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1 章
林知行和黄莺准备好东西, 白大师就准备招魂了。
钟智远站在旁边,表情从一开始的迷糊到后来的恍然大悟再到震惊,终于明白自己的弟弟在干什么了!
原来说传/销都轻了, 白知徒他居然在跳大神啊!
目前还是无神论者的钟智远钟大哥, 有些风中凌乱。
苏云檐抓了一把婚礼上的瓜子递给钟大哥,“大哥,嗑瓜子吗?招魂还得有一会儿呢。”
钟智远:“……”
不, 我不嗑, 我还要拯救弟弟!
三秒后,他和苏云檐一起站到旁边,一边嗑瓜子一边看白知徒招魂。
“阿徒他很厉害吗?”钟智远第一次接触这种玄学的东西,主角还是自己丢失二十年的弟弟。
“嗯, 很厉害,老白是我见过最帅, 最厉害的大师。”苏云檐毫不吝啬自己对白知徒的赞美,在他眼中, 白知徒哪哪都是完美的。
这一点, 刚刚和白知徒相认不过一小时的钟智远深有感触,他好像找到了知音一样点点头, “原来如此,虽然我还没见过阿徒厉害的样子, 但他确实是最帅的。”
钟智远对处处夸赞白知徒的苏云檐很有好感,能够这么慧眼识英才, 苏云檐一定是个好人。
苏云檐对脑回路有些清奇的钟大哥印象也不错,这种二十多年感情一如往昔的大哥, 真不多见了。
两个人在白知徒忙忙碌碌的时候, 用眼神达成了深厚的友谊。
而白知徒刚点燃一炷香, 正顺着悠悠飘远的香进入一个虚空的环境中。
在这个环境里,曾经有过两面之缘的阎王爷站在白知徒面前。
还是穿着那身古色古香的黑金大袍,阎王爷扒开自己眼前的头帘,好奇是谁这么有本事能把自己召唤出来,珠环琳琅下,他看到了白知徒的脸,脸笑成一朵大花,“哎哟,白大师,好久不见好久不见,最近业绩不错啊。”
白知徒现在可是他手里的香饽饽,靠着他,上个季度的业绩都比别的省高出好几个点。
白知徒突然发现自己不知道怎么称呼眼前这个年轻的阎王爷,只能皱着眉用‘阎王爷’的代称称呼他,“阎王爷,我想问问,钟兴耀和关晓慧,这两个人投胎了吗?”
钟兴耀就是钟爸爸的名字,关晓慧则是钟妈妈的名字。
白知徒又分别把他们俩死亡的时间说了一下。
“这两位是?”阎王爷不应该随意查找去世之人的身份。
白知徒:“是我爸妈,想拜托您帮个忙。”
“好嘞。”阎王爷确实不应该随意查找去世之人的身份,但谁让服务对象是白知徒呢。
阎王爷每天办的事情有上百件,他对这两个名字没有任何印象。
不过没关系。
年轻的阎王爷凭空一摸,摸出一本花名册,不停地翻找这两个名字。
“钟兴耀……钟兴耀……啊!在这里。关晓慧……关晓慧……正好,都没走。”地府投胎入口有限,有时候可能刚死就能排上号,有时候可能等个七十年,八十年都还在排队。
幸好死掉以后就对时间没有了概念,无尽的等待在那些鬼魂的意识中也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
白知徒一听自己父母没有离开,眼睛亮了,“那能让他们出来和我见见吗?”
“没问题啊!”阎王爷‘啪’地合上本子,“他们还没走,不过马上就要排到他们了,我现在只能给你们留出……大概三十分钟。”
“好。”只要能见到人,多长时间白知徒都不介意。
阎王爷对白知徒拱了拱手,一挥袖子,虚无空间瞬间破碎。
白知徒立刻从那种玄妙的感觉剥离出来,一睁眼就看到自己媳妇和自己哥哥正聚众嗑瓜子。
还嗑得很香。
白知徒:“……”
也不给他留一把。
渐渐地,四周浓雾突起,说不清是哪个方向,传来了铃铛的响声。
浓雾背后好像有两个带着高高帽子的巨大身影,手里还握着一杆长铃。
林知行和黄莺身上都带着白知徒给的小福袋,感受不到那种彻骨的冰冷。
苏云檐作为百年狐狸精,更是浑然不觉。
唯有钟智远随着浓雾的变多,觉得越来越冷,头也越来越昏。
眼前的景象好像正在慢慢变浑浊。
浓雾之下,他似乎看到了早就离开他的父母。
还是年轻时候的模样,不曾改变。
白知徒一掌拍在钟智远的天灵盖上,驱散他体内的阴气,把人从差点灵魂出窍的危险边缘拉回来。
钟智远摸着头,不疼,还觉得变清醒了。
有两个身影越走越近,熟悉的声音穿过雾气,来到他们身边。
“钟兴耀,你飘快点啊,阎王爷只给了咱们三十分钟的时间。”关晓慧的大嗓子还是那么嘹亮。
钟兴耀温和的声音紧随其后,“来了来了,你飘慢点。”
钟智远的手开始不受控制的颤抖,整个身体也紧绷起来,胸腔像揣着一只正在怦怦跳的兔子,“爸爸……妈妈?”
听到这一声小小的呼唤,那两个影子有一时的停留,然后拼了命一样往钟智远这篇飘过来。
熟悉的人愈来愈近,钟智远的眼泪瞬间夺眶而出。
二十多年,钟智远已经不记得到底是多少天了。
他终于又见到了自己的爸爸妈妈。
钟兴耀和关晓慧比钟智远强不到哪里去,都已经死了这么多年,可在看到自己孩子的时候还是哭得不成样子。
即使他们都没见过长大后的钟智远什么样,可就是凭借奇妙的血缘关系,认出了钟智远。
不停地询问他的近况,吃的好不好,睡得好不好,有没有受欺负。
白知徒背着手,倔强地站在他们旁边,不吭声,也不挪步。
关晓慧抠着手,似乎在寻找什么,当她眼神落到白知徒身上的时候,和白知徒四目相对的时候。
白知徒的眼泪突然就落了下来,他本人还没反应过来呢,晶莹的泪珠就顺着脸颊滑落。
咸咸的,还苦苦的。
“小阔?……小阔!”关晓慧只一眼就认出这是自己临死前生出来的孩子,再也忍不住情绪,把白知徒抱在怀中,哭着喊着摸他的头发,“小阔,小阔……”
这是她的孩子,可是她从未看过他一眼,甚至让他从一出生就没了妈妈。
白知徒的头发还是那头桃子粉,被这双轻柔的女性手揉成鸡窝。
若是早知道会有这种际遇,他就把头发染回来了……
可是关晓慧一点都不介意白知徒的头发,她觉得很漂亮,很适合她的孩子。
她的孩子,不管从哪个角度看,都是最棒的!
钟智远拉着爸爸的手站到白知徒身边,“这是爸爸,爸,这是弟弟。”
关晓慧从没看过自己的孩子,所以不知道白知徒的情况,钟兴耀就不同了,当年可是他亲手把那个小毛孩子抱回了钟家。
“天那!你……你没事了?”钟兴耀直接对白知徒上手,想要确认自己孩子的健康状态。
白知徒被摸了一个脸红,“六、六岁以后就没事了。”
钟兴耀放下心,拍了拍钟智远的肩膀,“你这个哥哥做的真不错,把弟弟照顾的很好嘛。”
钟智远苦笑,感觉受之有愧,把他们死后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了钟兴耀和关晓慧。
气得关晓慧想当场还魂去捏死钟家的人。
“他们怎么可以这样!!”关晓慧现在真的恨极了钟家的人,并且觉得当年和钟兴耀回家的自己是个傻/逼。
钟兴耀沉默了,用自己宽厚的臂膀搂主两个孩子,“对不起,是爸爸妈妈没用,你们受苦了,对不起……对不起。”
听着爸爸一声又一声的对不起,钟智远紧紧抱着钟兴耀,眼泪无声落下。
小的时候钟智远也怨恨过自己的爸爸妈妈,为什么要为了所谓的教育、资源硬是留在钟家。
难道他们一家三口出去就会饿死吗?
他抱着爸妈的照片,小小的脑袋瓜里塞满疑问,思考爸妈这么做的理由,可一直想不明白。
后来弟弟出生,父母出事。
钟智远看着自己毛茸茸的弟弟,终于明白爸妈当时的想法——没有别的理由,就是想给自己孩子最好的。
哪怕知道钟家不是个好去处,钟爷爷也不是个好相与的人,可庞大的钟家能提供的资源和教育比他们夫妻俩强太多了。
钟爷爷虽然看他们夫妻俩不顺眼,可对小一辈的孩子那是没得说,尽全力让钟智远获得更多的优质教育,培养他。
所以他们宁愿自己天天被钟爷爷骂,也要把最好的一切都推到孩子面前。
虽然这份爱可能缺少更多的考量。
虽然钟智远并不需要这些。
但不可否认,这是属于爸妈给他的爱。
当钟智远得知自己弟弟可能一辈子都会带着这一身绒毛的时候,他脑海中也只有一个想法——留在钟家。
只有钟家雄厚的财力和人脉才可以找到医生,治愈弟弟。
也只有钟家这种级别的家世,能够保护弟弟不受外界伤害。
而他要做的,就是不停地学习,不停地成长,然后……掌控钟家。
即使这中间他和弟弟可能都会受到委屈……
说到底,其实他和爸爸妈妈没什么区别,都是在自以为是的,用自己的方法对在乎的人好。
白知徒从没感受过这种温暖,在爸爸怀中眨了眨眼。
他不像钟智远那么伤感,只觉得新奇——原来……这就是爸爸的怀抱。
很有力,也很温暖。
白知徒透过爸爸的肩膀寻找苏云檐,想让苏云檐见证他此刻的心情。
结果只看到黄莺在举着一盒抽纸,而她身边的苏云檐正不停地用抽纸抹眼泪,哭得稀里哗啦。
关晓慧也把自己覆上去,用妈妈的温暖包裹住这两个孩子,“对不起,是妈妈太任性了……是妈妈错了,对不起,对不起。”
如果她没有那么坚持就好了,大不了就一家人远走高飞,过普普通通的日子呗,也比这样骨肉分离二十年强。
世界上怎么会有他们这样的父母,怎么会有他们这么无能的父母!
白知徒在这两个怀抱中很舒服,他摇了摇头,“没有,我没生气,我也没难过。”
作为修道之人,他知道所有的一切都有因果,正在经历的这一切也都是他修行之路的劫难。
人生漫漫,必须要跨过一些坎儿,方能修成正果,所以他真的没有那么难受。
他只要知道自己不是被父母抛弃的就够。
可钟兴耀和关晓慧只心疼孩子的坚强,对他更愧疚了。
白知徒被爸爸妈妈摸头摸脸的,又开心又幸福。
心情一激动,耳朵和尾巴就忍不住了,“biu”地蹦了出来。
苏云檐正哭着呢,看到白知徒的耳朵和尾巴突然蹦出来,吓得打了个嗝。
然后他的耳朵和尾巴也‘biu’地冒了出来。
黄莺:“……”
林知行:“……”
钟智远:“……”
三道省略号,证明此刻是有多么的尴尬。
苏云檐摸着自己的耳朵,和白知徒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白知徒清咳了两声,把苏云檐叫过来,“爸妈,这是你们的……儿媳妇。”
“儿媳妇?”关晓慧看着苏云檐,“男的?还有耳朵和尾巴?”
白知徒摇摇尾巴,兴奋地点头。
关晓慧深呼吸,不停地深呼吸,但总觉得有进气儿没出气。
钟兴耀连忙扶住自己的老婆,“这这这,你们是怎么回事啊。”
白知徒只好把自己和苏云檐之间的故事讲了一遍,包括他们的真实身份,然后道:“我身上有毛就是因为这个,据说是一种返祖现象。不知道是你们谁身上有这个血脉。”
钟兴耀一脸凝重地看向关晓慧,“应该是你吧。你不是说你们村子一直有一个传说,说你们的祖上是狐狸吗?”
关晓慧扶着自己的疯狂起伏的胸膛,“对,对,以前还有狐狸的图腾……天啊,居然是真的!哈哈,我儿子居然是祖先的血脉!兴耀,咱们的研究没有错,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很多未知!”
“对,咱们的努力没错!”钟兴耀也很兴奋,一点都看不出来害怕。
他们的研究方向就是这方面的,这么多年终于得出了一个准确的结论,只可惜他们没办法告诉自己的同伴了。
白知徒:“……”
总算知道他和钟智远的跳脱是从哪里来的,原来是遗传!
钟兴耀和关晓慧走南闯北多少年,现在又变成了鬼魂,见到了地府和阎王爷,再多得知自己有一个战狐血脉的儿子和百年狐狸精儿媳妇又有什么大不了,他们接受良好,并觉得很兴奋。
钟智远显得有些可怜,指指自己,“爸妈,咱们家就我是个普通人吗?”
自己弟弟是玄学大师,还是什么远古战狐的血脉,弟媳妇也很了不起,居然是狐狸精。
难道这个家里只有自己是个平平凡凡的普通人吗?
关晓慧以前觉得自己大儿子很聪明,但现在看看大儿子,再看看小儿子,怎么看怎么觉得小儿子好像更出色一点。
钟智远读懂了自己老妈的眼神,欲哭无泪。
“哎,不要沮丧!”同样‘普普通通’的钟兴耀揽住自己的大儿子,心胸很豁达,“虽然咱们父子俩很普通,可咱们的家人很了不起啊!这也是一种了不起,知道吗?”
钟智远:“……”
感觉好像没有被安慰到。
钟兴耀和关晓慧拉着三个小辈的手坐下,详细地询问这些年发生的事情,加深彼此的了解。
他们想用这短暂的时间,来弥补那空缺的二十年。
在得知白知徒现在的工作后,钟兴耀很高兴,“我和你妈毕生梦想就是找出世界上那些未知,然后编纂成书,告诉所有人。没想到你居然替我们实现了这个梦想。”
白知徒愣住了,他是真的不知道,原来自己在微博做科普的这些行为,居然和曾经的父母不谋而合。
冥冥之中,他好像继承了父母的遗志,并很好的传承了下来。
钟智远也把自己在钟家的所做的努力说了出来,很兴奋地告诉他们,要不了多久,钟家就会落到他手上。
关晓慧看着钟智远,眼睛里都是心疼,“小远,你开心吗?”
钟智远吐出一口浊气,“我不知道怎么说。小时候我的确是为了保护弟弟才努力去学那些东西,可是渐渐地我发现我确实对经商很感兴趣,并且很得心应手,爷爷他虽然很过分,但是他对我的培养和教育一直没有落下。现在我只能说,我很愿意继续走下去。”
白知徒继承了父母做研究的天分,钟智远好像继承了父母做生意的天分。
两个人虽然从没见过面,但在各自的领域都做得很出色。
看到这样的兄弟俩,钟兴耀和关晓慧很欣慰,也很难过。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两个人似乎心有所感,同时站起来,喃喃道:“时间好像到了……”
浓雾又慢慢升起,遥远的铃声又响起。
巨大的身影站在浓雾背后,静静地等待两个亡魂。
钟兴耀和关晓慧对着兄弟俩鞠了一躬,临走前抱着他们的孩子,“我们不是合格的父母,但你们是很棒的孩子,爸爸妈妈一辈子,不,下辈子也会为你们骄傲。”
钟智远知道这份团圆早晚都会消失,只是颤抖地攥着拳头,哽咽点头。
白知徒明白人类的轮回,死亡不是终点,而是另一段人生的开始,而现在他的父母已经到了开启新人生的时候,他为自己的爸妈感到开心,“你们这一辈子无功无过,一心向善,一定会投个好胎的。”
“真的吗?真希望还能再遇见你啊。”关晓慧拉着钟兴耀的手,“希望下辈子,咱们俩不要再过这么短暂的人生了。”
钟兴耀笑得温柔,“好,如果可以的话,我一定会去找你。”
关晓慧牵起苏云檐的手,“谢谢你一直陪在小kuo……不,小白的身边,希望你们今后平平安安,白头到老。”
钟智阔,这是他们给二儿子取的名字,可惜没用上。
今后就是白知徒自己的人生,钟智阔这个名字……就这么结束吧。
“爸妈没办法看着你们结婚了,自己要努力啊!”
钟兴耀挥挥手,拉着关晓慧一步一步迈进浓雾中。
他们走两步就回头,走两步就回头,那两道带着不舍和遗憾的身影渐渐被浓雾吞噬。
摇铃响彻夜空,带着他们前往该去的地方。
浓雾散去后,钟智远的情绪彻底崩溃,捂着自己的脸哭了起来。
白知徒不知道怎么安慰自己的哥哥,只能傻傻的坐在他旁边。
钟智远顶着一脸眼泪,“你怎么都不安慰我啊。”
白知徒抽了抽鼻子,递给他一张纸巾。
“……”钟智远用这张纸擦干自己的眼泪,彻底明白自己的弟弟是个什么性格。
白知徒和苏云檐就这么在朋友面前掉了马。
不过黄莺和林知行都是他们相处已久的朋友,表示一定会保守这个秘密。
白知徒的心情不知道怎么说,就是觉得【下山】是他做的第一个正确决定。
第二个正确决定……
白知徒看向不停给钟智远递纸巾的苏云檐。
第二个正确的决定,那就是喜欢上如此可爱的苏苏。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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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82 章
参加朋友的婚礼, 居然能找到自己的哥哥,甚至见到了自己的爸妈。
白知徒都被这种人生际遇震惊了,甚至忘记打电话告诉老道士。
黄莺和林知行很高兴, 他们很高兴能帮白大师找到自己的亲人。
自己的婚礼只是自己开心, 现在能帮助朋友,那就是皆大欢喜。
“钟少,令妹……”林知行提醒钟智远不要光顾着抱着弟弟哭, 这儿还有个妹妹呢。
钟智远看了一眼昏迷的钟离离, 掩盖不住其中的厌恶,“钟离离原先的家早就和钟家八竿子打不到一起,她亲生父母也是好吃懒做的典型,父亲赌博, 打牌,对孩子不管不顾, 妈妈更是在外面另找了一个对象,天天和别人你侬我侬。一听说钟家愿意用五十万把钟离离买过去, 他们当天就收拾好了钟离离的东西, 把孩子送了过来。”
“我本以为钟离离是被家里抛弃的,一个小孩子, 能有什么心思,结果我错了。”钟智远叹了口气, “你们见过还不到十岁的孩子,踩着佣人的背说自己是钟家大小姐, 她们必须听她的话的吗?”
而且这个大小姐还撕烂了他保存的弟弟照片,更让钟智远厌恶。
这么多年, 他根本就没把钟离离当成自己家人。
白知徒来了兴趣, 顺着钟离离平静的面容算了一下, “这个姑娘五行属火,天生刻薄无情,自私自利,六岁的时候人生有一个转折点,后面便是大富大贵的顺遂。”
“她就是六岁的时候被带过来的。”钟智远说,“这么多年了,硬是没把她的性格扭过来。”
白知徒摸了摸鼻子,“有时候性格是基因决定的,天生的,改不了。”比如他和钟智远的思维跳脱,应该就是遗传。
钟离离的手指动了动。
白知徒和苏云檐瞬间收起自己的耳朵和尾巴。
钟离离悠悠转醒,一睁眼就看到林知行正搂着黄莺甜甜蜜蜜。
两个人越幸福,就越刺痛她的眼睛。
她其实也没有多喜欢林知行,但从小到大,她喜欢的东西就一定要握在手里,谁都不能抢走!
正因为如此,她才会撕掉了白知徒小时候的照片,因为那个时候她才是钟智远的妹妹!
一个早就丢了小怪物,凭什么还要占着钟家继承人弟弟的身份!
她看到了钟智远,还以为自己是钟智远的妹妹,指着林知行和黄莺大叫:“哥,你快帮我把他们分开啊!!”
只可惜,钟智远从没有把她当作自己妹妹,所以无视了钟离离的求助,“钟离离,你不要再闹了,还嫌不够丢人吗?”
在来的路上,他收到了不下五个家族隐晦的告状,托这些人的福,他详细的了解了钟离离在青禾市的所作所为,在那些人的目光下,差点羞死。
为什么钟家的教育会教出这么一个大小姐!
钟离离不可置信,都顾不上林知行了,指着钟智远发脾气,“钟智远,我是你妹妹,你为什么不帮我却帮外人??”
“你是我妹妹吗?你和我有血缘关系吗?”钟智远看着钟离离和自己丝毫不相似的容貌,冷笑一声。
要是钟离离是个心地善良的孩子,这么多年的相处时间,他也真的会把钟离离当成自己妹妹。
但钟离离现在这个样子,他真的很难劝说自己去接受这样一个妹妹。
“你弟弟早就死了!我就是你妹妹!”钟离离最讨厌别人说她和钟家的关系,一提到这个话题就发疯,口无遮拦,“你弟弟就是个怪物,钟家不要他是应该的,这么多年了,你弟弟早就不知道变成哪个荒山野岭的渣渣了,我才是钟家给你的妹妹!!”
苏云檐本不想插手钟离离和钟智远之间的事情,可钟离离说的话让他忍无可忍,深呼吸三次都压不下心头那股无名火!
拿起一个茶杯狠狠摔在钟离离旁边的地面,瓷杯子应声而碎,锋利的碎片划过钟离离的手面,留下一道血痕。
苏云檐狠厉地看着钟离离,“你再多说一个字,下一次就划过你的脖子!”
白知徒才不是什么怪物,他是世界上最好最好的老白,苏云檐不允许任何人说白知徒的坏话,一个字都不行!
“啊!!”钟离离捂着手大叫,“你神经病啊,你是谁啊,你凭什么管我说什么!我就说钟智远的弟弟是个怪物,而且早就死了,早就被钟家扔到外面死掉了!”
白知徒比苏云檐道德感低下,所以他直接掐住钟离离的脖子,眉眼间都写着冷漠,“不好意思,真是让你失望了,我不仅没死,还好好的活了下来,并且即将给你和钟家带来应有的报应。”
在白知徒心里可没有什么‘保护女孩子’的概念,他只认‘好人、坏人’,好人需要帮扶,而坏人,无所谓。
钟离离在白知徒这儿就是个坏人,所以他手下用力,死死卡住钟离离的呼吸道,让她无法呼吸。
钟离离没想到居然真的有人要杀了她,眼前的这个男人虽然俊美却冷酷至极,眼睛全是对自己的不喜。
任凭她怎么挣扎,都没办法从这只手里挣脱,呼吸越来越不顺畅,眼睛上似乎也蒙了一层白雾。
白知徒算着时间,在钟离离马上要不行的时候松开手,然后用苏云檐递过来的至今擦拭手心,仿佛钟离离是什么脏东西一样。
“我不会亲自动手杀你,你好自为之。”枉造杀孽会对修行不利,白知徒没那么傻。
他有千千万万种方法能让钟离离难受,才不会选择自损八百的招数。
刚刚钟离离距离死亡只有短短一秒,再多一秒她就真的不行了。
看着白知徒,钟离离的身体开始颤抖,因为她知道,面前的这个男人是真的要杀了他。
而且他说什么?
