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鲜血暴君的理想
海风中不知名的呢喃,如同深海的呼唤。
那声音让人崇拜,又让人恐惧,来自最原始的恐惧。
难怪……难怪海精灵会争先恐后的离开它们深爱的地方,内心的恐惧让它们本能的逃离。
无论是信徒还是恐惧者,都将在它的低语中陷于疯狂,它不是人类这种层次能理解的存在。
沈宴在地上扭曲得打滚,它还没有苏醒,不然整个世界已经在它的声音中崩溃。
这不过是它沉睡时的呼吸声,只有眷族才能用特殊的仪式唤醒它,教廷不过是让它从沉眠中变成浅睡,本能地靠近呼唤它的祭台。
那古老的祭台是眷族留下的,古老到无法形容的年代。
必须阻止它,哪怕是它的呼吸声,也能让整个肯亚的人全部癫狂而死。
难怪教廷在肯亚主导的计划一点都不担心最后的暴露而毁了教廷的名誉,难怪在沈宴他们给城里的人接种牛痘的时候,教廷的人完全没有阻止的意思,因为啊,所有人都会死,教廷的人自愿献祭,一个也活不下来,其他人也都会死在无可名状的呢喃之中。
都死了,自然没有人知道教廷干了些什么。
沈宴周围的人疑惑地看向沈宴,这是怎么了?
突然就像精神被污染要畸变了?
然而更加恐怖的一幕几乎在瞬间同时发生。
天空中张开巨大金属翅膀的盖亚殿下,如同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如同一颗石头,从天上砸落地面。
赵阔,杰拉斯等也紧紧的捂住突然如同成千上万铁钉钻脑般痛苦的脑袋,黄金手臂的老巫师乌瑟尔也五指趴在了地上,痛苦的挣扎。
不只是他们,肯亚的传奇也面临同样的混乱和痛苦。
肯亚的人都惊呆了,出现异状的全是传奇,反而是他们,什么也感觉不到。
一种无形的恐惧在心中滋生,挑战着他们的理智,有什么无法理解的事情正在发生,若是有计数器,就可以看到他们的san值在下降。
是灵感,灵感越高的人越容易听到那海风中吹来的低语,触及非凡。
看着身边的传奇一个个陷入混乱和扭曲,肯亚人内心的恐惧开始无限放大。
沈宴有强大的紫气护卫灵魂,还算能保持一点理智,但满脑子都是风中的低语声:“克苏鲁……”
沈宴有些惊讶,第一个听到那声音的,居然是嘟嘟。
当然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必须想办法阻止,不然真的会死,面对如同收割灵魂的恐惧存在,无论是传奇还是普通人,都得死。
但,沈宴只知道这事情和教廷有关,那个祭坛和眷者有关,祭坛的开启和教廷倾倒进大海的香料有关,仅仅这些线索,依旧不知道如何阻止。
教廷啊,兴奋地以为他们呼唤了神,以为他们实现了自己的终极目标,却不知道给所有人给他们自己,带来的是毁灭。
要死了么?
死得如此的离奇。
果然如旧日文献上高山巨人的警告中所言,只有愚者才能在这个世界长久的活下去,看看周围疑惑而惊恐的人群,他们甚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死了,死了,根本无法反抗。
沈宴的意识也开始变得模糊,他都不知道他畸变之后,会变成什么样子。
也是在这时,嘟嘟的脑袋上,一道灵魂的法环开始升起,它在放大,灵魂光芒形成一圈一圈的带着光芒粒子的法环。
那些繁杂神秘的法环将整个祭坛笼罩了起来,隔离了起来。
嘟嘟从地上爬了起来,捂着脑袋,气鼓鼓地对着祭坛拳打脚踢了一顿,然后跑到沈宴身后。
沈宴是被腰间的剑上的碎片烫清醒的。
猩红亵渎之剑的剑柄上镶嵌着一块碎片,沈宴也时常拿来研究,但什么异常都没有,哪怕是用剑刺人,将人吸成干尸,那碎片都毫无反应。
但此时,它变得滚烫。
第一次,这块碎片有了反应。
沈宴拿着剑以免被烫伤,一边惊讶地看着头顶繁杂的法环。
亲切,无比的亲切,沈宴只有这么一个感觉,甚至冥冥之中,沈宴能感觉到这个法环对他的呼唤。
“你来了,你来了……”
沈宴摇了摇头,幻觉吗?
那些法环上的神秘咒文已经凌乱不堪,就像一本完整的书,被人故意打乱,再也无法重组成原本的样子,就像如今混乱的秩序。
混乱才是世界的根本,秩序一但诞生就注定只能是低等文明。
世界的本质是混乱,无序,黑暗,一切终将回归本源。
沈宴的心中不明所以的冒出一些奇怪想法。
沈宴赶紧稳住心神,看着头顶交错在一起的光环:“这是什么?”
这时,其他人也逐渐清醒了过来,心有余悸,刚才发生的一切,哪怕身为阅历丰富的传奇,也是从未经历过的。
太过诡异了,就像有什么至高存在试图和他们建立联系,他们无法拒绝无法反抗,但和对方建立联系的结果就是……癫狂,混乱。
盖亚正将手从法环中穿过,什么也感觉不到:“它……将祭坛的仪式隔离了。”
这种远古的仪式,哪怕盖亚也没有办法,并非破坏祭坛就能起到阻止的效果,但这些交错的光环,却将祭坛对神秘的召唤隔绝开了。
沈宴也谨慎地用手触摸光芒组成的法环,那法环如水波一样荡开。
众人:“……”
沈宴:“……”
嘟嘟眼珠子都快掉地上了,只有……只有黄金巨龙才能触及法环,但法环上的第一条规则,不朽者必须死。
沈宴该不会也像他一样,身体里面其实是一个不朽者的灵魂?
沈宴也疑惑,心道,别看他,他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刚才没有陷入混乱的还有很多人,他们亲眼看见这法环是从嘟嘟身上冒出来的。
与其说是在看沈宴,很多人其实在古怪的看着嘟嘟。
无论如何,是这法环阻断了祭坛的运行,救了所有人的命。
那些逃串的海精灵也惊讶地投来探寻的目光。
盖亚沉思了一会,道:“这个召唤仪式分为两个重要部分,一部分是这个祭坛,一部分是魔药。”
“如今祭坛被隔离,召唤暂时停下来了。”
“我们只需要等待,教廷倾倒进大海的魔药失去效力,这个召唤仪式就会被解除。”
如今就看这奇怪的法环,能不能将祭坛隔离到魔药失效。
至少目前看来,这法环十分的稳定。
但这就结束了吗?
这时,巨鲸菲兹如同波涛一样的声音传来:“人类,你们看大海之上,那是什么?”
巨鲸菲兹的声音很大,或许是人类让它们脱离了那种恐惧的追赶,声音多少表现得多了一些友好。
众人不由得抬头看向海面。
沈宴嘴巴张了张。
众人还在疑惑,那大海之上的迷雾中,隐约可见的东西是什么?
而沈宴的神情古怪到了极点,真的,从未如此的诡异。
那大海的迷雾中,似乎有一座高山,看不清,十分的模糊,只有一个影子。
高山上似乎有一扇大门,整座大门笼罩在星辰之下。
因为太过熟悉,哪怕只是模糊的影子,沈宴也认出了它,震惊让沈宴小声呢喃了一句:“高……高山之上的巨人遗迹,不朽者之城,缔造了英雄城这样伟大存在的根源。”
世界已知的传说中的三大遗迹之一。
它肯定是真实存在的,因为灵族的白王肖凌尘就无意间去过这里。
其实,教廷最好获取高山之上巨人遗迹的消息,就是从肖凌尘那里,但不知道出于何种顾虑,他们并没有直接对灵族动手,他们也曾礼貌地向灵族讨要过消息,只是被无情地拒绝了,还被高傲的灵族羞辱了一番。
其实吧,沈宴觉得,就算灵族没有拒绝教廷,肖凌尘也未必能给出点具体的消息,因为……
因为这座高山伴随着那深海巨兽而出现,也就是说,伟大的克苏鲁沉眠在高山之下。
难怪,难怪罪城付出了那么大的努力,甚至颠覆了整个永恒王朝,发动无数的人去寻找高山之上的巨人遗迹都没有找到,因为克苏鲁沉睡在那里。
凡靠近者,除非是奇迹,根本不可能清醒地走出来。
离沈宴近的都是自己人,这是佣兵的习惯,有意无意的都会形成一个安全区域,不允许任何不熟悉的人靠近。
听到沈宴无意识的呢喃的一句,不由得猛地看向沈宴,然后又看向那大海迷雾中的影子。
世界三大遗迹中,高山之上的巨人遗迹?
那些无数人探索而不可得,传说中拥有数不尽的财富的遗迹啊。
甚至所有人都仅仅是将它当成传说而已。
沈宴在嘴边做了一个“嘘”的动作,但他也知道,这样的消息不可能瞒得住,因为那高山已经在那里,沈宴也没办法将它藏起来。
总会有人去探索,比如疯狂的教廷,虽然沈宴觉得,多半是有去无回。
但克苏鲁这样无法理解的存在,为何会选择沉睡在这座高山之下?它不是本能的只会靠近它的眷者吗?
就比如教廷开启了这个古老的祭坛,让它误以为是来自眷者的呼唤,哪怕依旧沉睡,但不自觉地在靠近。
它的靠近,会让眷者陷入疯狂而死,所以它从未见过它的眷者吧。
还有,罪城为什么要让教廷开启这个祭坛?无数年的寻找答案,或许他们终于找到了一些关于高山之上巨人遗迹的消息,这才有了驱使教廷主导了在肯亚的这场阴谋。
很可能,在背后做出这一切的罪城,等待的就是这一刻,沈宴看着大海中迷茫的高山影子感叹道,还真是无论时间过去多久,都锲而不舍的信仰啊。
而且,他们终于成功了,他们找到了他们所要寻找的目标。
嘟嘟歪着脑袋,一会扯一扯沈宴的脑袋,一会指一指迷雾中的高山,嘴里叽叽呜呜,完全不知道在说什么。
沈宴将嘟嘟抓在了手上,说实话,他现在也想找个放大镜研究研究,这家伙居然成了阻止肯亚毁灭,阻止沈宴他们全军覆灭的关键。
沈宴皱着眉,嘟嘟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存在?那头顶的法环又是什么?他又为何会感觉亲切?
……
此时,在一片荒芜之地,荒凉得让人压抑。
波次走在荒芜之上,原本有些吊儿郎当的波次,表情复杂到了极点。
曾经繁荣的鲜血王朝的皇城,如今荒芜得了无生机。
波次的眼睛有些迷茫,似乎他看见了周围记忆中的建筑,以及街道上露出灿烂笑容的百姓在对着他喊着波次殿下,这是他在这里的曾经的回忆,明明已经十分久远了,但还是那么的清晰。
那些慈祥的老人的脸,那些一脸善意的妇人,那些欢快的小孩的笑声,一声一声的喊着:“波次殿下。”
他曾经是比盖亚更适合的鲜血王朝的皇储,因为盖亚太死板了,很多时候并不知道变通,当一个执法者自然适合,但当一个君王,却少了灵活。
但最终继承君王遗志的只有盖亚,他失去了成为鲜血王朝皇储的资格。
推开一堆的碎石,找到一条通往下面的通道,周围全是复杂的血文。
波次嘀咕了一句:“盖亚在周围设下了阻止外人进入的仪式么?”
然后又摇了摇头,谁还记得鲜血王朝的皇城啊,一切财富早已经被人抢夺一空的废墟罢了,那些无可救药之人,亲手摧毁了他们的理想之城,那场动乱波次永远不可能忘记,他亲眼看到了一个王朝的毁灭,时间仅仅是君王逝去的几日后而已。
抢夺,杀戮,鲜血,让他对那些人失去了任何期盼。
通道很长,一直向下。
越来越黑暗。
等到达最低层的时候,波次点燃了手中的油灯。
油灯的光芒照亮四周。
这时,有“滋”的一声响起,波次毫无不在意,似乎十分熟悉这声音。
在“滋”声之后,又是显得奇怪的生硬的声音。
“红色基地第77号避难所检测到光源,现在开始充能,充能期间为你播报党纲……”
波次选择了一张石凳坐在那里等待,那里一共有三张石凳,曾经啊,有一伟岸的身躯带着两孩子,也时常这般。
第152章 留给盖亚的一张字条
“滋滋。”电流的声音,以及不断的播报声。
“革命军队必须与无产阶级一起推翻资本家阶级的政权必须援助工人阶级,直到社会阶级区分消除的时候……”(注:来自D纲。)
地底死寂的避难基地,声音空旷地回荡着。
波次的嘴角呢喃:“直到社会阶级区分消除的时候!”
“多么美好的理想世界啊,我曾经也以为,能为如此伟大的目标而奋斗,哪怕不惜生命,哪怕鲜血沾染大地也在所不惜。”
那是属于他的一段热血的青春呢,他甚至亲眼看到了君王带领下的,人民安居乐业的样子。
“但最终却以那人的死亡和整个王朝的覆灭为终结,留下的只是那人的血腥和残暴,世人对那人的辱骂,以及鲜血暴君的恶名,成了整个王朝的罪人,难道不可笑么!”
波次的神情开始有些不稳定,明明这里只有他一个人,他脸上却时而笑时而悲伤,因为这里触及了他人生的起点,对他的一生产生了无法形容的影响之地。
甚至不等机器中的播报继续,波次就熟悉的呢喃出了下面一句,一字不差:“消灭资本家私有制,没收机器、土地、厂房和半成品等生产资料……”
“把工人、农民和士兵组织起来……”
“彻底落实为人民服务,让人民当家做主……”
波次原本以为,过去了那么久,有些东西他早已经忘记了,但此时他才发现,那些东西依旧隐藏在他的记忆之中,每一字,每一句话,他都能毫无差错的重复出来。
波次的表情开始悲伤:“为什么当初要教我这些,让我如此的痛苦和挣扎,我们当一个普普通通的这个世界的正常人不好吗?”
