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星川:“……”
神经病一定程度,竟是连斥责的欲望都失去了。他不再试图理解季望澄的脑回路,没有一个正常人能够和他思维同频。
黎星川闭了闭眼,有气无力地下达命令:“你们七个都去睡觉。”
“不行。”他们异口同声。
每个季望澄都振振有词——
“我们好久没见面了。”
“一整个礼拜。”
“至少要一起玩两天。”
“你们休眠,我留下。”
“滚。”
“你先走。”
“不可能。”
……
要了老命,他们接连开口,像是一群要饭的夹子猫一起“喵喵喵”,吵得黎星川脑仁疼;一边说话还要一边互相偷袭,看到这一幕,连眼睛都不能清静。
黎星川:“都给我闭嘴!”
季望澄们再度安静。
不得不说,季望澄一言不发,仅眼巴巴盯着人的样子,有种难用语言描述的真诚与可怜。
黎星川本来想让他们打包滚蛋,被七双眼睛盯了半分钟,该死的恻隐之心翻涌。他是吃软不吃硬的人,习惯性怜悯弱小,这让他在拒绝不了路边卖花的小妹妹、卖菜的老奶奶,以及,卖惨的季望澄。
“……不管怎么样。”黎星川说,“先去吃午饭吧。”
为了方便区分这几个人,季望澄们穿了不同颜色款式的衣服,黑的白的红的黄的绿的紫的……不小心唱起来了。
黎星川被五颜六色的季望澄们拥簇着,他们一起往外走。
他和季望澄分享听到的手抓饼仙人趣事,小季们是合格的捧哏,无论他说什么,他们都保持着一种“闪闪说得好”的无脑鼓励态度,分享欲得到了七倍的满足。
刚走到门口,季望澄们之间的第一场矛盾爆发了。
黎星川来时坐的是四座小轿车,回来有八个人,自然要分两辆。
白色衬衣季望澄说:“我和闪闪坐一辆。”
黑色卫衣季望澄:“我也要。”
“我和闪闪一起。”
“闪闪和我一起。”
“你去另一辆。”
“凭什么?你去。”
“不可能,你去死。”
……
他们每个人看起来都非常生气,但天色并未发生分毫变化,还是澄澈如洗的温和蓝天,磁场效果确实相互抵消。
见苗头不对,负责人连忙打电话调9人座的客车。
黎星川:“……你们先别吵……”
季望澄们:“闪闪,你想和谁一起?”
黎星川:“……”
又是送命题!
如果轻易做出选择,被丢下的几个绝对会怀恨在心,阴暗爬行,偷偷策划夺舍本体、乃至毁灭世界。
黎星川说:“我们就不能一起吗?”
“也可以。”蓝卫衣季望澄说。
“座位四个。”白衬衣季望澄给出了解决方案,“后备箱还可以放两个。”
黑卫衣季望澄附和:“剩下那个举着车跑。”
黎星川甚至懒得吐槽‘后备箱放两个’的惊悚用语。他问:“为什么是举着车跑?就不能去驾驶座开车吗?这样不就够了吗?”
季望澄认真答道:“我没有驾照,无证驾驶违法。”
黎星川:“……你在这种地方倒是严谨起来了!你知不知道法律上不承认一个人有七重分.身啊!”
-
在季望澄举车前行之前,负责人叫的商务车先行抵达,拯救了黎星川的血压。
回到基地时,恰好是饭点,三层食堂人流络绎不绝。
仿佛冥冥中有感应,周边的成员不约而同朝他们望过来,看一眼,再看一眼,然后露出痴呆的表情。
没吃完的馒头叼在嘴里,刚把一筷子米饭送进嘴里的人忘记如何咀嚼。
黎星川低头快步往前走,这辈子没这么丢人过。
季望澄们恍若未觉,大步流星,平等无视每一颗土豆。
半分钟后,压力给到了手抓饼仙人,廉根茂。
黎星川:“你好,要八份全家福。”
廉根茂:“……好的,请稍等。”
手抓饼仙人前半生是个传奇摊主,后半生如无意外是食堂员工,他沐浴着七重冷漠如寒刃的目光,打蛋的手微微颤抖,严重怀疑自己的人生将在今天迎来终结。
摊面,打蛋,加料,涂酱,做过成千上万次的娴熟动作,在季望澄们的注视下,突然变得陌生。三个人站在边上死死盯着,手抓饼仙人后背冷汗狂冒,生怕自己一个手抖把饼皮铲破。
黎星川:“你们给我回来。”
八个人,正好占了一整张长桌。季望澄们毫不留恋地回头,将自己观察的结果告诉他。
“手抓饼,我学会了。”
“也没有很难。”
“我可以做的比他好。”
“回去就试试。”
黎星川:“……”
奇怪的胜负欲又出现了!