他是钟智远的弟弟?
可是那个小怪物不是已经死了吗?
当初钟家把她带走的时候,就是这么说的,所以她才能心安理得的享受钟家的服务,做钟智远的妹妹。
为什么这个小怪物还活着!
钟家知道这件事吗?
钟智远坐在椅子上,双腿交叠,冷静地看着钟离离,“没错,我弟弟已经回来了。当年我没拿你当妹妹,今后和未来也不会,钟家把你接回来,只能代表你是钟家的孩子,但你不会是我钟智远的妹妹。林家已经把你的所作所为都告诉我了,今天就跟我回去,好好上你的学,没有允许不能再踏出京市一步。”
不再哭哭啼啼的钟智远拿捏起钟家大少爷的气质,气势迫人,唬得钟离离心脏一窒。
她从小就生活在钟家,她也不是傻子,自然知道钟智远在钟家的地位,也知道钟家今后不出意外的话就是钟智远的东西。
如果钟智远不承认她,那她还做什么钟家的小公主,搞不好第二天就要被遣送回曾经的家了!
钟离离立刻收起自己的小性子,哀求钟智远。
可钟智远似乎铁了心,对她置若罔闻,用最快的速度安排了回去的行程,当天便要离开。
白知徒刚和哥哥相认,转眼又要分离。
虽然这个哥哥他还不熟悉,但相处的时候感觉还不错。
他摸着自己的胸口,感觉不是那么开心。
钟智远摸摸白知徒过于潮流的头发,“虽然我也很想留下来,但我估计你也不习惯。有空来京市找我,我带你们去旅游,吃好吃的。”
白知徒被摸着头发,点点头。
确实,如果钟智远就这么留下来,靠在他身边,那他一定会别扭,还不如这样拉开距离,慢慢熟悉。
“我不知道你以前是怎么生活,但现在不一样,你记得,在京市,你有一个哥哥在,所以……不要委屈自己,知道吗?”钟智远知道白知徒本事很大,还是忍不住操心,像许多面对分离的大家长一样,啰里啰嗦。
听着钟智远嘱咐的‘多吃饭,多喝水,强身健体,不要熬夜’等嘱托,白知徒眨眨眼,“苏苏会照顾我的。”
在此之前他一直跟着苏云檐生活,苏云檐怎么做他就怎么做,养成了不少好习惯。
而且苏云檐也会帮他打理生活的方方面面,教他怎么才能更好地掌握自己的生活。
在苏苏的帮助下,他已经把自己的生活提高了不止一个档次。
在他心里,没有谁能比苏苏更厉害了。
钟智远没想到自己弟弟能把‘吃软饭’说得这么清新脱俗,一时没有语言,想了半天只能拍拍弟弟的肩膀,“那就行,好好跟人家过日子。”
男大当婚,男大当嫁。
这次回去,得开始准备将来的新婚礼物了,总觉得要不了多久就能用上了。
钟智远走后白知徒又恢复了和之前一样的生活。
只是现在每天早上、中午、晚上,都能收到来自远方的哥哥的亲切问候。
“吃饭了吗?”
“在干什么?”
“喜欢这个吗?”
有点啰嗦,还有点烦。
可白知徒每次都会捧着手机,笑不拢嘴地回复钟智远。
于是苏云檐每天放学都能用小推车推一车的快递回家。
白知徒的,白知徒的,还是白知徒的!
而且大部分都是从京市寄过来的,发件人:钟智远。
看来这位钟大哥回京后找到了和弟弟拉近关系的方法,那就是不停地买买买。
用金钱腐蚀弟弟的心灵,用欲望让弟弟对他产生感情!
据苏云檐观察,家里这位白大师的心灵已经被腐蚀地只剩一点小渣渣了。
白知徒坐在地上快乐的拆快递,“杯子,大哥干嘛买杯子啊,家里又不是没有杯子……苏苏,你说我用这个喝牛奶怎么样,这样我就有一个专属的喝奶杯子了。诶,大哥还买了一条毛毯,干起来好丑啊……好吧,摸起来感觉还不错,晚上可以裹着睡觉……”
拆着拆着,估计是拆高兴了,白知徒的耳朵和尾巴又‘biu’地冒了出来。
随着白知徒快乐的心情摇摇晃晃,可爱至极。
苏云檐叹了口气,拿起书包回房间做作业。
走之前还刻意摸了一把白知徒的尾巴根,把白大师吓得浑身炸毛。
白大师的尾巴手感真好,比钟大哥买的毛毯好多了。
时间越来越靠近年关,青禾大学也迎来了期末的ddl。
苏云檐和赵文奇为了最后的考试都疯了,就差头悬梁锥刺股。
白知徒么……每天的任务就是为努力学习的苏苏大人泡茶,热洗澡水。
他以前还萌生过学习的念头,但是看了看自己落下的课程,放弃了。
反正这辈子也不靠学习吃饭,就当一个快快乐乐的文盲吧!
白知徒是这么想的,可是钟智远不知道从哪里得知白知徒从没上过学。
高学历高学识的钟大哥愤怒了,一口气给白知徒寄了百十本书,囊括了从小学到高中的全部课本和课外读物,还有厚厚一叠练习册。
白知徒被知识的海洋埋没,不知所措。
苏云檐很高兴地接受了钟大哥的高薪邀请,摇身一变,变成白知徒的家庭教师。
每天自己做完功课后,额外给白知徒补习一个小时。
钟智远不求白知徒能考多少分,但不希望他真的做一个和社会脱节的文盲。
白知徒也知道大家都是为了他好,只能硬着头皮开始学习。
白天,他是名声在外的白大师,白老师。
夜晚,他就是一个抱着小学一年书籍啃的小文盲。
这是苏苏老师的要求,即使他小学一年的东西都是基础,白知徒也差不多已经会了。
也要从头开始学,再打一遍基础。
就这么苦苦熬了半个月,苏云檐拿着年级第一的成绩单解放了。
白知徒抱着初中的课本也解放了!
赵文奇不出意外,又是万年老二,拎着书包带哭着回家了(赵文奇:我只是沙子进眼睛了!)。
美好的寒假生活即将来临,白知徒准备了一长串的约会计划。
是的,约会,他终于有机会和苏苏过二人世界了!
他们两个人都黏糊了这么久,却还没有正儿八经互相表白过,怎么想怎么觉得缺一块。
钟智远得知白知徒都还没给爱人表白、送礼的时候,连发三十条长语音,痛骂自己弟弟不靠谱。
“人家好孩子都和你住在一起了,你居然连朵玫瑰花都没送过?”
“小白,不是哥哥说你,虽然你爱人是一个三百岁的狐狸精,但是我听说人家那边三百多岁才算成年啊?人家还是个刚刚成年的小伙子,年轻漂亮,还是好大学里的好苗子,你咋不知道珍惜呢。”
“你说说你,你平时都靠着人家生活,饭都是人家做的,虽然你给钱了吧,但哥哥还是要说你两句,你不要不爱听,这都是我的经验……”
白知徒看着钟智远的百度百科,戳键盘:【可是百度上说你一直没有谈过恋爱哎OVO,大哥,怎么有经验的】。
还刻意带上一个小表情,天真单纯。
戳人肺管子。
钟智远摸着自己的肺管子,狡辩道:“我比你年长,我走过的路比你吃过的饭都多,听我的,没错。”
放下手机,他叫来的自己的秘书,用高薪为他们增加了一项新的工作:制定表白计划。
秘书办公室不亏是大企业的人才,短短一个下午就拿出了一份完美的方案。
据说综合了三十二本言情小说,十五本男同小说,外加四个平台的高级情话。
钟智远很满意,然后把这份方案给白知徒发了过去。
看着这份八百兆的文件,白知徒做了一个决定:他要在寒假里,给苏云檐一个正式的表白,然后让他成为自己的男朋友!
白知徒每天深夜都缩在被窝里和钟大哥偷偷密谋。
针对这份方案,进行了全方位的讨论。
钟大哥告诉他,所有的恋爱关系里,用心准备的惊喜是每个人都不能拒绝的东西。
虽然说送东西和花钱很俗,但现在的小年轻都认为,钱在哪里,爱就在哪里。
能为一个人花大钱,那一定是有很深的感情。
单身到现在的钟智远和第一次恋爱的白知徒,一个敢教,一个敢听。
白知徒上网查了查,发现和钟大哥说的大差不差,于是真的听了进去。
第二天清晨,苏云檐揉着眼睛准备去做个简单的早饭吃。
平时白知徒是不会起床的,老道士也抱着酒瓶子醉生梦死,绫清道长更是已经辟谷。
所以整个家里只有他一个人吃早饭。
结果今天刚一下楼,就看到餐桌上已经摆满了一桌子的早饭。
中式的,西式的,硬菜,素菜,拌菜……应有尽有。
苏云檐以为自己没睡醒,揉揉眼,再睁开,还是这幅场景。
白知徒围着小围裙,手里还拿着一个锅铲,“你醒了,早饭都已经弄好了,快吃吧。”
“这些……都是你做的吗?”苏云檐看眼前精致的早饭,对白知徒深深怀疑。
“当然不是,我只负责最后热一下。”白知徒就是不太会做饭,所以说得理直气壮,“怎么样,这些都是我早起出去买的。”
苏云檐抠了抠鼻翼,“老白,你是不是又抓烂了什么家具,没事的,我又不会怪你。”
白知徒脱下围裙,一脸莫名其妙,“没有啊。”
他都多久没造孽了,那都是黑历史了!
“那你……是生了什么病吗?”苏云檐拖着椅子坐过去,用手背试探白知徒的额头,“要是真的有什么大问题,咱们不要瞒着,无名道长肯定知道怎么解决。”
“……”白知徒终于看明白了,原来苏云檐以为他不行了,才会这么说。
白知徒坏心眼升起,顺着苏云檐的话倒在他肩膀上,故作柔柔弱弱地说:“哎,被你看出来了,其实我这里很痛。”
指着自己的胸口,皱起眉心,“昨晚我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
“可你昨晚呼噜打得很有节奏啊。”苏云檐戳破白知徒的谎话。
“……”白知徒差点被噎住,干脆破罐子破摔,“我胸口疼我好难受我头也晕眼也花我需要苏苏的一个亲亲才能好!”
苏云檐‘扑哧’一声,笑得肚子疼。
在白知徒逐渐控诉的眼神里慢慢收敛,然后仰着头吻了过去。
轻轻一触便立即滑到白知徒的左侧脖颈,小声:“你直接说不就好了,我又不是不愿意。”
“真的?”白知徒单手搂住苏云檐修长的腰,把人拉得离自己更近,看着那双水意盈盈,还带着一丝羞涩的眼睛,心里悸动,“那我要再加深一点……最好是喘不过气的那种。”
语毕,都没给苏云檐回应的机会,便又覆身过去。
这一次可不是小打小闹的亲吻,白知徒拽着苏云檐亲了个够。
等苏云檐感觉实在呼吸不过来,用力把人推开的时候,他身上的睡衣都被解开三颗扣子了!
还有一只罪恶之手在睡衣里胡乱摸索。
白知徒只是想在吃饭前耍个流氓,但他忘记了对面的人是什么属性。
苏云檐舌尖舔过下唇,自带狐狸精极致的魅惑。
脱落一半的睡衣被他挂在胳膊肘,大片大片的肌肤差点晃瞎白知徒的眼睛。
下一秒白知徒就被苏云檐扑倒了,三百多年总算捞到一个男朋友的男狐狸精‘biu’地蹦出耳朵和尾巴,轻轻蹭在白知徒的大腿根。
这股暗示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他,苏云檐,想开荤了!
白知徒面露惊恐,“……”
大哥,救命!你妹说接吻的后果是这个啊!
他还没准备好啊!
他甚至还没多学两个姿势捏!!
就在苏云檐准备大清晨来一场弓硬上霸王的戏码的时候,小庭院的草丛传来一阵淅淅索索的声音。
一个小人偶顺着窗户飞到两个人面前。
如果他们没看错,小人偶的鼻子还动了动,一道虚弱的女声从小人偶的身体里传出来,“好香啊……好香好香好香啊!”
说着这句话,小人偶‘啪叽’掉到饭桌上。
但是它不死心,小腿儿乱蹬,一爬一爬的,企图往它旁边的红豆粥靠拢。
这不是装着林雪瑶魂魄的小人偶呢,难不成……林雪瑶睡醒了?
作者有话说:
感谢大家订阅~
欧耶,假期第一天!是谁正舒服地躺在床上玩手机,没错,是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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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83 章
林雪瑶醒没醒暂时不知道, 但是她饿了是一定的。
红豆粥的香气一直钻入她的鼻腔,也不知道她那个木头鼻子是怎么闻到的。
苏云檐眼疾手快,用塑料勺子舀起一勺子红豆粥, 放到小木偶的嘴边。
小木偶闻了闻, 然后张开满是木头渣子的嘴巴,连勺子一起咬住,吧唧吧唧两声, 勺子只剩下一个勺柄。
小木偶满足地打了个嗝。
苏云檐:“……”
世界上的塑料制品好像有救了。
苏云檐喂饭的时候衣服还没拉上去, 大尾巴缠缠绵绵地绕在白知徒的大腿根。
这种香艳的场景深深刺激了某个白姓处男的心脏,他眯着眼睛帮苏云檐把衣服穿好,把睡衣的扣子扣到最顶上,一丝不苟。
还、还没正式表白呢, 怎么能肌肤贴贴,这样是不道德的!
白知徒, 你要守住本心,不能做一个提上裤子就结束的渣男!
小木偶吃饱后好像很舒服, 在饭桌上滚了两圈, 慢慢地,有一道白色的烟雾从小木偶的身体里飘出来。
顺着空气飘飘悠悠, 最后凝结成一个熟悉的人影。
苏云檐惊喜地指着人影,“雪瑶!”
“云檐!”林雪瑶苏醒后能见到曾经熟悉的人, 心里那种漂浮不定的忐忑瞬间平安落地,她用力呼吸, 然后和白知徒打招呼,“白大师, 好久不见。”
“你终于醒了。”白知徒叼着一个粘豆包, “你睡了好久, 还记得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林雪瑶叹气,“我记得,说起来真是倒霉……”
林雪瑶变成林家的供奉后,过了一段很舒服的安静的生活,每天只要看着林家老宅的花开花落即可。
而且老太太会经常来和她聊聊天。
和老太太聊天的时候,她得知林家找到了她的舅舅,并且已经安排舅舅找到工作,结婚生子了。
林雪瑶对林家的感激之情无法言表,他们根本没有血缘关系,林家还这么帮她,所以她只想一直待在林家,好好守护这个善良的家族。
当林老夫人请他帮忙的时候,林雪瑶二话不说就答应。
她也找到了那个背后搞事的女人,只是那个女人身上有一股奇怪的动物味道,她没办法靠近。
最后还被那个女人赶了出去。
好在她探到了白老夫人的情况,回去告诉林老夫人就行。
她是这么想的,只是在回去的路上出现了差错。
她回去的时候晴空万里,连一朵云彩都看不到,可就是这样的天气下,她刚走过一个小山头,晴天中一道闷雷混杂着闪电生生打在她身上。
这道雷不同于她还没死的时候看到的雷,巨大的雷声里还有电流,和一股无法反抗的威压。
最痛苦的就是这道没办法形容的威压,不像白知徒带给她的压力,更像是她仰头看向无边无际的天空的时候,那种广袤,空寂的感觉,像一张大掌一样覆盖在她的魂魄上,想要直接把她碾碎。
林雪瑶只是一个小小的魂魄,在这样的威压之下差点魂飞魄散。
幸好她体内还有一股白知徒的气息,保着她的命,没有办法,她只能暂时把自己封闭起来,等养好了身体再苏醒。
没想到这一睡居然这么久。
幸好她被白大师的朋友捡到了,不然还不知道在哪呢。
白知徒听着林雪瑶的形容,总觉得不对劲,“这是……天雷?”
可天雷只存在传说中,那是修真之人才会经历的雷劫。
他们现在这个社会灵气渐无,所谓的修道之人也只是在修炼一个皮毛,根本够不上修真门槛的一半。
这样的大环境下,怎么还会有天雷呢?
而且这个天雷又为什么会找上林雪瑶?
林雪瑶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魂魄,身上没有任何苦大仇深,也没有什么无法企及的功德金光,天雷为什么要对她下杀手?
“我也不知道,但那道雷真的很恐怖。”林雪瑶漂浮在半空中,晃晃荡荡,“幸好白大师渡我的时候,那股气息还在,保了我一命。”
苏云檐的面色也凝重起来,他活得时间比较长,对天雷也略有耳闻,听说过天雷的传说。
但那只是传说啊,现在怎么还会有呢?
“雪瑶,你说你身上还带着老白的一点气息……这道雷,不会是冲着老白来的吧?”苏云檐这个猜测不是无端揣测,谁让白知徒是战狐的血脉呢!
这种传说中的血脉,刚好配上传说中的天雷……唔,小说里都这么写的。
白知徒也想到了这种可能,“可血脉又不是我自己选择的,总不能要劈死我吧。”
而且他从出生到现在都顺顺利利的,老道士还成天嚷嚷他是什么天道亲儿子,怎么看也不像天道要劈死他的样子啊?
“更何况,我本来身体也不好,要是找不齐老道士给我的名单,我也活不长,何必多此一举呢。”
“你不是找到其他能活下去的方法了?”苏云檐道。
“……”白知徒恍然大悟,“所以天道就要劈死我?”
苏云檐:“……”
不是啊,这可不是他说的。
这句话被出来呼吸新鲜空气的老道士听到,狠狠给了白知徒一个脑崩,“恶意揣测天道,你小子今晚睡觉最好一只眼休息一只眼放哨,不然半夜三更给你送个闪电过来电死你。”
白知徒眉心簇起,不满道:“到底怎么回事啊!”
“唉,这不是第一次出现天雷了,我还以为已经结束了……搞了半天只是前菜。”老道士拎着啤酒瓶坐下,吃了两口饭桌上的早饭,还打了个酒气十足的嗝,“苏苏应该知道,百年之前你们狐族遭逢大难,半边山头都被火光熏然,大半的小动物都差点死在玉泽山。”
“听说过,不过那个时候我还小,被家里保护的很好。”说到家人,苏云檐业有点烦闷,马上要过年了,他肯定要回玉泽山一趟。
只是下山的时候他走得很潇洒,现在要回去面对他们,又不知道用什么心情面对。
“其实那片山火,就是天雷引发的。”老道士打起二郎腿,和白知徒潇洒不羁的姿势一模一样,“然后我刚好就在附近,所以顺手帮你们抗了最后那一道大雷,不是我吹牛,要不是我,整个玉泽山可能就要变成遗址了。”
白知徒:“最后一道?”
“天雷降落的时候不是和数数一样,一二三四那样有顺序的落下的,前面会混着很多道小雷和闪电,最后的那道大雷才是本体,威力也更强。”老道士似乎对雷劫很是了解,“一道小小的天雷,足以让一个省寸草不生。天雷就是这么厉害,不然怎么会说度雷劫就是赴死,扛得住,原地飞升,扛不住,原地上坟。”
苏云檐开了眼界了,“道长,你怎么会这么了解啊?”
“这个……”老道士猛然发现自己说多了,连忙刹住闸。
“老道士!”白知徒大叫一声。
吓得老道士一激灵,“小兔崽子你干嘛!”
白知徒指着老道士的脸,“你果然就是个糟老头子,你已经一百多岁了!不对,你不止一百多岁!”
还以为被白知徒发现秘密的老道士:“……”
很好,徒弟还是那个二半吊子性格,放心了。
“总之,雷劫一旦开始,不好说什么时候又会降下来。”老道士摸着下巴,“我这把老骨头也不知道还能抗几次。”
白知徒同样摸着下巴,“像你说的,天雷是为了渡劫,可是咱们这个世界早就不是修真的世界了,怎么会有人强大到需要渡劫呢?”
老道士挠挠头发,“这几道天雷搞不好是跟着我过来的……”
白知徒受够老道士的谜语人了,拽着他的领口,吼他:“到底怎么回事,你再不说实话,我就断你的网,断你的酒!”
被卡住两道命门的老道士投降了,“好好好,我都告诉你们。没想到还是没逃过去。”
老道士调整好坐姿,开口说出的第一句话就差点让人吓死。
“其实吧,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白知徒眨眨眼,感觉匪夷所思。
苏云檐的脑袋上也冒出一个大大的问号。
林雪瑶作为土生土长的青禾市的人类,更傻了。
老道士用手指比出一个数字一,“地球就是这个一,它是一个整体,在它之上,会衍生出很多很多的小空间,也就是我们平时说的‘大千世界’,数量到底有没有一千个那么多,我也不知道。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其中一个就是咱们现在生活的现代社会,另一个就是我的老家,修真界的平壤大陆。”
说出这句话的老道士呼了一口气,几百年了,他终于又说出那个名字了。
白知徒的脑袋上同样冒出一个问号,和苏云檐一起疑问,“修……修真界?”
老道士面对两双大大的眼睛,有些许的尴尬,“就是修真界啊,不然你以为我怎么教的你这么多知识,你、你以为都是天上掉下来的啊!”
该死的,以前诓骗白知徒说自己是神仙,这小子现在不会记起来了吧?
“那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白知徒又问道。
老道士撅起嘴,捏着自己的胡子甩着玩,对于来到这里的原因不是很想说。
可是白知徒和苏云檐一人一边,把他牢牢夹住,想跑都跑不掉。
“好了好了!我说,我说!”老道士自暴自弃,“我被人甩了,然后我捅了那个人一剑,他就嗝屁了,可是我后悔了,就去找能复活他的方法,结果刚找到东西就来到了这里,你们满意了!”
他为人师表的尊严,碎了,彻底碎了!
老道士彻底破罐子破摔,“我在平壤大陆的时候是正道魁首,年纪轻轻就是修真界年青一代的第一人,喂,不要用怀疑的眼光看我,我那个时候真的很帅很厉害。后来……后来我遇到了你们师娘,然后我喜欢上了他,结果他是魔道那边的一个魔修尊主,为了偷我的本命宝剑做了伪装,还收我做徒弟。知道真相后我一气之下就把人绑了。”
说到这里,老道士眼神不停地往天花板上飘,有点尴尬,还有点后悔,甚至觉得自己有点傻/逼。
“绑起来以后我又干了点很黄很暴力的事情,他生气了,和我分了手,结果我一气之下就把人家捅了……我没想害他性命的,我发誓,谁知道他那个时候已经气海受损,了无生志呢。”
苏云檐举起小手,问出了一个关键的问题,“师娘……是男生吗?”
