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星程喝醉了,更糟糕的是,他有点儿酒精过敏。
这毛病是他从现实世界带来的,在到舌尖泛起的酥麻感之前,许星程是真没注意到刚刚旁边放着的是杯日式清酒,就这么无知无觉地喝了一整杯。
“小星程,你怎么了?”
贺之远注意到许星程状态不对,放下手中的餐具,凑近一看,呼吸一窒。
小管家的脸颊泛起绯红,像是被热力所灼烧一般。眼尾泛红,鹿眸蒙上了一层水雾,泪花不受控制地涌出,神色也添上了一丝慌乱。
嘴唇红的不像样子,发出微弱的颤抖,喉咙里传来呜咽的声音,仿佛在努力忍受着什么难以承受的东西。
最关键的是,小管家裸/露的脖颈上毫无征兆地浮现出零零星星几点红印。
“小星程,你……酒精过敏了?”
许星程的意识已经有些混沌了,拼凑不出完整的句子:“唔……是的。”
“我现在送你去医院,别怕。”
虽然小管家现在的模样很诱人,但贺之远不会为了一己私欲就放任小管家一个人难受,迅速买好单,搂着人便开车去了附近的医院。
“患者确实是酒精过敏的症状,不过好在饮酒量并不大,并不严重,荨麻疹集中在胸前和脖颈,去药房拿药就行,一日两次,注意休息。”
医生写好了单子,尽力将目光从面前漂亮的男生身上移开,却还是没忍住多看了两眼。
小男生皮肤很白,酒精过敏引发的荨麻疹从皮肉里透出点点绯红,倒像极了另一种人为制造出来的东西。
尤其是旁边那个一脸焦急的高大英俊的男人,穿得尤其显眼,一身名牌不说,手里还攥着豪车的钥匙。
而小男生生得这么漂亮,看年纪也不过是刚毕业的大学生,要不是病理症状摆在那里,医生甚至会以为……是有钱的男人把小男生玩/坏了,亲得人脖子上全是吻痕,才不得不把人送到医院来。
不过医生的猜想也无法得到证实,因为贺之远接过药物单据抱起着小男生便急切地离开了候诊室。
迷迷糊糊间,许星程感受到自己的腰部正被人托起,陷入了一个温热的怀抱,双脚离地,就这样像个挂件似地被人抱了起来。
“贺、贺少?”许星程恢复了几分意识,迷蒙地睁开眼皮,本想挣开贺之远双臂自己走,却奈何他越是挣扎,那拥抱就越紧,双腿晃了两下,最终只能无力地垂在贺之远腰间,任由人摆弄。
半小时后,一辆粉色的兰博基尼开进了郊外的一处高档别墅。
从驾驶座下来的高大男人怀里抱着一个失去意识的男生,生怕把人弄醒般小心翼翼地护着人进了别墅大门,嘴角扬起止不住的微笑。
没错,贺之远将人拐进了自己名下新购置的房产。
在把小管家放置在自己卧室柔软的大床上时,贺之远将许星程是傅宴珩管家的这件事抛到了九霄云外,满心满眼都幻想着以后和小管家的幸福生活。
这是贺之远第一次见熟睡着的小管家,虽然没有清醒时候的精明可爱,却多了几分乖软,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
贺之远这么想着,也的确这么做了,偷偷地亲近喜欢的小男生,这种行为看起来似乎并不道德,可他无法控制自己。
就亲一下脖子的话……应该没关系的吧?
贺之远心的跳如鼓声般嘈杂,慢慢地,他的嘴唇轻轻地靠近了小管家的因荨麻疹而发红的脖颈,像一朵羽毛般轻柔地落下,生怕惊醒了他。
睡梦中,许星程感到脖颈间一阵发痒,仿佛有什么柔软湿润的东西正轻轻舔舐着他。力度从一开始的轻柔,到后面的激动,
他甚至可以听到耳边逐渐粗重的呼吸声。
是珐琅在舔他的脖子吗……?
