。虽然她还想再继续这样待着,可时间再久的话说不准气氛就会有些尴尬了。
炼狱杏寿郎明锐的察觉到了阿药的动作,顺势也松开了环着人的手。
“现在暖和了吗?!”
少年额前猫头鹰鸟羽般的头发精神的晃了两下,让阿药想要伸手去摸摸。
最后她也随着自己的心意伸出了手,只是没去摸炼狱杏寿郎额前的头发,而是落在了少年的脸颊上。
“嗯!暖和了!”她无法控制的勾起嘴角笑了起来,用掌心贴了贴猎鬼人的脸。“多亏了杏寿郎,你看,我现在手心都是热乎乎的哦。”
炼狱杏寿郎眨了眨眼,然后也跟着笑了起来,他甚至抬手握住了阿药的手腕,晃动着脑袋轻轻蹭了下少女的掌心。
“嗯!那就好!”
阳光让少年发尾的颜色看起来更暖了些,有几缕搭在了阿药的手上,轻轻勾着她的小指,圈起来,像个指环。
从相遇到现在,他们两人谁也没有提分开的这几天发生了什么。就像从一开始就不曾分开过一般,相处之间甚至还更亲密了些。
炼狱杏寿郎没有问,阿药也就没有说。她知道对方或许只是想等着她主动开口,但她只想再稍微贪恋下此时此刻的温暖。她不知道炼狱杏寿郎知道一切后会是什么想法,但大概……她们现在的相处方式将会改变。
阿药想挣扎一下,就算要上断头台也先努力来给自己来个死缓吧?
后来她帮着炼狱杏寿郎一起把屋里被那只鬼所害的人的尸体都找了出来。期间大概是怕她还冷,杏寿郎把披风系在了她肩上,就像一开始,她们从村子出发的那一天一样。
阿药凭借着变成鬼后敏锐了不少的嗅觉找到了更多少年猎鬼人没察觉到的尸体。
说是尸体也不太准确,鬼基本上都不挑食也不会浪费食物,牙口还倍好,很多时候连骨头都不会剩下。阿药找到的,是一对破碎染血的衣物。
衣服有着不同的花纹不同的款式,代表着不同的人。它们被随手堆放在不起眼的角落,这让阿药想起了自己的父母。
阿药拽进了披风的两边裹住自己,再一次被披风上太阳的味道所包裹后才放松了下来。
炼狱杏寿郎在远离那个屋子的地方挖了个坑。坑并不大,只够放下那个唯一留有全尸的男孩和一些残肢断臂,还有阿药找到的那堆衣服。
盖上土之前,阿药用浸湿的手帕仔细的把男孩脸上的污渍擦干净。这样做好像没什么意义,土洒上去之后还是会弄脏的,但她就是想做点什么。
最后一捧土盖上之前,阿药好像听见少年猎鬼人说了句什么。声音太小她没能听清。
看着少年蹲在地上的背影,阿药猜测大概实在祈祷和道歉。
为他没救下他们而道歉。
阿药垂着眼,摸了摸藏在袖子里的药研。
这其实并不是他们这些剑士的错。
后来阿药在那座建议的坟墓旁边埋下了紫藤花的种子,希望这些人之后再也不会受到恶鬼的打扰。
等做完这一切太阳已经高高的挂在天上了。
阿药躲在树荫里,看着几步之外的阳光有些抑郁。
她运气果然一直不好,今天是个难得的晴天。
即使地上的积雪不会融化,阳光也不是十分强烈,但太阳不再被云朵遮盖后好像都暖和了不少。
即使没有直接接触到,她的皮肤都已经开始隐隐刺痛起来了。最糟糕的是她的斗笠早就不知道跑哪去了。
阿药看向蹲在地上用石头在墓前堆三角的炼狱杏寿郎。
她不确定走到太阳下后自己是否能隐藏住不适,不让少年发现她的异样。
第84章 第八十二章
炼狱杏寿郎认认真真的把石头堆好,确保它们不会因为一点风雨就倒塌。
他无从得知这些被鬼吃掉的人的姓名,也就无法把他们送回家。但……这样说不准对这些人的家人们是一种安慰。
没有见到尸体也就还能抱有一丝希望,幻想着失踪的人只是迷了路,仍旧在某个地方活着,或许某天就回来了。
虽然这只是自欺欺人逃避现实的做法,但有的时候,有些人只有靠着这样才不会崩溃。
搭好石头,炼狱杏寿郎又往阿药埋下种子的地方浇了些水后,收起水壶,侧头看向站在树影下的少女。
冬天的树木们只剩下了光秃秃的枝干,没了叶子后树干投下的影子只能勉强让身材纤细的阿药躲在里边。
少女站在树的阴影里,抬着手臂,小心翼翼的探出影子的范围,用手去触碰洒落的阳光。
冬日难得一见的阳光比其他季节里的显的要更加柔和些,轻轻的落在少女指尖,像是撒下了一层金粉,让原本就白的刺眼的皮肤看起来更像是易碎的陶瓷。
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异常
炼狱杏寿郎注意到在接触到阳光的一瞬,阿药的手指轻轻颤了颤,眉头也皱了起来。
“……”他收回视线思考了半响后沉默的站起身
在少年猎鬼人做这一切动作的时候阿药都在专心的试探阳光对她造成的影响,丝毫没有发现炼狱杏寿郎观察了她许久。
她收回伸到阳光下的那只手,轻轻摩擦指尖。从外表上好像看不出什么,但只有阿药自己才能感觉到,被太阳晒过到地方正像被针戳一样,密密麻麻的刺痛着。
她又一次体会到了把尾巴换成脚的小美人鱼每走一步的痛处了。
就在阿药对着手发愁的时候,炼狱杏寿郎已经整理好了东西,走到了她面前。
“怎么了吗?”
少年猎鬼人站在阳光之下,与躲在树荫里的少女面对面。阳光停留在少年的肩上,缠绕着火红的发尾,使他整个看起来温暖又明亮,像是另一个小小的太阳。
“……”阿药看着这样的炼狱杏寿郎下意识的往树影里又缩了些。
“嗯……没什么。”她有些窘迫的搅着袖子的一角,吹着眼,不敢和面前的人对视。
总觉得多看一眼都会被融化。对方是干净明亮的太阳,而她则是只能躲在阴影中生存的怪物。
她渴求着阳光和火焰的温暖,却会在触碰到的一瞬间如飞蛾扑火般被点燃,最后尸骨无存。
“我们走吧。”阿药深吸了一口气,牵动嘴角拉扯出一个有些苍白的笑容。“杏寿郎不是说一会要去镇上吗?”
她微微向前踏出一步,脚尖已经触到了树影的边缘,再往前一寸就会站到太阳下。
蜷缩与黑暗之中的怪物小心翼翼的走出了阴暗的角落,它探出爪子,想要去触碰那一片耀眼的光。
然后,那光自己凑了过来,温柔的又有些强势的攀上了怪物的爪子。
“等等。”
在阿药就要走出树荫的时候炼狱杏寿郎突然制止了她。
少年猎鬼人轻轻按住了她的手。阿药瞬间觉得后背被冷汗浸湿,被人握住的那只手轻颤了一下,才忍着没有抽回。
“怎么了吗?”阿药能感觉自己说话的时候嘴唇都在颤抖,短短的一句话说完差点把舌头咬断吞了。
炼狱杏寿郎没有回答,按住她的手后就沉默的思考着什么。这让阿药慌的不行,只能不停的说话发问来打破沉默。
“是忘记什么了吗?还是……”
话还没说完少年猎鬼人就按住了她的肩膀,准确的说是她肩膀上的披风,像是准备取下来。
阿药下意识去抓,但刚刚碰到一点,披风就划过了她的手心,被少年抽走。
心脏像是被挖走了一块,灌入冷风,一抽一抽的疼。就在她以为下一秒炼狱杏寿郎就会抽出日轮刀的时候,原本被抽走的披风就盖在了她脑袋上。
“……诶”
白色的披风遮住了阿药大半的视线。她只能看到面前少年的下巴,对方的嘴巴开开合合,说道:“为什么不早点和我说啊。”
阿药被这句话吓了一跳,心脏咚咚咚的跳动着撞击胸腔。她抬手抓住披风慢慢往下拉,喉咙像是被卡住一样,发出比奶猫大不了多少的声音:“说什么?”
她把披风拉开了些,虽然还是盖着脑袋,但能够看清眼前的人。
发色同阳光一个颜色的少年疑惑的偏过些头:“唔姆当然是太阳啊!”
阿药的呼吸一顿,感觉原本只开在心脏上的洞啪啪啪的布满了全身,冷风呼啦呼啦的往里边灌。
被发现了吗?
少女的膝盖一软,踉跄了一下,要不是被炼狱杏寿郎及时扶住就要直接跪地上了。
“大将,冷静一点!”
付丧神的声音突然出现在脑子里,像是给阿药打了针镇定剂,让她能够好好思考。
“不要怕。”药研柔声安抚着,现在他的声音只有他和审神者两个人能听见。“大将请冷静一点,炼狱先生应该还没发现。”
“如果发现了,炼狱先生的反应不应该是这样的。”
阿药愣了一会,思考着付丧神的话抬头看向面前一脸担忧的少年。
对方表现的太过平静和正常了。
对,就是正常。
阿药思考过很多次,如果变成鬼的事被炼狱杏寿郎知道了,那么少年猎鬼人会做出什么反应。
可能性有很多种,但绝不会像这样,十分平常普通的和她交流。
就像是……并没有发现她变成了只能待在黑暗里生存的恶鬼一样。
或许,真的没有发现。
“没事吧?”炼狱杏寿郎微微皱着眉,上上下下的打量着阿药。曾经相处的那段时间让她充分理解了少女的体质又多差,虽然不至于到那种走两步路都喘不上气的地步,但也确实比普通女生都要差上些。
阿药咬了咬下唇,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她扶着炼狱杏寿郎的手站直身子,冲少年笑了下:“没事,站的有点久脚麻了。”
炼狱杏寿郎看着阿药,对方冲他眨了眨眼,浅浅的笑了下。少女的唇和她整个人一样,颜色很浅,像是冬樱的花瓣饱满又柔软,在瓷白的皮肤上格外亮眼。
“咳……”
少年猎鬼人清了清嗓子移开视线,脸上莫名的有些发热。
在确认阿药确实没什么事后炼狱杏寿郎才松了口气。他抬手调整着披风的位置,让太阳不会照到少女的皮肤上。
阿药垂着眼,睫毛颤了颤。整理的过程中炼狱杏寿郎的手无可避免的会触碰到她的皮肤与头发。少年的指腹带着薄茧,不小心碰到她的时候总会给皮肤带起一阵酥酥麻麻的痒意,让她想要更加贴近,觉得只有那样才能蹭去那种令人难耐的感觉。
“这样就可以了。”
金发的少年笑着,牵起了阿药的手,将人拉出树影,走到太阳之下。
阳光洒在了两人身上,隔着披风,太阳的温度蔓延了阿药全身,顺着血管一直流到两人交握的指尖。
“阿药不能晒太阳不是吗?”炼狱杏寿郎牵着人往前走,为了照顾到阿药,步伐很小走的很慢。
和他一起离开村子的时候,阿药白天基本都是带着斗笠的。有一次他背着人赶路,对方的手因为圈着他的脖子而一直暴露在阳光下,等停下来的时候他才发现少女白皙的手背起了一层密密麻麻的小红点,甚至微微肿着,用了好几天才褪下去。
那个时候炼狱杏寿郎才知道有一种病会让人惧怕阳光。
在鬼杀队养伤那段时间他还查了些资料,发现这种病例虽然少见但也存在了很久。
这是一种无法治愈的先天疾病。患病的人体内黑色素缺乏会导致病人的皮肤和毛发,甚至是瞳孔的颜色都极浅。
阿药那头浅金色的长发和如宝石般的浅紫色眼眸都是因为这个疾病导致的。
并且对于患有这种疾病的人来说,太阳就是他们的天敌,阳光中的紫外线随时都会让她们有患上皮肤癌的危险。
某种方面来说,这个病的患者和鬼有着很多的相似点。比如过分苍白的皮肤,以及畏光。
炼狱杏寿郎知道这一些,所以才没有对刚刚阿药明显避着太阳的举动产生怀疑。
阿药任由少年牵着,低着头看着雪地上对方留下的一个个脚印。
刚刚那种冷风灌入全身,夺走空气的窒息感还明显的残留着。
她慢慢的握紧了炼狱杏寿郎牵着她的那只手,贪婪的想要汲取少年手心的温暖。
阿药知道,只要不把发生的事以及她的情况说清楚,那种窒息感依旧会出现。就像是有把达摩克利斯之剑悬在她头顶一般,让她时时刻刻担心剑下一秒就会掉下来将她刺穿。
“杏寿郎……”
她抿着唇停了下来,和少年相握的手又收紧了些。
阿药深吸了一口气,冰冷的空气让她大脑无比清醒,也让她终于下定了决心。
与其战战兢兢的等着那把剑掉下来,不如自己直接把它拽下来。
她看着炼狱杏寿郎的眼睛,一字一句认真的说:“一会……我有话想和杏寿郎说。”
“是很重要的事。”
这将会决定她会不会被那把达摩克利斯之剑刺穿。
第85章 第八十三章
很突然,真的很突然。
阿药端坐着,脸上带着既端庄又优雅的微笑,手里捧着茶杯,小口小口的抿着茶。完全就是标准的上流社会千金小姐的模样,标准到甚至都有些做作了。
“……”
她垂着眼,尽量避免跟她面对面坐着的白发少年对视,藏在袖子下的手紧张的握成拳,用力到指尖发白甚至泛着浅浅的青。整个人的神经从头到脚都紧绷着,像是只竖着耳朵警惕四周的兔子,稍微有点异常都会立马蹦出去七八尺那种。
不死川实弥看着阿药,扯着嘴角冷哼了一声。虽然对方看似平静,但直觉告诉他眼前的人十分的紧张和不安,并且是因为他。
他斜着身子坐着,手肘搭在桌上,配上那副看谁都不爽下一秒就要撸起袖子上去干架的表情,活像一个称霸十里八方的混混头。
总而言之——不像好人。
阿药被看的不自在,坐垫里像是填了石头,硌的她坐立不安,但又不能表示出来。实话实话,她完全没有猜到再一次见到不死川实弥会这么突然!
要不是被药研按住,第一眼见到不死川实弥的时候她差点就当着炼狱杏寿郎的面直接翻窗逃跑了。
什么悬在头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了她觉得面前的白发猎鬼人随时都有可能在下一秒就用日轮刀把她脑袋给砍下来。
时间稍微往前拨一些。
在听到阿药有事想告诉自己后,炼狱杏寿郎并没有感到多惊讶,只是以为对方想要告诉他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所以也就平静的答应了。
只是……少女与他交握的手好像有些轻微的颤抖,手心冰凉的几和地面上的积雪有得一拼。
炼狱杏寿郎想起之前对方缩在他怀里,像是小女孩撒娇一般说着‘冷,想要多抱会’的样子。他顿了顿,将手握紧了些,稍微挪动了位置,走在靠前的位置挡住了夹着冰寒的风。
为了挡住光线,阿药把罩在脑袋上的披风拉的很低。从炼狱杏寿郎的角度,也就勉强能看见轮廓精致的下巴,所以没看见少女白皙的脸上慢慢攀上了一层浅浅的粉红。
和她相比,少年猎鬼人的手格外温暖,手心和指腹都带着茧子,偶尔轻轻的擦过她的手心,带着暖意和划过心底的,不知名的痒。
像是有只小猫钻进了胸口,用柔软的,毛茸茸的小爪子,轻轻拨撩着她的心脏。
原本的紧张和不安被抚平,手掌相交的位置,对方的体温源源不断的流入她的体内。
杏寿郎的话……如果是杏寿郎的话……
阿药悄悄的,小心翼翼的调整着手的动作,从交握的姿势慢慢的试探着,改为了更加亲近也有些暧昧的十指相扣。
她抬头就对上了少年有些惊讶的眼神,随后,对方的手动了动稍微松了些,又很快的握紧。
“走吧。”炼狱杏寿郎微微低着头,脸上带着笑。“唔姆……要小心脚下,雪化了一些会很滑。”说完就很快的把头转回去了。
阿药扯了扯身上的披风,悄悄的抿着嘴笑。她看到了对方慢慢红透了的耳根,被发尾的暖红衬的有些可爱。
没有树木的遮挡后阳光洒满了她全身,也许是隔着披风,并没有让她感觉到不适,反而十分的温暖,舒服的让她甚至想扯下披肩,更多的去接触此刻的阳光。
少年猎鬼人牵着纤细苍白的少女往前走着,他们身后的雪地上留下了一串交错的脚印。
不管之后头上的达摩克利斯剑之剑是消失还是下坠,阿药都十分享受此刻的温暖。
之后他们来到了山脚下的一个小镇。不是之前阿药遇到鬼舞辻无惨那个,而是山的另一面,一个更小也略显贫穷的镇子。
这个镇子就没什有旅馆那种存在了。阿药观察过,镇上基本都是些老人,小孩和年轻人很少,大家看上去都很瘦,精神转态也不好。
阿药安安静静的跟在炼狱杏寿郎身后。因为没有旅馆,他们只能付了些钱,暂住在家里有空房的镇民家里。
虽然房子无处不透着老旧的味道,但也还算干净安静。这家的女主人在给他们送了两套被褥后就离开了。
阿药捏了捏被褥,感觉里面的棉都粘在一起了,带着湿气和淡淡的霉味,看起来并不保暖。
虽然只有一间空房,但这件屋子可比之前旅馆的大不少,阿药和炼狱杏寿郎两人完全可以一个人睡房间最里边,另一个靠着门睡,中间还能空出很大一段距离,避免了之前的尴尬。
虽然靠门会冷些,但对于炼狱杏寿郎酒来说这并不是什么值得在意的问题。
阿药看着坐在一边包养日轮刀的炼狱杏寿郎,紧张的搅着袖子,清了清嗓子。
长痛不如短痛,早死晚死都得死。
她深呼吸了几次,心一横,准备把自己经历的事都说出来,然后等待达摩克利斯之剑的审判。
“杏寿郎……”因为紧张,少女的嗓子发涩,一开始的声音有些小。她赶紧喝了口茶水才接着说道:“现在……可以和你谈谈吗?”
对方像是早就在等着她说这话一样,利索的加快保养的收尾工作,收起日轮刀和工具后坐到了阿药面前。
“唔姆!当然没有问题”少年的背挺的笔直,双手微微搭在膝盖上,一副准备好认真聆听的样子。
“……”阿药吸了口气。
你这样我更紧张了。
【大将,没事的。】沉默了很久的付丧神终于又说话了。
【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陪着大将。】
说起来惭愧,阿药听着付丧神还带着少年口音的话居然真的安心了不少。
她抿了抿唇,思考着该说什么用来开场比较好。
如果直接说‘我现不是人类,而是鬼。’这样的话……对方或许会以为她在开玩笑吧。
毕竟她们两可是一起在阳光下待了很久啊。一开始就直奔主题的话谁都不会信吧?
“呼——”阿药闭上眼,长长的吐出一口气,肩膀放松了一些。她决定先从之前炼狱杏寿郎和蝴蝶香奈惠离开后发生的事情开始说起。
“那天和你们分开后的晚上,我……”
“唰!”
阿药的话说到一半房间门就被唰的拉开,冷风夹着雪灌进了屋里,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冬日里难得一见的太阳又被云层遮住,雪也开始下了起来。
“咳咳咳!!”阿药被突如其来的变化吓到,呛了一下,捂着嘴咳嗽起来。
“果然在这里啊。”拉开门的人一点都没有感觉自己不敲门的做法有什么不对,抬脚走了进来。
阿药咳出了些眼泪,被模糊的视线里挤进了一个白色的脑袋。
……这个发型怎么有点眼熟?
她眨了眨眼,把挂在眼眶里的泪珠眨了出来。然后一抬眼就看到了脸上疤痕十分显眼的白发少年。
“!!!”