“对。虽然是男的,可是长得特别漂亮,又漂亮又性感。”老道士的脸上泛起梦幻的表情。
白知徒面无表情的拍了他一巴掌,“你对人家做出那样的事情,还好意思怀念人家?我敢打赌,要是人家还活着,肯定也赏你一个对穿。”
怪不得老道士说他的感情经历是‘强取豪夺’呢。
不,强取豪夺都是在美化他这个糟老头子,他分明就是对人家虐身虐心!
老道士捂着脸,觉得白知徒说得很对,“他就是故意刺激我,然后求死,他死了以后我就后悔了。我保存了他的尸体,到处寻找能复活他的机会,后来真让我找到了,传说中的还阳丹。呃,还阳丹你们不知道,也不用知道,反正这个世界里没有,这玩意在我们那比较值钱,也比较罕见。”
“只不过还阳丹的储存地在一个上古秘境,我和上古秘境的守护神兽打了三天三夜,才拿到还阳丹,顺便把守护神兽的神魂收了起来。结果在我刚刚离开秘境的时候,天上就降下来三道天雷,那个时候我哪还有力气对抗啊,就只能等死呗,谁知道死没死成,那三道雷把我劈到这里来了。”
这也是为什么他在这个世界遍寻百年找不到一条回家路的原因。
两个空间的通道是被天雷打开的,他一介凡夫俗子,不可能用自己的能力打开时空隧道。
白知徒听了半天,没听出和天雷有什么关系,“这和现在的天雷有什么关系?”
“继续听我说。”老道士喝了一口红豆粥,还吃了一个蛋卷,“我不是说了吗,我把守护神兽的神魂带走了,你猜猜,它是什么神兽?”
白知徒倒吸一口凉气,慢吞吞地确认,“你别告诉我……是战狐?”
要是老道士敢说是,他就把自己四十五码的拖鞋糊到老道士的脸上!
“很聪明嘛。”老道士吸溜吸溜地喝完红豆粥,“我本来是在寻找回去的办法的,谁知道正好碰上玉泽山的山火,起初我以为是这个世界的天雷,结果抗下那道天雷我才知道,当初劈我的那雷也跟着过来了,而且很有可能是三道雷都跟过来了!”
事实证明,天雷也喜欢混小团队,一跟就全跟过来了!
“再后来我就在无名山捡到了一个小孩,你再猜猜,这个小孩是谁?”
白知徒已经不想说话了,他的拖鞋正在蠢蠢欲动。
苏云檐俨然当成了故事汇,兴致勃勃的举手,“我知道,是老白!”
“没错,玉泽山的苏苏小狐狸加一分。”老道士接着说,“你是我捡回来的没错,但是有一个地方我骗了你,那就是我捡到你的时候你马上就要断气了,那个时候我心里正窝着火,什么也不想管,于是我就走了。谁知道我还没走出去五十米,战狐的神魂就自己飘了出来,附到你的小身体上,救活了你。”
“你的血脉的确不是你自己选择的,因为是血脉自己选择了你。”
白知徒一下子收获了这么多信息,感觉脑袋要爆炸了,耳朵和尾巴不自觉冒了出来,焦躁不安地飞速摇晃。
老道士又道:“那毕竟是上古的生物,憋屈在你这个人类的小身体里很难受,所以你小时候经常生病,身体也不好,后来才慢慢融合了一点。但是还不行,你长大后我依然发现你可能活不长,正好我知道我们那有一味丹药,可以融合魂和体,只是需要的东西比较难找,我也不确定这个世界有没有,正好你要自己下山,我就把名单给了你。”
“幸好我没猜错,这个世界的天道在保护你。”
老道士笑眯眯地吃完了早饭,一抹嘴。
白知徒不明白了,“什么叫天道在保护我?”
老道士:“你还记得我经常骂你天道亲儿子吗?我那不是胡说的,战狐既然选择了你,就证明你是这个世界的气运之子,是整个天道的中心。我老家的天雷想要消灭你,这个世界的天道就在保护你。别用这么惊悚的表情看我啊苏苏,天雷瞄准的目标就是你家老白没错,谁让他身体里的魂魄不是这个世界的存在呢,战狐的神魂搁我们那也是不应该存在的东西,所以一直在上古秘境中,要不是我贸然闯进去,应该还和还阳丹好好的储藏在那里呢。”
说到底,天雷劈他不冤枉。
可是当他穿到这个世界后,白知徒变成了那个异类,所以天雷要劈他,也不冤枉。
只是他以为天雷劈了玉泽山就结束了,没想到……原来那只是开始。
白知徒摸遍了自己的全身,没觉得天道哪里在保护他了。
“我能恰好捡到你,你能被战狐选中,成功活下来,六岁的时候和战狐融合,二十岁下山,找到另一条保持融合神魂的方法,这就是天道对你的保护。”老道士说,“冥冥之中一切都注定了,一环扣一环。”
“那你给我的名单不就没用了?”白知徒问道,他感觉自己现在非常健康,相信要不了多久他就可以彻底融合身体里的魂魄,变成一个完完整整的健全人了。
“也不一定。”老道士摸了摸鼻子,“这东西在我们那叫‘越级打人丸’,那个丹药不仅可以凝魂固体,还能激发你身体里最强大的力量,不过有点副作用,用了以后两个月内都不能再调动体内的真气。”
白知徒彻底服了,“老道士,你的老家……还真是什么都有啊。”
苏云檐很担心地拽了拽白知徒的袖子,“老白,这么说天雷肯定还在盯着你,说不好什么时候就劈下来了。”
“对啊,那我该怎么办?”白知徒再次看向老道士。
老道士一摊手,“抗呗!还能咋的,这是对你的淬炼,我们那的修道之人都是这么过来的,你师父我长这么大,不知道被雷劈了多少次。”
白知徒真想把自己的拖鞋糊过去,“我和你能一样吗!你都几百岁,我才二十岁!你让我去抗你带过来的天雷?”
“住口!不是我带过来的啊!”老道士拒绝背黑锅,“是它们要劈我,然后跟着我过来的,再说了要是没有战狐的魂魄你早就投胎去了!”
白知徒突然哑口无言,因为他发现这一连串的事情真是因果循环,一团乱麻。
正如老道士所说,要是没有魂魄,他早就死了。
可魂魄就是老道士带来的,要不是天雷劈开了时空隧道,老道士也不可能带着天雷来到这里,更不可能捡到他。
所以到最后,自己还是要面对这份最后的‘结果’。
“天雷的威力……真的很大吗?”白知徒捻着指尖。
“很大,大到你无法想象。”老道士叹了口气,“生灵涂炭,寸草不生。”
苏云檐也说:“听说当时玉泽山的一半都要被烧没了……”
小小一个青禾市,要是被雷劈了,估计就真的成遗址了。
可是这里生活着这么多可爱的,善良的人。
他们都在努力生活,享受人生。
白知徒张开手掌,又狠狠握住,头顶的耳朵毛茸茸,“好吧,看来我真的要拯救地球了。”
但是……怎么救呢??
就让他这么硬抗吗?
对于这个问题,老道士也不知道,因为无敌的他是凭借体内的真气抗住的。
白知徒活在这个世界,也可能真的重新去修真,修炼一身真气。
苏云檐:“天雷会认人吗?”
要是别人替白知徒抗了呢?
“没用的,只要没劈到它们想劈的人,就会不停地降雷。”老道士无奈,老家的雷劫就是这么智能,君不见他多少好兄弟都葬送在雷劫之下。
苏云檐败了,他没办法了。
白知徒眼珠子转了转,“那我要是嗑药呢,就你给我的那个名单……”
“可你连原材料都没凑齐呢。”老道士觉得希望不大。
“慢慢来嘛。”白知徒只剩这一个办法了,有办法总比当无头苍蝇强。
“好吧。”老道士拍了拍肚子,“既然如此,从今天开始,你要加紧训练,努力提高实力。从前我以为天雷不会找到你,所以对你很松懈,现在看来,天雷还是认准了你,幸好你现在身上有厚厚一层功德金光,还有此间天道给你开的后门,上天有好生之德,一定会给你寻一条生路的。”
白知徒点点头,其实说白了,就是这个世界的天道对抗老道士老家的法则。
最后会怎么样,就看谁更强罢了。
他们可是拥有主场优势的,一定不会输!
“等等。”白知徒想到了什么,“你个死老头瞒了我这么多东西,我问你,我和苏苏是不是真的有婚约?”
他想到了最开始的时候,他拿着照片找媳妇,结果苏云檐一脸茫然。
他以为是老道士可能忘记说了,现在想想,搞不好根本不存在这件事!
老道士没想到会被掀旧账,拿起酒瓶子又捞了一盘红豆卷,拔腿就跑。
看着老道士狂奔的背影,白知徒不用他说也知道了。
这个该死的死老头!
作者有话说:
感谢订阅~
真相的真相~休息第一天,在家躺了一天,好酥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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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84 章
老道士跑路跑得很快。
只留下一个尴尬的白知徒, 和无知的苏云檐。
苏云檐不明白老白怎么突然生气了,上手摸摸老白的耳朵,给人顺毛。
可爱的苏苏单纯的让老白落泪。
他怎么也没想到, 自己这个婚约是假的。
白知徒眼前现在像过电影画面一样, 一幅幅飘过他曾经干过的蠢事。
脚趾都要抓地了!
当时的苏苏一定觉得他是个神经病,拿着别人的自拍就说是未婚夫!
等等,可是那个时候的苏苏也没有反驳他啊……
难道, 苏苏对他是一见钟情?
也不是没可能啊, 毕竟他这么帅气和无敌!
白知徒的思维再次踩着香蕉皮一路滑行,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都已经幻想了十八个苏苏对他一见钟情的理由了。
他不能就这么轻易放过老道士。
拉着苏苏的手踹开老道士房门。
门后的老道士又吓得一激灵,啤酒撒了一裤子, “臭小子你要欺师灭祖啊!”
“死老头,你给我说实话!我和苏苏的婚约是怎么回事!!”白知徒举起靠枕瞄准死老头, 要是他不说话就立刻把靠枕扔过去。
老道士努嘴,用被子把自己裹起来, 增加一层防御, “就、就是你以前没什么活下去的欲望,天天说自己是没人要的小孩, 没父母没家庭,我就、我就给你胡诌了一个未婚夫……本来就是想试试的, 谁知道……谁知道你自己就认真了!还真的惦记了人家十多年!”
说实话,看到那么单纯的小孩天天宝贝似的抱着一张照片, 老道士的心里那仅存的良心隐隐作痛。
但是如果告诉小白白真相,那么小小白一定会往他的床上扔雷符, 降他个十道八道的雷炸死自己这个不靠谱的师父。
算了, 死道友不死贫道。
献祭小小白, 生活乐无边!
“唉,我也是为了你好,看你重新燃起了生活的欲望,我怎么也不能戳破你的幻想啊,不是吗?你成年的时候,我寻思再编一个理由,让你放弃就行了,结果你哭着喊着嚷嚷下山找人,那我不就顺水推舟了嘛!”
老道士从被子里伸出三根手指,“我对天发誓,我真的真的,不是故意的……好吧,你可以断我三天的网络,就三天,不能再多了。”
毕竟三天后他的综艺才更新。
白知徒只听到了最后一句,梗着脖子狡辩:“你少造谣,我才没哭!”
苏云檐终于明白了。
原来根本就没有这件事,自己当然不知道了!
啊……怪不得第一次相遇的时候,白知徒说自己是他的未婚夫,自己却没有印象呢。
难道他们俩之间,其实什么关系都没有?
什么天定姻缘,都是骗人的?
苏云檐好像被一个大棒槌敲了头,恍恍惚惚。
要是灵魂可以具象化的话,那么一定可以清晰地看到苏云檐的灵魂好像都在出窍。
白知徒发现身边人的不对劲,连忙扶住自家受打击的媳妇,“苏苏,苏苏你挺住啊!苏苏!苏苏,我不能没有你啊!
老道士从被子里扔出一包零食,砸到白知徒腿上,“别嚎了!两个笨蛋!虽然之前是我胡编的,但是你们现在还不知道你们俩到底有没有缘分吗?你不是都自己算过了?难道卦象也会骗你吗?!”
怎、怎么了,误打误撞也是一种缘分!
比那种确定好的缘分还要有灵气!
苏云檐眨眨眼,好像是哦。
白知徒掐着苏云檐的人中,“是啊,我、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算过了,你和我有很深的渊源,老道士误打误撞真的说对了,你别乱想!”
“真哒?”苏云檐‘虚弱’地睁开眼。
白知徒立刻发誓,“我发誓!”
苏云檐定定的看着他,“那你今天下厨,我想吃你做的饭。”
“……”白知徒好为难,“可是我做饭不好吃。”
虽然最近练了不少生活技能,但做饭这一块还是很难吃。
每次苏苏想让他下厨,他都觉得好丢脸。
“没关系啊。只要是你做的我都喜欢。”苏云檐抱住白知徒的头,“你看看,外面的男人,哪个给家里人做饭刷碗,他们全都是坏男人,我们老白最棒了,一定和他们不一样,对不对?我们老白可是绝世好男人,你说呢?”
“这是一定的!”白知徒像每个刚刚恋爱的小傻蛋一样被苏云檐绕了进去,还沾沾自喜。
苏云檐抱着白知徒的头亲了他额头一口,“是吧,我们老白和外面的坏男人可不一样,所以我这是在给你机会表现,证明你和他们不一样,那你做不做饭咯。”
白知徒挽起袖子,“你就等着瞧吧!”
他一定会做一桌子色香味俱全的饭,证明自己的完美!
老道士围观全程,在被子里摇摇头,“哎,师门不幸啊,怎么就出了这么个傻蛋。”
不过这样也好,至少没人断他的网了!
徒弟还是傻点好啊!
老道士这么想着,晚上打算拖出小平板看点电影的时候,猛然发现自己屋子没有了信号!
不仅没了信号,连网络也没了!
手机上收到的最后一条信息是白知徒发来的嘲讽表情包。
老道士:“……”
气死他嘞!
天雷一事虽然听起来骇人听闻,可白知徒好像没受到任何影响。
他的性格就是这样,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不信天道能乐意让一个外来的法则在这个世界横行霸道。
林雪瑶恢复神智后就回到了林家,继续做她的小小供奉。
这个倒霉孩子大概率是因为白知徒而遭了无妄之灾,所以白知徒又免费给她加固了一下魂体。
林雪瑶也不一定要一直做这个供奉,只要她想投胎,就可以立即去投胎。
不过目前看来,她还是更想留在林家。
寻找名单上的原材料和白知徒的旅游计划不谋而合,两个人对旅游的事情更上心。
苏云檐还在想,要不要邀请白知徒去玉泽山过年,搞不好他们玉泽山里有什么宝贝呢。
这个想法还没成型,就被一通电话打破。
一通来自京市的电话,来电人不是别人,正是白知徒的爷爷。
“我是你爷爷。”略显苍老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还带着一股上位者的傲慢。
白知徒正好也想会会这个不讨人喜欢的老头子,老头傲慢,他就比老头更傲慢。
在钟爷爷看不到的地方,白知徒的鼻子都快顶到天上去了,“有事?我怎么不记得我有个爷爷啊,我好像是孤儿来的。”
苏云檐正在学习下半年的课程,听到这句话立刻放下笔跑过去,变出更好偷听的狐狸耳朵,高高竖起来。
尾巴不自觉的摆动。
钟爷爷好像被白知徒气到了,“我是你爷爷,你这是什么态度!”
白知徒捏捏苏云檐的大耳朵,“我这态度怎么了,我就是不喜欢你啊,也没把你当爷爷,怎样?”
他力求一句话把对面气吐血,所以怎么刻薄怎么来。
那头的人可能真的被气得不轻,好久都没说话,只有粗喘的声音留在话筒里。
过了一会,钟爷爷才又说:“快过年的时候,钟家有宴会,记得八点到场。”
他的语气不是恳求也不是商量,而是明晃晃的下命令,似乎让白知徒回家吃家宴好像是无上的荣耀。
如果白知徒拒绝,那就是他不识好歹。
白知徒确实‘不识好歹’,他不仅拒绝了,还把钟爷爷骂了一顿。
什么‘死老头子’‘臭不要脸’‘千年王八万年龟’都用上了。
这么多年,就没有几个人敢这么对他说话!
白知徒一通国骂后,钟爷爷愤怒地挂断了电话。
白知徒抱着胳膊,“居然让他先挂电话,气死我了!”
要挂也应该是他挂断!
苏云檐没想到白知徒居然在这种细枝末节上生这么大的气,变身成小狐狸的模样跳到白知徒怀里,爪爪里还攥着一只黑色签字笔。
白知徒抱着软软的‘小福泥’蹭了蹭,用苏云檐的毛茸茸治愈自己,“苏苏,其实我挺想去看看的,我要看看这个钟家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我也觉得你应该去看看。”苏云檐糯叽叽地打了个小哈欠,学习学累了,“你别忘了,爸爸妈妈的坟还在京市,你应该去看看的。”
“唔,可是我已经拒绝了。”白知徒绝对不会拉下脸再回头的。
幸好这个时候,钟智远打来了电话,给白大师递上了台阶。
白大师攥着符箓,快速从台阶上走下来,答应了钟大哥的邀请。
苏云檐需要回玉泽山,便不陪白知徒过去。
这一次是白知徒自己的事情,他决定谁也不带,就自己过去。
从青禾市到京市,不过短短两个小时的车程。
因为车票买不到,白知徒只能蹭了一辆顺风车。
这两个小时,白知徒觉得像过了两辈子。
他焦急,不安,还有点气愤。
脑海里幻想着见面后怎么怎么打脸,怎么怎么报复钟家。
忍不住打开自己的微博,想用上网打发时间。
他这段时间虽然没怎么直播,但是一直保持着每天一更新,认真地做科普。
以前做这件事的时候感觉是在打工,使命感也有,但不强。
见过爸妈以后,突然觉得使命感强了许多。
看着评论区一大片的‘恍然大悟’‘原来如此’,白知徒心里的焦躁慢慢消退。
当然,在这种评论中还夹着许许多多的‘狗男人’‘还不开直播’‘你是退出直播界了吗’。
看到这些评论,白知徒搓了搓鼻子,无颜面对。
因为他真的很久没直播了。
所以他一下车便打开了直播的摄像头。
没错,他的开播时间就是这么随心所欲!
观众们都习惯了白知徒的突然袭击,顺着直播链接涌进直播间,开始‘鞭打’失踪人口。
【服了,你这个人还知道回来】
【奶奶,你关注的主播活了!】
【你这是终于找到你的直播密码了?】
【诶,主播今天是在哪啊,背景好嘈杂】
“我现在在车站。”白知徒熟练地刷卡出站,找到一个有明显地标的地方停下,“我在京市。”
从顺风车上下来他又坐了几站地铁。
谁知道钟家别墅缩在的位置居然还没到!
【刚刚太昏暗我还没看清,现在看清了,主播你疯了吧,你的头发染成桃粉色也就算了,现在怎么成七彩鸡窝头了!】
【哈哈哈哈哈哈好好笑的杀马特啊救命】
【神啊,谁来救救这个男人的审美,即使脸再帅也不能这么胡乱折腾啊】
白知徒揪揪自己七彩的刘海,“我不是瞎折腾,我这是有用的。”
他要顶着这一头七彩鸡毛去钟家,气死老古板。
反正他没什么人认识,也不怕丢人!
而且这只是个假发头套,他自己的头发早就染回黑色了。
【但是别说,主播的这个发型,别有一番风味】
【是的,虽然是七彩的,但是主播染来还挺好看,这就是帅哥的魅力吗】
【干,我还从来没见过主播这么神奇的男人】
白知徒虽然带着一个滑稽的假发,奈何自身气质和帅气的脸蛋不允许,他还是把一头七彩鸡窝打扮出了自己的魅力。
不过这样的头发再好看也有上限,足够气昏那个钟爷爷了。
从白知徒现在的位置到钟家比较远,打车可能需要一百多块钱。
白知徒摸了摸自己的口袋,不打算把这一百多浪费到钟家身上。
正好旁边有一辆共享电瓶车!
白知徒扫开电瓶车,长腿一迈,立刻变成道路上最靓的男人。
【救命啊,主播怎么会骑共享单车的啊!!】
【神他妈不想浪费钱,可是你骑车过去不会累死吗?】
【我在京市啊,主播我拉你啊!!】
“没事,我身体好,就当旅游了。”白知徒吭哧吭哧地骑车,真的开始欣赏起街边景色了。
京市和青禾市是截然不同的环境。
青禾市的绿化很多,非常符合它的名字,京市则是更多的现代化建筑,更像一座钢铁森林。
因为还有几天就要过年了,所以街道上已经挂满了红色的彩带,节日气氛十足。
白知徒被老道士揪着修炼,现在身体素质已经有了质的飞跃。
区区骑车,不再话下。
直播间的观众们就这么看着白知徒愣是从出站口骑到了别墅区。
途中还因为头发颜色惊诧了不少过路人。
看着别墅区门庭若市的景象,观众们大开眼界。
【这里是京市有名的富豪区啊,主播来这里干什么?】
【难道是这里出事了?需要主播来救场?】
【可是马上要过年了啊,】
【哪家人这么倒霉,大过年的出事啊】
【不知道为啥,我感觉有大事发生,前排兜售瓜子爆米花咯】
【来了来了,我带着我的现捞鸭脖来了,我准备好了!】
越来越多的观众来到白知徒的直播间。
白知徒放好手机,给钟智远发了个信息,便向钟家走去。
钟家的老宅在别墅区最后一片区域,背靠深山,还有一片人工湖泊。
雕梁画柱的建筑物和前面几片区域的现代化建筑格格不入,却自带历史的厚重感。
钟家确实是百年世家,这个底蕴简直呼之欲出。
白知徒站在钟家门口,摸着下巴得出了这个结论。
“您好先生,请问有请柬吗?”两个门卫发现白知徒在门口徘徊,主动询问。
白知徒:“……”
好像没有,因为大哥说亲自出来接人,所以就没给。
“嗯……我没有,我在等人。你们不用管我。”白知徒脚步一转,往旁边站去。
门卫大哥看了他两眼,掏出对讲机:“别墅门口出现可疑人物,正在观察,over。”
白姓可疑人物:“……”
当着本人的面说他是可疑人物,这合理吗!