“我们是皇族,拥有这世上最优沃的资源,我们本该过着比任何人都富裕美好尊贵的生活,被人崇拜信仰赞美一生,然而却为那些在泥里挣扎的平民,说到底和我们没有什么关系的存在,丢失了所有的荣耀富贵尊荣,甚至包括……自己的生命。”
波次不是盖亚,曾经也有过这样的疑惑,在那人带领着红色军团走向各地进行所谓的革/命的时候,他也曾经问过那伟岸的身影同样的问题,处于优沃者为何还要去操心那些泥潭里任由人践踏的卑微的下位者。
波次甚至都记得,那高大的身影,俯身摸着他还年幼的脑袋,答道:“波次啊,等你长大了你就会明白,人不应该有高低贵贱之分,人生来就是有尊严的,有尊严的活着应该是人生来的权力,而是不奢求。”
“而我,不过是在效仿先烈,因为从我宣誓加入这个队伍那一天,这就成了我的责任。”
“波次,其实啊,我也从未想过我会走到这一步,因为啊我仅仅是一个研究血液病原的专家,其他的什么也不懂呢,我也想过就这么富裕的无忧无虑地度过这陌生而又神奇的一生。”
“但人有所为有所不为,这个病态的世界,总得有人来迈出那一步,小波次,将你和盖亚卷进来实在抱歉,因为没有人能理解的感觉,实在太寂寞了。”
那时的那人,眼睛十分的迷离,似乎在遥望着遥想着什么。
波次的眼角有些湿润,他长大了,可那人却看不到他依旧迷茫的样子,可惜再没有人还能那么耐心地给他解答疑问。
波次呢喃了一句:“为了不被理解的事业,付出生命也值得吗?”
那样的人,本可以是超越传奇和神话的存在,成为那个时代的当世第一人,可他偏偏义无反顾地选择了一条充满荆棘和看不到前方的道路。
波次的手都轻微的颤抖了一下,不理解,在他看来,这世间没有任何存在值得让那人付出生命。
这时,电流播报的声音传来:“充能达到百分之五,基础功能已经恢复,现在为你播报红色基地第77号避难所的使命和责任……”
“红色基地第77号避难所建立于第二纪1328年,我们致力于为人类提供避难场所的同时,研究这个世界的改变……”
波次直接打断道:“替我打开资料库的大门。”
电流声:“收到,正在授权。”
“抱歉,根据系统分析,成员波次,无权使用基地智能系统,系统最高权限者盖亚殿下,已经更改了你的使用权限,如有其他需要,请先联系盖亚殿下。”
波次的嘴角都抽了一下,他就知道,盖亚那家伙从小的心眼就比针头还小。
波次站了起来,提着灯,眼前的景象更加清晰了,发出电流声的是一扇破损了大半的门,门上有一个小孩巴掌大的金属体,声音就是从这形状奇怪的金属体里面传出来的,还有几片像镜子一样的晶状体,据说只要有光线,这晶状的镜子就会开始吸收充能。
波次提着灯从破损的大门的门缝里面挤了进去:“明明这大门就是个破的,人人都能进去,非得搞个什么智能授权,未授权者不能进。”
“亏得我刚才还和你个破门玩了这么久。”
“啧,盖亚还专门改了权限,拦得住谁啊,都这么大人了还这么爱玩。”
这扇大门曾经是他们小时候的游戏,那时候的新奇,让他们玩得乐此不疲,他们经常来这玩,因为那位总是出神的听着那奇怪金属里面发出的声音,有时候还露出追忆或者不敢相信的表情。
据说,这处遗迹被发现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了,破损,荒败,除了时间留下的腐蚀的痕迹,其他什么都没有,恩,还有那个能发声的什么智能系统。
后来就被那人当成了资料库,用来装一些重要的文献。
波次进入那扇门,里面空旷了不少,将墙壁上的壁灯点亮,原本昏暗的空间明亮了起来。
一瞬间,整个空间都显得大了不少。
全都是书架,书架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书。
如果沈宴看到这一幕,一定十分的惊讶,因为就和学校图书馆的布局一模一样。
波次对这里十分熟悉,走到书架中间位置,随手拿起一叠贴了封条的资料,封条已经被人扯开过,不过看上去应该十分的小心翼翼,一点没有见破坏的迹象。
只见上面写着:蛇蜕长生术研究报告。
以及还有一行小字:除非王朝覆灭,任何人不许修行此术。
波次或许理解这小字的意思,有时候长生是对一个人最无情的诅咒。
波次摸着上面熟悉的文字,似乎在怀念着什么:“本该是那个时代最伟大的人呢,可偏偏固执得……。”
“他写下这句警示的时候,是否已经猜到,终有一天,我或者盖亚,会打开上面的封条。”
“他……将选择留给了我和盖亚。”
“都说他残暴冷血,但他却温暖得不愿强迫任何人。”
波次对这资料的封条被打开,一点不奇怪,因为这世上已经有一个修行蛇蜕长生术成功的人了。
“盖亚那闷葫芦比我厉害,连这么难的禁/术都能修行成功,而我只能仰仗旧日的长生玉俑苟活。”
波次抓了抓脑袋:“他费劲心思寻找到长生玉俑留给我,难道早已经预知到后来会发生的事情?”
很快,波次回过神,翻了翻手上的资料,里面密密麻麻的小字,记录着这世间无数强者甘愿俯首也想得到的内容。
这时,在这些资料页中间,夹杂着一张字条,让波次一愣。
波次拿了起来:“留给我或者盖亚的?”
只见上面写道。
“没想到还是有人打开了它,那一天已经到来了吗?”
“让我猜猜,打开它的是小波次还是盖亚,应该是盖亚吧,这孩子总喜欢将重担抗在身上,而波次,偏激的性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改一改,这才是我最担心的。”
“盖亚,当你看到这张字条的时候,我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
“无需悲伤,我的失败并不遗憾,因为哪怕失败,也是我乐意的事业呢。”
“这本是我一个人的责任,本该与其他任何人无关,因为我应该是这世上最后一个D员了吧。”
“你们曾经兴奋地问我,想要加入我的组织,但都被我拒绝了,因为啊,我不想你们背负起不该属于你们的责任。”
“所以,盖亚,无需顾虑起我的遗愿,那本就不属于你的责任。”
“我遗憾的是,因为我的原因,让你和波次从小跟着我东奔西跑,连一个完整的快乐的童年都没有,你们本该像这世上最尊贵富裕的贵族少爷一样,过着最美满的生活才对。”
“所以啊,盖亚,当你学会这蛇蜕长生术后,去弥补你失去的生活吧,快乐的自由自在的,毫无顾虑地生活下去。”
波次看到这里,抽起了嘴角:“盖亚肯定看到过这张字条,啧,那么听话的盖亚,居然选择了违背上面的嘱托,啧啧啧,盖亚这家伙也有忤逆的一天,难得难得。”
波次继续看下去,下面的字迹写得有些犹豫。
“盖亚,答应我最后一件事,我需要你用灵魂起誓,必须做到。”
“波次的性格太偏激了,若是有一天,波次选择了背叛,无论如何……不得伤他。”
第153章 跨越了近两纪的古老生物
在字条的最后,还有一些话。
“差点忘记了,以小波次的性格,肯定会偷偷溜回来查看这些禁/术,小波次从小就是这样的性格,越阻止的事情他越感兴趣,永远像个长不大的孩子,实在让人操心,我还记得我以前炼制的绯红魔药,他非得偷偷尝尝,结果变成了一个小红人,一个月都没敢出门。”
“我怎么一提起小波次就开始犯话痨停不下来。”
“小波次,别惊讶我怎么知道你会偷看,这并非什么预知仪式。”
“小波次,恩,怎么说呢,以你的性格,一但下了决定十匹马都拉不回来,但我依旧想叮嘱你两句,别用痛苦折磨你自己,别让痛苦让你变得疯狂,我将长生玉俑留给你,就像希望盖亚能有自由自在的人生一样,我也希望你能不背负任何的枷锁快乐的生活下去。”
“我很遗憾,当初将那些思想传递给你们,在这个世界,那些将是痛苦之源。”
“小波次,在我写下这张遗言时,我已经能想象你的痛苦和挣扎,与其说盖亚遵循我的遗志实现我们共同的理想,而你是真正的理解我为什么执意要和整个世界对着干,你太聪明了,而太聪明的人往往活得是最痛苦的。”
“我最担心的不是王朝是否会覆灭,最担心的不是那些百姓能否还能有尊严的活下去,我最担心的啊,是小波次在经历那样的动荡之后该怎么办,每每想起,都难以入眠。”
“小波次,别被仇恨蒙蔽了眼睛,也别被绝望夺走了希望,为此我站在王朝最高的占星台上为你占卜命运,你的救赎终将像一颗流星一样从天而降来到你的身边,它太特殊了,等你遇到它的时候,第一时间就会发现它的与众不同,第一眼就能认出它就是我预言中的存在。”
“小波次,用漫长的生命等待它的出现吧,它会代替我解答你所有的迷茫,为你指引正确的方向。”
“小波次,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还有,别整天和盖亚斗气,那小子会当真的。”
波次放下手中的字条,重新夹在资料中间,已经过去一些时间了。
波次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嘀咕了一句:“还是那么啰嗦,帝国的那些老头不是不让你登上占星塔么,窥视还未发生的命运可是会引来不幸的。”
“属于我的救赎么?亚伯罕还是……都是让人一眼就无法忘怀的人啊,而那人和你有些像呢,总是说一些无法让人理解的话,甚至他也走上了你曾经的道路,就是不知道他会不会也像你一样,成为被这个世界所有人唾弃的存在。”
“无论是亚伯罕还是他,都在做一些毫无意义的事情,这世上居然有和你一样傻到明知道会是怎样的结果,还义无反顾一往向前的两个人。”
“亚伯罕是因为他自己黑暗低贱的一生,被命运主宰的不甘,才与整个世界为敌,他杀戮一切阻挡在他面前的障碍,他用最残忍最无法让人接受的方式实现他的追求,在所有人眼中,他自然是罪孽深重的恶魔,一个同样企图颠覆整个世界规律的疯子,虽然那家伙从来不承认。”
一个人啊,如果变得不被人理解的疯狂,肯定是有原因的。
“但他又是为了什么?我看他的小日子过得颇有些滋味。”
波次边嘀咕边收拾好手上的资料,然后手指划过这些书架上,一叠又一叠的书籍文件。
这些书籍文件,有的材质相同,有的不同,但他们有两个共同点,一,都贴上了封条,全是鲜血王朝留下的禁/术,二,上面的字迹都出自同一人之手。
所有人都只知道他的残暴无情血腥,却不知道,他还是一位禁/术仪式的研发者。
如果说波次是仪式大宗师,那么那一位是波次见过的最不可思议的仪式创造者。
波次就这么在书架中间走着,手指滑过一本又一本禁/术,似乎在追忆着什么。
等走向一个角落,这才停下来。
波次想了想:“我记得,非凡生物的资料就放在这里了。”
那人还是一个追求真理的博学者呢,估计没人会想到吧,波次的嘴角露出讽刺的表情,世人以为了解了那人的一切,了解了那人的罪恶,却不知道,他们所了解的不过都是道听途说而来,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就坚信那些流言的真实性,简直可笑之极,愚昧。
波次拿起一本《各地非凡生物研究报告》翻阅了起来。
那人大半的人生都在四处征战,去过很多地方,所以见识过常人所不能见的很多无法被理解的存在。
波次来这里的目的,是为了查嘟嘟身上的异常。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但这本《各地非凡生物研究报告》似乎也没有记载得有一种将旧日文献当食物吃的物种的存在,嘟嘟的天赋就像游历在这个世界规则之外的幸运儿。
波次皱了皱眉:“幽灵海以外的生物?”
这本《各地非凡生物研究报告》记录得十分齐全,若是连它上面都没有相关资料,波次相信,在世界的其他任何地方,也不怎么可能在找到线索了。
波次揉了揉看得有些眼花的眼睛:“一种不被记录的生物?”
“我从虎豹佣兵团那些人嘴里打听,那小树人是沈宴和那个野蛮人不检点时意外诞生的……”
波次又开始翻阅其他书籍,这一查阅就是好几天。
最后停在一叠又高又厚,显得有些老旧的资料前。
那人最喜爱的研究成果之一,《不朽者研究报告》。
用那人的话来说,越古旧的东西他越喜欢,但研究旧日,必死无疑,那么除开旧日,最古老的就应该是不朽者了。
不朽者诞生于第二纪,理论上说,研究他们是没有问题的。
但不朽者涉及太多旧日相关问题了,研究他们其实并不安全,因为不知不觉地就会间接的和旧日扯上关系,不知不觉被污染致死都有可能毫无察觉。
那人到底有多喜欢研究不朽者?从他通过对不朽者的深入研究,最终开发出蛇蜕长生术就可见一斑。
历史掩盖的,还有那人惊艳一个时代的成就,但最终人们也仅仅是记住了他的恶。
波次翻阅了起来,不朽者的时代离现在实在太过遥远了,波次并不觉得能从这叠资料中寻找到和嘟嘟有关的线索,他只是……他只是忍不住翻开它,看一看那熟悉的字迹。
那人的字迹在他人看来并不算好,太过潦草,但看得久了就会发现,潦草也能有一种让人赏心悦目的力量。
记录很多,一条一条的记录着。
波次十分熟悉这样的研究报告,因为无论是他还是盖亚,使用的也是这样的格式,本来就是源自那人手把手的教导。
快速阅览着,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波次的目光停留在一段记录上,他们习惯在一些研究数据后面,留下一些这样自己的看法。
“我发现了一些矿石,它们十分的有趣。”
波次愣了一下,这叠研究资料记录的是不朽者有关的东西,怎么会突然提到矿石?
