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地坍塌,绿色藤蔓覆盖一切,摧毁□□,再榨取养分开出最绚丽多姿的红花。 风吹动群花,群花摇摆荡出浪潮,再引诱新人进入......这是逃跑出来后众人见到了的场景。 红花谷还是那个红花谷。 没有血腥,没有可怕的藤蔓。甚至是,开的花都是一样,机械般重复着原先的摇晃频率,吸引着不明真相的人进入。 他们知道,他们被坑了。 但他们不敢在此地多待,因为三级的藤妖,已经可以离地。它不用再待在原地,甚至可以幻化出人形。 也就是说,虚度幻境可能已经成了它的天下。这代表什么,这代表它可以随意杀了他们,再将他们吃下修炼。 而它竟然瞒过了玄灵宗的长老们,存在了许多年。让他们不知道它的存在,进而一代代进入送死。 成为供它修炼的养分。 他们不敢赌,赌自己是活下来的那一批。不...已经赌不了。 他们看见了它,它不会留活口。 因为只有他们死了,它存在的秘密才可能不被发现。那它就可以在这里继续修炼许多年。 所以,他们不能在此地多待,要去寻找大部队。只有联合众人,让所以人知道它的存在,进而站在他们这边联合绞杀它! 几人并不觉得这想法恶毒,他们只知道,活着才是一切。不择手段也要活着!就算连累其他人! 也要活着。 ...... 与此同时,另一边。 那平静如仙境的花海之下。 玉荷感受自己的身体被人紧紧抱在怀里,宽阔的胸膛,在这阴暗潮湿的地底给予她无尽温暖。 也不知是不是害怕的缘故。 这一刻,那身娇体弱公主病许多的美人儿。并没有嫌弃谢靖远身上有味,觉得他恶心。 她只觉得安心,那种安心不是安全了的安心。而是有人陪她一起死的安心。 玉荷的想法很简单,一个人死她害怕,两个人死有个伴。虽然这个人是她讨厌的谢靖远,但总比没有好。 不对...如果真是亲近的人,玉荷舍不得他们死。只有谢靖远这种,和她没什么关系的人,才会让她安心。 她的想法阴暗,恶劣。 不是个好人,但这确实是玉荷此刻最真实的想法。 黑色蒙蔽了她的双眼,让她看不见四周场景。只能用耳朵来辨别一切,她知道自己在下坠,随着那群藤蔓和谢靖远一起。 他的心跳在她耳边。 离的是那么近,近到每一次跳动,她都能察觉。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谢靖远心跳的太快,快的近乎不正常。 像是心数异常。 但显然,此刻不是让她想这些乱七八糟的时候。她不想死,从始至终都不想。 原本是不想死,没办法要死。现在是能不死,自然 更加不愿。 她与谢靖远不知下坠了多久,久到玉荷觉得这是个无底洞,没有尽头的深坑。但她明白,有的会有尽头,尽头便是那大妖的府邸。 她张了张唇,想要说些什么。 但最后先出声的人,是谢靖远。他抱紧怀里的人,不紧不慢道:“别怕。”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的唇擦过她额角。那轻微到让人难以察觉的触感,并未引起玉荷的注意。 她只听到青年那句带着别样情绪的话,愣住。因为也是这时,女人才发觉自己的身子在发抖。她并没有她表现的那么不在意,冷静。她很害怕,怕的浑身发抖,脸色惨白。 死亡与被众人抛弃的绝望是那么接近,她怎么可能不在意。随着这句安抚意味十足的话出现在耳边,玉荷已经顾不得这人是谁。 她只是想哭一场,痛痛快快的哭一场。虽然,她也不确定接下来能不能活下去。 但起码此刻,她不是一个人。 压抑的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她将脸埋进男人胸膛。眼泪浸湿他的衣襟,女人嗓间溢出一声痛苦到极致的呜咽。 她很少哭,大部分时候都是傲气着一张脸。对谁都看不起,对自己的未婚夫也一样。 傲慢,自大,又嚣张。 这样的哭泣,还是头一遭。 没有想象中的大仇得报,也没有见她落难的畅快高兴。有的只是不忍,见她落泪的不忍,心疼。 她是千娇万宠长大的大小姐,性子傲气了一点也是应该。她并没有什么错,错只在不喜欢他,要与他退婚。 但退婚也没有错,他废了...她那样娇贵的人,总不能跟着他吃苦。 他懂,也明白。 但就是无法接受,他那么爱她,而她却可以轻易将他抛弃,像甩垃圾一样丢掉,一丝情谊也不留。 在后来,与另一个男人恩爱,传出绯闻...他恨得不明不白,爱的难以自持。 自始至终,她都没有错。 有的只是他放不下,不愿松手,继而怀恨在心。他将她护在怀中,口中默念法决,一道淡蓝色的屏障将两人笼罩,随即将那缠在她脚踝上的藤蔓弄断。 蓝色再次将她包裹其中,这次比以往任何时间都要紧密。只有他,他们彼此。 察觉到脚踝变化,玉荷哭声停止。 随即将埋在青年剑修胸膛的脸抬起,入眼的是一片淡蓝。那是他的灵力,纯净冰冷的灵力。 淡蓝的光将下坠的过程照亮,很快玉荷便看到青年剑修眼中倒影的她。哭红的双眼,泛红的眼尾,委屈巴巴的视线,可怜兮兮的模样。 那是她,是此时此刻的她,实在算不上好的一张脸。 与此同时,也将谢靖远那副冷淡模样照的清清楚楚,近在咫尺。 谢靖远还是那个谢靖远,永远高高在上,不苟言笑。看向她的视线,如淬了冰一般,冷到透骨。 但也是这样的人,刚刚让她别怕。 他救了她,不...准确来说,他想要救她。以他的能力,他明明可以砍断绳子一走了之。 但没有,他留了下来。 甚至是与她一同堕入看不见尽头的黑洞,没有人知道他们还能不能活着出去。 所以,谢靖远在这件事上对她有恩。 玉荷不是个不见道理的,她虽然嫌弃对方,但也明白如果没有谢靖远,这一刻她一定会死的很惨。 复杂的情绪出现在她脸上,她纠结着想要道谢,又因为以往的高傲和瞧不上他的傲慢生生止住。 她不愿与人说谢。 她也从未说过这些话,在她的认知里谢靖远救她是理所应当。她是玉家的大小姐,是金陵城城主的女儿。 可她也明白,谢靖远不救她也没什么。 她该说声谢谢的,所以,迟疑片刻后玉荷还是小声道:“谢靖远...我好热。” 在那个谢谢二字即将出口时,玉荷的身体突然升起一阵燥热。那燥热很奇怪,与她身体的炎毒完全不一样。 让她口干舌燥,眼神涣散。 要出口的谢字,也临时变成了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