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第三十一章(捉虫)

    ◎来,尝尝雄虫的味道(二合一)◎

    第三十一章

    作为星舰上唯一的雄虫, 恭俭良早让诸多雌虫未见其人,先闻其名。他们从各种渠道知道恭俭良的惊人美貌,了解他盈盈白发, 自虐版咀嚼不知道多少手的狗粮, 感叹能够睡服这样的雄虫, 那位雌君当真是吾辈楷模。

    而今天, 是他们第一次发自内心的感叹,雄虫与他的雌君简直是缠绵恩爱, 无法分开的神仙伴侣。

    世界上居然有担心雌君, 亲自跑到战场来的雄虫?等等, 在此之前, 先解释一下雄虫手中为什么有一对开了刃的双刀吧?

    基于对雄虫孱弱的刻板印象, 所有人宁可相信是武器太锋利、铁皮箱子质量太差,也不愿意马上相信雄虫拥有大杀特杀的力量。

    开什么玩笑?恭俭良的资料显示,他可是从小上着正常学校,没有上过任何格斗课程, 坚持去上形体、声乐、表演一系列修身养性课程的乖乖崽。

    “禅元。”恭俭良站在原地,干脆把拖鞋踢到一边, 两双白袜子踩在泥土里,浑然不觉有什么问题,继续发问道:“你们有看到禅元吗?”

    正在本次救援队伍中的奥斯汀不忍心了。他一想到自己爱慕的雄虫,因为担心其他人千里迢迢,不惜委屈自己来到战场,心一阵绞痛。“恭俭良阁下。禅元现在下落不明。”

    他还没说完, 恭俭良快步上前, 那双赤红的眼瞳望着他。

    “你再说一遍。”

    奥斯汀简直不敢相信恭俭良的心情。他看着雄虫的眼瞳, 只觉得那正在渗出水来。天啊。雌虫内心颤动, 如果……禅元真的遭遇不幸……

    他低声说道:“阁下,禅元他现在下落不明。”

    如果禅元真的遭遇不幸,自己是否有机会乘虚而入?抱着这样的念头,奥斯汀只觉得羞愧。他早已不是以前那个他,与禅元在一起切磋的日子,他们二人互称“兄弟”,自己哪里还配得上出发前的宣言,哪里配得上“要和禅元公平竞争”。奥斯汀在微薄的自尊心和求爱.欲中挣扎,最终倒向了雄虫一方。

    对不住了,禅元。

    如果你不幸牺牲,你的雄虫就由兄弟我来照顾吧。

    “阁下。这里是在太危险了。我把您送到医疗组那,他们会派人将您送回星舰。”奥斯汀拍着胸膛,保证道:“您放心,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一定会照顾好您。”

    恭俭良一个眼神都没给过去,开口清脆,“不要。”

    如果没有小蛋糕,他才不要出去和这个雌虫吃饭呢。再说了,他是谁?恭俭良不大的脑仁里闪过几个场景,很快,他就将重心拉回到自己最要紧的事情上:抓禅元!去床上!生虫蛋!拿积分!入警界!

    这清晰的职业规划就在眼前,结婚果然是自己此生做的最正确的决定。恭俭良内心为自己的英明鼓掌,但在其他人眼中,雄虫变化的表情细微又压抑,似乎是想到什么,又不得不压抑下去。

    天啊。其他军雌不约而同地红了眼眶,动作更加迅速。

    不论是为了自己同僚的生命安全,还是为了不见证新婚夫夫生离死别的人生惨剧,他们都要抓紧动作,迅速抢救。

    每一秒的黄金抢救时间,都能让雄虫的心少一点哭泣。

    实际上脑补完美好前程,快乐到不行的恭俭良,道:“我要去抓……找他、找他。”

    抓禅元!抓禅元!我已经快要等不及了!婚生蛋!婚生蛋!

    美好的前程就在眼前,到时候他要和雄父打通讯,要给雄父看看自己的积分,要拿着荣誉勋章去雄父面前转圈圈。他恭俭良完全是比垃圾雌父好上一万倍的小宝贝,他是雄父最乖最乖的小雄崽。

    “不准去。”提姆冰冷的声音,通过机械传递到每一个军雌耳中。身为指挥组,提姆永远保持着清晰的大脑。对恭俭良,更是坚持与“精神科医生”一致的职业素养。

    别以为他没听见,这个雄虫是想说“抓禅元”吧。

    提姆按太阳穴,道:“奥斯汀把雄虫带到医疗组。小型航空器已经安排妥当,他待得越久,便会吸引越多的寄生体。所有人保持一级警戒,现在开始更换层级口令。”

