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家暴男的妻子(11)
“你醒了。”付绵绵灿然一笑, 摇着轮椅到了对方的病床前:“你这一觉睡的还真挺久的,算起来前前后后也有一个多月了。”
“……”路伟诚在最开始的时候,许是脑子还没能跟着清醒过来, 看向她的眼神中有着短暂的迷醉。不过很快,那双浑浊的眼就逐渐清明了一些,随即恶狠狠的瞪向了她。他的胸膛开始剧烈的起伏,脸上的氧气面罩因为不停的粗喘而挂上了一层薄薄的雾气, 但不管他面上如何生气, 嗓子里却只能发出‘呼噜噜’的声音。
他的嘴唇用力的绷紧了,眼睛睁的老大, 却无法说出半个字。
付绵绵心下有些吃惊,不过很快脸上就漾开了一抹笑:“你不要着急,医生说了, 因为你坠楼的时候磕到了头, 所以的确会出现语言系统暂时性死机的情况,这都是正常的,说不定哪一天忽然就好了呢。毕竟你现在手和脚都不怎么好使, 能够醒来就已经是很大的奇迹了,你也千万不要着急上火, 更不能生气, 不然一个怒急攻心, 再晕过去成了植物人可怎么办?”
这些话表面上听起来句句都是宽慰, 实际上已经把路伟诚的心扎的千疮百孔了。
当初她瘫痪在床的时候, 男人有多爽快, 如今就有多憋屈。眼下两个人之间来了个角色对调, 换做付绵绵活蹦乱跳的整天在他眼前晃悠, 而他却有手不能动、有口不能言。
就在这时, 从楼下院子里传来了短促的汽车鸣笛声,付绵绵扭过头去看了一眼,外面的天已经有些暗了下来。
她随即趴在了男人的耳边,轻声道:“路伟诚,你难道没发现今天的路家老宅格外的热闹吗?你的好弟弟在家里举办了一个隆重的商业性质的聚会,邀请了不少人呢,一会儿护工就会过来接我,因为明朗点名让我下去作陪。”
果然,路伟诚一听到她要抛头露面,呼吸愈发的急促了几分,眼珠子还不停的左右晃动,似乎是想要阻止她。
“你能够醒来真好,一会儿明朗知道了一定很开心,再怎么说你们都是亲兄弟,他还是很关心你的。”付绵绵从鼻子里挤出了一声冷笑,控制着轮椅离开了病床前,慢悠悠的往房门口的方向驶去,在出门之前的前一秒,她停了下来:“哦,对了,忘记跟你说了,今晚收到了明朗邀请的,还有九州集团的小周总呢。”
“路伟诚啊路伟诚,这就是你的好弟弟,你不过才在病床上躺了一个多月而已,他就已经迫不及待的要把你的妻子推给别人了。你们二人之间的兄弟情,还真是令人羡慕。”
付绵绵自是知道周开宇这个人在路伟诚的心中到底代表着什么,轻飘飘的扔下这么两句话之后,就拉开门出了去,将病床上那正在微微颤抖的人影彻底关在了卧室之内。
自从男人出院回家之后,因为他整天都是处于一个昏迷的状态,是以这些护工已经养成了一个习惯,约莫三四个小时才会过来看一次。眼下这一时半会儿的,应该不会有人发现他已经苏醒了过来。
她可没有提前告知路明朗这件事的打算,能让路伟诚一个人对着天花板多思考一下人生,这种机会并不常有。
就在她关闭了房门之后,还没走出多远便迎面撞上了前来接她的护工,对方也没有任何的怀疑,只是有些不悦的皱了皱眉,上前握住了她的轮椅:“太太,路先生让我来接你,不过你不应该自己单独出房的,这是规矩。你这样做要是被路先生发现了,我会很难做。”
没错,因为路明朗的专横独断,也因为付绵绵日常表现出来的无所谓,使得这些护工对她基本上没有什么尊重可言。这几个护工不仅日常扮演着照顾她的角色,还是无形中的监视者,背地里将她的一举一动全部告知了路明朗。
“我只是听到了院子里的动静,觉得应该是客人已经来了,不想因为我的迟到而被客人们认为主家非常的失礼。”付绵绵细声细气的解释道。
护工闻言便没再多说什么,推着她坐上了电梯,直接下到了老宅的一楼。
平日里偌大的餐厅,这会儿几乎都已经快要坐满了,路明朗邀请过来的客人年龄不一,不过大部分看起来都有四五十岁了。似乎整个餐厅最年轻的就是他和周开宇,但两个这么年轻的人同这些老油条坐在一处,气势上却丝毫不差,甚至还隐隐约约压了那些人一头。
周开宇肯定是因为背靠九州集团的大山,所以底气充足,而路明朗则是因为年轻时候的那些经验,浑身上下充满了正规商人这辈子都不可能有的煞气。
待到护工推着付绵绵进入到餐厅的时候,众人下意识的都闭了嘴,不大明白明明是个商业性质的聚会,路家搞过来一个女人是什么意思。不过其中有几个客人之前曾在公馆见过她一面,对她的身份倒不算陌生。
周开宇静静的坐在那里没有什么反应,甚至还端起了酒杯凑到唇边微微抿了一小口,他就知道今天路明朗没憋好屁。看来盛传的有关于路家两兄弟的复杂背景,果真不是空穴来风,试图利用一个女人、还是他的大嫂来达成自己的目的,这人还真挺真不是个东西的。
虽说他和付绵绵之间也存在利益关系,但性质明显不同,他们之间可是友好合作、和平共处、相互帮助、互惠互利的。
“众位,我给大家简单介绍一下,这位美丽动人的女士呢就是我的大嫂。”路明朗说着冲护工勾了勾手指,示意对方把付绵绵推到了自己的身边,随后接着道:“我大哥路伟诚的事儿想来在座的各位也都听说了,最近这段时间一直都是大嫂无怨无悔的照顾着他,所以我对我这个大嫂是十分的尊重的!”
“今天呢也不能因为咱们小聚就把她留在房间里,还请大家谅解一下,更何况我大嫂也是我们路家的一份子,众位无需顾忌,该说什么就说什么。”他这番话说的十分的真情实感,不知道的还以为路家上下多么和谐友爱呢。
众人听完他的话,纷纷开始和付绵绵问起了好,付绵绵也一一回了话,看起来大方得体。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付绵绵只是安静的吃着饭,耳边听到的都是一些晦涩难懂的专业词汇。很快,她就吃完了自己面前餐盘内的食物,但因为路明朗事先的告诫,她只能一动不动的继续坐在那里,安心的扮演好一个路家女主人的角色。
不知为何,今天的路明朗看起来很高兴,兴致也十分的高涨。对于众人的敬酒,他几乎来者不拒,很快俊脸上就开始出现了微醺的表情。在这顿饭临近尾声的时候,他那双狭长的黑眸已经微微眯起,却还坚持着邀请大家伙去了更加宽敞的会客室,继续喝茶聊天。
可是刚刚聊到了半路,路明朗就以一副不胜酒力的模样昏睡了过去,这不由得引来了这群男人的调笑。
“哈哈哈哈哈哈,看来咱们几个今天果然齐心合力的把路董给灌多了!”其中一名看起来较为瘦削,带着眼镜的斯文中年男人笑道。
紧接着就有两个跟着附和:“能看到路董这样可真是不容易,他的酒量一向都是最好的,而且在以往的酒局上也十分的克制。大概是因为今天在他的老窝吧,一开心就喝的多了点。”
围绕着路明朗的酒量聊了两句之后,大家伙又把话题扯回了房地产上,他们毕竟都是各家公司的负责人,有没有路明朗在其中穿针引线,其实都一样。
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路明朗却一直都没有醒过来的意思,有几个客人见状,便冲着付绵绵委婉的提出了告别。
付绵绵端起了女主人的架势,一一将他们送走,好在因为她行走不便,所以也不用把人送出去太远。很快她就再次返回了这间会客室,彼时里面就只剩下了仰头睡在真皮沙发上的路明朗,还有坐在一旁优哉游哉泡着茶的周开宇和另外两个不知是哪家公司的老总。
三人坐在茶台边高谈阔论着,上至天文地理,下至那个菜市场卖的菜最新鲜都聊到了,另外两名老总还时不时的会点燃一根烟,搞得会客室有些烟雾缭绕的。
付绵绵则是一直静静的呆在离着路明朗不远的地方,饶有兴致的翻看着手中的书,半点都不受嘈杂环境的影响。
又过了许久,周开宇这才冲着她所在的方向开了口:“路太太,这么晚了您不如就先回房间休息吧,我们几个在这陪路董就成了,等到他清醒过来的时候,我们还得好看看他会不会脸红呢!您要一直在这陪着,我们还怪不好意思的。”
“就是。”
“路太太还是早些休息。”
那两个人跟着附和。
“没关系,平日里我也不会睡这么早的,还是说我在这影响到你们谈话了?如若这样的话,那我就先回避一下……”付绵绵佯装要出去,说话间视线在半空中同周开宇的短暂的交汇了一下,皆看清了对方眼底的意味深长。
或许路明朗觉得他们二人不会放过这种大好的机会吧,毕竟他睡着了,眼下这路家老宅就好像是一个毫不设防的少女,极具诱惑力。
她这么一说,周开宇三人又怎么好意思,急忙出声挽留,表明他们不是那个意思。
就在这时,付绵绵抬眼看了一眼会客室角落里的老式挂钟,之后没过几秒走廊里就响起了慌乱的脚步声。紧接着会客室的门被人一把推开,一名护工气喘吁吁的嚷嚷着:“路先生!太太!醒了!醒了!路先生醒了!”
听到护工的叫喊声,路明朗瞬间就从沙发上跳了起来,二话不说就冲了出去,那双黑眸的眼底还哪里有半分醉意。
“啧。”付绵绵挑了挑眉,嘴角的那抹笑透着几分讽刺。
第62章 家暴男的妻子(12)
因为这个消息太过于突然, 使得会客室内的另外三人过了许久才反应过来,就在其余两个老总面面相觑不知该走还是该留的时候,周开宇则是走到了正在费力控制着轮椅的付绵绵身后,并且十分自然的搭上了轮椅的扶手:“路太太, 还是我推着你回去吧, 正好我也顺便探望一下路总经理, 这种天大的喜事儿还真是值得庆贺。”
付绵绵眨了眨眼, 随即轻轻的点了点头:“多谢周总,电梯在左面。”
剩下的两名老总你看看我, 我看看你, 毕竟有着周开宇在前, 他们倒也不好装傻,互相商量一下便也跟了上去。
在三楼的那间卧室里, 此时已经站了满满当当的人,他们大多数都是老宅里的佣人和负责日常照顾路伟诚的私人医生及护工, 在得知路伟诚苏醒之后,众人自然纷纷前来祝贺。
而路明朗也是满脸激动的坐在了病床边上,不敢用力的轻轻握住了对方那仍然不能动弹的手,眼眶微红。
路家父母在他们兄弟二人才十多岁的时候就双双被仇家砍死了,当时路伟诚比路明朗大上四岁, 便率先扛起了撑起路家的责任。两兄弟很快就成长了起来,在S市的黑||道中一直都被称为‘野狼兄弟’, 虽然路明朗比路伟诚更野手段也要更狠, 但他对路伟诚一直都十分的敬重, 毕竟以前那些血腥至极的道路, 都是他们互相扶持着走过来的。
“大哥……”路明朗轻轻的叫了一声, 待得到床上之人的回应后表情愈发的高兴了一些。他方才已经从家庭医生那里得知了路伟诚当前的基本情况, 于是在察觉到对方神情有异之后,便开口继续安慰:“大哥你放心,我一定会想办法让你尽快好起来的,大嫂也一直都在。等到你完全恢复了,咱们再好好儿的算算账。”
他这话算是给路伟诚打了一个强心针,反正付绵绵注定跑不出路家,他们来日方长。
看着路伟诚的神色似乎平静了一些,路明朗愈发笃定自己哥哥的坠楼压根不是意外,但眼下也没有更好的办法能够让刚刚苏醒过来的路伟诚和人正常沟通,也只能暂时先这样了。随后他头也不回的冲着一屋子人挥了挥手:“你们都先出去吧。”
病人都是喜欢清静的,他怕自己的哥哥看到这么多人转而想起自身的情况,心情会低落。
佣人及医生和护工们自然不敢不听话,很快就都轻手轻脚的出了这间卧室,然而就在最后一名佣人刚刚离开没多久,周开宇便推着付绵绵,身后还跟着两个老总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
“听闻路总经理醒了,真是恭喜恭喜啊!”周开宇甫一进门就用不小的声音说道,全然不给路明朗阻止的机会。
那两个老总自然不甘落后,也相继出言恭喜,不过他们还是很有眼色的,在发现路明朗的神色似乎不大对之后,就及时提出了告别。这两个人深知自己那两家小公司只能跟在康宁屁股后面捡点漏,与九州集团更是有着本质上的区别,可得罪不起路明朗这尊大佛。
两名老总很快就没了影,而路明朗也在这时候敏锐的发现,路伟诚在刚刚听到周开宇的声音后,胸膛上下起伏的弧度明显变大了一些。
于是他微微沉下了脸,盯着那个慢悠悠的推着轮椅走过来的男人,皮笑肉不笑的开了口:“感谢周总的探望,只不过想来周总也注意到了我哥哥眼下的情况并不稳定,等到他稳定下来之后,我会亲自登门致谢的。”
“诶?”周开宇像是没听懂一般,先是把付绵绵坐着的轮椅安置在了路伟诚刚好能看到的位置,然后大大咧咧的摆了摆手:“路董不必这么客气,你我之间哪里会需要这些虚礼。实际上我也没想冒昧打扰你们一家人的高兴时刻,只是当时路董因为太过于兴奋,将路太太独自一人丢在了会客室,我看路太太情绪激动,不放心这才把她送了回来。”
说到这,他还战术性的顿了顿,紧接着像是没发现路明朗的不悦一般,继续念叨着:“路董,你也别怪我多嘴,您家中这些佣人啊、护工的服务意识也太差了,怎么能留路太太一个行动不便的人独处呢?这要是方才路太太在上楼的途中发现什么意外,岂不是瞬间喜事儿便丧事儿?”