“好的,相信你。”他随口敷衍道,“我们先吃饭吧?”
应该说,感谢季望澄是性格偏内向的闷葫芦,只要不涉及黎星川的问题,他们七个之间也能像忽视土豆一样不在意彼。
因而在短暂的用餐期间,几人并没有闹出多余的幺蛾子。
手抓饼的做法非常普通,有种说不出来的奇妙滋味,饼皮酥脆金黄,散发浓郁的蛋香,一口咬下去,酱汁和馅料互相映衬,满足感充斥着整个口腔。
黎星川吃得很开心,而季望澄面无表情地往嘴里塞饼,机械地完成咀嚼和吞咽,心里的想法是:“这有什么?味道一般,我(们)也可以。”
快吃完的时候,一名后勤组的女性成员路过,黎星川下意识喊人:“袁姐。”
话音落下,季望澄们齐刷刷看过去,神情淡淡。这一幕的威慑力堪比同时被七个魔王盯上,袁姐汗毛倒立,十足惊恐,小心翼翼地说:“……哈哈,小黎啊。”
黎星川在后勤组和行动组中十分受欢迎,空闲的时候,前辈们乐意找他聊天,喊他去工位吃零食,走到哪里都有人笑眯眯地打招呼,是行走的吉祥物——但那是季望澄不在的情况下。
季望澄在场,所有人跟他装不熟,防止自己一个不慎失言上仇杀名单。
黎星川想到什么:“对了袁姐,我想问下……”
袁姐魂不守舍,嘴唇发白,全心全意想要跑路。
她胡说八道:“嗯……这个问题呢……我们不能说它不好……但也不能说它好……”
季望澄打量她片刻,直到对方离开,也没认出来是谁。
他勾了勾手指,一团小影子从黎星川的袖口探头。
空气中建立无声的传输链接,它将部分记忆传递回本体。
季望澄们同时生气。
他们生气的样子也是如此的整齐划一,面无表情的棺材脸,一副准备去哪里杀人放火的冷酷模样。
“我不在的时候,你认识很多人。”他言语中带着明晃晃的指责之意,“刚刚那个人,她请你吃点心。”
黎星川:“?”
袁姐今年28岁已订婚,因为订婚她请整个小组吃下午茶,他路过蹭了一个蛋挞一个北海道蛋糕,这也能吃醋?
“不好意思啊。”黎星川若无其事道,“那我下次给你剩点?”
季望澄:“。”
他们抱着肩,看起来不想理他。
季望澄充分理解“闪闪受欢迎”这一事实,并且极度支持,一个人如果不喜欢黎星川,那他必然是个没品味的东西,人生极度失败,比二婚男还要失败。
尽管如此,他看到那些画面,依然十分吃味——趁着他不在,可恶的土豆们无事献殷勤,试图勾引闪闪。
现在送点心、送奶茶、送咖啡,以后岂不是要送玫瑰花?
他必须要得到一个承诺,一句哄骗也可以。
但黎星川不惯着他,催促道:“饭吃完了,你们可以回去睡觉了,下次我只想看到一个人,懂了没?”
“不行。”季望澄们斩钉截铁。
黎星川:“你再说一次。”
季望澄们左右互相看了一眼。
为了能让磁场的效果完美互相抵消,他们的力量确实平均分成了七份,每一个分.身实力均等,出手都不能占据上风,所有季望澄对此心知肚明;他们的想法和记忆互通,导致根本没有联合与背刺的机会。
由此,他们不得不维持着表面上的塑料和平,心中最真实的想法依然是杀光剩下六个、独占闪闪。
他们同意休眠,但不能是现在。
等到下一次醒来,又是七天过去了。
“……不太好。”季望澄试图讨价还价,“一周后再……”
黎星川:“现在就去睡。”
季望澄:“三天。”
黎星川:“不可能,我受不了,你们要全部睡在我房间的地上吗?”