    “收到。”奥斯汀坚毅回复,二话不说,半蹲,准备抱起雄虫就走。

    恭俭良上去一脚将他下盘踹倒,提着双刀飞奔入林。

    “抓住他!”星舰上,提姆重重拍击大腿,音量拉高三度,“深空机甲部队火力准备,雄虫方向有大量生命体靠近。外骨骼一队全部跟上,所有寄生体都会被雄虫吸引,你们的任务是保护。优先——”

    他咬咬牙,拍案决定,“优先保护自己,其次将雄虫带回来。”

    寄生体狡诈阴险,唯独喜欢虫族中的雄虫。在当今的虫族社会中,甚至存在寄生体为了吃一口高精神力雄虫,潜伏二十年不惜嫁给对方当雌侍的荒唐案例。归根结底,还是因为这个种族对精神力有莫大的需求。

    雄虫恰恰是他们最渴望的食物。

    战争中的雄虫,往往是战乱局势的开端。

    刺啦——刀刃破开皮肉,恭俭良踮地攀升,踩着丸蜥蜴的嘴与头骨,刀刃从蜥蜴头骨、脊椎一直开到尾部,因疼痛翻滚的丸蜥蜴卷起大片尘埃,阻碍住后来者的视线,却怎么也无法摆脱恭俭良的利刃。

    刺啦——随着四面八方席卷而来的长舌,恭俭良原地弹跳,优越的滞空能力使他有时间观察各个角度的攻击。眨眼之间,他的双刀撕开舌网,单腿倒挂勾住树枝,腰部发力轻轻一甩,整个人宛若秋千荡出三四米远,落点在一根才长出嫩芽的枝丫尖。

    恭俭良活动肩膀,双刀上的血槽重新填满鲜活的颜色。阳光下,切开骨肉带来的薄汗,给雄虫蒙上一层细柔的光。

    他的背后,开脊的丸蜥蜴轰然倒地。无数丸蜥蜴并不因同伴的死亡寒颤。他们抬起眼,一双双写满了食欲和渴望的眼睛,让恭俭良每一根骨头都松动开来。

    “做.爱之前的事情……叫什么来着?”雄虫喃喃自语。赤瞳仿若被刀尖上的血珠点活了。

    奥斯汀等一众雌虫的惊呼声,在恭俭良耳中越来越远。他听见风声、树叶落地的声音,恍惚之间他意识到自己从枝丫上挑落,血珠被重力拉扯为血丝,是旧时代保险丝烧断前夕,崩开的声音。

    “哈哈哈哈哈。”恭俭良畅快大笑,滞空旋转,双刀绞肉卡住两个丸蜥蜴的脖颈,将其掀翻在地,一脚踩住,割喉。

    迸射的鲜血飞溅在他的脸上、身上。

    想起来了。

    哈哈哈,做之前还有其他事情呢。好像是雄虫生理课说的……反正是让雄虫快乐的事情。恭俭良模糊地记着,眯着眼,发丝上的血一滴一滴滚落到发梢,被他自己那抹天然的粉吃掉。

    “是前戏,是前戏啊。”恭俭良一手握住飞射过耳边的毒刺,揪住丸蜥蜴的眼皮,对准硕大的眼球蒙扎七八下。伴随着脓腥和哀嚎,恭俭良欢声笑语。

    肃然,他不笑了。

    “禅元好弱啊。”恭俭良道:“不过没关系。我把前戏做完,就去找他~毕竟我是世界上最好的雄虫。”

    雄虫一刀刺入丸蜥蜴嗓子眼,徒手将他的舌根拔出,再活活勒住丸蜥蜴。他笑着,血从头顶一直流淌到脖颈中,嬉笑宛若孩童。

    “他一定超级超级超级兴奋吧~”

    像我这样,来之前就把前戏做完,自己兴奋准备完毕的雄虫可不多了呢。

    *

    蜥蜴蛋洞穴中,禅元冷不丁打了一个寒颤。

    他爬起来观察四周,雨下了一小会儿就停了,水也没有漫到下方。六个人如今执行轮班制度,两两一组,轮流换班守夜。

    今天,是禅元和尼卡。

    不远处,尼卡正在土墙上画刻度。细细数来,尼卡他们五人被困在此地有一周左右。他们未尝没想过离开,可一来各个出口时常有寄生体盘旋,最危险的一次,尼卡和禅元甚至看到了人形寄生体。

    他们两个都是新兵,暂时分辨不出寄生体的等级,只能遵循保守政策,灰溜溜躲在洞穴中。

    二来,他们如果要走,势必要带走通讯设备。可这东西在不使用异化能力的前提下,需要两个新兵合力搬动,内部精细化零件更要求搬运者减少颠簸次数,尽可能保持平稳。

    权和利弊后,六个人还是偏向留在地洞中。

    “你怎么了?”尼卡问道:“有什么不对吗?”