这珐琅今天怎么这么重啊。
许星程有些受不住了,不自觉地发出一阵呜咽声,想要伸手推开身上的狗,却怎么也使不上劲。
“珐琅”并没有因为他的推拒而停嘴,反倒是加大了力度。
正当贺之远情不自禁地嗅着小管家惑人的香味时,门外忽然传来一阵巨响。
砰——
大门被一阵蛮力破开,沉重的脚步声随之传来。
傅宴珩刚踏进房门,看到的便是这一幕。
别墅主卧的门大敞着,房门外散落着一大一小两双鞋子,而那双白色球鞋的鞋码偏小,很明显不是贺之远的所有物。
视线顺着望去,是贺之远伏在床边的宽阔背影,此时的他正低着头,怀里搂着一个人,脸往人家脖子里凑。
那人被严丝合缝地挡住了大半个身体,却独独露出了一双修长的小腿,脚上套着的白色棉袜,甚至还没有那人的裸露出的脚踝白,因为受到了不小的摩擦,袜子显得有些皱褶,松散地挂在脚上,清瘦的骨骼呼之欲出。
除了小管家,还有谁的脚踝这么纤细,这么白?
傅宴珩一瞬间怒火中烧,眼中闪烁着狠厉的光芒。
今天开完会回到傅宅,又不见小管家的身影,傅宴珩就觉得不对劲,调查了贺之远的行踪之后,更加确定小管家应该是同他待在一起。
他知道贺之远对许星程不轨的心思,却没想到这人竟然能胆子大到把人直接拐到家里来。
几乎是确定人在贺之远房里的一瞬,傅宴珩冲进了卧室,双拳紧握,以雷霆之势向贺之远挥去,拳头里带着全部的怒火,击中了对方的左脸,将人打倒在地。
一声闷响回荡在空气中,贺之远的嘴角渗出了点点鲜血。
这一拳打的不轻,甚至可以说是用了全力,傅宴珩深吸一口气道:“你不该动他。”
说完边往床边走去,本想带走被强迫带到这儿来的许星程,在目光落在床上的一瞬,呼吸却停滞了。
许星程分明是失去了意识的状态,沉沉睡着,脖子则上满是红痕,一直延伸到衣领之下,就连眼尾和嘴唇也是水红一片。
这个混蛋!!!
傅宴珩的拳头又硬了,蓄足了力便往贺之远脸上打,却被人躲了过去。
“不是,你别误会,那不是吻痕……小星程是酒精过敏了!”贺之远偏头一躲,捂着脸解释道。
“酒精过敏?你带他喝酒了?”
傅宴珩提取关键信息的能力一直很强,语气更加冷淡,目光如炬盯着面前的贺之远,拳头并没有因对方的解释就收回去。
贺之远见状继续躲,顺带着将责任全部归结到傅宴珩身上:“谁让你平时不带星程出去吃饭的,天天在你家兢兢业业地上班,饮食也没保障,人都饿瘦了!我这也是不小心……我不知道他不能喝酒。”
“你觉得我苛待了星程?”傅宴珩冷笑一声,仔细回想起自己对小管家的各种细节。
买衣服、买包包、转账、送礼物……似乎确实并没有注意到对方的饮食需求,每次他都认为只要给足了钱,许星程就会过的很舒适。
贺之远的话倒是提醒了他,以后小管家的一日三餐都要准备最好的,这样才不会给其他男人可乘之机。
“人我带走了。”傅宴珩捞起柔软无力的许星程,愤愤道,“不会再有下次。”
眼看着对方就要离开,贺之远忽然想起医生的嘱咐,撑着身子拿起药扔给了傅宴珩:“喂,把过敏药拿着,医生说了一天两次,你晚上记得喂他吃!”