这可比达摩克利斯之剑吓人多了。
阿药又咳了起来,脸咳的通红,眼泪时不时吧嗒吧嗒的往下掉两颗,看上去像是得了肺痨一样。
炼狱杏寿郎被阿药这幅模样吓到,连忙给人倒水,拍背顺气然后用不赞同的目光看向刚刚走进来的不死川实弥。
“……”白发的猎鬼人看着两人,感觉自己好像被强塞了一把什么东西,卡在喉咙里十分恶心。
他看着咳个不停的阿药,默默的关上了门,不让风雪再吹进来。
然后,就到了现在。
“喂!你……”观察了阿药半天的不死川实弥终于开口了,他瞪着眼睛声音洪亮,看起来前不久受的伤已经全好了。
阿药在感叹鬼杀队剑士们惊人恢复力的同时也把整颗心提了起来,就像是等待法官下达判决的犯人一样。
“你是不是那个——”
头顶的达摩克里斯之剑摇摇欲坠,好像已经迫不及待,摩拳擦掌的想要给她砸死了。
阿药十分清楚,如果是炼狱杏寿郎,对方即使知道她是鬼也会给她说清一切的时间和机会。
但不死川实弥就不一定了。
而且……虽然不是本意,她之前还把人裤子给扒了。
单是这点阿药觉得已经够不死川实弥记恨她的了。要是再被对方知道她是鬼……恐怕炼狱杏寿郎也拦不住不死川实弥砍她了。
“咳咳咳……”
突然原本端着茶的少女毫无征兆的松了手,茶杯落在地上,茶水洒了一地。
前一秒钟还做的端正的阿药面露痛苦的弓着背,虚弱的扯着袖子捂着嘴咳嗽。
“?”不死川实弥脸上少见的出现了困惑的表情,不明白这人怎么突然一副快不行了的样子。
还不知道阿药已经变成了鬼,对少女身体状况的印象还停留在以前的炼狱杏寿郎立马紧张起来。
“没事吧?要去看看医生吗?”
不死川实弥的表情更加困惑了,看着炼狱杏寿郎的眼神像是在看陌生人。
你又是怎么回事?全身缠着绷带都还要坚持挥刀训练的人,怎么看别人咳嗽一下就要请医生了?
“咳咳……没事,不用那么麻烦。”阿药扶住炼狱杏寿郎伸过去的手,冲少年笑了笑。
笑容苍白无力,像是被霜打了的花,颇有几分楚楚可怜的感觉。
“我自己有带着药,大概是之前冷到了。”然后她不给炼狱杏寿郎接话的机会,继续说:“这位不死川君找过来应该是有重要的事要说吧?我就不在这里打扰你们了,我去问问看还能不能再收拾出一间空房,顺便熬点药。”
阿药说完,拉着少年的手借力站了起来,拎起放在角落的药箱。虽然很想快点离开,但还是兢兢业业的扮演了一个身体不好的角色,慢吞吞的挪到门口,在和不死川实弥说了再见后才出了门。
“……”不死川实弥盯着关上的门,皱紧了眉头,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但好歹没追出去。
“你不陪她一起去吗?”他问的是炼狱杏寿郎。
金发的少年愣了一下,抬手挠了挠头。
“唔……阿药说她一个人可以啊。”
“……”
之前不咳的像肺痨一样吗?这一个人能可以?
虽然长相凶狠,但其实情商在鬼杀队的男性里面还算中等偏上到不死川实弥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他想起了古前尚云可能闲着没事干想被打了时,对他传授讨好女孩子经验的时候说的话。
“和这些小女生相处呢,前辈一定要记得不要对方说什么就死心眼的全部照做。”
“比如有的女孩子让你滚,实际上是想让你陪着她。”
“滚!!”
不死川实弥不知道女孩子怎么想的,但他那个时候是真的想让古前尚云滚,最后一辈子都滚不回来那种。
第86章 第八十四章
阿药拉上门后立即收起了脸上的笑容,顶着炼狱杏寿郎的披风用来遮太阳,逃似的跑出了后院。
这家的女主人七田太太正在前院坐着处理野菜,看见阿药跑了出来就赶忙放下了手里的活把人拉住。
“诶,这么急做什么呢?路都不看。”七田太太指了指堆在角落的柴火,有几根大概是没放稳,散落在地上。阿药再继续跑过去就会直接踩上被绊倒。
被拉住后阿药才缓过神来,她刚刚……其实是想直接逃走的。
“谢谢,刚刚在想事情没有注意。”被拉住后阿药也冷静了些,边说着边蹲下身帮忙整理地上的柴火。
她明白逃跑也只会让事情变的更糟。而且……她也不想就这样再次和炼狱杏寿郎分开。
七田太太往后院看了一眼,迟疑了半响压底声音问到:“刚刚来了个白头发的人,他在找和你一起来的那个少年,我看他们的衣服一样就让他去后院了。”
顿了顿,七田太太又凑近了些,表情带着几分慌张,瞪大了眼睛:“那人……该不会是和你一起的那少年的仇家吧?”
“……”
那倒不是,要说不死川实弥的仇家应该是她才对,就算打起来也是他们两一起往她脑袋上招呼。
阿药拿出手帕擦着指尖粘上的灰和木削。不露痕迹的和七田太太拉开了些距离。她已经有三天没吃东西了,即使有药研在,但饥饿感还是非常折磨人。
七田太太见阿药没回答,思维一下子就发散日漫韩漫小H漫,同人漫都在七饿裙5贰④⑨08以9②了,拽着袖子紧张的往后院看。
“这要是打起来怎么办啊?我家这老房子可经不起折腾。”说着她一把拽住阿药,生怕人跑了。
“诶,我可和你说,要是出事了你们得负责的!”
阿药抿着嘴把手抽了出来。七田太太平日里也会干些农活,力气比普通女人大些,要是以前,她的手早被捏青了。
七田太太愣了一下,手停在半空中,疑惑的看着眼前看似纤细脆弱的少女。她刚刚一下子没控制住情绪,下手没轻没重的,但没想到对方居然轻而易举的一下子就挣开了她的手。
“放心吧太太。”阿药假装没看到七田太太脸上惊疑的表情,温和的冲人笑了笑。她也不是不能理解对方,对这种家庭来说房子是除了田地外唯一的财产了。谁也不想因为让两个陌生人留宿就把房子给陪进去。
“你说的那个白头发的人我们认识。”阿药指了指后院。“其实我就是想来问问您是否还有空房可以暂住一晚。”
七田太太张了张嘴,还想再问什么,但是看着眼前的阿药又问不出来了。
正午过后久违的太阳又被云层挡住,只有少少几缕从云间的缝隙中溜出,落了些在少女的肩头。
这名与陌生的少年一同来借宿的少女异常的美丽,同时也过分的苍白。七田太太这几十年的人生里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人。
浅金的长发以及白到近乎透明的皮肤,淡紫色的双瞳比玻璃还要透亮。就那样安静的站在雪中,精致的像是幻影,只有她身上那条尾端坠着火焰花纹的披风能让她看起来更加鲜活真实一些。
现在,对于七田太太来说,比起长相凶狠的不死川实弥来说,漂亮柔弱的阿药好像要更危险一些。
这么形容可能有些不对,但……一眼看上去就不太像是好人的人和看上去漂亮无害但又在某方面表现的和外表不同的人,两相一对比,七田太太觉得后者更让人不安。
“啊?嗯……”她放弃了继续追问的念头,两只手合在一起局促地搓了搓。刚刚拉着少女的那只手虎口有些疼。
“能住人的空房没有了……”她顿了顿接着道:“咱们镇你们也看到了,年轻人少也就分不出劳动力管理那些空房。我家这间还是因为之前用来堆过镇里的东西。”
“前几天东西被运到了别的地方,那房间才要干净些。别的空屋子空房间不打扫个三四天住不了人的。”
“……”虽然大概猜到了,但阿药还是忍不住失望。
七田家后院的空房还挺大的,就算再睡一两个也不挤。这同时也代表着不死川实弥能和他们一起住。
那可是比达摩克利斯之剑更要命的情况。
如果和炼狱杏寿郎同住一个房间,可以说是令人心里小鹿乱撞的心动场景。
那再加一个不死川实弥就完全变味了,恋爱游戏马上就会变成恐怖生存游戏。
不死川实弥就是窥视她项上人头boss,阿药随时得担心对方毫无征兆跳起来给她一刀。
并且同住的炼狱杏寿郎也会被套上一层有可能会被策反的概率buff。
哦,这大概就是……她人生中最刺激的事了呢。
阿药悠悠的叹了口气,蹲在地上一边扇着火一边发呆,热气在她眉毛尖长挂了几颗晶莹剔透的小水珠。
虽然她一点病也没有,也不可能生病,但之前是借口熬药跑出来的,还是得装装样子。
顺便也能晚点面对房间里的修罗场。
“唉……”阿药又一次叹气,发泄般的用力挥了两下手里的扇子。药罐下的火苗被被风吹的乱扭,火星噼里啪啦的跳了几下,有些落在了她的手背。
“大将。”手被按住,付丧神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身边,拿走了她手里的扇子。
“请不要这么悲观,鬼杀队对于鬼的认知是十分固定的。”
“畏惧阳光,绝对不可能出现在太阳下这一点仿佛已经成了鬼的必要条件。”黑色短发的付丧神此时穿着的是类似于医生白大褂的内番服,鼻梁上还架着一副黑框眼镜,看着比平时要成熟几分。
就是裤子还是和出阵服相同的小短裤,膝盖以上,露出了线条漂亮的小腿和泛着浅粉色的膝盖。
阿药不由的多看了两眼,寻思着那个叫时政的组织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癖好。
大冬天的,出阵服也就算了,就连常服也不给孩子准备些保暖的。
“大将?”注意到少女有些心不在焉,药研抬手在对方眼前晃了晃。
“啊,咳咳……抱歉抱歉!”阿药赶忙回神,认真思考着付丧神的话。
“那……你的意思是?”
药研藤四郎点了点头,把药罐从火堆上取下。“嗯,所以只要大将能在太阳下表现的和正常人一样,那他们就不会想到鬼的那方面。”
这一点就连鬼杀队的现任家主产屋敷耀哉也不可否认。
鬼杀队和鬼这么多年的战争以来,鬼不能行走于太阳下这一弱点,几乎成为了和太阳是东升西落这个常识相同的存在。
就连鬼王鬼舞辻无惨也惧怕阳光,那怎么可能出现能够在太阳下行走的鬼呢?
“所以就算哪位不死川先生怀疑你是……”后面的话药研莫名的顿了顿。
阿药自暴自弃的接上:“是那天扒了他裤子的人……”
她面无表情的看着付丧神轻微颤抖的肩膀。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笑!!!
“就算他怀疑也没有证据。”药研掩饰住脸上的笑容,把药汤倒进了碗里。“所以只要那两位剑士先生不觉得大将是鬼。”
“那只要等之后找到合适的机会再解释就好了。”
阿药接过了药研递来的碗,看着黑漆漆的药汤,长长的叹了口气。
“合适的……机会吗?”
在这个不知道何时才会到来的机会之前,她还得撒很多谎才能阻止头上那把达摩克利斯之剑的坠落。
每一个谎言和每一次掩饰,剑上都会加上一道裂口。哪天瞒不住了……那剑就会砸下来,把她淹没在废墟之下。
但,目前好像也只能等了。
“回去吧……”阿药收拾好药罐,灭了火,带着一身药香走回后院。
她停在了房间前,微微皱起眉头,疑惑的看着面前的门。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不死川实弥,她现在看着这间屋子总感觉浑身不舒服,本能的排斥。
“错觉吗?”少女小声的自言自语着,抬手拉开了房门。
第87章 第八十五章
“所以……”看着少女离开房间后炼狱杏寿郎坐回了桌前,给不死川实弥倒了杯热茶。“不死川君为什么会在这里?是有什么任务吗?”
茶是品质不太好的山茶,有不少细碎的残渣浮在里边,不死川实弥到是没有嫌弃,闷着头就喝完了。
白发的猎鬼人长长的吐出一口气,虽然味道不太好,但暖身体是足够了。
“啊……算是吧。”他把茶杯放回了桌上,指尖轻轻抚过了杯口。“在附近巡查的时候正好看到了你的鎹鸦在林子里找吃的,就顺路过来看看有没有需要帮忙的地方。”
实际上,一般在没有鎹鸦或是隐的队友请求支援或是其他特殊需求的情况下,鬼杀队剑士们即使在巡察途中碰面了也会很快分开。
在这场持续了千百年的战争中,虽然不想承认,但剑士一直都是损耗很快的消耗品。即使有隐的帮忙,巡查的任务依旧很重。
除非是任务要求,否则剑士们巡查的时候基本都不会采取组队行动,途中碰到了最对也就是打个招呼的程度。像不死川实弥这样直接跑过来找人的情况基本不会出现。
如果是一个月前,不死川实弥也不会在看到炼狱杏寿郎的鎹鸦就特地跑来确认情况。
那天,蝴蝶忍和隐抬着浑身是血的两人回来时不死川实弥刚好也在蝶屋。这还是基本都是单独出任务的他, 第一次这么清楚的看到到同伴的生命在流失。
大家都是做好了随时牺牲的准备后才进入鬼杀队的,他当然也是。可是……比起自己迎接死亡来说,看着同伴在死亡线上挣扎更让他难以接受。
所以在看到时炎的时候他只是稍微犹豫了半响,就决定了要过来查看情况。
如果确实不需要他帮忙的话他再离开就好。
“唔姆……帮忙?”炼狱杏寿郎有些吃惊的眨了眨眼,在他映像里不死川实弥并不是会主动提出想要帮忙的人。
看着对方有些别扭的表情,他才突然反应过来。
“啊!难道说不死川君是在担心我吗?”说完,不等对方回答,炼狱杏寿郎已经单方面确定了不死川实弥就是在难得的担心。
金发的少年格外愉悦的晃了晃手臂:“不必担心!之前的伤已经完全好了哦。”
“谢谢——不死川君果然是个好孩子呢!”
“哈?都说了只是顺路过来看一眼而已!”白发的少年红着脸把桌子拍的啪啪响,不知道是羞的还是气的。
“还有你那种说法是什么啊,我可是比你大啊!”
“诶?我一直以为不死川君比我要小……不过也没关系吧哈哈哈哈哈。”炼狱杏寿郎十分爽朗的笑了。“还有要好好感谢不死川君这么担心我。”
“什么没关系啊你个混蛋!都说了我才没有担心你!只是——顺、路而已!顺路!”暴躁的白发少年瞪大了眼睛和对面的人对视。
实话实说,不死川实弥不发火的时候看着还有种狂野派一般的帅气,但一生气表情管理就完全崩溃了,怎么看都十分吓人。
“嗯嗯,我知道了!”炼狱杏寿郎面对着那张能把小孩子吓哭外加做上个三五天噩梦的脸一点都不为所动。
瞪了半天没起到一点威慑效果的不死川实弥突然累了,烦躁的咂了下嘴,偏过头不再去看炼狱杏寿郎脸上会让他感觉别扭的笑容。“……算了,随便你吧。”
他给自己灌了杯茶,换了个话题。
“说回来,刚刚那个就是医城药吧?”白发的猎鬼人有一下没一下的抛着手里的茶杯,抬眼重新看向炼狱杏寿郎。对方点了点头,没有否认。
“你问清楚了吗?关于她失踪的事情。”
“这个啊……”炼狱杏寿郎眨了眨眼,说道:“阿药正准备和我讲,不死川君就来了。”
“……”不死川实弥想起了一开始阿药明显被他吓到了的表现,莫名的有了一丝心虚。
“那正好……”他一脸平静的给自己倒了杯茶。“那就让我一起来听听吧——”
白发的猎鬼人托着下巴摸了摸腰侧挂着的日轮刀。
虽然那天遇到的少女带着面具,可他清楚的记得对方那头浅金色的长发和炼狱杏寿郎一直找的医城药可以说是一模一样。
他也十分确定少女身边跟着的那个男人是恶鬼。
“让我也一起来听听吧——她突然失踪的理由。”
……
后院的房间门口,阿药端着熬药时顺手煮的粥,迟疑着没有进屋。
总感觉很难受……
不是身体上的不适,而是一种下意识的抗拒。她的身体和第六感在抗拒着不想进这件屋子。
那是一种有些难以描述的感觉,就像是身处于扭曲的空间里,氧气被一点点剥夺了一般,令人觉得压抑和喘不上气。
一开始她还以为自己是在顾及不死川实弥,但后来她才感觉到更多的不对劲。
绝对不是错觉,从一开始到不死川实弥出现后她离开房间为止,都没有出现这种感觉。
这种令人浑身不舒服的感觉是刚刚才出现的,和白发的猎鬼人没有关系。就好像是在她离开的这段时间房间发生了什么改变一般。
会令她感到不适甚至是厌恶的改变。
就这样站在外面也思考不出什么来。阿药听到了房间里的脚步声,大概是里面的人察觉到她回来了打算来开门。
果然,下一秒门被从里面拉开了。
阿药飞快的调整脸上的表情,对着来开门的炼狱杏寿郎笑了笑。“谢谢,我刚刚还在发愁改怎么开门呢。”她抬了抬手,让对方看到她手里的粥。
“辛苦了!”炼狱杏寿郎没想到阿药居然还煮了粥回来,赶忙抬手接过托盘。
“我还和七田太太买了红薯哦。”阿药变戏法一般掏出三个热乎乎的红薯,香甜的气味瞬间伴随着热气一起飘了出来。
少年的眼睛瞬间肉眼可见的亮了一圈。他高高兴兴的回头招呼屋里的不死川实弥。“不死川君!阿药烤了红薯回来哦,快来一起吃吧!”
至于他手里的青菜粥完全被无视了,可怜兮兮的飘着几缕热气。
“……”不死川实弥突然眯起了眼。
啊……这种来到新婚夫妻家做客的感觉是怎么一回事?
被自己的想法惊到,白发的猎鬼人抖了抖,抱着手臂搓掉一声鸡皮疙瘩。
阿药跟在抬着粥的炼狱杏寿郎身后进了屋,然后前脚刚踏进去就被胸口突然严重的忍痛给弄的整个人一震,腿一软就要跪下去。
炼狱杏寿郎背对着阿药一时间没有发现不对,到是不死川实弥注意到了。
白发的猎鬼人快步上前扶住了少女的手臂。他皱着眉问道:“喂,没事吧?”
“……没事,谢谢你。”阿药原本就白,此刻脸上更是一点血色都没有。她借着不死川实弥的手站稳了身子。“啊,真是的,抱歉给你添麻烦了,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有些脚软。”
她在说谎。
胸口那个标记上的疼痛自从进屋开始就一直没有减少,虽然在她变成鬼之后疼痛就一直没有消失,但也只有在遇到其他鬼的时候疼痛才会加重。
阿药在不死川实弥狐疑的目光中走到炼狱杏寿郎旁边。少年把手里端着的粥放到了矮桌上后,动作自然的将手覆上了少女的额头。
“没有发热啊……是哪不舒服吗?”他微微拧着眉。
阿药被对方突然过于亲密的动作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后赶忙拉下了炼狱杏寿郎的手,虚虚的牵着,别过头让头发挡住脸。
“没事就是一下子没站稳,真的没事。”
她一边解释着,一边一笔一划认认真真的在少年手心写下一串字。
“……”
站在后边看着两人的不死川实弥又一次感受到了莫名的,被什么东西噎住的不适感。
第88章 第八十六章
细细痒痒的,如同有小小的蚂蚁在手心里爬动一般。
少女的指尖软软的,在他手心写写画画时隔着茧子,轻的有些不太真实。每一笔,每一划都撩拨起了莫名的热度和无法忽视的痒意。
炼狱杏寿郎下意识的想要收回手却被阿药有些强硬的拉住。少女身上的药香混着红薯的甜蜜的气味将他包裹,身体像是陷入了柔软的云间,生不出抵抗的想法。
少年猎鬼人抬手碰了碰有些发热的耳垂,低着头,鬼使神差的配合着伸直了手指,让对方能够更方便的在他手心写字。
阿药并没有看到炼狱杏寿郎泛红的耳根。她皱着眉抿着唇,一笔一划认认真真的写下了一句话——
【屋子里有东西。】
最开始炼狱杏寿郎没有反应过来,他抬起头就想寻找阿药说的东西。而还没等转头少女就捧住了他的脸,阻止了他的动作。
“这里……好了,拿下来了。”阿药踮起脚取下不知道什么时候挂在少年鬓角上的一根杂草,然后将热乎乎的红薯塞了过去。最后,她抬手像是整理衣服般轻轻拍了拍胸口的位置。
炼狱杏寿郎几乎是瞬间明白了阿药想要表达的意思。
关于名为秀井的鬼在少女身上留下的那个标记他也知道。只要有鬼接近就会警示般的引起疼痛。
阿药刚刚拍的,就是那个标记所在的位置。
房子里有什么东西,而那个东西大概是只鬼。
——有只鬼在这个屋子里的某个地方,窥视着他们。
这个猜测就连炼狱杏寿郎都感到一阵恶寒。
少女坐在桌前剥着红薯皮,她看到炼狱杏寿郎磨蹭了下手心,什么都没说,坐到了旁边。
阿药微微松了口气,同时腾出手轻轻拍了下她藏在腰间的短刀。
药研藤四郎接到了指示,立刻检查起房子周围。
“……喂,你们到底在干什么?”不死川实弥拧着眉,抱着手坐到了两人对面。
阿药在炼狱杏寿郎手心写字的时候完全没避开不死川实弥。白发猎鬼人刚刚站的角度完全能看到他们的所有动作。
这也就让不死川实弥感到不解。
如果要背着他说悄悄话,那为什么要让他看到呢?
