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找死！”
被包子拍了个大红脸男人,脸色瞬间阴沉,右手朝岳阳一抬，一根漆黑断箭刚从袖口露出,就被罗行喝止了。
“你想干什么？这里是餐厅！”
男人僵了一下,狠狠瞪了岳阳一眼,不甘心地放下了手。
罗行话是在提醒他，餐厅里还有普通人。如果贸然动手,引起怀疑,破坏了主宰拍摄计划,那就是自找死路了。
白雪儿趁机扶着阮欣桐快步走出了餐厅，反正岳阳那边有人护着，不用她操心。
回到房间，阮欣桐还在颤抖,一只手死死抠着白雪儿手腕，满眼都是恐惧。
白雪儿把她扶到沙发上，试探地掀开了她衣服,阮欣桐肚子真鼓起来了,她平时腹部一点赘肉都没有,可现在那里有了微凸弧度,像是三四个月样子了。
“雪儿,我怎么办？我怎么办啊？”阮欣桐拉着白雪儿，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
白雪儿也有些懵,只能不断地安抚她：“你别怕,会有办法,我去想办法！”
两人正说着，房门突然被人敲响，白雪儿连忙让阮欣桐盖好肚子，自己跑去开门。
进门是阮欣桐经纪人赵逸，赵逸平时也是个挺好脾气人，可这回却怎么也忍不了了：“剧组都出人命了，那个钟会光也不知道招了什么邪，还他妈要拍！拍他奶奶拍！谁给他拍？拍死了算谁？！！”
阮欣桐脸色惨白地缩在沙发上，看着满屋转悠赵逸，突然道：“赵哥，要不你先走吧。我身体好些再下山，你别等我了。”
白雪儿有些诧异，可转念一想，阮欣桐恐怕是不想连累赵逸。毕竟在她最低谷时候，能送她重新出道人，肯定是她恩人。
“你瞎说什么？我怎么能把你一个人扔在这鬼地方？咱们一起走，下山就去医院，找个好医院，这镇上诊所根本不行。”
白雪儿沉默，这些人还不知道，自打他们上了这座山，就再也回不去原来世界了。
赵逸给公司打了几个电话也是打不通，暗骂了几句，又出去找司机了。
“雪儿，咱们认识时间不长，我知道你有本事，可我也没那个脸面求你救我。”
阮欣桐擦了把眼泪，“那个大师让我跟着剧组。我估计我是走不了。雪儿，你没事儿，你跟着赵哥走吧。”
“我不走，我也走不了……”白雪儿冲阮欣桐苦涩地笑了笑。
她心里是很替阮欣桐可惜，这是个讲道义女孩儿。虽然为了复仇，她走了邪路。可终究，她不忍心连累不相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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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林倩君和卢璐从导演房间出来，找到了休息室里还在看新剧本两位祖宗。
“那个天杀钟会光，竟然还想拍，这是要钱不要命了吗？我们走！马上走！让他跟鬼拍去吧！”卢璐是一点不忌讳，那边让助理去收拾东西，这边就让叶垣先去车上等。
“不用着急，再等一等吧，”叶垣不动声色地躲开了卢璐手。
“还等什么？！！”卢璐急直跳脚，“这都三条人命了！我都奇怪了，钟会光是背后有人吗，怎么还没警察来取缔他们？”
另一边，林倩君也下了决心，抢了岳阳正专心背诵台词本道，“咱们不信邪也不行，还是先回公司商量商量再说吧。”
说完，林倩君往岳阳身边凑了凑，把自己手机给岳阳看。
手机上，是林倩君联系公司经理微信。
不怪一向沉稳林倩君慌了手脚，微信上，无论她怎么描述剧组里怪事，经理只给她回三个字——“继续拍”。
最后，林倩君试探地问了一句驴唇不对马嘴话，回她却仍然是那三个字！这吓得林倩君差点把手机扔了。
“这岛主宰也太省事了，这是设置自动回复了吗？”岳阳在心里默默吐槽。