波次继续看下去。
“这些矿石能够吸收诅咒,污染,一切黑暗的力量,并将它转化成矿石本身的力量储存起来,这太神奇了,它违背了这个世界的基本规则。”
“而我来到这里,是为了寻找不朽者的尸体。”
“我从荒原中的野蛮人那里得知,这里埋葬着一头黄金巨龙,它的尸骨沉眠于黄金树下。”
“我花费了不少力气才让野蛮人答应,让我深入地底查看。”
“野蛮人将黄金树视为圣树,整个过程都派人跟随在我身边,这有些麻烦,但并不妨碍我的研究。”
“在黄金树下,我挖开一个洞穴,一直向下。”
“传说中的不朽者的尸体没有找到,但我发现了那连绵的矿源,它的形状……像一只卧在大地之上的巨龙,恩,幼龙。”
“鉴于不朽者有将尸体化作山峰的先例,我合理的怀疑那条黄金巨龙的尸体或许化作了这样的矿藏,并不断影响着周围的地质,让周围的地质也被同化成了这样的金色矿藏,无穷无尽。”
“我取了一块最核心位置的矿石进行分析和研究,果然,在矿石中发现了不朽元素。”
别人或许看不懂“不朽元素”是什么,但波次曾听那人提起过,比如蛇蜕长生术之所以能让人长生不死,其关键就和“不死元素”有关。
那人将这种只有不朽者躯体中才存在的元素,给与了这样的命名。
不朽者的年代过去太久远,“不朽元素”成为了判定不朽者的关键标准。
也就是说,那些矿石还真有可能是一种名叫黄金巨龙的不朽者的尸体所化。
“若是我研究的方向和理论不错的话,黄金巨龙生前,吸收污染并转化成自己力量的能力,成千上万倍的高于这些矿石,也就是说,它们甚至可以吸收来自旧日的污染。”
“这太不可思议了,整个被污染侵蚀笼罩主宰的世界,居然存在一种例外的生物,不朽者比想象的还要神奇。”
波次惊讶地反复地观看着这段文字。
根据推论,不朽者中的黄金巨龙一族可以吸收来自旧日的污染,化为自己的力量?
这和那只小黄金树人的能力……极为相似,而且那小树人,他记得不错的话,正是来自荒原的那颗黄金圣树……
波次认真研究了起来,资料上关于那些矿石的数据十分详细,以及他曾经对嘟嘟数据的记录,一一进行对比。
壁灯照耀,安静的资料库,一位研究人员如同发现了世界奇迹。
哪怕是波次,都出现了呢喃:“跨越了近两纪的古老生物,这怎么可能……”
如真的有这样古老的存在,那些不朽者时代的秘密将不再是秘密,这一消息实在太惊人了。
第154章 鲜血王朝的皇城悲歌
波次从资料库出来的时候,有些兴奋地看了一眼肯亚的方向。
他最擅长的是对仪式的研究,但并不代表他对这么特殊的非正常生物没有兴趣。
“拗出它口中那些久远时代的秘密,不朽者的宝藏就全是我的了。”
“什么世界三大遗迹,完全看不上眼。”
嘿,他波次马上就是世上最富裕的人了。
波次看了一眼脚下的废墟,瓦碎砖石早已经和泥土融为一体,时间会把曾经的一切埋葬,有谁又还能记得这里曾经被称为,繁荣富饶的理想之都,鲜血王朝的皇城。
繁华散尽,终会聚散,没有人会记得这里的,甚至没有人会记得那人,根本不值得。
波次向外走去,这里的路即便早已经看不清,但波次却十分熟悉。
从这里出去,应该就是曾经的城门了,城门外,是分给平民的耕地和庄园。
波次的目光突然愣了一下,远处一点烟火之色突然引起了波次的注意。
这怎么可能?
这片区域因为当初的动乱,早已经被鲜血诅咒,血源诅咒让这一片区域再不适合生存,因为土地已经无法耕种,住得久了还会引起血液异变,浑身长满血线。
波次的眼睛眯了起来:“前来探险的佣兵?”
这座城里除了那资料库其实什么也没有了,但依旧被盖亚设下了很多陷阱,原因只有一个,鲜血王朝的故土不容侵犯。
波次眯着眼睛朝着烟火之色的方向走去。
但眼前看到的却和他想象的有些不一样。
是一个……村庄,一个看上去存在时间并不短的村庄。
无论大人,还是小孩,他们身上脸上都有一条一条的红色线条。
血源诅咒,这是长时间居住在此受到的诅咒现象。
他们……是什么人?不惜身负诅咒,也要在这无法耕种之地扎根。
波次的到来,让村里的人警惕了起来,那种警惕包括了惊恐,害怕,抗拒。
他们应该很久很久都没有见到外人了。
“刷刷刷”的就跑。
波次:“……”
曾经的鲜血王朝的故土,居住了一群来历不明的人,波次自然是要调查清楚的。
向前走,不过一刻钟,那些“逃跑”到不知道哪里的村民又聚集了起来,手里拿着简单的都不能称为武器的铁器挡在前面,阻止着任何人再向前了。
波次顿足,内心第一次激起了波澜,因为在前面,有三块石碑,一块祭奠用的,两块长生碑,祭奠用的石碑自然是悼念亡者,而长生碑却是希望生者健康永寿。
十分朴素的三块碑,却弄得异常的干净高大,和整个简陋的村子看上去格格不入,甚至前面还难得的放着一点贡品。
只见那两块长生碑上,一块上写着:“愿仁厚宽容的波次殿下长寿永康。”
另外一块写着:“愿英武威严的盖亚殿下长寿永康。”
波次身体都震了一下,猛地看向中间那块最高的石碑:“苍生祈愿,愿吾君主安息。”
波次的呼吸开始混乱了起来,有人……有人还记得那人。
这无数的年头,听着骂他的人多了,似乎都以为,这世上无人再记得他的好。
但在这里,在鲜血王朝的故土,无数年后,有人依旧立碑为那人送上最美好的祝愿。
波次突然笑了,笑得悲伤和愤怒:“其实呢,他曾经笑着说,他若是死了,他最喜欢有人给他的碑上刻上永垂不朽四个字。”
说这话时,甚至还露出难得的羞涩。
这时,村里的人聚集得越来越多,围了好大一圈。
或许是人多,终于有一个壮年鼓起勇气举起手上的“武器”呵斥道:“我们这里不欢迎外人。”
外面的人太可怕了,他们的存在就像是耻辱,不被任何人允许,更何况……更何况他们偷偷供奉那人的名号。
外来人会给他们整个村子带来灾难的。
波次猛地抬头,一双眼睛变成了蛇的瞳孔,吓得那壮年人害怕的连连倒退了好几步。
那些村民脸色也刷白刷白的,手里的武器握得死紧。
只有一个颤巍巍的老者,身体都在颤抖的走了出来。
老者的表情十分的激动,眼睛都不眨地看着波次的蛇瞳:“皇室的血脉界限,你……你……”
已经激动得吐不出字来。
他们鲜血王朝啊,仅存于世的皇室血脉只有两个,一个是盖亚殿下,一个是波次殿下。
波次直接道:“你们是鲜血王朝的遗民?”
众人更加紧张了起来,他们的身份世所不容,代表了一段扭曲的历史。
反倒是那老者泪眼婆娑的使劲点头。
波次继续道:“既是遗民,当知道这片土地之上的诅咒,当初……当初皇城陷落,周围的所有平民因为绝望和不愿离开他们的理想之都,不愿再次沦为他人奴隶,集体自牄而死,用鲜血诅咒了整片土地……”
那人带给平民的,除了让他们有地可以耕有衣服可以穿,还教会了他们如何有尊严的活着。
但,尊严啊,对他们来说真的那么重要吗?
不过也就那么活了些年罢了,知道了一点什么是正常人该有的生活罢了,为了那再平常不过的东西,居然血撒大地也不投降。
那一日啊,满城的人一个接一个自牄,尸体堆满了整座城池,鲜血从护城河向周围流去,让整片土地都变得猩红,当时之景让那些反叛者脸上都充满了恐怖和不理解,相信无论岁月如何转变,没有人能忘记那无法置信的决绝的一天。
在他们眼中,泥土里虫子都不如的低贱者,居然敢以这么惨烈坚决的态度反抗着,明明没有意义,但他们却义无反顾,为什么?
活着不比死亡更重要?仅仅就因为他们尝试了一点点作为人的尊严?
在所有人看来,多么的荒谬和不可理解。
波次继续道:“这片土地无法耕种,根本无法生存,你们是担心出去之后,外面的人对你们的态度?”
“放心,这无数年啊,盖亚杀尽了那些反叛者,没有人还会记得你们的身份,记得你们曾经追随过什么样的存在。”
波次声音一落,一个小孩或许听到了盖亚的名字,大着胆子从大人背后露出一个脑袋,说道:“那些叛逆者大部分不都是波次殿下杀的吗?”
波次的恶名也是那些年传出来的,那时的波次或许还没有现在的实力,但无止尽的追杀却没有停止,如同疯魔了一样,用他永恒的生命,磨死了一个又一个曾经辉煌庞大的家族。
那些围城者,一个都没有放过。
比起盖亚的讲规矩,波次就跟杀红了眼的恶魔,他研究禁/术,并非是他真的有多么的喜欢,而是……他必须复仇。
那些年代啊,听到波次的名字,估计没几个人不心灵颤抖的,他代表了一个时代的屠戮和复仇,他曾经毁掉的城池都足够让人瞠目结舌。
值得那些反判者的家族一个个被击破屠杀殆尽,波次的疯狂才有所收敛。
那大人赶紧捂住了小孩的嘴巴,一脸的警惕。
还是那老者,有些泪眼婆娑地道:“这外面的世界都一个样,我们出去了又能到哪里去,属于我们的理想之都被毁了啊。”
“我们的先祖是从死人堆里面爬出来的,或许是奇迹又或者其他,流干了身体里面的血液还能勉强活下来,他们聚集在一起,在这里建立起了这样一个村子,一代又一代的给我们讲述着曾经的君王和两位殿下的故事。”
“我们的先祖能为了追随君主和两位殿下而不惜生命,我们又怎么能重新去过上外面平民的生活?”
“所以,我们宁愿在这充满诅咒和毫无生机的地方生存,我们也不愿意走出去。”
声音中居然有一些他们先祖般的决绝。
波次:“……”
他不由得想起了那人的一句话,有些东西比生命更加的可贵,一但尝试过,就再也无法回头。
波次看着这些平民,都是曾经那场动荡中侥幸活下来的百姓的后人。
弱小的生命,短暂的人生,但他们依旧在坚守着他们的先祖为之付出生命都在追求的东西。
但……波次看着这些百姓身上的一条一条血线,血源诅咒,长期生存在此地就会出现的症状,一满十岁,身体每日就会承受痛苦。
血源诅咒并非不可解,但这些人一代一代人生活在这里,诅咒已经深入骨髓,想要解除也不容易。
波次叹息了一口气,半响才道:“跟我出去吧,那人曾经承诺过你们美好的生活,既然王朝的皇室没有死绝,这个承诺……就依旧有效,我带你们去找你们的盖亚殿下,他可是一直将你们当成他的责任,恩,不仅如此,这世上所有的平民啊,他都以为是他的责任。”
其实光是一眼,就能看出这些人的生活十分的困难,土地太贫瘠了,根本不是他们如何努力就能让生活变好。
盖亚的名字再次出现,众人立马议论纷纷了起来。
这里的日子的确太苦了,还有让他们备受折磨的诅咒带来的痛苦,但先祖的牺牲和追求,又是他们无法舍弃的。
若是跟随盖亚殿下,他们倒是愿意的。
但……
“你是谁,为什么你说什么我们就得相信?”
但直接被那老者的呵斥声打断,这老者在这村子里面应该是说得上话的德高望重者,呵斥声很快让疑惑的声音降了下来。
“殿下,我们的先祖舍弃生命也愿意跟随君主和两位殿下,我们自然也愿意,这也是我们的先祖愿意看到的。”
“但,我们不知道,我们这孱弱之躯还能为殿下做些什么。”
波次想了想,道:“外面现在又出现了一个傻子,那傻子天天嘀咕着他们佣兵团缺人。”
“现在盖亚也和那傻子呆在一起。”
他自己也有太多的疑惑希望从那傻子那里得到答案。
“那傻子啊,做着和你们先祖追随的人一样的事情,所以不用担心你们背弃了你们先祖舍弃生命也在追寻的东西。”
村民们还在惊讶,刚才大人叫这外人什么?
殿下?