阿药安安静静的剥着红薯没有说话,她总不可能也拉着不死川实弥在手心写字吧?
先不说躲在这屋子里的鬼能不能看出不对劲,不死川实弥的性格也不是那种会乖乖让还算是陌生人的她在手心里写字的。
“嗯?没什么。”炼狱杏寿郎接过话,手放在桌上指尖轻轻点着桌面。
哒哒哒,哒哒……一下又一下,听着好像没什么规律。
不死川实弥抬眼看了金发的少年一眼,没有追问。
鬼杀队里也或多或少有那么一些队员之间才懂的暗号。炼狱杏寿郎敲击桌面的声音是没有规律的,但他会做出敲桌面这个举动本身就是一个暗号。
——有人在监视他们。
虽然不死川实弥并没有被监视的感觉,但他还是选择相信同僚。就连有关阿药失踪的事情都没有问,抬手就端过一碗粥吃。
在不知道敌人具体位置的时候,静观其变才是最好的选择。
炼狱杏寿郎也安静的吃着属于自己的那一份粥,阿药剥着红薯皮也没说话,一时间房间里安静的有些过头了。
不过还好,两人吃东西的速度很快,几乎是只扒拉了几下就把粥喝完了。
阿药坐医生的本能让她原本想提醒说这样对胃不好。但想到鬼杀队剑士的工作和现在的情况还是没说出口。
“吃红薯吧。”这时阿药也把红薯剥的干干净净,放到提前准备好到盘子里推到两人面前。
不死川实弥看着面前胖乎乎还冒着少许热气的红薯有些不自在。
这种像是受到长辈细致照顾一样的感觉又是怎么回事……
炼狱杏寿郎对此到是适应良好,道了谢后就吧唧吧唧的吃起来,腮帮子被塞的有些鼓起,看得阿药超级想要去戳戳。
炼狱杏寿郎吃红薯的速度也很快,他舔去了指尖残留的红薯泥,十分自然的走到这件屋子唯一可以藏人的壁橱前。
不死川实弥调整了一个可以立刻起身的坐姿,日轮刀就贴着他的手放着。
“说起来不死川君今晚还没有被褥,这里会不会有多余的?”金发的少年在壁橱前站定,一手看似随意的搭在了腰间的日轮刀上,一手搭在了橱柜的门上将门拉开。
奇怪的是,和干净整洁的房间不同,壁橱内像是许久没被打扫过一般布满了灰尘和蛛网。炼狱杏寿郎这样刷的把壁橱门一拉,空气和风涌进了柜子,灰一下子就糊了少年一头一脸。
“……”阿药瞪大了眼睛。
“……咳。”不死川实弥扭过头,肩膀微微颤了几下。
炼狱杏寿郎无辜的眨了眨眼,顶着脸上的灰转过头。“唔姆,看来里面没有啊……被褥。”
与此同时药研也回来了。
付丧神现在是只有审神者才能看到的状态。他走到阿药身边,小声的汇报自己的调查结果。
“大将,这个房间和七田家周围我都检查过了,没有鬼的踪迹。”药研说着疑惑的皱起了眉。
现在还是白天,能让鬼藏身躲避太阳的地方很少,但不管他在周围查看多少遍,依旧没有找到一只鬼。
“但是有一件奇怪的事。”付丧神顿了顿,把他在屋子里探查时看到的事说了出来。“七田先生和七田太太好像在供奉什么,主卧里摆着一个奇怪的雕像,他们称雕像为‘山神大人’。”
山神大人?
阿药帮炼狱杏寿郎擦灰的动作顿了顿,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称呼让她很不舒服。
而与此同时胸前标记上的疼痛也突然消失了,没有一点征兆,就和之前突然出现一般的突然消失。
“怎么了?”炼狱杏寿郎察觉到阿药的停顿,半闭着被灰迷了的眼睛,出声询问。
“没什么……”阿药皱着眉继续帮炼狱杏寿郎擦拭着脸上的灰尘,她用沾了水的手帕,小心翼翼的擦拭着少年的眼周。“那只鬼好像离开了。”
少女的语气里带着不确定。
阿药不会去质疑付丧神的侦查结果,药研说没找到那肯定就是真的没有。那么……
难道是秀井留下来的标记出问题了?
或许那个标记是有时限的,时间到了后就和老旧的机械一般时不时的出问题。
“也许……也许只是我的错觉。”阿药犹豫了会,还是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听完少女的话,炼狱杏寿郎还没来得及回应,到是不死川实弥接过了话。
白发的少年猎鬼人抱着手站在窗边,风把他的头发吹乱了些。
“不是你的错觉。”不死川实弥看着窗外,语气说不上温和但要比之前多了几分温度。“虽然我不知道你们说的什么标记和秀井,但刚刚有人在监视我们并不是你的错觉。”
白发的猎鬼人看上去因为这事十分不爽,说到后面表情又开始变的凶狠起来。
“我也感觉到了,虽然不是很明显,也只有一瞬间,但确实是存在的。”
“那种令人作呕的,仿佛被老鼠盯上了的感觉。”
只是一瞬间,短短的一瞬间。就在炼狱杏寿郎打算拉开壁橱门的时候。不死川实弥确确实实的感受到了被什么东西盯上了的感觉。
阿药没有想到不死川实弥会这么说,惊讶过后她莫名奇妙的想到了之前七田太太所说的话。
“刚刚和七田太太聊天的时候她和我说过……”阿药拽紧了手帕,突然冒出的想法让她感到一阵寒气攀附上了身体。
“这个房间,之前是用来堆放村里的东西的。”
后来东西被移走了,房间空了出来。七田太太说是不久前的事,他们住进来时房间里甚至还没有积灰,可同时也没留下堆放过东西的痕迹,看着反倒不久前还有人住过的样子。
那么……之前这个房间里,被堆放后又被移走的‘东西’,会是什么?
第89章 第八十七章
“这个房间之前是用来堆放镇里的东西,前几天东西被搬走了,这间屋子才比村里的其他空房干净些。”
阿药回想了几下,七田太太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神一直没有看向她,像是在下意识的逃避什么。
再仔细想想的话也有很多不对劲的地方。
比如在这种经济状况不好,并且基本都是中老年人的镇子里,究竟有什么东西能堆放满一整个房间,又是为了什么要费劲的把东西挪走。
粮食吗?镇里的人一个个都面黄肌瘦的,如果有那么多粮食怎么可能会这样。
“唔姆!那么来找找吧。”炼狱杏寿郎自己用袖子蹭掉了下巴上的灰,还顺手轻轻拍了拍阿药的脑袋。
“找找,这间屋子原本装的‘东西’是什么。”
不死川实弥嘴角一抽。这句话要是细想都可以被编成一篇恐怖小说了,能够带着这么阳光的笑容用平和的语气说出这句话,某种意义上,炼狱杏寿郎也挺可怕的。
阿药下意识抬手摸了摸发顶,少年手心的温度仿佛还残留在上面,不易察觉,但又过于温暖。
在阿药发呆到时候炼狱杏寿郎和不死川实弥已经动起来了。金发的少年用日轮刀挑着手帕,小心翼翼发拂开壁橱里的蜘蛛网。
他一边清理着蜘蛛网一边扭头对阿药说道:“对了,如果感觉到有鬼在附近的话,就麻烦阿药提醒我们了。”
“诶”阿药楞了下,手覆上了胸口,标记对她的身份产生了反应,还在微微发热并且带着已经习惯了的疼痛。“可是……也有可能是我搞错了。”
毕竟之前就连药研都没找到,十有八九是真的没有鬼躲在附近。
她皱着眉,按了按标记的位置。就像对待老旧的机器,出故障了拍一拍可能就会好。
“唔……我倒是觉得阿药没有弄错哦。”炼狱杏寿郎取下了裹满了灰尘和蛛网的手帕,思考该怎么清理。
“阿药知道有些鬼会拥有叫‘血鬼术’的特殊能力吧?”少年打开窗子,把手帕拎出去抖了抖灰。
阿药顿了顿,点点头:“嗯……之前见过的鬼也都有血鬼术。”
阿药也不知道自己算不算倒霉,到现在除去她自己以外,一共碰到的四只鬼就只有朝海歌慎悟没有血鬼术。
弄的她都要以为有血鬼术的鬼就和青菜萝卜一样,遍地都是了。
“说不准那只鬼的血鬼术是隐藏自己之类的。”炼狱杏寿郎只能先简单的把手帕表面的灰抖掉,至于清洗只能晚点再说了。
在现在敌我不明的情况下,如果拿着沾满灰尘的手帕去清洗时引起七田家的注意就麻烦了。
“刚刚有可能是用了血鬼术来监视我们,就算是真的错觉也没关系,如果再感觉到有不对的地方的话就麻烦你了。”炼狱杏寿郎说着说着,突然看到阿药的下巴上也沾上了一点灰尘,大概是刚刚帮他擦灰的时候沾上的。
就像是白纸上突然落了颗墨点,灰尘贴在少女细腻雪白的皮肤上,不知道为什么,炼狱杏寿郎觉得格外的扎眼。
他曲起手指,用干净的那只手蹭去了少女下巴上的灰尘。
“不小心沾上了啊,这样就好了。”他笑着说道,在对上阿药的眼睛后有些慌乱的又补上了一句:“吓到你了吗?抱歉抱歉,千寿郎小的时候脸上也会沾到饭粒,一个不注意就……”
顺手了……
真的是顺手吗?还是下意识的想要去触碰炼狱杏寿郎自己也分清楚了。
年少剑士一心都扑在了练剑和杀鬼的事业上,显然不适合考虑这种问题。所以只是短暂的迷惑了一瞬,炼狱杏寿郎就把刚刚奇怪的萌动感给丢出脑子里了。
但令人在意的是……手指上还留着少女皮肤的触感,柔软细腻,微微有些冰凉,像是上好的璞玉。
对方的体温明明偏低,但现在手指触碰过的地方却在发烫。
“唔……”阿药一开始,确实有些被吓到了。她没想到炼狱杏寿郎会突然凑这么近,对方那双金红色的眼眸有那么一瞬间十分像是耀眼的太阳。
但是……反应过来之后她反而还想主动贴上去。她像是许久没有接触过阳光的植物,伸展着每一片叶子去追随,也眷恋着太阳的温度。
“嗯,我知道了,谢谢。”阿药拉住了少年还没完全收回去的手,垂着眼仔细的擦去了对方指尖的灰尘。
然后她抬头看向对方,认认真真的又说了一遍:“杏寿郎,真的谢谢你。”
为了很多事,每一件事。
咚!
猝不及防的阿药的眼睛对上,炼狱杏寿郎都听见自己的心脏猛的跳了一下。
这一下十分用力,撞在了胸口。像是烟花炸开的一瞬间,很响,根本没法忽视。
原本被压下去的什么东西又在少年心里生长起来,温柔的包裹住了整颗心脏。
不死川实弥:“……”
他们在干什么我又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嘎!”属于乌鸦特有的叫声,又轻又快,像是带着同情的嘲讽。
不死川实弥顺着声音看了过去,他的鎹鸦和炼狱杏寿郎的鎹鸦站在一起。发出声音的正是炼狱杏寿郎的那只。
他看着那只叫做时炎的鎹鸦拍了拍翅膀,红色的眼睛里写着:呦同志,欢迎加入看两个傻瓜谈恋爱的吃狗粮大队啊。
“……”
谁来解释下一只乌鸦的眼神为什么能表达这么多东西。
才来了几个小时就被迫吃了好几口狗粮的不死川实弥气冲冲的把手里的帕子往两人面前的桌上一拍。
“给我干活啊混蛋们!!!”
在不死川实弥的‘督促’下,之后的一段时间阿药甚至没能和炼狱杏寿郎说话。
顶着白发猎鬼人凶狠的眼神,少女老老实实的查看屋子的角落。
最后,还真让她找到了什么东西。
阿药从墙角对着些老旧杂物的缝隙之间找到了一个盒子。盒子里装着一只发钗和一封信,信的内容写是一名男子向心仪女子告白的话语。
阿药皱着眉读完了整封信,信上的墨还是新的,显然不可能是早就掉在这里的。
并且从信的内容上可以看出这个盒子的主人真的很喜欢那名女子,就连发钗都是自己在参与了制作的,发钗上有他亲手刻上的名字。
这么重要的东西,如果不慎遗落一定会回来找的。
不死川实弥看到信后到是对里面的内容不太感兴趣,他走到矮桌边上,把桌子搬离了墙些,伸手指了指。
“这里,信应该就是在这里写的。”
炼狱杏寿郎凑过去看了眼,墙壁上沾了几处黑色的痕迹,看形状像是笔不小心掉地上后蹭上去的,新旧程度和信上的差不多。
“唔姆,虽然看不出来具体是什么时候写的……但是应该就是最近。”金发的少年抬手蹭了蹭墨点说道。
“四天前。”
阿药把信举到了不死川实弥和炼狱杏寿郎眼前。在信纸的背后,记录着这个盒子的主人写下信的时间。
“这封信是在四天前写的。”
如此一来也就代表着四天前也有人路过这个镇子,并且在这间屋子借住。
可七田太太明明说了,不久前这间屋子还堆放着村里的东西,东西刚刚被搬走不久。
堆满了东西的房间怎么住人呢?
除非……七田太太说的东西,就是住在这里面的人。
这么一来事情就变的复杂了。
“哈,有意思。”不死川实弥冷笑了一身,手扶上了腰间的日轮刀。
阿药看了他一眼,不露痕迹的往炼狱杏寿郎身后躲了躲。
虽然不死川实弥身上的杀气并不针对她,但是还是感觉脖子很危险阿……
“大将,请看看这边。”药研藤四郎站在壁橱旁边,抬手指了指墙上的挂画。
阿药轻轻的点了下头,假装在检查,磨蹭到了挂画旁边。
这幅挂画不死川实弥一开始就检查过了,没发现异常。付丧神让阿药把挂画拿下来,然后引领着少女找到了一个十分小的洞。
洞真的很小,比针大不了多少,要不是药研说那是洞阿药还以为是什么污渍。
“后面有东西在。”付丧神十分确定的说。
阿药抬手轻轻拍了拍,还真听出了些不对。墙后好像确实有个不大的空间。
在摸索的时候,她不知道自己碰到了什么,墙的一块突然就往后陷下去,把她吓了一跳。
再反应过来的时候炼狱杏寿郎已经将她护在了身后。两名猎鬼人都拔出了自己的日轮刀横在身前,警惕的盯着墙后的空间。
那块墙壁完全陷下去后露出了一个用来装花瓶那么大的空间,在里面摆着一个木雕。
阿药从炼狱杏寿郎背后探出脑袋,待看清木雕长什么样的时候浑身的寒毛都竖起来了。
那雕的是一个人,一个男人。穿着繁琐的服饰脸上带着笑。
阿药没有见过木头上雕的这个男人,可是那个神态,简直和鬼舞辻无惨一模一样。
她拽紧了炼狱杏寿郎的披风,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这是什么玩意”不死川实弥收起了刀,皱着眉头打量着木雕。
“山神……”阿药抿着嘴,声音微微打着颤。
【我在七田夫妇房间里看到的就是这个雕像】付丧神这么和她说。
“那个雕像……是山神。”
被七田家,甚至整个镇子供奉的山神。
第90章 第八十八章
鬼舞辻无惨是不是有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特俗癖好
比如弄一个和自己很像的雕像让人当做神明去供奉参拜什么的。
阿药抿着唇,手轻轻拽着炼狱杏寿郎披风的衣角。她回想了下自己唯二两次和鬼舞辻无惨见面的场面,那个男人或许还真有可能做出这种事来。
因为不管哪一次,鬼舞辻无惨都是用着一种高高在上宛若神明的目光看着她,就连被药研捅了一刀的时候也是一样的。
这样一看,鬼舞辻无惨确实可能做出让人们把自己当做神明一样供奉的事。
阿药想象出了村里的人,对着这个和鬼舞辻无惨长得极其相似的雕像祈求丰收和平安的画面。
嗯……实属有些诡异。
不得不说,对于阿药来讲,单单见了两面还不能让她对鬼舞辻无惨有更深的了解。
那个名为鬼舞辻无惨的男人自负的同时也十分胆小,虽然这一点他绝对不会承认。
这么多年鬼杀队一直找不到鬼舞辻无惨确切的行踪,甚至是连这人长什么样都不知道,这一切都要归功于鬼舞辻无惨的过分谨慎。
打个比方,几个小孩子玩捉迷藏,鬼舞辻无惨要是参加的话一定是最能躲那个。
就是那种躲到天黑谁都找不到他,然后大家都回家了他还在躲那种。
所以让人把自己当神供着这种引人注意的事鬼舞辻无惨是绝对不会做的。
“阿药”炼狱杏寿郎感觉到披风被扯住,疑惑的转头看向身后的少女。“怎么了吗?”
“……没什么。”她也不能说这木雕太像鬼王鬼舞辻无惨所以被吓到了啊。
阿药松开了少年猎鬼人的披风,抱着手臂站在一边。“只是那个木雕……看起来有点渗人。”
炼狱杏寿郎仔细看了眼木雕。不得不说,这个木雕做的还挺好的,起码比市面上常见的那些五官模糊到只能靠想象补全的好太多了。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木雕脸上的笑看久了确实挺让人不舒服的。
“只是个破烂的雕像。”不死川实弥随时把木雕丢给了炼狱杏寿郎,自己凑上前去检查那个摆放木雕的空间里还有什么东西。
“说起来——”他转过头看向阿药。“你是怎么知道这个雕像是那什么‘山神’的”
阿药下意识摸了下被她藏在袖子里的药研藤四郎,随后脸不红心不跳的飞快想出了个合适的说辞:“之前去找七田太太的时候看到她在祭拜,问了下才知道这是他们这里的山神。”
为了生存,说谎都熟练多了呢……也不知道能不能当做是一件好事。
不死川实弥和她对视半响,最后冷哼一声,回头继续伸手在那个小空间摸索。
“但是既然是山神的话,为什么要这样藏在里面呢?”炼狱杏寿郎敲了敲手里的雕像。
阿药不想再看到木雕那张和鬼舞辻无惨十分神似的脸,走到了少年的另一侧,把目光放到在墙旁边捣鼓的不死川实弥身上。“这样的做法比起供奉,更像是什么诅咒……”
想起发现这个空间前,藏在挂画后小小的洞眼她就浑身不舒服。
看来并不是错觉,或者是发生了故障。刚刚的确有鬼在监视他们,就在这个墙后的秘密空间里——
可是这个空间很小,摆下那个山神木雕和一些贡品之外就没有什么空位了,那得是多小的鬼才能躲在这里面。
炼狱杏寿郎显然也发现了这一点。
金发的少年与手里的木雕对视着,然后他说——
“大概是在这里看着我们吧……”
“就在这个木雕里面。”
这句话让阿药不寒而栗,人偶恐惧症一下子就上来了。
虽然木雕大概算不上人偶,可这种情况下,这个‘山神’木雕可比那种摆在橱窗里大眼红唇的西洋瓷娃娃吓人多了。
另一边还不知道藏在墙里的木雕被发现了的七田太太正在恭恭敬敬的祭拜着木质的山神像。
这个山神像雕刻的手艺就远不如被阿药他们发现的那个了。除了衣服一样之外,五官只能说能看出来是个人,该有的都有,也没有长歪。
怎么说呢,两个一对比,阿药他们住那间房里藏的就像是手艺高超的木匠精心雕刻的,而这个就像是工厂敷衍的批量生产货。
要是阿药一开始看到的是这个就不会觉得木雕像鬼舞辻无惨了。
身形瘦小的妇女恭恭敬敬的跪在木雕前,拜了三拜。
“山神大人,这次的贡品也准时奉上了。求大人保佑之后我们全镇风调雨顺,田地丰收。”
其实这个镇子一两年前才开始供奉这个所谓的山神。并且这个山神还不是他们这边山的。
大概是两年前,镇上来了个外地的卖货郎。别的卖货郎都是买些这个地区没有的东西,或者什么只有大城市才会卖的西洋玩意。
但这个卖货郎不一样,他的货箱里面是整整齐齐的一箱子木雕。
木雕正是那个山神木雕。
货郎说这是西边一坐山的山神,是可以带来富裕和丰收的神。只要供奉货物,山神就会把他的粮食和财宝分给供奉他的人。
一开始没人信,这一听就很邪乎,谁也不愿意去尝试。但是货郎极力推销,还送了一个瘸腿老头一座木雕,让他先去试试。
他们这个镇说是镇,其实人口就和村子差不多。并且因为地势不好,农作物的收成差,也没什么特产,要格外的穷一些。
镇里一开始也还是有些年轻人的。后开年轻人们受不了这种生活,陆陆续续的离开的家。这么些年也鲜少有赚了钱的回来看过。
老瘸子家里就他一个人,腿瘸了连种地都困难,是镇上最穷的人之一。反正人也没收他钱,抱着试一试的态度他就把木雕带回了家。
按照卖货郎说的,把木雕单独放在一个房间里,然后把前天刚抓到打算养两天再吃的野兔也丢进了房间。
然后第二天一早,老瘸子一去看,兔子不见了,但房间中央多出了一串钱,一袋米以及一块很大的腊肉。
这样一来原本还不相信的人们都红了眼,抢着去买货郎的木雕。一开始只是几家人,后来全镇的人都买了。
过了一段时间,大家突然发现体型越大的货物换来的东西越多。然后镇上的人就都去附近的山上打猎。
只是他们周围的山上最多也就有些野鸡野兔黄鼠狼的,再大也大不到那里去,而且这么多人也不是家家户户都能抓到的。就在大家想尽办法抓野鸡的时候,卖货郎提出了一个建议。
“你们能碰上的,最大的活物不就在你们身边吗?”