这话说的未免忒损了一些,不仅把路明朗气的脸色黑如锅底,路伟诚也是直翻白眼。
“哎哟,哎哟!路董,您瞧瞧我这张破嘴。”周开宇依旧笑眯眯:“我这人天生就不怎么会说话,您可千万别介意啊!不过好在在我尽心尽力的护送下,将路太太安全的送了回来,回头您也得好好儿的培训一下家里的工作人员,简直是没有职业道德!”
他方才说的那些话中,不止一次提到了付绵绵落了单,又在他的全程陪同下回到了卧室里,这其中暗含的意思,在场的都是人精,谁还能听不出来?
果然,路伟诚因为愤怒终于挣扎着扭动了两下身躯,不过下一秒就因为强行移动而爆发了一阵剧烈的咳嗽,引得身上连接的医疗仪器都开始发出了‘滴滴滴’的电子警报音。
没过多久,家庭医生就冲了进来,神情紧张的开始给他做检查。
周开宇在面对路明朗的盯视的时候,颇为无辜的摊了摊手:“看来路总经理的身体状况真的不大稳定,这样的话我就先走了,谢谢路董今晚的热情招待,也谢谢路太太对我……我们这几个臭男人的整晚陪伴。”
扔下了这么两句轻飘飘的话,他便大步的走出了卧室,转眼就没了影儿。
只剩下路伟诚在病床之上,因为他方才最后的话语,一下子咳的更厉害了。
之后在家庭医生的努力之下,路伟诚的状态总算平稳了一些,不过为了保险起见,路明朗还是决定把他连夜送回了医院。首先,医院有着更好的设备以及专业的医生团队,真要是发生什么意外状况,都能够得到较为妥善的解决;其次,正好回去给他做一个全面的身体检查,人已经醒了,下一步自然是要制定一套以后的康复训练表,能恢复多少就恢复多少,总不能一辈子都在这病床上一动都不能动的躺着吧?
等到了医院,也做完了相关的检查,医生表示路伟诚虽然醒了,但其脑部的状况并不乐观。部分淤血还没能完全吸收干净,这也是影响了他语言功能的罪魁祸首之一,最主要的是有几处出血点还处于相当脆弱的状态,他应该尽量避免由情绪激动引起的血压增高,不然万一血管又一次爆开,那才是真正的神佛难救。
最终为了保险起见,医生给路伟诚注射了小剂量的镇定剂,使其没过多久便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还是那间熟悉的VIP病房,付绵绵照常守在路伟诚的病床前,神色平静的扭过头看着窗外的漆黑一片。她从刚刚在老宅开始就一直保持着这种沉默,整个人好像已然丧失了喜怒哀乐的各种情绪。
路明朗坐在对面的单人沙发上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看了很久,而他周身散发出来的气势,也成功的让病房内的气氛降到了冰点。终于,他在变换了一个姿势后淡淡的开了口:“刚刚在老宅,你和周开宇是故意那么针对大哥的,对吗?大嫂?”
付绵绵闻言收回了看向窗外的目光,转而看向了几步开外的、正翘着二郎腿的阴郁男人:“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你大哥刚刚苏醒过来状态不稳定,这又和小周总有什么关系?”
路明朗在听到她的回应之后,终于控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怒火,失控的站起了身瞬间就走到了她的跟前。他用右手狠狠地钳制住了女人细嫩的脖颈,歪头笑得血腥:“你是不是觉得,我真的不敢杀你,嗯?”
说话间,他缓缓地收紧了大掌,满意的看着对方微微张开了嘴,一张美人面因为缺氧而逐渐变了颜色。
过了十几秒,他才利落的松开了对她的钳制,垂眸看着轮椅上的人捂住自己的脖子一边用力呼吸一边不停的咳嗽着。
好半晌,付绵绵才从那股窒息的感觉中缓过了神,她略微抬起头直视着路明朗的眼,即便刚刚在鬼门关之前走了一遭,语气仍然难掩讥讽:“路董别忘了,人是你亲自邀请到老宅的,我也是被你强逼着去餐厅吃饭的,甚至于在用餐结束之后,你还让我陪着那群老总在会客室里‘小坐’。”
“我并没有那通天的本事能够预知你大哥会苏醒,现在我还奇怪呢,这事情明明都是你做出来的,怎么你却不承认了呢?”
几句话,直接把路明朗怼的哑口无言,俊脸上快速闪过了一丝丝狼狈。最后,他也只恶狠狠地补充了一句‘要是我哥出事,我要你陪葬!’,紧接着便匆匆忙忙的走了,那副火急火燎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康宁地产出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儿。
砰!
伴随着病房门被用力关上的巨响,付绵绵收回了看向男人背影的视线,抬起手轻轻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期间眼神闪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着,终于在天边隐约泛起了光亮的时候,病床上的人再一次有了些许的反应。
她见状凑近了一些,脸上带着浅笑,微微歪着头好整以暇的等待着路伟诚睁开眼。
反正弟债兄偿,天经地义。
第63章 家暴男的妻子(13)
路伟诚第二次恢复清醒的时候, 最先看到的还是自己妻子的那张脸。此时付绵绵的脸上正挂着以往他最爱的柔美的笑,但他却再也没有之前那种欣赏的心情了。
从坠楼开始,他就已经完全知道了自己枕边人的可怕,他也无比的了解, 这女人醒一开始就是想要自己的命!
“……嗬……嗬……嗬……!”路伟诚就算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可还是发不出任何有效的声音, 现下的他与植物人也没什么区别, 甚至连抬起手去触碰床头的呼叫铃这么简单的动作都做不到。
“你睡醒了。”付绵绵加深了脸上的笑意:“医院的医生有特别叮嘱,不让你有太大的情绪起伏, 不然你脑子里的血管会再次爆掉的。你要是不想死, 就得乖乖听医生的话, 对不对?”
她此时此刻的语气,像极了耐心对待小朋友的幼儿园老师, 态度可以说是非常的好了。
路伟诚自然十分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是以开始努力的平复着呼吸, 但那股子从心底逐渐蔓延出来的恐惧,却是任凭他再努力都控制不住的。这种恐惧就像是一颗已经在他身体内深深扎了根的藤蔓,很快就开始恣意生长,用触角紧紧地包裹住了他的心脏,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这一刻, 他终于也体会到了那些年,原主咬牙忍受他无尽殴打的那种绝望。
因为如今全身上下他能够随意支配的也就只有眼睛了, 所以他的眼神开始在病房内乱飘, 希望有人能够及时发现他的窘迫处境, 解救他欲水火之中。可惜他注定是要失望了, 偌大的VIP病房内除了他们二人之外, 再无其他人的身影。
就在视线四处乱飘的时候, 路伟诚忽然发现了付绵绵那截裸露在外的白嫩脖颈上,有着几道尤为瞩目的掐痕。他下意识的盯着那截脖子看了好一会儿,不知道为什么心底忽而升起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怎么?看到我受伤你是觉得很吃惊吗?”付绵绵挑了挑眉,说话的语调依然像刚刚那般柔和:“你难道不记得了,之前你好好儿的时候,这种伤在我身上就没断过。不过现在看来你也不必担心自己残废了就打不了我了,瞧瞧你那好弟弟干的好事儿,要么说你们两个人不愧是亲兄弟,做起恶事来,那是一模一样的。”
“嗬……嗬……”路伟诚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忽然剧烈的摇了两下头。当然了,只有他自己觉得动作非常的激烈,在外人看来他的头几乎是没有什么动作上的变化的。
“你怎么出汗了?”付绵绵扯过一张纸巾,把手伸过去给男人擦了擦汗,用只有他们二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喃喃:“你在害怕吗?怕我?”
“你怎么会怕我呢?难道你忘记曾经你挥舞着拳头,一拳接着一拳的打在我的脸上的感觉了吗?还是忘记了那一脚又一脚直到把我踹下楼梯的快感?”
“那么威风的你,怎么可能会怕我呢?”她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开始抿着嘴耸着肩膀笑个不停。
而此时的路伟诚看着面前如此疯魔的妻子,眼角已经被吓得沁出了泪水,因为他根本不确定这个疯子现在究竟会做出什么事来!
付绵绵有些可惜的瞄了一眼病床边上用来监护病人心跳的那个仪器,虽然这会儿男人的心跳已经超出了正常范围值不少,但这明显是不够的。看来就算到了这个时候,对方的内心深处依旧非常的有底气,似乎笃定了她不会在医院这种众目睽睽的地方对他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儿。
毕竟虽然路伟诚瘫痪了,但路明朗可没有,不管怎么样她付绵绵都讨不到好去。
不能再拖了,付绵绵垂眸,估计医护人员这会儿已经发察觉到了这间病房里仪器的异常情况,正在往这边赶。想到这,她往前凑了一些,使得自己的嘴贴在了男人的耳边,红唇轻启,一字一句的说道:“我和周开宇,就是你想象中的那种关系。”
话音刚落,病房内的所有仪器几乎都在同一时间响起了警报声,而病床上的路伟诚已然全身绷直,甚至开始翻起了白眼。
紧接着,他的身子还出现了不规律的震颤。
在一堆医护人员冲进来的时候,付绵绵整个人就好像被吓傻了一样,任由参与抢救的人把她连人带轮椅的推到了一边。她就坐在角落里,静静的看着病房内人来人往,耳边听到的时候医护人员那焦急的呼喊。
等到路明朗接到消息从公司匆匆赶回医院的时候,路伟诚已经又一次被推进了抢救室了,彼时付绵绵在护工和保镖的陪同下,正坐在抢救室门前等待着结果,表情无悲无喜,在听到有人来之后甚至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到底怎么搞的?!我走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路明朗开始在抢救室外的走廊里发了狂,他先是一把拽过负责守在病房外的那名保镖的衣领,双手因为用力而暴露了青筋:“你说!怎么回事!”
那保镖被他面目狰狞的模样吓得腿都软了,却还是要磕磕巴巴的回应:“路董……我也不大清楚到底为什么路总经理会变成这样……我只看到一群医生忽然跑了过来……然后就……”
路明朗用力的把他甩到了一边,又扯过了一个护工:“你说!”
那女护工哪里经历过这种场景,吓得‘哇’一声就哭了出来,但很快又咬着下唇硬生生的把眼泪给憋了回去:“路董……路董我错了路董……因为平常夜里大太太都不怎么用我们照顾,所以……”
所以她也不在病房之内,而是出去偷懒了。
啪!
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响起,那女护工被扇的摔倒在地,脑子嗡嗡作响半天没能爬起来。其他人又哪里会料到路明朗竟然发了这么大的脾气,顿时各个都噤若寒蝉,把头低到了尘埃里,生怕下一个就是自己。
路明朗在发泄了一通后,勉强暂时压下了心头的那股无名火,转着圈的把人一个一个的看了过去,最终视线定格在了付绵绵身上。他缓步走到了轮椅前,接着停了下来,弯腰:“大嫂,看来当时病房里只有你一个人在,你告诉告诉我,大哥的病情为什么会突然恶化?!”
付绵绵听到他的问话,终于舍得将目光从书页转移到了面前之人的俊脸上,她先是眨了眨眼,随即开了口:“半个多小时前,他忽然就醒了,但一看到我情绪就特别的激动。我试图安抚他,并且还把医嘱复述了一遍,可好像没什么太大的用处。”
“紧接着没过多久,他就开始翻起了白眼,然后一大群医护人员就冲了进来。”说到这,她略微停顿了一下,然后用颇为感慨的语气继续道:“我当时吓傻了,很长一段时间都没能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等到我回了神,你大哥就已经被医生推进了的抢救室了。”
“……”路明朗是昏了头才会信这些鬼话,他的神情愈发阴沉了几分。
“路董,你大哥变成现在这幅模样,说起来你也是有责任的。你明知道他现在不大喜欢看到我,还非让我陪在他的身边,然后呢?”付绵绵正襟危坐,还顺手把书合了上,似乎是准备好好的讲讲道理。
“可你却为了折磨我,执意把我留在了病房里,如今你大哥病情恶化你却反倒来指责我?这世界上哪有这样的道理?”
路明朗这会儿已经直起了身子,居高临下的看着对方,他一向都知道这女人是个惯会狡辩的。当下心中的那股憋闷感,自从他和路伟诚在道上混出点名堂之后,就再也没有感受过了。
他眯了眯眼,冷声道:“你最好祈祷我哥没事,不然的话……我杀了你。”
对此,付绵绵只是皱了皱眉略表尊重,好像并不怎么担心自己会没命。
路明朗扭过头看了一眼仍然紧闭着的抢救室的大门,转过身准备出去透透气,他怕自己继续呆在这里真的会杀人。然而就在他迈出了第一步的同一时间,身后突地就响起了那道淡淡的女声。
“路明朗,你后悔吗?”
他瞳孔微缩,不可置信的回了头,狭长的眼底隐约透着不解。这女人到底是从哪里生出的自信,是真的觉得现在的他已经金盆洗手了,所以心也会跟着变仁慈?