    禅元摇摇头,无聊过后,他走到通讯设备的箱子边,上面封了密码,没有人可以打开。所有新兵都见过平松检查设备的样子,禅元记得里面是很古早的一种机械制通讯发电机,一串手摇的密码通讯机,和及其长的一根天线。

    在星际航行中,这种复古的设备基本都被淘汰了。而舰队之所以启用他们,也是考虑到了寄生体的存在。低级寄生体只能寄生、吞食,而高级寄生体完全可以入侵无线电、通讯甚至是虫族的脑电波。

    “有铁丝之类的东西吗?”禅元问道:“如果平松队长离开前,有把密码告诉你,也可以。”

    尼卡诧异,“你要做什么?不要随便动这东西。”

    没有时间再继续消耗了。禅元心中的不妙感越来越强,他迫切地想要和集体在一起,强大的力量带给他前所未有的安心,“也许他们就在附近……尼卡,我不会动很多东西,只是用一点小技巧,向外面发送坐标。”

    “禅元,我们并不知道密码。”

    身为尼基塔的雌子,尼卡并没有继承雌父对蝉族的偏见。他很善良,也算有才能,这些天,禅元利用自己从奥斯汀那学来的基础格斗技巧向尼卡请教,很快与其称兄道弟。

    “我知道。”禅元举起手道:“如果是电子锁我肯定放弃。但现在……”他用手在齿轮上拨动,侧耳倾听,“也许我可以猜出来。”

    尼卡一拍脑袋,想起眼前的雌虫是数学系出身。

    他追问道:“那你要铁丝做什么。”

    “以防万一。”禅元哈口气,他不敢保证自己在维修组学到的皮毛,能够打开通讯设备密码箱。兴许是内心那股危机感越来越重,禅元总觉得如果自己不做点什么,死神的狗头铡就要咔擦落在自己脖子上。

    这种虚无缥缈的猜测,他是坚决不会和其余五个人说,以免增加他们的恐慌。禅元只稍稍展现了自己不错的数学水准,以及还算可靠的猜测。尼卡便把军帽边缘用于固定的铁丝拆下来,用刀磨细后递给禅元。

    “你会装通讯吗?”

    “当然。”禅元闭着眼睛吹牛,他真真假假只说一半。首先他确实是会的,这点基础通讯,他和维修组的程化刻学过。其次,他在家里捣鼓一些玩意,通常是从建模开始学,对内在构造十分熟悉。例如恭俭良的双刀,中间一些精妙的设计都是先建模后打造的。而这类老式机械通讯设备,禅元在建模学习初期,拿来当练手作业折腾了一段时间。

    不过,他本人是没有真的接触和组装过。

    尼卡倒是放心。他认识的禅元热爱健身锻炼与格斗,谈吐风趣幽默,除了有点过分热爱蝉族外,一切都好。现在看来,还需要再加上一个兴趣爱好广泛。“我给你开个蛋。”尼卡欣慰道:“希望早点回到舰上。”

    他们折腾到换班,其余的四个人也纷纷期盼早点回去。

    能够快速适应战场的人还是少数,大家对远征还没有清晰的概念,大部分人来此,挣军功的想法逐渐被“活着”的执念覆盖。

    “发完消息就把东西收起来。”几个军雌说道:“这里距离任务目的地还有一段时间。”

    “先回去,等待部队重新分配。”

    禅元一路听着,他打开了锁,拆开了通讯设备的外壳,脸色逐渐暗沉。他将东西搬出,倏得站起来,拿起自己的牛角包撬棍,对准箱子底部猛地一击!

    箱子像张破纸分崩离析。

    而底部,一个黑峻峻的大洞直通更深处。那大小连半个人都钻不进去,显然是一种更狡猾又更隐蔽的生物所为。

    禅元拎着牛角包撬棍,神色隐晦,“里面是空的。”

    “什么?”尼卡第一个不相信。他跑过来看,半个人探入黑洞中,再爬起来时,浑身都被点燃般发散着怒火,“这可是平松队长用命保护的设备。”

    缺少任何一台设备,都会让整个舰队的通讯期无限延后。

    同理,他们的任务也将无限延后。

    “追吗?”禅元冷静地分析道:“一种会打洞、能够进行微型仪器拆分的生物。也许他长有比较纤细地手指,整体比较圆润——他打洞和搬运时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有一定概率本身就生活在泥土中。”