不是野鸡野兔,镇民们能接触到体型最大的活物只有一个——
【人】
“这个山神……”炼狱杏寿郎把木雕放回了墙内的空间里,抱着手退到后方观察着。
“是鬼吧”
阿药吓了一跳,睁大眼睛看向金发的少年猎鬼人。心想鬼舞辻无惨的长相已经到了别人对着一个外貌相似的木雕都能看出是鬼的程度了吗?
“啧!”不死川实弥觉得木雕看着扎眼,抬手把挂画挂了回去,啪的按在了墙上。
“就算不是鬼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他脸上的疤痕因为心情烦躁看起来变的更加狰狞了些。
“谁会在墙里藏这么个东西啊!”白发的少年啪啪啪的把墙拍的格外响,看样子是真的十分讨厌那个木雕。
阿药看看不死川实弥的手又看看墙,一时间不知道该担心墙会不会被拍出裂缝来,还是担心不死川实弥的手掌会不会痛。
这么折腾了半天后太阳也开始西沉了。炼狱杏寿郎和不死川实弥也基本确定了这个镇上有只鬼,并且还和墙里的木雕有什么联系。
既然那只鬼会在一开始来观察他们,那十有八九晚上就会有所行动。为了不打草惊蛇,他们打算装作什么都没发现的样子,只是有些东西,还是应该问问的。
阿药把中午吃粥用的碗收拾好,抬去了灶房,七田太太刚好在里面准备晚饭。
阿药看了一眼菜,居然有鱼有肉,和七田家表面上看起来都贫穷感完全不符合。
“……”阿药不露声色的凑上前打下手,七田太太似乎犹豫了会,最后还是同意了。
“对了……”聊了会村里的状况,阿药停下了手里的事,找出帕子擦去手上的水渍,从怀里拿出了在房间里找到的盒子。
“这是刚刚我们在整理房间时找到的。”她笑着说,仿佛没看到女人脸上的惊慌。“好奇打开看了下,应该是上一位借住的人落下来的吧。”
“啊……对对对,应该是!”七田太太乐胡乱的应了几声抬手去拿盒子。
阿药也没拒绝,任由对方把盒子那走。“那位客人什么时候来借宿的东西丢了也不回来找找吗?”
像是要给七田太太思考的时间,她十分自然的接着说下去。“应该是位女客人吧?不知道七田太太有没有印象,盒子里是只钗子,还挺漂亮。”
原本就没见过什么世面的七田太太一遇到这种情况立马就慌了。她下意识的顺着阿药的话解释。
“半个多月前来吧,那是屋里还没堆东西。”她手颤着打开了盒子,里面确实有一只钗子,也只有钗子,信早被阿药拿走了。
“对……对!我有印象,是个年纪有些大了的女性。大概不是很重要或者没发现所以才没来拿。”
“这样啊——”阿药听着七田太太的说辞,心一点点沉下去。
没有一句实话。
“那这个就由太太保管吧。”她端起了已经弄好的饭菜走出厨房。
“我倒是觉得那根钗子是很重要的东西。”
少女在厨房门口停顿了一下,微微偏过头。夕阳的光线模糊了她的五官,七田太太听着,就连少女的声音好像都变得不清楚了。
“所以……他应该会回来拿的。到时候就麻烦太太换给他了。”
第91章 第八十九章
“他会回来拿的。”
看着阿药的背影消失在眼前,七田太太腿一下子软了下来,扶着灶台坐到了地上。
盒子像是一块滚烫的烙铁,烫的让人拿不住,七田太太一脸惊慌的将盒子甩了出去,抱着头捂住耳朵,仿佛这样就能忘记少女离开前所说的话。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她小声快速的道着歉,最后开始哭了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听错了,她总感觉少女离开时说的是‘他’而不是‘她’。
和七田太太不同,阿药离开后反而感觉心里舒坦了些。她端着饭菜站在庭院中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气。
她看着热气慢悠悠的在空中绕着圈,鼻尖是属于烹饪后动物的肉和米粒的香气。
阿药端着这些七田家本不应该拥有的食物发愁。
“这算什么?”
“最后的晚餐吗?”
细雪飘落下来,还没来得及落入鱼汤就被热气蒸发。太阳的余光带来一阵刺痛,少女在院子里站了半响后才转身走回后院的小屋。
只是阿药没走几步就听到了旁边传来戚戚促促的声音,鬼敏锐的五感让她很快就找到了藏在院子一颗枯树后的人影。
那是个瘦小的老头,他**着足站在雪地上,脏兮兮的红的不正常,一看就知道起了不少冻疮。
老头躲在树后,只露出半边脸,脸色阴沉盯着阿药。在光线昏暗的傍晚实属有些渗人。
就在阿药犹豫要不要上前搭话的时候老头突然冲了上来,骨瘦如柴的手掌握上了阿药的手腕。
“快走,快点离开这里。”
老人握的很紧,力气大到和他的身形不符,仿佛把所有的力气都用在了拉着阿药的那只手上。
“快走阿玲,爷爷带你走。”
阿药刚想挣脱就因为老人的这句话停了下来。
和一开始不同,老人的表情不再是那副死气沉沉没有生气的感觉。他浑浊的眼里涌出泪水,抓着阿药的手也开始轻颤起来。
“别怕,阿玲别怕,爷爷来救你了。”他抬起手臂,颤颤巍巍的想去触碰眼前少女的脸。
“爷爷不会让你去侍奉什么山神的。”
阿药犹豫了半响,没有躲开。她垂着眼,握紧了手里的托盘。
这个镇子里的人,果然在用人类来祭祀那个所谓的山神啊……
虽然一开始就有了猜测,但完全确认之后阿药才真切的感觉到一种无法抵御的寒冷爬上了她的背脊,牢牢的冻住了她的四肢。
老人粗糙冰冷的指尖落在了她的脸侧,只是短短的停留了几秒,就像触电一般收了回去。
“啊……阿玲啊——”老人的声音沙哑又苍白,像是玻璃正在一点点崩坏碎裂时发出的声音。
吱吱呀呀,在心脏上划拉着口子。
“我的阿玲啊……”老人的视线在阿药脸上停留了好久,然后像是清醒过来一般,认出了阿药并不是他的孙女阿玲。
他缓缓的松开了少女的手腕,捂着脸哭了起来。
阿药没法说出安慰的话,她看着哭的撕心裂肺的老人感觉到了深深的无力。
“爷爷……”她把装着食物的托盘放在了一遍,撑着膝盖弯下腰,放缓了声音向老人询问:“阿玲是爷爷的孙女吗?她在哪,我帮爷爷一起找好不好?”
这句话不知道是触及了老人的哪里,他猛的抬起头,表情又恢复了一开始的阴沉。
“找不到了,找不到的……”他颤颤巍巍的转身,一步一步往前走。
“找不到了……阿玲在山神那里,我找不到了……”
他的阿玲,他唯一的小孙女,是这个镇子的人,送给山神的第一个人类祭品。
老人没法向任何人求救,外人当他是疯子,而这整个镇子的人……
都是帮凶。
看着老人慢慢远去的背影,阿药抬手抱紧了自己,刺骨的寒意钻入骨髓,一点一点的榨取她身体里的热度。
付丧神安静的站在少女身边,拽着内番服配着的白色大褂,为人挡去落下的风雪。
阿药没有消沉太久,她把晚饭端回房间后向在房间里等待的两人说了七田太太的反应和老人的事。
“果然是这样吗?”炼狱杏寿郎盘腿坐在地上,金红色的眼睛看起来要比平时暗淡不少,就连平日里一直带着都笑容也浅了。
“啧!”不死川实弥表现的十分愤怒,只是因为被他认为胆子比兔子还小的阿药还在旁边,情绪才没有表现的十分明显。
起码没有破口大骂或者提着刀就出去砍人。
看着白发猎鬼人瞪大着眼,咬牙切齿格外狰狞的表情,被认为胆子比兔子还小的阿药往炼狱杏寿郎旁边靠了靠。
没办法,就算知道对方不是针对她,但那个表情看着还是很吓人啊!
“唔姆……这么看来除了那个钗子的主人之外还有不少被害者。”炼狱杏寿郎难得的摆出一副格外严肃的表情看着那副挂在墙上的挂画,或者说是挂画后面,藏在墙内的‘山神’。
“只是不知道这个数量究竟是多少。”在炼狱杏寿郎说完这句话后不死川实弥突然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拎着日轮刀就往门口走。
“老子忍不了了!”
阿药被吓的打了个嗝,反应过来后瞬间红了脸,抬手捂住嘴。
炼狱杏寿郎飞快的拉住不死川实弥的脚踝,白发的猎鬼人毫无防备的向前扑倒在榻榻米上。因为没有想到炼狱杏寿郎会突然拉住他,就连下意识的用手去撑地保护自己的动作都慢了一秒。
“砰!”
阿药眨了眨眼,小心翼翼的探头去看。
听起来很响啊……
“……”不死川实弥以脸贴地面都姿势趴了半响,缓缓的扭过头看向炼狱杏寿郎。
你在故意搞我是吗?
“啊……”炼狱杏寿郎放开了拉着对方脚裸的手,无辜的眨了眨眼。
“哈哈哈哈!嗯,这样一来不死川君果然冷静下来了!”
“……”
不死川实弥:你他妈果然是在搞我吧!
三分钟后,阿药拿着药酒小心翼翼的给不死川实弥的脑袋上药。白发少年的脑门上鼓起了一个红肿的包,值得庆幸的是没有磕到鼻子,起码不会出现挂着两条鼻血的惨状。
“这点伤放着不管也会好!”不死川实弥皱着眉偏过头,躲开阿药手里沾着药酒的棉布。
他不喜欢那个味道。
阿药的手停在了半空中,不明白一个平日里非常铁血硬汉风的少年怎么一下子变的像是因为药太苦所以不想喝药的小孩。
阿药不知道的是,这个药酒的味道让不死川实弥回忆起了他的母亲。
被他自己,亲手杀死的母亲。
那个时候不死川实弥的母亲得自己一人照顾着他们几个孩子。虽然有不死川实弥和不死川玄弥两个比较大的孩子帮助,但压在她肩上的担子依旧格外的重。
不死川实弥记得不管是父亲死之前还是之后,母亲身上一直都会带着大大小小的伤,同时也有着从未散去过的,药酒的气味。
“嘶——”
在白发少年愣神的时候阿药又把沾着药酒的棉布按了上去。不死川实弥猝不及防的吸了口冷气。
阿药在少年瞪过来之前连忙开口:“你看,就算会好但是现在也会疼啊。”
说实话,她其实一点都不想多管闲事,特别是在对方还是不死川实弥的情况下。
只是一方面,对方瞪着炼狱杏寿郎的眼神,像是下一秒就要拔刀切磋一样。为了不让两人打起来,她只能快点转移白发少年的注意力。
另一方面……
那个包看起来真的很肿啊,放着不管的话会变严重吧。
想到不死川实弥顶着这么一个包再摆出一副【来干架啊!老子杀了你!】的表情阿药就一颤。
好像……更吓人了。
“……”不死川实弥抬头看了眼阿药和坐在对面的炼狱杏寿郎,虽然还是有些抗拒,但好歹还是老实的没再乱动了。
其实除了伤太重走不了路被隐抬进蝶屋以外,不死川实弥每次任务受伤都是能自己处理就自己处理的。
蝶屋的孩子们和他们这些皮糙肉厚的剑士比起来更像是需要照顾的花朵。当然蝴蝶姐妹那种类型除外,她们是漂亮又危险的食人花。
正是因为那些孩子太过柔软和平凡,容易让他想起自己的弟弟妹妹们。
不死川实弥在渴望那种温暖的时候同时也在惧怕那些温暖会使自己变弱。
秉承着小伤口舔舔就会好的想法,白发的猎鬼人活的像只离群的孤狼。
“这样就可以了!虽然还会不舒服一段时间,但是绝对能好很快!”
阿药看着直接的作品满意的点点头收回了手。
“喂……”不死川实弥闭着眼,额头青筋直跳。
白发的少年顶着脑门的一圈绷带,愤怒想捏碎了一个茶杯。
“我是把头撞破了还是被鬼啃了个口子了!你给我裹一圈这玩意是干什么!”
不死川实弥嚷嚷着,抬手就想去把绷带撤掉。阿药见了赶忙拉住少年的手,现在也忘记害怕了,出声抗议:“不可以!我包了好久的!上面敷了我家特质的草药,今天包明天就能好!”
不是她吹!她家的特质秘方治疗跌打损伤那是真的超赞!
白发的猎鬼人想把人推开,但一低头就看见少女手腕,纤细苍白,还能看见皮肤下面的血管像是一用力就能掰断。
他犹豫了一瞬,气的只能瞪眼喘粗气。
“哈哈哈哈——唔姆,不死川君,其实这样也挺好啊。”炼狱杏寿郎丝毫没有想掩饰的想法,直接大大方方的笑了出来。
“或许那个鬼来之后看到我们之间有伤员会更加放松警惕。”
“……”不死川实弥转头瞪向炼狱杏寿郎。
这算什么‘也挺好’?
有着暖金色头发的少年安稳的端坐着,根本不在意他凶狠的眼神。
我懂了,你个叛徒,你们合伙玩我!
不死川实弥一肚子骂人的话都卡在喉咙里,就算是他也没法对着一副正直可靠长兄模样的炼狱杏寿郎口吐芬芳。
明明炼狱杏寿郎还比他小!
白发的猎鬼人气的像个炸开了的河豚,抱着手坐了回去,看着也没打算去拆头上的绷带了。
被这么一打岔,房间里的气氛也就没有这么压抑了。
三个人很有默契的谁也没有再提起七田太太和老人的事。
阿药无法体会到炼狱杏寿郎和不死川实弥的心情,但也能大概猜到。
猎鬼人的自责是消灭恶鬼,保护人们不会成为恶鬼的食物。但这也就是这些他们要保护的人亲手把一个个同伴送入了恶鬼的腹中。
阿药觉得要是自己也是猎鬼人的话,也会像不死川实弥一样提着刀去找镇民们要个解释吧?
她又想起了上杉秋彦的那个镇子上的乞儿们。上杉秋彦也是靠着二郎才能顺利的杀了那么多隐和剑士。
很多时候,人类才是最可怕的恶鬼。
“那么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
炼狱杏寿郎见不死川实弥妥协了也不再戏弄对方,把话题转回了正事上。
“那只鬼今天晚上会来吗?”
那个被村民奉为山神的恶鬼大概是在阿药离开后才开始监视他们的。当时他和不死川实弥都没有察觉到不对劲,在交谈时也就暴露了自己是猎鬼人的身份。
他们现在需要担心的就是如果那个‘山神’知道了他们是鬼杀队的剑士后还会出现吗?
如果对方不主动出现,要让他们去找的话就很麻烦了。
关于这个问题,阿药知道答案。
“会来的。”少女收拾着自己的药箱,不动声色的摸出一个瓶子放在手袖里。那里面是她尝试制作的对鬼专用药水。
她把收拾好的药箱放到了一边,抬手指了指桌上的食物。
“七田太太在里面放了安眠药。所以今天晚上‘山神大人’肯定会出现的。”
“他要来取镇民们给他的祭品。”
炼狱杏寿郎不可置信的眨了眨眼睛。
“真的吗?”
除了蝴蝶姐妹之外鬼杀队的剑士们基本不不懂药理,所以说过分一点,要是有人给他们下毒他们八成也会毫无察觉的喝下去。
这一点只是对于普通队员来说,像是炼狱杏寿郎这种已经能很熟练的掌控呼吸法的剑士来说虽然不会第一时间想到是毒,但也能察觉到不对劲,不至于傻乎乎的直接吃下去。
可刚刚不管是他还是不死川实弥都没有发现饭菜被下了药。
阿药顿了顿,最后还是点了下头:“是一种很复杂的药,如果不是直接看到七田太太往汤里洒了药粉我也不能确定。”
“这个镇上的人不应该有那种药,大概是所谓的‘山神’给他们的吧。”
不死川实弥气听完笑了,一拍桌子站了起来。阿药紧张的看着他,以为对方又打算拎着刀去找七田太太算账了。
坐在阿药旁边的炼狱杏寿郎这次到是没什么反应。
“要出去吗?”金发的少年平静的喝了口茶。阿药觉得对方对方好像从刚刚开始情绪就变的有些低沉。
“嗯。”不死川实弥把日轮刀系在了腰间用披风挡住,他冲着炼狱杏寿郎咧着嘴露出牙齿笑了下,看的阿药一颤。
“很快就回来,我得去给这个镇上的人好好看看我脑袋上的绷带。这样他们才能给‘山神’报信今天的贡品里还有一个受伤的啊。”
“……”阿药确定了,不死川实弥其实是个很记仇的人。
那她怎么也不能让对方知道她就是那个扒了他裤子的人了。
不死川实弥离开后阿药纠结了一下,想着要怎么安慰看上去情绪低落的炼狱杏寿郎。
然后在她想要开口的下一秒少年突然用力的抬手往自己两边脸上都用力拍了一下。
啪的一声,和不死川实弥脑袋磕地上的那声一样响。
“唔姆!这样就精神多了!”少年的眼里又溢满了神采,负面的情绪好像全被这一掌拍散了。
母亲死后他也指望不了整日酗酒的父亲会在他迷茫的或者低落的时候给他指明方向。所以炼狱杏寿郎是一个很会调节自己情绪,给自己打气的人。
没等阿药想好要怎么说他自己就已经把转态调整到了最好的时候。
“……”阿药杵在一边看着少年脸上红彤彤的印子,一时无语。
“嗯?”注意到了阿药的视线,炼狱杏寿郎转过头和少女对视。
“难道这个也需要包药吗?”金发的小心翼翼的问。虽然脸上确实有些火辣辣的,但炼狱杏寿郎并不觉得到了需要像不死川实弥那样包起来的程度。
阿药看到了炼狱杏寿郎时不时飘向药箱的视线,无奈的叹了口气。突然想起了眼前这个少年好像要比她小一两岁这个事实。
“那倒不用。”少女说着抬手将冰凉的手背覆上了少年的脸颊。“一会我去包点积雪稍微冰敷一下就好。”
“只是……”阿药认真的看着少年的眼睛,这么说道:“我希望杏寿郎之后又心事的话可以和我说,我会听的。”
“不管什么事,什么时候我都会听的。”
这是一个承诺,也是一个愿望。
不管什么时候,她都想要陪在名为炼狱杏寿郎的少年身边。
第92章 第九十章
不管什么时候都会陪在杏寿郎身边。
只有阿药自己知道,这是一个承诺的同时也是一个愿望。
金发的少年愣了半响后表情渐渐的变得柔和下来,他掌心向上,朝着少女伸出手。
阿药愣了愣,随后试探着把自己的手递过去,在她指尖接触到少年掌心之前小指就被突然勾住了。
“嗯!”炼狱杏寿郎轻轻的勾着阿药的小指上下晃了晃。“那么之后就麻烦你了!”
