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汽水脸色骤变,倒吸几大口凉,“放哥你……”

    “我怎么?”匡放掠了他一眼,把表翻过来拍在桌上,“你歧视我啊?”

    “怎么可能呢?!”夏汽水立刻赔上笑脸,“我从来不搞歧视这一套的,性别能什么问题?从来不是问题,挑着性别喜欢那不是看人下菜碟么,真恶心!”

    “……”

    夏汽水颤颤巍巍举起手,“我只是没想到,没看出来,我以为性恋都是电视上那样的……”他说着,捻起了一个兰花指。

    “看来,校的确应该给你上上课。”匡放不咸不淡道。

    五分钟过去,班长过来收表,他以公谋私用极快的速度把收到的每张表都扫了一遍,扫到格言匡放的表时,他瞪大眼睛,手脚走到了王一春面前。

    王一春接过“果”,向来云淡风轻的表情登时就垮来了。

    “匡放跟我出来。”他丢一句,起出了教室。

    在走廊里,王一春递给匡放一张新的空白的,“重新填。”

    “干嘛?”匡放双手插在裤兜里,没接。

    王一春翻出了匡放刚刚填过的那一张,拍到他肩膀上,“校走个形式,你填真的?”

    “校想做什么?”

    王一春露出无害的笑容,“你要是想老李亲自请你跟格言去办公室喝茶,那我随便你。”

    静了几秒钟,匡放弯腰把地上的表拾了起来,这是一张,他不忘找王一春又讨要了一张,“我帮格言也重新填。”

    王一春甩给他一张,见匡放确实在老老实实不作妖地填后,他才叹口,道:“不能耽误习,知不知道?夏娅那件事的发生,校现在抓早恋比之前更严,再说,你马上也快高三,一切都要高考结束后再说,白不?”

    “白白,”匡放口吻不耐烦,“我要不是不想耽误他,我早就……”

    “咳咳。”王一春清清嗓,朝右方瞥了眼,让匡放去看从楼梯间慢慢悠悠晃上来的老李。

    王一春速度飞快地将那两张能让老李暴跳如雷的调查表揉团攥在手里,笑着跟老李打招呼,“主任。”

    老李摊开手。

    王一春将收上来的表放到他的手里。

    老李一张一张浏览翻阅,“要告诉生,如实填。真实情况是什么样,就怎么填,校啊,是肯定不会害他滴——”

    “……”

    匡放把完了的两张表甩到老李怀里,“夏娅在教务处已经站了三,你什么时候让她回教室上课?”

    “你怎么不让陈有婧站那儿去?”

    老李一怔,被匡放一顿嘲后,立刻原地跳了脚,“她闹出这么大事儿,是个典型,不狠狠罚一顿,按校纪校规不就了摆设?陈有婧那都高三了,争分夺秒你懂不懂?你再给她说话,你也去给我站!”

    “匡放,回教室去。”王一春推着匡放。

    匡放走后,老李几次抬眼打量王一春,快看完了,他才语重心长地开口,“

    王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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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履历漂亮,能力强,管理生的手段也有,就是有一点,心太软,当心生骑你头上,你以后想管都管不了。”

    王一春笑,“主任,您是第一个说我心软的。”

    .

    “我一直以为你是双。”上课到一半,匡放突然低声说,见格言没反应,在自顾自着题,他继续朝格言靠近,“你不是说,男生女生都可以吗?”

    格言没抬眼,也没什么强烈的反应,“最近,更喜欢男生一点,对女生没什么感觉了。”

    “那你以前对女生有过感觉?谁?哪个?我认识?”匡放体里的雷达瞬时发出尖锐的警报声。

    格言做完一道题,换一道,“你很关心我。”

    “?”匡放张了张嘴,看着格言的模样,品着格言刚刚说话时的语,心脏表面好像被一只猫爪不轻不重地给挠了一。

    “我不一直很关心你?”匡放笑嘻嘻地继续拉近距离,“公主,你用了就忘,白眼狼啊。”

    格言朝旁边闪了闪,他感觉匡放快亲上自己了,过于亲密的好友距离,有点容易使人产生奇怪的遐想。

    他知道匡放有喜欢的人......太阳从窗外照射进来,让匡放耳垂上那枚耳钉闪出一点冷银色的光,格言看在眼里,微微出神,耳钉应该就是戴给他喜欢的人看的。

    “我不都是性恋吗?”格言看向对方,男生笑起来是面善的,甚至眉眼弯弯,令人产生他是个乖小孩的错觉,可一旦笑容敛起,便顿时像换了个人一般。

    可很多人无法跟匡放长久的对视,他盯着人看的时候就像是眼里看不见别的了,仿佛你一切细微的表情变化都被他收入眼底,匡放就一直玩味地盯着,就像一边懒洋洋晒着太阳一边看着不远处兔打滚玩闹的头狼——你知道他是危险的,富有攻击性的,可他散发的息又是柔软的,可亲的。

    格言了解他,现在觉匡放像毒蘑菇。

    “性恋怎么了?”匡放在桌上趴来,他盯着格言看着的样,眼神好像化了舌头,将格言囫囵地给舔了一遍。

    格言:“性恋应该跟性保持距离。”

    匡放“哦”了一声,“可我是兄弟啊。”

    “说嘛,你没告诉我,你现在为什么对女生不感兴趣了。”

    格言:“为什么要告诉你?”