【哈哈哈哈哈哈主播被当成可疑人物了,我笑死】
【我靠这是别墅吗?这明明就是庄园,妈的我恨有钱人!】
【这家人还真恨不起来,人家传承百年了,老祖宗好像是功勋之后,后来转业从商了】
【门口真热闹啊,这就是富豪的世界吗?】
白知徒等了两分钟,没等到钟智远,却等到了来接朋友的钟离离。
钟离离穿着一身浅粉色的晚礼服,迎接几个穿得漂漂亮亮的大小姐。
白知徒不得不承认一口气看到这么多优雅漂亮的女孩子,的确很养眼。
除了那个令人无语的钟离离。
钟离离可能是这批人里家世最好的,所以其他人对她都有些恭维。
这些赞美的话语又让这个女人飘了,扬着下巴不可一世。
论起性别,黄莺比钟离离亲切完美,论起张扬,李济琛都比她炫富炫得可爱。
白知徒看人的目光肆无忌惮,钟离离很快便注意到了他。
还有他那一头爆炸眼球的假发。
“你!你怎么会在这!”钟离离指着白知徒,气得大叫,“还有你的头发,你神经病啊!”
白知徒摸摸自己的假发,“关你屁/事,你谁啊?”
“我是钟家的大小姐!”钟离离大叫。
白知徒挑眉,“哦?你是吗?你是大小姐,那你猜,我是什么?”
钟离离气结,“爷爷亲自给你打电话,你不是说不来吗?!”
“是啊,他给我打电话我当然不来。”白知徒吊儿郎当地站着,“可是我大哥亲自给我打电话,我能拒绝他吗?所以我就来咯,怎么你不开心?太好了,你不开心那我就开心。”
【主播好能怼】
【不是,这个女的惹到主播了吗?干嘛这么刻薄啊,人家小姑娘都气得颤抖了】
【一个大男人这么对待女生,有点下头】
白知徒看到评论,不爽,“她惹到我了,所以我怼她,有问题吗?”
【我竟无言以对】
【前面哪里来的奇葩,男的就不能骂人了?怼人还要区分男女吗】
【我觉得怼得好,没看那个女人不可一世的模样吗】
【听她的意思是什么钟家大小姐,来头好像不小诶,主播hold住嘛】
钟离离被白知徒气得一句话说不出,整个人都在颤抖。
旁边的小姐对两人的关系感到好奇,“离离,你没事儿吧?他是谁啊?怎么头发这么没品味啊。”
钟离离没好气地吼了她一句,“不知道,不认识!”
小姐无端被人泄愤,还是在这么多人面前,涨红了脸,觉得非常难堪。
白知徒扫了这群人一眼,除去几个面相不怎么样的,大部分都是正常的面相,小善小恶,平凡普通。
还有几个女孩身上有淡淡的功德金光,巧了,刚才被钟离离怼的那个小姐,身上的功德金光是最厚的。
白知徒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黄符,“本人的职业是算命,一张保命黄符十万块,谁要啊?”
【……】
【主播怎么又开始摆摊算命了】
【时间间隔太久,我都忘了主播是靠摆摊发家致富的】
【这叫什么?这叫回归简朴.jpg】
白知徒这副样子让钟离离觉得很丢人,她简直气疯了,“你有病吧!你是乞丐吗?乞讨到钟家门口来了?你等着,要是爷爷知道了,一定绕不了你!”
白知徒淡淡地瞧了她一眼,继续摆弄自己的黄符。
几个小姐都很犹豫,她们从没听说有人敢在钟家门口摆摊的。
而且还是在这个脾气不好的钟离离面前。
可是……为什么钟离离好像很害怕他的样子?
几个人互相对视一眼,功德金光最厚的小姐第一个站出来,给白知徒转了二十万,“刚好我家里人最近身体不好,买个心安。”
然后压低声音对白知徒说,“拿着钱就走吧,这里不是你应该过来的地方,钟离离要是真的生气了,你就麻烦了,知道吗?”
白知徒仔仔细细看了一下她的脸,“家里人身体不好?最近有没有人给你家送礼,把收到的礼物有一个算一个全都扔出去,然后在你们家房子四个角都撒一点黑狗血。用完人家的血后记得给小狗找个好人家,懂了吗?”
“你、你怎么知道最近有人送礼。”小姐懵住了,因为他们家最近因为职位调动的原因,真的有不少人往家里送东西!
“收你二十万,自然要干点活。”白知徒两句话净赚二十万,美滋滋。
亲眼见证白知徒几句话赚到二十万的观众们有些激动!
【出现了,玄学大师的终极奥义—精准算命!】
【我也好想让路人白给我算一卦啊,我从他第一次直播蹲到现在,一次都没接触过】
【不是可以给主播发私信吗?楼上没发过?】
【呜呜呜呜我家平平安安的,我给主播发私信说单纯算命,可是主播一次都没理过我】
【太惨了,不知道该祝你家宅和平还是安慰你被主播无视】
有人捧白知徒的场,钟离离更生气,但是她也不想在大门口大吵大闹,让别人看了笑话。
她要进屋去告诉爷爷,到时候爷爷肯定会出来处理的!
这么想着,钟离离裙子一摆,踩着高跟鞋走了。
其他人见状,也纷纷跟上。
买了黄符的小姐有些犹豫,最后还是捏着黄符走了。
白知徒又开始百无聊赖,和直播间的观众们聊天。
【主播到底来做什么啊,不会就是做生意吧?】
【是啊,这都多久了,怎么这么平静,我零食都快吃完了。】
“我今天是来找人的,我的哥哥。”白知徒靠着墙壁,回复屏幕上的评论,“顺带打个脸。”
仰头看看天空,白知徒突然道:“正好没事干,我来给大家讲个故事。”
说着,他把直播间的名字改成【无情豪门扔掉亲孙:来自二十年后的复仇】。
白知徒把自己的身世从头到尾讲了一遍,震地小伙伴们都呆住了。
他没有隐瞒什么,直言不讳地说:那个被抛弃的孩子就是我。
【天啊,主播的身世……居然是这样的?】
【抛弃孩子是遗弃罪!!是犯法的!!!气死我了!!】
【感觉主播的父母死得也好冤枉,这就是豪门吗?】
【我不敢想象,要是主播没有遇到主播的师父,没有活下来,现在是不是早就尸骨无存了?】
【想都不用想,荒山野岭的,一个成年人都不一定能活下来,更别说一个孩子了,钟家真是不做人!】
大家义愤填膺的时候,钟智远姗姗来迟。
“小白,小白!”钟智远一路小跑,气喘吁吁,“实在对不起,刚出来。”
白知徒说:“没事,反正也没等多久。”
钟智远一抬头就看到白知徒给他的惊喜,动了动嘴唇,“小白……你的头发,挺别致的啊。”
“我也这么觉得!”白知徒很满意钟智远的眼光。
“不过,今天是不是还是染回来比较好?”钟智远平复了一下奔跑的气喘声,“家里今天来了一位贵客,据说姓莫,来头很大,不知道爷爷怎么把人请到的,好像是在寻求什么支持。你要是这么进去,太扎眼了。”
能和老爷子聊到一起的贵客,说不好又是一个老古板。
老古板不可怕,可怕的是位高权重的老古板,他可不能让白知徒被人欺负。
“姓莫?是不是大家都叫他莫老啊,还是在机关单位工作的?”白知徒摸摸自己的假发,“那我觉得应该没事,他应该挺喜欢我的。”
虽然他幺蛾子比较多,但这么久以来,工资都是莫老发的,还经常给他发奖励金。
应该挺喜欢他的吧。
作者有话说:
感谢订阅~
一步一步朝着完结前进,哦也!
✿ 第 85 章
白知徒说的斩钉截铁的, 钟智远却不信,“你确定?你怎么这么肯定。”
他这个弟弟明明都没离开过青禾市,怎么会认识京市的大人物?
“百分之八十多吧。”白知徒折中说了个好感度。
其实他和莫老一直有联系, 还经常给他送包装过的小黑龙的洗澡水。
他又不是傻子, 这么牛/逼的一个老爷子,他肯定要打好关系,毕竟工资都在人家手里呢。
而且莫老这个人学富五车, 虚怀若谷, 和他聊天很开心。
莫老是从基层一步一步干上去的,看人看物的角度和心态都和普通人不一样,每次和他聊天,白知徒都能学到很多不同的道理。
老道士教给他安身立命的本领, 莫老就教给他为人处世的方法。
说起来,老道士也是被莫老拐回去的。
这位老爷子是直接拿捏了他们无名山两代人啊!
“你真的不染回去?”钟智远看看时间, “还有一会才开始,我们还有时间。”
白知徒摇摇头, “我不。而且我这个是假发, 只是用来气老爷子的,我说大哥, 我要是欺负老爷子了,你不会生气吧?”
眼神紧紧锁定钟智远, 要是钟智远站在钟老爷子那边,他手里的黄符现在就糊到钟智远的脑门上, 给他测测智商。
“当然不会,爸妈的仇我还没和他们算账呢。”钟智远咬着牙摸摸白知徒的假发, 假发质量还挺好, 软软的, “你要是能气气那个老头,我还巴不得呢。”
虽然老爷子对他有养育之恩,但他钟智远爱恨分明。
他感恩老爷子的养育之情,但这不代表他会忘记父母的仇怨。
“那行,你先带我去个比较安静的地方。”白知徒嘚瑟地晃了晃头,“对了,给我一张钟家人的合影,我有用。”
七彩头发随着他的动作摇摇晃,还掉下来不少假头发丝。
钟智远发给白知徒一张合照,顺便告诉他谁是谁,他虽然不理解白知徒要干什么不过他还是带着白知徒去到老宅的一个偏门。
这里早就被荒废了,人迹罕至,枯草旺盛,还泛着嗖嗖的冷风。
钟智远抱着胳膊,“小白,你到底要干什么啊。”
这句话也是直播间的观众们想问的。
这么黑暗的环境,不做点什么都对不起这个环境啊。
白知徒拿出早就写好的招魂符,狠狠拍在地上,两根手指抵在唇边,念起咒语。
虽然白知徒还带着那头七彩假发,可是此时此刻的他无端多了几分玄学天师的气质,让钟智远忍不住后退了两步。
陌生,无比的陌生。
钟智远好像从没见过这样的白知徒。
【!!!白大师帅炸了,即使他审美奇怪,我也觉得他好帅】
【这声老公我先叫了!!】
【救救我救救我,好久没见到这么帅气的白大师了】
【他到底要干什么啊?】
干什么?
白知徒念完咒语,冷笑。
真是感谢钟家把老宅设置在这么靠近山林的地方啊。
山林藏阴,最适合孤魂野鬼们养魂了。
果然两张符在钟智远和观众们的注视下,慢慢消失在地表。
白雾随之生气,刚刚冻人的冷风似乎更加阴冷,险些让钟智远站不住,牙齿都在打颤。
白雾中好像还缠着无数黑色的影子,随着白雾和冷风呼啸而过。
尖锐的叫声穿破空气钻入耳膜,那不像人类的声音仿佛能唤醒人类心底最痛苦的回忆和最恐惧的情绪。
钟智远的眼前好像出现了妈妈去世,爸爸出事的日子。
小小的孩童独自抱着刚刚出生的弟弟……
【我靠我靠,我的画面突然花了】
【我也是,我怎么感觉这次白大师召出来的不像好东西啊】
【我隔这么老远都感觉到阴冷了,能是什么好东西啊!!救命啊!!】
有胆大妄为的想要攀着白知徒,被白知徒扔到地上,他一跺脚,地面震起隐形的波浪。
一层浪打一层浪,把白雾中的阴魂都震落。
钟智远和观众们这才看清是什么这些黑影是什么东西。
全是人,各种各样的人。
各种各样奇形怪状的人。
有的没有头,有的没有半边身子,还有的人没有胳膊没有腿。
他们好像没有脸,又好像拥有不是人类的五官。
总之,如果他们去拍摄鬼片,一定能吓死不少观众。
“我可以帮你们净化,但是你们要替我办一件事。”白知徒抄着口袋站在阴魂们面前,面不改色。
那一坨‘奇形怪状’们一听可以帮自己净化,争先恐后地往白知徒面前爬,嘶吼,“真的吗?你真的可以帮我们?”
“说谎话可是要被我们撕碎的!”
“吼!”
白知徒踩上一个人的脑袋,“装什么装,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不能伤人?再多哔哔就不帮他净化。”
此话一出,阴魂们集体消声。
围绕在他们身上的白雾和风声也渐渐消失。
【诶,我突然又能看了,你妈妈妈的!吓死我了】
【开屏暴击,我的小心脏啊】
【这些……东西是怎么回事啊】
白知徒举着手机,他这次召唤出来的确实不是什么好鬼魂,“这些都是阴魂,生前带着极大的怨气死亡,死后就会变成这个样子。这些阴魂没有伤人的本事,但身上的阴气和怨气极重,所以他们难以顺利投胎,必须在人间净化个差不多才能被带走。”
【突然觉得好像有点可怜?】
【我也,搞不好他们都是非自然死亡的】
【里面该不会还有什么重大命案的死者吧??】
白知徒也不知道有没有,如果真的有,处理完钟家可以叫刘芸过来一趟。
“你们待会就冲进这座别墅,给我吓唬这座别墅的主人。”白知徒拿出钟家人的合影,用手指放大了钟老爷子,钟离离和钟二叔的脸,“就这几个,给我使劲吓唬,死命吓唬!”
钟智远终于明白白知徒要做什么了。
对此他只想表示,干得漂亮!
要不是爸妈已经去投胎了,他都想让爸妈也一起去!
白知徒不是没想过,只是用钟家人耽误爸妈投胎就不好了。
还是用点便宜好用的阴魂们吧。
阴魂们收到指令,纷纷朝着自己的投胎生活冲去,像下饺子一样一个一个钻进钟家老宅。
别墅里,宴会的灯光渐渐亮起,觥筹交错。
没有人知道这座别墅现在像筛子一样,被无数阴魂钻入。
钟智远知道白知徒开着直播,就专门带他去热闹的地方,好让弟弟多播点东西。
白知徒也不负众望,狠狠让观众们眼球满足了一把。
【龟龟,这水晶吊灯,看起来得有几百万吧。】
【我以为我家挺有钱了,原来只是九牛一毛】
【该死的,我要仇富了】
【怪不得我们一直在负重前行,原来是有人一直在替我们岁月静好】
【别说了,人家这是几代人累积下来的财富,虽然现在怎么样不好说,但是他们的祖宗是真的为国家做出过伟大贡献的】
【既然都这么说了,那我仇恨值-1,嘤嘤嘤嘤,继续读书,争取早日咸鱼翻身】
【哎哎哎?我好像还看到了几个明星】
【都是在京的明星啊?他们本身家世就挺好的,能来参加这种宴会不奇怪】
【里面会不会像小说里写的那样,还有政界的大佬啊】
【就算有,也不可能让我们看到啊,再说了,看到了可能也不认识,大佬们的照片怎么会出现在网上让大家认识】
【这么久了,我们还是不知道主播来这里做什么】
【我也是,我只感觉自己在旅游】
“带你们旅旅游还不好吗?”白知徒插起一块蛋糕,吃得喷喷香。
他的七彩头发非常引人注目,走到哪都自带一片惊诧。
到场的人都是有头有脸的人,从没见过这么叛逆的发色,就连不学无术的公子哥在参加宴会前都会乖乖染回黑发,只有白知徒,不仅染发,还是七彩的!
打扮优雅的小姐们端着酒杯远离没品味的白知徒,上了年纪的老板们皱着眉离开这种没大没小的年轻小辈。
白知徒和钟智远成功地和所有人隔离开。
钟智远:“……”
这么轻松的宴会,还真是第一次参加呢。
【主播,你的头发真是一大利器啊,你看看你周围,都没有人了】
【没人正好啊,你们没看到主播正在疯狂炫饭吗?该死的,主播好像几百年没吃过饭一样】
【看得我好饿啊】
白知徒是真的饿了,他从出发到现在总共就啃了两个肉夹馍。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慢慢地,好像有人认出了白知徒,试探地问道:“你好,你是……路人白吗?”
“你认识我?”白知徒咬着一块蛋糕,嘴角还沾着奶油,显得奶里奶气的。
那人忍不住笑出声,消除了拘束感,“我看过你的直播,还是你的粉丝呢。你在直播吗?”
“对啊,来打个招呼?”白知徒也是个社牛,立刻拉着眼前的小姑娘在直播间打招呼,然后突然想起来自己好像还没正式的介绍过钟智远,也把钟智远拉过来,“来来来,一起打个招呼。这是我哥,这是我……粉丝!”
那位小姐被硬塞到钟智远身边,肩膀碰肩膀的,让心思不太单纯的小姑娘红了脸。
钟智远则是想锤死自己的弟弟,搞什么东西!
【天呐,主播终于想起来他没介绍过身边的大帅哥了】
【不得不说啊,主播旁边的男人是我的菜,终于有一个成熟款的男人了】
【都省省吧,人家是钟家的大公子,不出意外就是下一任继承人】
【好吧,本穷人洗洗睡了】
【要是出了意外呢?】
【出了意外,那就是钟家的二叔继承咯,钟家这点破事,京市哪个人不知道啊】
这位观众狂打几百字,为其他人解释钟家的人际关系,分析各方势力。
边打还边应付不停到自己身边敬酒的人,忙得手忙脚乱。
没办法,谁让他既是宴会参与者,又是白知徒的粉丝呢!
小姐小声道:“大师,我姓花,你能给我算个命吗?”
她明明有喜欢的人,最近不知道为什么,烂桃花太多了,有的男人还死缠烂打,用自己的性命威胁她,让她觉得自己犯太岁。
白知徒又咬了一口蛋糕,“其实我今天不做生意的,但是你既然是我粉丝,好吧我来算一算,一卦收你……”
上下看了看花小姐,“这样吧,一卦五十万,可以吧?”
反正待会也得看好戏,顺便算算命挣点钱补贴家用。
苏苏一定会夸他勤俭持家的。
(苏云檐:你胡说,我可没让你一卦五十万啊啊啊!)
五十万!
此话一出,所有看热闹的人都惊了,虽然他们每个人都不差钱,但也没有白知徒这样的,空口白话说两句就要五十万的!
而且还是无成本的买卖?!
花小姐也惊了,她们家虽然也经商,而且最近好像正在忙和政府合作的大项目。
但是她的资产还没到可以随随便便花五十万去算个命的地步!
可是她真的是白知徒的粉丝,她当然也知道路人白有多么神奇,错过这次的机会,谁知道以后还能不能碰到他。
【天呢,五十万,我这辈子能挣到五十万吗】
【我不仅仇富,我还开始仇主播了】
【醒醒,人家主播到底靠什么挣这五十万,咱们心里没数吗】
【确实,主播经历的这些事,给我一百万我都不去,我最怕鬼了!】
“好,可以!”花小姐最终选择相信白知徒。
“你要算什么?”白知徒一边吃一边问她,他现在很高兴了,出来走一趟还能赚七十万,他可真牛逼。
模样怎么看怎么不像正经算命人,周围的人都觉得他疯了,也觉得花小姐疯了。
“大师,能算算我们家的运势吗?”花小姐本来想算算自己的桃花的,可是花五十万去算桃花实在是不值,不如算算家里的运势,好让父母有个准备。
至于她的烂桃花,以后多小心一点就是了。
白知徒:“那你写个字我看看。”
花小姐用手机打了个‘花’字,“这是我们家的姓。”
白知徒捏了捏手指,连思考都没怎么思考,“挺吉利啊,独立特行、秉权玄威,最近是不是正忙什么大项目呢?虽然精力很旺盛,但也要注意不要太显露自己,闷声才能发大财,知道吗?唔?好像有个坎儿诶,最近是不是不太顺利,好像有人要截胡,让你家里长辈多注意一点。”
“既然算都算了,再免费送你一个桃花运的测算。”白知徒放下蛋糕,眼神在花小姐和钟智远之间看来看去,直把人看得心里发毛。
“你的正缘刚刚出现,之前的那都是烂桃花,而且都是不正常的烂桃花,回家把你房间里的东西都清理一边,三个月内属于别人送的最好都扔出去,甭管是关系多好的朋友,都扔,我讲的清楚吗?”
钟智远仿佛智商不在线,“你算人家的桃花,为什么要看我。”
“你猜。”白知徒才不会插手笨蛋哥哥的桃花,又端起一块形状精致的糕点,拍了一张照片给苏云檐发过去。
这么精致的小东西,当然要和喜欢的人一起分享啦!
花小姐显然比钟智远聪明,听到白知徒的话,忍不住瞧了瞧钟智远。
天知道她暗恋钟智远多少年了,现在上天的都在支持她吗?
不、不对,要先给家里人打电话,让家里人多注意生意!
花小姐捧着手机,“谢谢你白大师,我、我现在给你转账?”
如果生意成了,那么区区五十万,她的确可以支付给白大师!
“不着急。等你看看我的结果准不准再说吧。”白知徒丝毫不怕花小姐卷款逃跑。
【好羡慕好羡慕,我也想去算命】
【啊啊钟大哥怎么这么笨啊,花小姐的眼神都要黏在他身上了,他怎么还只顾着吃蛋糕啊!!怎么和主播一个德行啊!】
【废话,人家是兄弟俩啊!!真是一对卧龙凤雏啊……】
【我记得主播好像脱单了吧?是脱单了吗?】
【没有印象,但主播好像有喜欢的人,而且他喜欢的人也喜欢他】
【主播的感情生活真复杂呢.jpg】
花小姐激动地点点头,远离人群打电话去了。
四周的开始蠢蠢欲动,觉得白知徒的头发都变成了神秘的七彩色。
什么非主流,那是算命大师不与世俗同流合污的个性!
最开始买了两张符箓的小姐立刻拿着符箓上前,希望能得到准确一点的答案。
白知徒放下手里的蛋糕,笑得合不拢嘴,“来来来,排队,排队,一个一个来,一个一个算,今天白大师心情好,都算,都算!”
【啊啊啊啊我嫉妒我嫉妒!!】
【我踏马也是京市的啊,只不过我把邀请函扔了,我现在就去翻垃圾桶!!】
【啊啊啊啊前面的少爷小姐,能不能带老奴一起去啊啊啊啊】
人们自发排成长龙的队伍,把白知徒聚拢在中心。
白知徒像个大爷一样翘着二郎腿,每个人都算一卦,每个人都收点钱。
不知不觉就在宴会上净赚几百万。
“发生什么事了?”
人群中又挤进来一个人,眉骨突出,鹰钩鼻,一看就是一副奸人相。
正是钟老爷子的二儿子,钟兴祖。
钟兴祖一看到白知徒,就好像看到了自己的大哥和大嫂,忍不住叫了一声,“大哥?!”
不对,不对,大哥大嫂早就死了,那么眼前这个除了钟智远,还和大哥大嫂那么想象人是……那个小怪物??
他没死?!
而且还来到了钟家,正在捣乱?