少年的体温不管什么时候都偏高,缠着阿药的指尖暖乎乎的,像是白纸上落下了一点小小的火星。
火星先是很缓慢的,一点一点的点燃了白纸的一角,燃烧的范围慢慢扩散,最后将整张纸烧烬。
“诶……啊嗯!约好了!”
阿药快速的眨了几下眼,一时间都不知道看哪好。最后她勾着少年的指头也轻晃了一下后收回手,站起身去端桌上的饭菜。
浅金色的长发从肩头滑落,从侧面挡住了她通红的脸。
“我去把这些处理一下!!”少女端起托盘,小跑着出了房间。
风雪迎面落在了脸上,好歹的起到了些降温的作用。
阿药端着托盘,站在走廊拐角的地方不断的做着深呼吸。
时炎所停留的那颗枯树干好就在离阿药不远的地方。鎹鸦扇着翅膀,落到了托盘的一角。
“骗人,阿药骗人。”时炎轻轻的嘬了几下阿药的手背,张嘴就想去叼托盘里的肉。
他都看到了!
在进屋前少女自己把每样菜都尝了一遍。明明没有问题却要骗他的搭档还有那个毛毛躁躁的白发小子里面有毒。
骗子,坏孩子!一定是想偷偷的吃独食,他时炎大人绝不能允许这样的事发生!
“咔!”在时炎即将咬上那大块鱼肉的瞬间嘴突然就被捏住了。
鎹鸦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盯着阿药,仿佛觉得自己遭到了背叛一般。
【我都不举报你偷吃了你居然还不分我一口的?】
眼疾手快捏住时炎的喙,避免了一场悲剧发生的阿药轻轻叹了口气。
所以说……一只鸟为什么能有这么多表情啊。
“我没有骗人哦。”她松开了时炎,让鎹鸦站到自己的肩上。
因为不能确定七田太太在饭菜里放的到底是什么她只能直接尝了试试。
做鬼就是有这点好处,除了被日轮刀砍头和被太阳晒之外都不会死。
尝过之后的答案是——确实是毒,还是人吃了之后身体会慢慢动弹不得只能任人宰割那种。
这可比安眠药恶劣多了。
要说撒谎,那她好像的确也撒了……
阿药自己也说不清是什么原因,她不想让两名年轻的猎鬼人知道饭菜里那些药真正的效果,所以她撒谎了。
她把饭菜找了个地方埋了,省的被动物或是什么人捡去吃了。
“嘎——”
时炎不满的用翅膀拍着阿药的脸,像是在抗议她这种浪费食物的行为。
“你怎么就不能像不死川先生的鎹鸦一样安静一点呢?”阿药叹了口气,点了点时炎的脑袋。
说起来也奇怪,不死川实弥的鎹鸦和他本人性格一点都不一样。一副安静老实的样子,大概也就是因为这样才没被白发的猎鬼人嫌弃吧。
与之相比,时炎的确是只个性鲜明咋咋呼呼的鎹鸦。
“!!!”鎹鸦的翅膀扑腾的更厉害了,啪啪的打着少女白净的脸。但也就是声音大了些,实际上不是很痛。
【我都没举报你浪费食物你还嫌我吵!】
【嚯!你还拿我和别的鎹鸦比?我现在就去举报你!】
时炎的爪子刚刚离开少女的肩膀嘴边就被递上了一把花生坚果。
“要吃吗?”紫眸的少女勾着嘴角抬高了手臂,手里变戏法般掏出来的坚果粒粒饱满,散发着时炎无法拒绝的香气。
鎹鸦缓缓的扇着翅膀,艰难的转动脑袋,不去看阿药手里的坚果。
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能为了一点吃的而妥协呢?!
“……”
五分钟后,阿药蹲在地上,托腮看着面前啄坚果的时炎。
“好吃吗?”她偏着脑袋问。
“……嘎!”时炎屁股一扭没有回答。
这样就算贿赂成功了。
阿药用手指轻轻蹭了下鎹鸦脖颈上那块细软的羽毛。起身拍去衣服下摆的灰尘准备回房间。
太阳已经快要完全落于地平线之下了,天边红了一片,像是被泼上了大片的红墨。
她们的‘药效’也该到了。
阿药突然听见前院有些动静,她下意识的侧身躲在了树后。
白发的少年猎鬼人被七田先生扶了进来,往后院房间的方向走去,七田太太怀里抱着一床被褥跟在后面,脸色有些发白,眼球四处转着像是在找什么。
阿药躲在树后看着不死川实弥演技逼真,一点没客气的几乎把全身的重量都压在了七田先生的身上。
七田先生和七田太太不同,他皮肤黝黑但有些胖,看上去最近有些缺乏锻炼,明明是一个需要经常做农活的汉子,但扶着不死川实弥走了这么几步都大汗淋漓气喘吁吁。
阿药看着七田夫妻把白发的少年扶进了房间后过了一会才出来,然后他们也没走远,站在靠近前院的地方聊着什么。
一开始阿药还有些听不清,直到七田先生狠狠的扇了自己瘦弱的妻子一耳光。
“别乱说了!你这段时间老神经兮兮的,那些人都是去山神大人身边享福了!”
七田太太捂着脸坐在地上抽泣,男人刚才的那一耳光把她抽的耳边嗡嗡响,一时间什么都听不清。
温热的液体从她的鼻腔里流了出来,怎么都止不住。
“可是……”瘦弱的女人垂着头,眼睛死死的盯着一滴滴砸在地上的红色。她抬起眼,鼻血被用袖子抹开在苍白凹陷的脸上留下了触目惊心印记。
“可是为什么,山神大人要我们给那些人下药呢?”
“如果是去享福的话又是为什么阿玲之后就都只用镇外的人呢。”
“为什么……”女人的眼底渐渐布满了血丝,她抬手拽住了丈夫的裤脚。
“山神为什么会收下被弄脏了的祭品。”
她都听到了,在某些夜晚,后院的房间里都会响起女人的哭声。很小很细,还不如积雪压塔树枝后落到地上发出的声音。
那些女人在求救,在咒骂,最后变的绝望。
这句话触动了七田先生的神经,他脸色铁青,抬脚把瞪着他的妻子踹倒在了地上。
“别疯疯癫癫的了!不是还有个女人吗?快他妈的把人给我找回来!镇上过冬的东西就靠这几个人来换了。”
阿药躲在树后,将一切都听的清清楚楚。
男人走后,七田太太又在冰冷的雪地上做了许久。她看着自己的血染红了地上的积雪,又在血止住后看着新落下的雪花把那些红色的印记遮住了大半。
扎眼的红色被渐渐遮盖,等到雪化之后将不会留下任何痕迹。
“没事吧?”阿药在七田先生离开后就从树后走了出来。她在七田太太旁边停下,弯腰递出了块手帕。
那还是之前给炼狱杏寿郎擦灰的那块,但已经被洗的干干净净,带着湿气和皂角的清香。
“……”
女人抬起头,眼神木讷的看着向她递出手帕的少女。她似乎是在疑惑为什么和对方同行的两个少年身上的药效都已经开始发挥作用了,少女还会毫无异常的站在她面前。
最后,七田太太也没有接少女手里的帕子,她自己扶着墙站了起来,眼神在阿药身上扫过,一瘸一拐的离开了。
阿药收回手,她并不心疼七田太太,只是稍微有些感慨。
或许这就是恶有恶报的典范。
“大将,这样没关系吗?”药研有些担心七田太太离开后会去告诉别人阿药没有被药影响的事。
“没关系。”阿药看着地上还未被完全掩盖的血迹,用脚扒拉了些旁边的雪盖上去。从两人的对话中她又听到些令人恶心事。
少女叹了口气,长发的微端被风吹的微微卷了起来。“她不会说的……”
七田太太离开时像是看了她,但实际上眼里什么都没有。没有倒影没有光,灰蒙蒙的像是一片沼泽。
“回去了——”她深吸了一口气,冰冷的空气里夹杂着一点淡淡的铁锈味。“不能让不死川君的戏白演啊。”
阿药真没想到不死川实弥这么能演,七田先生扶他走了这么一段路都把全身的力气用完了。
只能说,不死川实弥——真的很记仇啊……
此时太阳已经完全落下了地平线,镇上的各户人家都点起了灯,夜晚正式到来了。
阿药现在需要做的就是回房间和那两名猎鬼人一起等着那个所谓的‘山神’。
【……】
风声里突然夹杂进了什么人的低语。阿药的脚步顿了下,扭头四处张望
“药研你刚刚有说什么吗?”
“诶?我刚刚并没有说话。”
“是吗?是错觉……”皱着眉略微思考了会,阿药没再管刚刚的声音,走回了房间。
房间里,炼狱杏寿郎和不死川实弥都已经因为药效‘睡着了’。两人十分敬业,即使阿药回到房间里也没有做出反应。
少女一个人站在房间的一角,看着被摆放在两个少年中间的,属于她的被褥发愁。
第93章 第九十一章
刺激,就真的很刺激。各种意义上都十分刺激。
阿药浑身僵硬的躺在被褥上,睁着眼睛盯着天花板看。
虽然犹豫了半响最终还是把自己塞到了被子里像根木棍一样躺着,但她是真的不敢闭上眼。
就算只是假装睡觉也不敢!
其实在算得上宽敞的房间里就算睡下三个人,每个人之间也还是能空出大概一臂的距离,被褥之间并没有紧紧贴着。但阿药觉得这一点距离没什么太大的作用。
鬼的无感很敏锐,在这种安静的夜里阿药能够清楚的听到睡在两边的少年们身体里的声音。
呼吸时肺部活动的声音,血液细微的流动声,以及最为清晰响亮的——心脏的跳动声。
这些声音对于很久没吃过东西的阿药来说是种煎熬。她能尝出中午吃的红薯的味道,也能把这些红薯消化,可和对人类来说不同的是……红薯并不能给他带来鬼的身体所需要的营养。
不管吃多少都行是只吃了颗糖一样,饥饿感一直都在。
阿药一边忍受饥饿感,一边瞪着眼睛数羊。她觉得这样的体验以后绝不会有第二次。
左边是喜欢的男生,右边是之后有可能会想拿刀砍她的人。阿药躺在两人之间,心情十分复杂。
她好想叹气!好想逃跑!可是旁边的两人都在装睡,她干什么都会被立刻发现。
阿药觉得,要是有人让她现在爬起来再去捅鬼舞辻无惨一刀她肯定十分乐意。
在发散思维乱想的同时,阿药也不得不佩服鬼杀队剑士们的耐心,都躺这么久了,她羊都数到千八百了两人还是安静的躺着,像真的睡着了一样。
在她听来两人的呼吸都极其平稳,醒着的人心跳和呼吸的频率一般不会这么规律。
“……”阿药拽着被子的一角,心里一跳。
不会真的睡着了吧?
少女小心翼翼的翻了个身,被子和衣物摩擦发出的声响在房间里格外明显。
金发的少年侧身背对着她睡着,肩膀随着呼吸的频率微微起伏。
虽然不太可能,但是真的越看越想真的睡着了……
她拉开被子的一角,把手探出去,用指尖试探性的轻轻碰了碰少年的肩膀。
被碰到的人很快就有了反应。
炼狱杏寿郎转过身,金橘色的眼睛像是黑暗的空间里唯一的光点。
出乎意料的,瞬间变成面对面的姿势了呢。
阿药的手还没有来得及收回,手指微微曲着,在炼狱杏寿郎转过来之后刚好停留在少年锁骨的上方。
“怎么了?”炼狱杏寿郎眨了眨眼,看着少女伸过来的手。
“……”阿药一时间完全愣住了,她总不能说就是想看看你有没有睡着吧?
像是闲着没事找事做一样。
这段时间里炼狱杏寿郎自己补全了阿药突然戳他肩膀的原因。
少年扯着被子往少女的方向挨过去了些。两人之间的距离从一臂减少到了半臂。
“不用担心。”他小声的说着,轻轻握上了阿药伸出来的手。“一会不管发生什么我和不死川君都会保护你的。”
三人被褥的位置也是他们两人故意安排的,这样一来在鬼出现后他和不死川实弥都方便保护他们之间最弱的少女。
“嗯……谢谢。”少年猎鬼人的手心很暖,阿药没忍住用指尖在对方手心蹭了蹭。
炼狱杏寿郎也察觉到了阿药的手很凉,好像从一开始认识的时候少女的体质一直是这样,手掌永远是冰冰凉凉的,像是在寒风里站了一夜。
他想了想,拉起被子的一角盖住两人微微交握着的手。
金发的少年这次没有出声,对愣愣的看着他想阿药做出口型:“这样就会暖和很多了。”
“……”确实是这样的。
阿药用另一只手把自己的被子扯高了些,遮住半边脸,只露出一双眼睛对着少年忽闪忽闪的眨着。
很暖和,金发的猎鬼人一直像个大大的人形热水袋,不管什么时候身上都是暖乎乎的,他的被子里也一样。
厚重的棉被沾上了少年的体温,被子的空间像是被放了个暖炉一样暖烘烘的。
变成鬼后手脚就算再冰冷也不会给阿药带来不适,但现在少女依旧还是无意识的把自己的手掌又往少年手里塞了些,舒服的眯起了眼。
没人能抗拒冬天里温暖的被褥,阿药甚至想把自己整个人往炼狱杏寿郎的被窝里塞进去。
一定会超暖和的吧……
她也拽着自己的被子往少年的方向靠了靠,现在两人的额头几乎就要碰到一起了。
炼狱杏寿郎突然觉得有些紧张,少女身上常年带着的药香在此刻好像变的越发明显。
阿药在往炼狱杏寿郎靠的时候,被少年捂在被子下的那只手碰到了日轮刀的刀柄。
冰冷的刀剑也被捂的暖乎乎的,阿药一开始都没发现到那是日轮刀。等察觉到之后才清醒了些,想起现在的状况。
他们现在,还在装睡等着那个鬼办成的山神出现。
阿药现在好歹能确定那个‘山神’不是鬼舞辻无惨了。
考虑到她前不才捅了对方一刀,鬼舞辻无惨肯定恨死她了,要真是,男人早就在太阳下山的那一刻跳出来把她的头拧断了。
既然不是鬼舞辻无惨那就没什么好怕的了。
阿药见过的鬼从下弦的上杉秋彦到鬼王鬼舞辻无惨,中间之间跨过了上弦这个等级。
亲身体验过鬼舞辻无惨的强大后阿药认为就算来的是个上弦也有办法对付。
只是……
少女稍微握紧了炼狱杏寿郎的手。
她还记得第一次见到不死川实弥时从鎹鸦口中听到的消息。
上弦之二,让炼狱杏寿郎重伤的同时也让生为花柱的蝴蝶香奈惠濒死。
到现在为止,她还没来得及问出香奈惠的情况,只是看炼狱杏寿郎的表情对方起码应该是脱离了危险。
阿药稍微放心了一些。只要没死,那她的血鬼术就能帮得上忙。
只是……鬼杀队得放心让身为恶鬼的她来帮忙。
阿药还没来得及细想这个问题胸口突然一痛。
‘山神’来了!
她依旧闭着眼装睡,飞快的握了下炼狱杏寿郎的手。
少年用指尖轻轻点了下她的手背,像是种回复,也是安抚。阿药能感觉到对方握上了被子下的日轮刀。
第四个人的呼吸声出现在房间里,很轻,很缓,不仔细听根本听不见,是鬼特有的呼吸声。
阿药能感觉到那只鬼往她的方向走了过来。她放在自己被褥里的那只手轻轻的握上了药研的刀柄。
下一秒,阿药感觉到对方冰冷的呼吸突然扑在了她脸上。
她吓了一跳,没忍住猛的睁开了眼。随后便对上了一副绿色的眼眸。
阿药发誓那是她看到过最接近森林颜色的眼睛了。
对方眨了眨眼,修长的睫毛扫过她的脸颊。阿药这才发现这只鬼是——
“小孩子?”
或者说,看上去还是个小孩子。
带着婴儿肥白净的笑脸,翠绿色的眼眸里映着下弦二三个字。深绿的的花纹从脖颈处伸出,顺着侧脸蔓延到了额头左侧小小的鬼角之下。
这个突然出现的‘山神’看上去居然要比药研藤四郎还更加年幼。并且外貌意外的贴合【山神】这个称呼。
绿的刀锋刷的在阿药眼前划过,不死川实弥先动了起来,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了‘山神’的身后,日轮刀狠狠的挥向了恶鬼的脖颈。
像是早就察觉到了不死川实弥的动作,外表似小孩的恶鬼轻而易举的躲过了白发猎鬼人的第一击,在对方转身接着会出第二刀的同时抬起了手。
第94章 第九十二章
森织是刚刚升上下弦的鬼,且目标是朝着上弦努力。只要成为上弦,他就能够更加接近敬爱的无惨大人。
没错,现任下弦之二的森织是个彻头彻尾的鬼舞辻无惨脑残粉。
无脑吹无脑夸,鬼舞辻无惨就是他鬼生里的白月光!是唯一值得追随的光亮!
森织这种心态可以说是鬼里的另类了。其他鬼在尊敬的同时也敬畏着鬼舞辻无惨,他们害怕这个喜怒无常的君王什么时候心情不爽直接把他们捏爆。
鬼舞辻无惨可不是什么走亲民路线的和蔼上司。就连上弦对鬼舞辻无惨也抱着很深的恐惧,那是上位者支配下位者的证据。
但森织不一样,他是那种就算鬼舞辻无惨说想要杀他,他就会立马凑过去露出脆弱的脖颈,让男人更方便动手的类型。
或者更直接一些,干脆就等着天亮自己跳出去给太阳一晒,都不用麻烦鬼舞辻无惨亲自动手的。
虽然鬼舞辻无惨想杀哪只鬼只需要操纵对方身体里属于他的血液就行了,那需要这么多麻烦。
也正是因为对鬼舞辻无惨的敬爱到了近乎疯狂已经有些变质的程度,森织才能做出雕个和鬼舞辻无惨长的很像的雕像让别人当做山神崇拜的这种事来。
他的神明,当然也值得其他人来崇拜。
和上杉秋彦不同,森织能当上下弦全凭自己的本事。
打个比方,如果说鬼杀队里最近才入职的时透无一郎是天才的话,那么森织也能算是鬼里的天才了。
森织七岁那年遇到了鬼舞辻无惨然后变成了鬼,今年是他做鬼的第三年,满打满算他也才十岁。
七岁的孩子,成为鬼的三年里就成为了下弦,还是排位靠前的上弦之二,森织还是第一列。
能让他这么快成为下弦还多亏了他的血鬼术。
“……”
原本宽敞的房间里在挤下四人后稍微显的有些拥挤,不死川实弥大幅度的向前挥出一刀,森织被逼到背贴着墙壁,无处可躲。
穿着白色和服的男孩看着迎面而来的刀刃不慌不忙的抬起了手,手腕微微转动,两手的食指与拇指轻轻触在了一起
血鬼术——
白发的猎鬼人没有丝毫迟疑,白色的风刃包裹在了男孩周身。
风之呼吸·八之形初烈风斩!