“咱们赶紧走，趁早走，下午就能到机场。你先回去收拾行礼，我去叫淼淼她们。”林倩君这边正要往外走，外面又一阵嘈杂。
一大早就去了镇外停车场刘萍一伙人，竟然又风风火火地回来了，只是几个人脸色都不好，白露霜更是一脸惨白。
“怎么回事？你们不是走了吗？”卢璐赶上去问道。
“走不了了，”刘萍像是泄了气皮球，坐到休息室沙发上，身体都还是紧绷，“下山路都是白烟，根本看不清路况，我们试探地往下开了开，结果……”
“都是人！”白露霜突然道，“路边草丛里站了好多人，好多小孩子！”
“闭嘴！肯定是看错了，那么浓烟，说不定是树，”刘萍语气很不好，像在极力说服别人，也在极力说服自己。
“可能是山里水汽太重吧，说不定下午就散了。”剧组其他人都跟着推断道。
这时候，导演组工作人员下到了一楼，虽然有些无语样子，但还是磕磕巴巴地道：“导演说今天要拍林家祖宅戏，让演员们一起上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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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家镇古宅建在镇外山腰上，是一座徽式风格大宅。前后两座天井，周围都是四水归堂二层建筑，白墙灰瓦，右侧有自带花园，里面假山、鱼池、凉亭都修很有风味。唯一别扭，就是宅子东北角，有一座古旧山神庙。
剧组里很多人都罢工了，但钟会光完全不理会，带着仅剩人上了山。让很多人想不通是，阮欣桐、白露霜、叶垣、岳阳等主要角色，竟然都不顾经纪人劝说，执意跟着导演拍戏去了。
刘萍没能拦住白露霜，最后咬了咬牙，还是跟她一起走了，她手下已经死了一个艺人，不能再死一个了。
白露霜虽然怕要命，但她相信自己直觉，她想起了自己单独去导演房间那晚。钟会光诡异和那双没有瞳仁眼睛，如果导演已经不是人了，那么为了活下去，最好办法就是听话。
到了古宅，工作人员开始准备，钟导之前带人来取景时候，轨道什么就都已经铺设好了。
今天上午有苏沫戏，化妆师来给阮欣桐装假肚子，白雪儿抢先接了过去，挡着别人视线给阮欣桐绑在了腰上。好在阮欣桐本来就瘦，那一点小弧度，不仔细看还看不太出来。
趁着阮欣桐拍戏工夫，岳阳和叶垣、顾城三人绕到了那座山神庙前。
山神庙建很古朴，正殿只有一个泥塑神像，神像是一个裹着长袍，盘腿而坐中年男人。三角眼，小胡子，嘴角翘起，妖异而古怪。
神像前有一个长方形石台，石台上有一个椭圆凹槽，像是用来放置什么，可眼下是空。整座大殿里连个香炉都没有，也没有任何香火味儿。
三个人绕着神像转了好几圈，结果什么都没找到。
“走吧，我看这是主宰为了故弄玄虚搞出来。”
顾城招呼着岳阳和叶垣出了山神庙，三人这边刚下了台阶，身后突然传出了一声婴儿啼哭！
岳阳猛地回头，可大殿里仍然是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
片场上，正在拍摄阮欣桐坐在屋檐下，一边喝茶水，一边晒太阳。这里戏份是苏沫第一次在古宅里受到惊吓，但受什么惊吓，导演没有告诉阮欣桐，要看她临场发挥和真实反映。白雪儿在场地外陪着，心里却莫名地担心。
阮欣桐努力地平复着心情，让自己进入角色。天井式建筑虽然有它美丽，但光线总是不太通透，虽然此时外面是阳光普照，但阮欣桐坐在屋檐下，总觉四周在慢慢变暗。
又一次端起了茶杯，阮欣桐微一抬首，额头蓦地一凉。
【下雨了吗？】
这是阮欣桐第一反应，但她很快回味过来不对劲。恐怖记忆席卷而来，她不受控制地抬起头，漆黑屋檐下，一个披着头发惨白鬼脸正对着她流口水！
“啊——”
片场外人只看到阮欣桐尖叫一声，踉跄地爬起来，往外跑了两步，又狠狠摔在地上：“救命，救我！”
