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屏幕上的消息,简渺忽然觉得这位学弟可能长得好看,但脑子不太好使。 是请假的需要联系他,而不是要跟他做线上自我介绍。 [简:同学,周五没空吗?] [大一导演系江宴濯:有。] [简:那自我介绍留到周五就好。] [大一导演系江宴濯:。] [大一导演系江宴濯:看错了,以为要跟副社长自我介绍。] 简渺轻笑。 [简:我们是新社团,没那么多规矩,放松点。] [大一导演系江宴濯:好。] 新生宿舍里,江宴濯靠在床上,手机屏幕里只有简渺的头像。 简学长的头像很简单,是风景照,绵延而上的楼梯台阶两侧有榕树茂密的叶子。 是十六中图书馆的校道,江宴濯一眼就认出来了。 他截了个图,随后打开手机相册,在一个名为“蒙太奇”的相册里翻出了另一张照片。 一样是空无一人的楼梯台阶,甚至连角度都精准无误,要不是两边的叶子形状不一样,几乎就是同一张照片。 能看得出来拍摄者是有心复刻简渺的照片。 “江宴濯?江哥?”沈余的声音从床下传来。 江宴濯懒洋洋地应了一声:“嗯?” “周五晚我们班要聚餐,你去吗?”沈余问。 “不去。” 沈余一愣:“为什么?” 周五虽然叫班级聚餐,但实际上是两个带班师姐组织的大二和大一的联欢会,有那么点联谊性质,且大部分都是冲着江宴濯去的。 甚至今天班会刚结束,已经有几个女生过来问沈余是不是江宴濯的舍友,拜托要个联系方式。 结果这少爷就没打算去? 江宴濯心不在焉:“要去社团招新。” “……啊?”沈余愣了一下,江宴濯连班级聚餐都不去,却参与到社团招新这种无聊活动里? “招新也不会进行到多晚吧?你去完再来不就好了。” “不去。”江宴濯仍旧独断。 说到这里,沈余也知道没有问下去的必要了,闭上了嘴没再说。 江宴濯周五下午只有一节课,他留在教室里把午休还没看完的电影播完,才收拾东西去社团招新的教室。 路上手机在响,是周月给他发的信息。 [周月:这些个破社团有啥意思,跟你专业压根不搭边,我才不信你是真心想进社团。] [周月:晚上出去喝酒呗,说好了回国带我去玩的。] 江宴濯心不在焉地抬手回了个“滚”字,刚发送出去,就扫到教室窗边的身影。 简渺今天穿着蓝白的棒球外套,一个人趴在后排靠窗的位置上。 江宴濯直接将手机摁灭,在走廊前后徘徊了一阵,故作自然地抬手敲了敲后门。 敲门声很轻,是会让人听见,但不会吵醒睡着的人的音量。 他在试探。 简渺睡得很沉,没有回应。 江宴濯轻步走到他隔壁,轻轻把椅子拉开,坐之前低声说:“学长,隔壁有人吗?” 非常刻意的明知故问,沉睡中的简渺连眼睫都没颤。 江宴濯缓缓坐在简渺身边,轻柔得没有发出任何响动,像无声覆落的幽灵。 下午最后一节大课还没结束,走廊静悄悄的,没有学生敢随意在教学区走。 偌大而空旷的教室,只有两个人。 是在梦里才会出现的场景。 江宴濯听到了自己沉重而压抑的心跳,他轻轻偏过头,以一种克制又礼貌的姿势将视线放肆投落到简渺身上。 简渺很瘦,趴下时后脊椎露出的线条像连绵的小山丘,但他肤色过白,又像新雪覆盖其间。 不知道是暖还是冷。 这个莫名的念头冒出来的时候,江宴濯已经把手伸向了简渺的后脑勺,可在将要落下之时,他又抽了回来。 他记得,简渺不喜欢被人随便触碰。 匿藏在内心深处的贪婪被江宴濯勒了回去,可没多久,又丛生出了绵延不绝的不甘。 简渺就睡在身边。 这个念头一旦清晰,江宴濯的呼吸就沉了下来,他像个得逞的窥伺者,手轻轻落到桌子的一角,慢慢把自己的重量压上去,以一个俯身拢聚的姿势撑在简渺身侧。 他想,如果不能碰,那就闻一闻。 不知道学长身上是酒店电梯里蔓延着清淡的雪松冷香,还是像开学时雨天里的清甜薄荷。 江宴濯慢慢低头,将沉睡不知的简渺当成了猎物,拢在了墙壁和桌椅之间,随后缓缓俯身。 鼻息落到了简渺后脑勺松软细长的发上,一点点渗进去,带着江宴濯的体温。 简渺的发是某款男士洗发水的味道,很淡,掺着黄桃味香甜的沐浴露,像一块可口的甜果奶油蛋糕。 