“镜空。”森织轻声说出自己血鬼术的名字,怒涛般的烈风穿过他的身体,在墙壁和地面上刻上了一道道裂痕。
而与房间的惨状相比,森织的身上则是一点伤痕都没有。他的身体就像是沙漠里的海市蜃楼一般只是一种幻影,猎鬼人击出的风刃当然伤害不到幻影。
“现在弄出这么大的动静,你们会让森织困扰的。”有着深绿色瞳孔的孩子微微偏着头,看着身后被风刃打出几道裂痕的墙面。
“装睡骗人可不是好孩子应该做的事。”他抬起一张小脸,严肃的盯着不死川实弥。“你们是坏孩子,大人不喜欢坏孩子,所以森织也不喜欢你们。”
“谁要你喜欢啊!”不死川实弥不爽的吼了一声退了回来。他看着森织眼睛里的映着的下弦贰几个字,轻轻舔了舔嘴角,没再轻易发动攻击。
这还是他第一次遇见下弦。
这段时间里炼狱杏寿郎也拔出了日轮刀站在不死川实弥旁边。金发的猎鬼人的神情严肃,他能感觉到眼前这个下弦二的实力虽远不及上弦二的童磨,但血鬼术要比同为下弦的上杉秋彦麻烦的多。
而阿药决定暂时维持自己手无缚鸡之力的人设,找了个不引人注意的位置躲好,不给两人添乱。
森织看起来也不急着和他们开打的样子。
男孩表现的十分悠闲,脚步轻快的小跑到矮桌旁边盘腿坐了上去。
他轻轻吸了吸鼻子,眼睛一亮,转头看向不死川实弥。
“大哥哥,你是稀血吗?”
白发猎鬼人的表情一僵,随即变的有些奇怪。他嗤笑了一声,满不在乎的回答道:“是啊——”
少年刷的一下把领口扯开了些,露出锁骨和半个胸膛。“小鬼,想吃的话就过来啊。”
你这个动作真的很危险啊,不死川君。
各种意义上都很危险。
“……”阿药坐直了身子,眼神一直盯着自己的指尖,同时抱着药研往后又缩了缩。
怪不得她一开始就觉得不死川实弥身上的味道有点奇怪。
甜甜的,像是奶油又像是水果。总而言之是和不死川实弥本人形象完全不符合的味道。已经有些诡异到吓人的程度。
所有稀血都是这个味道吗?还是只有她闻到的是这种味道。
想象一下,要是每只鬼在一副铁血硬汉外表的不死川实弥身上闻到的味道都是甜甜的奶油蛋糕或者是草莓,葡萄之类的甜香……
嘶——画面有些让人不忍直视。
自己身上的味道也是这样的吗?
阿药悄悄抬起手腕嗅了嗅,但却没有在自己身上闻到和不死川实弥相似的味道。
好像变成鬼后她就已经不是稀血了。
之前阿药也问过朝海歌慎悟。男人眯着眼睛像大型的犬类一样围着她嗅了一圈,最后打了个喷嚏,嫌弃的捂着鼻子跑的远远的。
因为从那时开始她就已经在研究紫藤花,不管之后在怎么清洗最后都还是会带上些味道,身为鬼的朝海歌慎悟当然格外讨厌那个气味,即使只是很淡的一点点。
所以,森织一开始也就只问了不死川实弥是不是稀血。
阿药更加努力的把自己缩成一团,努力的想变成房间里的摆件,不让森织注意到她。
炼狱杏寿郎早就知道阿药是稀血的事,如果知道少女突然不是稀血,再怎么说也一定会怀疑什么的。
在阿药努力减弱自己存在感的情况下森织还真的没有注意到她,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不死川实弥对他的吸引力更大些。男孩换了个坐姿,开心的晃着腿,舔了舔嘴角。
“森织是很想吃呀~哥哥好像还和普通的稀血不太一样,吃了能变的更强吧。”森织半眯着眼,还带着婴儿肥的脸蛋圆圆的,乍一看就是一名普通的小男孩,浑身上下都透露着无害,就连那双深绿色的眼眸也溢满了独属于孩子的天真。
男孩指尖在嘴唇上轻轻点了两下,轻声说道:“只是不能在这里吃。”
他抬手摸了摸墙上的裂痕,皱着眉,苦恼的叹了口气:“森织没想到你们是在装睡。”
“这样可不好,怎么能破坏这里呢?”
“这样一来,镇上的人不就得重新找个放祭品的房间了。”
“所以……”
“我们换个地方吧。”森织笑着说完,微微抬起手,两只手的指尖眼看就要触碰到一起。
【炎之呼吸·一之形不知火!】
刀刃的寒光伴随着炙热的火焰掠过半个房间,热浪让空间看上去有一瞬间的扭曲。
炼狱杏寿郎毫无征兆的发动了攻击。
他在森织第一次使用血鬼术的时候就发现了,对方血鬼术启动的契机大概和手势有关。所以他在对方动起来的一瞬间做出了反应。
森织快速的后仰,避开刀刃的同时整个人也躺在了矮桌上。
“炎之呼吸?”他抬脚踹开的金发猎鬼人的手腕,手掌往桌上一撑,动作轻盈的跳到了旁边
“我有听上弦的大人提过。”男孩仔细看了看炼狱杏寿郎的长相,偏头笑了起来,露出小小的虎牙。“你还活着啊。那你们的那个花柱,她还活着吗?”
这句话彻底点燃了一旁观察情况的不死川实弥。白发的少年握着日轮刀脚下一蹬,像一支离弦的箭一般,快速的冲向绿瞳的男孩。
炼狱杏寿郎也飞快的调整姿势,和不死川实弥一起不断的朝森织发动攻击,不让对方有机会使用血鬼术。
炎之呼吸和风之呼吸的型基本都不适合在狭小的室内施展,他们两人只能用基础的剑招攻击。炼狱杏寿郎有意把森织往屋外引,但对方就像一个难对付的相扑选手,不管怎么样都不踏出圈子一步。
森织一开始能当上下弦有很多鬼都不服,不少人觉得是鬼舞辻无惨给自己脑残粉的优待。后来这些人都被男孩给打趴了。
可见除了血鬼术外,战斗对于森织来说也不是什么弱项。
男孩找准机会利用身形优势和鬼的速度躲闪的同时,也靠着可以快速发动的血鬼术躲过了两名猎鬼人的攻击。
虽然占上风的还是不死川实弥和炼狱杏寿郎,但两人始终找不到砍下森织脑袋都机会。
屋外开始有了些嘈杂的人声,三人打斗的动静一点都不小,七田家早被吵醒了。
阿药抬头看着倒映在窗上的人影,看身形像是这座屋子的主人七田先生。
“这可不行啊。”森织也注意到了屋外的人影,艰难的避开不死川实弥刀刃的同时也找到了一瞬间的空挡。
此时不死川实弥刚刚被击退到了房间的角落,森织占着身形小,躲过炼狱杏寿郎攻击的一瞬间往地上一趴,咕噜一下滚到矮桌下面。
“……”
“!!!
这下子除了森织以外的三人都愣住了。两名年少的猎鬼人还是第一次见这种操作。
炼狱杏寿回过神,反应很快的想去把桌子掀开,可最后还是慢了一步。
血鬼术——
阿药看见炼狱杏寿郎把矮桌踹开,不死川实弥也冲上去的那一瞬间,男孩小小的手指纠缠在一起,做出了一个扭曲的,关看着都觉得自己手指要断了的手势。
第95章 第九十三章
血鬼术转虚华
“大哥哥们一起到森织家里玩吧。”绿眸的男孩扬起嘴角,朝着刚刚掀开桌子的炼狱杏寿郎笑了起来。
金发的猎鬼人没有对森织的话做出反应。他转动手腕,用手中的日轮刀斩向对方的脖颈。
刀尖触上了男孩的脖颈,然后就那人穿了过去,就像是不死川实弥一开始的攻击一样,砍在了虚无的幻象上。
刀尖刺破了幻象,扬起了一些像是沙尘的,颗粒状的东西。
此时,森织最强的血鬼术也发动了。
阿药刚刚站起身就感觉到了一阵眩晕。她快速的扶住了墙才将身体稳住。
什么玩意,鬼还能贫血的吗?
同时,房间外响起了乌鸦尖锐的叫声和男人骂骂咧咧的声音。大概是鎹鸦们在阻止七田先生进屋。
“唔——”强烈的眩晕感和外边吵杂的声音混在一起,让阿药觉得反胃。她紧闭着眼,皱着眉,努力适应这种眩晕感。
过了半响,阿药突然发现不对劲。
太安静了,不管是屋外时炎和七田先生的声音,还是屋里的声音全部消失了,安静的诡异。
就像录音机被按下了暂停键,一切打声音戛然而止。就连手掌原本扶着的墙也突然消失了。
能够依靠的物体突然消失,阿药向前踉跄了一下,眩晕感还没过去,她不敢完全把眼睛睁开,只能稍微睁开一些。
更诡异的是,她睁开眼也只能看到一个颜色。视线里只剩下了压抑静谧的黑色,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起先,阿药还以为这是森织的血鬼术。
“杏寿郎……不死川君?”
呼唤没有得到回应,阿药抿着唇站直了身体。她还能听到属于两人的呼吸和心跳。
“诶——”
醒目的绿色突然撞入一片漆黑之中。阿药下意识睁大了眼,往后退了一步。
“唔!”她抬手捂住嘴,眩晕感让她差点吐了出来。
“大姐姐你居然没事啊?”森织背着手,乖巧的站在阿药面前,无害的像是村里普通的小孩子们。
他看出了阿药脸色不太好,还十分担心的上去拍了拍少女的背。
“很难受吧?”
阿药没敢躲开,她看到了倒在不远处的两名少年。
森织轻轻的拍着少女的背,也没打算等对方回答,自顾自的往下说。
“森织也吓了一跳呢!没想到居然会变成这样,我刚刚也难受了很久哦。”男孩的语气有些委屈,像是在向长辈撒娇的小孩。
阿药没管森织,她从心脏的跳动声和外表上确认了炼狱杏寿郎和不死川实弥没事后就开始打量起了他们现在所在的空间。
什么都没有,只有黑漆漆的一片,她们就像被关入了一个黑色的盒子,整个盒子里除了黑色外只有他们几个人。
“……你也没想到会变成这样是什么意思?”阿药想起了森织刚刚说的话,对方仿佛也不知道她们为什么会在这里一样。
“这里……不是你的家吗?”
“诶——”男孩收回手跑到一边,气呼呼的鼓起脸颊,反驳道:“才不是呢!森织的家很大很漂亮,才不是这样的!”
说到这个森织自己也很纳闷。
他的血鬼术和空间有关,是好好练习就能变得很强的类型。
比如他一开始使用的镜空就是他扭曲了部分空间,改变光线的折射才制造出来的幻影。
而转虚华,说的简单一点就是空间的转移。
森织通过他自己亲手雕刻的‘山神’像为媒介,来将两个大小相同的空间进行兑换。
以往他都是先在别人家里弄来食物和金钱,将这些东西放到一个和镇上专门放‘祭品’的房间同样大小的空间,最后再把‘祭品’和物资兑换,把人类带到自己所居住的地方慢慢吃。
森织的住所是在他血鬼术的基础上有一定的改造,在住所里施展血鬼术要更加灵活,也更好对付猎鬼人。
把猎鬼人们带去住所再杀掉,他原本是这样打算的。
可是就在血鬼术发动的时候突然出现了一股力量干扰了他,把他们拉到了这个类似于空间夹缝一样的地方。
“我明明还很期待带着哥哥们和姐姐一起去家里玩的……”森织沮丧的垂着头,用脚尖在地上画着圈。只是小孩没消沉多久又很快变的开心起来。
“不过没关系!”他拍了下手,朝阿药笑着,露出了甜甜的酒窝。
“还有三分钟,森织就能带姐姐去家里玩了哦。”
“虽然趁现在解决掉猎鬼人可能会更方便些。”森织用手在半空中比划着。“不过难得遇到这么强的猎鬼人,森织也想多玩一会呢。”
“……”阿药没有说话
这就是反派的自信吗?虽然是二打一,但是你在杏寿郎他们没有用型的情况下就已经没有优势了啊。
森织说还有三分钟。
阿药并不为三分钟后他们就能离开这个地方而感到开心。炼狱杏寿郎和不死川实弥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过来,就算她有药研,就算她捅过鬼舞辻无惨一刀,也没有百分百能赢过森织的自信。
实战经验还是太少了。
“说起来因为空间扭曲,一开始我也难受了好一会呢。”森织突然换了个话题。
“那两个哥哥更是一开始就晕过去了。”男孩伸手拉住了少女的袖子,眼睛睁的大大的,深绿色的眼睛一瞬间变亮了几分。
“我是鬼才能恢那么快,那姐姐呢?”他拉着少女的袖口把人往下拉,同时踮起脚,用只有他们两人才能听到的音量说道:“从一开始我就这么觉得了,姐姐也和我一样吧?”
男孩的呼吸落在颈间,冰冷的像是被一条毒蛇攀上。
阿药早就做好了会被看出来的心里准备,但心脏还是控制不住的猛的跳了一下。
她把袖子从男孩手里抽了出来,抬手将碎发理在了耳后。
“不是哦。”少女笑着回答。“可能只是因为我从小到大身体都很健康吧。”
她面不改色的说出了自己都不相信的谎言。
“……”森织上下打量了下细胳膊细腿,皮肤和雪一般白,娇弱的就差在脖子上挂个写着【我是瓷娃娃,请勿触屏】牌子的阿药。
因为看他是个小孩所以觉得好忽悠吗?
“既然姐姐这么说的话,那就当做是这样吧~”
阿药认真的点了点头:“真的是这样的!”
“……”森织脸上的笑容快维持不住了。
阿药一边拖着时间一边飞快的思考着该怎么样解决现在的这种情况。
【大将……】
藏在腰间的短刀轻微的震动了一下,阿药发现付丧神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虚弱。
【不用担心,我没事的大将。】因为契约比正常的付丧神与审神者之还要更加紧密的关系,药研能够察觉到少女的情绪变化。
【请往左边走一些。】
[左边?我知道了……]阿药没有多问,假装在空间里摸索,慢慢的往药研说的地方靠近。
这整个地方都是黑的,及时有付丧神的指引要找到正确的方向也有些困难。
【主公……】
就在努力分辨方向的时候,阿药突然听到了什么声音。她总感觉好像最近才听到过这个声音,和药研给人的感觉很像,但不是药研。
对方叫她时用的一直是‘大将’这个称呼,而不是‘主公’。
“时间到了!”也就是这时,原本无聊的扯着自己头发玩的森织突然喊了一声,把还在思考的阿药吓的往旁边走了一步。
就是这一步,少女的手好像在这个没有边际的虚无空间了摸到了什么。
“这次就真的要带姐姐们去我家做客了。”男孩笑着再次做出血鬼术发动用的手势。
【终于等到你了。】
阿药感觉到那种眩晕感重新出现了,下意识的握紧了手碰到的东西。
那是刀的刀柄。比药研藤四郎的更长一些,应该是属于打刀或者太刀的刀柄。
那个声音变得清晰了起来。
【我找到你了,主公。】
第96章 第九十四章
【我找到你了,主公】
加州清光也是那场袭击的受害者。作为五把初始刀之一的他也是审神者们最初接手本丸的时候最容易锻到的刀剑。
他比药研藤四郎找到一些,但不巧的是那座本丸的审神者一开始的初始刀便是加州清光,所以他也只能被放入仓库,在时政派人把他们回收后继续等待审神者的召唤。
本丸遭到袭击之后他也和药研藤四郎一样被卷入时空的夹缝,掉到了另一个平行世界。而倒霉的是,他有一半的本体被卡在了夹缝之中,进不去也拔不出来。
时空的缝隙想要合并,所以不断的挤压着付丧神的本体。
很痛,即使他是冰冷的刀剑但被这样卡在夹缝中也会感到疼痛。如果加州清光只是普通的刀剑那在一开始就会被裂缝无情的碾碎。
更糟糕的是这样一来付丧神的气息就被夹缝给阻断分成两半。未被召唤的刀剑气息本身就很弱,这样一来时政的搜寻工作便更加困难起来。
被困在裂缝中的那一半本体让加州清光曾经无数次见到过时政的巡逻队。但无一例外,谁也没有发现他。
他们听不到他的声音。
还维持着刀剑模样的付丧神没法自己选择放弃,只能在几乎将全身都撕碎的疼痛中等待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到来的救援。
但也许,永远也等不到。
就在加州清光这么想着的时候他看到了阿药。
大概是两个世界相邻的比较近,森织发动血鬼术的时候付丧神偶尔能看到那边的发生的事情。
其中也包括很多他不想看见的事。
加州清光第一次看见阿药的时候少女正在用坚果贿赂时炎。然后他听到了对方和药研的对话。
然后付丧神意识到了当初掉进了别的时空中刀剑的可能不止他一振。
他产生了一个想法——
那个找到了药研的少女,能不能也发现他呢?
【审神者大人】
加州清光用尽了全力大声的呼唤着那个和雪一般的少女。他的本体上已经开始出现了裂痕,这是最后的一次求救。
『……药研你有听到什么吗?』少女在雪地中站了半响,疑惑的向自己的付丧神询问。
她听到了……她能听到我!
我终于找到你了。
在漫长的,孤独的等待中,我终于找到你了。
在森织发动血鬼术的时候,加州清光凭借着和同为付丧神的药研藤四郎之间的联系将几人的强行拉到了这个夹缝之中。
药研也在同一时间感知到了加州清光的的存在,引导着阿药找到了打刀被困在夹缝中的另一边本体。
【我,加州清光。河下游的孩子,河原之子呢。难以上手不过性能一流哦。】
在握上刀鞘的一瞬间,阿药清楚的听到了之前一直很模糊的那个声音。
【今后就请主公多多指教啦!】
那是介于少年与成熟男性之间的声音,语气里带着喜悦与类似撒娇的抱怨。
加州……清光?这个名字她好像也听过。
阿药还没来得及细想就感觉到自己被手里的刀拖扯着往后拽。柔和的月光也毫无征兆的侵入了这个黑色的空间。
少女下意识的回头看去,在她身后,黑色的空间像是被开了一个洞。洞链接上了一片陌生的林子,手里加州清光的刀身一半连着刀鞘一起插在那边的地上,另一半探入了这个空间被她握住。
刀刃拖拽她的力度变的更大了,与此同时阿药也感觉到了森织的血鬼术马上就要发动了。
此时的选择只有一个。
阿药十分庆幸两名少年晕倒时位置离的很近,几乎是以一种叠罗汉的姿势倒在了一起。
并且他们倒下的位置就在加州清光出现的附近,阿药只要伸手就能碰到。
森织在看到少女身后突然打开的空间时就意识到了不对劲,加快了血鬼术施展的速度。
可是阿药还是比他要快一些。
看少女弯下腰,伸出手臂拽住了地上两名猎鬼人的领子。
然后森织就这么看着阿药用看上去十分纤细脆弱的手臂,轻轻松松的拎起了两个体重加起来比五个他还重的少年。
年幼的下弦二一时间被惊的噎到了一瞬,他瞪着眼睛看着阿药,一副【就这!你还敢说你不是鬼?】的表情。
阿药才不管森织现在是什么表情,拽起昏睡中的两人后她就任由加州清光把她从空间的夹缝中拽进了那片陌生的林子。
她因为惯性跌坐在草地上,顾不上检查周围的情况,立马抬头去看那块正在快速消失的时空裂缝。
还待在时空夹缝里的森织最后冲她笑了一下,张嘴说了什么。阿药还没看清男孩最后的口型裂缝就完全合上了。
好像……没有追过来?
确认四周没有异常后阿药先是去检查了炼狱杏寿郎和不死川实弥两人的情况。
两人在和森织的战斗中多少受到了些轻微的皮外伤,用酒精稍微消个毒就可以了。昏迷的原因大概就是因为突然的时空转换吧。
听森织的意思如果是正常情况炼狱杏寿郎们也不至于昏过去。但她们是在空间转换的中途被扯进了时空的夹缝当中,这种巨大的冲力令身为鬼的森织和阿药都难受了好一会,身为人类的猎鬼人当然撑不住了,没在被扯进裂缝的过程中被撕碎都是幸运的。
“呼——”
确认两人没事后阿药松了口气,疲惫的向后躺倒在了松软的草地上。
至于将她们扯进时空夹缝的人是谁……
少女侧头看向安静的躺在她身侧的刀刃。被拉到这边之后阿药就顺手把刀从地里拔了出来,打刀漂亮的红色刀鞘前端现在都还沾着不少的泥土。
“加州清光……”河源之子,幕府后新选组天才剑士冲田总司的佩刀。
阿药从来没想过自己还能再遇到一振刀剑付丧神,还是这么有名的刀剑。
在握上加州清光刀柄的那一瞬间,除了声音外阿药还看到了一个模糊的人影,看上去是一个年纪不大的少年,红色的眼睛格外漂亮。
总感觉……会是很温柔的人?