白知徒一看钟兴祖的面相就猜到了他的身份,“哟,小叔,真巧啊。”
钟兴祖胸膛剧烈起伏,下一句国骂马上就要出口,被白知徒摆着手阻止,“先别着急骂,待会还有好戏看呢。”
另一边,钟老爷子拄着拐杖正陪同另一位穿着黑色中山装的老人散步。
和面态苍老的钟老爷子不同,这位老人眉目周正,一身正气,而且神采奕奕,身板挺直,若不是头发上有微弱的白色痕迹,绝看不出这位老先生的年纪。
“莫老还是这么年轻啊。”钟老爷子这句话说的真心实意,和他相比,莫老是真的不显老。
难道是中山装格外养人?
莫老摆摆手,“过奖了,过奖了,这几年身体大不如前了。要不是有位小朋友一直给我寄保养品,我也不能这么有精神。”
就是那个保养品怪怪的,总是一瓶一瓶的矿泉水。
说是什么天山采摘的雪莲水,真当他是老眼昏花的臭老头糊弄呢。
“是吗?”钟老爷子来了兴趣,“能被莫老夸奖,这个小朋友一定不简单啊。”
“哈哈哈哈,是不简单啊,改天介绍你们认识。”莫老哈哈一笑,“钟老,咱们也不兜圈子了,你今天请我过来,不是只为了和我聊天散步的吧?”
他坐到现在这个位置,什么东西看不透啊,眼前的这个老人明明家世显赫,却还对他毕恭毕敬,一看就是对他有所图。
莫不是为了最近要开的铁路?
果然,钟老爷子邀请莫老进隔间坐下,“莫老,那我也不隐瞒了,听说咱们要开一条新的铁路?”
莫老摩擦着杯沿,心里冷笑,这群商人的消息还真是灵通,上面刚定下章程,这边就闻到味了。
明明自己家产业已经不少了,还想着染指国家的项目。
要不是钟家把握着京市大半的产业,他才不过来,惹一身腥气。
钟老爷子不是看不出莫老的冷淡,不过谈生意么,现在冷冷淡淡不代表一会还能这样,钱权色,不就是那点事儿?
带着这份轻视,钟老爷子拍拍手,让门帘后面的钟离离出来。
钟离离又换了一条裙子,比刚才更明艳动人,还露着两条性感的长腿,她手上提着一个大箱子,轻轻放到莫老面前。
她知道爷爷让她过来是做什么的。
面前的老爷子她不认识,年纪也比她大了一轮。
但是没关系,她只是钟家的养女,想要荣华富贵,就要付出相应的代价,况且这个老人看起来比钟老爷子正派多了。
莫老看着眼前性感的女人和箱子,轻轻打开箱扣,看了一眼里面的金光闪闪的东西,立马扣上,“钟老,你这是要我犯错误啊。”
语气再无刚才的轻松写意,眼中的冷意让钟离离生生打了个寒颤。
“哎,在这里可没有外人。”钟老爷子笑呵呵地把箱子推过去,“莫老,不着急,再考虑考虑,今天就好好放松一下,什么时候再给我答复都可以。离离,过去陪莫老好好转转。”
“好。”钟离离乖乖走过去,摆出一副小辈的模样,“莫老,我带您转转吧。”
“不用了。”莫老站起身,表情冷淡,“我一把年纪,无福消受啊。”
摸清了钟老爷子的意思,也就没必要继续呆在这儿了,铁路的问题又不是他能控制的。
听说相关部门早就物色好了合作公司,就等着签合同了。
就在此时,几个人所在的房间突然刮起大风。
窗框门扉都被大风吹得‘哐哐’响。
“怎么回事!”钟老爷子猛地站起身,寒风像针扎一样钻入他的身体,让他忍不住颤抖。
钟老爷子抖得像生病,莫老却什么都没感觉到。
他只觉得今晚风大了一点,大概是老天都看不下去钟家的所作所为了。
竟然企图腐蚀一个干部,真的愚昧!
他不是没见过行贿的人,只是没见过这么明目张胆贿赂他这个级别的!
阴魂们顺利找到他们的目标,只是没想到旁边还有一个老头。
这个老头金光闪闪的,外面还有一层防护罩,带着淡淡的龙气。
一看就是个硬茬,他们绕开这个老头,冲着老爷子和钟离离飞去。
钟离离突然像是被人勒住了脖子和手脚,摔倒在地,无助地抠着地板的地毯,发出无声的尖叫。
钟老爷子的拐杖莫名其妙被踢走,整个人突然腾空,好像被人托举起来一样。
那群阴魂们嘻嘻哈哈笑着,重重把人摔下。
他们生前可能还是好人,可是死后受到阴气腐蚀,性格早就大变。
眼中没有男女之分,老幼之分,白知徒让他们干什么,他们只会更过分的去施行。
钟离离和钟老爷子吸入的阴气越来越多,他们可以渐渐看到身边围绕着一群什么东西。
眼眶差点睁脱,惊声尖叫起来!
莫老完全看不到这群阴魂,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只觉得这两个人好像疯了,又或者是被人控制了!
他往大门走去,却发现大门好像被封住了,怎么拉都拉不开,即使门外站着他的保镖,好像也拉不开这道门。
门外的保镖们在听到门内动静的时候就已经掏/枪了。
可不管他们怎么努力,愣是打不开一扇木门。
就算是子弹也不行,真是奇怪了!
站在大堂的白知徒正好算完最后一个人,和围观群众们都听到了那声凄厉的尖叫。
他擦擦手,明明在说担心的话语,却不带一丝感情,“哎哟,好像出事了呢,要不我们一起过去看看?本天师最悲天悯人了,要是有什么危险,我也好略尽绵薄之力。”
这番话让不少人都觉得白知徒是个好大师,虽然这个男人头发五彩斑斓,那也挡不住一颗善良的心。
只有钟智远暗自擦汗,明明就是小白自己搞出来的事情,现在又自己去看热闹,赚一波好感度。
真是……
干得漂亮!
作者有话说:
感性订阅~我这里又开始电闪雷鸣了……好几天了……我洗干净的衣服一件都没晾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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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86 章
那声惨叫实在是过于凄厉, 让不少单纯的小姐们心里一颤。
怕得要死。
但还是按捺不住好奇心。
众人不自觉的以白知徒为首,跟在钟智远后面。
钟兴祖听出那是钟离离的声音,第一时间意识到可能是自家老爷子和贵客出事了, 当下也顾不上白知徒和钟智远, 带着人就往包厢冲去。
而包厢里,正上演天堂地狱两重天。
莫老紧紧贴着大门的门扉,精神高度紧绷。
他坐到现在这个位置, 什么枪林弹雨没见过, 可从没见过这么诡异的情形!
钟离离以一个奇怪的姿势趴在地上,仿佛被什么东西压着,四肢并行都掀不翻背上的东西,漂亮的裙子被撕裂, 腿上也突然多了许多像是被爪子抓挠过的痕迹,血迹斑斑。
钟老爷子就比较惨了, 他本来年纪就大,行动迟缓, 愣是凭空飞到了半空中, 好像被什么掐住了脖子,四肢张开, 呈一个大字型,就像是接受审判的罪人。
在莫老的眼睛里, 这个房间明明空空荡荡,干净得很, 为什么眼前的这两个人会扭曲成这个样子?
难道……这里有鬼?!
想到这种可能性,莫老立刻左右查看, 奈何他自身气场问题, 还是什么都看不见。
莫老在阴魂的世界就是个不能碰的定时炸弹, 沾一下都要被烧成飞灰,他们才不过去呢。
还是折磨这两个人类好玩,不仅能找乐子,事后还能获得净化,干干净净的去投胎。
仔细嗅过钟离离和钟老爷子的灵魂味道,浓重的臭味和血腥味,真是太难闻了。
这样的人,最适合拿来取乐,等玩够这两个人,就去找剩下的人,投胎前发泄发泄!
随着阴气的加深,钟离离清晰的看到了自己身上的东西,那是一个没有脑袋的怪物!
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还淌着血,他应该是个男的,却没有脑袋,脖子上只有一个碗大的疤,胸膛也瘪进去一块,胸腔里的内脏都看得清清楚楚。
看到这一切的钟离离崩溃了,她拼命挣扎,“啊——!啊啊啊啊啊”
钟老爷子自身难保,他的周围围拢了一堆看不到脸的人影怪物,只有一张嘴正扯着诡异的微笑。
掐着他的脖子嘻嘻哈哈。
不知道是不是昏头了,他好像在这群人里看到了自己的大儿子和大儿媳……
门口的保镖们都快急眼了,他们在外顶着保镖的身份,实际上都是莫老的警卫员,各个都是万里挑一的优秀战士。
可他们哥几个现在就是破不开一道脆弱的木门。
“妈的,再这样下去就直接叫支援,一切以莫老的安危为第一。”为首的老大额头都冒汗了,他是队伍里力量最大的,平时轻轻一踹都能破开一道铁门,结果今天被木门狠狠打了脸。
该死的,这破木门是什么材质的,是地球生物吗??
“阿忠啊,先不急,你们现在外面站着。我没事!”莫老听到老大的声音,连忙制止他。
这里的情况太诡异了,不适合大规模地叫人来营救他,况且……他现在也没什么事情。
就是钟离离和钟老爷子可能快不行。
看不见的诡异东西好像在耍弄着两个人玩,每当两个人快不行的时候,就会放松对他们的控制,等他们缓过来了,又是一波戏谑。
真是太诡异了,他们好像和这两个人有仇一样。
就在此时,白知徒他们匆匆赶到。
阿忠只认识钟兴祖, “钟少爷,你可算来了,你们快看看这道门,我们怎么打都打不开。”
他不懂豪门里这些弯弯绕绕,只要是钟老爷子的孩子他都叫钟少爷。
钟兴祖来不及计较称呼的问题,立刻让手下努力破门。
门内的两个人听到熟悉的人的声音,都以为来了救星,扯着嗓子大喊,“兴祖!!兴祖!!快救我!”
“二叔,二叔我是离离,我在里面,救命……救命啊!”
只可惜那把声音嘶哑难听,还夹杂着呼啸的风声。
怎么听都不像人类能发出的声音。
这把声音把门口的人都吓了一跳。
正在开门的人手一颤抖,咽着口水开门。
只可惜,还是徒劳无功。
他们和警卫员们一样,不管用什么办法都打不开们。
“妈的!”钟兴祖一脚踹在门上,他力气颇大,可这道门却连个鞋印都没留下。
如此诡异的情形引发不少热议。
“这么奇怪的门,是不是钟家多行不义,受报应了啊。”
这是和钟家不对付的家族。
“不知道不知道,太恐怖了,我都想回家了。”
这是单纯过来凑热闹的普通世家。
“不错啊,这门质量真好,大哥,改天发我链接,我要用这样的木头打一张不会散架的双人床。”
这是……呃,这是正在看好戏的白知徒。
钟智远:“……”
不会散架的双人床,白知徒,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哦哟,主播好像自动变黄了捏】
【我听到了什么,这么擦边,都不被警告】
【楼上,你新来的啊?不知道咱们主播上面有人吗】
【就是,堪比平台亲儿子,封谁都不会封主播】
【这么说,我以后还能看主播擦边搞基?】
【男同男同,外瑞古德!】
天地良心,白知徒真的没想什么。
他只是觉得自己总是挠家具,钱都给小区外面的家具店赚了,心里不爽而已。
不过这张双人床要是还有别的功能,他也不会介意的!
钟兴祖拽着钟智远的领子,“钟智远,我不管你搞什么花样,里面的人是你的爷爷和妹妹,他们要是出了事,你也吃不了兜着走!”
“叔叔,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钟智远比钟兴祖高半头,即使他被拽着领子,也用一种居高临下的眼神看着钟兴祖,浓黑的眼睛里满满都是对钟兴祖的嘲讽。
“你以为他们死了,钟家就是你的了吗?我告诉你,想都别想。”钟兴祖松开钟智远,冷笑,“”
白知徒捧着手机躲在钟智远身后,把这段豪门叔侄闫墙拍得清清楚楚,脸上吃瓜的表情挡都挡不住,就差抓一把瓜子了。
【精彩,太精彩了,这比电视剧演得还带劲啊!】
【太刺激了,我要去点外卖了,边吃边看,下饭】
【大哥虽然有点卧龙凤雏,可是认真起来好帅啊,听说他还是单身诶】
【成熟可靠又有能力,还有点傻憨憨,简直是添彩好吗】
【你们快爬墙,赶紧爬墙,这样主播就是我一个人的了!可可爱爱的卡哇伊主播,我的最爱!】
远在玉泽山的苏云檐正用兽体仰躺在自己的狐狸窝上,后爪蜷缩朝天,尾巴像小马达一样甩动。
他自从白知徒离开就一直在看他的直播,虽然他能和老白私下联系。
可是他还是喜欢从其他角度观赏老白的帅气。
只是有时候评论区找不出一条裤衩子的时候,他别扭地抓窝窝。
今天又看到这句‘可可爱爱的卡哇伊主播,我的最爱’,苏云檐生气地用鼻子拱动键盘,一个字母一个字母戳出一句话,【主播是我的!】。
只不过,发出去的瞬间被无情的各种评论湮没。
气得他胡乱蹬腿。
结果手机从爪爪上滑落,完美地降落在小狐狸美丽的小脸上,“哎哟!”
老白,你这个拈花惹草的大萝卜!
白知徒正看好戏呢结果突然狂打三个打喷嚏,响得他假发都歪了。
扶好自己的假发,白知徒抬起头,发现所有人都在看自己,“看我干什么。又不是我干的。”
就是他干的他也不告诉你们,略。
钟智远悄悄在白知徒耳边耳语,“不能让他们死了,要是没有老爷子的签字,董事会不会允许我接手钟家的。”
“懂了。”白知徒抹了一下鼻子,把直播的手机塞给钟智远,“大哥,我媳妇肯定在看呢,记得把我拍帅一点。”
钟智远表情不太美妙,“可是小白,你这个头发,真的很难帅起来。”
白知徒瞅瞅自己的刘海,好像也是,反正现在带着也没什么用了,摘了算了。
单手拽着假发,白知徒一用力就全揪下来。
七彩鸟窝头底下是一个黑发黑眸的大帅哥。
染回黑发的白知徒颜值终于回归本质。
平时他的表情实在太丰富了,导致大家都遗忘了白知徒还有一副漂亮深邃的桃花眼。
现在他眯起眼睛,看着包厢的时候,那双桃花眼眼尾微微上挑,配上凌厉的剑眉,不像春日雨下温温柔柔的桃花,倒像是寒冬赛雪的凛冽梅花。
这样的白大师,不用钟智远特意选角度就已经很帅了。
【啊啊啊啊啊啊路人白的颜值,我永远是他的脸粉】
【主播,脸在江山在,知道吗】
【走开走开,我们主播又不靠脸吃饭】
【能靠脸多吃一份饭怎么了?!】
苏云檐在白知徒不知道的时候已经开始疯狂截屏了。
他的微博小号正在努力建设,短短一段时间内,已经积攒了几百张老白的精美照片。
春心萌动,非常萌动!
吸溜。
好想和这样的老白滚滚床单!
白知徒像转手绢一样转着手里的假发,用上三分力气,把假发对准木门,用力砸过去。
在其他人不相信的目光中,生生把木门砸穿了!
阿忠:“……”
我/草,天生神力??
钟兴祖:“……”
大哥大嫂,你们生的果然是个怪物!!
假发把木门砸出一个大洞,洞口突然露出一张人脸。
莫老探出头来,“我能出来不?”
白知徒非常惊恐,惊恐地像一幅世界名画。
他狐狸爷爷的!莫老怎么和他们在一起啊!
莫老身上厚厚一层功德金光,他不担心莫老的安慰,但是!
他居然把莫老也一起吓唬了!
他不会被扣工资吧!!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怎么不按套路出牌,我以为你要踹门的】
【谁懂啊,笑死我了,旁边一堆专业人士弄不开的东西被主播一个假发砸穿了,太打脸了吧】
【好爽,就是这种起飞的感觉!】
【主播有时候强的逆天了,这不就是个活的龙傲天吗!】
阿忠连忙把莫老扶出来,上下查看莫老的人身安全,“您没事吧?里面还好吗?需不需要我们冲进去。”
“哎,哎,不忙,不忙。”莫老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在看天看地的白知徒,洞察人心的老江湖怎么看不出他脸上的心虚呢?
“白小子啊,你可真行啊,走到哪都弄出这么大动静。”莫老弹弹身上的灰,面不红气不喘,“行了,有什么事情稍后再说,现在别闹出人命来。”
人这么多的地方,白知徒也不知道收敛。
真是年轻气盛,和他那个不着调的师父一模一样,哎呦,真让人头疼。
“莫老。”在真正的大佬面前,白知徒收敛本性,像个听话的乖宝宝。
莫老捡起地上的假发,皱着眉,“这是你的?”
他老了,实在欣赏不来这种审美,最后只能夸奖他:“颜色不错。”
至少这七种颜色,融合的挺好。
白知徒拿过自己的假发,嘿嘿一笑。
是从没见过的听话老实。
钟智远愣愣地看着白知徒和莫老,原来他弟弟没诓他?
白知徒真的和这位老爷子关系很好?
【???这个老爷子是谁啊,主播居然这么听话】
【随便开玩笑,这还是我认识的主播吗】
【这个老爷子……为什么看着这么眼熟……】
【尼玛我也是……但是我不敢去百度】
【就、就假装不知道吧……】
【你们到底在打什么哑谜啊!!】
【服了你们都不怎么看新闻的吗?!!经常代表国家发言的人能有几个啊啊啊啊我不敢说了,说了我怕直接封号!!】
【妈妈我出息了!!我看到活的老爷子了啊!!】
阴魂们看到白知徒过来,纷纷冲出来指着自己,争抢功劳。
“走开走开,我!我刚刚吓得他们屁滚尿流!”
“什么玩意就是你吓的,你个没脑袋的东西,走开别挡着我!”
“你们压着我了,明明就是我掐着老头子把他举起来的!”
叽叽喳喳,喳喳叽叽。
比活人还吵闹。
白知徒抠抠耳朵,挥挥手,表示知道了,然后轻飘飘地送他们离开这里。
待会再去帮他们净化。
钟离离像个疯子一样冲出来,头发散乱,裙子破碎,鞋跟还掉了一只,她抓着门扉,撕心裂肺地大喊,“有鬼,有鬼啊——啊啊啊啊!”
哪还有平时傲气凌人的小公主样子。
看热闹的人都捂住嘴,看笑话的表情从眼睛里流出来。
尤其是经常被钟离离欺负的人,开心的都想去跑圈了。
钟兴祖忍无可忍,给了她一巴掌,“胡说什么!冷静点!”
衣服下的拳头攥得死紧张,因为他也感觉到了不同寻常的阴冷。
一巴掌让把钟离离打蒙了,也让她冷静下来,她摸着脸,发现自己不仅一副疯婆子的样子,而且还被所有人都看光了,她崩溃地坐到地上,面目呆滞。
完了,都完了。
这一巴掌也让直播间的观众叹为观止。
【太精彩了,太精彩了,真是全程无尿点啊】
【不过这个人是谁啊,是钟家的那个养女吗?】
【没错,就是钟离离,来来来,我给大家讲一下他们的过往……】
【我惊了,这就是传说中的一步登天吧】
【钟离离的家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啊,卖女求荣,pei!】
钟老爷子咳嗽着拄拐出来,钟离离在外面发疯的时候,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好让自己看起来没有那么疯狂。
“兴祖。”钟老爷子叫了一声二儿子。
钟兴祖立刻过去扶人,“爸,您没事吧。”
钟老爷子摇摇头,已经没力气说话了。
今天经历的这一切实在是诡异,让他在京市丢尽了脸!
眼睛一抬,他看到了正和莫老说话的白知徒,那张熟悉的脸让他怔在原地,用拐杖指着白知徒,拿拐杖的手开始颤抖,“你……你!你!”
钟老爷子越抖越厉害,他看到了什么!
莫老怎么会和这个小怪物这么熟稔?!
白知徒转头,向钟老爷子打招呼,他宽肩窄腿,气场和沙雕并存,“哟,好久不见啊,爷爷。”
“胡说,我不是你爷爷!”钟老爷子想也不想的就反驳。
“没错,你当然不是我爷爷。”白知徒无所谓钟老爷子的态度,“反正我也没打算认你,你这种没心没肺,冷心冷情的老东西怎么配做我的爷爷呢。”
莫老声线上扬,“哦?钟老,你这里,还有我不知道的故事在呢?”
钟老爷子捏紧拐杖,怎么偏偏是今天!
“你们也别怕成这样,我爸我妈早就投胎去了,他们才不会因为你们这群人浪费时光呢。”白知徒掏掏耳朵,突然觉得没什么意思。
来的时候雄心壮志,想要眼前的这群人付出代价,来祭奠他和他的父母。
可是当真见到这群人的时候,又觉得可笑。
“爷爷,我今天是代替我父母来送你个礼物的。”白知徒两指夹出一张符箓,“他们让我转告你,你这辈子都会孤苦伶仃,不得好死,他们的在天之灵会一直死死盯着你和叔叔。”
说着,白知徒把黄符对着钟老爷子的头甩过去。
轻飘飘的符箓在此刻却像利刃一样破空而过,在钟老爷子惊诧的眼神中,擦过他的发顶,深深插入身后的木板。
“开个玩笑,爷爷可别生气。”白知徒像恶作剧成功的孩子那样抱着手,脸上却面无表情,“哦对了,刚刚的确是我干的,我现在是做什么的,你们可以去打听打听。你们最好老老实实的活着,祈祷我每天都开开心心的,但凡我哪天心情不好了,我就肯定要找点乐子的。”
至于谁是乐子,显而易见。
【主播威武!】
【主播霸气!荡平钟家!】
【说啥呢,荡平钟家,钟大哥吃什么去!那叫收拢钟家!】
【不行了,刚刚还是龙傲天,现在又有点像歪嘴龙王,不过是帅气max版的龙王】
钟离离吓得跪在地上,刚才的恐怖她不想再经历一遍,哭着喊着向白知徒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撕了你的照片,我不该欺负你的朋友,我也不应该做钟大……钟智远的妹妹,我只是被抱来的啊,我那个时候只是个小孩,他们大人之间的恩怨我全都不知情啊!”
钟老爷子气得差点晕过去,“你一定要在这么多人面前让钟家难堪吗?你别忘了,这也是你家!!”
“狗/屁的我家!”白知徒被‘家’这个字刺激到,直接上手掐住钟老爷子的脖子,白知徒面露狰狞,眼白上爬满一道一道的红血丝,“当年你们把我扔到野外的时候怎么没想过这里是我的家!你们在我父亲车上动手脚让他车毁人亡的时候怎么没想过这里是他的家!你们让我母亲早产大出血死在手术台上的时候怎么没想过这是她的家!”