付绵绵就那么坐在那里,同他对视:“如果那天在路伟诚坠楼的时候,你答应我报警,或许他今天就不会在里面毫无意识的等着医生去抢救了。”
“你这是在威胁我?”路明朗闻言,差点笑出了声,这种感觉还真是新鲜。
“怎么会?”付绵绵略微扬了扬下巴,露出了那截白皙的脖颈,只不过这会儿上面的掐痕已经转变为了青紫色,看起来有些骇人。
电光火石之间,路明朗忽然就明白了,这是付绵绵对他的反击。
要不然事情怎么就这么凑巧,就在他故意伤了对方,让其吃些苦头顺便警告她把那些不该有的心思收敛一下之后,紧接着路伟诚就病情恶化进了抢救室。
呵……他的表情忽而就变得嗜血起来,开始朝着付绵绵一步一步逼近。
然而就在这时,抢救室的门忽然开了,路伟诚的主治医生从里面走了出来,摘下口罩后一脸的歉意:“路董,经过我们全力施救,只暂时维持住了路总经理的生命体征,但情况实在不容乐观。路总经理因为情绪过于激动,脑内再次出现了两处出血点,就算救了回来……”
医生说着摇了摇头,神情疲惫而又忐忑:“路总经理他……很有可能再也醒不来了。”
第64章 家暴男的妻子(14)
路伟诚似乎已经被间接的判了死刑, 虽然他还没有严重到脑死亡的程度,或许脑子里还残存着些许的意识,但这样也只会让他更痛苦。曾经怎么都算是跺跺脚S市也得抖一抖的人物, 如今却只能这般毫无尊严的躺在那里, 任人摆弄, 一丁点的反抗之力都没有。
但不知道为什么, 路明朗在得知自己大哥基本没救了之后, 情绪反而稳定了下来。他没有再对着付绵绵大吼大叫, 更没有直接出手杀了她, 一切就好像忽然恢复到了之前路伟诚不曾醒来的那些平淡的日子。
很快, 路伟诚就再次被路明朗接回了路家老宅,反正现在也不会去期待什么医学奇迹了,路伟诚在接下来的人生中,只能依靠呼吸机等医疗手段勉强续命。
这天早上, 护工早早的就把付绵绵推进了楼下的餐厅吃早餐,没想到一进去就发现了最近一段时间经常看不到人影的路明朗也在。两个人只是互相淡淡的对视了一眼,皆把对方当成了空气。
除了偶尔响起的刀叉和碗碟的撞声, 整碰间餐厅都安静的可怕。
过了几分钟后, 付绵绵率先放下了手中的餐具,用餐巾轻轻的擦了擦嘴, 紧接着忽然开了口:“我想和你大哥离婚。”
吱——
路明朗手中的叉子在上好的骨瓷盘子上划出了刺耳的声响,他脸上旋即挂起了一抹冷笑, 在将盘中最后的一口牛肉塞进嘴里之后,他站起了身, 用力的把餐巾扔在了桌子上, 大跨步的走出了餐厅。
“不可能。”
男人没了影儿, 就只留下了这么三个字在空气中回荡。
付绵绵意料之中的挑了挑眉, 看起来也没多失望,她复又拿起了叉子将盘中的食物一点一点吃完。路明朗心中在想什么,她大约可以猜到个七七八八,听说最近康宁的日子不好过,九州集团背地里悄悄收拢了几家S市的地产公司,在它们的围攻之下,康宁接连丢标,遭受了不小的损失。
但路明朗却一直隐忍不发,因为他势必要拿下今年S市政府所放出的那个大项目,只要将这个项目成功标到,之前的那些损失就都算不上什么了。
他显然是知道九州集团的周开宇一定从付绵绵这里得到了什么,所以既定的计划是废了一个又一个。眼下好不容易一切都走上了正轨,他也有信心让九州集团夹着尾巴跑回B市,万事俱备,就只等着项目开标了。
在这种重要的当口,他当然不会选择动了付绵绵让周开宇产生警觉,只等着所有的事就结束了,再一一清算。
想到这,付绵绵端起了一边的牛奶喝了一口,然后无声的笑了笑。只可惜……就像她之前说的,路明朗早就已经跑了偏,她的目标,从来就不是康宁地产。
突然,门外传来了一阵很轻的脚步声,紧接着一道身影就出现在了餐厅的门口处。
对方穿着纯白的睡裙,一张脸看起来充满了疲惫,来人正是兰娜。她这幅精力损耗过度的模样,一看就是昨天夜里没少和路明朗酱酱酿酿,许是因为最近男人压力太大了吧,好不容易逮到她一次可不得狠狠地折腾一番。
“大嫂……”兰娜回过神发现餐厅竟然还有人,表情僵硬的脱口而出了一个称呼,在叫出口之后却又觉得有些别扭,毕竟在路明朗那里她还没有什么名分,想了想只能迅速的改了口:“绵绵,早。”
“早。”付绵绵语气温和,笑着回应。
兰娜见她态度算是良好,也稍稍松了一口气,走到了对面的位置上坐了下去,在等待王妈端来早餐的时候,她还上下打量了一番对面的人。说实话,她之前完全没有料到路家在短短的几个月的时间里竟然会发生这么多事,现在仔细回想一下,还会觉得颇为唏嘘。
瞧着路伟诚和付绵绵夫妻二人变成了如今的这幅模样,她偶尔在深夜的时候也会感到后悔,自己当初的确太冲动行事了,要是没有多管闲事,说不定他们都还好好的。
只不过就是两个人之间的相处模式畸形了一些,但好歹他们都还能健健康康的吧。
想到这,她小脸上的神情逐渐黯淡了下去,还无声的叹了一口气。
付绵绵只需一眼就摸准兰娜此时此刻的心理活动,不由得有些感慨,人的脑回路有时候就是这么的神奇,当污浊成为一种常态,似乎清明就变成了一种罪过。
如果当初兰娜没有将原主送医,那么原主最后的结局肯定也是个死,与现在的差别无非就是,路伟诚依然能够快活的活着,等到缅怀够了亡妻,再去寻找下一个目标。
很快,王妈就过来送上了兰娜的早餐,也打断了两个人各自脑子里纷繁复杂的思绪。不过她在送过早餐之后,忙不迭的就钻回了厨房里,老宅里的佣人们时刻都牢牢遵守着路明朗的规矩,无特殊情况不会出在主家的眼前瞎晃悠。
此时,付绵绵也差不多吃完了早餐,只剩下了手边那杯已经变得微凉的牛奶。她用手摸了摸杯壁,扭头跟护工说道:“药我忘记带了,麻烦你去卧室帮我取一趟,就在床头柜上。”
“好。”护工面上虽然勉强,但也没有拒绝,快步走了出去。
一瞬间,餐厅就只剩下了她们两个人。兰娜在吃了几口之后,觉得气氛有些不自在,所以就开始没话找话:“那个……你最近身体还好吧?”
“还好。”付绵绵回道。
“……”
仅仅两句话,她们之间的交流就再次走进了死胡同,兰娜尴尬到恨不得把头埋进盘子里,怪不得路明朗总说她笨,她实在是没有什么和别人交流的天赋。
不过这种情况并没有维持太久,过了两秒付绵绵也开了口:“你……你跟明朗两个人对未来就没有什么打算吗?两个人也都老大不小了,难不成一辈子都这么不明不白的纠缠在一起?”
“我……”兰娜闻言,委屈的几乎想掉泪,但只是倔强的用手背抹了一把眼睛,把视线转到了一边,苦笑道:“终究都是我爸爸造的孽,我替他还债,也是应该的。”
没人能够理解她的内心深处有多么的无助,她自己也不明白,怎么在明知道自己父亲和路明朗之间存在着深仇大恨的情况下,还不受控制的爱上了他,爱上了那个像魔鬼一样的男人!
这般隐秘的感情她压根不敢让路明朗知道,因为自己已经足够卑微了,怎么还能给对方这个机会来无情践踏自己那珍贵而又神圣的爱情呢?
对于她脸上露出了显而易见的痛苦之色,付绵绵只当没看见,也不打算对此发表一下自己的看法,只是不痛不痒的安慰了两句:“明朗只是没有开窍,说不定哪天他忽然就明白了。”
许是这不太走心的安慰让兰娜稍微好受了一些,她的情绪很快就稳定了下来,随后好奇的瞪了瞪眼:“那你呢?现在路明朗的大哥已经……难道你也没有什么打算吗?”
她显然是不太清楚一直以来路明朗对付绵绵的所作所为,竟然还能问出这种天真的话语来,她大概是觉得,依着路伟诚的情况,付绵绵以后就再也不用担惊受怕了,这好日子不就来了吗?
“我打算和路伟诚离婚。”付绵绵平静的说道。
未曾想兰娜却是一脸震惊,内心的想法下意识的脱口而出:“那怎么行?大哥现在已经这样了,难道你也要离他而去吗?”
“……”如果现实中也能有特效,付绵绵敢肯定自己满脑袋上面飞的都是乌鸦。
她沉默了好几秒秒,这才堪堪压下嘴角的抽搐:“可明朗没同意。”
兰娜似乎也反应过来自己刚刚说的话有问题,一脸的懊恼,在听到路明朗没同意之后,忽地睁大了一双眼:“那……那你还要离婚吗?”
“拿什么离?整整两年余,我没有一天不生活在被人24小时监视的环境下。我没有人身自由,没有和外界通讯的手段,所有的证件都在他们兄弟二人的手中,这婚又岂是我想离就能离的了的?”
“……”兰娜眼珠子转了转,似乎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却被打断了。
只见对面的付绵绵忽然左右看了看,确定没有人后,微微向前探了探身子,把声音压到了最低:“不过我已经想好办法了,九州集团的周总答应会把我从路家接出去,等到重获自由,我再重新弄一个身份就好了。”
因为过于震惊,兰娜的大脑已经开始处于当机的状态了,她不认识什么九州集团,什么周总,只知道付绵绵要不经过路明朗的同意逃出路家。
“你跑不掉的。”回了神,她十分笃定且认真的说着。当初她也是想尽办法想要脱离路明朗,但对方在S市的势力实在是太恐怖了。如果用正常的手段找不到人,那么男人还有一系列的非正常手段,简直能在S市布下天罗地网,让人插翅难逃。
“关键是你出去了之后,又要去哪里呢?”她接着又问了一句。
“你就不用担心我了,所有的一切我都计划的很周全。都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我选好的藏身之处,他路明朗一定想不到!”付绵绵似乎是惊觉自己说的有些多,及时住了嘴,还不忘叮嘱:“兰娜,我可是相信你才跟你说这么多的,你千万千万不要在路明朗面前说漏了嘴,知道吗?”
兰娜呆呆的点了点头。
付绵绵还欲说什么,回去取药的护工却忽然回来了,她只能无奈的闭上了嘴,乖乖地吞了一堆药片。然后任由护工将她推出了餐厅,独留兰娜继续坐在餐桌边发呆。
第65章 家暴男的妻子(15)
就在当天的中午, 刚刚过了吃午饭的时间,路家老宅迎来了前所未有的慌乱:付绵绵不见了!
最先发现这件事的是日常负责照顾她的护工,对方一开始没能在卧室里发现她时候, 也没有过于紧张, 还以为她自己下楼去后院晒太阳了。但当这个护工在老宅前前后后都转了一大圈也没能发现付绵绵的人影之后, 这才彻底慌了神。
不过护工也不敢过于声张, 因为说到底这件事不还是她偷懒造成的吗?于是她便叫上了剩下的那两名护工一起, 在老宅里外很是仔细的找了一圈又一圈, 依旧没有半点发现。
护工心里清楚, 这件事肯定瞒不住, 于是就通知了老宅的管家,请求对方发动全体佣人和保安,帮着一起找一找。
管家一听这还得了?若是付绵绵真的逃跑了,不仅这几个护工, 他们全都得跟着吃瓜落!很快几十名佣人和保安就出动了,几乎把老宅翻了个底朝天,却仍是没能瞧到女人的半个影子。
管家不敢含糊, 急忙就给路明朗打了电话, 上报了此事。
路明朗在电话中是个什么反应暂且不提,留在老宅的兰娜站在自己房间里的窗前, 有些吃惊的看着外面来来往往、满面焦急的佣人们,她没有想到付绵绵竟然这么的有行动力。明明早上对方才和她透露了想要逃离路家的意思, 这才过去几个小时,就已经付诸于行动并且成功了!
感叹之余, 她又陷入到了深深的纠结之中。
她实在是太过于了解路明朗的性格了, 一旦对方知道了付绵绵不见了, 那势必会狂怒不已。可她偏偏不喜欢看到男人皱眉的模样, 她希望他的余生都是开开心心的,况且……况且老宅里的这些佣人们也可怜,他们势必会因为工作上的失误而受到相应的惩罚。
兰娜不安的缓缓地握紧了垂在两侧的手,直到尖利的指甲将那娇嫩的掌心掐出了清晰的半月痕迹,她才因为痛意勉强回了神。
一比一加几十,这个选择对于她来说似乎并没有多大的难度,她从窗前走到了床头柜附近,在迟疑了几秒钟后,轻轻的拿起了柜子上面的手机,拨通了路明朗的电话。
…………
这里是一处外表有些破败,看起来已经完全废弃了的厂房,位于老城区之内的棚户改造区。附近没有什么高楼大厦,有的只是一些快要倒塌了的平房或者二三层的小楼。街上也基本看不到什么人了,这里的居民早在几年前就该搬走的搬走,只等着政府开启棚户区改造工程、建好了新房子之后他们再搬回来。
伴随着一阵急刹车的声音,两辆外表很是低调的黑色轿车停在了厂房之外,接着车门打开,路明朗从车里钻了出来。
他先是站在原地好好的打量了一番眼前的环境,眼底隐约透出了丝丝怀念。这间厂房算是当年她父母给他们兄弟二人留下的唯一一处遗产,好歹是个念想,想当初他们兄弟二人就是坐在这里起家的,一路咬着牙浴血网上攀爬,最终才达到了今天的成就。
这里面无疑有着他们兄弟二人的许多回忆,里面的每一块地砖、每一面墙面,都充满了许许多多的故事。
只不过近些年他和路伟诚都逐渐把重心放在了康宁地产上,也是有意的想要从过去的那种生活中抽离出来,是以这二年他们就很少过来这边了。今天要不是因为付绵绵,在政府对这片进行拆除之前,他还真未必会抽得出时间再来看上最后一眼。
两个小时前,他在接到管家的电话后就立刻返回了路家老宅,接着便调取了老宅前后左右的监控,终于发现了付绵绵是在一名男保安的掩护下,顺利出了后门上了一辆不算起眼的银色轿车。
而通往山下的盘山公路上没有什么可用的监控录像,是以想要查清她的最终去向,还真是有点难度。
路明朗在看到竟然有老宅内部的工作人员协助付绵绵逃跑的时候,内心并不觉得多么的惊讶,要是财大气粗的九州集团连一个小保安都收买不了,那它们又凭什么坐到了今天的这个位置?