阿药坐起身,用仔细的用手帕擦去了刀鞘上的泥土,露出了下面漂亮的红色刀鞘。
醒目又温润的深红色,像是被精心打磨后专门供人把玩的红木珠串才有的颜色。
“唔……虽然我对刀不是很了解,不过这个颜色真的很漂亮啊。”
少女直白的夸赞正中加州清光的内心,因为契约还不稳定,暂时无法和审神者交流的打刀开心的独自哼起了歌。
真想让安定那家伙也听听主公对我的夸赞!
阿药在擦拭刀鞘的同时也尝试和加州清光以及药研交流,但付丧神们并没有做出回应。
还在夹缝中的时候阿药就察觉到了药研的疲惫,她猜不出原因,只能把两把刀都检查一遍。
仔细检查过后,药研的本体没什么异常,倒是加州清光的刀身上布满了细小的裂痕。
阿药想到打刀一开始被夹在裂缝与另一个世界中的状态,心里不由的一抽。
她叹了口气,小心翼翼的把刀刃收回了刀鞘之中,生怕不小心磕到哪里刀刃就直接碎了。
“谢谢……”少女用指尖轻轻磨蹭着刀剑们的刀鞘。
她总觉得加州清光会把他们拉进时空夹缝里并不只是为了求救。虽然不太认可,但和药研相处了这么久她也充分认识到了审神者对付丧神来说是什么样的存在。
绝对的忠诚和绝对的奉献,刀剑付丧神绝对不会做任何会危害到审神者的事。
阿药能猜到加州清光能把她带到这来药研应该是帮忙了。
被扯到时空裂缝里是一件很危险的事,即使药研想要帮助同为付丧神的加州清光也不会让阿药以身犯险。
除非,森织一开始想带他们去的地方有更危险的存在。
……
“什么啊——”
另一边,在森织的住所里等了很久的男人开始抱怨了起来。
“小森织今天不在家吗?”男人无聊的撑着下巴,把玩着和阿药他们所住那个房间里同款的‘山神’木雕。如七彩琉璃一般的眼眸里倒映着雕像那张和鬼舞辻无惨极其相似的脸。
第97章 第九十五章
童磨用指尖点了点木雕侧脸,笑的意味深长。“小森织还真的是很喜欢无惨大人啊。”
“山神……神明大人吗?”
“某种意义上,还真的挺适合。”他坐直了身子,随手把木雕放在了桌子的边缘。
木雕三分之一的底座都探出了桌子的边缘,只要出现轻微的一点震动就会掉下去。
“既然人不在我也回去吧——”男人理了理额前的碎发站起身,走出了被森织称为‘家’的地方。
在他的身后,堆整整齐齐拜访着的骸骨。一副副森白的骨架整整齐齐的套着各自的衣服,动作被人可以调整过,或坐或站,有些甚至还在面对面的像是交流。如果不是只剩下骨架,乍一看十分像是活生生的人类。
“小森织的这种爱好也不知道和谁学的。”童磨刷的一下打开了扇子遮住自己的半边脸,抬眼看着月亮的位置。那双独特绮丽的眼眸在月光的衬托下边的几乎接近透明,奇怪的是虽然看起来透亮但却怎么也看不到底。
“快要天亮了。”
……
另一边,阿药学着猎鬼人们平时的样子把加州清光别在了腰间。
药研是短刀她还能藏一下,加州清光这么大一把打刀她就算想藏也藏不住。
阿药叹了口气,轻轻拍了拍腰间的打刀。
该怎么解释之后再说吧,或许还可以以此为锲机说出她隐藏的事情。
希望不死川君能好好听完再决定要不要砍她……
正在为自己未来担忧的阿药愁眉苦脸的转过身,想着想把两名少年搬到安全的地方,一直在这种林子里躺着也不是事。
身材纤细的少女先把比她高了半个头的炼狱杏寿郎背到了背上。然后心一横,决定用公主抱的姿势来搬不死川实弥。
她就算变成鬼后力气再大,也不能像一开始从空间缝隙里逃走的时候一手拎一个啊。
先不说不死川他们会不会不舒服,那个画面只是想象一下都异常诡异了。
再怎么说,身为一个女孩子,形象还是得要的。
裤子都扒了!公主抱也不会怎么样!
……吧?
下定决心的阿药准备先把不死川实弥的日轮刀给缴了。然后她一转身——
不死川实弥没了!
“……”少女面无表情的看着已经被压出了一个人形的草地,原本应该好好躺在上面的人却不见了。
你看见鬼杀队的未来风柱了吗?那么大一个,长相凶神恶煞,就算晕倒了野兽也不敢靠近的白发少年。
啪一下,就一个转身的功夫,就这么不见了!
不见了!
“……杏寿郎?”阿药小声唤着背上少年的名字,甚至还把人掂了掂。即便如此少年也没有任何反应,温热的呼吸轻轻的撒在她颈间,依旧安静的昏睡着。
很好……这样就可以排除是不死川实弥醒过来自己乱跑的可能性了。并且胸口的标记也没用反应,更不会是森织悄悄把人抢走了。
“……”
事情开始往奇怪的方向发展了。
此时整座林子都显得格外安静,不是心理作用,是确确实实安静的诡异。没有虫鸣,没有鸟叫,即使树叶被风吹的摇动也听不见任何的风声。
不知道是异世界的时间流速不同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她们现在所处的这片树林还是处秋的景象。
阿药艰难的咽下了口唾沫,圈着炼狱杏寿郎的手臂收紧了些,少年的体温和呼吸声稍微抚平了她的不安。
她已经想不到任何可以用来合理解释不死川实弥会突然消失的理由了,再往后脑子里只剩下一些乱七八糟的超自然现象。
虽然鬼这种生物的存在就已经十分超自然了。但阿药怕的是另一种意义上的鬼,就那种顶着绿油油的鬼火到处乱飘的死人灵魂。
医城药,十九岁,讨厌的食物是苦瓜,害怕的事物是灵异故事和任何能与鬼怪扯上关系的东西。
她能快准狠的踢爆上杉秋彦的‘男性尊严’,也敢乘其不备的捅鬼舞辻无惨一刀。
但她,从小到大都十分怕鬼!
啊——鬼魂妖怪什么的,感觉在这种深山老林里真的很容易出现啊。
就在阿药胡思乱想思维扩散,自己都要把自己吓傻了的时候她听见了一个沙哑的,像是将空气从喉管里一点点挤出来才能发出来的声音。
“给我……”
伴随着某种生物在地上爬行的声音,那句话是围绕着阿药响起的。
就是那种自带混响和回声的效果。
少女整个人都僵住了,她无数次掐死了‘丢下不死川实弥,就她和炼狱杏寿郎一起逃跑。’这种危险的想法,警惕的听着四下的动静。
变成鬼后被加强了的听觉让她能够从声音听出那个生物爬行的轨迹。听的清楚反而让阿药更加紧张了。
从声音上看,并不是什么巨蟒之类的动物的爬行声。那东西是有脚的,不止有,还有很多很多。
哪些脚波动着草地,发出戚戚促促密集的响声。
“给我——给我给我给我!”那种从喉咙里挤出来的声音变成了焦躁不耐的喊声。
“把四魂之玉给我!”
没有任何征兆,从茂密的草丛里窜出了一个庞大的身影,少女得把头仰的很高才能看见那个挡住了半个月亮的影子头部。
那是一个长的很古典的女人,平心而论乍一看还能算得上漂亮。只是皮肤白皙且**,腰侧还多出了两双手,黑色的长发堪堪遮住了重点部位,这个样子怎么看都不像是正常人。
但吸引阿药并不想去思考对方没什么什么都没穿。她的视线略过对方多出来的两双手,落到了腹部往下的地方。
那个……是蜈蚣没错吧!
金发的少女眼睛无神的看着支撑女人上半身的部位。人类的双腿被蜈蚣长长的身体代替,无数只细长的足还在无规律的摆动着,其中一只上还挂着昏迷中的不死川实弥。
白发的少年大概是在百足妇移动的过程中不小心带上的。他悬在半空中,可怜兮兮的一左一右晃着,和百足妇庞大的身体一对比简直就像女孩子们挂在包包上的装饰品。
“……”
因为过于震惊已经说不出话了的阿药不由自主的后退了好几步,想要远离哪些细长的足。
女孩子们基本上都是怕虫的,阿药也不例外。只是像蜈蚣这种虫也有入药的作用,从小跟着父亲学习的阿药不得已接触久了,也有了一定的免疫力。
但该怕,还是怕。
那种一根手指长晒干了都不会动的蜈蚣和这种不知道到底有几米,足的数量已经超过一百并且在不停的扭来扭去的相比。
后者会不比鬼舞辻无惨吓人?
反正阿药是吓哭了。
少女浅紫色的瞳孔被蒙上了一层雾气,泪珠在眼眶里打转。百足妇给她带来的恐惧和鬼舞辻无惨给她的感觉是不一样的。
不太好形容。昆虫,特别是像蜈蚣蜘蛛这种副足多昆虫的长相本就容易下意识的让人心生抗拒,看到的第一眼就会让人有种对方在自己身上爬来爬去的不适感。
即使是在后世流行的人外娘中,大家的接受程度基本也就止步于蜘蛛娘,蜈蚣那是……真的不能触及是领域。
正常体型的蜈蚣尚能让人感到不适,那这种连着个人类的上半身,超出知识范围的生物呢?
硬要形容的话……阿药是被百足妇丑哭的。
“快点把四魂之玉给我!”同为女性,百足妇可不管阿药现在看起来哭的有多楚楚可怜,她张嘴露出尖锐的牙齿,这样一来还能算得上清秀的脸也变得狰狞起来。
“我……我不知道四魂之玉是什么东西。”阿药哭到打了个嗝,她是真的很怕这种多足昆虫,那是种死死刻在了身体里的下意识的厌恶,以前就算药里需要用到她都是能不碰就不碰,全部推给小淳处理。
“要不你告诉我那个什么四魂之玉长什么样?”
“你撒谎!快点给我!”百足妖妇实际上的智慧并不高,并且是种容易情绪暴躁的妖怪。她盯着阿药腰间的加州清光,从刀柄上传来了十分诱人的四魂之玉的味道。
就连加州清光自己也没察觉到,不知道什么时候,一片小小的粉色碎片缠进了他的刀柄上。
百足妇显然不想再浪费时间,她挥动尾部砸向在她眼里娇弱的少女。反正一开始她也就打算把人杀了,先杀了之后再哪碎片也是一样的。
不死川实弥好巧不巧就挂在接近尾部的地方,被百足妇一起甩了过来。
“我都说了……”阿药扯着袖子抹了把眼泪,向后跃到半空中避开了百足妇尾巴的同时忍着恶心,握上了对方其中的一只足。
药研被她藏在袖子里不好取,清光身上还带着被时空夹缝弄出来的裂纹……
阿药没有犹豫,反手抽出了背上少年腰间的日轮刀,砍下了百足妇挂着不死川实弥的那只脚。
“我不知道什么四魂之玉,要好好听别人讲话啊混蛋!”
“啊啊啊啊!”
不止对鬼,特殊材质所做的日轮刀对妖怪来说好像还有什么特殊的退治效果。即使只是这么多只足里的其中一只,被斩断后还是让百足妖妇疼的胡乱扭动起来,将阿药甩了出去。
少女快速的将日轮刀咬在了嘴里,空出来的手捞住掉下来的不死川实弥。
三个人的重量让一时间无法保持平衡,落在地上滚了一圈后才稳住了身子。
她没着急去对付受了伤变得更加狂暴的妖怪,而是用力的擦着那只握过对方足的手。
“不行啊……”
那种有些毛茸茸又滑腻的触感还停留在手心,怎么样都去不掉,折磨的让人有些抓狂。
少女扁着嘴,看着格外委屈。泪珠一滴一滴的从她眼眶中滚落,啪嗒啪嗒的砸在地上。
鬼的手……砍掉还能再生吗?
这手我不要了!
第98章 第九十六章
普通蜈蚣是足带不带毛阿药不太清楚,但她知道蜈蚣妖怪的是带的。
和蜘蛛脚上那种不一样,百足妖妇足上的绒毛又细又密集,远看看不出来,但是凑近了那就是一种十分折磨人的视觉冲击,并且手摸上去的触感格外滑腻
阿药看着自己手心里不知道怎么撸掉下来几根百足妇的腿毛(?),黑色的有点硬,乍一看还有点像其他昆虫断掉的脚。
这个联想让阿药恶心的不停甩手,就差把整条手臂都甩出去了。
果然还是砍了吧!反正还会再长的!
少女抿着唇握住了掉在一旁的日轮刀,眼泪啪嗒啪嗒的不停往下掉,原本透亮的紫色眼眸变暗了不少,像是铺上了一层噪点。
这是她第一次想要感谢无惨。
就算洗再多遍手触感依旧会停留在皮肤上,但……如果砍了重新长出来就不会了吧?
另一边百足妇也从忍痛里回过神,她看着自己掉在地上的那只断足,愤怒的尖叫起来。
“可恶可恶!人类的小丫头!你竟敢——”
女人的表情已经狰狞到了就算只看脸也不会觉得她是人类的程度。白皙的皮肤飞快的被染黑,表面上看起来更像是粗糙的树皮,嘴角拉到耳根露出了两根又尖又长獠牙。
“杀了你!杀了你!”
她扭动着蜈蚣的身体,向跪坐在地面的阿药冲去。
少女垂着脑袋,握着刀的手小幅度的颤抖着,不躲不逃,看上去像是被吓坏了一般。
下一秒百足妖妇的手已经按上了少女的肩膀,嘴角裂到耳根的嘴巴张的很大,锋利的獠牙对准了少女的脑袋。“杀了你!杀了你们!然后再把四魂之玉拿走!”
阿药原本还在认真思考是只砍个手掌还是把整条手臂都砍了,这下被百足妇这么一打断不得不抬起了头。
对方嘴里吐出的气息带着热度正正的喷了她一脸。腐肉的味道和血的铁锈味格外浓烈,混在一起更是融成了一种无法形容的味道,刺激的她眼泪流的更厉害了。
这对鬼的嗅觉来说简直就是变相的折磨!
没办法,总不能奢望一只整天都待在地底活动的蜈蚣妖怪暗时给自己刷牙,剔牙缝的。
阿药已经被手里残留的触感和百足妖妇的口气恶心了个彻底,完全没有兴趣再到那张嘴里参观一下。同时对方现在变得完全和人类沾不上边的样子让她放下了最后一丝顾虑。
少女握紧了手里的日轮刀,抬起手就打算面前的蜈蚣精来一个颅内穿刺。
从下颚穿到脑袋里那种,正好可以从物理的角度给对方实施强行闭嘴。
而她才刚刚抬起刀手腕就被人轻轻的握住了。同时整个后背也贴上了温暖的热源。
阿药对这个气息和温度十分收悉,即使还没完全反应过来也顺从着对方的动作将日轮刀松开。
有着漂亮流畅的火焰形刀锷的日轮刀落入了自己年少的主人手中,刀身带上了几缕暖色的烈焰,斩断了百足妖妇按在少女剪头的双手。
大概是刚刚才从昏睡中醒来,空间转换带来的眩晕感依旧还残留着,金发的猎鬼人此刻的声音听起来没有平时精神,柔软的贴着耳边响起。
“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阿药感觉手腕被轻轻拽了一下,下一秒整个人都靠在了少年的胸口。带着烈焰花纹的披风几乎将她整个人都罩住,挡住了飞溅的血液。
“接下来就交给我们吧。”炼狱杏寿郎说完,动作稍显笨拙的用指尖蹭了蹭阿药湿润的眼角。
指尖的触觉十分柔软,少女的皮肤就像一颗软乎乎的棉花糖,炼狱杏寿郎根本不敢用力,就怕一不小心把棉花糖戳破了。
上次这种体验还是他从鬼的手里救下一个小婴儿的时候。
刚来到这个世界没几个月的小家伙被吓坏了,被救下来之后像抓住了唯一的救命稻草一样,用柔软的小手紧紧的拽着他的手指,闭着眼睛哭到打嗝。
就像现在的阿药一样。
在被炼狱杏寿郎护到怀里的那一刻,这个把月里经历的一切像是走马灯一般在阿药眼前又快速的重演了一遍。
她突然觉得很委屈,原本就要止住的眼泪又开始变本加厉的往下落了。
“呜……”压抑的哭声从少女口中溢出。她转过身,纤细的手臂轻轻搂上了金发猎鬼人的脖颈,像是归巢的小鸟,将自己整个人都埋入了少年怀里。
“我好害怕……”
每一天,她一直都在害怕。她所积攒的恐惧里,百足妖妇只占了微不足道的一小部分。
现在她被少年小心翼翼的护在了怀里,温暖的怀抱让那些恐惧和委屈找到了出口,一口气的涌出,没办法堵上。
炼狱杏寿郎搂住阿药的腰,牢牢的将人抱在怀里,避开了百足妖妇的攻击。
完全丧失理智的百足妖妇发出如同野兽一般的吼叫。周围的树也被她蜈蚣的下半/身撞断了不少,树木倒在地上,引起了地面微微的震动。
金发的猎鬼人一手握着日轮刀,在观察着百足妖妇的同时另一只手还在轻轻抚着少女的脑袋。像哄小孩一般,一遍一顺着对方柔顺的长发。
这还是炼狱杏寿郎第一次见阿药露出如此软弱的一面。他还记得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阿药的脚正被鬼握在手里,纤细的脚裸和恶鬼宽大的手掌一对比简直就像是脆弱精致的艺术品。
眼睛腥红的恶鬼像是性格恶劣的捕食者,不会在一开始就将猎物咬死,而是慢慢的玩弄。他说着要将少女的脚腕拧断,手里的动作却也十分缓慢。
他在欣赏和享受猎物痛苦的表情。
炼狱杏寿郎在冲上去将两人分开后才看清了恶鬼这次猎物的长相。
那是一名纤细苍白的少女,五官精细的像是被工匠静心雕琢出来的,如高档昂贵的西洋瓷娃娃一般精致漂亮。那双浅紫色的瞳孔更是如宝石所制一般,即使在黑夜里也闪烁着微弱但醒目的光。
之后看到猎鬼人追上来了的秀井一点都没迟疑,扭头就跑。他只能交代洋娃娃一般的少女在原地等他。
而对方也听话的裹着他留下的披风,一直等到了黎明。
经历了那么多的少女并没有像他想象中那样哭泣颤抖。黎明时柔和的光线让她的眼睛看上去更接近真实的宝石,倒映着他有些狼狈的姿态。
对方在见到他后努力的挤出了一丝微笑,眼里原本零碎的光也聚集在了一起。
像是一朵娇弱但又坚强的在冬日努力绽放的花。
看把孩子吓的,当初被秀井那么折腾都没哭,现在哭的这么伤心是得多害怕啊。
炼狱杏寿郎心疼的轻拍着阿药的后背,少女靠在他怀里哭到开始打嗝,格外可怜。
另一边也醒了的不死川实弥捏着酸痛的腰和肩膀爬了起来。
“……操!”他合理怀疑有人趁他没意思打了他一顿,现在浑身简直难受的不像话。
如果被百足妖妇挂着爬又甩的算被打的话,不死川实弥算是猜对了。
没等不死川实弥歇过劲来,一直打不到炼狱杏寿郎和阿药的百足妖妇愤怒的转移了目标。
所以不死川实弥刚直起腰,一抬眼就看到了披头散发,上身不着寸缕,下半身是蜈蚣的女人张牙舞爪的朝他充了过来。
如果忽视掉蜈蚣的身体和女人裂到耳根的嘴,这个场面对年少的未来风柱来说可以算得上香艳。
“什么玩意?”多年的战斗本能趋势不死川实弥快速躲开了俯冲过来的百足妖妇,并且顺手拔出了日轮刀超百足妖妇的腹部划去。
对于猎鬼人来说身体庞大的百足妖妇完全就是个活靶子,闭着眼睛都能砍到。
不死川实弥在锋利的日轮刀在触上蜈蚣身体的腹部时察觉到了阻碍。对方的身体比想象中的还要坚硬,刀剑像是划上了钢铁,摩擦着带出了些火花。
少年毫不犹豫的用上了呼吸法,加重了力道。这次日轮刀刺了进去,腥臭的妖怪血液刺啦的喷涌了出来,要不是躲的快不死川实弥得被溅一身。
他皱眉跳到一边,甩去了刀刃上残留的血液。看着有着人的上身和蜈蚣下半身的妖怪在地上扭动哀嚎。
“没有愈合……不是鬼吗?”没再犹豫,他上准备斩下百足妖妇的脑袋。
最后一刻,百足妖妇变回了那副更加接近人类的样子。她哭着祈求不死川实弥不要杀她。
白发的猎鬼人有了一瞬间的,迟疑。他们斩杀的从来都是恶鬼,百足妖妇虽然看起来就不是人,但应该也不是鬼,这样一来他还要斩下对方的头颅吗?