他当年因为身上的绒毛,遭受了多少白眼和辱骂。
要不是老道士与世隔绝,他说不定早就被山下的人当怪物烧了!
白知徒越想越恨,越想越痛。
眼前的事物就好像蒙上了一层血雾,轻飘飘的飞了起来。
他的身体好像也在这种状态中支离破碎,痛入骨髓。
【我怎么觉得主播的状态不太对啊】
【这不就是现代版的走火入魔吗】
【主播,你醒醒啊,你醒醒!你可不能吃牢饭啊!】
【主播,你冷静点啊啊啊】
钟老爷子在白知徒手里,表情逐渐僵硬。
莫老心道不好,赶紧拉住白知徒的手,大喝:“白小子!”
莫老的声音浑厚嘹亮,声若钟鸣,像是一记重锤砸到白知徒的脑海中,把晕晕乎乎的他砸醒。
白知徒看着眼前的钟老爷子,又响起父母年轻的容颜和自己坎坷的前半生,最终咬着牙把人摔到地上。
他是一名玄学天师,枉造杀孽必然遭受天谴,还会破坏自己的道行。
可他也是父母的儿子,为父母报仇天经地义。
况且钟老爷子和钟叔叔扔掉了还是婴儿自己,这份因果必须由他自己来了解。
白知徒冷眼看着钟老爷子和钟兴祖,第一次念起老道士教给他的杀咒。
咒语无形,白知徒却能感觉到有两股气息绕到钟老爷子和钟兴祖身上,和他们的身体合二为一。
让他们下半辈子孤苦伶仃,不得好死。
钟老爷子和钟兴祖不明白白知徒为什么突然不说话。
可是他们的身体却像掉进了寒冰窟窿一样,冷得牙根都在疼。
不对劲,这不对劲!
“你对我做了什么!”钟兴祖大喊,被阿忠强行摁住。
钟老爷子死死看着白知徒,“你真的要让钟家灭门吗?”
钟智远这个时候整理好衣服,仪表堂堂地站出来,“怎么会呢,不是还有我吗?放心吧爷爷,你们养育我一场,我会好好照顾你们的下半生的。”
“就凭你?”钟兴祖奋斗了大半辈子的继承人位置,轻而易举就被钟智远拿走,他陷入癫狂。
花小姐轻轻站到钟智远身后,小声而坚定地说:“还有我,我会帮助钟大哥的。”
钟智远猛地回头,和脸红的花小姐撞上视线。
白知徒拍拍手,“皆大欢喜不是吗?”
他对钟家没兴趣,大哥愿意拿走那就拿走。
莫老动动手指,“全都抓住。”
钟老爷子企图贿赂国家干部,这件事他还没处理呢,不会让他们这么轻松就结束的。
围观了一场大戏的观众们差点被这扑面而来的狗血气息噎住。
什么叫大少爷车毁人亡,什么叫少夫人惨死手术台?
当年不是说大少爷是意外,然后少夫人伤心过度,病逝吗?
【呜呜主播我可怜的主播,虽然报酬很爽,可我宁愿主播没有遭受过这些,也永远不用报仇】
【豪门果然多孽债,为了点钱和权,人性都不要了】
【主播到底是怎么成长到现在这个样子的啊】
周围纷杂吵闹,莫老带来的人正在逮捕钟老爷子。
钟智远作为钟家人也要一起接受调查。
宴会的宾客们正忙着互相八卦,或者和家里分享八卦,毕竟今天的事一结束,钟家的股票一定会大跌。
到时候京市的势力分布,就要大洗牌了。
只有白知徒关了直播,静静地站在原地。
耳畔的声音逐渐离他远去,他突然觉得自己好像不属于这个地方,也不属于这个世界。
他空寂,沉默,好像一尊随时都能破碎的石像。
“苏苏来电话啦,苏苏来电话啦!”
这个时候,轻柔又搞怪的声音突兀地响起。
这是苏云檐给白知徒录制的来电铃声。
白知徒像溺水的人抓住最后一块浮板一样,接通电话,“苏苏。”
故作坚强的声音里,微弱的哭腔藏在里面,不被人发现。
苏云檐知道白知徒现在的心情一定很不好,“老白啊,你处理完了吗?”
掐着自己的手心,在白知徒看不见的地方,苏云檐的眼泪一颗一颗坠落,“你、你吃饭了吗?我告诉你我们玉泽山的东西可好吃了,你要是处理完了你的事情,就来玉泽山过年吧。我和大姐二哥都等着你呢。”
他不是为自己哭,而是为他的老白哭。
老白说得对,他就是个心软的笨蛋!
听着苏云檐如往常一样的声音,白知徒眼眶里的眼泪也潸然而下。
只是这次没有人替他盖住眼睛了。
于是他自己用袖子擦掉,笑着说:“你看没看刚刚的直播,我可帅了呢。”
这一刻,满身伤痕的人步履蹒跚,终于被一个温暖的人接住。
白知徒正经不过三秒,抹掉眼泪就算结束了。
看看自己胳膊上开始显形的血线孽债,抱着手机吱哇乱叫,“苏苏哇,回家帮我找两个庙和道观,我要去打几天坐,呜呜呜。”
“还有还有,让小黑龙准备好两大桶洗澡水,我洗不干净不出来了!”
苏云檐:“……”
老白,你就不能多帅一秒吗?!
钟智远穿过人群,拍拍白知徒的肩膀,“小白,要不要去看看爸妈的坟?”
作者有话说:
感谢大家订阅~
吼吼,收拾收拾准备开工了,天变冷,大家多穿衣服ox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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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87 章
白知徒正和苏苏包电话粥呢, 冷不丁听到钟智远的话,楞了一下,“爸妈的坟?”
“是啊。”钟智远捋了一把自己的头发, 今晚可真够混乱的, “爸妈的坟就在京郊墓园,我可以带你去看看。你都没见过他们的墓呢。”
大部分人可能觉得见到亲人墓会比较难过,但白知徒是搞玄学的, 轮回啊投胎什么的都是他们的基本功课。
所以见见自己亲人的墓, 应该没问题吧?
钟智远道:“况且你第一次来京市,我还想带你好好转转呢。至少带点土特产什么的回去吧。”
白知徒果然一点都不避讳坟地这个概念,甚至兴致勃勃,“京郊墓园远不远, 修建的好不好啊,虽然咱们爸妈投胎了, 但是他们的坟不能马虎,风水要好, 环境要好。”
能够这么坦然面对父母墓地的人, 也就白知徒了吧。
钟智远塞给白知徒一块他喜欢的蛋糕,“行, 到时候让你白大师算一算,再给爸妈选个风水好的。我给你订了旅馆, 你先回去歇着吧,我处理完这里的事情就去找你。不许给我跑。听见没?”
白知徒点头如捣蒜。
苏云檐和白知徒的电话没挂断, 所以听到了全程,“听说京市有很多好吃的。”
他还没去过京市呢, 一直只在电视上看过。
所以他将来的梦想才是努力走遍地球所有角落, 去欣赏这个世界每一处独一无二的美丽。
“你放心, 到时候我给你买礼物啊!”白知徒拍着胸脯。
如果他的钱包不够,相信钟大哥是不会吝啬给弟媳妇买点小礼物的!
钟家的事情处理了两天,两天后白知徒才见到风尘仆仆的钟智远,手里还提着一个小箱子。
钟智远一进宾馆的房间,立刻像行走的丧尸一样倒在床上,发出最后的喘息,“累……累死我了。”
白知徒给自己大哥倒了杯水,“你们都做什么啊?”
累成这样?
这两天他就躺在宾馆里看电视,玩手机,上上网,恋恋爱,别提多幸福了。
钟智远看着面色红润的弟弟,心里嫉妒!
仰头把水干掉,他说:“钟家这次算是完蛋了。”
所谓墙倒众人推,钟老爷子这次因为自负踢到了莫老的铁板上。
要是平时莫老可能小惩大过,看在钟家为京市贡献的GDP的份上,留他们一命。
可这次牵扯到一个白知徒,白知徒显然是和钟家有矛盾的,而且还是不可调和的矛盾。
通过调查,莫老也知道了这份矛盾是什么。
他也理解白知徒的行为。
所以,现在情况就是,莫老需要在白知徒和钟家之间做出一个选择。
笑死,这还用选?
当天晚上,钟家的产业就被雷厉风行的暂封了。
就算不是为了白知徒,就凭钟老爷子他们一家草菅人命的行为,也能关几年了。
白知徒:“莫老是不是早就看他们不顺眼了。”
这么迅速,怎么看都不像是临时起意啊。
“聪明。”钟智远没想到白知徒并不在京市,居然能猜到这种可能性,“你不了解京市。虽然京市一直说是第一城市,其实早就烂透了。”
就像历史书上写的那样,一个国家的政治中心和经济中心都集中在一个地方的时候,就容易滋生蛀虫。
京市有很多世家和权贵,他们为京市的GDP做出了杰出的贡献是不假,可同时他们也把持着各个行业的命脉,让其他小家族和小企业必须依附他们,不然就无法发展。
这群人占据了资源的大部分,然后把剩下的当施舍一样散到市场上。
说实话,莫老早就看他们不顺眼了。
老老实实的发展自己就算了,但很明显,他们的胃口越来越大,像野兽一样企图蚕食整个京市。
当初青禾市是在白知徒的误打误撞下,成功让政府的力量横插进来,改变了世家把持省市的局面。
当政府和世家共同合作的时候,青禾市的发展立刻蒸蒸日上,经济水平都快赶上京市了。
莫老那是真看得心痒痒。
于是他就看京市这帮仗着家产和人脉作威作福的世家更不顺眼。
想发展,就必须从根部开始挖掉腐烂的根系。
很不幸,钟家成了莫老下手的第一个口子。
听完这一切的白知徒打了个嗝,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就是潜在的始作俑者。
钟智远是彻底明白白知徒和莫老的关系了,如果说白知徒是调皮捣蛋的猴子,那莫老就是猴子身后保护他的大老虎。
老虎虽然可以管制猴子,但也可以保护猴子。
“不过现在都结束了。”钟智远揉揉额头,钟家虽然倒塌,但莫老没打算让钟家彻底覆灭,所以他就被拉过去临危受命了。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律师团的带领下,整整两天都在签署各种协议和合同。
以前还担心董事会会反对他,现在好了,董事会的人全都眼含热泪。
他们觉得这种时候还能出来愿意继承钟家的钟智远,就是个大好人。
现在天色还早,正好可以出去逛逛。
白知徒拉起瘫在床上的哥哥,“起床啊,走啊,说好去墓地的啊!”
他都等了两天了。
“好好好,先买点东西再去,空着手多不好看。”钟智远刚说完,就意识到他爸妈已经去投胎了,好不好看的又有什么用,都没人看到了。
两个人买了上坟必备的东西后,白知徒又扛走了一座小别墅。
他和哥哥现在都住着小别墅,必须让爸妈在下面也住上小别墅。
一路上,白知徒都在听钟智远讲述父母的故事。
钟兴耀和关晓慧其实都是搞植物研究的,但是由于关晓慧村子的问题,他们额外还辅修了一门民俗。
这两门专业合在一起,他们一年三百多天基本都在外面。
不是爬山就是下海。
钟兴耀整理了厚厚五本关于野生植物的资料,关晓慧也搜集了许多不为人知的民俗。
他们本想以后出书的,谁知道半路出了事情。
他们去世后这这些东西都留给了钟智远,他这次专门带过来,打算交给白知徒。
钟智远知道自己,以后必然是继续从商,留着这些东西也没用,还不如交给他神勇无敌的弟弟。
和他自己不同,白知徒从小就没接触过爸妈,这些东西正好给他做个纪念。
白知徒看着小箱子里,有些泛旧的手写本,里面的字迹有时候潦草有时候板正,偶尔还会有另一种字体的批注。
在严谨的科学知识外是亲密无间的打趣。
摸着书皮,他感觉自己的父母又离他近了几分。
真好,这些手写本就是父母留给他的宝贝。
钟兴耀和关晓慧是邻居,处于京郊墓园最角落的一个位置。
钟家有自己的墓园,但钟兴耀过于叛逆,钟老爷子没允许他和关晓慧的坟进钟家的墓园。
随便找了京郊墓园的一处地方,埋葬了事。
钟智远不是没想过迁坟,但迁坟是个大事,他不敢轻举妄动。
两座石碑被两棵柳树紧紧包围,垂下来的枯枝扫过石碑最上面的文字。
白知徒都没喝酒呢,但是站在这里,头就晕乎乎的,眼眶还泛热。
钟智远之前有事没事就过来和父母说说话,聊聊近况。
但是他都见过已经是鬼魂的父母了,现在再站在这里突然就不知道说什么了。
“你说,爸妈投胎了吗?”白知徒问道。
“你问我吗?”钟智远作为一个普通人,真的回答不了这种超纲的问题。
白知徒挠挠头,“总不能再叫阎王出来一趟吧。”
“打住打住。”就算白知徒很厉害,总是拿阎王爷当小弟使唤也会折寿的吧?
钟智远害怕自己弟弟哪天真的无了,他一个普通人都不知道怎么救人,还是消停点吧。
白知徒点燃手里的纸扎别墅,“爸妈,送你们个别墅,要是没投胎就住着吧,要是走了……你们就随便处理了吧。”
烧完别墅,白知徒又陆续烧了其他东西。
白知徒一边烧一边不自觉的絮絮叨叨,从自己小时候开始讲,一直讲到现在,火盆里的火焰也愈来愈烈,照出白知徒眼角的一点亮晶晶。
钟智远心里一片酸涩,摸摸白知徒的头,“爸妈见过你,他们一定会为你骄傲的。”
“我也觉得,毕竟我这么优秀。”白知徒抽一抽鼻子,一点都不心虚。
钟智远:“……”
看把你骄傲的。
“爸妈的坟地位置可以吗?现在有你在,我可以考虑迁坟了。”钟智远说。
“不用了,这里挺好的。”白知徒看着那两棵大柳树,互相依偎互相纠缠,为底下的墓碑遮风挡雨。
钟智远徒手拔掉旁边的乱草,“好久没过来了,居然都长草了。”
白知徒也跟着钟智远拔草,钟智远在左边,他就在右边。
只是他这边的草木好像更茂盛,没拔一会手里就有一堆草叶了。
难道这里没有人打理环境吗??
白知徒非常不满意。
一边吐槽一边拔,拔着拔着,突然一顿。
他好像拔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他慢慢移动视线到自己摊开的手掌心上。
掌心里,一堆枯黄的草屑中,有一条根茎笔直,绿叶如新的植物。
最重要的是,这棵植物的头部,还有一个渐变紫色的小花苞。
手指碰到花苞的那一刻,久违的血脉传承就狠狠给了白知徒一拳。
这是紫光极夜花的花苞。
而且刚刚被他揪断了。
紫光极夜花:“……”
夭寿啊,它好好的长在这里,等某个白姓人士取走它的花苞。
可是这个男人,居然把它拦腰拔断了!!
笔挺的根茎在一刹那变得疲软,仿佛失去了生机。
白知徒手忙脚乱地对着根茎吹气,给它扇风,“救命啊,你可别死啊,我不是故意的,兄弟,兄弟你醒醒!”
紫光极夜依旧花半死不活。
白知徒麻了,搓搓花苞,“你撑住啊,我回家用息土养你啊,还给你浇带着真龙气息的水!”
息土?真龙?
紫光极夜花突然觉得自己好像还能抢救一下。
慢慢恢复刚才的状态,绿叶子在风吹的推动下,还拍了白知徒一下,意思是:你小子别忘了自己的承诺。
白知徒:“……”
这紫光极夜花是成精了吗?
可是没听说植物也能开灵智啊,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神花的天赋吗?
钟智远注意到白知徒的奇怪反应,扔掉手里的杂草,“怎么了?”
“没什么……爸妈是搞植物的是吧?”白知徒捧着紫光极夜花,呆呆傻傻。
“是啊,他们俩最喜欢收集各种各样的花种,然后种起来,不过活下来的没多少。”钟智远解释道,“基本都是他们在外面随手捡的,也不知道什么品种,他们死后,这些东西都被扔掉了,我就把他们都埋到了墓的旁边。怎么了,有长起来的了?”
原来……这才是爸爸妈妈留给他的宝贝。
白知徒摇摇头,“没长起来,都枯萎了。”
只出了一株紫光极夜花。
“唉,我就知道。”钟智远用手帕擦干净手,又递给白知徒,“行了,咱走吧,你来京市好几天了,还么仔细逛过呢。记得给我弟媳妇买点礼物回去,你不是还没正儿八经送过他礼物吗?”
钟智远虽然远在京市,但是他从没落下和白知徒的沟通。
所以他知道自己弟弟多么缺根筋,人家男孩子都送给他手表了,他居然什么都还没送过!
白知徒也知道自己在这方面真的缺根筋,周围又都是单身狗,所以对比他大的钟智远的话深信不疑。
……林知行不算,他和黄莺属于青梅竹马互相暗恋,参考价值不大!
钟智远说:“送礼,首先要送花,不管对方是男是女,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花是一定要送的,这是一种心意,也是一种点缀。”
白知徒拿着小本本,记下来。
当天,苏云檐正在玉泽山晒肚肚呢,突然有小伙伴从山下带了一束999朵的大红玫瑰花上来。
“云檐啊,这是送给你的。你哪个追求者啊,怎么地址直接写了玉泽山,人家外卖小哥在外面和鬼打墙了似的,一直在打转悠。”
差点被玫瑰淹死的苏云檐戳开白知徒的聊天页面,只有一个‘亲亲’的动态小人,不管他怎么追问,白知徒都摇头装傻。
苏云檐:“……”
不太妙,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钟智远又说:“钻石恒久远,有情价更高,他可能不喜欢钻石,但是你得送。”
白知徒掀开本本,记下来。
这次倒霉的是快递小哥,被玉泽山的护山大阵迷住,依旧鬼打墙一样打转悠。
苏云檐无奈,只能亲自下山把快递拿回来。
一堆又一堆的钻石被放在一个精致的盒子里,最上面一颗鸽子蛋一样的钻石差点闪瞎苏云檐的眼睛。
小伙伴们都惊呆了,小狐狸脑袋一个挤一个,瞪大了圆溜溜的眼睛,“云檐啊,你是勾引了山下的大老板吗?真不愧是狐狸精啊!”
“你小心哇,听说越有钱的人越迷信,你不要被发现真实身份啦。”
苏云檐抱着盒子,呆若木鸡,“……”
什么勾引大老板,他是直接找了个狐狸精的死对头,玄学大师嘞。
钟智远最后说:“好了,点缀都备好了,接下来你就要投其所好,买他最喜欢的东西,然后在买点京市本地的小特产就行了。”
白知徒自信满满,“你放心,苏苏喜欢什么我全都知道!”
苏云檐的生活非常简单,不是学习就是钻研厨艺,然后便是摄影。
白知徒和钟智远头挨头,选购了一堆摄影器材和厨具,还有钟智远友情赠送的学习辅导材料和编程工具书。
哦对,白知徒还偷偷买了一个东西,但是不让钟智远知道。
钟智远:“?”
孩子大了,居然有隐私了!
这些礼物满满当当塞了两大纸箱子。
这次不能走快递了,要白知徒亲自送过去才行。
正好白知徒想去玉泽山过年,他扛上纸箱子就坐上了去玉泽山风景区的车。
钟智远看着自家弟弟的背影,像个老父亲一样一把鼻涕一把泪,最后被保镖们夹着回去处理公司事务了。
苏云檐那边,平均两天就能收到一个快递,这次硬是五六天都没有动静。
就在玉泽山都在传苏云檐是不是被大老板抛弃的时候。
山下突然响起‘滴,滴滴,滴,滴滴滴’的鸟叫。
这是玉泽山特有的暗号,代表山下有敌人。
“怎么回事?”苏云檐的大姐正在剪窗花,听到这暗号立刻拍案而起,“多少年了,怎么会有敌袭呢?还让不让人过年了!”
苏云檐叫来所有开了灵智,可以修炼的小动物,“走,下山去看看!”
他们化作动物形态,飞奔着下山。
玉泽山有一个护山大阵,那是苏大姐为了保护领地设置的。
普通人走到他们的领地位置,只会遭遇‘鬼打墙’。
如果是敌人那就不一样了,护山大阵会自动开启一道屏障,防止敌人进攻。
可是很多年了,没有人能让护山大阵发出这样的声音。
而此刻的山脚下,只有一个穿着黑色长羽绒服的男人。
他脚边放着两个纸箱子,身后还背着一个电脑包。
长款羽绒服并没有掩盖他的好身材和好样貌,即使他现在脸上一脸迷茫和汗水,也带着旁人没有的气质。
“这啥地方啊,怎么这么绕。”白知徒觉得周围的树木都长得一模一样,感觉自己好像鬼打墙一样,“不是在一直往上走吗?怎么走不动了啊?”
他揉揉额头,刚刚明明走得好好的,结果好像撞上了什么东西。
噢,好像撞到透明玻璃一样。
白知徒试探着敲敲前方,果然,有一道看不见的屏障挡在他面前。
沉思了一会,白知徒用手比划了一下自己和屏障之间的距离,倒退三步,放好自己不远万里带来的礼物。
屏气凝神,对着那道屏障用力踹去!
敢拦你白大师找苏苏的路,看他不一脚踹碎!
“住手!”刚刚跑下山的苏云檐,第一眼就看见老白正踹向他们玉泽山的护山大阵!
“什么?”白知徒根本没听清,脚下的动作也来不及收。
短短几秒钟,护山大阵的屏障与白知徒的鞋底来了一个亲密接触。
不幸的是,这道屏障,从接触的位置开始分散碎裂的花纹,斑斑驳驳,密密麻麻。
苏云檐捂着头,眼睁睁看着他们的护山大阵的屏障,被白知徒踹……碎了。
他身后的小动物们紧急急刹车,连滚带爬地滚落下来,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他们的护山大阵,由苏大姐亲自设置的护山大阵,咋就这么碎了呢?
白知徒的面前突然出现一堆毛绒绒,为首的还是那只熟悉的大白狐狸,大耳朵大尾巴,瓷白瓷白的,就是表情好像有点惊恐。
他高兴地挥手,“苏苏,苏苏,我在这里啊!哎哟,你还带小伙伴来欢迎我啊?不用不用,我这马上就上来了!”
说着,他扛起箱子,迈过破碎的地方,简直来去自如。
咳咳,有时候单纯一点,也不是什么坏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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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88 章
钟智远说过, 见家长的时候要努力留下一个良好的第一印象。
白知徒瞅瞅自己的纯黑大衣,和两大箱礼物,觉得应该可以。
可是为啥苏苏的表情那么奇怪嘞?