问题是,付绵绵究竟会选择去哪儿,依着他对那女人的了解,对方应该不会选择接受九州集团的庇护。因为九州集团是个庞然大物,实在是过于惹人注目了,出了事他肯定会第一时间就去周开宇那里探查,很容易就会发现她的蛛丝马迹。
付绵绵显然没有这么的愚蠢。
就在路明朗沉思的功夫,他忽然想起了不久之前兰娜给他打的那通电话。
许是兰娜也不想自己受到牵连,所以没敢如实跟路明朗交代她在早上的时候就知晓了付绵绵的全部计划,生怕男人因为找不到付绵绵转而惩罚自己,于是她便撒谎说无意中看到了付绵绵的笔记,上面写着一句话: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
路明朗沉思着,忽然就歪了歪头,他联想到了之前书房失窃一案。父母留给他的厂房的照片几乎挂满了一面墙,他和路伟诚在照片里笑得十分的灿烂。
要是之前书房失窃真的与付绵绵有关系,那她知道了厂房的存在……听起来非常的合理。
就这样,他选了几个人,即刻就从老宅出发前往这边。一路上车速都是极快的,但真当他到达这里的时候,内心反而平静了下来,神情也恢复了平日里该有的稳重。
没过多一会儿,他便从回忆中抽离,踱着步走到了厂房的正门前,门上面还挂着一把已经生了锈巨大号的铁链锁,看起来没有任何人类进出过的痕迹。
路明朗扬了扬好看的眉,冲着身后的几个人挥了一下手。
那几名专业的保镖登时便会意,四处分散开来将厂房的四周给围了个严严实实,确保里面的人不管从哪个方向出来都逃不掉。
路明朗则是继续绕着厂房走,终于在绕道后面的时候发现了点线索。厂房的窗户因为年久失修,那些玻璃早就已经相继脱落了,几年前他为了保险起见,让人用木板把这些窗户都封了个严实。
可如今,其中某一扇窗户的木板却出现了破损,从中断裂,那露出来的缝隙勉强能够容纳一人爬进去。
满意的扯起一抹笑,他把离着最近的两名保镖叫了过来,两个人高马大的老爷们儿吭哧吭哧半天,终于把那扇窗户的木板给成功的卸了下来。紧接着三人先后顺着那扇不算高的窗户跳了进去,但迎接他们的却是一地的灰尘和一室的萧瑟。
一步一步的走到了偌大厂房中间的位置,路明朗皱起眉观察着周围的情况。这间厂房占地面积约莫有两千余平,中间还立着不少用作支撑屋顶的巨型柱子,而这些柱子对人的视线也起到一定的阻碍作用。
地面上还散落着不少的杂物,那些杂物堆在了一起,无疑就变成了几处很好藏匿身形的地点。
路明朗扬了扬下巴,示意身后跟着的两个保镖各自分散开去寻找付绵绵。
两个保镖自然无不从,很快就奔着对面的两个方向去了,他们的神情非常的轻松,毕竟这次追捕的对象只是一个女残废。就算对方手脚健全那又如何,说穿了不也还是一个常年养在豪门的金丝雀吗,压根不具备任何的威胁力。
再退一步,假设付绵绵为了保险起见,身边有人陪同,那像是他们二人这种专业的保镖也是不惧的,只要能撑得过两招,即刻就会有人过来支援。况且对方是在逃命又不是在度假,根本不会蠢到大张旗鼓的带上好几个人,不然那么大的目标,简直就是移动的活靶子,分分钟就被人发现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就在路明朗往前悠哉的走出去几百米的时候,他忽然停下了脚步。
狐疑的转过身,对面已经完全看不到那两名保镖的身影了,整间厂房愈发寂静的可怕,耳边能够听到的似乎只有他一人的呼吸声。他缓缓地眯起了黑眸,在这一瞬间不知为什么想到了刚刚的那扇窗以及那些木板的破碎形状。
不对劲,木板中间的缝隙只能堪堪容纳一个人通过,那付绵绵的轮椅……?
呼吸一滞,他一直以来的怀疑在这一刻好像是得到了印证,付绵绵根本就不是个瘫痪的患者,这样一来她当初如何能够自由进出书房就解释的通了。但对方又是怎么骗过所有人的?
接着他想到了今天老宅里的那个被买通的保安,同样,医生收了钱帮着作假隐瞒,也不是不可能?
这样一来可就代表着,近几个月发生的所有事情都不能用‘意外’去解释了,付绵绵很有可能从很早以前就开始在背地里计划一切了。
莫名的,路明朗觉得有些不安,他先是往那两名保镖失踪的方向走了一会儿,随后把手缓缓地伸到了裤兜里,摸到了那里面的电话。他准备把此时正在外面守着的保镖全部叫进来,谨慎一向都是他的优点,即便对手只是个女人,他还是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
随手拨通了一个电话,他一边左右观察着附近的环境,一边将电话凑到了耳边。
可就在下一秒,他只觉得脖子间一紧。他反应极快的用手伸进了那条仅仅勒住自己脖子的绳子内侧,获得了足够的喘息的空间。但手机却掉在了地上,被从后面伸出来的一只脚给利落的按下了挂断键,因着这片信号不算好,运营商连接的速度过慢,是以这通电话根本没能打出去。
“唔!”男人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几乎是在摇头摆尾,最终还是没能成功摆脱后背之人对自己的钳制。
袭击他的人似乎拥有着无穷尽的力量,任由他摆出什么姿势,如何折腾,甚至于狠狠地跳起躺在了地上翻滚,那条勒住他的绳子都没有丝毫放松的迹象,反而愈发的收紧了一些。
两个人就这么在空无一人的厂房的地面上翻腾着,激起了一波又一波的灰尘,不过却没有发出太大的声音,至少这点子动静还不足以让守在外面的人察觉到任何的异常。
很快,因为缺氧,路明朗的俊脸涨成了紫红色,他的眼底开始爆出了红血丝,耳边也出现了细碎的嗡鸣声。
就这样,曾经在道上叱咤风云的男人,就在不知名人士的偷袭下慢慢地失去了意识,最终脱了力,软手软脚的翻白眼晕了过去。
而在失去意识的前一秒,他似乎听到了由远而近的警笛声,眼前甚至还闪过一道朦朦胧胧的人影。
那道人影看起来十分的纤细,并不像个男人。
第66章 家暴男的妻子(完)
最近S市爆出了一起异常恶劣的社会性质的大新闻。
起因是警方接到了一通匿名报警的电话, 报警人声称在老城区棚户区的一处废弃仓库里,发生了一起十分严重的打架斗殴事件。
警方在了解警情之后,急忙指派辖区派出所进行了出警工作, 但因为报警人在电话里说的太过于严重了, 分局又接连调度了另外二十名警力迅速奔赴现场。
在那处废弃厂房之外, 他们先是成功控制了5名身份可疑的壮汉,只不过那些壮汉坚持认为自己没有犯罪,只不过陪着老板来了一趟厂房,怎么就稀里糊涂的成了打架斗殴人员了?
紧接着,警察便进入到了厂房之内,不过他们一开始没能在地面上发现任何的人以及可疑痕迹。后来,有警员隐约听到了微弱的呼救声, 众人在两千多平的地方开始了细致的摸排, 最终发现了一个能够通往地下的入口处。
可当警察们在分批进入到地下室之后,均被眼前的景象给惊呆了。只见路明朗和那两名保安被关在了角落的笼子里, 其中一名保安已经苏醒,看到终于有人下来甚至还激动的哭出了声。
这间地下室面积不小,约莫有个二三百平的模样,看起来却和地狱没有什么差别。有可以关人的笼子, 有把人能够拴起来的手脚镣铐,有把人架起来的绞刑架,更别提那挂在墙上的琳琅满目的各类刑具了。
只不过这些刑具上面都积了厚厚的灰尘,似乎很久都没用过了。
警察震惊之余, 先把明显受到了袭击的三个人救了出去, 然后便开始了有条不紊的现场取证工作。
同一天, 就有本地媒体爆出了康宁地产老总被绑架的新闻, 一时间康宁的股价发生了不小的动荡。有些大户不太了解内情, 大抵是觉得康宁得罪了什么了不得的黑势力,纷纷开始抛售手中的零散股份。
而这一消息被在医院接受全面身体检查的路明朗知道以后,气的差点一口气没上来撅了过去,他也是万万没想到一切都准备好了,临开标之前却发生了这种事。
他想要挣扎着出院回到公司,却不巧的被前来给他们三人做笔录的警察给拦了住。警察基于之前现场的情况,自然而然的把他们当成了受害者,对他们在案发前后发生的事都进行了相当详细的询问。
只可惜那两名保镖并没有看到到底是谁偷袭了自己,而路明朗虽然心中清楚,却选择了闭口不谈。
一时间关于康宁地产老总被绑架一案的调查,似乎陷入到了僵局,警方也因为路明朗等人的不配合而感到头疼。因为他们能够感觉得到,当事人明显知道些什么,但几个人都十分有默契的选择了隐瞒。
那些保镖们则是不敢妄议自家老板的私事,自然不能够说出当天之所以会去厂房的真实原因。至于路明朗自己,还有比被一个女人算计了更为丢人的事吗?更何况很明显,他现在最应该担忧的并不是之后还能不能找到付绵绵,而是……
以警方的办事速度,并没有让路明朗等太久。就在当晚他准备出院的时候,几名警察再次冲了进来,不仅对他展示了拘捕令,还贴心的为上奉上了一对限量版银手镯。
至于各家媒体的反应速度更是飞快,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各大媒体于路明朗被带走的一个小时后,就纷纷披露了康宁地产负责人涉嫌多起谋杀案的新闻。
瞬间,网络上舆论哗然。
原来警方在案发当日从厂房地下室带回来的现场证据中,分离出来了几组dna,后经由技术比对,发现了这几组DNA竟然与前些年的几起人口失踪案相关。
再加上他们查明了路明朗和路伟诚两兄弟是那处厂房的产权拥有人,这里面所代表的含义就多少有些耐人寻味了。
警方再接再厉,又在地下室墙面上的那些工具上发现了一些指纹,经过比对其中几枚指纹和路明朗的一致,至于路伟诚是否参与其中,还得要靠后续的进一步调查取证才能确定。
就在这时,网络上悄然出现了一篇有关于路明朗和路伟诚兄弟二人背景的爆料。这篇爆料用夸张的叙事手法控诉了多年以前路家两兄弟所犯下的种种罪行,虽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证据,但是网友们还偏偏就喜欢这种能够让他们有足够想象空间的东西。
瞬间,路明朗涉嫌杀人案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关注度。
所谓墙倒众人推,路家两兄弟已经被公安机关控制住的消息一经传出,竟然还引起了不小的连锁反应。网上陆续又涌现出了不少知情人,一部分知情人声称自己及自己的家人也曾经是路家两兄弟和他们名下的黑恶势力的受害者,这些年一直求告无门也生怕受到他们的报复,如今终于等到了一次可以伸张正义的机会。
而这些知情人除却在网上控诉路家两兄弟多年前犯下的种种恶行之外,还积极的去了当地的公安机关,配合警方调查及取证。
在S市雄霸一方多年的康宁地产,倾覆似乎也仅仅只需要一夜的时间。
又过了大概一周左右,S市公安局在网上正式发布了路明朗和路伟诚两个人涉嫌谋杀一案的调查公告,公告中称警方在路明朗名下的厂房内提取到了大量的血液样本及指纹样本,经过反复的比对确认,确定了其中几个血液样本与多年前的多起失踪案受害者相符。
在进一步的调查过程中,警方运用高科技技侦仪器发现了厂房的水泥地面下方的几具尸体,结合尸检结果和现场证据综合来看,路明朗和路伟诚的犯罪事实清楚,路明朗已被公安机关依法刑事拘留,路伟诚则因为身体的特殊情况,暂且不能予以拘留,目前案件正在进一步审理中。
紧接着,当地的税务以及经侦部门也针对康宁地产展开了一系列的调查工作,显然,路家两兄弟大势已去,完全没有任何翻身的可能性。同时,路明朗当初疑似被绑架一案几乎变成了悬案,不仅没有证据更没有什么人在乎。
因为路明朗和路伟诚所涉及到的案子数量之多,牵涉之广,可以说是全国罕见,所以引起的社会各界的关注尤为广泛,他们二人的案子前前后后折腾了有大半年,最终以路明朗和路伟诚被一审判为死刑而落了幕。虽然路明朗不会放弃自己上诉的机会,但因为他所犯下的罪行太重,案件本身的社会关注度又高,所以基本不存在什么二审改判的可能性。
而在这大半年的时间里,原本被路明朗异常看重的政府项目由九州集团收入囊中,康宁地产也被九州集团进行了收购重组,周开宇经此一役,让九州集团在S市彻底站稳了脚跟。
大约又过了半年,市中心开了一家花店,这家花店里的花新鲜漂亮又好看,所以还颇受附近居民及上班族的追捧。
“欢迎光临~”
花店的门被推开,门口的玩偶发出了机械的声音,彼时付绵绵正在花架旁边整理着刚刚到货的鲜花,听到动静回过了头。待到看清来人,她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周总好像每天都很闲,怎么?九州集团难不成快要没生意可做了?”
“九州集团若是不行了,又对你这个小股东有什么好处?”周开宇摇头失笑,顺手从旁边抽出了一只粉红色的玫瑰。
付绵绵只是勾了勾唇,扭过头去继续将一只只好看的花处理好之后整齐的摆在花架上。她因为之前手头握有一些康宁地产的股份,所以现在并不缺钱,最后依着原主的兴趣跟个性,选择开了这家花店。
“绵绵,我之前的提议你考虑的如何了?”周开宇走到了她的身边,也蹲下身子帮忙一起整理,然后状似无意的问了一句。他欣赏并且爱慕对方,这个决定做的并不鲁莽,也不是贪图女人的美色,所有的一切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严肃而又慎重。
“……”说实话付绵绵没怎么遭遇过这种事情,修行的时候一心想要飞升,前面两个世界也没有什么相当的男人出现在身边,突然要让她面对这种情况,她是有些懵逼的。
眼下她暂时还搞不清楚自己内心对于周开宇的感觉,只能说看他比别人要顺眼一些,且对他并不觉得排斥。
许是看出了她的为难,周开宇瞬间开启了嬉皮笑脸的模式:“没事,我还能等。”
说话间,他把手里掐着的那朵太阳花递到了付绵绵的面前。
付绵绵垂眸眨了眨眼,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抬起手接过了那支花,稍作处理之后单独插在了一个净白的花瓶里。周开宇见状开心的眯了眯眼,但也很有眼力见的没继续得寸进尺,低头开始专注的忙活了起来。
不过正在收拾花店的两个人似乎并没有注意到,此时的落地窗外正有一道身影静静的站在那里,一脸的震惊。
手中拎着约莫有七八杯咖啡外加几块蛋糕的兰娜有些不敢相信的张开了嘴,完全没有想到自己有生之年还会重遇付绵绵,并且对方看起来似乎已经治好了腿。自打路明朗出事之后,她一直以为付绵绵已经被路明朗给……杀了。
要不要进去打招呼呢……兰娜十分犹豫,接着又觉得有些心虚,刚刚升起来的那点子勇气瞬间就熄灭了。不过她看着店内一片岁月静好的景象,内心难免觉得酸涩又羡慕,她和明朗本来也可以如此的……转眼却要天人永隔了。
在习惯了路明朗的庇护后,重新恢复了正常生活的兰娜觉得异常的辛苦,没有了路明朗的经济资助,光是母亲的治疗费用就足以把她彻底压垮了。
忽然,她裤兜里的电话响了起来,因着双手都拎着不少的东西,她难免有些手忙脚乱。等到接通电话,她神色卑微的和对方连连道歉,下一秒不敢再继续耽搁的匆匆跑走了。
兰娜走的着急,并没有注意到店内付绵绵毫无预兆看过来的目光。
那道身影刚离开落地窗前不久,付绵绵也走出了店门,站在街边一瞬不瞬的看向了几百米开外的一家中介公司门口。那里一个男人正将兰娜骂的狗血淋头,而对方却只能委委屈屈的鞠躬道歉。
淡淡的收回了视线,付绵绵将事先绑好的几束花摆了出来揽客,并在旁边的小黑板上写下了几个大字:今天老板心情好,全店鲜花限时一折。
…………
咚!咚!咚!