他们作为鲜血王朝的子民,作为用鲜血和尸体埋葬城池的先祖的后人,只承认两位殿下啊。
第155章 新产业:绵羊
数日后,等波次带着一村子人回到肯亚。
整个肯亚现在又是另外一方景象。
和波次离开时的大规模接种牛痘不同,整个肯亚城中都飘着一股子淡淡的中药味道。
这些天,牛痘的接种获得整个肯亚的支持,所以不用再偷偷摸摸,不用再有任何的顾虑,接种的速度超乎了想象,覆盖整个肯亚的范围,这也是他们迫切希望的。
现在,肯亚城的大街小巷都行走着产生了抗体的人,基本恢复了往日的繁华。
沈宴的重点也放在了那些已经感染的人身上,能多救一个是一个吧。
联系魔药商人,按照配方抓药,熬药,所以才有了整个城的淡淡中药味。
沈宴也有了一个意外的发现,在灰袍巷的那片杏林中熬药,药效能达到最佳的效果。
中药,因为药材的原因,比如年份,生长地点等等,药效都是会有影响,比如在沈宴那个年代,很多人觉得中药没有以前那么有效了,其实和大量使用人工种植的药材是有很大关系的。
但在那片杏林熬药,药效达到了最高。
这也导致了治愈率比想象的要高。
所以,以前人迹罕至的灰袍巷,现在变成了肯亚的圣地一样,一排一排的熬药罐子,形成了一道独特的风景。
特别是在那些患者眼中,那里成了他们活下去的希望。
杏林里面那些长衫老者,神秘而又神圣。
沈宴安排大规模熬药以外,还有两个重点。
第一,宣称康复者并非什么妖魔鬼怪,他们仅仅是这场灾难的受害者,仅仅是外貌上残留了这场疾病的痕迹,并不会感染人,他们依旧和正常人一样。
这一点十分重要,因为哪怕天花被治愈,依旧在患者身上留下了痘疤,那些痘疤并不好看,甚至严重的有些吓人。
沈宴救治了他们,自然希望他们能像正常人一样生活,而不是只救了他们的身体,而让他们的灵魂依旧得不到救赎,被人误会唾弃嫌弃。
希望他们康复后,能很好的融入以往的生活,所以宣传的重要性可想而知。
因为整个肯亚城的配合,宣传效果还是很好的,那些全身痘疤的人甚至都敢在大街上给他人展示,他们遭遇的这场疾病的痛苦,以及如同奇迹般被治愈的过程。
随口还要笑哈哈地提一提,那中药的味道实在太难喝了。
中药几个字,几乎成了肯亚城中耳熟能详的东西,闻着淡淡的中药味,都给人一种安心的感觉。
相信中药对于整个肯亚来讲,也已经不仅仅是几个字那么简单,它代表着一场救赎,意义重大。
而且,沈宴也在有意宣传着华夏的这一传承,什么跌打损伤,什么内热外湿,妇科疾病,疑难杂症等,这些肯亚人原本头痛的东西,在陆陆续续有人被治好后,引起了不少轰动。
特别是最近来看感冒咳嗽的,哮喘胃痛的等等五花八门的疾病都颇见成效后,灰袍巷现在已经形成了人挤人的迹象。
治疗的效果自然是好的,肯亚的一些成年老疾的人也跟遇到了救星一样。
到处都是逃离中药神奇的话题。
沈宴心道,也不看看他呼唤而来的圣灵都是些什么人。
中药在肯亚的崛起,几乎已成必然,这种有些类似魔药学的一门传承,开始被人熟知和接受,中药学虽然和魔药学有些相似,但区别也是显而易见的,魔药多用于各自奇奇怪怪的仪式,而中药则是用来治病的,区别一目了然。
还有高尔文家族的小孩认真的熬药,突然有一天,杏林之中飞出几道印章印在他们的额头,对他们进行了赐印。
他们也有了新的职业序章,第九序章,郎中,一个个小天才诞生,开心得只知道尖叫,郎中啊,现在被所有肯亚人尊敬呢,这个职业对肯亚来说,意义是特别不一样的。
中药的传承正式开启,华夏的多姿多彩在新的城市展现。
不知道羡慕死了多少人,因为这个职业太受人欢迎了,看看灰袍巷外面排起的长队就可见一斑。
这是沈宴现在在做的第一件事。
第二件事,宣传大海之上迷雾之中那座高山的危险性。
那可是世界已知的三大遗迹之一,蠢蠢欲动者不知道有多少,以前的高山之上的巨人遗迹有多危险,沈宴不清楚,但现在,那里可是沉睡着人类无法理解的存在螺湮之主克苏鲁。
克苏鲁的呼唤,直通死亡,回应它的呼唤,必定陷入癫狂。
不可名状之物克苏鲁,这几个字现在也在肯亚城疯传。
“那可是等同未知的存在啊。”
光是说起都让人脸色刷白,特别是那若隐若现的虚影就在他们肯亚城外的大海之上。
沈宴的警告能起多少作用,尚不可知,但在肯亚还是有些让人知难而退的,再庞大的财富,也得有命去花,佣兵虽然贪婪,但这样的道理却是懂的,特别是,那日肯亚的传奇集体被克苏鲁神秘的声音弄得陷入了混乱,若不是突然升起的法环阻断了那祭台的仪式,后果不敢想象,灭城之危都极有可能,没看到连深海的海精灵都大批的逃跑上岸了,这样的一幕也让肯亚人心有余悸忌惮无比,哪怕心生探索的欲望,也不得不多了些顾虑。
当然,这大海之上的高山的吸引力超过了想象,最近肯亚来了很多外来的佣兵团,目的可想而知。
他们没有经历过肯亚人亲眼看到的恐怖,所以哪怕听到了沈宴的警告,依旧选择冒险探索。
肯亚人留意着他们的动向,而出海的人,一个都没有回来,成为了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对那座高山最感兴趣的应该是教廷,不过沈宴不知道他们的动向,教廷这个时间应该是不怎么想来肯亚的。
而罪魁祸首的罪城,动向就更加不明了,他们在无尽的岁月之后,终于找到了那座高山的消息,并利用和通过教廷,让那座高山重现世间。
这么看来,罪城才是最后的赢家,只是他们找到了那座高山,但能不能达到他们最终的目的,又不得而知了。
波次回来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
也没离开多久,怎么就完全变了,在他漫长的生命中,这样的情况都特别少见。
院子中,正摸着额头的职业图案笑呵呵的熬药的高尔文家的小孩,第一个发现带着人回来的波次。
兴奋的就招呼了起来:“波次殿下,你都不知道你离开的这段时间,发生了好多事情呢。”
“哎呀,别一直看大海上的高山,那是克苏鲁的呼唤,看久了会陷入疯狂的。”
“克苏鲁啊,那可不得了,是人类无法理解的存在。”
波次心道,看来这段时间的确发生了不少事情。
沈宴回来的时候,波次正将嘟嘟绑在一根树棍上,跟一根标枪一样拿着到处玩。
时不时偷偷问上一句:“你们的那些宝藏都藏在什么地方?”
嘟嘟见沈宴回来,羞耻得眼睛都眯了起来,波次用鞭子抽他,羞死他了,他堂堂黄金巨龙以后还怎么见人。
不行了不行了,羞死了。
波次这躺出去,就是为了搞清楚嘟嘟身上的情况。
第一,嘟嘟为什么能将旧日文献当饭吃。
第二,嘟嘟身上的那个法环,波次还不知道嘟嘟用那个法环隔断了呼唤克苏鲁的祭坛上的仪式,但上次那个法环直接切断了他和亚伯罕的交流,他就产生了兴趣。
沈宴赶紧走了过去,沈宴这些天也没少研究嘟嘟,但嘟嘟除了咿咿呀呀的比划,肯本不知道说的是什么。
沈宴问道:“波次殿下,可有什么发现?”
波次的表情就古怪了,随便还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跟来的赵阔:“你们……或许搞出来一个了不得的东西,我在资料库中找到了点奇怪的线索。”
沈宴,赵阔:“……”
嘟嘟歪着脑袋,咿咿呜呜的叫喊着。
就是这种声音,若仅仅是单纯的拟声词,声音应该是十分简单的叠词之类,但嘟嘟的发音有起伏,且复杂,就像是一门……语言。
但这怎么可能,嘟嘟才多大,连人类通用语都不会,怎么可能天生就会一门神秘的语言?
其实,高傲的不朽者,是不屑去学人类的语言的。
波次说道:“不要试图去理解和学习不朽者的语言,会遭受无法想象的诅咒。”
沈宴眼睛都眯了一下,不朽者……的语言?
波次什么意思!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
别说沈宴,赵阔都听懵了。
世上只有一个种族,在一个纪以前就消失的不朽者,黄金巨龙,才能不畏惧这个世界的罪恶之源,并将之当成能力的来源。
无论是污染,诅咒,黑暗力量,都是他们的食物。
被绑在木棍上的嘟嘟,指手画脚:你们在说什么啊,还要不要继续玩啊。
这时,盖亚也回来了,波次带着鲜血王朝的遗民走了过去:“他们是来找你的,就交给你了。”
盖亚的目光从波次身边的那些人身上扫过,表情直接就愣住了。
血源诅咒!
只有在那座被一城百姓的鲜血诅咒的城池长期生存,才会出现的血源诅咒!
但什么人宁愿背负这样的诅咒,也要继续呆在那里!
盖亚的手指都颤动了一下。
而那些平民,已经激动地单膝跪下:“盖亚殿下,吾等替先祖向你请安。”
眼泪不禁都流了下来。
他们的生活太艰苦了,他们也想过走出来,但到了外面的世界啊,平民生活得是没有尊严的,卑微得如同爬虫。
有些东西啊,比生存更加的重要,所以他们留在了皇都周围,哪怕背负诅咒的活下去,他们也不愿意去过那卑微的生活方式。
有比活着更重要的东西啊,他们的先祖能以全身的鲜血有尊严的追随君主而去,他们自然也能克服生活的艰难。
说完,又看向波次:“吾等替先祖向波次殿下请安。”
一路上,他们不是没有猜测波次的身份,只是波次从未承认罢了。
沈宴也跑过来看热闹,这些脸上长着一条一条血线的人,好像和波次还有盖亚有关系。
被放开的嘟嘟,已经跑去虎豹佣兵团的人那里,张大了嘴巴,等着投喂食物去了,沈宴看着,怎么都不觉得这家伙和传说中高傲得连人类试图理解他们的语言都会被诅咒的不朽者。
盖亚这里。
王朝遗民啊。
那场动荡之后,鲜血化作了河流,尸体堆满了城池。
他也没有想到,在这么多年代以后,还能见到那些一声一声欢喜地叫着他殿下的子民的后人。
但有一个问题,他的基地在沙漠里面,连佣兵都很难生存,更不用说普通平民了。
盖亚也不由得看向了沈宴,因为沈宴老是唠叨他们虎豹佣兵团缺人。
而虎豹佣兵团,现在或许是世上仅有的能将平民当人看,能给与平民有尊严的活下去的地方了。
况且,沈宴曾经对盖亚夸下海口,盖亚也在等着看,沈宴如何创造一个当初他们凭借整个王朝也无法创造的理想之都。
沈宴正听着这些人的故事。
这些人的执着,执念着实让人心惊。
失去了家园,失去了亲人,无数的年代里,哪怕背负诅咒,也要为曾经的理想而活,不低头不屈服。
这样的人,哪怕仅仅是普通人,虎豹佣兵团也是愿意接纳的。
其实虎豹佣兵团现在很多事情,普通人也能做,他们缺的是值得信任的招募对象。
沈宴开始让虎豹佣兵团的兄弟安排好人。
对这些鲜血王朝的遗民来说或许忐忑,但相信要不了多久,他们就会知道,他们的选择多么的正确。
波次也留了下来,他要研究破除血源诅咒的办法。
不过,波次时不时去奚落一下盖亚,看得沈宴都心惊胆战。
波次出去一趟后,怎么有些改变了。
也不怕盖亚一刀将他砍了啊,沈宴没忍住偷偷问了一句。
波次嘴角都是上扬的:“你不懂。”
“啧,我当初逃命都白逃了,他也就吓唬吓唬我。”
说得沈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波次带着这么多人回归,灰袍小巷更加的热闹了起来。
夜晚,这一场肯亚的灾难在慢慢结束着,连肯亚广场上,老巫师乌瑟尔被推倒的雕塑,也由各贵族出资,进行重建,而且还要修一个比以前更高更大的,最开心的估计就是高尔文家族的人了。
沈宴也整理着这一次的收获。
房间内,沈宴看着封神榜上,自己依旧排在第一名的位置,紧跟后面的是虎豹佣兵团的其他人,现在啊,虎豹佣兵团的那些外道魔像,比他们自己的实力还厉害,灵魂上的紫气也是一圈一圈的。
要不是最近忙着肯亚的事情,他们早开始用污染物强化灵魂了。
沈宴的身体在房间内开始变大,这是他获得的新的能力,也可以称为华夏血脉的血脉界限的能力。
法天象地。
身体变得都快和赵阔一样高了。
感觉着身体内充满了力量,沈宴觉得他现在一拳都能打死一头牛。
而靠在窗口的赵阔看着变大的沈宴:“这个能力不错。”
翻身从窗口进入房间:“我帮你试试。”
咯吱咯吱,床响了一夜。
都……都不用担心火种洒得到处都是了,以前沈宴还得小心翼翼地用衣服去兜起来,不然可能会多出很多个嘟嘟类似的存在。
第二天,属于整个肯亚的狂欢。
庆祝这场劫难的过去。沈宴他们肯定是要参加的。
沈宴他们去还有一个目的,因为肯亚的农场,除了养羊还养一种绵羊。
绵羊那棉花糖一样的毛,早吸引沈宴的注意了,只不过前面没有时间罢了。
沈宴:“其实肯亚并非最适合养羊的地方,它临近大海,草资源并非十分丰富。”
“最适合养羊的地方,其实是荒原。”
那无尽的荒芜之地啊,除了平坦的大地和野草,看上去再无其他。
但空旷和野草就无用处了吗?
赵阔的眼睛都眯了起来。
沈宴知道赵阔在想什么,道:“肯亚会答应的,因为他们遭受如此奇耻大辱,对教廷的复仇不可能停下来,但单凭肯亚自身的实力,他们无法做到。”
“而荒城,只有摆脱固步自封的现状,才能真正长久立足下去。”
若荒城像灵族的翡翠大森林,资源丰富,土地肥沃,自给自己都行,但荒原的情况又不一样,他们必须得和外界建立联系才能很好的生存下去。
沈宴也想有一个很好的羊毛来源,冬天了呢,羊毛毯,羊绒衣这些可都是不可多得的好东西,再说这一趟出来,总得带一货船回去才不亏。
此时,佣兵之城。
笋子等几个小孩坐在城门口坐成了一排,一边啃着包子,时不时看一眼幽灵海的方向。
“沈宴什么时候回来呢,好多人收集够功德的佣兵,等着上榜等着购买外道魔像。”
“现在我们坐在城门口吃包子都没人敢抢了,那些抢劫者都被称为是来送功德的,我刚才还听人骂咧咧的说,我们城里的流氓地痞恶棍怎么都这么规矩了,害他们都没有功德做。”
第156章 沈宴的理想
狂欢的肯亚城。
街道上,百姓欢歌载舞,那种热闹和繁华,有些像老巫师乌瑟尔曾经给沈宴讲的海边之城肯亚了。
百姓们穿着他们最喜欢的服饰,大都是类似巫师一类的装扮,戴着尖尖的巫师帽,难怪这座城市被冠以巫师之城。
沈宴他们受邀请去参加这次宴会,路上,百姓们看到沈宴等人,都投来热情的微笑。
沈宴他们不是肯亚人,但此时,却受到了这座城市最友好和热情的欢迎,原因就不用说了。
时而还能听到街道上人群中讨论中医的声音。
“我每一次咳嗽肺就疼,老毛病了,结果去灰袍巷拿了几副那什么中药,虽然那熬的药汤着实苦了一些,但几碗下去,病情居然就开始好转了,活得感觉都轻松了。”
“你那头疼的老毛病,我觉得也可以去看看,记得找个离灰袍巷杏林近的地方熬药,喝也在那旁边喝,啧,药效是最好的,即便不去看病,多在那杏林周围走动走动,闻一闻那中药香,都能身体健康,一身舒畅……”
话还没说完,就被他那好友白了一眼:“以为我不想去?现在谁不知道,生病了,无论大病小病,甚至没病需要调养的,或者佣兵需要锻炼身体的,都可以去那些老医圣那看看。”
“我这不是去了,可惜没有挤进去,灰袍巷现在人太多了,整个肯亚的人有事没事都喜欢往那里跑,你又不是不知道,灰袍巷以前就是个狗都不去的小巷子而已,哪容得下那么多人。”
“听说那替人看病的职业叫郎中,高尔文家族的几个小孩就成为第九序章的郎中了,啧啧,他们才多大一点。”
沈宴身边,正好也带着一些高尔文家族的小孩,这些小孩被人一夸,高兴得全是微笑,在他们肯亚城,郎中本身就像有什么神奇的力量,光是这两个字一出,就能受到尊敬一样。
沈宴身边,还有一些鲜血王朝的遗民中的小孩,大人被安排去帮忙做事去了,这些小孩就由沈宴带着。
他们瘦瘦弱弱的,手上拿着出门时发给他们的饼。
沈宴边走边问道:“你们怎么不吃?”