苏云檐呆呆的蹲坐在地上, 身后的小狐狸们有一个算一个全都藏在他身后, 用爪子戳戳他的屁/股。
大尾巴还被小朋友抱在怀里,仿佛寻找安慰一样。
“云、云檐啊……这、这位是谁啊,是你勾引的大老板吗?”
“他、他身上的气息怎么这么奇怪啊……”
“呜呜妈妈, 妈妈, 我害怕,我害怕!”
白知徒身上自带的威压和气势吓到了这群毛团子,不过白知徒本人并没意识到这一点。
他像抱团子一样直接把苏云檐就着这个蹲坐的姿势抱起来,揉进怀里, “苏苏哇,苏苏!好久不见, 想不想我想不想我!”
他可是每天做梦都想抱着毛绒绒的小福泥睡觉。
苏云檐本来是很想念的,但是看着一地的护山大阵的碎片, 突然觉得不是那么想念了。
就在气氛一度非常尴尬的时候, 苏大姐终于赶到了。
体型巨大的狐狸穿过山林,稳稳落到白知徒面前, 尖利的爪子将地面拍出一个大坑,“呔!!哪个不要命的敢在过年的时候闯入我们玉泽山!”
她一时没看到白知徒的脸, 只看到了被人抱住的苏云檐,更生气了, “呀?!!还敢劫持狐质,我警告你, 放下狐质, 不然要你好看!”
“苏大姐?”白知徒记得这位, 苏云檐的大姐嘛,叫苏云绕,是个风风火火的姐姐。
“嗯?”好熟悉的声音,苏云绕盯着白知徒看了一会,突然收敛打架的气势变成人。
一身干练的黑色运动服和一个飒爽的马尾,和苏云绕颇为妖娆的长相不相符。
“白大师?”
白知徒那张脸实在是很难忘记,哦,还有那一身威压。
“是我是我,我过来看看苏苏,顺便给大家送点礼物。”苏云绕是苏云檐的大姐,面对她的时候,白知徒心里莫名紧张了一下。
“大姐,我邀请白大师来玉泽山过年的。”苏云檐乖乖窝在白知徒怀里,萌萌软软的样子让苏云绕心都化了。
“行,那你带白大师上山吧!”苏云绕拍拍小福泥的头。
白知徒来玉泽山过年?
苏云绕是不介意的,毕竟人多热闹啊!
到时候大家一起围坐在篝火旁,快快乐乐的,多好啊!
苏云檐探出一只爪爪,扒拉白知徒的衣服,“快跑!”
白知徒不明白为什么要快跑,只听得苏云绕大叫一声,“啊!!??我的护山大阵怎么破了一个洞!”
“什么?!那是护山大阵?!”白知徒终于意识到了问题所在。
白知徒恍然大悟。
白知徒羞愧难当。
明明是想留下一个良好的第一印象的,结果刚上山就把人家的护山大阵弄碎了,这还怎么留第一印象!
这第一印象都堪比恐怖分子了!
苏云檐:“……”
傻子,都叫你快跑了嘛.jpg
最后,白知徒低着头承认了自己的错误,并表示会想办法补好护山大阵的窟窿。
苏云绕:“没事,能被一脚踹碎的护山大阵留着也是个隐患,正好白大师帮我们验证了一下护山大阵的脆弱程度,我再设的时候多加厚几层。”
要不是白知徒,她还真不知道自己的护山大阵这么菜,她本来还对自己的阵法很有信心呢,结果脆弱的吓了她一跳。
幸好之前并没有不长眼的过来挑衅,不然就完蛋了!
白知徒顺顺利利留在了玉泽山,和苏云檐一个洞府。
这里的狐狸洞兼顾了山野风和现代化。
用草木做成的洞府木门里,是一片天然形成的山洞,白知徒本以为在这样的地方生活会很原始,谁知道这里安装了网线,电脑,电话,还有热水器,马桶等一系列方便生活的设施。
原本应该很突兀的现代化设备被小狐狸们用花朵草叶装饰了一下,完美融入狐狸洞的环境。
“真好啊。”看着这里的环境,白知徒点开老道士的视频通话。
电话那头的老道士睡眼惺忪,“做咩啊!”
白知徒360°给老道士展示了一下玉泽山的舒适生活,“你看看人家这里的,你再看看咱们那个破道观,冬天漏风夏天漏雨的,老头,你怎么好意思的!而且这才下午四点,你怎么就睡觉了!你怎么睡得着的!”
“哟,你都住到人家家里去了?”老道士揉了揉眼睛,毫无羞耻心的打了个哈欠,“咱那道观怎么了,说的好像你不是在那里长大的一样,老子从来就没养过孩子,能把你养大就不错了还挑挑拣拣的,狗不嫌家贫子不嫌母丑,你是一点都没学到……哈欠……烦死了你,秀恩爱都秀到师父这儿来了……滚滚滚。替我向苏苏家人问个好还有他们那个老祖宗。记得啊,拜拜。”
自顾自骂了白知徒一顿后挂断了电话。
白知徒:“……”
再回拨回去的时候已然变成了关机状态!
这个该死的死老头!活该自己是条单身狗!
师母就不应该搭理他,继续和他虐恋情深算了,好好虐虐这个王八蛋!
苏云檐趴在小沙发上像以前一样欣赏师徒两个的相爱相杀,大尾巴心情很好地在身后转圈圈。
白知徒把手抄在羽绒服的口袋里,把自己缩成一个球,“苏苏,你都不冷吗?”
苏云檐低头看看自己肥肥的小肚子和厚厚的毛毛,“你觉得我冷吗?”
笑话,当他的天然狐皮是闹着玩的吗?
白知徒哑口无言。
也是。
这个山上只有他一个半人类。
幸好山洞里还有空调和暖气,不至于把他这个半人类冻死。
“你怎么带了这么多东西啊。”苏云檐在白知徒带来的两个箱子上跳来跳去,像跳房子一样。
小爪爪在箱子上留下不少爪痕。
“这些都是送给你和其他人的。”白知徒打开第一个箱子,“这是给你的。”
然后又打开第二个箱子,“这是给山里朋友带的。”
第一个箱子里正是白知徒给苏云檐买的摄影器材等。
看不到底的各个牌子的相机和镜头整齐码放在箱子里,旁边放着一摞又一摞的书籍。
书籍上面又是一套崭新的,刚刚上市的高档厨具。
苏云檐用爪爪小心翼翼地抱出机身和镜头,这些都是他想买但一直没下手的型号。
虽然他喜欢摄影,但还没毕业的他,目前来说不会花大价钱去买那么多贵重的相机,所以就一直放在购物车里。
没想到老白居然都买回来了。
“你、你是不是看过我的购物车了。”苏云檐的大尾巴高高竖起,尾巴尖还圈成一个小圈。
他很喜欢买东西送给老白,喜欢看老白脸上露出惊喜的表情,这是他恋爱的方式,所以也不要求对方给他回应。
而且白知徒这个人没有一点恋爱经验,他也知道,所以从来不介意自己有没有收到礼物。
可是当他看到这满满一箱子的礼物时,他说话的声音还是不受控制地带上哽咽。
呜呜嘤嘤,老白终于开窍了,他终于知道搞浪漫和小惊喜了!
待会老白会说什么深情的话语来表白呢?
白知徒一脸坦然,“是啊,不是你给我看的吗?”
那还是在家里的时候,苏云檐滚到他怀里给他看自己又喜欢上了什么什么相机,什么什么镜头。
他不理解,明明苏云檐自己有钱,他也不差钱,怎么苏云檐宁愿放在购物车里也不买回家。
苏云檐哽死了,一腔浪漫被白知徒杀死在喉咙中。
他像个跳起来的小飞弹一样蹦到白知徒怀中,“你是浪漫过敏吗!!”
就不知道顺着他的话说点情话,腻歪一下!
白知徒差点被小炮弹砸晕,拖着小福泥的小屁屁倒在沙发上,猛猛吸了一口小狐狸,“好想你啊。”
小狐狸身上会有一股独特的小狐狸味道,就像小狗会有小狗味,小猫会有小猫味。
这种味道让白知徒上头,做梦都在想。
尤其是当他站在钟家老宅的时候,那里到处都是难闻的气味,他多希望有小狐狸的味道把他包住,给他一个安心的环境。
苏云檐在白知徒身上变成人类的模样,长发如瀑,身形修长,“其实……我也是。”
他的耳朵和尾巴没有收回去,大尾巴黏黏糊糊地缠在白知徒腰上,尾巴尖还探进白知徒温暖的羽绒服里。
所谓小别胜新婚,这种环境,这种氛围,他们总该……可以……嗯!
白知徒捏了捏苏云檐的耳朵,感觉不能呼吸,“苏苏,你回家这几天,好像胖了。”
压在他身上已经有分量了,沉甸甸的。
不过沉点好,抱起来有满足感。
苏云檐:“……”
算了,洗洗睡吧。
指望白知徒开窍还不如自己脱光了爬/床。
大耳朵狠狠扇上白知徒的俊脸,苏云檐气呼呼地拆继续拆礼物去了。
白知徒捂着脸颊,莫名其妙。
完全不明白刚刚还软玉温香的,怎么突然就被苏云檐用大耳朵甩了一脸。
清点完礼物,苏云檐抱着第二个大箱子离开洞府,连搭理都没搭理过白知徒。
白知徒还是摸不着头脑,本能驱使他跟着走了出去。
外面有一堆小狐狸正东倒西歪地堆在大门外面,一看见苏云檐走出来,纷纷滚在地上。
“云檐,云檐!你勾引的这个大老板怎么这么年轻啊,我听说有钱人都是大肚子和秃顶捏!”
“你居然都和他说过你的身份了,他不害怕嘛?”
“云檐云檐……”
小动物吵吵嚷嚷起来,一点不亚于三百只鸭子。
而且什么大老板,什么大肚腩和秃头,他白知徒才没有呢!
“来,这是给你们的。”苏云檐放下箱子,露出里面各种各样的京市美食。
白知徒真的很用心,买的时候都是尽量买的鸡肉。
这一点恰好戳中所有小狐狸的心脏。
一头扎进食物的海洋,每只小狐狸都叼走了一到两样好吃的,他们围着白知徒蹲下,前爪爪并拢在一起。
“你们这是干啥。”白知徒没看懂。
小狐狸们像电视剧里那样,摇晃前爪,摆出‘龚喜发财’的姿势感谢白知徒。
白知徒捂着嘴巴,差点被萌死。
谁能拒绝一堆毛绒绒对你‘龚喜发财’呢!
“诶,怎么没见到你们老祖宗?”白知徒还带着老道士的问好呢。
一只小狐狸抢先回答,只不过因为嘴里还有个大鸡腿,导致口齿不清:“祖宗奶奶油泵光辣,过泥的私后凑粗乃了。(祖宗奶奶又闭关啦,过年的时候就出来了。)”
白知徒点点头,一时没注意被两个小狐狸抱住了小腿,
其他的更是顺着他的衣服往身上爬。
白知徒:“!!!”
可别爬啊,万一摔下来怎么办!
他会被苏云檐骂死的!
白知徒连忙手脚并用,拖住这几个调皮的小狐狸,结果被小肉垫踩到了肩膀上,翘着尾巴耀武扬威。
他只能求助地看着苏云檐,谁知道这个大白狐狸正端坐在一旁舔毛毛,一点拯救爱人的意思都没有。
看着白知徒手足无措的样子,苏云檐心里那点小别扭顿时烟消云散。
老白就是不解风情啊,他又不是第一天才知道。
只是这份不解风情在白知徒身上又憨又可爱,大不了他就真的脱光了爬/床嘛,反正他是狐狸精。
玉泽山坐落在青禾市最南边,整座山被分为两部分,前半面是青禾市玉泽山旅游区,正儿八经的五A级风景区。
背面则是狐狸窝,住着一群撒蹄子狂奔的小福泥。
分界线自然就是苏云绕的护山大阵,可惜,现在无了。
所以苏云绕不剪窗花了,整天忙着升级护山大阵。
那么准备过年的各项事情都落到了苏云檐身上。
至于苏二哥,听苏云檐说好像还在山下谈恋爱呢,过年那天要跟着爱人去见家长,见完家长才回来。
回到玉泽山后苏云檐基本都是小狐狸的状态,每天上蹿下跳。
白知徒就穿着他厚厚的羽绒服,像个帅气的胖球一样跟在后面。
因为他们与世隔绝,所以这里过年的氛围格外浓厚,每一座洞府面前都挂上红彤彤的灯笼,系上一条长长的红丝带。
轻柔的红丝带随着山风飘荡,像一片又一片荡漾的红色海浪。
白知徒还发现,他们家家户户门口竖上了一扇五星红旗。
苏云檐是这样解释的:要坚持现代化,坚持社会主义,相信科学,相信国家。
白知徒看着一本正经的小狐狸,感觉非常魔幻。
你们玉泽山一群能修炼的小动物还说什么相信科学,这科学吗?!
随着时间越来越临近过年,白知徒的心情仿佛也跟着这些期待过年的小动物们一起飞了起来。
往年过年的时候,无名山只有他和老道士两个人。
老道士这个人虽然不修边幅,但是过年的时候总会给他下一盘饺子。
一盘包得稀烂的饺子,是白知徒对于过年全部的记忆。
就这样,老道士还要在饺子里放一枚硬币,让白知徒吃出来。
看着一盘漏馅的饺子,白知徒只能发挥毕生演技,假装没有看到那一枚明晃晃躺在盘子里的硬币。
现在想想,他虽然从小没有父母,可他有一个很好的师父。
在无名山的时候虽然清贫,但是偶尔用雷炸炸老道士,也挺快乐的。
而现在……
白知徒的视线落到自己腿上,那里有一个胖乎乎的小狐狸正盘成一个小圈,睡得香喷喷,还打小呼噜。
他不仅拥有师父,还拥有一堆朋友。
更是有了一个喜欢的人。
真好,这个年一定是个好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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啥时候过年啊,我想放假了(bushi)收拾收拾回去上班坐牢了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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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89 章
苏云檐需要统筹整个玉泽山的行程, 于是把自己的狐狸洞布置交给了白知徒。
白知徒布置房间的时候发现,苏云檐回家一趟,居然把他们俩一起盖的被子, 一起抱着的抱枕都搬回了自己的窝窝。
忍不住在脑海中想想苏云檐当时回家的模样, 一定可爱的像一个忙碌的小仓鼠一样。
白知徒担心老道士过年的时候自己在家寂寞,本打算让他一起过来。
结果被老道士嫌弃了一通。
老道士表示,讨人嫌的孩子不在家, 他不知道有多快乐, 才不要在大过年的时候找不痛快呢。
被嫌弃的徒弟白知徒:“……”
死老头,真让人无语!
所有人齐心努力布置玉泽山,终于赶在年二十九的时候弄完了全部东西。
而苏云檐的好二哥也终于回来了。
只不过,是哭着回来的。
大胖狐狸缩成一个毛茸球球, 盘在山下的大石头上,哭得惊天动地。
闻讯赶来的苏云檐和白知徒耳朵差点被震聋。
白知徒戳戳苏云檐, “二哥的嗓音条件一直这么好吗?”
“嘘。”苏云檐比了一个噤声的姿势,“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性是二哥又被甩了, 待会儿千万不要提什么男朋友, 失恋之类的词语。”
“这你都知道?”白知徒不明白,苏二哥不是什么都还没说吗?
“你不懂。”苏云檐叹了口气, “我二哥是个经常换对象的花心大萝卜没错,但那是因为他总是被人甩, 而且是因为各种各样的理由。”
苏二哥叫苏云且,是个标标准准的狐狸系美男, 眼尾像小钩子一样,艳丽又有攻击性。
这种长相按理说在人间应该很受欢迎的, 但不知道苏云且是不是天生和桃花反冲, 他每次谈恋爱, 都会惨淡收场。
苏云且作为狐狸精,天性放荡是必然,结果恋爱后,被人嫌弃太开放。
他长相漂亮,喜欢打扮,表白的时候说得好好的,喜欢他的精致,没谈几天呢,就被对方以‘搔首弄姿’分手。
他既漂亮又单纯,有不少人喜欢他,但他本人都是本本分分的。
可即便是这样,还是被恋人用‘不想和好兄弟抢一个男人’为理由给抛弃了。
听完苏云且悲伤史的白知徒被震撼到了,“你二哥有点背啊,待会我给他算个命吧。放心,自家人,不要钱。”
怎么会有这么倒霉的毛绒绒啊!
“二哥,你怎么了?”苏云檐小心翼翼的摸了摸二哥光滑的脊背,细小的绒毛高高竖起,彰显主人现在的脾气。
完了,二哥的狐狸毛都炸起来了。
“檐檐!护山大阵怎么破了。”苏二哥抬起他的狐狸脑袋,两泡热泪滚滚而下,“而且我,我又被甩了——!!”
白知徒:“我们知道了,所以问你这次怎么失恋的啊。”
苏云檐拐了白知徒一下,“……”
不是说好不提失恋的吗!
‘失恋’两个字戳到苏云且的心上,小狐狸干脆在大石头上面翻滚,像烙饼一样滚来滚去,一边哭一边嚎:“什么失恋,不是失恋,他根本就没拿我当恋人看!”
苏云且恋爱的对象标准非常统一:长得帅,家里有钱,懂得吃喝玩乐和浪漫。
但是他忽视了一个问题,大部分符合这种标准的人,恋爱史都不会少,出渣男的可能性也更高。
这就导致苏云且屡战屡败,屡败屡战。
这次的对象是青禾市的一个富二代,苏云且和他在酒吧认识,灯红酒绿之下一见钟情。
谈了半年多,渣男说带他回家过年,苏云且信了。
结果到了过年的时候,渣男说家里人都去外面过年了,先算了吧。
苏云且虽然很想体验一下什么叫见家长,但家人都出去旅游了,也没办法。
于是苏云且就在山下玩了两天,玩够了打算回玉泽山过年。
谁知道就在他准备离开的时候,意外发现渣男在大街上牵着一个女孩子的手,旁边还有两方人的父母,在握手交流。
苏云且的脾气和苏大姐一样冲,当即就跑过去对质渣男。
结果渣男护着女孩子,和其他人站在统一方向,叫他不要多做纠缠,赶紧滚。
到那个时候,苏云且才知道,渣男早就和这个女孩子订婚了,两方家长连订婚宴都吃完了。
所谓的见家长,和家长出去旅游,全都是渣男戏弄苏云且的谎话。
苏云且气得当着所有人的面说渣男是个gay,现在是在骗婚,结果没有一个人相信。
都认为是苏云且对渣男死缠烂打,求而不得,所以诋毁渣男。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气死我了!”苏云且气得疯狂刨坑,狂骂渣男和他家人十几分钟,词汇都不带重复的。
苏云檐抱着二哥的狐狸身体,替他顺毛毛,“好了好了,二哥啊,这只不过是你第五百多任男朋友而已,等他老死了你还在青春貌美呢。来,让老白帮你算算,搞不好你的真命天子马上就出来了,他很准的,白大师嘛。”
“就是,二哥,别哭了,我帮你算算。”白知徒立刻把苏云檐怀里的小狐狸托出来,不让任何东西占据苏苏的怀抱。
他扶着狐狸二哥坐好,和一张单纯的狐狸脸面面相觑,不行,他面对这样一张狐狸脸实在无能为力,“二哥,您要不先变个身?”
苏云且抽了抽鼻涕,听话地变成人类的模样。
和苏云檐一样漂亮魅惑,却比苏云檐更锋利。
这样一张脸,怎么谈恋爱总是屡屡失败呢?
白知徒掐着手指算了两遍,得出的结果都一样,他叹了口气,“二哥,你的桃花运没什么问题,你就是单纯的……眼光太差。”
以苏二哥的标准找男朋友,找到的基本都是玩咖,能成功才怪嘞。
像他这样的男朋友,那可是当世罕见。
苏云且呆滞了一秒,然后又开始嚎啕大哭,不停地念叨‘眼光太差’‘眼光太差’‘眼光太差’。
“……”苏云檐揪着白知徒的耳朵,差点被他气死,“老白,你就不能委婉一点。”
居然直接当着别人的面说眼光太差……
等等,以前老白好像也是这样当着林知行的面喊人家冤大头。
果然。
“实话实说才能让他意识到问题所在。”
白大师初心不改,一如既往。
苏云且哭了一会,发现没人哄自己,红肿着的眼睛锁定在面前的两个人身上,突然意识到什么,“白大师,你这是……陪云檐来玉泽山过年了?见家长了?!”
“是……是啊。”苏云檐战战兢兢地回答,害怕戳到二哥现在脆弱的肺管子。
白知徒点点头:“是的,而且不小心弄碎了你们的护山大阵,很抱歉。”
苏云且哽咽凄凉。
苏云且难以接受。
苏云且嗷嗷大哭,“怎么会这样啊!!檐檐,这不是你第一次谈恋爱吗,怎么就带着来见家长了啊!我都谈了五百多次了,为什么我从来没有走到见家长这一步,苍天啊——你们居然还在我面前打情骂俏,你们……嗝,你们,你们!”
哭腔戛然而止,苏云且拍拍屁股从石墩子上爬起来,决绝得向外面跑去。
苏云檐:“二哥,你去哪啊!”
“我要去死!”苏云且头也不回,背影凄凉。
白知徒:“……要追吗?”
“没事,他每次失恋了都说要去死,第二天还是照常起来吃鸡腿。”苏云檐觉得自家二哥虽然桃花运背了一点,但心态是不一般的好。
白知徒琢磨了一下二哥口里的渣男,摆明了基佬骗婚,搞不好那个女孩子和她家都不知道这个男的是什么德行呢。
第二天,他用两根鸡腿从苏云且嘴里得到了渣男的姓名和家族产业的名字,给林知行和李济琛打了个电话,拜托他们注意一下。
两位真正有底线有道德的公子哥拍着胸膛答应。
当天就把渣男的真面目揭露在女孩子家面前,让他颜面尽毁,还痛失家境优越的未婚妻。
苏云且的心态果然不是一般的好,在洞里吃了几顿烧鸡,立刻满血复活,开开心心的出来和大家一起过年。
玉泽山过年的时候,没有种族的区分,没有食草食肉的区分。
苏云绕会在空地上点燃篝火,架上一台高清投影仪,播放热闹的春晚。
所有小动物们围在一起,跳舞,吃饭,看节目,共同等待零点的到来。
白知徒第一次参加这么热闹,这么有年味的活动。
他穿着黑羽绒服,脖子上却带着一串花环,头上还钻出了两只大狐狸耳朵。
大尾巴裹在羽绒服里不安分的动来动去。
苏云绕变成小狐狸的模样,在篝火边追着小兔子跑来跑去,追逐打闹。
玩累了就跑到白知徒这里吃两口他烤的烤串,喝一口酒水,然后继续去嘻哈打闹。
白知徒收起耳朵,在得到苏云绕的同意后,打开了直播间。
他想要和粉丝们一起享受玉泽山的快乐。
过年过年,过的就是那个年味。
只可惜,大城市里大部分地区早就失去了年味。
粉丝们吃完年夜饭后就躲在房间里继续做自己的事情。
也就窗户外面噼里啪啦的鞭炮声能体现出这一天是大年三十。
这个时候开直播的白知徒无疑是解救了一群无聊到极点的人。
他们点开直播链接,和大年三十还开直播的主播拜年。
【主播,过年好啊!!】
【主播,打开打赏啊,我们给你发点压岁钱!】
【哇哦,大年三十还直播,主播转性了?】
“大家过年好啊,猜猜我在哪?”白知徒举着手机转了一圈,把自己周围热闹的景象转递给全国各地的粉丝们眼前。
愿意做小动物的,就用小动物体型玩耍,愿意变成人型的就用人型过年,没有规矩,没有约束。
这是玉泽山最快乐的一晚。
这样热闹欢乐的场景,显然比城市里千篇一律的过年吸引人多了。
【啊啊啊啊这是哪这是哪,怎么会有这么多毛绒绒,怎么会有这么多好吃的啊啊啊,还有篝火!】
【主播这是去哪个少数民族的地方过年了啊?】
【??我瞎了??我怎么看到了国家保护动物??还是一群??】
是的,玉泽山这个无敌的生态,养育了许多已经濒临灭绝的动物。
其中就有不少是国家登记在册的珍贵动物,一只,就可以让白知徒牢底坐穿。
白知徒立刻调整角度,挡住那群可以让他去坐牢的小动物们,“没,没什么,你们看错了!”