“演真好，”不知道谁感叹了一声，白雪儿却突然觉得不对。
“喂！谁准你进去？”
“欣桐晕过去了！”白雪儿闯进了片场，趴在地上阮欣桐已经不省人事了。
那边，钟会光竟还两眼放光地盯着屏幕，“咔，过，下一场苏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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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阳刚从山神庙回来，就被推上了拍摄场地，好在他提前背过剧本。
这一幕，是苏曦知道姐姐受惊吓昏倒后，开始私下调查，结果在一个锁着老屋子里找到了一本笔记。
开始拍摄，岳阳状似熟练地在撬锁，其实他就是拿根铁丝在锁眼里面乱捅，本来以为是道具锁，捅捅就开了，结果怎么捅都捅不开。
周围人也都看出是道具出问题了，可导演却迟迟不喊停。岳阳没办法，私下用了身体机能加成，硬是把老式锁锁舌给撬断了。
接下来一幕，摄像机只从狭小窗缝往里拍，所以只有岳阳一个人走进屋内。
陈腐气息扑鼻而来，岳阳抹了一把桌上厚厚灰尘，四周墙壁都挂满了残破蛛网，这里实在不像剧组为了拍摄而故意做旧。
翻了几个抽屉都没什么收获，导演也没告诉岳阳东西在哪儿，他只能满屋子找。结果最后在柜子和墙壁中间夹缝里，发现了一个扁扁木盒。
岳阳在窗户前，打开了木盒，里面是一个老式记账本，记账本里似乎是一个人随笔。
“山上烟又起了，如果再没有祭品，我们将迎来真正死亡。可家家孩子都要送光了，只有真正鬼婴，才能彻底安抚山神愤怒。”
岳阳嘴角抽了抽，他又往后翻了两页。
“少爷回来了，他带回了新祭品。又是一个什么都不知道女孩，她温柔地对每一个人笑。我看着她小心地抚摸着自己肚子，像是得到了全世界。我总有预感，她怕是不会接受林家镇生活方式，希望她重获新生时，不会太记恨我们。”
看完这段话，岳阳一直翻到记账本最后，才看到两段有用。
“我预感没有错，少夫人知道了一切，她激烈地反抗着。她正面所有恐惧，甚至企图烧掉山神庙，少爷不得已把她关了起来。我知道少爷有些心软了，他想跟愤怒镇民们交涉，但我深知，那没有用。林家古宅之所以一直高高在上，就在于那一个一个纯正鬼婴。拿不出鬼婴来，所谓林家嫡支，也不过就是个普通人。”
“少夫人托付了我，我不知道她为什么相信我，可能她看出我对于这一切厌恶了吧。我确实是厌恶了，一次又一次地出生有什么意义呢？就算记得所有，我们依然是山神囚徒。那样新生根本不是新生，我们有着年轻身体，可内里灵魂早已腐朽。少夫人对我说了很多山下事，我决定逃走，带着小少爷一起走！让这个半死不活林家镇，彻底毁灭吧！”
岳阳啪地阖上了记账本，自从上岛后，混乱一切终于在这一刻有了一点清晰脉络。岳阳抬起头，却正对上窗缝外黑漆漆镜头，那让他莫名地想起山神庙里妖异神像，带着浓浓恶意，将人类玩弄在股掌之中。
“咔！过！”
岳阳走出房门，有点担心地看着那些工作人员去整理道具，好在工作人员似乎没心情去仔细看道具里字，就都直接装起来带走了。
临时休息室里，阮欣桐把自己埋在衣服里哭了好一阵，又强迫自己抬起了头，让化妆师给自己补完了妆。
“欣桐，不行咱们别拍了，”白雪儿有点怀疑钟会光用意了，他为什么不告诉演员会发生什么，他明知道阮欣桐精神状态已经非常不好了。
阮欣桐摇了摇头：“我只有这一条路可走，我躲不了。雪儿，我躲不了了！”
阮欣桐拉着白雪儿手去摸她肚子，白雪儿吓了一跳，这才一上午时间，阮欣桐肚子又大了。
另一边，岳阳偷着把自己看到告诉给了叶垣和顾城。
“鬼婴是林家镇祭品，祭品只有住在古宅嫡支能制造出来，林家镇人似乎在一个单独轮回圈里，他们死亡后新生，仍能保留记忆，变相等同于长生不老。但是，想拥有这种能力，就不能长时间离开这座山。”叶垣提炼出了重点。