几个瘦瘦弱弱的小孩:“我们家大人说,不能无缘无故接受别人的食物。”
说完,还吞了一口口水。
沈宴都愣住了,这些小孩的日子过得如何,从他们瘦弱的身体就能看出一二。
但他们却会因为无故接受别人给与的食物而感到羞耻?
沈宴来到这个世界,见过太多贫穷的小孩了,眼睛绿汪汪地看着大人手上的食物,乞讨,渴求,奢望都表现在脸上。
对平民来说,物质的贫乏让他们如此,其实也没什么。
反倒是鲜血王朝这些遗民的孩子的表现,在这个世界显得有些另类。
明明食物已经拿在了手上,却能忍住不吃,因为无缘无故的接受,会让他们心里感觉愧疚和不适。
沈宴问道:“你们家大人教你们的?”
几个小孩点点头:“我们家大人说,有些东西比生存更重要,我们即便饿死,也不能失去君主带着我们的先祖与所有人抗争,为我们争取到的东西。”
沈宴:“……”
沈宴有一种特别奇怪的错觉,这个鲜血暴君啊,总给人一种熟悉感,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沈宴笑道:“吃吧,等会我们会购买很多的绵羊,让你们进行饲养。”
“要是你们没了力气,我们的羊可就没人养了。”
几个小孩扬起头看着沈宴:“我们会买很多羊吗?”
“羊可贵了。”
沈宴点点头:“等会你们必须得有力气,去赶羊,去割羊草,别将我们的羊饿死了。”
几个小孩小脸一横:“怎么可能饿死?我们特别勤快,一定能割够羊草的。”
沈宴回答着这些小孩奇奇怪怪的问题,一边向广场走去。
肯亚城和佣兵之城有些相似的地方,佣兵之城由各大佣兵团掌权管理,肯亚城是由几大贵族统治和管理。
这一场盛会的举办地点就在城中最大的广场,除了邀请了沈宴他们,肯亚大大小小的贵族家族也都会参加。
所以那场面着实热闹。
沈宴他们一到场,就受到了热烈的欢迎,小贵族们都靠近不了。
这场灾难后的盛会,有两个目的。
第一,肯亚人被关太久了,长久的压抑和恐惧都积累在心里,的确需要这么一场庆祝来进行心灵上的康复。
第二,商讨对教廷的报复。
肯亚人是最骄傲的孔雀王朝的后裔,受了如此奇耻大辱,若不让大地上其他势力知道他们的态度,别人还以为他们肯亚是任人欺负了都不知道还手的懦弱者,这可不是他们立足的根本。
沈宴其实不怎么喜欢参与这么大规模的盛会,况且还是作为今天备受关注的主角,但他又不得不来,他也有来的目的。
周围的人时不时瞟一眼沈宴。
沈宴的身份和其他拯救肯亚的英雄还有些不同,因为现在整个肯亚都知道,沈宴是高尔文家族的那个消失百年的传奇巫师乌瑟尔的学生。
所以,在他们眼中,沈宴算得上是半个肯亚人了。
小声的议论纷纷,甚至包括沈宴他们为什么会来肯亚,都成了传奇的故事一般在散播。
“亏得高尔文家族的乌瑟尔收了这么一个学生,不然我们肯亚还不知道被教廷耍成什么样。”
“按理别人和我们肯亚可没什么关系,但因为和乌瑟尔这一层关系,就毫不犹豫的不远千里前来。”
“听说,盖亚殿下和波次殿下也是沈宴邀请来的,那两位殿下是什么人都能邀请得到的?”
“你这么一说,我也发现了一些神秘的东西,那杏林中的好几位圣灵都是沈宴呼唤而来,但你见过沈宴使用圣器吗?”
“唐人的血脉界限?不对,即便是唐城的那些人,一生能不借用圣器呼唤出一个两个圣灵都已经十分了不得了。”
“还有,高尔文家族的几个小孩被赐印成为职业者的事情,还从未听说过这样就能成为职业者的方式。”
沈宴,在肯亚人眼中,似乎已经十分熟悉了,但似乎又有很多神秘的故事。
除了关注沈宴,虎豹佣兵团的人也被关注着,因为这些兄弟身后的外道魔像都已经发紫了,外道魔像上跟缠绕着灵魂风暴一样。
这一次的肯亚的灾难,虎豹佣兵团的人从一开始到结束都没日没夜的参与着,贡献着,获得的功德的数量可想而知。
挽救一个城池的功德,让他们的外道魔像的实力极速提升。
现场不缺少佣兵,甚至有些佣兵也有外道魔像,所以看着虎豹佣兵团的兄弟身后跟着 的外道魔像那强大的灵魂威压,就差流口水了。
沈宴也借着这个由头插进了话题:“各位,其实各位用不着羡慕,只要多做功德,你们的外道魔像甚至能变得更加的强大。”
“外道魔像相信大家也十分熟悉了,它的获得方式大家也清楚,比起获取一件圣器简单多了。”
拥有圣器的佣兵,依旧是10:1的比例,很多佣兵都是没有圣器的,没办法,总的数量限制在那里,新的圣器的出土又不知道得伴随多少的牺牲,所以圣器的昂贵可想而知。
但外道魔像不一样,只要做功德,再去挖一具老尸,花上一些钱就可以了。
可以说,人人都是可以获得的。
所以,沈宴的到来,不仅仅是拯救了肯亚,也给肯亚带来了另外一条通往强大的途径,适合所有人,无论是有圣器或者没圣器,无论是富裕的佣兵还是贫困的佣兵。
这也是沈宴来到肯亚的目的之一,一个建立在功德之上的实力提升体系。
鲜血暴君的故事,沈宴也从董老爹从赵阔那听过一些,他将土地从贵族手上收集,均分给了平民,这样的壮举哪怕有这片大地上的最后一个王朝的实力的支持,但最后还是失败了……
而沈宴,他背后只有一个虎豹佣兵团,要是想从贵族手上分土地,与整个世界为敌,先不说他有没有那个勇气和敢为人先的高尚觉悟,沈宴敢肯定,他死得比谁都凄惨。
仅凭一人去改变世界,实在太困难了,就像大海的一粒沙,企图将卷起的巨浪推回去一样。
但若是海浪自己改变了方向呢,无数的海浪终将化作无法匹敌的风暴,让这个世界都为之颤抖。
所以不仅仅在肯亚,在任何城池,沈宴都希望华夏的功德体系能够被推广。
众人心中不由得点头,他们肯亚已经有非常多的人获得了外道魔像,获得的过程他们也清清楚楚,没有半点危险。
实力的提升比获得圣器还容易,圣器自然是了不得的,但获取太困难了。
这个外道魔像,若不重视,或许整个肯亚的实力分布都会重新洗牌。
在场的贵族心中突然生起了这么一个想法,最近他们被这场灾难折磨得无暇多顾,但这么明显的改变趋势就在他们面前,他们怎么可能一点感觉都没有。
但……
有人嘀咕道:“现在城里的疾病已经好得差不多,我们又去哪里赚取功德?”
沈宴嘴角都微不可察的上扬了一下:“各位,我来自佣兵之城,在佣兵之城有很多的获取功德的方法,诸位不妨派学者,派学生前往佣兵之城学习和借鉴一番。”
沈宴不好直接说,帮助平民,让他们吃饱穿暖,满足最低的生存需求,这已经是莫大的功德了。
他相信他若是自己说出来,一定太惊世骇俗了,他得需要其他人自己去发现。
沈宴的话一出,同样受邀而来的盖亚和波次都不由得看了一眼沈宴。
他们从佣兵之城离开的时候就发现了佣兵之城的异常,佣兵开始维护平民的利益,开始守卫平民的财产不被侵害,甚至有些佣兵团开始给平民提供还算不错的工作……
这些让佣兵之城已经有些像当初的鲜血王朝的皇城理想之都了,那个被世人不理解的地方。
又一个理想之都的模糊的影子,这也是盖亚和波次为何答应沈宴的邀请的其中一个原因,他们想要看看,后继者会将新的规则推行到哪一步。
难得的,盖亚和波次居然对视了一眼。
这傻子其实一点不傻,他知道其中的风险,所以很多事情他并不亲自说出口,而是让别人自己前去做选择。
而在沈宴说这话的时候,正在到处吃免费糕点的嘟嘟也愣了一下。
因为灵魂法环上,新的文字开始出现。
这怎么可能?
只有黄金巨龙才可以更改灵魂法环上的规则,他们黄金巨龙打造灵魂法环的目的,就是主宰世界的法则,成为不被约束的真正的不朽,结果第一条法则,就是让不朽者全死了,包括他们黄金巨龙。
现在连他都算不上纯正的黄金巨龙了,所以他也无法主宰灵魂法环上的规则。
但现在,灵魂法环上,世界的新法则诞生了。
这怎么可能?
是谁,是谁能将新的法则铭刻在灵魂法环上?
嘟嘟震惊得无以复加,手上的食物掉地上了都没有半点察觉,痴呆地看着灵魂法环上出现的两个文字,太模糊了,模糊得随时都要破损一样。
那两个字是……功德!
一种新的被认可的但摇摇欲坠的法则……在无人知晓的情况下缓慢诞生。
除了嘟嘟,没有人发现的属于这个世界的秘密。
嘟嘟甚至都不由自主的揉了揉眼睛。
而此时,沈宴也毫无察觉地在宣讲着。
“诸位似乎对被赐印的新出现的职业序章十分感兴趣?”
“其实你们的好奇,不过是因为你们还不熟悉罢了。”
“在我们佣兵之城,我开了一座华夏学院,在学院的学生,只要学习不错的,都会被赐印,成为职业者。”
“郎中只不过是这众多神奇的职业中的一个罢了。”
提升实力的功德体系的推广虽然重要,但思想才是真正改变一个人,一个地方,一座城池,一个世界的根本。
沈宴想收更多的学生,大地之上来自各城池的学生。
因为啊,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第157章 为往圣续绝学
这场盛会,似乎变成沈宴的演讲会了。
沈宴在介绍着佣兵之城那座学校,比如一共招收了多少人,种族,有多少人已经被赐印以小小的年龄就成为职业者了。
就像一场校招大会?
而沈宴的每一句话,都引起了一阵不小的轰动。
那到底是一座什么样的学校?除了人类和开始和人类渐行渐远的亚人种,居然连憎恶人类的深渊人鬼的学生都有,数量还不少,还有灵族也正等着将学生送进学校?
各城池之间的学习交流不是没有,比如佣兵之城的铁血佣兵团将赵澜送去梵帝城进修就是一个例子,但这样的交流实在太稀少了。
众人认真的听着,因为他们从中听出了一些了不得的东西,那可是以混乱无序贫穷著称的佣兵之城,现在一个个年纪极小的孩子都成为了职业者,等这些孩子的数量不断变多,等这些孩子长大,佣兵之城可能会以惊世的姿态出现在所有人面前。
紧迫感,一种不进步就会后退的紧迫感。
特别是,若是其他城池也送孩子去佣兵之城学习,而他们肯亚还在原地踏步,他们肯亚岂不是在数年或者数十年之间就有可能落后与其他城池?
这个时间甚至可能更短,因为佣兵之城除了有那座学校外,它还是功德体系的发源地,那里有最直接的积累功德从功德体系中变得强大的办法,佣兵之城的小孩未来可期,大人也不甘落后,实力将大大提升一大截,光是人手一只外道魔像,都难以想象整体的实力提升得有多快。
还好的是,肯亚是沈宴除佣兵之城的第一站,让他们肯亚优先得到了这样的消息和机会。
而且,以沈宴的老师是他们肯亚高尔文家族的传奇的事实,有这层关系在,怎么也会对他们肯亚行一些方便,毕竟沈宴算起来也能算半个肯亚人了。
当然,也有人对学校有一些疑问。
有一位地位很高的老贵族,深思了一阵后开口道:“你的那个学校,只对没有没成为职业者的孩子起作用?”
“那些崭新的职业,后续的进阶问题怎么解决?”