伴随着强有力的御灵鼓发出的震彻云霄的响声,二十年一度的混元宗收徒大典正式开始了。只见近百名穿着同样灰白道袍的外门弟子有序的顺着那宽敞的白玉通天梯上到了凌云峰顶,他们各个脸色涨红,只是不知道是被御灵鼓震的内力激荡,还是因为对即将到来的命运转折点感到紧张和兴奋。
这些弟子都是从前两日的外门大比上脱颖而出的,只要今天能被哪个峰主看中,就能成为一名比内门弟子地位还要高上几分的亲传弟子,自此享受地位带来的无上荣光。
此时静静站在玉书尊者身后的付绵绵,颇为无聊的打了个哈欠,没错,她又穿了。只不过这次穿过来的时间节点和之前有些不大一样,她并没有重生在原主刚刚死亡的时候,而是提前了不少。
原主乃是混元宗的内门弟子,于二十年前的宗门收徒大典上,被玉书尊者看中收到了门下。她的天赋在内门弟子中算不上太突出,眼下才刚刚凝结了金丹,成功的从筑基期突破到了金丹初期。
本来以原主尊者亲传弟子身份及修为,不说平步青云吧,等到最后年头久了怎么也能在宗门内混个小长老当当。可她偏偏遇到了本书的男主,最终落了个神魂俱灭的下场。
而当前正在进行的这次的收徒大典,正是原主悲惨人生的开始。
男主傅安澜本是混元宗的一个不怎么起眼的外门弟子,却在不久前的外门大比上大放异彩,从而被玉书尊者看中于今日收到了门下。而原主身为大师姐,在对方进入玉书尊者所掌管的朱雀峰后,自然对其照顾有加。
傅安澜长相俊美无俦,个性又开朗,加之天赋绝伦,很快就在混元宗内开始崭露头角。
而原主更是在日常的相处过程中,渐渐地对他心生好感,只不过因为女子的矜持,一直不曾捅破那层窗户纸。至于傅安澜对这份感情应该也是有所察觉的,不过他秉承着不拒绝也不主动的原则,安然的享受着原主的善待。
直到有一天,傅安澜在迅速突破金丹期之后外出历练,意外结识了女主薛清舒。女主有着一张世人看了都要为之沉迷的神颜,却在魔修的围攻下身受重伤,恰好傅安澜与同门路过,从魔修的手下将其救出,并把她带回了混元宗养伤。
待到女主清醒过来之后,先是表达了对救命恩人的感激之情,接着在傅安澜的追问下,吐露了自己‘悲惨’的身世。她乃一介散修,自小便与同是散修的奶奶相依为命,只可惜近一段时间那些魔修满修真界的抓捕散修回去练功,她唯一的亲人也早就命丧在魔修的魔爪之下了。
傅安澜心疼于她的凄苦身世,请求玉书尊者收留女主,玉书尊者颇为喜爱这个天赋极高的徒弟,所以便睁一只眼闭只一眼的同意了。
因着原主和女主同是单系水灵根,傅安澜为了能让薛清舒身上的伤快一些恢复,便求到了原主的头上,请求原主出手过一些真气给女主。这本不是什么大事,更何况又是心上人开的口,原主哪有不同意之理?自然是要尽心尽力的。
可原主万万没想到的是,薛清舒恢复了修为,她的体内却埋下了极大的隐患。因为这个女主薛清舒压根就不是散修,她乃魔宗的魔修,此次进入混元宗的目的就是伺机偷盗混元宗的护宗法宝,顺便探听一番正道宗门的秘辛,为日后即将爆发的正反两道的大战做准备。
于是薛清舒趁着原主给她疗伤的机会在原主体内悄悄种下了魔修的禁制,此后,原主的修为便永远停留在了金丹初期,任凭再怎么努力也无法突破半分。
后来,男主傅安澜无意中发现了薛清舒的隐藏身份,对此大为震惊,但却没有第一时间揭发对方。彼时已经心生爱意的两个人发生了第一次较为激烈的冲突,最终女主从混元宗遁走,男主则是陷入了对女主的日思夜想之中。
后二人又在整个修真界百年才举办一回的交流盛会上重逢,再次重燃爱火,中间又经历了不少事儿,女主弃暗投明,男主也因为有了一次机遇而功力暴涨,接着两个人携手努力,使得魔宗对混元宗俯首称臣,换来了修真界的万年和平。
至于原主呢?原主在百年交流盛会上,在与魔宗的人同台竞技的时候,因为触发了体内的魔修禁制,被对面的魔修打的爆体而亡。
虽然她的死间接的加深了所有正道人士对魔宗的仇恨,为之后与魔宗之间的大战爆发做了铺垫,但真是怎么想怎么不值得。关键男主不是没怀疑过薛清舒在原主的身上动了手脚,却还在心里为薛清舒默默辩解:她只是太过于贪玩了,喜欢恶作剧,本质并不坏。
付绵绵从剧情中回过了神,真心实意的想呕。
她原本的打算是想阻止玉书尊者将傅安澜收入门下,但无奈玉书尊者似乎早在几天之前的外门大比上就已经下定了决心,分神期大能的想法又岂会轻易改变,此事可以说是已成定局。
果然,在混元宗的掌门宣布各位峰主可以开始挑选徒弟了的时候,玉书尊者第一个上前一步,扬声道:“傅安澜,你可愿意来朱雀峰?”
话音落下,百余人的视线一下子都集中在了此时正站在最后排的那名除却那张脸,周身气势看起来不是十分起眼的弟子身上。这些目光有艳羡、有妒忌,显然众人都觉得这个能顺利拿到宗门内门弟子入场券的弟子非常的幸运。
傅安澜闻言神色激动,登时就跪了下去:“弟子拜见师父!”
他伏在白玉地面上的身子都在微微的颤抖,自打三年前入了宗门,这一路走来真的颇为不易。他出身于贫苦的凡人之家,不像别的同期弟子们那般财大气粗,他没有家族支撑,更没有取之不尽的灵石和丹药来辅助修行。可以说今日之所以能够成功进入内门,完完全全都是他一步一个脚印,脚踏实地的努力得来的。
“好,好,好。”玉书尊者显然对这个新晋弟子十分的满意,连连赞叹,随后沉声道:“既然已经行了拜师礼,你且先到为师身边来吧。”
傅安澜复又磕了三个头,这才顺从的站起身,昂首挺胸一步一步的往前方高台所在的方向走去。顶着那些外门弟子各异的视线,他不由的呼吸急促,从此以后再也没有人敢欺辱于他了!
爹!娘!孩儿做到了!
他几乎热泪盈眶,不过身为修者喜怒不形于色还是可以轻易做到的,是以外人也发现不了此时此刻他那极为丰富的内心活动。
付绵绵见下方那个缓缓上前的身影,背地里撇了撇嘴,这人要是一自信,那气质肯定不一样,眼前的傅安澜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原本的他虽然也拥有一副极其好看的皮囊,但在外门却基本上没有什么存在感,可以说是一个无人在意的存在。而这会儿才刚刚被玉书尊者收于门下,他的身上便瞬间迸射出了万丈的光芒,眼下已经有不少外门的女弟子正双目晶亮的看着他,面上又是佩服又是羞涩。
啧。
付绵绵眨了眨眼,垂在身侧且收拢在宽大袖口里的左手捻了一个决,一道真气便神不知鬼不觉的贴着地面窜了出去。这还是她当初因为修仙时光过于无聊自己琢磨出来的小把戏,虽然没什么杀伤力但是胜在隐秘,就算是大乘期的尊者,不特别注意那也是发现不了的,用来阴人简直美滋滋。
这会儿,傅安澜已经自信满满的踏上了通往高台的第一级台阶。
砰!
“唔!”
紧接着,众目睽睽之下,傅安澜以一个脸先着地的姿势摔在了台阶之上,瞧着像是脚下踏空了。
在rou体与台阶发生碰撞的那一秒,他的脑子里甚至是一片空白的,反应过来之后他便迅速的挣扎着起了身,虽然已经筑基了修者并不会因为这点小事而受伤,但那张俊脸上还是带着丝丝的狼狈和不安。
等到听到下方人群中传来的闷笑声后,他更是彻底黑了脸,心下羞愧不已却也只能硬着头皮小心翼翼的走完了接下来的几十级台阶。
好不容易到了玉书尊者的近前,他垂着脸作揖,深深的鞠了一躬:“弟子……拜见师尊,对……对不起,弟子给师尊丢人了……”
玉书尊者虽然也觉得面上无光,但徒弟终究是自己选的,出了这档子事儿也怪不得他人,最后也只是伸出手在空中虚虚的抬了一下:“不必在意,起来吧。”
年轻人天赋不错,罕见的雷灵根与他也对路子,只可惜没什么深沉。
玉书尊者即便不说什么,在心底对傅安澜的评价和期待也难免降低了一些。
“过来认识一下你的师兄和师姐们。”玉书尊者往后指了指付绵绵及她身边站着的几个人,他们均为玉书尊者的亲传弟子,能成为某位峰主的亲传弟子,显然要比普通的内门弟子更为荣耀一些。
“见过各位师兄师姐。”傅安澜此时已经勉强恢复了平静,彬彬有礼的对着众人一一作揖。
玉书尊者见差不多了,便看向了付绵绵:“绵绵,日后就由你先带着安澜一段时间,你做事稳妥,为师还是很放心的。”
“是。”付绵绵很干脆的领了命,转而侧过脸,同正站在自己面前有些局促的男人对视了一眼。
傅安澜见状面上很是恭谨:“付师姐。”
“你好啊,傅师弟。”付绵绵突然笑得异常的灿烂。
恭喜你成功落入了我的手里。
“你瞧着年纪不大,怎么底盘却不大稳呢?”
让你装逼,丢人了吧~
“看来应该是基本功不够,放心,等你正式入了朱雀峰,师姐帮你。”
看我不锤死你[微笑脸]。
“……多谢师姐。”明明是好话,傅安澜却觉得听起来怪怪的,不过他仍然点了点头应了下,并适当的表达了自己的感激。
但下一刻当他抬起头看清女人的那张脸,以及其俏脸上的那抹笑的时候,竟无端的感受到了一股从脊椎骨瞬间攀上了后脑勺的凉意。
第67章 为爱身亡的大师姐(1)
“傅师弟长得真好看。”同为玉书尊者门下的另一位女弟子牛子宁开口夸赞道, 随即嫌弃的看了看身旁站着的几位师兄弟:“整日里看着你们这群歪瓜裂枣我都烦了,刚好傅师弟能给我和绵绵洗洗眼。”
“这话说的……牛师妹你自己又好到哪里去了?”一名男师兄反唇相讥:“也不知道一会儿师尊会不会再选一个好看的女弟子。”
虽说筑基成功的修士各个都过了洗精伐髓这道坎,但基本的骨相却是天生的, 有好看的自然也有不那么好看的。
牛子宁的长相普普通通, 自身是土系灵根,再加上受到功法的影响,性格平日里有些憨憨的, 在美女如云的修真界, 自然不大会受到男修士的追捧。
“绵绵你说,他们这是不是在嫉妒?”牛子宁面色不变,笑嘻嘻的扭过了头继续问道。自打入了混元宗, 就没少收到这种对她外貌的嘲讽, 早就练就了一身的刀枪不入的本领, 这些评价对于她来说与苍蝇叫无异。
付绵绵但笑不语, 并没有掺和进去, 只是用眼角余光瞥了一眼因为牛子宁的称赞而脸色涨红的傅安澜, 表情有些意味深长。
见状, 牛子宁和那些师兄弟在又斗了两句嘴之后也纷纷熄了火,到底是各大峰主还在继续挑选徒弟呢, 这么严肃的场合由不得他们过于放肆。
就在这时,主管青龙峰的鸿宇尊者也上前叫出了一名弟子的名字:“曲舟, 你可愿入青龙峰?”
而被点中的人,自然又是引来了众人的艳羡。
付绵绵看着人群中央那个忽而跪下去行拜师礼的男弟子,不着痕迹的眯了眯眼。
曲舟,这位难道就是在原剧情里一直被男主压着打的那个倒霉蛋?明明也是天赋绝伦的天才了, 却非常不巧的和男主生在了同一个时代。从外门开始他就非常荣幸的成为了男主的对照组, 和男主之间是屡战屡败, 屡败屡战。
别人提到他,最常说的一句话就是:曲舟?那个混元宗天才傅安澜的手下败将?