顾城仍然很懵：“可是，你看到不是道具吗？那是剧本里内容吧？那个少夫人，指应该是剧本修改后林子舟妈妈吧。记录人就是林子舟养父，他带着小少爷离开了林家镇，最后死在了国外。”
“剧本未必不是现实，你看看那位钟会光导演，”岳阳示意顾城观察钟会光。
顾城往监视屏那边看去，钟会光正死死盯着屏幕，眼球凸起，红丝遍布。副导演根本不敢坐在他旁边，他也毫不在意，只时不时地催促整理拍摄场地工作人员：“快点儿，再快点儿！”
“导演已经不正常了，否则这部戏怎么可能还拍下去？我就是奇怪，拍摄这两代《鬼婴》目到底是什么，是为了揭示真实林家镇到底发生了什么，还是为了何嘉莉和阮欣桐肚子里孩子？如果单纯只为了孩子，又为什么要费这么大工夫？”岳阳觉得自己思路好像拐进了一条死胡同。
“这座噩梦岛主宰把自己放在了拍摄作品位置，也就是说他更像一个记录者，一个观察者。”叶垣开了口，“如果他没有直接参与，那今天这一切，很可能就不是他亲自设计。他只是在维持基本规则，然后坐看这些人类，上演什么样人间惨剧。”
时间很快到了下午，白露霜开始了她第一场戏，刘萍还在骂骂咧咧，可也帮她换了服装。
跟以前剧本差不多，唐依依仍然爱慕着林子烨，在古宅里碰到林子烨和苏沫，心里异常愤恨。
饰演林子烨演员秦淮死了，跟岳阳同一个公司男n号刘叶被叫了来临时顶上。虽然心里直打鼓，但能演主要角色，刘叶这名新人还是大着胆子来了。
唐依依到古宅里来找林老夫人，出来时正碰上林子烨扶着苏沫散步，苏沫察觉了唐依依对她醋意，也十分相信自己丈夫，所以拍了拍林子烨手，说自己先去花园散步，留他们两人说话。
林子烨点点头，看着她远去。
唐依依按照剧本，走到林子烨身后：“你最好不要真爱上她，否则你会很痛苦。”
“这是我事，不需要你来管，”林子烨声音很冷，视线一直落在妻子背影上。
唐依依走向了另一扇门，临要出门时，回头看了一眼林子烨和远去苏沫。就在她背过身时，已经走进花园拱门苏沫突然发出了一声尖叫。
“跟过去！”导演命令道。
微微颠簸镜头跟随着林子烨和唐依依脚步跑进了花园，苏沫跌倒在地上，一头秀发折了大半，一把大剪刀就落在她脚旁。
阮欣桐本来只要进入拱门避开镜头就拍完了，从花园另一头绕要很久，其他人也都没跟过去。只要等这幕完事，阮欣桐再从拱门出来就行了。谁知道就这么一转眼工夫，阮欣桐差点被人剪了脖子。
可绕是如此，拍摄也没有结束，苏沫被林子烨扶起来安抚，她惊恐和绝望都成了镜头里素材。
岳阳按住要发疯白雪儿，突然想到了记账本里一句话，“……少夫人知道了一切，她激烈地反抗，直面所有恐惧……”
恐惧？难道鬼婴形成需要母体感到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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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拍摄结束了，傍晚时分，大家一起下山回民宿。
岳阳满脑子想得都是林家古宅事，叶垣走到他身边，他都没发现。
“今天觉得累吗？”
岳阳愣了一下，转头看着他家大佬，“还行，有一点。”
“那早些休息，”叶垣微垂着眼眸，温润脸上看不到那一点眸光，更显得温柔。
岳阳咧了咧嘴，伸手想去拽叶垣袖子，“那我今天也能和你一起睡吗？”
“咳咳咳！”一连串咳嗽声在两人背后响起。
白雪儿沉着脸看着这俩人，还能不能有点儿正事儿了？！！
回到了花中雪民宿，众人还没进门，林倩君就急匆匆地跑了出来：“安娜她们四个不见了，你们有没有遇上她们？”
林倩君说是跟岳阳一个车来女团，她们只有两场表演戏，剧组出了事后就连门都不敢出了，岳阳已经好久没见过她们了。