沈宴答道:“埃米拉伯爵,你的问题提得十分好,相信这也是大家想要知道的问题。”
“我先回答你的第二个问题。”
“以更小的年龄成为第九序章的职业者,预示着这孩子是个天才,前途无量,但若是没有后续进阶的序列也是徒劳。”
这个世界的职业就是这样,需要一个序章一个序章的提升,每个序章都有相应的进阶仪式,而很多职业因为时代的遗失关系,所在序列已经不完整了,没有对应的进阶仪式,实力会一直卡在那里,实在遗憾。
“但大家不必有任何的担心,我华夏体系的职业进阶仪式,是通过先祖的赐予,就像赐印一样,只要还能呼唤先祖的圣灵现世,职业序章就不会断,至少在成为传奇前,不用担心这样的问题。”
众人:“……”
成为传奇,那真得是时代的宠儿。
他们原本担心的,越早成为职业者自然是好事,但都是他们不熟悉的职业,而他们家族可以提供的序章,至少是他们熟悉的,知道成为这个职业的尽头是何处。
但从沈宴的回答来看,他们的担心似乎是多余了,这么说来,这个什么华夏体系的职业,甚至比他们家族拥有的序章的序列还要高还要完整,让他们的选择变得更多。
一个家族的职业其实是很固定的,也就那些,这样的坏处就是太单一了,很容易被人针对,也限制了一个家族的发展。
而从刚才沈宴讲述的内容,那华夏体系拥有的职业数量,膛目结舌到让人有些不敢置信,数千的职业啊,都可以和这个世界已知的职业数量相提并论了。
说实话,哪怕是最强大的肯亚家族,也没见过这么多的职业。
所以,那个学校的存在,让在场的肯亚人,充满了难以形容的幻想。
若是以前,有人告诉他们,他们估计都不可能相信,但现在,大海之上那高山的虚影还在那里呢,若不是沈宴他们的到来,他们肯亚估计都不在这个世界上了,所以比起灭城,沈宴更没有必要在这个时候大鼓大吹。
高尔文家族的人也是瞠目结舌,他们还高兴他们家孩子这么小就成为了郎中这样的职业者,没想到在沈宴所在的佣兵之城,已经有很多像他们家小孩一样的孩子了,而且职业涵括得更加的广泛。
沈宴继续道:“现在我回答你的第一个问题,华夏学院仅仅是针对未成为职业者的小孩么?”
沈宴没直接给出答案,而是嘴里念叨着古怪的句子,古怪的语调后,沈宴的身体直接化作一只大鸟直击长空。
逍遥游。
遇水化鱼,腾空化鸟。
众人仰望着天空的大鸟,看着这神奇的一幕,人类,多少都有翱翔天空的幻想。
无拘无束,整个天地都无法约束的样子。
其中的好处,他们第一时间就想到了,无论是外出冒险,需要翻身跃岭,还是遇到危险逃跑,化作这样的大鸟简直就跟多了一条命一样。
他们甚至都在幻想,和人打架,打不赢的时候来上这么一手,在别人咬牙切齿无可奈何的咒骂中潇洒离开的情景。
天空的大鸟盘旋了一圈,重新落了下来,一落地化作沈宴的样子,沈宴的身体开始变大,魁梧得如同一个巨人。
沈宴声音变得有些嗡鸣,呢喃之声在众人耳边响起。
会挽雕弓如满月,西北望,射天狼。
只见沈宴手上出现了一张灵魂大弓,拉弓,满月。
巨人拉弓,光是那气势都让人为之一震。
这样的一箭,威力绝对不弱。
“嗖”的一声,如同标枪一样的灵魂箭矢射向天空,变成一个小黑点。
沈宴的身体恢复正常,说道:“我展示的是血脉界限赋予的一小部分能力。”
“而这样的血脉界限,无论是谁,只要来我学院学习,就有可能获得。”
“所以,即便已经是职业者,也欢迎来我学校进修。”
一片安静,然后是哗然。
血脉界限,只有最古老的血脉最最尊贵的血脉才独有的强大能力。
他们肯亚人,自称是高傲的孔雀王朝的遗民,但也是没有血脉的力量的。
而沈宴的那个学校,却能让任何人都有可能成为这样的能力者?
这样的诱惑,甚至连高序章的职业者都能为之心动。
在场的,拥有血脉界限的还有盖亚和波次,他们的“蛇瞳”,能操纵世间一切蛇类,比如盖亚操纵的蛇之父艾格文,实力甚至堪比半神。
蛇之父艾格文啊,它和人类孕育出了蛇人一族,当然关于它的传说都是口口相传。
盖亚和波次都不由得看了沈宴一眼。
这是要将肯亚搅得波澜不定呢,估计和将肯亚的天空捅了一个洞一样让人震惊吧。
说实话,若不是他们在佣兵之城呆了一段时间,若他们也是突然得到这样的消息,估计也不会像现在这般还能淡定下来。
他们活得比大部分人类都久,但这一点事情也是第一次见。
血脉界限,人人都可能获得的血脉界限,而且这血脉界限的能力甚至有些超乎想象。
果然,整个宴会的哗然声轰然高涨,每个人都在热烈的不可思议的讨论着。
气氛空前,就这盛会而言,举办得十分成功也十分有意义。
各种各样的疑问,各种各样的探知欲,沈宴哪怕只需要应对几个身份最尊贵的肯亚贵族,都有些口干舌燥了,更别说被其他贵族围起来询问的虎豹佣兵团的兄弟。
虎豹佣兵团的人倒是一点不介意别人的询问,心里美滋滋的,都来他们学校,都是钱,就算不进他们学校来佣兵之城也好,总会买外道魔像吧,发财了发财了,沈宴这生意都做到其他城池来了。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狂热持续了不知道多久,整个现场的喧闹这才停了下来,其实这并不符合贵族们的礼仪,但他们实在停不下话头。
等声音稍停,沈宴才道:“我这次来肯亚,一是因为乌瑟尔导师的原因,二就是来招收学生。”
所谓招收学生,就是弘扬华夏文明,提升自身实力,当然还有一些不能说的红色目的。
沈宴继续道:“华夏学院,欢迎肯亚子弟入校学习,成为这个时代的天骄,走在所有人的最前线,继往开来,共创未来。”
“我们学院力求为所有学生提供一个温馨的学习环境,高雅大气的气质格调,塑造一个学风纯正,充满时代气息和浓厚华夏文化氛围的……”
沈宴自己都有一种,代表清北去各地招生的自豪感。
就是演讲着演讲着就开始说一些套词了,没办法,套词虽然是套词,但对于当事人来说,听再多遍都一样让人心怀向往和憧憬。
看看肯亚的贵族们,一个个听得眼睛都透亮了。
也不知道他们将从未见过的华夏学院幻想成什么样子了。
沈宴也在想,他们离开佣兵之城也有不少时间了,也不知道他们的私家园林一般的驻地修建得如何了,他们太学院一般的宫殿学校群修建得如何了。
他以前赚的钱,哪怕一部分材料由深渊人鬼提供,木料由灵族提供,但他赚的钱也大部分花在这上面了,估计嘟嘟回去清点财产的时候,能气得在地上打滚。
第158章 野蛮人的春天
沈宴的激昂演讲,让他如同一个幻术师,将一所从未见过的学校的样子,印在了所有人的头脑之中。
充满了幻想,充满了憧憬,在沈宴的口中,那里就是一无限希望的圣地。
话题停息,但现场的热烈依旧。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这一场盛会的持续时间比想象的要久很多。
接下来,就是肯亚贵族商讨如何报复教廷在他们肯亚犯下的罪行了。
试图灭绝他们肯亚,和屠城没有半点区别的罪行,差一点,他们肯亚就从这个世界不知不觉消失了,而教廷会依旧在这片大地上散播着他们的慈善,伪装成救赎者,一想到这,就气得咬牙切齿。
此等深仇大恨,瞬间让现场的气氛变得阴沉,愤怒。
让人气愤但又有些无能为力的是,一,教廷的势力太大了,他们肯亚安居一方还行,若说讨伐教廷,就显得力不从心。
二,教廷的形象太好了,哪怕他们肯亚全力宣传教廷在肯亚的罪行,别人也未必会相信,就像若是沈宴他们一来肯亚就宣布教廷的伪善,他们肯亚自己都未必会信。
教廷在各城的势力发展得都挺不错,而肯亚在各城,以前根本没心思安插人手,光是舆论太吃亏了。
一时间咒骂声不断:“卑鄙的伪善者。”
“教廷就事先预料到了现在的情况不成,在各城都做好了准备。”
明明所有肯亚人都知道,教廷在肯亚那可恶的面目和嘴脸,但他们自己就是无法说服别人,实力还没有教廷强。
憋屈得要死,就像被别人当面打了一耳光,还只能捂着嘴牙齿往肚子里面吞。
只要有尊严的人恐怕都忍不下这一口气,孔雀王朝的遗民,肯亚人又特别在意这一点,他们骨子里面都是溶入血液的高傲,让他们就此善罢甘休,绝不可能。
这时,沈宴开口道:“各位,争取其他城池的认同,揭开教廷邪恶的面目,也未必没有办法。”
众人不由得一愣,看向沈宴。
沈宴:“各位之所以觉得其他城池不会认可肯亚的指证,是因为教廷在各城池的名声太好,固有的好感难以扭转。”
“还有就是,肯亚发生的事情,其他城池未必会上心,但……我若是说,教廷在其他城池也在进行类同在肯亚的罪行,他们还能无动于衷吗?”
这个世界,各城池之间是十分冷漠的,即便是肯亚真的灭城了,最多也是让其他人感叹罢了,真要来查明真相,声张正义什么的,那是天荒夜谈。
众人议论纷纷,沈宴的话里是什么意思,难道教廷在其他城池也做了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
沈宴继续道:“不知道各位还是否记得,我们去搜查中枢大教堂的时候,搜出来一些污染力极低的旧日文献?”
一部分人不由得点点头,因为最近太多的重要的事情,倒是将这一些看似无关紧要的东西忽略了。
沈宴道:“据我调查,教廷为了解读旧日文献,在各城池以数量惊人的活人为祭,用来吸收旧日文献上的污染,他们不断的收集这样污染力被消弱的旧日文献,以供他们研究……”
随着沈宴的讲述,一些以前想不通的地方,众人突然有一种恍然大悟的感觉。
“难怪教廷接那么多普通人去他们中枢大教堂,这都是接去吸收旧日文献上的污染,当了活祭……”
这个世界的邪恶仪式不少,用活人为祭的他们也不是不知道,但打着慈善,满口仁义道德的,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关键还正发生在他们身上,将他们骗得团团转。
这时,突然有人惊声道,这人应该是一位博学者:“我们肯亚在没有发生这场灾难前,就出现了很多次大规模污染事件,死了不少人,他们的死状和被强大的污染源感染一模一样,该不会……”
该不会也是教廷为了这个目的搞出来的吧。
大规模污染事件,本该是极少见的才对,他们肯亚却毫无头绪的发生了好多次了。
这件事情本来在这场灾难发生后,无人在关心了,但现在想一想,蹊跷太多了。
再加上教廷现在在肯亚的形象和以前大不相同,又有从中枢大教堂搜出来的那些被吸收过污染后的旧日文献为证,所以沈宴才一提及,就有人将这件事和教廷联系在了一起。
一片哗然,该死的,原来教廷在肯亚的罪行早就开始了,只是他们从未察觉而已。
沈宴也是感叹:“犯罪者,总会想尽办法抹除他们的罪犯痕迹,让人防不可防,就比如,教廷在我们佣兵之城也做过同样的事情,一开始,佣兵之城也一样根本毫无察觉……”
沈宴讲了讲佣兵之城当初发生的那些大规模污染事件,当讲到教廷在铁血佣兵团的阴谋的时候,也让人感叹不已。
“教廷这是试图掌控佣兵之城,听说他们对不能在佣兵之城传教一直十分恼怒。”
“居然设下了这么狠毒的阴谋。”
别说其他人,虎豹佣兵团的人再次听得这样的描述,心中也挺复杂,他们原本也是铁血佣兵团的人,谁能想到,曾经如何威风的铁血佣兵团也遭受了这么大的屈辱,估计十几二十年都未必能恢复过来。
这还是沈宴和倒霉蛋赵澜无意间撞破了教廷的阴谋,不然后果不堪设想,说不定整个铁血佣兵团都已经把控在教廷手里了,一个古老的佣兵团呢,差一点就被教廷断送了。
沈宴:“各位,我的消息比较灵通,我还得到了这样一个消息,这样的大型污染事件,不仅仅在肯亚在佣兵之城发生了,在有教廷势力参与的其他城池,也发生着。”
掷地有声。
甚至让周围的辱骂声都完全停了下来。
什么意思?
一瞬间,开始哗然。
“该不会,教廷在其他城池也在偷偷用人活祭?”
大规模污染事件这是极低概率的事情,在某一个城池发生,或许也引不起他人的太过注意,但同时在各城池都在发生,这太不正常了。
消息的闭塞让人将这些事情联系不到一起来,但一但能“同时”得到各城消息,就很容易看出问题。
若说背后没有什么联系,他们自己都不相信。
沈宴:“这就是我们说服各城,揭露教廷邪恶面目的突破口。”
只有共同的利益受到了侵害,各城才会上心。
沈宴继续道:“但……我们一但准备向各城揭露他们的罪行,教廷的矛头一定会第一时间对准肯亚,你们准备好承受教廷可能倾尽全力的怒火了吗?”
在场的肯亚人脸色漆黑,愤怒的漆黑,他们肯亚受了如此奇耻大辱,还要担心受怕承受教廷的怒火?
教廷这个罪恶者不仅不受到报应,还要他们肯亚人乖乖的屈服不做声?
挨打了还要自己捂住自己的嘴巴,不让任何人知道?
教廷怎么能如此羞辱他们肯亚!
愤怒,脸色都开始涨红。
有好几个地位颇高的肯亚贵族,已经脸色没法看地道:“教廷小瞧了我们肯亚人的高傲,即便骨头被碾压得粉碎,肯亚人也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那是发自内心的憎恶,相信即便如何圆滑的贵族,在经历过这场教廷主导的灾难之后,也很难掩饰心中的对教廷的憎恨。
沈宴在众人情绪高涨前,道:“肯亚人的决心我绝不质疑,但我们也不能白白的牺牲,教廷的势力太过庞大,绝不是我们任何一个城池单独能抗衡的。”
“而受教廷迫害的城池并不只是一个,诸位就没有想过,联合起来,完成我们共同的复仇?”
沈宴说得十分的认真,这事是否和沈宴无关?他为何这么主动的参合进来?