    尼卡道:“追。”

    这件事情本身就是他们看守不利,平松队长始终守护的通讯设备失窃。尼卡心中背负上沉甸甸的罪恶感。而禅元想得更理智一些,他不愿意让设备失窃成为自己第一期任务的污名。远征20年,没有太多意外的话,未来二十年他都会在同一批人手底下做事。

    禅元不希望自己太拔尖,也不希望自己太落后。

    他对自己的标准是中等偏上或偏下。

    “挖开一点。”他们拿来军工铲,禅元挥舞自己的牛角包撬棍,大家一起将坑洞刨开,更全面地看到洞口。不得不提,恭俭良的烹饪手法很到位,一周了,牛角包居然连霉菌都长不出来。

    禅元蹲下身,用手摸一把泥土,闻了闻。

    手指上,泥土有一种湿润的让人觉得粘稠的液体。

    禅元的异化能力是润滑,稍稍对比,他就感觉这东西是生物体表的黏液。而且土质比他想得更加松软,越向下的地方,水分越多。

    尼卡和另外一个军雌已经下去,似乎踩到地面,纷纷用军工铲挖宽,招呼其余人。大家依次跟下去,除装备外,还带了四个蛋作为储备粮食。

    一路上漆黑,两盏灯一前一后开着。所有人匍匐前进,等到尽头时,尼卡用手一推,封好的土块噼里啪啦掉落,砸到地面软软的。尼卡的灯闪烁一下,随着眼前的一切陷入了黑暗。

    后面的人小声催促,尼卡攀爬在墙上,拉着大伙出来。随着后面的灯亮起,一望无际绿色的菌种生长在此,微蓝的荧光飘散,水起便高飞,水落便低飘,他们弥漫过头发和额头,在其中发肿的、腐朽的、白骨的,数不胜数。

    “我们还能找回设备吗?”尼卡喃喃道,信心荡然无存。

    如果那人将设备丢弃在这万尸河中,他们六人就算踏破铁鞋,也没有办法一一捞出对应的零件,再将其组装回去。

    “完蛋了。任务完蛋了。”

    禅元蹲下身,踩在一块稍微平稳的石头上,蹲下身用手触碰水中的草。他捞起来,发现是一个雄虫的头发,他半张脸都被啃食,骨头上几个清晰的牙印,明显是雌虫的。

    还没有结束。禅元将那头颅放回手中,默默祈祷。真希望是他想错了,那个寄生体的目标兴许不是通讯设备,要知道寄生体寄生后可以继承记忆,却无法继承知识。

    通讯设备被他们拿回去,实际上就是一堆废铁。

    他们的目的应该是尼卡等五个年轻军雌,杀掉里面最强的军雌平松后,自导自演一出“通讯设备失窃”,等闹大之后,寄生五人再以“英雄”姿态回到星舰上。

    至于他?他禅元只不过是个废物蝉族罢了。没颜值,没武力,没身份,没背景有什么好寄生的?

    “好香~”

    水中慢慢地浮出惨白的脸,禅元握紧牛角面包撬棍,肌肉紧绷。那张脸只是一张脸罢了,他慢慢攀升,显露出自己人形的上半身和肥硕如水蛭的下半身。

    “你身上”对方微微笑着,“有雄虫的味道……”

    禅元抡圆胳膊,对准那张笑脸狠狠一扇。牛角面包撬棍不负众望,直接将对方重新打回水里。

    “快点跑。”禅元没回洞口。就那匍匐前进的小道,他爬回去的时间都够这寄生体杀上百回了。他挑土墙上的小道走,双翅张开,其速度不愧对自己被罚跑的日子。

    在虫族漫长的历史中,有一些种族完全被寄生体寄生,彻底成为对方圈养的对象。例如,水蛭。

    虽然现在,虫族教科书单方面将他们开除出虫族,赋予他们“寄生虫”的新名字,但在外观上,禅元还不知道他们变化得这么大。

    就在那张人脸出现的一刹那,其余五个人纷纷拿出武器。他们第一反应是跑,第二反应使用火力拖延下时间。尼卡举起枪,水中抽出一条黏腻的巨尾,对准他的腹部重重一击;他身边的军雌勉强拽住他,将尼卡护在身后,用枪口对准尾巴开枪,血肉横飞中,水蛭种爆发出撕心裂肺的哭泣,万尸河中人头涌动,水花四溅,萤火上下扑蹿。五人保持这般火力,接上了禅元,所有人一起朝上面赶。

    “你居然打我。”

