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时节,树木茂盛,柳树成荫。 距离金陵城不远五十里开外,一座名叫锁泊山的山脚下近日热闹非凡。特别是一间草棚茶馆内,今日格外多人。 有附近劳作结束后经过这里的农户,想要进入讨一杯茶解一下渴休息,但发现根本没有位置。 那小二哥也是忙得脚不沾地,根本没时间搭理他们。有年轻的小子,不懂这是怎么了。 发出抱怨,感慨。 那年长一些的老农听后笑道:“近些日子,这里估计是有的忙了,讨茶是不成了。” 听了老者的话,那年纪轻的小子立马皱眉问:“这又不是过年过节,咱这地儿怎么会突然来这么多人?而且打扮还那么怪异,不像是什么生意人,倒像是修士。”在说到最后一句时,那年轻小子立马压下声音。 生怕一不小心,祸从口出,得罪那位心胸狭隘之人。 有人附和:“是啊,阿公,又不是什么节日,哪里来的那么多人,多到有些离谱。” “不对!是修士。可如果是修士,那就更奇怪,咱们这地方可没有什么地宝天通,往年都没什么人经过。” 几个年轻的,左一言又一句,问得那老头哈哈大笑。他摇着头,笑言:“你们还是太小,不清楚其中的关窍。” “咱们这虽然偏,但却是一条通往玄灵宗的必经之路。” 年轻小子:“这我知道,可往年也没有这么多修士。” 老者回:“那是因为今年不同往日,再过半月有余,便是玄灵宗四十年一次的收徒大典。” “这些修士,都是赶过去想要拜师学艺的。” “原来如此。”几个小儿点头,纷纷回头看,露出羡慕眼神。谁人不想成仙,谁人又不想长生。 在他们不远,茶棚内。 几个灰袍道士模样打扮的男人聚在一起,谈天说地。突然说到兴起,有人哈哈大笑。 这些人都是一些散修。 比不得隔壁另一桌表情严肃,几名黑衣修士坐在一起,喝茶谈话,看着统一的服饰,估摸着是用一族,不同家的人。 族中有修行之法,但比不得玄灵宗。所以,同辈子弟一同前往。 这种被家族寄予厚望的修士,大多严肃正经,有着一颗不成功便成仁的决心。所以,无法做到另一桌那一群灰衣修士的洒脱自在。 他们这群散修,都是前来碰一碰运气。不成功,哪来的回哪里去得了。 “你们是不知道,那血煞宗的魔女万凤玲,那叫一个漂亮。生得花容月貌,闭月羞花。” “迷的那同悲山的和尚,为她下圣山,只可惜那和尚痴心怕是要错付了。” “何以见得?”有人不解地追问。 “还能有什么事儿,那万凤玲魔女一个,最会玩弄男人心。她去勾引那和尚,也不是因为喜欢,而是为了气同悲山那群老和尚。所以才说,这和尚是可怜了。为她一个 妖女,放弃苦修多年的佛法。” “最后惨遭抛弃。” 几人纷纷唏嘘不已,都为那和尚感慨。突然有一男人吊儿郎当问道:“那万凤玲就那么美,勾的和尚也要还俗?” 来人是一位衣着光鲜亮丽的公子哥,穿金戴银,手上拿着一把折扇,身后跟着两个家仆。 他凑到几名灰衣散修身边,笑着问:“我倒是听说,那万凤玲,生得倾国倾城,比当年隋圣夫人还要美上几分。” “这样的女子,如果要勾引各位,想必也是难以招架。”他说完,全场大笑,包括他自己。 听到他的话,几名灰衣散修连忙点头笑道:“那确实是。” 男人吗,不就那点事。 爱美人也不是啥丢脸的事,说着说着,这话题就转到了那家仙子最美之上。 “万圣宫的月凝仙子清冷脱俗。” “长峰山的秀玉仙子,温柔貌美。” “药谷碧云仙子,那才叫天生丽质,冰肌玉骨。” “丰都鬼城内的鬼尊之妹,徐娘半老,风韵犹存。” “我觉得那秀玉仙子最美!” “哪里哪里,是月凝仙子。” “不对不对,要我说还得是鬼尊之妹。” “你这也不对,要我说呀!还得是那血煞宗的万凤玲。”几人争论不休,越吵越凶。 那挑起话头的男子,笑而不语。突地他视线看到角落里一安静喝茶的灰袍青年,那人眉眼清冷,气质如松。 就算穿着再普通不过的灰衣,坐在人群内,隐如尘烟。但那通身的气度,还是让人察觉出他的不一样。 这人,不对劲。起码,不该是一名普通的散修。 那锦衣华服的公子,弯了眉眼,突地点名道:“这位道友怎的不说话?” “你看我们大家都说了心底认为最漂亮之人,你也说一个吧。” 他自来熟得很,一点都不觉得打扰别人喝茶不礼貌。那被点名的灰袍青年,听到声,也不抬头,自顾自地喝茶泡茶。 