傅宴珩没做声,单手接过药,离开了贺家别墅。
贺之远左半边脸颊已经微微肿起,他看着傅宴珩抱着小管家离去的背影,却半点没觉得有多疼。
小管家遗留下的香味似乎还萦绕在房间,久久没有散去,贺之远心满意足地回想起刚刚嘴唇柔软的触感,心道——
下次还来。
许星程再次醒来,已经是在傅宴珩的房间里。方才的眩晕感和荨麻疹引发的痒意消散了不少,可奇怪的是,身上的衣服被换成了宽大的白色衬衫,袜子不翼而飞,就连裤子也不是他自己的了。
许星程揉了揉酸涩的双眼,视线变得清明之后,才发觉了床头坐着的自家老板。
[宿主工作时间饮酒,敬业度-2。]
!?
小八冰冷的声音回荡在许星程脑内,这下他是真的清醒了。
许星程不敢直视自家总裁的眼睛,唯唯诺诺地戳了戳小八:“我刚刚不是跟贺之远在餐厅吃饭吗,怎么突然回傅宅了?”
[你酒精过敏晕了,贺之远把你带回贺家之后,被傅宴珩发现了,他亲自把你接回来的。]
“救命……”
许星程没想到他不过是出门吃了个饭,就被自家老板抓包了,心里满是懊悔,也不顾自己现在衣衫不整的状态,掀开被子便准备下床,道:“傅总,抱歉,我……”
解释的话还没说出口,许星程只感觉自己的腰被人托住了,又被送回了床上。
而面前的傅宴珩则是一脸温柔:“没关系,你酒精过敏需要时间休息恢复,今天就睡在我房间。”
“这不好吧……”许星程的双腿深深陷入柔软的灰色床垫,浅色的短裤过于宽大,裤绳的结打的也并不紧,只能虚虚遮盖住一部分大腿根。
“没什么不好。”傅宴珩自动无视了小管家的局促,随手拿起桌上的一个礼物盒,眼神晦暗凑近道:“给你挑的礼物,打开看看。”
“嗯?”
许星程一时间被精致的包装盒吸引了,缓缓打开盒子,里面竟然是一只漂亮的奢侈品手表!白金材质的表链工艺精湛,表镜则采用蓝宝石水晶玻璃,既大方又秀气。
虽然前半生过得比较贫穷,但许星程还是依稀可以辨别出,这只手表绝对价格不菲,尤其是这表带背后的标志和傅宴珩自己佩戴的那只是一样的,少说也得有个几十万甚至几百万了。
许星程有些不敢相信,傅宴珩不仅没有怪他旷工,还赠送了这样一支昂贵的手表,“傅、傅总,这是送我的?”
“送你了。”傅宴珩的笑容没有丝毫破绽,“以后你也不需要为我准备三餐了,我会叫刘叔订好餐,定时送到傅宅,你只需要把你平日里喜欢吃的餐厅告诉我。”
傅宴珩要杜绝一切可能会让小管家被其他男人拐走的可能性。
贺之远心思狡诈,傅宴珩与他相识多年,自然是心知肚明,如若不早点下手让小管家心甘情愿地待在自己身边,以贺之远的性子,必然会使出其他手段引诱小管家倒到他边去,这一次是美食,下一次又是什么呢?
简直防不胜防,所以更要全方位做好的防护。
许星程被突如其来的惊喜砸得脑袋发蒙,思忖了片刻,终是问出了困惑他许久的那个问题:“傅总,您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话音刚落,傅宴珩向来不起波澜的淡漠神色有了一些变化,耳根泛起了一丝绯红。
“我……”
那些昏暗童年和惨淡现实造就的谨慎和拧巴如同蜘蛛丝一般让傅宴珩呼之欲出的话语缠绕哽咽在喉咙里,迟迟无法作答。
他还没学会该如何表达自己的心意。
可许星程看不懂那犹豫纠结间暗含的情意,过了良久,出言问到:“您不会是……要解雇我吧?”
小八:[?]
傅宴珩:“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