不,人有所为有所不为,有些东西注定无法视而不见,宽以待人严以律己这是华夏的传统美德,但并非任何事情都能被宽容以待。
在场的人闻言,先是一愣,因为不同城池的合作,这实在太难得也太困难了。
目光不由得齐刷刷地看向一旁的赵阔。
赵阔的身份,这些时间他们也差不多弄清楚了。
曾经的佣兵之城的指挥官,荒城少司。
有人问道:“佣兵之城愿意和我们肯亚联盟,一起对抗教廷?”
也有人问道:“荒城……会和我们联盟吗?”
说这话的时候,身体都不由得颤抖了一下,众所周知,荒城贫穷,抗拒和任何外人接触,但所有人也还知道一件事,荒城的野蛮人那是真的为战争而生的存在,论残暴和干架,还真没几个城池在提起他们的时候不胆颤心惊。
荒城,那可是世上数一数二的打手,其实还真有人打过野蛮人的注意,但野蛮人一根筋,谁也说服不了,试图接触的,都被扔了出来。
他们看向赵阔,正是因为,赵阔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最能代表这两方势力。
这样的事情沈宴早和赵阔商议好了。
沈宴说道:“佣兵之城方面,我们仅能代表虎豹佣兵团和肯亚联盟,而且大家应该知道,现在深渊人鬼,灵族和佣兵之城已经有了初步的盟约,我们虎豹佣兵团可以从中周旋,可以试试让深渊人鬼和灵族也加入我们揭露教廷罪恶的联盟中来……”
鸦雀无声。
若深渊人鬼和灵族这两传奇种族能和肯亚站在一起,那他们肯亚面对教廷时,就绝不是白白牺牲一个下场了。
但深渊人鬼憎恨人类,灵族对人类冷漠,也不知道这联盟能不能成功,不过有一个可能也是好的。
沈宴继续道:“至于荒城……”
“荒城和教廷没什么过节,教廷的人也根本没办法深入荒城,想要这么强大的战力站在肯亚背后,恐怕需要另行缔结契约。”
肯亚是一定要反教廷的,但肯亚的战力又不够,教廷也肯定会阻止肯亚散播和揭露他们的伪善。
争锋相对必不可少。
沈宴:“赵阔是荒城的少司,你们若是有什么想法,不妨都坦诚布公的说出来。”
“在此之前,为了两方能顺利结盟,我不妨也替荒城透一个底,荒城的野蛮人大家都知道,他们疯狂,野蛮,但也单纯,他们……仅仅是想要摆脱生活的困境,而这也正是肯亚能说服他们的最大可能”
肯亚人:“……”
若荒城的野蛮人又聪明又强大又富裕,还有他们肯亚什么事,肯定说服不了的。
沈宴倒是给他们提供了一个思路。
沈宴说这些,是因为他十分清楚,结盟需要的是大家的坦诚以待,而不是通过欺瞒或者占对方便宜。
就比如沈宴现在是肯亚的英雄,他其实可以借此为荒城谋取独特的好处,在沈宴拯救了整个肯亚的情分面前,肯亚人估计也不好拒绝。
但情分这东西一但消耗殆尽,也注定联盟不能长久。
只有真正的互利,这样才是长远之计。
而荒城的需求,本就十分简单,他们需要的是抛弃戒心,找到一个真正的盟友。
第159章 世界篇章开始
结盟,和荒城结盟,这是肯亚以前想都没有想过的。
荒城的野蛮人为什么带有野蛮两字?
就是他们比人类更加的粗鲁,蛮横,不讲道理。
很多人类已经将野蛮人归类为人类或者亚人种以外的独有物种了。
长期的隔绝,让了解和信任全然消失,野蛮人的口碑等也成了口口相传,越传越恶劣,当然这也和野蛮人对进入他们地盘的外人粗鲁地对待有关。
像沈宴这种去过荒城的人才知道,其实野蛮人十分的坦诚,实在,热情,直爽,他们只是被欺骗怕了,对于陌生人,总是用凶悍和凶狠的外表来保护自己。
而现在,肯亚若是想要报复教廷,不忍气吞声,就必须有这么一个势力进行联合,而荒城因为生存资源的缺乏,的确是最好拉拢的,若是以前,野蛮人太过抗拒外人,他们自然不可能成功,但现在赵阔就在这里……
沈宴也在感叹,荒城能否踏出第一步,或许就看这一次了,无数年的困境,这对于荒城来说,也是一次机会。
当然,一个势力和一个势力的结盟,也并非什么简单的事情。
现场,无论是有地位的贵族,还是一些小贵族,都讨论起来,对于整个肯亚来说,这也是数百年来的一件大事。
议论纷纷之后,由埃米拉伯爵代表肯亚,在沈宴和赵阔面前道:“不知道荒城有什么条件?”
说完,也提出了肯亚的要求:“我们肯亚在与教廷的争斗中,需要荒城这样的势力作为后盾,不仅仅是意义和态度上的支持,而是……需要荒城的野蛮人走出荒城,和我们站在一起,用他们的巨斧和铁锤,捍卫我们肯亚的安全,一次真正的全方位结盟。”
周围的人都安静了下来,今日的盛宴是这个时代都有意义的事情,他们也没有想到,居然会发展成这样。
让野蛮人走出他们数百年没有离开过的荒城,这太困难了。
加上还要让野蛮人卷入肯亚和教廷的争斗中,让一个本无相干的势力全力协助他们,这样的要求说实话,若不是现在的情况走到了这里,说出来都没人会相信。
沈宴的心情也是复杂的,他很想帮助荒城,也很想让邪恶伪善的教廷付出代价,荒城也需要这样一个得到持续发展和生存下去的机会,但……有些代价也不是他想看到的。
沈宴也没有想到,肯亚居然会提出全方位结盟的想法,看来肯亚人在这次灾难中忍受的屈辱比想象还要严重,这让他们宁可付出无法想象的牺牲也准备讨回一个公道。
沈宴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有说出来,将选择交给了赵阔,只有野蛮人自己才能决定他们自己的命运。
赵阔表情也十分凝重,他并非不知道这其中代表着什么,但又有什么人知晓,他们荒城的困境有多急迫。
他们荒城,除了城里的人,荒原之上还有很多的部落,每一天都在忍受着饥饿,甚至有些部落已经自我消亡了。
哪怕沈宴发现了荒原中的冬枯草能够织布换钱,但依旧是远远不够养活整个荒原部落的。
而现在,他们需要找到真正的生存的道路,就有这么一条路摆在他们面前。
赵阔说道:“荒城的野蛮人可以走出他们的家园。”
不为正义,不为残暴和侵略,仅仅是为了生存下去。
“但肯亚每一年必须为荒城提供一定数量的牛和羊,直到这场争斗结束或者你们自愿结束和教廷的争端。”
众人:“……”
自愿结束和教廷的争端?这绝对不可能,灭城的耻辱,将他们当成牲畜一样的献祭的屈辱面前,肯亚人的灵魂绝对不会允许。
也就是说这个盟约会持续到在这场争斗中,肯亚彻底消失或者教廷彻底消失。
这才是真正的全面结盟。
赵阔的话十分沉重,也将这次结盟的重要性和意义凸显了出来。
现场严肃了起来。
沈宴也面色严谨,教廷和肯亚的恩怨并没有因为这次灾难的结束而结束,这才真正开始。
对于赵阔提出的要求,肯亚人并不奇怪,因为沈宴一开始就提醒过,野蛮人之所以愿意卷进来,是因为他们想要生存。
双方都有结盟的意图,现在欠缺的是,双方都满意的条件罢了。
当然,这样的谈判也不是一天两天就立马能决定下来的。
沈宴走到一旁轮椅上的杰拉斯身边,问道:“对于这次肯亚和荒城的全面结盟,你怎么看?”
暗月大主教杰拉斯,一生最痛恨的估计就是教廷了,对于现在的事情,应该最是乐见其成。
杰拉斯:“作为我个人,任何反抗教廷的行为,我都十分的赞成,若不是这事情牵扯到你们,我甚至会独自鼓动肯亚与教廷为敌,不死不休。”
很真诚的回答,杰拉斯的期望,莫过于给教廷制造麻烦,哪怕一点麻烦也好。
杰拉斯:“若是曾经那个称霸荒原的荒城,他们被称为大地之上最强大的战争机器,战无不胜,让任何势力都足够的闻风丧胆,也足够让教廷忌惮。”
“但在我那个年代,荒原就早陷于困境之中,这么多时间过去,他们在泥沼中挣扎得太久,连生存都困难的一个种族,又能保留多少实力?”
杰拉斯看向沈宴:“更别说,你们要对付的可不仅仅是教廷,还有教廷可能鼓动的数不清的城池。”
就像肯亚能找到荒城结盟一样,以教廷的名声和现在的势力分布,在必要的时候,他们更容易和其他城池达成利益结盟。
杰拉斯:“对付教廷,光是肯亚和荒城还不够。”
沈宴:“……”
对于最了解教廷的暗月大主教杰拉斯,沈宴觉得他的话,有十分重要的参考意义。
……
谈判持续了几天。
这些天,沈宴也在思考杰拉斯的话。
一但争斗开始,就绝不是一个城池和另外一个势力之间的矛盾了。
所以,沈宴是听出了杰拉斯话中的意思的,要想真的让教廷付出代价,就必须全力以赴。
沈宴没有经历过这些,有时候会将事情理想化。
他在盛世的年代呆得太久了,很多真正的黑暗的东西他未必能想到,哪怕历史让他铭记了很多,但他并未真正经历,但他身边有这样的人,愿意去提醒他,沈宴也是一个愿意接受别人意见的人。
所以这几天,沈宴也没有闲着。
大海之上,靠在岸边的大轮渡,船上的货物已经搬空了,比如剩下的麦芽糖,米酒等,在肯亚城里的病情缓和的时候,就快速售卖干净,并深受肯亚人的喜欢。
沈宴站在大轮渡的甲板上,大海之中,是奇形怪状的海精灵。
有几位上了年龄的海精灵道:“我们海之一族承诺,大海将成为教廷的禁区。”
这就是沈宴这几天忙活的结果,给肯亚,给荒城又拉来一个盟友,生活在大海深处的海之一族。
这些大海中的亚人种,人类称呼他们为海精灵或者海族。
他们也是这场灾难的受害者,背景离乡,甚至被迫被驱赶上了岸,很多海族其实并不适合在岸上生存了,这一切都是因为教廷的图谋。
多亏得嘟嘟的灵魂法环阻止了那个呼唤克苏鲁的仪式的进行,不然海族的死亡和牺牲,数量也会相当惊人。
哪怕是现在,因为大海之上迷雾中的高山的突然出现,还有很多海族无法返回家园,暂时搬到了靠近肯亚的海域。
作为背井离乡的受害者,海族对教廷自然没什么好感,家都被人毁了。
大轮渡上,肯亚人欣喜若狂。
他们肯亚一面朝海,若海族能帮助阻挡教廷从海上袭击,他们肯亚又多了一份安全保障。
当然作为结盟,肯亚需要提供这片海域给海族临时居住和捕捞,且不得发生冲突,海族也能暂时有个无人打扰的安全的栖息地。
结盟中,又多了一方势力。
海族在岸上的实力会打折扣,但他们承诺的海上限制教廷,也已经足够了。
此时,大海之中,还有海族的人在喊道:“沈宴,听说你那个神奇的学院正在招生,种族不限,我们海族也可以送一些人去吧?”
海族很少上岸,因为他们对岸上发生的事情不感兴趣。
但现在让他们感兴趣的事情有了。
沈宴相当于救了他们的命,让他们没有家破人亡,所以将族人交给沈宴,他们自然也是放心的,再说佣兵之城也临海,他们想要看看学校的族人也并不会太困难。
只是吧,除了肯亚的海域,估计佣兵之城外的海域也要热闹起来了。
而繁华的第一步,就是人口的密集,像沈宴那个时代,没落的地区,人口都是越来越少,不断往外跑。
沈宴也是一愣,想了想:“可以,华夏学院也欢迎海族的学生。”
大不了在学校为那些在岸上不适应的海族修个灌注海水的大池子?
沈宴才说完,就看到一只只年少的海族开始上岸。
鱼尾巴的小人鱼,在岸上一蹦一蹦的,背上还背一小书包。
蚌壳里面呆萌呆萌的小男孩,乖巧的好奇的打量着海岸之上陌生的一切。
沈宴:“……”
海洋中的亚人种,更加的多姿多彩。
关于肯亚和荒城的谈判也告一段落,主要是每年提供牛羊的数量上需要达成一致。
谁能想到,在这沿海城市,世界大联合的序幕已经开始。
沈宴来到肯亚的任务也已经完成,他们也该返回佣兵之城了。
离开的时候,岸上的肯亚人,海里的海族来相送的人山人海。
沈宴:“其实大家都挺善良的,只不过是生活和环境让所有人变得警惕。”
波次:“……”
连盖亚嘴角都抽动了一下。
有时候的沈宴,真的,幼稚得可怕。
在沈宴他们离开的时候,肯亚的几艘海船也出发了,船上载满了牛羊,活着的,可以放牧畜养的牛羊。
沈宴看着那些牛羊,这才是荒城的希望,那美丽的全是野草的荒原,将迎来新的生机。
别看只是一些牛羊,若是以前,连同城的势力之间都不互相售卖活着的牲口,更别提卖给其他势力。
于此同时,更多的佣兵团,各城池的势力也陆陆续续来到了肯亚,他们的目的自然是大海之上那肉眼可见的三大遗迹之一。
他们选择在肯亚出海,一是修整,二是这里的消息更准确。
这么多势力的到来,这有利于肯亚揭露教廷的真面目,但也让肯亚的局势变得更加的复杂。
沈宴他们的大轮渡在汽笛声中驶向了大海中央。
大轮渡上,除了在肯亚收购的绵羊的羊毛,还有一个个的背着小书包的肯亚孩子,这还仅仅是第一批,沈宴将学校宣传得太好了,让肯亚人充满了憧憬,所以前来学校上学的小孩可不少,随后肯亚自己的海船,会载来更多的学生。
大轮渡上的这些,都是和沈宴比较熟悉的肯亚贵族家庭的小孩和鲜血王朝那些遗民家的孩子。
在大轮渡后面还拉着一些宽敞的船只,上面全是海族的小孩。
倒是不用担心挂靠的小船翻了,海族从来不怕翻船。
沈宴:“……”
总感觉画面有点奇怪,就像走私小孩的邪恶势力。
这么一想,沈宴都哆嗦了一下:“太可怕了。”
船舷上,黄金手臂的老巫师乌瑟尔悠闲的洒着太阳,乌瑟尔也没有选择留在肯亚,用乌瑟尔的话来说,他得在学校看着高尔文家族的孩子。
但沈宴觉得,乌瑟尔是怕无聊,因为没人能听到他说话的声音,在地底呆太久了,这位老巫师最怕的就是寂寞了,加上这次从中枢大教堂搜出来的旧日文献都被肯亚送给了沈宴,他得好好研究一番。
肯亚离佣兵之城并不近,需要一些时间,反倒是肯亚离荒城要近一些。
在沈宴他们还在大海之上航行的时候,沈宴担心的事情就发生了。
肯亚人的愤怒,让他们不惜一切代价地在宣传着教廷在他们肯亚犯下的罪行。
教廷的反应也很迅捷,对于“玷污”他们名声者,第一时间宣布,肯亚受到了异教徒的蛊惑,背叛了神的恩惠,他们肮脏的想要栽赃和亵渎神在世间的代言人。
第二,神圣骑士团将摧毁一切肯亚的药材生意。
肯亚其实也料到了教廷的针对行动,比如一只在护卫队保护下的大药商就遭到了教廷骑士团的袭击。
这个药商对于整个肯亚来说都是十分庞大的,若是损失了打击非常大。
教廷的行动很有针对性,派出的骑士团数量和实力远超肯亚的护卫队。
节节败退。
肯亚的商人或者护卫队的人,心中的悲愤可想而知,这些无耻的教廷的人,在那么欺辱他们肯亚之后,没有一点羞耻和罪恶感,居然还将他们肯亚说成是被邪恶蛊惑的异教徒,比他们肯亚的宣传仗势还大,说不定还在暗地里嘲笑他们肯亚不自量力。
除此之外,还对他们肯亚的商队等赶尽杀绝。
这就是实力的差距吗?