见他不说话,那公子皱眉,刚要开口。那灰袍青年身边的散修,倒是先开口了:“对呀!谢二。” “我还未曾听你说过哪家女郎漂亮,那西村妹子们一阶凡女,确实比不得那些仙家女儿。来来来,你看不上她们,不愿娶妻,总不会看不上她们。” “快说,说一个给兄弟听一听。”说话的男人名叫李大勇,原是一名铁匠,住在西村。后有幸结识一位散修,入了修行之门。 而他与谢二的认识,话长也话断。十年前谢二从外乡搬来西村,与他成了邻居,又都是修行之人,自然便比旁人多了一丝联系。 说不上关系多好,但那么多年的相处下来,总会有些不一样。起码李大勇是把谢二当作了好兄弟,这次去玄清宗拜师都是一起结伴而行。 他的搭话,让青年皱眉。 那些人的视线又都停留在他身上,像是非 要逼出一个姓名。眼见逃避不了,非要说出一个人的名字。 谢二却想到了一个不该想的人,那个藏在珠帘后赶他走的女人,玉家的小姐。 一想到那人,青年脸色便开始发白。随即,压下不该有的情绪,片刻后才道:“未曾见过,不知谁美谁丑。” 他喝下最后一口茶,便不再言语。 他这话,倒是让其他人有些震惊。这修仙之人,哪有不了解这几个仙子的。 怕不是在骗他们? 多数人心中都是这么想,就连李大勇也是。可当他们要说话时,头顶飞过一大船模样的飞舟。 那飞舟大得遮天蔽日。 驶过去的那一瞬,整个茶楼都陷入黑暗。只等它飞过,才重新出现光明。 “我的个老天爷!” “那玩意,是有多大。” “好像是尉迟家的飞舟,也难怪那么大的手笔。” 众人纷纷猜测,自然也就忘了先前怀疑的事。这时思绪都被那艘大船,以及被尉迟家的八卦取代。 比如,哪位长子会与哪家的姑娘联姻。是贺州的徐思思,还是江左的柳瑟瑟,要不就是归墟领地的李家翁主。 “你们没听说吗?还有一个金陵玉家,最近不时传闻两家要联姻。” “不过听说玉家态度挺冷,加上那玉家的小姐脾气不好,是个凶悍之人,那尉迟家的主母也有些不大愿意。” “那玉家的小姐哪里是凶悍,简直就是几千年难得一见的毒妇。不求她与那雪岭谢家的长公子共患难,只求她别折磨人家。不愿嫁退了便是,她偏偏不,要使劲羞辱一番,在大雨天将其赶走。” “是啊,简直毒妇。” “让她去做主母,以后尉迟家的后宅可不安宁。”说完,几人又在一起笑。 这次就连远处几桌子的人,也在笑。毕竟,雪岭谢家与金陵玉家的笑话,当初可是闹得人尽皆知。 聊完这八卦,话题本该结束。 可也是这时,一名浪荡的男人突然道:“你们听说没?就是那玉家大小姐,真有那么好看?传说中的金陵第一美人?” “这我哪知道,那玉家的小姐比凡人界那些闺阁小姐养得还要神秘。不像其他小姐,多多少少会参加一些集会,留下画像。” “那位,是什么也没有,只听过这么一个名头。谁知是不是那金陵城主见女儿名声扫地,想要用美貌替她挽回点什么。所以这貌美估计要大打折扣,比不得那些留下过画像的仙子。” “有理,但我还是好奇。” “话说咱们着,有见过那位小姐的兄弟吗?有的话,快出来说说,小弟我想听。” 那人说着,提醒了李大勇,他可记得谢二是雪岭之人。既然是那地的人,应该是见过的吧? 带着这样的想法,那李大勇又一次看向谢二,笑道:“兄弟,我可记得你是雪岭之人,你见没见过那位玉大小姐。” “应该是见过吧,毕竟她可是你们雪岭谢家未来的主母,第一夫人。”而被他突然问话的青年,正是脱离家族隐姓埋名近十年的谢靖远。 此刻,再听到那个人的名字。青年的内心还是久久不能平静,他该说什么,说自己便是谢靖远,还是她生得确实美。 本应该是一句话的事,可不知怎么他就是说不出口,也觉不该。 恰也是这时,从远处缓缓驶来一辆马车,停在茶馆门前。那马车奢华至极,不像普通富裕人家能用得起,像是什么大族人家。 左右丫鬟护卫便有数十个。 还未感慨完马车的繁华,就见那轿帘被一只纤纤玉手撩起,只见里头走出一白裙银饰的女子。 那女子戴着面纱让人看不清容貌,却一点不妨碍众人从她身上看到倾城之姿。是个遮住面额,也能让人知道貌美的女子。所以,这是哪里来的美人? 察觉到那些人异样打量的眼神,蓝溪微微皱眉,她扶住自家大小姐的手,小声提醒道:“小姐,当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