    掌握到主动权的匡放显要比之前高兴,他本来就不是一个擅于一直处在被动位的性格,他更擅长进攻、猛攻。

    “说说嘛,哥给你分析分析。”匡放说着,伸手摸了格言的脸一。

    格言的皮肤特好,白皙不说,光滑。匡放想捏一,结果格言忽然一偏,人带着椅摔到了地上。

    “我靠。”匡放立刻就要去拉格言起来。

    格言坐在地上,仰头静静地看着匡放,“别碰我。”

    “不是,怎么了啊?”匡放微微愣住,他完全能摸清楚格言说话时的哪种语代表了是在装腔作势,哪种

    语又表了是在真生,很显,格言现在的状态正处于后者。

    格言避开匡放的手,自己把椅扶了起来,又弯腰把掉在地上的笔给捡了起来,整个过程都没看匡放一眼。

    “我不喜欢别人碰我。”格言轻描淡解释说。

    这时,匡放脸上轻松散漫的表情才彻底变了。

    “什么叫‘我不喜欢别人碰我’,谁是别人啊?你说我是别人啊?”他语调带着质问,却乐呵呵地往上扬,叫别人听了毛骨悚然。

    就不说班里人了,换深蓝小队任意一人,都会忙不迭地远离这种时候的匡放。

    格言翻开夹着试卷的数资料,被匡放伸手就给关上,笔也给抽走了,“问你呢,谁是别人?”

    格言摘眼镜,他最不爱跟人打嘴仗,他承认刚刚是他反应太大。

    “对不起,行了吗?”格言没管匡放,拽出桌里的书包,他起走到卢小文旁边,“午的课我不上了,跟老师说我不舒服,谢谢。”

    少年说完,抓起眼镜,直接旁若无人地走出了教室。

    他走潇洒,后教室发出整齐划一的“哇哦”。

    全年级也就格言有这个待遇,绩够好体够差,差一环都不行。

    格言却并没有大家想象中的那般轻松,他步伐心情沉重一致。

    发现心意没有让他很高兴,因为喜欢不会单纯只是喜欢,喜欢会伴随着想到想拥有,可惜单方面的喜欢没有到拥有的资格,而在这个过程中,对方有可能在未来的任何一个时间里宣布:我我喜欢的人在一起了。

    校门卫没有拦着格言不让走,让他回去路上注意安全。

    .

    格言回到家里,他低头准备换鞋时,在全是男士鞋的鞋柜里看见了一双淡粉色的女士高跟鞋。

    少年疑惑地朝客厅看去,没能在客厅看见人,却看见了在厨房忙活的女人影。

    “伊阿姨?”

    女人回过头,看见格言,“呀”了声,“你是许工的儿吗?许工今晚要住公司,我是来给他取忘在家里的文件的,顺便,给你带了好吃的。”

    “对了对了,我没自我介绍,我是许工的组员,我叫张琦琦。”

    她比伊笛要年轻许多,格言叫了一声姐姐。

    张琦琦看起来很忙,她指着厨房里那几个打包盒,“水果,甜品,晚饭,我先走了啊,拜拜。”

    格言没去碰那些吃的,他简单洗了个澡,窝到床上看书去了。

    期间,王一春给他打了电话,问他情况是不是特别不舒服,要是不能上课就别硬撑,他可以直接批假。

    看了快一百页,格言摘了眼镜,伸手去拿柜上的水杯,未碰到水杯,手机屏幕来了新消息通知,格言看不清屏幕上的字,将要摸到水杯的手略微一转,抓到了手机。

    是系统消息,不是别人发的新消息。

    格言喝了水,倒被里睡觉。

    之前是他太自信了,他这道题其实也并不比吴栋的简单,喜欢的人

    要是不喜欢你,这道题就没有难易可言,因为它无解。性别毫无关系。

    到太阳落,房间被昏黄的光笼罩,格言才醒来,也仅仅只是醒了,他完全没回过神。

    眨了眨眼,他看着窗外最后几缕橙红的云丝缓慢流转至消失,房间里的光线一暗再暗,他才掀开被坐起来。

    一坐起来,格言就看见了坐在书桌旁边的匡放。

    男生坐着没动,也不知道坐了多久,看不清面容,仅剩轮廓。

    格言愣了良久,“你怎么进来的?”

    匡放直勾勾地看着格言,≈“

    上回格言生病开不了门,他也是去找许万林拿的钥匙,一回生,二回熟,这次好像连门都没敲,直接去拿了钥匙把门开了,光正大地闯进格言的房间。

    “生呢?”匡放笑了一声,“我道歉,我不该随便摸你,以后再摸你我一定提前征求你的意,不?”