    水底阴森森的声音,随着重复的次数越来越多,音调不断上扬,“你居然打我,你居然打我!你这个卑贱的雌虫——居然敢打我!”两条已现身的水蛭种中,牛角面包留下的红印深深烙印在某一位脸上。

    禅元默默给其命名“牛印一号”。

    他的预感多数不是好的。小时候,他雌父就告诉他,要辩证的看待世界。什么福祸所依祸兮福所倚,反正哲学系都很喜欢看一些数学系不太懂的古籍。禅元唯一能够记住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内容。

    例如,只要我把预感当做预警,那我永远都不会是乌鸦嘴。

    “我要抢占你的躯体,睡你的雄虫,再把他慢慢吃掉。”水蛭“牛印一号”忽然窜高,猛地咬住禅元的前臂。鲜血被犬牙钉住,源源不断输送到水蛭的身体中,他仿若诅咒,又似恐吓,“而你,不会死亡。你的意识会一直在我的身体里,你要眼睁睁看着他被我吃掉,喊着你的名字哈哈哈哈——嘎?”

    禅元忍痛一拳揍到水蛭的下巴,用撬棍撬开他的牙,把牛角面包塞进去,狠狠一合,踩着对方的脸,撬棍拔出,将其重新踹到水底。

    “呸。”禅元唾弃道:“给你尝尝雄虫的味道。”

    还雄虫的味道?

    你是想说牛角包的味道吧!

    作者有话说:

    入V啦。三章分成2+1来发,因为感觉这里比较适合收尾。

    感谢在2022-09-06 20:31:25~2022-09-07 13:21: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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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32☪ 第三十二章(捉虫)

    ◎会发出语音的雌君戒指◎

    第三十二章

    落水声巨大, 所有人都没有欢呼。他们清楚,寄生体并不是没有实力出手弄死自己一行人。他们没有下重手纯粹是需要这六个躯体。

    “还有个雷。”

    “给丢水里。”尼卡果断道:“里面最起码有五个。”比起禅元,尼卡虽然慢半拍, 但也意识到情况危机。如有需要, 他们六人当自裁于此地, 宁可尸首分离, 也绝对不要寄生体占据他们的躯体祸害整个星舰。

    爆炸冲天而起,巨大的水珠直接打到暗河顶。断指残骸抛向六人, 他们抱头用衣物掩盖污秽, 在水面不断翻滚出白沫时, 加以枪弹辅助。“打中了一个。”六人中枪法最好的一位开口, “不止五个。”

    他和提姆一样是蜻蜓种, 不过技能点的方向不一样。禅元抓住蜻蜓种道:“能看得见上面吗?有出口吗?”

    “能飞上去看,就能看见。”

    “算了。”禅元放弃。他哪不知道飞上去最能一览全局,可飞上去无疑是成为水蛭们的靶子。他的异化能力在此时又派不上多少用处,恨恨道:“我就该把牛角面包掰碎了丢水里。”

    “牛角面包?”蜻蜓种诧异道:“那不是石头吗?”

    禅元尴尬一笑, 掀过话题。他们六人像风干牛肉般挂在土壁上,有的人抓石头, 有的人抓草。大家互相帮忙拉扶着,一时间也没有谁真的掉队。他们彼此又心知肚明,一直挂在壁上不是道理,想要冲出去,还得和下面五六个寄生体实打实来一场。

    “禅元。”尼卡凑过头低声说道:“你的异化能引火吗?”

    禅元摇摇头。

    他的异化能力润滑,无法导火。不然他早和尼卡想到一块去了, 利用异化能力和手中现有的炸弹, 将万尸河变成一片火海, 活活烧死寄生体们。

    “有绳索吗?”

    “有。但不多。”尼卡道:“你总不想我们真的被串在上面喂寄生体吧。”他们都还年轻, 没有人想要白白送死。哪怕是不怕死的,也害怕寄生体占据躯体后,利用自己的样貌自己的身份去做让其蒙羞的事情。

    禅元心想,早知道自己会死在这里。还不如在星舰上那天,就乖乖听恭俭良的,把该做的不该做的,能吃的不能吃的都体验一番。也不至于他死得时候,结了婚,却依旧是没尝过美貌雄虫的孤寡样子。

    太可怜了。

    禅元忍不住揪心。他握住自己的前胸,手心被什么咯哒了一下。缓慢松开后,看见那枚雌君戒指。

    被恭俭良打怕之后,禅元一直佩戴这枚戒指。因为训练期间最好不要戴首饰,禅元都是将其压在最后一层衣服下,严严实实包裹住,贴近皮肤很少让人发现。现在想想,这枚戒指能够存活下来,多半也是因为距离皮肤近,在蜥蜴胃里免于被腐蚀的结局。