也就是在他犹豫的这一瞬间,百足妖妇抓住了机会瞬间暴起,嘴角又一次裂到耳根,张嘴就想咬下白发少年的脑袋。
“啧……”不死川实弥嘲讽似的咂了下嘴,手里的日轮刀瞬间贴上了百足妖妇的脖颈。
然而还没等他砍下去百足妖妇的脑袋就啪的裂开了。
就像夏天在海边被一棒子敲开的西瓜一样。
“散魂铁爪!!”红衣白发的少年出现在了百足妖妇的身后,一爪子拍碎了女人的脑袋。
随后他赤着足落到地上,得意洋洋的朝不死川实弥仰着下巴,一副‘本大爷救了你还不快感恩戴德磕头答谢’的表情。
“……”
躲闪不急被溅了一脸血和一些肉块的不死川实弥握紧了日轮刀。
原本还抱着炼狱杏寿郎哭的阿药也被不死川实弥现在的模样吓的打了个嗝,往少年怀里又缩了缩。
“臭小子——”白发的猎鬼人上前一步拽住了突然出现的少年的领子。“你想死吗混蛋!!!来来来!老子今天砍了你!”
红衣少年脑袋上的耳朵一颤,肉眼可见的变成了猫咪被吓到时才会出现的飞机耳。
平时都是‘硬着头皮正面刚就是了!’的犬夜叉,头一次一时间被吓的不敢说话。
第99章 第九十七章
五十多年来能让‘对谁都是凭着一股气势直接刚’的犬夜叉感到害怕的人除了日暮戈薇外,不死川实弥还是第一个。
对日暮戈薇可能算得上是妻管严,对不死川实弥就是真正意义上野兽对危险的直觉。
近距离和暴怒中的不死川实弥面对面,再加上白发少年此刻一脸血,发梢上还挂着几块碎肉的状态。
“……”
那可真的是视觉和心理上的双重冲击。
就连见惯了各种奇形怪状的妖怪的犬夜叉也不由的一抖。脑袋上的耳朵不受控制的耷拉下来往后撇。
“干……干什么啊你这个混蛋!”半响后,意识到自己居然被一个人类吓到的犬夜叉提高了说话的音量,试图用来掩饰自己刚刚那一瞬间的退缩。
“这就是对待救命恩人的态度吗?给大爷我撒手!要打架我奉陪到底!”
红衣的少年凶狠的大声嚷嚷着,抬手拔出了腰间的剑。原本锈迹斑斑的剑再被拔出后吸收了妖力,瞬间变成了一把巨大的刀。
这还是阿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刀。刀刃看上去比起铁更像是由动物的獠牙打造的,透着一股子说不上来的气势。刀锷的地方裹着一圈白花花的毛,被风吹的轻晃着,是一把十分威风是刀。
顶着一头一脸腥臭的血液,被熏的犯恶心的不死川实弥比起平日更加容易一点就炸。犬夜叉拔刀的动作无疑被他当成了开战的讯号。
他看着红衣少年脑袋上时不时弹一下的耳朵,扯起嘴角嗤笑了一声。
“哈!很好,起码你砍起来不会像那条虫子一样恶心。”
这话显然惹怒的犬夜叉。白发红衣的半妖少年额头青筋狂跳,一把拍开了猎鬼人拽着他衣领的手,拎着铁碎牙就挥了上去。
不死川实弥也不甘示弱,提着日轮刀就迎了上去。而就在刀刃即将碰撞在一起的时候地铁就突然冲他面前消失了。
“犬夜叉!给我坐下!”
林子里传来陌生少女的怒吼。原本气势汹汹拎着铁碎牙打算大干一场的犬夜叉随着这句话的响起,整个人都被脖子上的串珠强制性往下一拽,啪的一声后以面朝下的姿势趴在了地上。
与此同时炼狱杏寿郎也挡在了两人之间,接下了不死川实弥原本挥出的刀。
日轮刀相撞的声音格外的清脆,不死川实弥在看到金发少年的一瞬间就收敛了手上的力道,不然即使是炼狱杏寿郎也不能这么轻松的接下这一刀。
“嗯……”炼狱杏寿郎迷茫的眨了眨眼,疑惑的看着陷在被自己砸出的坑里拔不出脑袋的犬夜叉。不明白在他出手阻止两人打架的时候这名陌生的少年怎么就自己倒下去了。
是什么战前礼仪?就像是切磋时鞠躬那样?
眼看情况就要变得麻烦的炼狱杏寿郎踊跃的站出来当起了和事佬。他看着不死川实弥把刀收回去后就弯下腰帮忙把犬夜叉从地里拔出来。
随后拍了拍不死川实弥的肩膀,只是途中动作稍微停顿了一下,手换了个方向落在白发猎鬼人没被血溅到的另一半身子。
“对方也是想要帮忙而已,不要这么生气啊不死川。”
“……啧!”不死川实弥瞟了眼对方落在他干净的那边肩膀上的手,把所有的不爽都摆在了脸上。
那你这手的位置是什么意思?
炼狱杏寿郎从白发同僚的表情里读出了这句话。稍微思考了一下,还是迟疑着把手又放在对方沾了血的那边肩膀上又拍了拍。
百足妖妇的血又臭又腥的同时还有些黏腻,炼狱杏寿郎收回手的时候居然还有些拉丝。
金发少年的表情难得的有些凝固了起来。不死川实弥瞪着眼,一副看傻子的表情。
这段时间里阿药已经强迫自己忘掉了握住百足妖妇的足时的触感,小跑到了两名猎鬼人身边。
刚刚喊着让犬夜叉坐下的戈薇也终于找到了一条路,推着自己的单车跑到了白发的半妖少年身后。
她身后还跟着一对年轻的男女。阿药注意到了那名女性背上背着的巨大武器有些像小时候父亲做给小淳玩的回旋镖的放大版。
阿药轻轻的吸了吸鼻子。她能闻出来在那个放大版的回力镖上萦绕着浓重的血味,是类似于和百足妖妇一样的妖怪之血,但也夹杂着些许人类血液的味道。
和突然出现的红衣少年那把奇怪的刀一样,年轻女人背上的武器也斩杀了不少东西。
这些人绝对不是什么普通人。
“犬夜叉!都说了不要一个人跑这么快,你是不是……”艰难的推着自行车在这种山林间追过犬夜叉的戈薇累的气喘嘘嘘。等她好不容易杵着腰喘匀了气,一抬眼就对上了还挂着一身血肉的不死川实弥。
“嘶——”穿着水手服的少女倒吸了一口冷气,小心翼翼的拽着犬夜叉的袖子躲到了对方身后。
她戳了戳少年的后腰,压低了声音:“你是不是又惹事了啊。”
“哈?”原本就还在气头上的犬夜叉一听火气又上来了,抬手指着不死川实弥为自己辩解:“大爷我可什么都没做!!是那个三白眼的混蛋恩将仇报!”
“……”被叫做三白眼的不死川实弥额角青筋一跳,抬起日轮刀横在了胸前。
“砍了你哦混蛋,这次真的会砍了你。”
少年扯着嘴角露出一个狰狞的笑,百足妖妇的血浇了他一头一脸,让人看不清样貌,只有那双充着血丝的眼睛格外的明显。
在戈薇看来,不死川实弥此刻的模样就与那些西方的R18血浆电影里刚刚杀完人的反派杀人魔无异。
好可怕……
“好了!大家都冷静一点。”
在气氛又即将变得焦灼之前,炼狱杏寿郎暂时把不死川实弥的刀给没收了。
白发的猎鬼人没了刀之后只能试图用眼神杀死对方。而另一边的犬夜叉被弥勒和戈薇按住,也只能瞪着眼睛和不死川实弥对视。
“……咳”阿药偏过头,扯起袖子遮住忍不住上扬的嘴角。
在她看来两名白发少年就像是被项圈链条束缚在家门口的大型犬,似乎还因为不能出去打架有些委屈的感觉。
“……”
一直躲在犬夜叉背后的戈薇扒着少年的肩膀探出了头。她在阿药和炼狱杏寿郎之间来回打量了好一会,就是不敢去看不死川实弥。
她从一开始见到着三名少年少女的时候就干到了些违和感和熟悉感。
违和的是几人的衣着看上去不太像战国时期的人会穿的。而熟悉赶就是她好像在什么地方看到过这种服饰。
在什么地方呢?
进入国中开始成绩就开始下滑,来到战国时代后更是因为天天请假而导致成绩单惨不忍睹戈薇皱着眉努力思考。
在戈薇思考的这段时间来阿药正忙着帮不死川实弥处理飞溅到少年身上的血肉。
百足妖妇没了脑袋的尸体还躺在一遍,阿药垂着眼努力不去看对方下半身的蜈蚣足。
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百足妖妇血肉的味道会让她感到恶心。硬要形容的话就像是变质的鱼肉,又腥又臭,让她丝毫提不起吃的欲望。
对,就是吃。
刚刚变成鬼那段时间里阿药什么都想吃,除了人类以外,任何动物都能勾起她的饥饿感,甚至是得了皮肤病被苍蝇围绕的流浪狗。这让她一度以为鬼是不挑食的,主要是肉都会吃。
但现在看来妖怪并不在鬼的食谱,起码蜈蚣妖不在。
不死川实弥像根木桩一样站着给少女清理挂在他头发里的碎肉,表情不太自在。他倒是想自己来,但是他也看不到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在哪啊。
越想越气,他瞪着犬夜叉的眼神也更加凶狠起来。
“我想起来了!”
犬夜叉刚想瞪回去就被身后突然大喊大叫的少女吓了一跳。
“臭女人!你突然那么大声干嘛?”听觉灵敏的犬妖难受的揉了揉耳朵。
戈薇现在也懒得去管犬夜叉对她的称呼了。她抬手推开犬夜叉,在阿药和炼狱杏寿郎中间犹豫了下,最后走到了看起来就很好交流并且离不死川实弥比较远的炼狱炼狱杏寿郎面前。
“那个……不好意思请问一下!”
少女深褐色的眼睛变的亮晶晶的,表情有些雀跃。旁边的犬夜叉看了不爽的哼了一声。
此时的戈薇破有一种他乡遇故知的感觉。她想起来了,这种服饰她有在历史课本上看到过,虽然离她所生活的二十一世纪间还间隔了几百年,但那也是在战国之后的年代——民主主义风潮盛行的大正。
“请问一下!”
“唔姆!有什么事吗?”炼狱杏寿郎友好的朝陌生的少女笑了笑。
“请问……你们也是穿越来的吗?”戈薇兴冲冲的说完才意识到大正时期的人可能不清楚‘穿越’这个词,赶忙解释道:“啊就是……你们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对不对?”
“这里,可是战国哦。”
“……”
戈薇的话像一颗炸弹一样嘭的把炼狱杏寿郎和不死川实弥炸懵了。阿药也愣了一下,虽然大概猜到了,但实际从别人嘴里确认到自己不在原本的时代后还是有些不能接受。
“战国?”炼狱杏寿郎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哪个战国?”
第100章 第九十八章
什么战国?哪个战国?
还能有哪个战国,自然就是距离他们所处的大正还早了约450年左右的战国时代,是充满了饥饿与战乱的动荡时期。
阿药三人捧着戈薇友情提供的速食拉面,一时间还没发完全接受这个事实。
阿药轻轻抹了把加州清光的刀鞘。
还真是被带到了不得了的地方啊……
“这么说……日暮小姐是通过那口叫食骨之井的井才能在两个时代自由往返吗?”炼狱杏寿郎好奇的看着手里热气腾腾的拉面,白色的汤底上飘着白芝麻和几块名门卷,以及一大块看起来就很好吃的豚骨。
在他们的时代,速食拉面还没有出现,大家吃的都是传统的拉面。制作拉面的过程繁琐又复杂,想要煨出好喝的高汤必须得花费大量时间与经历。
这种导入奇怪的粉末和热水就能煮好的拉面还是他第一次见。并且问起来味道也不属于平时他们所吃过的拉面。
“是的!所以很抱歉,我也不清楚炼狱先生你们该怎么回到你们的时代去。”戈薇把跑了三分钟的海鲜拉面递给了阿药,并且十分贴心的在拉面桶外裹了一块长手帕,降低了对方手接触到拉面桶时能感受到的温度。
看上去真的像是有钱人家的大小姐啊。
她盯着阿药精致的五官不禁感叹。
“目前来看食骨之井只有我和犬夜叉能通过。即使你们能够通过大概去到的也是我所生活的时代。”少女接着补充道。
“直接喊我炼狱或者杏寿郎就好了!”炼狱杏寿郎朝爽快的朝和他年纪差不多的日暮戈薇笑了笑。他看人的眼光一向很准,起码面前的这一行并不是坏人。
戈薇捧着拉面桶吹了吹,喝了口汤,眼神在金发到少年和他身边的少女来回打量了一下,果断的选择了吗前一个称呼。
“好的炼狱君,那么你们也直接叫我戈薇把!”
不能小看女人的直觉啊!
另一边炼狱杏寿郎把他那碗拉面里唯一的那块豚骨插起,转手放到了阿药的碗里。在对视少女看过来的视线后笑眯眯的说道:“阿药要多吃点啊!不好好吃饭的话身体会变差的。”
肉类浓郁的香气混着香料的味道钻入鼻腔,好几天没进食的阿药被刺激的嘴里不停的分泌唾液。
现在的她完全没法拒绝这块肉!
“那来交换吧。”做了许久的思想挣扎,阿药始终没法忽视自己的饥饿感把那块肉还给对方。最后她挪了挪位置,贴着炼狱杏寿郎坐下,把自己手里的那桶泡面凑到了少年手边。
海鲜拉面里没有那么大一块肉可以吃,但商家十分实诚,清澈的汤面上飘着几只指节大小的虾仁,虽然小但数量多且每个都胖乎乎的,看起来十分容易勾起人的食欲。
阿药把虾仁全分到了少年碗里,怕对方拒绝还认真的表示:“我海鲜过敏,不能吃虾!”
一半的实话,刚刚和朝海歌慎悟去到海边的时候她天天吃的都是鱼和虾。已经……有些腻了。
“是这样吗?”金发的少年眨了眨眼,随即笑着端起来被阿药塞满了小虾仁的泡面。
“嗯!这样的话就交换吧!”
日暮戈薇看着手里和阿药相同的海鲜拉面,安静的吃起来。
虽然说是海鲜面……但其实用料都是河鲜呢。
“……”不死川实弥面部表情的嗦了口面,经过了这一整天,他已经习惯了两人这种毫无自觉乱撒狗粮的行为。
“不是食骨之井的话,你们是怎么和戈薇一样来到这个时代的?”在阿药把虾仁往少年碗里放的时候,站在日暮戈薇身后,扎着马尾的黑发美人提出了疑问。
扎着马尾的黑发每人叫做珊瑚,是一名伸手十分出色的除妖师。和生长于温室,来自现代的戈薇不一样,这位漂亮的除妖师显然更加谨慎一些。
炼狱杏寿郎的腮帮子被拉面撑的微微鼓了起来,配上那副一直都十分正直的表情看起来更加无害了。他快速的把嘴里的食物咀嚼完咽下,思考了半响,找了个开头:“不知道你们认识一种名为鬼的生物吗?”
“……”
篝火被风吹的摇晃了几下,火星噼里啪啦的跳了出来,在地面上留下一个小小的,火红的光点,慢慢的变暗后灰烬与土地融为了一体。
少年的声音干净又明亮,他把鬼杀队从平安时代就与鬼展开的战斗简单的告诉给了这几名异世的少年少女。
来自和平现代的日暮戈薇听完之后表情已经开始有些游离了。
比起在各种传说与话本中都能看到身影的妖怪,人类变成的吃人的鬼这种生物对她来说有些魔幻了。
“也就是说,是你们今天遇到的那个鬼用那种叫‘血鬼术’的能力把你们送到这里的吗?”
“唔姆!应该就是这样的。”炼狱杏寿郎放下空了的泡面桶。“但是他原本的目标应该不是这里才对,中间发生了什么差错才将我们送到了这边。”
少年轻轻的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只是中间我和不死川都昏过去了,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
“……”
知道所有事情经过的阿药心虚的咽了口唾沫。将她们带到这个时代的原因还在她腰间挂着呢。
犹豫了半响,她还是把加州清光从腰间取了下来,放到了几人中间的空地上。
“我想,大概是因为清……因为这个孩子吧。”
“那个叫森织的鬼第一次发动血鬼术的时候我们被传送到了一个漆黑的空间。然后在那个空间里我看到了这把刀,他的一半身体都卡在了空间里。”
“在森织又一次发动血鬼术的时候我握上了他的刀刃,接着就被带到了这里。”
阿药边思考边说,把一些会将她和付丧神身份暴露的东西都删去。
“刀?”日暮戈薇凑上前仔细的观察着阿药手里的打刀。其实很早之前她就注意到了少女腰间的那振打刀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总能在这把刀上感觉到若有若无的灵力,还有一些四魂之玉的气息。
等等,四魂之玉……
“啊!”来自现代的少女突然喊了一声,伸手在打刀的刀鞘上取下了一片玻璃状的东西。
“果然是四魂之玉啊!”
多亏了百足妖妇,阿药已经对四魂之玉这个名字有阴影了。她搓了搓手,试图蹭掉还残留在手心触感。
“四魂之玉?”少女疑惑的皱起了眉。
“对!”日暮戈薇把四魂之玉的碎片放在手心,递给来自大正的三人看。
阿药有些不舒服的抿着嘴角看过去。在对方手心里的是一片很小很小的浅粉色碎片,就像是玻璃的碎片,在她看来没什么特别的。
“唔……你没看可以把它理解成一种兴奋剂?反正就是能够增加妖怪实力的一种东西。我一开始来到战国也和它有关。”
“你们会来到这个时代可能也是因为这个碎片吧。”
日暮戈薇有些心虚的挠了挠脸颊,毕竟这个碎片会散落在各地也都是因为她当初那一箭给射歪了。
“……”
阿药看着那块浅粉色的碎片心情有些复杂。
只有她知道,把他们拉到这个世界的是加州清光而不是这片四魂之玉的碎片,或许也有四魂之玉碎片的原因,但付丧神所占的原因肯定更大。
现在她什么都不用做,把他们拉扯到陌生的战国时代的这个锅就已经被四魂之玉给背上了。同时她也不用解释付丧神的问题,也就不会暴露她是鬼的事情了。
而她刚来这个世界的时候也是因为这片碎片才会被百足妖妇袭击了。
这还真是……某种缘分啊。
日暮戈薇第一次穿过食骨之井就是因为身体内的四魂之玉。或许这块碎片也能帮助炼狱杏寿郎他们回到他们所在的时代。
这么想着,黑发的少女小心翼翼的把这片从加州清光的刀刃上取下的四魂之玉单独收好。“既然是四魂之玉的原因,那应该可以找到办法让你们回去!”
“这样吗?那真是太好了!”听到这个消息的炼狱杏寿郎笑了起来,额前鸟羽一般的发尖也竖的更精神了。就连旁边一直臭着脸的不死川实弥的表情也好看了些。
阿药看了少年们的表情一眼,咽下了最后一口泡面。
除了肉类以外,这些人类的食物她吃到嘴里都是味如嚼蜡,只能稍微减轻那么一点点饥饿感罢了。
从得知他们现在所处的是战国时代开始,阿药就察觉到了猎鬼人的不安,只是两人都努力隐藏着不想让她发现罢了。
对于猎鬼人们来说,这个世界的大部分妖怪都不如恶鬼危险,他们也再也不用和鬼战斗了。
或许,在这个世界生存对他们来说是一个很好的选择。但是不管是炼狱杏寿郎还是不死川实弥都没有过这种想法。
他们是鬼杀队的剑士,这个时代不是他们所应该战斗的场所,也没有他们所发誓效忠的主公。
猎鬼人的归宿,永远只有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