江宴濯缓缓敛下眼皮,像是终于找到了药引,露出了不知餍足的原貌。 他顺着简渺的每一根发丝呼吸着,像是想通过短短的接触把自己的味道沁下去。 痴迷,沉醉,这味道契进了江宴濯每一个充满幻想的夜里。 他轻轻垂下眼,薄而色浅的唇里抿住了简渺一丝栗色的头发。 这发是简渺耳边最长的几根,先前懒洋洋地垂在眼尾,如今被江宴濯衔在唇边,浸了一点点水光。 “唔……” 简渺梦醒时的碎声传来,江宴濯迅速却不狼狈地站直了身子,漆黑的眼瞳下落凝着眼前的人。 明明在撤离,但他那双黑瞳里却没有半分惊恐,反倒有一丝凶徒恶事被发现的期待。 可惜,简渺只是微微往臂弯里埋了些,压根没有睡醒的意思。 也没发现他这逾矩的亵扰。 江宴濯的眼底闪过一丝遗憾,却又很快消退,他镇定自若地起身走出后门,转入了这层楼的男洗手间。 简渺睡醒的时候,外面又湿漉漉地下了雨,他睡眼朦胧地环视了一圈,发现窗户的缝隙正在滴答飘着雨。 他皱眉起身把窗户关严,随后坐下来时才发现自己耳侧的头发湿了一缕。 应该是被雨打湿的吧,简渺胡乱地揉了一把,刚坐直身子,才发现自己隔壁的的椅子上多了个背包。 ……有人? 简渺还没想明白,刚洗好脸的江宴濯回来了。 “学长,醒了?”江宴濯进来的时候就看到简渺在迷糊地揉着自己的头发。 喉结滚了一下,江宴濯平静地走到他跟前:“外面下雨了,学长冷吗?” 简渺这下才反应过来他是过来参加新生面试的,藏下困意:“你怎么来那么早?” “我第一节有课,下了课没地方去,就过来了。”江宴濯自然地坐在简渺隔壁,“学长昨天晚上没休息好吗?” 简渺含糊地应了一声,上个月忙着直播补时长,好久没碰画笔,昨天晚上来了兴趣就稍微在画室里熬了一阵。 他笑了笑:“你不用来那么早,能进社团的。” 简渺早就听过有的热门社团审核很严格,从新生报名到面试要过好几轮,好些个小学弟学妹为这紧张得不行。 他觉得本末倒置,本来就是放松娱乐的社团,又不是学生会,没必要弄那么严格。 江宴濯眨了眨眼,小声道:“我被内定了吗?” 不是内定,是报了名都能进社团。 可学弟的眼神过于真切,简渺别开视线,开玩笑道:“嗯,因为你认识副社长,所以给你开后门。” 学弟过分标致的脸上漾出一丝意外,随后有点不好意思:“这……万一被别人知道了,对学长不好。” 简渺没有什么所谓的上下级观念,也看不起那些仗着自己大一年就使唤后辈的学长,可不知怎么,面前这个学弟乖顺的样子,就是让他觉得可爱。 简渺抬手比了个嘘的动作:“那你好好替我保密。” 江宴濯看着他的嘴唇半晌,将视线拢了回来,嗯了一声。 下课铃声响起,乔桥随之在群里冒泡,@了全体成员提醒他们今天要面试,不要迟到。 看到这里,简渺给乔桥发了个私信,想问他今天大概有多少个学弟学妹过来,他先提前给人订奶茶。 但消息刚敲到一半,一通电话打了过来。 简渺的指尖恰好在屏幕上,一不小心就秒接了。 段叙有些惊喜:“渺渺,下课了吗?” 电话的声音不高,但因为凑得近,江宴濯立刻就认出来是谁。 江宴濯微微后仰,错开简渺的视线,在他看不到的身后眼神一沉。 简渺不想跟段叙汇报,只问:“有事?” “今天周五,我们去吃饭?”段叙说,“就当是庆祝,我下周要拍t家那支腕表广告。” 简渺:“这样,恭喜。但我没空,今晚要跟社团的新人一起吃饭。” 段叙就是这样的人,只要你不给理由,他会一直纠缠下去。 “社团……”段叙想说这种狗屁社团没有意义,但一想到自己跟简渺现在的处境,又忍了回去,“好吧,那你忙。” 说完,挂断电话,简渺回头就对上了江宴濯意外的眼神。 像是饿了几天的小狗,耳朵直竖着听到碗盆的声音,却又矜持着没有上前。 江宴濯眼尾微垂,轻声问:“学长原来还有这个安排吗?” “嗯。”简渺眼睫轻颤,“招新结束学长请客吃饭,是我们社的传统。” 刚刚定下的传统。 作者有话说: 学长睡着时的小江:边台 学长醒着时的小江:乖巧听话小笨蛋一枚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