    如今,在昏暗的暗河洞穴中。雌君戒指闪烁着昂贵的光芒,禅元第一次发现上面镶嵌的宝蓝碎钻是如此亮眼。他转动戒指,在内侧发现几串自己看不懂的文字,但形式上像是一个人的名字。

    尼卡瞥过眼,很是羡慕,“你和你雄主感情真好。”

    “是的。”禅元落泪,“我和他感情很好。”

    感谢金钱的力量!他想起来了,恭俭良的蝴蝶三哥说过,这枚戒指加了三个防护罩,还是“火箭炮下,众生平等”版防护罩。

    这感情能不好吗?从今天开始,恭俭良可以不是他的雄主,但他的家人必定是我禅元的家人!禅元浑身舒畅,筋骨通达,若不是水中发出一连串颜色奇异的泡泡,伴随着巨尾翻滚,以及一声拉长的“呕”,禅元的致谢词绝不会草草结束。

    “他吐了。快。你们靠过来一点。”

    禅元现在唯一的顾虑就是这个防护罩的范围、时长和强度。虽然他明白恭俭良背后的家族财大气粗,八成安排了不错的防护罩。可万事不能想得最好,禅元参考自己已知市面上最差的防护罩说,“我这还有一个防护罩。只要找到出口,我们六个还是有希望的。”

    市面上最差的防护罩,保护范围为一平米,维持时间约两秒,可以防住三枚普通子弹连续射击。

    这款最差防护罩上市火爆,只因其诚实的展示了“可以防住三枚普通子弹连续射击”的后半句:“多一枚都不行”。

    禅元就挑这个标准和五人介绍。大家顿时陷入了虽然有,可好不到哪里去的纠结。

    最终尼卡拍板,“想办法炸开一条路。”水蛭种在湿润环境,优势很大。他们想要存活,必须要离开万尸河的环境,最不济也要回到之前的蜥蜴蛋洞穴中。这些年轻军雌的战斗力无法媲美老一辈,行动力和观察力却各有千秋,他们很快发现在土壁上方垂落无数发白的长须,确认为树根后,一致决定从这里开始炸。

    他们和下面疯狂呕吐的水蛭种形成了两个世界,中间也有寄生体妄图阻止他们,可随着“呕”声越来越多,并且越来越响亮。这些水蛭种们完全没有时间关心军雌们,他们忙住从水里爬出来,甩开那些恶心的呕吐物。也有不太激灵的,在争吵过程中暴风吸入,成为下一个作呕者。

    “真的是牛角面包吗?”尼卡都忍不住反问道:“你没有下毒吧。”

    禅元觉得不好说。

    他一面觉得恭俭良也许真的想杀自己,一面又觉得自己罪不至死。可每每看见恭俭良料理下的无辜亡魂,禅元就安静的闭嘴,充当美食幸存者。

    “开始炸吧。”他们低声说道,默认放弃关于通讯设备的抢救。禅元前臂上包扎了几块破布,止血结束后,他甚至没有半分战斗的滋味。

    不打就挺好的。这样混在大部队里,浑水摸鱼挺好的。

    禅元心如止水,在爆炸声中他听见水蛭种们在狂吠,“他们要跑——呕——快点抓住他们——呕——艹!呕——”

    禅元第一次谢谢恭俭良。

    他第一次使用雌君戒指,将戒面上的蝴蝶轻轻旋转三百六十度。烟雾四起,土块分崩离析,被炸开的树根整个下坠,水蛭种们顷刻间看不到踪迹。反倒是树木地质感直溜溜地滑下来,给所有人提供了向上的阶梯。

    禅元握着防护罩。这次,他来断后。

    “不准走!——不!呕——”水蛭种的巨尾从水中伸出,环节张开,背部黑褐色的虫纹隆起,突兀迸发出几道酸液。惨白的人脸张开嘴,环状尖牙突出,仿若长满刺的吸盘,撞上正在读秒的防护罩。

    “小兰花。”一个温温柔柔的雄虫声音从戒指里传来,“雄父说过,等结了婚,你就是有雌君的人了。不可以随便出手,不可以动用暴力,要听雌君的话,不要乱发脾气。”

    水蛭种整张脸贴在防护罩上,努力啃咬。他的牙齿发出咔哧咔哧声,上下摸索,防护罩则像一层柔软的水膜,撑开有足足三米远。

    那道雄虫声音喋喋不休,“雄父相信,我们小兰花绝对是乖宝宝。乖宝宝是不会打人的,对不对。”

    水蛭种死死地瞪着禅元。他贪吃扩张自己的嘴,以至于半个防护罩都被他吞入口中,同样也因为张合得过分大,水蛭种无法合上嘴。强烈的酸液顺着防护罩的轮廓往下流淌,冒出一条条白烟。

    而禅元背后,是数个正在攀爬,不忘目瞪口呆的军雌。

    “这是你说的防护罩?”