无论如何的悲愤和不甘,肯亚的这个商队已经被逼迫到绝境,骑士团步步逼近。
神奇骑士团带着圣光,傲慢地准备冲锋。
也是这时,大地颤抖了起来。
“轰!轰!轰!”
大地在一次一次的轰鸣,就像重物整齐地践踏在大地上产生的共鸣。
为首的大骑士先是一愣,然后脸上一副不可置信。
“战争践踏?”
野蛮人从他们的家园走出来了?即便走出来,那些粗鲁的家伙也不可能得到任何人的认可。
第160章 又一对不像话的CP
一支钢铁般的队伍从地平线出现。
他们的身体如同巨熊,比普通人类高大两倍的狂暴者,全身都是沉重的金属铠甲,和人类的铠甲样式十分不同,张牙舞爪,上面很多尖锐的棱角,充满了荒蛮的气息。
手上的武器也以重型武器为主,光是看着,都觉得冰冷,嗜血,代表着凶残,战争和践踏。
似乎能疯狂的摧毁眼前的一切。
他们残暴,他们疯狂,他们如同一群涌来的血液沸腾的野兽。
“轰轰轰!”
大地似乎都在颤抖。
大骑士手心都握紧了:“野蛮人!”
荒原之上的野蛮人,真的从他们的地盘走了出来。
这群除了打架怒吼,没有脑子的大块头,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大骑士暂时也无法思考太多,以他的战斗经验,这些野蛮人的气息锁定了他们。
“防御!”大骑士沉重的大吼道。
马匹上,原本准备冲锋的神圣骑士,举起了手中的光亮的盾牌,形成了一道壁垒墙。
近了近了。
离得近了才能真正发现那些穿着铠甲的野蛮人如何的高大和强壮,哪怕自己骑在马上,也被压迫得甚至必须抬起头才能看到他们的脑袋。
阴影,因为身前的阳光都被遮挡住了。
耳边是野蛮人那残暴的怒吼,以及瞳孔中不断放大的重型铁锤。
“轰!”
巨大的碰撞声。
神圣骑士,连人带马,和他们的盾牌一起倒飞了出去。
那画面实在太残暴了,以及大骑士漆黑到完全无法看的脸。
肯亚的商人和护卫队倒是一脸激动,手心兴奋得抓紧了都不知道。
他们被这群神圣骑士追逐得太狼狈了,一路上的憋屈全闷在心里。
而现在,似乎找到了一个发泄的渠道,握紧了拳头,心里激动的呐喊着,打死他们,最好一榔头将他们打爆。
看看那群家伙,盾牌都被击打得深深的凹了进去,不成形了,有些尖锐的凹形甚至被镶嵌进了盾牌后面的神圣骑士的身体里面,血肉模糊。
太他妈解气了,这群狗娘养的教廷的爪牙,不曾为他们的罪行忏悔不说,还想要赶尽杀绝。
这才是他们应该得的报应。
心情激动,兴奋得身体都忍不住颤抖,他们肯亚遭受的屈辱啊,其中有他们的父母,子女,朋友,那么窝囊地被教廷欺负着,而无法报复对方。
但现在的画面,让他们看得太解气了。
当然,其中也有一些奇怪的感受。
原本,野蛮人在他们心中也是一样,粗鲁,残暴,不讲道理。
若以前看到这样疯狂的野蛮人队伍,他们估计早在心里嘀咕上几句,这些未开化的野兽了,这哪里还能和人类沾边,完全就是粗鲁的怪物。
但现在,他们只觉得,这些野蛮人,高大,强壮,威武,不可战胜。
商队的领队斯威齐先生也激动得不行,从肯亚传来的消息,说是肯亚和荒城的野蛮人结盟了,全方位的兄弟之盟约。
一开始斯威齐先生觉得这太不可思议了,高傲的肯亚人和粗鲁的野蛮人结盟?说出来估计都没有信。
但当野蛮人的队伍出现在地平线的时候,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这条消息。
当野蛮人绕过他们,疯狂地冲向那群神圣骑士并将对方冲击得倒飞滚落的时候,斯威齐就坚信了肯亚传来的这条消息。
嘶吼,威吓。
说实话,佣兵之间的战斗已经足够残忍了,但眼前的野蛮人的战斗,早超出了他们见过的佣兵之间的打斗。
残暴得如同撕裂现场的野兽场,哪怕是斯威齐商队的人,都忍不住吞了一口口水。
大地之上的战争机器啊,太多的岁月没有见过他们了,甚至都让人忘记了,野蛮人是怎样的存在,以及他们那不可战胜的传说。
大骑士带着人逃跑了,狼狈得像战败的野狗。
整个现场,都是野蛮人战意盎然的吼声,震耳欲聋。
半响,为首的野蛮人这才向斯威齐的方向走来。
斯威齐:“……”
他算是感觉到了刚才教廷骑士感觉到的压迫感了。
太强壮,太高大了,冰冷的铠甲如同散发着野蛮的压迫,如同身前多了一座小山,所有的视线都消失了,只剩下眼前居高临下的野蛮人战士。
斯威齐都忍不住吞了一口口水,说不害怕是假的,他觉得一个巴掌都能将他拍成肉泥。
这时,眼前的野蛮人蹲了下来,视线与斯威齐平奇,揭掉头顶的头盔,露出一个憨厚的大脑袋。
声音也嗡嗡地:“斯威齐少爷?”
斯威齐,商队里的人都叫他先生,但其实他也才20出头而已,他是肯亚的天才商人,所以年纪轻轻就被委任为商队的负责人。
野蛮人抓了抓脑袋,似乎比起战斗的畅快淋漓,和人类交谈让他颇有些局促。
野蛮人想了想,似乎记起了什么交代他的话,道:“我是你的盟友野蛮人队长贝奥,遵从誓约,前来护卫你们的安全。”
似乎声音大一点,都能将眼前的人类震晕一样,看看这人类贵族少爷细皮嫩肉娇弱的样子,他一巴掌甚至都能将对方捏碎,所以他不得不放低声音,恩,对于他们野蛮人来说,过于温柔的语气了。
斯威齐的脸不由得一红,他是有些崇尚强大的战士的,给他压迫感越强,他越喜欢,但人类的战士他总觉得少了一点什么。
而现在,他面前压迫得他都快喘不过气来的感觉,却让他有了一种异样的感觉。
斯威齐赶紧将脑海中的想法抛之脑外,对方可是一名野蛮人,野蛮人的名声都不怎么好。
斯威齐点点头,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贝奥露出一排大白牙,出发的时候那些兄弟还担心他迷路担心他认错人。
嘿,他贝奥除了的确走了点弯路,但人没认错。
多看了一眼嫩波波的贵族少爷,似乎要认真记下对方的样子。
然后一伸手,在斯威齐的惊呼下,将对方放在了肩膀上,然后大吼道:“肯亚的兄弟,回家了,只要有我们在,教廷的那些狗杂碎,就休想阻拦你们的道路。”
斯威齐:“……”
太粗鲁了,这和他受到的贵族教养完全相反,但为何听在耳中让人有一种难以忍受的燥热。
他有些喜欢这样对他粗鲁的语气。
贵族少爷独特的爱好似乎被唤醒。
浩浩荡荡的商队从新出发,不过比起一路上的压抑,此时的气氛又变得不一样了,野蛮人大咧咧的声音,以及肯亚人畅快的咒骂声:“刚才就该用你们的铁锤将他们锤个稀巴烂,看看他们狼狈逃串的样子真是搞笑,恩,你们说对吧,野……野蛮人兄弟?”
跟野蛮人称兄道弟,他们也是从未想到过的,不过感觉……似乎也不错,这些野蛮人也就是高大了点,粗鲁了点而已,但谁身上没有点缺点呢。
一路上,直到夜晚都显得十分顺利,夜晚的降临,众人临时搭了一个营地过夜。
夜晚,漫长。
对斯威齐少爷来说更是如此,他睡不着,翻来覆去,自从那个大块头野蛮人队长贝奥粗鲁地将他抗在肩上后,他就一直心里燥热得厉害。
作为一个20出头的年青人,他知道是什么原因。
斯威齐翻来覆去:“他是个野蛮人。”
斯威齐觉得他现在的状态一定是疯了。
不断的念叨着对方是一个野蛮人,而他是一个骄傲的贵族少爷。
但夜好漫长啊,心里的想法还是无法打消。
斯威齐突然坐了起来,嘴里难得的说了一句脏话,然后向野蛮人战士贝奥休息的地方走去。
悉悉索索的声音,依稀能听到贵族少爷的抱怨声:“这大冬天的,天气太冷了,大块头,你说是么?”
“我们挤一挤吧,也能暖和一些。”
第二日。
营地拔营。
野蛮人战士贝奥的表情奇怪到了极点,目光总是忍不住去看正在指挥的斯威齐少爷。
他早听说过,人类的贵族荒诞的生活,肆无忌惮得连野蛮人有时候都拿来开黄腔,但他没想到,长得这么好看的贵族少爷也……
这时有个野蛮人兄弟走了过来:“贝奥,你脸上怎么有些泥土,智者大人说,我们出门在外,要多注意一些人类的乱七八糟的规矩,不能再像在荒原上……”
贝奥:“……”
那是他昨晚怕忍不住发出声,用双手死死地抓住地上的泥土固定住身体的摆动幅度,但那完全不够,他不得不用抓了泥土的手捂住自己的嘴巴。
人类的贵族少爷太荒诞了,昨晚他低头看了一整夜那颗不断晃动的漂亮的小脑袋。
但……
贝奥疑惑地看向斯威齐少爷,为何这贵族少爷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
糟心,贝奥觉得,他得将这傲慢的贵族少爷抓起来好好拷问一番。
此时,沈宴他们依旧还在大海上航行。
比起大海之上的平静,各地却在悄然的发生着一些微妙的变化。
比如,魔法师之都德隆。
魔法学徒达伦正举着一本魔法书罚站。
他的面前,头发花白的老魔法师达偌夫导师正在苦口婆心的教育着:“达伦,以后那些流言不要在法师塔里面胡说了,诋毁教廷可不是一个寻求真理的魔法师该做的事情。”
“我们魔法师之都德隆和教廷的关系一向不错,我们曾并肩作战抗击过罪城的黑暗,那些传言将教廷形容成比恶魔更可怕的邪恶,实在有些荒谬了,外面流传教廷在肯亚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行,但肯亚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达伦,我们要相信我们的眼睛看到的东西,你看看外面,教廷的神父正向世人传播着他们的慈悲,相信我们的眼睛所见,而不是去道听途说。”
“其实我一直有一个疑惑,达伦,你一直没有出过魔法师之都德隆,但你却说你认识肯亚高尔文家族的丹尼尔?还颇为熟悉,达伦,我希望你成为一个寻求真理的伟大的魔法师,而不是一个谎话精。”
“达伦,你在听我说话吗?”达偌夫老魔法师的声音不由得提高了,因为达伦看向窗外,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达伦回答道:“达偌夫导师,我正在看你口中说的,教廷的神父正在传播的慈爱,但为何我看到的却是他们正在我们的家园犯罪,他们正像羞辱肯亚一样羞辱我们。”
说完还指向窗外。
达偌夫都听懵了,什么?
达偌夫都不由得看向窗外,只见大街上,一群扭曲的畸变体正在扑杀周围的人。
达偌夫:“……”
又来了,大型污染事件,他都不记得这是最近的第几起了,但污染源就是找不到。
一个个巨大的火球从法师塔,从附近的法师塔向大街上的畸变体射去,璀璨得如同流星,是法师们在捍卫自己的家园,企图阻止这场大型污染事件的后果扩散。
达伦:“达偌夫导师,我亲爱的祖父,像这样的情况,在肯亚,在骑士之城塞坦,在任何有教廷势力的城池都在发生着,只是各城池互相之间的消息太闭塞了,才蒙蔽了你们的眼睛,看不清楚其中的蹊跷和诡异。”
达偌夫:“……”
说得你一个小小的魔法师学徒的消息能比整个魔法师之都德隆还灵通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