要么说着曲舟也是个倔强的,就算再怎么被傅安澜蹂|||躏,身上那傲骨也没断过。只是渐渐的傅安澜似乎变成了他的心魔,最糟糕的是他同样喜欢上了在混元宗养伤的女主薛清舒。
薛清舒是魔宗人,她最能感知正道修者的内心魔障,于是在她的诱惑下,曲舟带着对女主的向往,带着能够打败傅安澜的美好愿望,毫不犹豫的入了魔。从原本风光霁月的正道修士,成为了人人喊打的魔宗过街鼠。
结果到最后,女主被爱感化选择了弃暗投明,徒留他一人怀揣着痛苦与纠结,在魔宗内继续苦苦挣扎,最终在正魔两道的大战中,被男主一剑斩杀。他的元神还被震在了镇魔塔之下,永世不得超生。
认真算来,曲舟即便堕了魔,除却一心修炼魔宗的功法外,并没有做过大多数魔修抓正道修士回来提升自己功力的这种损事儿,瞧着似乎本质并不算坏透了。
付绵绵想到这里挑了挑眉,再次抬眸看向那个名为曲舟的外门弟子的时候,眼底已然充满了兴味。
曲舟严格说起来长相也是颇为养眼的那一挂,只是眼下在身形上来看不如傅安澜高大,所以在气势上会相对弱上一截儿。
但,多好的苗子啊……
曲舟已经行完了拜师礼,正准备起身前往高台之上鸿宇尊者的身边,忽而眉头一皱,狐疑的看向了朱雀峰众人所在的方向。
他和付绵绵的视线在空中短暂的交汇了一下,随后,他迅速收回了目光,心底有些犯嘀咕。那个朱雀峰的漂亮师姐好奇怪,不知为何一直盯着他看,那神情就好像他是一只肥美的烤羊……
勉强按下了心头的疑惑,他略微扬起了头一路安安稳稳的走到了鸿宇尊者的身边,接着在心底长舒了一口气,好在他今日并没有像傅安澜那般丢脸。
想着,曲舟隐晦的看向了朱雀峰所在的方向,傅安澜隐在一众师兄师姐的身后,看起来好像也没有之前那般耀眼了。
很快,五大峰主便陆续挑选完了自己看中的外门弟子,多的选了四五个,最少的也选了一个。
接下来便是混元宗历届收徒大典上的固有环节,由各大峰的师兄师姐们展现一下亲传弟子的风采,顺便也让余下的那些没能成为亲传弟子的普通内门弟子开开眼,激发一下他们的上进心。
毕竟光是这一次的收徒大典并不能就此决定谁的一生,内门弟子每年还有大比武呢,若是能够后来者居上,还是有机会进入五大峰的。
伴随着混元宗宗主的一声令下,五大峰各自飞出了一道身影,五个人的身上分别闪烁着不同的光,在空中看起来色彩斑斓,美丽异常。
其实这些师兄师姐每一年表演的招式都是那几样,大多看起来气势恢宏却不具备太大杀伤力,虽然那些内门弟子看的惊呼不断,但对于牛子宁这种老油条来说根本没啥吸引力。
她百无聊赖的打了个哈欠,他们这些亲传弟子都不觉得上去表演是个好差事,被一群修为差不多的弟子当猴看,脸上肯定觉得臊得慌。这几名上去的弟子大多没什么家族在背后支撑,这才肯为了几块灵石去冲锋陷阵。
“牛师姐,我倒是听说今年能够被各大峰主相中外门弟子,都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天才,放在往届那都是妖孽般的存在。其中,还是入了咱们朱雀峰的傅师弟最为抢眼了,要么说师尊就是有眼光。”付绵绵忽而开了口,语带笑意,就像是在闲话家常。
牛子宁闻言却眼前一亮,显得十分的兴致勃勃:“绵绵,外门大比的时候你到场了吗?真的像传说中的那么精彩?我当时正在闭关,刚好错过了。”
“我那会儿正在后山帮着师父给灵草浇水呢,真是可惜。”付绵绵看起来也觉得挺遗憾:“我可是听说了,傅师弟当日的一招‘惊雷’震彻天地,惊掉了好多人的下巴。”
“要我说啊,看这些师兄师姐舞来舞去的又有什么意思,还不如让这届的这些天才师弟师妹们在互相切磋一下呢,也正好看看五大峰主谁的眼光最好,嘻嘻。”牛子宁没什么顾忌的大声嚷嚷着,她的家族在世俗界里算是有名,每年还会给混元宗奉上不少的财帛和灵石,是以她在宗门里底气足的很。
她这话很快就引来了其他人的注意,有些好热闹的还觉得这也不失为一个好提议。混元宗虽然对外很团结,但内部五大峰也是长期处于一个良性竞争的状态,资源可不是平均分配的,能为宗门做出更大贡献的那个总是最受宠的。
是以五大峰的这些亲传弟子,平日里除了修炼,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能压下其他峰一头,可以说是耗尽了心血。
果然,还没过两秒呢就有人出声附和:“就是,听说朱雀峰今年的新师弟是外门第一,也不知是否真的名副其实。若万一是个虚名,那对其他人也不公平啊!”
“就是就是,还是再赛一场比较稳妥。”
“我同意,没准这次我们玄武峰就得第一了呢!”
哪里都不缺看热闹的,众人开始纷纷起哄,而五大峰主也是略显意动。总归修真岁月漫长,能拿来消遣的事并不多,再者说,到了他们这个境界,争强好胜的心只会愈发的重了。
混元宗宗主笑着摸了摸自己的白胡子,然后看向了五大峰主:“你们觉得如何?”
玉书尊者有些迟疑的看了傅安澜一眼:“你是何想法?但说无妨。”这些人明显就是冲着对方来的,这种事还是得征求一下当事人的意见。
傅安澜听到问话,昂首挺胸朗声道:“弟子全凭师尊做主,我名副其实,没有什么可怕的!”
玉书尊者闻言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才像他朱雀峰的弟子,不卑不亢,一身的傲骨,绝不轻易低头。
“如此甚好,等下要是有人发出挑战,你应下便是。”
“是。”傅安澜应道。
牛子宁见真能看到热闹,高兴的直拍手,想要扭过头去和付绵绵分享喜悦,却惊愕的发现身侧的人不知什么时候竟消失不见了。
而付绵绵则是趁着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高台下方的功夫,悄无声息的潜到了人群的最后方,没有浪费太多的时间,她便成功找到了曲舟。
对方此时正安安静静的站在青龙峰最后面的位置上,因着青龙峰主这届就选了这么一个亲传弟子,所以一眼看过去难免觉得他有点形单影只。
白玉高台是临山而建,后面就是形状各异的巨石,付绵绵将身形隐藏在一块巨石之后,打了一个响指。
曲舟只觉得腰眼一麻,一脸警惕的回过了头,看到的却是刚刚那个朱雀峰的怪师姐,对方站在巨石后冲着他歪了歪头,而这个动作代表什么意思,不言而喻。
虽然是有些不解,但是出于对同宗师姐的尊重,他还是在旁人都没注意到的情况下来到了怪师姐的跟前。
“见过这位师姐……”
曲舟正准备规规矩矩的行礼,未曾想却被打断了,只见那个怪师姐往他脸边凑了凑,表情带着一些奇怪的兴奋:“你想不想在一会儿的切磋擂台上打败傅安澜,走上人生巅峰?”
“……”
付绵绵见对方愣住了,也不催促,而是相当有耐心的站在原地、脸上保持着恰到好处的微笑,看起来活脱脱的像一个现代世界里的成功学讲(pian)师(zi)。
第68章 为爱身亡的大师姐(2)
曲舟好不容易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旋即蹙了蹙眉,有些迟疑:“这位师姐,我有些听不懂……”
“我只是听闻在外门大比上, 曲师弟以半招败于傅安澜, 你自己就不觉得可惜吗?”付绵绵瞪圆了眼睛,似乎是有些恨铁不成钢。
对方神色一暗,垂下了眼皮, 那副上好的皮相看起来带着三分的委屈、七分的不甘:“傅安澜他……很厉害, 我输得心服口服,只不过终有一天我一定会超越他的!如今我已拜入鸿宇尊者门下,日后定会加倍努力修行, 不让师尊失望, 也要给青龙峰争口气!”
哦嚯, 集体荣誉感很浓厚嘛!不错, 真不错。
付绵绵无声的咧开嘴笑了笑, 她就喜欢这种知恩图报的好孩子, 这不比那吃里扒外的狗逼男主强多了?于是乎她右手一翻, 手心里出现了一颗乌漆嘛黑的丹药。
曲舟看到那颗丹药,不由得瞳孔微缩, 轻轻嗅了嗅空气中弥漫着的药香,他可以确定怪师姐手中的是一枚归元丹。虽然只是一粒下品的丹药, 但是对于他们这种没什么家族背景的外门弟子也是可遇不可求的,一粒归元丹在外面需要一颗中品灵石才能换得到,他原本在外门,就算三年里不间断的接任务, 那也赚不到一颗中品灵石啊!
这归元丹虽然没有什么太过显著的功效, 但对于他们这种刚刚筑基的修士来说, 只要带上一颗就等于多了一次活命的机会。只要在危急时刻吞服丹药,体内的真气即刻便可恢复一大半,关键那些不能够立刻消化的剩余的药力还可支撑一名筑基期修士持续输出大半个时辰呢!
大半个时辰是什么概念,若是两个境界不相上下的低级修士撞到了一起,服用了归元丹那个完全可以一打三。
咕咚。
曲舟不受控制的咽了一口唾沫,随即有些不解的看向了对面的人:“师姐这是……”
“只要你稍后主动对傅安澜提出切磋的挑战,这归元丹我就赠予你。”付绵绵面上的神情瞧着十分的纯洁友善,背地里却宛若一只大尾巴狼,试图用‘金钱’去引诱对方一步步走向堕落。
对此,她是完全没有任何心理负担的,对方被她引诱总比日后被女主引诱来的舒坦,最起码她不会把人变成万人唾弃的过街鼠。
“不……师姐,这万万使不得。”曲舟被吓得接连后退了两大步,脑袋摇的好像一个拨浪鼓:“且不说借助外力赢了傅安澜乃是投机取巧,这归元丹实在是过于贵重,无功不受禄。”
好一个根正苗红的好青年,付绵绵觉得有些叹为观止,也奇怪这么个刚正不阿的货,到底是受了薛清舒的何等蛊惑,才能让他后来抛弃信仰、抛弃风骨,跑去当了一个魔修。
抬眼看了一眼半空中,此时那五个亲传弟子已经表演的差不多了,她干脆直接把那归元丹塞进了对方的手里:“你废什么话,这玩意儿又不是白给你的,我也没逼着你借助外力去打败傅安澜呀。你对他发起挑战,然后在擂台上堂堂正正的赢了他这一回就好了,至于这归元丹是我给你的报酬。”
曲舟垂眸,托着丹药的右手呈僵硬的爪状,表情十分的犹豫。他只觉得那粒归元丹灼热到几乎要把手心烫破了,不是说他不心动,只是……
他苦涩的笑了笑,颇为自嘲的开了口:“师姐,只怕我达不到你的要求了,现在以我的实力,的确是要略逊于傅安澜。他在外门大比上赢了我,也不是什么偶然。”
再打几次他都是要输的,虽心有不甘,但他却异常的坦然。
“你是火灵根?”付绵绵问了一句,紧接着也没等对方回应,她便再次上前两步缩短了二人之间的距离,压低了声音道:“其实呢,有的时候打架是要动脑子的,你千万不要妄自菲薄。”
“来,师姐教你……”
她倾身过去把嘴凑到了曲舟的耳边,嘀嘀咕咕的说了两句话,随后直起了身,略微扬起下巴笑的洋洋自得。
而曲舟则是面露难色,最终还是吧那归元丹递了回去:“其实就算师姐不说,我也是打算再同傅安澜切磋一场的,不过刚刚师姐所提点的就足以令我受益匪浅了,这归元丹您还是先收回去吧,等到我真的赢了傅安澜,再向师姐讨要这报酬也不迟。”
“哎?”付绵绵大气的挥了挥手:“你且收着吧,师姐这点小钱还是有的。”
曲舟迟疑了两秒,终归是没说什么默默地从腰间挂着的储物袋里掏出了一个小瓷瓶,十分小心的将那归元丹放了进去。之后他表情郑重,就差起誓保证了:“师姐你放心,要是我没能打败傅安澜,归元丹便还给你。”
付绵绵直接被他给逗乐了,不由得伸出手重重的拍了两下对方的肩膀:“你办事,我放心!若是没成功也无妨,归元丹权当是师姐送给你补身子的,这点子小东西还值得你惦记?只要上了擂台你就算付出了劳动,劳动了便有报酬,很合理。”
这通‘财大气粗’的发言,把她衬的不像是一个女修士,反而像是世俗界那些全身上下穿金戴银的土财主。
“……”曲舟露出了一言难尽的表情,最终也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然后冲着她拱了拱手,转身准备返回青龙峰弟子们所在的位置。不过他刚走出去两步,就又转过了身子,问出了他从一开始就感到好奇的一个问题:“师姐,你和朱雀峰有仇吗?”
身为朱雀峰的弟子,却想方设法的想要自家的门头丢人。
付绵绵听到这个问题后,沉默了两秒,随后露出了八颗贝齿笑得那叫一个灿烂:“我和傅安澜有仇。”
…………
虽然曲舟不知道,傅安澜一个外门弟子是怎么招惹上付绵绵这个内门的亲传弟子的,但这并不妨碍他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于是在那些师兄师姐完成表演纷纷落地,混元宗宗主沉声询问是否有新弟子想要互相切磋的时候,他在青龙峰众人一片惊诧的视线中跃到了高台之下,冲着高台上面朱雀峰的方向抱拳:“青龙峰曲舟,请傅兄赐教!”
他这一番举动,自然惹来了不少的议论,有许多人还在背后说他不自量力。不过鸿宇尊者和青龙峰的师兄师姐们倒是对他这个做法比较满意,修真一途在漫长的岁月中会遇到的挫折和坎坷多到数不清,能够直面失败且不屈服于失败,才是一个修者将来能够更进一层的最重要的品质之一。
就在大家还饶有兴致的互相讨论的时候,傅安澜双手背后,身姿飘飘的也从高台上跃起,缓缓地落在了他的对面:“朱雀峰傅安澜应战!曲兄,又见面了。”
曲舟瞧着对方那副气定神闲的模样,却奇怪的发现自己这次在面对这个劲敌的时候,心中竟然没有太多的情绪,甚至比之之前外门大比的那次,还要镇定上几分。
他凝神打量了傅安澜几眼,耳边响起的是方才付绵绵说的话:“瞧瞧他上个台阶都能摔个狗啃屎,底盘那么不稳,又有什么可怕的?”