季望澄们的想法出奇一致:“我和你睡,他们睡地上。”
此言一出,他们再次充满恨意地互瞪,桌底的影子无差别大乱斗。
黎星川不给他们扯皮的机会:“那么再允许你们逗留一下午,今晚吃完晚饭回去。”
季望澄显然不懂讨价还价的技巧,被一步步压缩时间,终于忍不了,颇为硬气地说:“不行,至少明天晚上。”
黎星川一锤定音:“成交。”
季望澄们:“……”
他们露出清澈且茫然的眼神,嘴唇紧闭。
好像哪里不对。
-
晚上,黎星川是一个人睡的。
他在基地的卧室本来就是单人间,床宽挤不下两个人,果断把七个人整整齐齐隔在门外。
“床太小了,我自己睡。”他的语气十足冷峻,“你们自由安排,明天见。”
说完,无视神情可怜且祈求的季望澄们,摔上门。
季望澄们在门口静坐,他们交流不需要开口,想法交换比闪电还快。
在这方面他们拥有无与伦比的默契,瞬间做出了同一个决定:趁闪闪睡着,偷偷溜进去。
而黎星川留了个心眼。
他不是第一天知道季望澄的为人,对他那劣迹斑斑的道德水平和习以为常的偷窥行径一点都不放心,低头对着手背上的小黑说:“如果他溜进房间,你把我叫醒。”
小黑分出一条触手,勾勾他的小拇指,象征一言为定。
【好的!】、【好!】
【保护闪闪!】
【亲亲!】
它们很高兴。
有小黑在,黎星川放下心来,看了几节慕课,睡前再看半小时游戏直播,等困得迷迷糊糊手机砸脸,自然而然睡去。
月光从窗缝闯入,门缝边黑影攒动。
小黑如临大敌,用小触手拍打黎星川手背。
【闪闪!】
【闪闪!】
【闪闪!有坏蛋!】
它们舍不得太用力,挠痒痒一样的力道,像是薄荷叶扫过皮肤。
睡梦中的黎星川一无所觉,继续在梦乡中徜徉。
季望澄一把抓住了小黑。
【闭嘴。】他威胁道。
另一个季望澄说:【否则吃了你。】
【呜哇——】
【呕!】
【放开!放开!】
小黑宁死不屈,然而这点力道在季望澄本体面前根本不够看,它像一块可怜的橡皮泥,团吧团吧,揉成一坨,无情地丢到角落。
单人间很小,呈长方形,如同一颗胶囊。床的右侧抵着墙壁,左侧是一张书桌,床位放置衣柜,除此之外只剩下过道,没有多余的装饰空间。
季望澄的身体远看清瘦,却并不单薄,几个人站着,把本就狭窄的过道挤得水泄不通,动一动就会踩到彼此。
他们却并不嫌这里逼仄,趴在黎星川的床边、一人扒着一点被角,懒洋洋地眯着眼睛。
片刻后,季望澄们变成了浓稠如墨的黑影。
这张小床腾不出第二个身位,它们思索几秒钟,决定在被子上睡。
黎星川侧躺,两团黑影守着他的枕头两侧,另外几团分别占据被子的四角,贴着他的身体,围得水泄不通,如同高筑的城墙。
它们的动作极轻,谨慎小心到不可思议,没弄出一点噪音,只能听见窗外隐约的风声。
黎星川应该是做了一个不错的梦,神态宁和。
月光快要熄灭的时候,在角落里吃灰的小黑抓到机会,一举跳上床。
它还没靠近黎星川的胳膊,被三团虎视眈眈的影子同步恐吓,无声的威压流动,寸步难行。
于是,小黑不情不愿地停下动作,栖在床尾的位置。
它较低的智商不足以支撑它想出多么优秀的反击方案,遂决定忍耐一时,明天向闪闪告状,让他把这群坏东西全部赶走。
比起本体,小黑的身躯实在太过迷你,七团影子连成一条恶龙的脊椎,它辍在尾巴上,像细细的尾巴尖。
夜色已深,窗棂透进来的月光消熄。
恶龙圈着它的宝物,尾巴摇晃,心满意足。
-
第二天是周六。
五月份的玉城十分舒适,温度适宜,路旁草长莺飞,蝴蝶在枝头扑闪翅膀。阳光盖在人肩膀上,像是一条暖融的毯子,玉大的校园内,随手一拍都是岁月静好。
欧若瑶抱着相机,穿过小径,抵达学校草坪。
部长杭芸手扶一块反光板,脖子上也挂着相机绳,对她招手:“瑶瑶,来这里。”
欧若瑶高兴地喊了声“芸姐”,加快步伐。
“听风”音乐节在即,文艺部上下动员起来,趁着周六天气好,她们打算拍一些素材和选手宣传照,用于下周的线上宣传。
其他部员和参赛的选手陆续到来,个个穿着靓丽、妆容精致……除了黎星川。
他游离在人群边缘,单手插兜,目光落在马路对面的小黄花上。
杭芸:“这小子又不化妆,跟他说了多少次了,上镜最好带点妆,不然容易显得没气色。”
欧若瑶:“他老是说什么‘你们不是会ps吗,后期给我p一下得了’。”
杭芸:“臭直男一个。”
欧若瑶:“……”嗯……
一小片草地上,三三两两结对,站着十来个人。杭芸和欧若瑶离得稍远,位置最好,能将所有人的动静纳入眼底。
黎星川相当低调,只参加文艺部的活动,平时基本上不出席任何夜里的活动,酒吧和迪吧从来看不见他的身影;但长相优越,又会唱歌,他注定拥有校园优先择偶权。
她们看的很清楚,有人时不时看黎星川一眼,然后和身边朋友交流,大约是在询问他的信息。
欧若瑶正考虑着等下拍宣传照的正事,问:“我要不要去给他涂个口红?”