    “禅元,你真有钱。”

    他们嘴瓢几句,有防护罩的存在,所有人都安心下来,纷纷往上爬。

    地面上,强烈的震感和树木降落引起了深空机甲部队的注意。他们的目光艰难地从雄虫身上挪开,望向爆炸发生点

    “指挥部,这里是一队。”

    “收到。正在调取太空俯视图,请立刻前往爆炸点。注意,不要携带雄虫前去,不要携带雄虫前去。”

    受伤痊愈的吉央尴尬一笑,觉得这话像是说给自己听得。偏偏机甲脚背上的雄虫听到这话,嘟嘟囔囔抱怨起来,“为什么不让我去啊啊啊,我偏要去,你!带我!”

    吉央已经快熬不住了。他动弹不得,最后还是屈服于雄虫的淫威,俯下身让对方进入安全舱,带着他前去。

    比起驾驶舱,安全舱更像一个客舱。也正因是不与主舱衔接的客舱,雌虫吉央才对自己的脑壳抱有一丝安全感。

    “驾驶员吉央,扣执行分。等会,不许放他下来。”提姆不留下丝毫情面,“所有外骨骼装备者注意,疑似有士兵级寄生体出现,优先执行B方案。医疗组保持安全距离。”

    “收到!”

    随着深空机甲启动。恭俭良趴在透明的安全舱上,戳着手指在上面画红色花花。他第一次在高空视野看自己的作品,颇有种艺术家走远几步观看画作的妙处。“哇呜。”恭俭良将自己的眼睛放在红花中间,“我画得真好看。”

    地面,尸横遍野。

    丸蜥蜴以各种方式被丢弃在地上、树上,每一具干脆利落,别具匠心。善于反思的恭俭良只觉得自己还可以做的更棒。

    “我喜欢寄生体。”他窝在安全舱里自言自语,“不对。应该是,我喜欢杀寄生体。”

    如果杀寄生体可以涨积分就好了。恭俭良暗自想道。他的世界里东西很少,禅元在他心中勉强算是比较可以的东西,可如果能不生不用,恭俭良会毫不犹豫地舍弃对方。

    不过禅元这种变态,自己赶他走,他也不会走吧。

    恭俭良还挺享受成为别人不可或缺的雄主,这种滋味让他觉得掌握了主动权。

    “笨蛋雌君。”恭俭良嘀嘀咕咕,“菜鸟,弱爆了。”

    等到了地方,吉央不愿意让他下来,雄虫抄起安全锤将玻璃砸个稀巴烂,自己跳下来。他看见几个雌虫从洞穴中探出头。

    “雄……”

    “嘘。”

    禅元走在最后一个。防护罩的使用时间比他想得更持久,禅元得以安心思考几个问题:

    小兰花是谁?

    哦。应该是我那漂亮的雄主。兰花真的很符合他的样子,看上去清雅幽暗,静若处子动若脱兔。禅元忍不住点头,这个小名真的很好听。

    不过——

    这个防护罩足足有三米远,是不是有点太夸张了吧?这玩意最开始是他们家为了防止自己被打死,特意造的吗?

    禅元爬上洞口,探出头。

    他看见一双发黑的白袜子,袜子上沾着发黑的血和泥吧。

    “禅元~”白袜子的主人笑眯眯地蹲在洞口,皮笑肉不笑盯着他脖子上谆谆善诱的雌君戒指,“我喜欢这个,送给我好不好。”

    作者有话说:

    雄父:录一段劝学。

    ——*——

    今天写了三更哦,是6k+3k的组合。明天开始双更。

    33☪ 第三十三章

    ◎这日子过不下去了◎

    第三十三章

    恭俭良记忆里, 他的雄父很早就筹备每个孩子结婚要用的物件。他身体不好,总期盼孩子们早点稳定下来,时常会带家里唯一的雄虫幼崽去逛逛珠宝饰品, 到金条古董店中采购。如果恭俭良看中了什么饰品, 他的雄父绝不会多问一句“为什么”, 只管让人将一应配齐送到家里来。

    恭俭良的前半生, 享尽了金银珠宝。

    他本不该伸手要禅元身上这一枚雌君戒指,可一闪而过时, 他看见戒指里用蝶族语刻着夜明珠闪蝶家的姓氏, 那股无法言语地嫉妒与怒火窜上心头。

    “禅元~”恭俭良撒娇道:“我就想要你身上这枚。”

    那枚曾经属于他雄父的戒指, 据说是祖雄父专门为雄父成人礼打造, 数年来位列雄父最喜爱首饰前三。

    如今, 这枚戒指没有落在他手里,反而赠与他的雌君禅元。

    ——这合理吗?