对此,曲舟深以为然。
两个人表面客气的把开打之前的过场走了一遍后,便各自立在原地开始积蓄着自身的力量,紧接着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傅安澜的手中出现了惯用的长剑,而曲舟的手中则拎着一柄看起来普普通通的黑铁大锤子。
因为他们勉强算得上是老对手了,便很有默契的双双省去了互相试探的环节,是以这场比拼很快就进入到了白热化的阶段。高台之下的乒乒乓乓声不绝于耳,至于高台之上,五大峰主加上几名宗门的长老也是时不时的点点头。
虽然在这些修真大佬的眼中,台下二人之间的拼斗与孩童打架无异,但却也能从其中隐约瞧出这二子的天赋异禀。优秀的弟子越多,就代表着宗门的将来越有希望,等到几百年以后,他们两个没准就能成长为宗门的中流砥柱,靠着自身强大的实力,护佑宗门平安。
“哇……你别说,咱们这个傅师弟还真的是有几分本事,无怪乎外门大比当日师尊只去了外门一眼,就看中了他!”牛子宁看戏看的满脸兴奋,觉得手里就差一把瓜子,然后用手肘顶了顶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回到了她身侧的付绵绵:“绵绵,我瞧着傅师弟稳了,咱朱雀峰这次指定能在青龙峰那里挣回一点面子!”
“唔……”付绵绵含糊的回应着。
高台下,那两人的速度已经快到了只余残影。忽然,傅安澜率先停了下来,先是举起手中的长剑咬着牙硬扛了对方的一锤,然后用力将其震荡开来,趁着这会儿功夫左手捏诀,像是要争取时间蓄大招。
紧接着,伴随着傅安澜一声怒吼,围绕着他自身开始凭空出现了一阵极大的龙卷风,在那呼啸着的龙卷风里,还隐约可见电闪雷鸣,气势迫人,初具毁天灭地之威能。
但也仅仅只是初具罢了,这招若是由混元宗宗主这种境界在大乘后期的大能用出来,或许才能真的斩山填海,令日月都为之色变。
“不错。”玉书尊者看到这一幕,下意识的点了点头表示赞赏,想来他的这名新晋弟子应该是有遇到过什么机缘,这招混元宗是万不会传授给外门弟子的,因为就算翻遍了混元宗的藏书阁,里面也没有哪一本秘籍上对此招式有过记载。
就在玉树尊者话音落下不久,被傅安澜最后一剑震出去好远的曲舟忽而飞身而起,众人见状都以为他是被揍糊涂了。眼见傅安澜这招‘惊雷’龙卷风顶端的气势最胜,他这个举动和直接送死又有什么区别?!
曲舟看着眼前的电闪雷鸣,心底也是有些打怵,他不是没有想过朱雀峰的那个怪师姐同傅安澜合起伙来诓骗于他,为的就是让他在刚刚进青龙峰的时候就当着全宗门脸面尽失。要是真的如此,他的道心一定会不稳固,自此以后修为再难进半步。
一声炸雷在他耳边响起,让他的思绪彻底回了笼,他咬紧了后槽牙,管不了那么多了!
轰!
伴随着一声闷响,他将体内的焱火真气毫无保留的全部覆在了手中的锤子上,全身上下几乎等同于毫无防备的冲着龙卷风的最高处一跃而下!
他的耳边再次响起了付绵绵的声音:“……给老娘死命的锤!”
“啊!!!!!!”曲舟额头青筋暴起,大喝一声冲进了雷暴龙卷风的风眼,然后再无声息。
现场陷入到了短暂的安静当中,大家都盯着那道龙卷风,猜测着里面是个什么情景。不过大部分人都觉得曲舟过于冲动,保不齐下一秒他就会被龙卷风甩出来,满身伤痕,奄奄一息。
砰!
出乎意料的,那道雷暴龙卷风忽然毫无预兆的炸裂了开来,余波将围观的那群新晋内门弟子震得飞出去好几十米。至于高台上的人倒是没什么事儿,不说五大峰主,就连那些亲传弟子也是不费太大力气的就能将这余波给化解个干净。
待到周围再次恢复了风评浪静的时候,一道道视线十分迫不及待的转移回了方才二人打斗的位置。
只见曲舟正单腿跪在那里,手中的铁锤在这一刻因为不堪重负而湮灭成了飞灰,眨眼就不见了踪迹。
令人所有人都感到吃惊的是,原本大家以为胜券在握的傅安澜这会儿正全身焦黑且毫无意识的躺在坑底,整个人像是被烧糊了,散发出一阵又一阵的肉焦味。身上的灰白道袍早就已经没了影子,好在眼下他从头到脚都是黑不溜秋的,也看不出个四五六来。
而那张原本俊美无双的脸,这会儿看起来也完全没有什么吸引力了。
咳……
坑底傅安澜的肢体毫无意识的抽搐着,在咳嗽了一声后,众目睽睽之下,竟还从嘴里冒出了一阵烟儿。
第69章 为爱身亡的大师姐(3)
“好小子!”
“曲师弟真是好样的!”青龙峰的一众弟子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开始了欢呼雀跃,完全不复之前的冷淡与倨傲。
毕竟入了青龙峰,以后都是要荣辱与共的, 曲舟在第一天就替青龙峰长了这么大的脸面,连带着鸿宇尊者看向他的时候, 眼神中都多出了几分爱怜。
多好的徒弟啊, 鸿宇尊者美滋滋的瞟了一眼此时脸色铁青的玉书尊者, 方才的不满早就烟消云散了。实际上他们几个峰主对傅安澜都有些意动, 只不过被玉书尊者这个老不修的给抢了先罢了, 如今看来……还是自己运气好、眼光又毒辣,这曲舟不比劳什子的傅安澜香多了?
在场的各位峰主和宗门长老谁人看不出傅安澜肯定是有过机缘,得了某种神秘的传承, 但那又有什么用, 还不是被脚踏实地的曲舟一锤子给锤到了地心去?
“咳咳……”鸿宇尊者很快就收敛了得意的表情, 轻轻咳嗽了两声之后装模作样的皱眉训斥:“曲舟, 真是胡闹,都是同门怎可下此重手?”
这叫先发制人,他这个当师尊的都开口教训了, 其余人反倒不好意思再多说什么。再说了不过就是筑基期修者的小打小闹,照着方才的动静不过也只是重伤罢了, 又死不了人, 有什么大不了的。
修者不见血, 那才叫笑话呢。
果真,下一秒玄武峰的银月尊者就开了口:“鸿宇尊者,你老糊涂了?不过就是年轻人互相切磋罢了, 又没闹出人命。再者说了, 还不是姓傅的那个小子先用的杀招, 你那个新徒弟若是不还手,只怕这会儿躺在地底的就是他了。”
“而且我可听说了,当日外门大比这个傅小子用的就是这招,你徒弟勉强挣脱也稍微受了一些伤。只能说一报还一报,有什么可值得斥责的。”
银月尊者乃是五大峰主里唯一的一名女性修者,她年龄也最小,不过才三百余岁,但一向都以性格泼辣为外人知晓,且境界也并不弱。是以就算这会儿玉书尊者气的脸都抽抽了,却也只能自认倒霉,半句还嘴的话都说不出口。
在场的其他人自然都是抱着看好戏心态在围观,就连宗主那个老头也是老神在在的眯着眼,半晌不吱声。
无奈之下,玉书尊者只能吩咐自己身边的几个弟子下去把傅安澜带回朱雀峰去好好疗伤,总不能因为输了一场切磋赛,他就不认这个弟子了。更何况傅安澜的能力是有目共睹的,两场比赛一输一赢,只能说两个人实力相当,之后可有的争了。
牛子宁拉着付绵绵迫不及待的冲下了高台,在她们二人身后还跟着那位方才同牛子宁斗嘴的师兄,叫卢志新的。
三人先后到了那深坑的边缘,牛子宁二话不说就要跳下去,却被卢志新一把给拽住了后脖领。
卢志新看起来有些气急败坏:“牛子宁你能不能矜持一点,傅师弟现下身上不着寸缕,要是日后醒来知道自己在你们两个面前丢了这么大的人,他估计会羞愤致死的!”
说完了之后,他先是从储物袋中取出了一件道袍,然后跳入坑底将一切打理妥当之后,这才把傅安澜抱了出来。接着召唤出自己的本命长剑,跳上去之后化作一道长虹往朱雀峰的方向飞去。
牛子宁见状骂骂咧咧的拉着付绵绵也各自跳上了自己的长剑,一边跟着卢志新的身后,她还一边嘟囔:“我一个女的都没说什么,傅师弟一个男人又岂会叽叽歪歪,卢师兄就是太过于死板,都是同门师姐弟了,何必在乎那么多?”
付绵绵只是笑着不曾说话,期间回头看了一眼已经被青龙峰弟子们围了个严实的曲舟,挑了挑眉。
很快就到了朱雀峰。
卢志新先是按照玉书尊者的要求给傅安澜喂下了可以疗伤的丹药,又探视了一番对方体内的情况,之后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好在没有伤及根本,但是傅师弟方才所使用的招式明显是超过了自身境界的,所以一经反噬对经脉的损伤还是很大的。”
“要修养一段时间了,傅师弟到底是年轻气盛。”卢志新十分老成的摇了摇头,随即扭过头冲着身后二人道:“两位师妹,这里有我便好,你们先行回去休息吧。”
牛子宁颇为遗憾的看了一眼榻上已经逐渐恢复了风姿的傅安澜,这才在付绵绵的呼唤下一步三回头的出了洞府。
之后两个人在卢志新的洞府之外互相告了别,各自回到了各自的洞府里。
付绵绵也没有去好奇前面的白玉峰上后续又发生了什么事儿,反正当天最精彩的肯定就是傅安澜和曲舟的这场战斗,其他新弟子虽然天资也算是聪慧,但相比这二人,差的还是有点多。
都说修真无日月,很快时间就过去了好几日,傅安澜与曲舟一战所引发的热度,也渐渐的消弭不再有人提起。
付绵绵安安稳稳的在自己的洞府中闭关里几天,然而就在这日一大早,她忽而睁开了眼,眼底闪过一丝精光和不解。
真是奇怪……
因为原主原本主修的心法只能算是最低级的货色,是以她当机立断,趁着境界还不高,把心法换成了她的白阳决。虽然原主这具身体的灵根和她不同,但白阳决是包罗万象的,所以什么灵根都可以,影响并不大。
在更换心法之初,的确是遭受了一些反噬,不过问题不大,她只花费了一些时间就解决了。
正常情况下,成功更换了更高级的心法后,修者的自身实力也会得到一定程度的提升。原主本来的境界是金丹初期,按理来说这会儿应该能够一举冲到金丹后期的,但眼||下||体内却毫无动静。
难道说……原剧情原主的修为停滞,实际上并不是因为女主薛清舒所下的魔宗禁制?
这可难办了,付绵绵盘腿坐在榻上托着下巴皱眉,按照男主的修为进程,很快就会突破到金丹期的,到时候难道自己要等着挨打?
开玩笑,要是在其他的世界也就算了,这可是修真界,她赌上了修真老祖的颜面,还能让一个毛头小子给按在地上锤?
还是要找出原主境界不能够晋级的根本原因,至于在找到这个原因之前……她微微眯起了眼,好像也不是没办法。
收回了思绪,她信步走出了洞府之外,却惊奇的在不远处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曲师弟?”她扬眉,有点惊讶。
曲舟本来正在悬崖边的石头上打着坐,听到动静登时就睁开了眼,站起身冲着她所在的方向遥遥行了一个抱拳礼:“付师姐。”
“你在这等我多久了?找我有事?”付绵绵上前两步,随即扬起了一抹笑:“你前阵子刚把我们朱雀峰的傅师弟打成那副样子,竟然还敢来朱雀峰,不怕挨揍吗?”
曲舟闻言腼腆一笑,那张俊秀的脸透出了几分纯真:“不怕,付师姐这处清净的很,我在这坐了两日都没有人从这边经过。”
两日?
付绵绵眨了眨眼,不过却也没有继续追问,只是笑吟吟的开了口:“好师弟,找师姐所为何事?”
被突如其来的这声‘好师弟’弄的有些不知所措,曲舟登时就略微垂下了头,以掩饰自己表情上的不自然:“前几日师尊偏要我留在青龙峰上养伤,这几天好不容易不拘着我了,我这才跑了出来。”
“我……我只是想要感谢师姐赠予的那颗归元丹,也谢谢师姐的指点,切磋赛上能够击败傅安澜,对我来说着实意义重大。”他说着,神情严肃的鞠了一躬,语带感激。
修者的心魔注定是将来飞升路上的一大劫,如今他却顺利击破了,或许日后还会出现别的心魔,可这个人情他却不能不记在心里。
“小题大做。”付绵绵伸出了手,动作轻柔的把人扶了起来:“这是你我二人之间的公平交易,不过就是可惜了你那锤子。”
“我那铁锤只是凡物,根本不足挂齿,况且师尊又给了我一把新的。”曲舟说起这个,看起来还很高兴,右手一翻就出现了一把通体银白色的锤子。瞧着虽不如之前的那把大,但从其表面闪烁的光泽来看,明显比之前的铁锤强了不止一点。
付绵绵很随意的就把那锤子拎在了自己的手里,掂了掂重量便还给了对方,然后小声嘀咕着:“下品灵器,鸿宇尊者怎么这么抠门……”
“……”曲舟一阵无言,他不是很懂为什么眼前的这个只有金丹期的怪师姐说起话来竟然比他师尊还狂,可出于礼貌,他还是小声的解释了一句:“师尊说以我现在的境界,用着这把正顺手,等到以后我到了金丹期,就给我找把更好的。”
“不过我想着是不能再劳烦师尊了,等我到了金丹期就出去历练,若是能够找到一些稀有矿石,我便能替自己打造一把更趁手的啦!”