“林姐，你别急，你最后在哪儿见到她们？”
“在餐厅里啊，中午时候，吃完饭就都回房间了。她们四个胆子很小，不可能出去乱逛！”
岳阳心里有了不好预感，他和叶垣跟着林倩君上楼，四个女孩住在一个房间里，房间很整洁，没有任何搏斗痕迹。
几个人满屋又找了一圈，女孩们钱包、手机都在桌子上，一点也不像出去逛样子。
岳阳走到沙发旁，偶然一低头时，看到一点黑影，他慢慢地蹲下身，往沙发底下一看。
四个姿势各异石像就躺在沙发底下，怕吓到别人，岳阳没敢拿出来，只是站起来时，往叶垣那儿看了一眼，叶垣心领神会。
剧组又无故失踪了四个人，加上山道上白烟一直没有散去痕迹，民宿中人越发暴躁了。
有人揪着民宿老板问山上到底出了什么事，老板只是安慰他们，山道上起白烟是经常有事儿，过几天就散了。只是这时候千万别想下山，否则跌下悬崖，警察也没处找去。
简单吃过晚饭，岳阳四个人交换了白天信息，岳阳也把自己猜测告诉给了白雪儿。
“恐惧可能是鬼婴形成一个原因，一代《鬼婴》拍摄时，何嘉莉也是几次受惊被送进医院，她们不只拍摄时受到惊吓，这种惊悚还追到了现实里，双重加成。如果阮欣桐能像那个少夫人一样，学着去直面恐惧，不再让自己终日战战兢兢，那么可能会放缓鬼婴成长速度。不过，我也有一点不大明白，那个少夫人怀着是真正婴儿，后来还生下来了。可阮欣桐明显不是，她肚子里是被人后放进去。”
“那个少夫人怀着是林家嫡支孩子，”叶垣开口道，“林家嫡支之所以特殊，可能不只是他们可以制造鬼婴，还因为他们血脉独特。如果凌家镇就是林家镇，山上大宅就是林家祖宅，那么祖宅空了，很可能是因为林家嫡支绝种了。林家镇失去了制造纯正鬼婴能力，为了继续维持镇民永生，他们一定会想另外办法。”
“那这么说，”白雪儿猛然想道，“阮欣桐找那个大师，是林家镇人？”
“现实中林家镇应该已经被山体滑坡埋了，不过这里人并不知情，他们无知无觉地堕入了诡雾海，很可能连人都不是了。主宰应该是还没看够这出戏，特意为他们造了能沟通外界窗口，那个大师也许是林家镇遗留在外人，也可能是他们控制人。他们可能还在寄希望，能够制造出真正鬼婴，继续取悦他们山神。”
“真够恶心，”顾城呸了一口，搓搓满胳膊鸡皮疙瘩，“岳阳提到记账本上，说没有鬼婴，就只能用各家孩子去祭祀，我现在能猜出山路上那些小孩儿石像是哪来了。这镇子上人，恐怕把那些真正是新出生孩子，都给送去祭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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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岳阳睡在大佬身边，却难得地有些失眠。
“为什么不睡？”尤无渊脱去了叶垣身体，靠在床头，一只手搭在膝盖上。赤红眼借着月光，像是一颗夜幕上正在燃烧星星。
“我不太明白，林家镇人为什么执着那种新生？带着过去记忆，只是换具身体，醒来一切都是熟悉，有什么意思？”
“他们不是执着于新生，他们是怕死。”
“可生命有开始，有终结，才更有意义啊。”
岳阳仰头望着天花板，“我觉得人类最厉害地方是传承，一个人生命是有限，可他们总有办法，将毕生所得智慧、见闻传给下一代人。这样一代人一代人传承下来，才能造出那么辉煌，那么先进文明。林家镇人虽然活够久，可他们除了越来越变态，什么都没传承下来。”
“你喜欢人类？”
“喜欢啊，”岳阳冲尤无渊笑笑，然后闭上了眼睛。
“那这么喜欢人类你，到底是遇到了什么，会让你选择忘记一切呢？”尤无渊望着慢慢睡去岳阳，眼神逐渐深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