杭芸笑了下:“恃靓行凶,算了,随他。”
十多人分成四组,各自在草坪上散开。
黎星川在欧若瑶这组,最后一个拍。
镜头中容纳着广袤乌云的蓝色天空与张开双臂的少年,风一吹,他的白衬衣向后摆荡,鹰一般振翅欲飞。
“……出片率真高啊。”欧若瑶嘟囔,提高声音,“好了,换个姿势。”
黎星川:“我感觉拍了好久,应该差不多有能用的吧?”
欧若瑶翻看着之前连拍的照片,催促道:“再拍点嘛,你……”
她突然失声。
放大,再放大。
镜头下半部分,将草坪后的小树林拍了进去。
她看见一道模糊的诡异黑影,没有五官。
放大到极致时,依稀能辨认出黑影的轮廓——那似乎是一个人……那会是什么?
大白天,沐浴着和煦的阳光,欧若瑶无端打个冷战。
她的脸霎时间白了,立刻用手机拍下证据,发给李玄知。
黎星川:“你怎么了?”
趁其他人不注意,欧若瑶小声招呼:“你过来看。”
黎星川凑近。
欧若瑶指着相机屏幕上的黑影:“好像有怪东西,像鬼。”
黎星川下意识发出惊讶的单音“啊?”。
接着,他盯着这鬼一样的怪东西,越看越觉得眼熟。
黎星川:“……”
黎星川也拿出手机,拨通季望澄的电话,一秒接通。
他直截了当地质问道:“你是不是偷偷跟我来学校了?”
中午出门时,七个季望澄都想和他一起出去,为此大打出手,铺天盖地的影子水漫金山,差点把一整层基地拆了。
这一行为直接引爆能量阈值报警器,红光闪动,警铃声响彻云霄,行动组们第一时间出动阻止——
黎星川这辈子的脸都给这人丢尽了。
他十分生气,严令禁止任何一个季望澄尾随他出门,但凡抓到就扣分。
现在,犯罪证据摆到他面前。
除了他,还能是谁?
面对质问,对方沉默半秒。
白衣季望澄在学校图书馆顶上,黑衣季望澄在小树林里猫着,蓝卫衣季望澄在附近的教学楼天台……七个季望澄各自选了一块偷窥的风水宝地,当黎星川打来质问时,他们的目光远远黏在他恼羞成怒的脸上,既心虚,又幸福。
接电话的季望澄轻声否认:“我没有。”
黎星川:“哦?其他人呢?”
“嗯……也没有。”
黎星川冷笑:“你们等着。”——说着,挂断电话。
“继续拍吧。”他几乎能断定黑影就是季望澄了,笃定道,“那个是小季,不用担心。”
欧若瑶:“……啊?”
她不理解,颇为犹豫地问:“他为什么要在那站着,不直接过来陪你呢?”
黎星川叹气。
“唉。”
他本来有些犹豫要不要告诉欧若瑶,中午闹了这么惊天动地的一出,哪怕现在瞒着,她以后应该也会从别的八卦渠道听说,还不如坦诚相告,打消她多余的忧心与疑虑。
“情况比较特殊。”黎星川十分忧伤。
欧若瑶:“你们吵架了?”
黎星川:“快了,现在还没吵。简单来说,季望澄有丝分裂了,分成了七个。他们任意一个靠近我,剩下的都会立刻出现,必须保持距离。”
欧若瑶瞳孔地震:“……啊??”她磕绊地向他确认,“你没开玩笑吧?”