偏偏这群小动物,还都是跟着白知徒干活的部员。
部员们看到了自家的部长,纷纷跳到他肩膀上,挨挨蹭蹭,用带着倒刺的舌头给白知徒一个疼痛又充满感情的问好。
白知徒:“……”
尼玛,脸要破相了!!
【啊啊啊啊啊我看到了我看到了,绿翠画眉,珍珠二道蛉鸟……这些都是我教授做梦都想看到的珍惜动物啊,不行,我要去叫我教授一起看!】
【我瞎了?我看到了一群野生大熊猫!!!还有熊猫崽崽!!崽崽还在喝奶奶!】
【尼玛的,白色斑虎怎么会在这个地方,它们老家不是在南方吗!!】
【这个世界好魔幻,我居然看到大蟒蛇驮着一只金丝熊……啊啊啊旁边是鳄鱼吗?鳄鱼】
【主播!!熊猫崽崽摔倒了,去扶!!去啊啊啊啊】
白知徒把喝奶摔倒的熊猫崽崽捞起来,扔到自己肩膀上,老父亲一般担起崽崽的爬架。
算了,就这么一群部下,他还能怎么办呢。
苏云檐迈着小步子挤开其他小动物,跳到白知徒怀里,像小宝宝一样四个爪爪朝天,然后对着镜头用爪子比了个心。
卖萌,他最会了。
果然,看到一个白胖圆润的小狐狸对自己比心,所有人都疯了。
【麻麻!它在对我放电!!】
【嗷嗷嗷,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小福泥啊】
【我看了看旁边刚打翻我水杯的逆子一眼】
白知徒烤好一串鸡肉递给苏云檐,抱着他打给老道士,“喂,孤寡老人寂不寂寞啊,需不需要徒儿的陪伴啊。”
虽然老道士不需要他,但白知徒还是有点担心老道士还会孤单。
“滚滚滚滚。”谁知道电话那头的声音依然中气十足,“你不在家我不知道有多快乐,整个房子都是我一个人的。我还买了好多美食,我用得着你?”
白知徒得意洋洋,“切,我现在也很快乐!”
“那你就好好享受你的快乐,不要来打扰我。”老道士的语气很不耐烦,好像白知徒真的打扰到他了一样。
白知徒只好悻悻地挂断电话,诅咒老道士在新的一年吃东西噎着。
而挂掉电话的老道士,正躺在床上。
他的身边没有美食,没有快乐,甚至连一盏灯都没有。
只有一幅被摊开的,古色古香的画卷。
画卷之上有一个一身白衣,正在舞剑的人影,潇潇桃花落下,落在人影的肩膀。
眼睛深处的笑容,如此旖旎暧昧。
老道士抱着画卷缩进被窝,这是他来到这个世界后唯一的念想,“又见新岁,独我心碎,镜花水月,都是镜花水月。师尊,我和你纠缠了大半辈子,最后居然只剩下这一张画卷,真是可笑!”
苏云檐吃完了烤串,恢复人身摆起了‘小苏烤串’。
自己一根,老白一根,
自己一根,小熊猫崽崽一根。
自己一根,大蟒蛇一根。
自己一根……
苏云檐烤了不少,但白知徒只吃到了一串。
他咬着这唯一一根小苏烤串,又给绫清道长打了个视频。
乾坤泽那边也是热热闹闹的。
“白大师,新年快乐啊!”即使已经辟谷,绫清道长在今天还是端起一碗饭。
他把乾坤泽的年夜饭展示给白知徒看,“白大师,一起过来吃一点啊?”
白知徒看着桌子上色香味俱全的饭菜,“吃的不错啊!”
“多亏了白大师啊。”绫清道长认真的道谢。
以往的乾坤泽都是冷冷清清的,即使有心过个好年,也没有那个财力物力去支持。
不过今年不一样了,他们这群下山工作的小道士们各个带着鼓鼓的钱包和一大堆年货回了道观。
像是要把以前错过的快来都找回来一样,狠狠装扮了一番他们的道观。
还准备了一大桌子年夜饭。
而这一切,都要感谢白知徒。
白知徒笑笑没说话。
随着春晚节目的进行,主持人们也开始倒计时。
白知徒突然收到了来自四面八方的祝福。
手机的信息提示音像爆炸了一样响个不停,全是这段时间认识的人发来的信息。
第一次收到这么多祝福的白知徒捧着手机,笨拙地一个一个回复过去。
直播间的屏幕也像比赛一样,刷着对白知徒的祝福。
【主播!新年快乐啊!!希望新的一年你能多多直播,不要做言而无信的狗男人!】
【新年快乐姐妹们,新的一年我们都要做最好的自己,上知鬼魂,下知驱邪!】
【家人们,新年快乐!!】
【……】
在倒计时的最后一秒,白知徒避开摄像头,轻轻啄了一下苏云檐的嘴,“新年快乐,我的苏苏。希望你今生平安喜乐,无忧无虑。”
然后……和他永远在一起!
轻飘飘一个吻怎么能满足一个孤寡狐狸精。
苏云檐立刻手脚并用缠上白知徒,用吃了一堆烤串的嘴咬着老白的唇瓣,“老白,我还要。”
最好来个全套,酱酱酿酿!
苏云檐刚想来个水乳交融的深吻,余光就瞥到他们旁边还有一个人影。
居然是正在啃鸡腿的苏二哥。
“你们,你们居然还在接吻!还是在零点这么幸福的时候接吻!”
嫉妒,非常的嫉妒!
这份嫉妒使一个男人的心蒙蔽了!
苏云且像走在路上被人踹了一脚的单身狗,他受不了这个委屈,哭着跑了。
当然,手里的鸡腿没落下。
白知徒趴在苏云檐耳边,摸摸口袋里的小盒子,“苏苏,我带你去个地方,我有礼物送给你。”
作者有话说:
感谢订阅~本章最佳:倒霉蛋苏二哥
上班了QAQ 我好想退休啊啊啊
✿ 第 90 章
一片静谧的湖泊, 在寒冷的冬天居然没有结冰,周围茂盛的水草在风力的帮助下拍打着湖面。
水波一圈圈荡漾出去,月光下显出粼粼的光芒。
这个地方是白知徒闲逛的时候发现的, 对于没有看过大海的孩子来说, 这样一片湖泊足够让他惊喜了。
所以他想带苏苏来这个地方,把自己的小礼物送出去。
但是在苏云檐眼里,这里就是他小时候经常来的小湖泊而已。
他不明白, 这里有什么好看的?
苏云檐找了块湖边石头坐下, 大耳朵活泼地动来动去,彰显主人的好心情,“老白,你到底要给我什么啊?你不是都已经送过很多东西了吗?哦对, 你还送了一个可以看星星的镜头,真有你的, 我又不是要做天文学家。”
老白也不知道是怎么买的,那一堆摄影器材里还有一个昂贵的拍星星和拍极光的设备。
他只是偶尔拍拍人像和风景啊!
白知徒在来之前, 做好了心理准备。
他要在最完美的时间, 做出最完美的举动,然后送上自己完美的礼物。
可真到了这一刻, 他又害怕了。
害怕这个时间不够完美,害怕自己不够完美, 害怕自己准备的礼物,面前的这个人会不喜欢。
极致忐忑, 患得患失。
‘喜欢’,大概会让每一个男人在喜欢的人面前都变成胆怯的胆小鬼。
山间的晚风有一些凉, 白知徒觉得自己手脚发热, 脸也发热, 他忍不住把自己缩进衣服里,然后从口袋中拿出一个红色的丝绒盒子。
里面赫然是两枚银色的男士戒指。
而且一看就是情侣戒指。
看到这个盒子的第一眼,苏云檐的心脏就开始不受控制的颤动,他惊呼:“天呐!”
他猜了很多种可能性,比如老白可能送自己做的福袋,黄符,或者是别的自己做的东西。
但是他从没想过,老白居然……他居然会送戒指!
而且还是男士情侣戒指!
白知徒举着盒子,声音罕见的带着强烈的紧张,说话居然也颠三倒四,“我、我在京市的时候,看到的,很、很漂亮,而且我觉得很适合你,当然也很适合我,所以我就买回来了。不、不是只有这个理由,我是、我是觉得,我们……我们需要一个理由,不、不是理由,是定情信物……”
握着盒子,白知徒紧张的指尖泛白,那双揍过许多怨鬼的手正在上下颤抖。
白知徒可以狂揍鬼怪,可以挑衅坏人,却在苏云檐面前像一个不成熟的小孩子。
该死的,这一点都不像他!
白知徒深呼吸,努力压平自己的声音,“我,我知道在对待感情的时候像个白痴。”
明明说是下山找未婚夫的,可是找到后他都没有用心追求过自己的未婚夫。
“你送了我腕表后我也没有什么表示,还被同学们和大哥骂了一顿。”
说他是个傻子,居然不知道趁机回礼拉关系,白白浪费别人的心意。
“可、可是我对天发誓,我真的真的真的,喜欢你,很喜欢,特别喜欢。喜欢到想把你叼回我的窝里。”白知徒越说越有状态,他看着苏云檐隐隐泛起泪光的眼睛,用最温柔的语气说,“你之前问过我,问我是不是能分得清喜欢的到底是曾经自己幻想的那个未婚夫,还是现在的你,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是你,正因为是你所以才具象化了我幻想中的人,而且完美契合,让我更加心动。”
“你说你感觉自己是个小废物,我觉得不是,你比我厉害多了。你可以完美的平衡生活和学习,在好好生活的时候还能考第一,而且也没有仗着自己的特殊性做过弊,拿到第一后更没有懈怠,每一天,每一秒都在按着你的计划稳步前进。而且我觉得你善良,有原则。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都不认识我,还愿意去警局把我带出来,要是其他人,可能就把我当成疯子了,你把我带回家,给了刚下山的我一个安身的地方,才能让我后面有心思去摆摊,去算命。”
“你……你糖醋排骨做的比饭店里的都好吃,虽然我给你交了饭钱,可是你做饭的时候从来没有把它当成一份工作来做,而是当成爱好,每一道菜都带着你满满的兴趣和爱意,哪怕是一盘小凉菜。”
白知徒不止一次听到苏云檐在厨房忙碌的时候,哼起快活的小调,锅碗乒乒乓乓碰撞的声音,在那一刻都成了他的伴奏。
苏云檐这个人好像无时无刻都充满活力,充满好好生活的能量。
“而且你还自学了摄影,还拍的那么好看,拿过很多奖项。”白知徒挠挠头,感觉自己比苏云檐差了不止一星半点,“你专业课学的很好,课外爱好也很厉害,你不是小废物,你是很厉害很厉害的人,至少比我厉害……”
他除了算命和搞破坏什么都不会。
下山后的每一项技能都是苏云檐在日常中教给他的,如果没有遇到苏云檐,他现在的生活可能还是一团糟呢。
白知徒:“我很幸运,能遇到你。哦对!可能真的是天道安排的也说不定,让我命中注定要在下山的时候遇到你。”
毕竟他下山的时候还算了一卦,才让他上了那辆大巴车。
“十岁的时候,因为你的一张照片,让我活了下来。二十岁的时候,因为你这个人,让我变得更好更优秀。所以,苏苏,能够遇见你,我很幸运,能够和你在一起,我也很幸运。我……想把这份幸运延续下去,直到海水枯竭,天空倒塌,唔……到时候我就再把海水灌满,把天空补起来。”
苏云檐身体还在坐着,心里已经哭成太平洋嘞!
犯规,太犯规了!
白知徒怎么可以这么犯规的来表白,他一点准备都没有!
苏云檐听着听着,眼睛里的泪花顺势掉下来,他难堪的用手背擦掉,“都怪你,我现在又哭了,好丢人啊。”
他本来就不是什么强硬的性格,现在又这么爱哭,都要被人嫌弃了。
苏大姐说过,白知徒天生自带威压,是天生的玄学大师。
师父又是最神秘的无名道人。
第一次见面就显示了他的本事,比自己这个什么都不会的小废物强多了。
即使白知徒生活方面一塌糊涂那又怎么样,这些后天都可以学,可那份强大和自信却无法后天弥补。
所以白知徒在苏云檐心里依然是那个无敌而强大的白大师。
而这样强大的白大师,心里却软乎乎的像个单纯的小朋友。
他会因为别人的求情而心软,也会因为正义感作祟去帮忙,明明自诩是冷酷的玄学大师,实际上这一路每走一步都在帮助别人。
所以才能成为现在很多人喜欢的‘路人白’主播,获得了那么多那么多的喜欢和支持。
“老、老白,谢谢你喜欢我。但、但是……”苏云檐一边哭一边抹眼泪,“我害怕,我害怕我没办法给你最好的,我害怕在一起后,你会渐渐发现,我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好,到时候你会后悔。”
到时候他一定会崩溃的。
苏云檐比白知徒多活了三百年,早就看清了自己的心,也早就明白自己在面对白知徒的时候,那份悸动代表什么。
所以,他也知道自己对老白的意义,知道老白对自己是一种什么感情。
可是这份感情太沉重了。
老白吃了那么多苦,他总是很害怕自己做的不够好,不能给老白最完美的情感支撑。
毕竟他当了三百多年的小废物,怎么能在一夜之间就变成另一个人的全部呢?
想到这里,苏云檐的眼泪愈加汹涌。
差点比湖泊的水还要厉害。
白知徒慌了。
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真情表白咋还让苏苏越哭越厉害了呢?
白知徒单手把人揽住,平时嘻嘻哈哈的男人现在却异常的可靠和帅气,\"别哭啦,这个天气哭花了脸怎么办。\"
“苏苏,我知道你为什么会有这种担心,是我太笨了,平时没有给你足够的明确和安全感。”白知徒的情商突然上线,深刻反省自己,“我虽然混球,但是在感情方面我不会犯糊涂的,即使我面前有一万人,我还是会坚定的选择你。我有这个信心,所以,即使你说什么日后变了,害怕我不会喜欢你,我只能说,绝对不可能。”
“现在的你善良而柔软,所以我会喜欢你的善良和柔软。如果你是个满脸胡须的硬汉……嗯,那我也会喜欢你的粗犷。”
“嗯,就这样。”
白知徒点点头。
就像他在网上看到的一句话,一个人说自己破碎得像一片片碎玻璃。
可是喜欢TA的人只会捡起这些碎玻璃,欢喜自己拥有了全部的TA。
在对的人面前,做什么都是对的。
苏云檐哭得打嗝,“你,你说什么呢,我哪有胡子。”
“等咱们俩都老了,肯定就有胡子咯。”白知徒刮了一下苏云檐的鼻尖。
狐狸精就是寿命长了点,但不代表不会老,不会死,他也一样,修行之后只是寿命变长,可还是会死去。
苏云檐哭了一场,把自己哭得软唧唧,抱着白知徒的腰缩进去,“你……你说真的?你发誓。”
白知徒举起三根手指,“我发……不,我白知徒以自己的修行发誓,此生绝对不会辜负苏云檐,如果有二心,就让我被雷劈死,到时候你拿着我的骨灰随便撒到哪个地方都行。”
“不要,我要把你的骨灰放到家里,天天让你对着我,惩罚你。”苏云檐赌气,但刚刚的心情很好的被白知徒抚慰了。
他就是这么不争气,白知徒随便说两句话就可以哄好他。
“不是吧,我们都还没正式谈恋爱呢,你都开始考虑怎么惩罚我了啊。”白知徒调笑了一句。
苏云檐吸了吸鼻涕,反正里子面子都掉没了,也不在乎这个了。
他打开红丝绒盒子,拿出里面的戒指,给自己戴上,又给白知徒戴上。
和白知徒十指相扣,笑容透着得意,“那现在就算正式开始恋爱了。我就要用你买的戒指套牢你,让你一辈子都离不开我们玉泽山狐狸精的手掌心。”
白知徒用力握住苏云檐的手,“好,一辈子都套住我。”
苏云檐仰起头,闭着眼。
白知徒挑了挑眉。
“……”苏云檐闭着眼睛说,“男朋友闭上眼,就是要你亲他的,白知徒,白大师,你还在吗?”
白知徒用咳嗽缓解自己的紧张,“在呢在呢。”
握着苏云檐的脖颈,就这么低下头去……
湖边的水草在这个热闹的夜晚互相纠缠在一起。
破碎而低沉的声音从水草的缝隙中传出来,差点让路过的风儿都羞红脸。
“苏苏,你这里果然好软……像你的人一样。”
“闭嘴,干活……不不不,不、不行,我反悔了我反悔了!”
“……白知徒……王八蛋……不是说最后一次吗……这都几个最后了……%***#@*!”
“我发誓,这真的是最后一次,来嘛……”
红丝绒盒子滚落在地,不小心露出一张小小的纸条。
其实白知徒还写了一首打油诗来着。
不过现在无所谓了。
那首诗写的是:【希望你快乐,又希望你的快乐中有我。我会把山间的风,海底的沙,还有我的满腔爱意,别在春天第一朵花的枝头,请春风带去你的身边。我会用最沙哑最别扭的嘴巴,唱出对你的表白,我将不会要求你的回应,因为爱是无言,是付出,是期待,是没有结果的结果。】
第二天,白知徒是光着身子在狐狸洞醒过来的。
他旁边还躺着一个身上红痕斑斑的苏云檐。
同样也光着身子。
白知徒不可置信地捂着脸,昨天,昨天!
他真的上手了吗!
“嘶——”苏云檐也醒了。
他扶着头坐起来,还没坐好呢就又躺回去了,双目呆滞,“腰,腰要断了……”
白知徒躺在旁边帮他揉肩膀,“苏苏,我发现我的力量又提高了一层。”
这是今天早上的发现。
虽然之前他已经把魂魄和身体融合的很好,可都没有像今天这样,精神振奋又感觉浑身充满力量!
就是让他现在去对战那个什么天雷,他觉得都可以!
“嗯?我好像没什么变化啊。”苏云檐挥了挥手,突然发现却不像以前那样软绵绵,反而带着破空的声音。
“嗯?”苏云檐捏捏拳头。
不是错觉!
他用力挥出一道气劲,房间内的地板顿时被划出一道深两厘米的痕迹。
苏云檐连忙硬撑着坐起来,打坐,运转体内的气息。
以前他这样做的时候,从来没有成功过,体内总是空荡荡的,像一个无底洞。
可是现在,他清晰的感觉到自己内体有了一股澎湃的力量!
“老白,我,我好像可以修炼了!”苏云檐一个猛子跳起来,光溜溜地跳进白知徒的怀里,兴奋的情绪溢于言表,“我,我居然可以修炼了,为什么啊!”
三百年了,谁知道他这三百年是怎么度过的!
白知徒只穿了一条裤子,光裸的上半身和苏云檐肌肤相贴,抱着沉甸甸的男朋友找自己的上衣,“今天不是要出去给老祖宗拜年吗,顺道问问。”
“有道理有道理。祖宗奶奶是玉泽山最厉害的人,她肯定知道为什么。”苏云檐丝毫不觉得自己挂在白知徒身上有什么不对。
也不觉得这样光溜溜的抱着有什么不对。
直到,他们的洞府大门被苏二哥踢开。
苏云且穿着崭新的定制的大衣,手上还提着一个大红灯笼,狐狸尾巴从定制的孔内露出来,摇摇晃晃。
“云檐啊!白大师!起来拜年了!”
苏云且笑容满面。
然而这份笑容在下一秒戛然而止。
他用红灯笼指着面前抱在一起的两个男人,瘪嘴,“你、你们大年初一就这么激情,凭、凭什么!”
只要眼睛不瞎,都能看到苏云檐脊背上的红痕和掐痕,还有白知徒身上被抓出来的抓痕。
激烈程度可以一窥。
更别说两个人手上那明晃晃的戒指了,简直令人发指!
苏云且难以接受。
苏云且悲从中来。
苏云且大年初一又哭着跑了。
白知徒:“……要追吗?”
苏云檐跳下来,“没事,待会给二哥多准备两根鸡腿就行。”
他二哥从小就这样,小时候还哄着他跟着掏鸟蛋,捞鱼。
最后两个人都被蜜蜂蛰成大猪头。
祖宗奶奶的洞府每年只有这个时候最热闹,来来往往拜年的小动物们络绎不绝。
白知徒和苏云檐特意做最后一波拜年的小辈,顺理成章留在祖宗奶奶这里吃午饭。
这是白知徒第一次正式见到玉泽山的老祖宗,他特意露出自家的狐狸耳朵和狐狸尾巴,恭恭敬敬地和苏云檐一起祝祖宗奶奶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苏大姐苏云绕也在这里,正好站在祖宗奶奶旁边。
两个人看一会白知徒,又看一会苏云檐。
他们没有放过苏云檐脖子上挡也挡不住的小草莓,也没有放过白知徒耳根子处的一个小牙印。
祖宗奶奶清了清嗓子,“你们两个……交/配了?”
白知徒拱拱鼻子,“准确的说应该是——”
他刚想说不是□□,而是‘做/爱’。
结果苏云檐兴高采烈地冲过去,“对啊对啊,我们交/配了,第一次是在湖泊边,做了好几次,老白弄得我腰酸背痛的,祖宗奶奶,我现在是大人了吧?”
白知徒:“……”
草率了,一大家子没一个是正常人类。
小动物嘛,的确,说交/配才是正确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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