    “我没生。”格言也觉自己太莫名其妙,为了掩饰尴尬,他去枕头上抹眼镜,没摸着,匡放又一直盯着,他佯装冷静地缓缓收回手。

    匡放打量着他,“你哪儿没生了?你生没生,你自己不知道,我不知道?”

    格言从教室冲出去的那一刻,匡放杀人的心都有了,也没有个具体的人凭空冒出来给他撒。

    他以前不喜欢格言跟他一口一个别人,现在就更不可能喜欢。

    确实,他现在管不着格言,他俩除了兄弟以外,也没有个可以随意插手对方私事的资格的关系,想让他不管不插手,不可能。

    既然格言现在是性恋了,那除了自己,格言也不可能有其他选择了。

    最好的兄弟,只能是他匡放。

    对象,也只能是他匡放。

    “我生了。”格言懒跟他争,索性直接认了。

    匡放仰靠在椅上转了一圈,“我就知道。”

    “你知道什么?”

    匡放停旋转椅,“我上次送给你的生日礼,你是不是没拆?”

    “......忘了。”

    “你为什么不拆?”

    “我说了忘了,”格言开了灯,解释道,“那我没来及拆,我爸在收拾客厅的时候,就把所有东西都收进了柜里,后面也没机会去打开柜。”

    匡放起,一把揽住格言的肩膀,把人半拖半抱带到客厅,“哪个柜,打开,找出来拆。”

    格言指向玄关上方的收纳柜。

    匡放高够,他走到玄关,拉开柜门,不需要踮脚也能把柜里的东西翻个底朝,不过他之前送格言的那个生日礼体积本也够大,不需要找,打开柜就看见了。

    格言以为按照匡放的性格,他会直接把包装盒打开,结果对方只是把那只白色的大包装盒拎到他面前,言简意赅,“拆。”

    ≈“

    包装盒是纯白色,表面连一道花纹没有,也没有彩色蝴蝶结之类的东西。

    格言研究了会儿才找到开

    口,他把盒揭开,歪头朝里面看去,首先看见的是高昂的马头。

    “是什么?”

    他以为是玩具,他小时候经常收到玩具,长大后,收到的礼就变五花八门起来,玩具倒是再也没出现过了。

    没收到回答,格言坐来,将手伸进包装盒,摸到像是托盘的东西,他抓着托盘,整个取了出来。

    是一架南瓜马车,能闻到木头被刨开后的味道。南瓜一看就是使用木头刨出来的,颜色上很漂亮很真实,金晃晃,鼓囊圆润。

    南瓜的前方开了一扇小门,两侧则开了两扇小窗,可以通过小门小窗窥见被掏空的芯里,放了一张白色长椅。

    白马的毛发手感极好,跟真实马匹油光水滑的触感不。

    “你过生日之前,刚生病,我拼命敲门,你在微信上让我别敲了,我去找许叔拿钥匙,”匡放看着格言,徐徐道,“我在回来的路上,想到了要送你什么生日礼。”

    “南瓜马车。”格言知道答案,答案就在眼前,≈“因为细看过后,能看见不少小瑕疵,如果是商店摆卖的商品,这种有瑕的,估计不会被匡放挑中。匡放的眼光一直都是深蓝小队里最挑剔的。

    “嗯,我自己做的,”匡放调侃道:“你是公主嘛,公主怎么能没有南瓜马车?”

    他本来想说,以后你就有两架南瓜马车了,因为他也算一辆。

    现在好像不是说这话的时候。

    不到时候。

    “许叔今晚不回来?”

    格言摇摇头,“不知道,他在微信上跟我说可能要两点左右。”

    “那今晚我跟你一起睡。”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格言掏出手机给南瓜马车拍了张照,“为什么我爸不在,你就在我家睡。”

    “怕你无聊呗。”匡放直接向后到在沙发上,他将手臂枕到后脑勺边,在家穿的t恤衣摆往上滑去,隐约露出腹肌的轮廓。

    格言就扫了一眼,就不太自在地移走了目光,“随便你。”

    匡放本来就一直在注意着他,敏锐地观察到格言的神情变化,“公主,你看哪里呢?”

    “......”

    格言不回答,匡放就更寸进尺,他指指自己,“你是不是在偷看我的腹肌?”

    “只是不小心而已。”格言把眼镜摘了来,在看不清的情况,他能更有底一些。

    他没想到,匡放直接又坐了起来,越过桌面,直接一把抓住了他的手,拽着从自己衣摆放进去。

    格言手指微微发凉,他零距离触到匡放热度颇高的皮肤,热度从手心袭进,顺着传达全。

    他抬头,错愕地看向匡放。

    匡放手掌从格言的手腕摸到格言的手背,他握着格言的几根手指头,带着他把自己的几块腹肌挨着给摸了一遍,他说话时,扬起嘴角,笑容带着逼人的光芒,“光看有什么意思,我给你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