黎星川无奈:“没开玩笑,能量也七等分了。”
欧若瑶继续震惊,惊讶到难以正常呼吸,两页嘴唇完全合不上。
她博览群书(网络版),当然见过这种设定,那一年海o市的大名还叫龙马,某个名为鱼羊网的地方有很多精彩纷呈的高能故事,看得人夜不能寐。
不受控制的,她脑海中划过一些无法放送的画面……
黎星川完全不知道这姑娘在想什么,他真心烦恼,完全想不到该怎么办。一个阳奉阴违的季望澄令人头疼,七个季望澄是七倍的烦恼。
如果季望澄今晚没有依约休眠,他岂不是还要继续面对七个脑回路极度神经质的有病玩意?该怎么办?
“唉。”黎星川再度叹气,“他们完全不听我的。”
欧若瑶倒吸一口冷气:“你们玩很大?区区七……”
黎星川没听懂:“什么?”
欧若瑶噤声:“……”她道貌岸然地咳嗽,“没什么。”
以她的阅历,怎么样都不可能想到,黎星川和季望澄是只亲过嘴唇的纯洁关系。
她尽可能委婉地给出建议:“要不要试试,把矛盾引到他们自身之间?”
黎星川虚心请教:“比如说?”
欧若瑶小脸一黄,说:“就,你说你同时只能跟一个季望澄……相处,让他们凭能力竞争上岗。不管剩下六个人如何龙争虎斗,同一时间只能有一个季望澄出现在你面前。”
“他们忙着内斗,都想当最被你认可的那一个,不就会努力听你的话了吗?”
黎星川完全没想到欧若瑶居然能有如此清晰的思路,脱口而出时,半点不踌躇,仿佛她已经见过许多次类似的情况,因而能轻车熟路、不假思索地提出处理方案。
他看欧若瑶的眼神,顿时转为欣赏。
这个办法有一些瑕疵,比如说季望澄们打起来的时候破坏力毁天灭地;再比如说,万一这加剧了季望澄的自我否认……不,这人能想出分裂七个自己这种逆天的方法,他应该不会再精分了。
反正,按照他们的约定,季望澄们今晚就要滚回睡眠舱合成大西瓜。
试试看吧。
黎星川欣然接受:“好,我回去试试。”
欧若瑶:“???”
她震撼极了,刚刚她就是随口一提,没想到黎星川真的能区区七……他们男同都玩那么大吗?救命。
霎时间,欧若瑶无助极了,气若游丝道:“……你们高兴就好。”
黎星川:“……?”
她好奇怪啊。
-
回到基地之后,黎星川面对着七个季望澄,宣布了竞争上岗的决定。
他稍微做了更改,把竞争上岗改为轮流上岗,让他们七个人轮流出现在自己身边。
季望澄们相当不满意,但黎星川绝不妥协。
“要么轮流出现在我面前,要么全都滚。”黎星川说,“你们选吧。”
季望澄:“……”
“没意见就当你们同意了。”黎星川掌握主动权,颇为得意地跷起二郎腿,“谁第一个?”
“我。”
“我。”
……“我”x7。
季望澄们自然一个都不想退,冷漠而愤恨地互相对视,气氛逐渐紧张,硝烟四散,无声的战争即将拉响。
眼见着又要打第二波,黎星川立刻出言阻止:“不许打架!打架扣分。”
……成功熄火。
“扣分”是季望澄的命门。
黎星川深知这七个小季谁都不服谁,哪怕大打出手一整天也争不出个名堂。于是,他随手点了个离自己最近的,说:“就你吧。”
蓝卫衣季望澄微微一愣,神情松散,流露出很浅的笑意。
很快,这很轻的笑容,消散了。
因为他旁边的白衬衣季望澄扫了他一眼,冷酷拆台,恶人先告状:“闪闪,他下午偷偷跟着你出门了。”
蓝卫衣季望澄反唇相讥:“你没跟着?”
“但你是第一个。”白衬衣说。
黎星川:“……”
他就知道。猜到了。
蓝卫衣季望澄冷笑:“是么,我记得昨晚你是第一个溜进闪闪房间的。”
黎星川:“??”
啊?昨晚?
黑衣季望澄加入混战:“你们都没资格。”
又一个季望澄紧随其后,讽刺黑衣季望澄:“你最没资格,早上是你第一个偷看闪闪换衣服,我本来不想看。”
黎星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