真是一个根正苗红的有志青年。
对于鸿宇尊者那明显在哄孩子的话,付绵绵的反应则是撇了撇嘴,放他娘的狗屁。筑基期是每位修士开始蕴养本命灵器的最佳阶段,是以那些有点家族背景的修士一旦进入到筑基期,就会得到家族提供的上品灵器。
更厉害的还有搞到下品仙器的,只要在仙器上辅以禁制就可放入筑基期修士的神魂之中开始蕴养了。而这种幸运儿将来一旦成长起来,光是靠着本命仙器就足以碾压同级了,可以说是同境界当中无对手的存在。
她看向曲舟的表情隐约带了点同情,真是个小可怜儿,傅安澜以后还有机缘会得到自己的本命仙器呢,眼前这位却连根毛儿都没得。
下一秒,她长叹一口气,拍了拍对方的肩膀:“曲师弟,你放心,师姐以后一定送你一把品级更高些的灵器。”
“……不……”面对她忽然的热情,曲舟惊慌失措,连连摇头。
就当两个人在这边‘友好交流’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的一道狐疑的女声:“绵绵,你在干嘛呢?”
“诶?这不是青龙峰的曲师弟吗?你又在绵绵洞府这边作甚?”
牛子宁收起了脚下踩着的长剑缓缓地落在了地上,付绵绵扭过头定睛一看,跟着她同御一把剑的竟然是傅安澜。
“见过这位师姐。”曲舟礼数周全,急忙想要开口解释,可却被付绵绵给打断了。
“没什么,只不过是我刚刚外出正巧遇到了曲师弟,便邀请他过来我这边坐坐。”
“哦……”牛子宁看了看付绵绵,又看了看曲舟那张帅气的脸,不由得拉长了声音,一脸的恍然大悟。
紧接着,她便露出了大家都懂的表情,指了指身后的傅安澜:“我倒也没什么重要的事儿,只不过是傅师弟身体大好,师尊让我带着他出来去各位师兄师姐的洞府上认认门。如此,我们便先去别人那里了,你先忙。”
揶揄的扔下了这么一句,牛子宁扯着傅安澜的手臂转身就跳上了长剑,挥了挥手后瞬间就冲出去好远。
而付绵绵则是站在原地看着天空中逐渐消失的两道身影,神情罕见的严肃。明明傅安澜的伤比曲舟重多了,竟也恢复的这么快,玉书尊者还真舍得在他身上下血本。
看来玉书尊者对和自己同是雷灵根的傅安澜真是寄予厚望啊……丹药简直像是不要钱的往傅安澜的身上砸。
“师姐?”曲舟小心翼翼的唤了一句,待到对方回了神,他才拱了拱手:“我便先回……”
话音未落,他只觉得眼前一花,紧接着就发现自己已然站在了付绵绵的长剑之上。
“付师姐,咱们这是要干什么去?”曲舟弱弱的问道。
“站稳了,师姐带你去进货!”
付绵绵言罢右手掐了一个决,脚下的长剑‘嗖’的一声便飞了出去。
第70章 为爱身亡的大师姐(4)
“进……?”曲舟本想继续问问对方这话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但是最终却放弃了,只是一脸懵逼的安安静静的站在后面,任由山间的罡风刮得自己睁不开眼。
两个人飞了约莫有一炷香的时间, 最终降落在了一处深山老林里,这边的灵气相当的充裕, 稍微一抬头甚至都能看到弥漫在树梢周围的乳白色雾气。这边再往里面飞上个一会儿, 就能到达混元宗那最核心的区域:整个修真界都有名的天照秘境。
天照秘境里面存放着混元宗的护宗秘宝, 可以说这个秘境就是由那个护宗秘宝衍生出来的, 没有秘宝便没有今日的混元宗。
宗门大概每隔个四五十年就会放一批内门弟子进去历练, 至于在里面能够得到什么好处,亦或是丧了命那便都是个人的造化了。不过大部分活着出来的内门弟子,最差的实力也能提升一个境界, 甚至还有不少人遇到了难得的机缘。
距离上次宗门开放秘境, 已经过去了三十六年了, 付绵绵瞧着这秘境灵气外放的程度, 估计新的一次就在这几年。
“付师姐,咱们来这里作甚?我师尊特别叮嘱过我,不许在天照秘境的后山修炼功法, 这里的灵气不能被修者转化利用,贸然吸收甚至还会跌落境界的!”曲舟有些不解, 急忙开了口。
关于这点, 付绵绵当然清楚了, 不知是何种原因,从秘境中外泄灵气并不能成功被修者所吸纳,十分的鸡肋。如果不是这样, 这边的后山肯定每天都要挤满了人。
“我知道。来这又不是为了吸收这点子没什么用的灵气。”付绵绵开始弯腰在树下寻找起什么来。
不知道是天生自带的超强气运起了作用, 还是事先预料的不错, 她很快就在一株大树的树根附近找到了一朵淡紫色的小花儿。满面欢喜的将那小花连根挖起,她捧在手心里笑眯了眼。
前段时间她刚刚穿过来的时候就被玉书尊者叫去帮忙给药圃的那些灵药浇水,在侍弄那些高级灵药的过程中,她便发现了除却一些基本的低品级灵植,那药圃中大多数灵植她竟都叫不上名字来。
事后付绵绵也曾去藏书阁翻看了一些丹书,更令她感到惊讶的是,那些她所熟知的丹药的丹方竟然和她记忆中的也完全不同?难道说这本书中的修真界和她曾经生活过的竟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世界吗?
直到她在洞府附近的那堆杂草里发现了一株自己所熟知的高级灵植,为了确保万一,她还拿去给玉书尊者看了看,谁知玉书尊者只是皱了皱眉并未过多在意。虽然那株灵植上隐约有着一些灵力波动,可却并不是现有丹方中所记载的任意一种药材,自然在玉书尊者的眼里是没有任何的意义的。
就在那时,她有了一个猜测,会不会她所熟知的那些高级灵植,在这个修真界因为不被人熟知从而遍地都是呢?
而如今,她手中捏着的那朵淡紫色的脆弱小花儿,完全证明了她之前的猜测是正确的。
紫玉草乃是炼制聚灵丹所需的最主要的一种灵植,想当初付绵绵尚未渡劫的时候,这种紫玉草在那个修真界就已经颇为稀有了,只有在各大宗门的药圃中才能看得到。但在这混元宗秘境的后山……她放眼望去,视线范围内就有个七八朵。
她笑眯眯的转身把手中的紫玉草递给了曲舟:“曲师弟,你呢就负责把长成这个样子的灵植全部挖出来,能挖多少就挖多少,记得尽量不要损坏它的花瓣哦,不然就没什么效果了。”
曲舟呆愣愣的伸出双手捧着那朵花儿,好半天才回过了神,等到他抬起眼皮看过去的时候,只见百余米开外的付绵绵手中正捏着一株碧绿色的两叶草笑的无比的开怀。
虽然不知道怪师姐要这些无用的灵植做什么,但他还是非常听话的去挖了,一举一动十分认真,神态无比的虔诚。既然师姐说不能碰到这些花瓣,便自有她的道理,那就一定不能碰到一分一毫才行。
两个人从天亮挖到了天黑,五花八门的灵植摆了一地,付绵绵大致数了一下,十几样的中高级灵植,都是炼制聚灵丹和培元丹所需要的,每一样大概有个六七十株,应该差不多够用了。
接着她一挥手,将那一地的灵植都收回到了自己的储物袋中,二话不说扯着曲舟的后脖领跳上了飞剑,准备返回朱雀峰。
没过多久,他们二人就返回到了原主的玉雪洞,曲舟站在悬崖边上一动不动的看着怪师姐往里走,俊秀的脸上露出了一抹迟疑。
然而就在他准备开口告别的前一秒,付绵绵竟扭过头冲着他招了招手,怀揣着不安的心情,他也只能战战兢兢的通过了那洞门,走进了这玉雪洞之内。
洞府内是有些出乎意料的宽敞,混元宗规定,每一位内门弟子只要是能够成功的结丹,便可得到一处自己的洞府用于日常闭关所用。像是他们这种五大峰主的亲传弟子,自然都会选择将洞府开辟在五大峰的范围之内,境界越高的,洞府所在之地肯定是越好的。
五大峰主的洞府甚至都不在自己所掌管的山峰之上,他们以及宗门内的各种大大小小长老的洞府全都盘踞在混元宗灵气最为充裕的地方,加之境界越高每次闭关的时间就会越长,所以类似于付绵绵这种的亲传弟子,一年半载都看不到玉书尊者一面也实属正常。
到底是在朱雀峰的地盘上,曲舟看起来十分的拘束,进来之后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的打量着周边的环境,鼻间闻到的是浅淡到几乎察觉不到的清新花香。
上面铺着淡粉色锦被的石榻,角落里插着的周身流转着些许灵力的蓝色鲜花,以及归置整齐的石桌石椅,处处都让他感受到了师姐和师兄的不同之处。
原来怪师姐的洞府内里竟然是这幅充满了女子小心思的模样,曲舟觉得有些意想不到。
就在他四处观察的这会子功夫,付绵绵已经将刚刚挖出来的灵植铺了一地,然后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里翻出了一个外表看起来灰突突的炼丹炉,紧接着又扒拉出一个紫水晶制成的小瓶,透过那半透明的瓶身,甚至还能看到有什么东西在里面不停的跳动着。
她将炼丹炉摆好,自己盘腿坐在了对面,然后抬手点燃了石桌上的半截香。烟雾缭绕下,看过去倒还真有那么几分仙风道骨的模样。
曲舟不由得吃惊的微张了嘴,好半晌才勉强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付……付师姐,您不是水灵根吗?怎么还会炼丹?”
“啧,不想当丹修的修士不是好厨子。”付绵绵大喇喇的摆了摆手,一副无须在意的模样,实际上这就是她在发现原主修为停滞不前之后,第一时间想出来的办法,想当年她好歹也算得上是修真界叱咤风云的炼丹小能手,如今虽然只有金丹期的修为,但炼制一些普普通通的下品丹药,问题应该不大。
不管在哪个修真界,丹修都是极其珍贵的存在,而在这里,神丹宗已经笼络了修真界内大部分的优秀丹修。像是混元宗这种大宗门,虽然也养着自己的丹修,可数量并不多,完全不足以供应上万名弟子的消耗量。
是以修真界中盛传着一个说法,天大地大,丹宗最大,天辽地宁,丹宗最行。
试问哪个宗门一年到头不得求爷爷告奶奶的想要从神丹宗内换购大量的基础丹药呢?那真是宁可踏平魔宗的大门,也不能得罪神丹宗一人。
丹修既然如此吃香,那修真界里丹修的数量又为何如此稀少呢?盖因成为丹修的条件实在是过于苛刻了,首先最好是火灵根,其次神识海要强于普通修士数倍,这样才能勉强支撑起中品甚至于上品丹药的炼制过程。
光是这两项就已经能够过滤掉大部分的修士了,再加上炼丹本就是一个奢侈的事情,每一名成功丹修的背后那都是无数炉烧毁的天材地宝,试问如果一名修士没有什么背景,又凭什么能成为丹修呢?
当然了,对于付绵绵来说,高等灵植的问题已经顺利解决,神识海更加不算个事儿,至于最后一个要求‘火灵根’……先勉强用妖兽火对付着吧,等到日后有机会再去寻一个地心之火放在体内用白阳决蕴养起来也不迟。
好在每一名修者在最初踏上征途的时候都会梦想着成为一名丹修,原主同样也是,毕竟任何人都逃离不了筑基之后的丹药荒,因此会滋生出自己炼丹的想法是再正常不过的了。是以玉雪洞里还有一尊炼丹炉及一缕低等的妖兽火,不至于让付绵绵在灵机一动之后两眼一抹黑,什么都做不了。
接下来,在曲舟那略显惊愕的注视下,付绵绵打开了紫晶瓶将跳动的妖兽火放到了炼丹炉内,随即双手在身前不停的变幻成决。
那双素白又纤细的手上下翻飞之时,炼丹炉的盖子忽然飞到了半空中,紧接着地面上的丹药一样接着一样的被投放到了丹炉之内,盖子便又落了回去。
很快,炼丹炉开始剧烈的颤抖了起来,不停的发出了嗡嗡嗡的震颤声,仿若下一秒就会炸掉似的。
付绵绵双眸紧闭,表情肃穆,渐渐地额角出也渗出了滴滴汗水。
时间缓慢的流逝着,百无聊赖的曲舟也不敢出声打扰她,只能坐在石凳上神游天外,保持着同一个姿势,就这样过了好几个时辰。
突地。
轰!
一声巨响在他的耳边炸开,曲舟下意识的起身,后退、捏诀、面前出现一面火盾一气呵成。待到洞府之内的动静逐渐小了些,他这才敢撤了身前的火盾,抬眼往对面看过去。
此时的空气中,弥漫着的是浓郁的药香。
只见付绵绵正苦大仇深的坐在原地未动一寸,瞪圆了眼睛盯着前方散落的丹炉残骸,什么破东西,竟然炸炉了!她已经很小心的全程用自身的灵力对丹炉进行了包裹,最终却还是炸了!
好在刚刚在爆炸前的一瞬间,她眼疾手快的将地面上的灵植都收回了储物袋之中,不然损失更大。
她一脸肉疼的从身前那个只剩下了底座的丹炉里拿出了十几粒约莫有拇指指甲盖大小的、圆滚滚的棕色丹药,然后起身走到了仍然一脸懵懂的曲舟跟前,将那些丹药一股脑的塞到了对方的手中:“喏,这是聚灵丹,每次入定的时候吃一颗便能够将周边灵气都纳入体内,修炼起来会事半功倍的。过几天我再炼制一炉培元丹,用于剔除境界增长太快时体内出现的杂质,这样你就可以安心的迅速提升自身的实力了。”
听完了她的话,曲舟捧着那些丹药的手都开始微微颤抖了,他的呼吸逐渐变得急促,幸福来得太突然他一时间有些接受不了。聚灵丹、培元丹两个丹药加在一起所发挥出的自然是一加一大于二的功效了,可一次性用上十几粒,就连宗主的孙子也没有这种待遇吧?!
付绵绵看他久久没有动静,不解的蹙了蹙眉,随即再次开了口:“孩子,够吗?不够的话,师姐这还有,不过就是得等上一段时日。”
丹炉炸了,她得赶紧想办法尽快再搞一个。
而这会儿她在瞧向曲舟的目光里是带着十万分的关切的,那模样与现代世界里的食堂阿姨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唯一的区别就是,她的手不抖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