    恭俭良觉得不合理!他想要这枚戒指,这明明就应该是他的东西。至于禅元怎么想,会不会答应, 恭俭良还没有考虑过。

    “禅元~”

    反正,他只要撒个娇, 拿出聊天记录,禅元总会屈服的,不是吗?他身上鲜血淋漓,衣衫不整,发上蛛网式的血丝粘稠成一颗颗血珠子。浑身上下,只有眼白和牙是洁白的, 就连指甲缝里都黏着褐红色血块。

    “禅元~”

    当事人禅元瑟缩一下, 内心大喊, 你不要过来啊!

    他趴在洞口, 前有美貌杀人狂魔雄主,后有血盆大口水蛭种寄生体,进退之中,让禅元选一个死法,他必然挑稍微好看的那一个。

    “雄主。”禅元勉强拉扯出笑容,“您怎么下来了?”

    恭俭良直勾勾盯着禅元的脖子,“点心好吃吗?”

    禅元:……

    继蛋挞和牛角包之后,再来一个黑暗料理吗?禅元一想到自己要当着雄虫的面,吃光那玩意,觉得水蛭种寄生体也眉目和善起来了呢?

    “好吃好吃。”禅元点头哈腰,“好吃得其他人都抢着吃呢。”

    恭俭良十分满意,催促道:“我要戒指。”

    自己都给禅元做点心了,禅元还真是没有眼力见,磨磨唧唧现在都不把戒指送给我。恭俭良瘪瘪嘴,上前一步。

    禅元后退一步。

    水蛭种的咆哮声和恭俭良的咆哮声同步到达。

    “撕轰——”

    “你居然后退!”

    他冲过来了。

    他也冲过来了。

    禅元头皮发麻,异化触发使用了“脚底抹油”。他连滚带爬润出去,作为一只青襟油蝉,禅元发誓今天是他使用异化数量最多的一天。杀胚的刀和寄生体的庞然大嘴在防护罩上碰撞,尖牙摩擦尖刀迸射出一连串火花,双方狰狞的脸照在防护罩上,激烈的战斗中,禅元就是那个外人。

    他大口喘气,内心对三哥的敬意犹如长河之水滔滔不绝。

    亲人。

    这,才是亲人啊!

    “好香。”水蛭种寄生体的目光落在恭俭良身上,两个鼻孔收缩张开,透过浓厚的血腥味,认清了眼前人的身体。他果断放弃禅元和那五个雌虫,欣喜若狂,“雄虫,好香好香好香,啊~”

    这是何等的幸运。眼前的雄虫和他之前吃过的完全不是一个等级。他在佳肴榜上的排名一定很高,一万名?不不,应该是一千名?水蛭种寄生体越想越滋味,身为捕食者不妨碍他在对食物垂涎欲滴时,发表对禅元的鄙夷之情。

    什么垃圾雌虫,连自己的雄虫都不保护。

    “宝贝。”水蛭种寄生体喑哑贪婪的声音,吵得恭俭良微微一笑。而对方只把这笑容当做雄虫吓傻后的表情失控,继续魔音入耳,“宝贝,不用担心我会好好吃掉你的。”

    恭俭良举起刀对准他的眼磅磅两拳。

    血肉飞溅,水蛭种发出痛苦之声,恭俭良却丝毫不放过。纵然他的双刀已经冒出不少豁口,动作犀利,每一个豁口狂暴的割下一缕缕细肉,像一串红飘带,飘逸怡人。

    禅元屁滚尿流地站在一边。

    直到吉央过来,两个受害者面面相觑,禅元问候道:“你把他带过来的?”吉央指着自己被雄虫打成熊猫眼的眼睛,欲语泪先流。

    “好吧。”禅元放弃了。他说道:“你还有空的外骨骼吗?借我一套。”

    恭俭良能打,但对方毕竟是寄生体。禅元做不到眼睁睁看着对方战败被吃掉,可品心而论,连恭俭良都打不过的他,自然也打不过眼前的水蛭种寄生体。

    禅元决定做个助攻,给雄主送武器。

    吉央犹豫一下,将自己其中一个耳麦摘下来,递给禅元。禅元戴上,提姆的指挥立刻就到,“士兵禅元,三秒后,坐标点会有一套装备。包含了外骨骼机甲、一把□□,三卷子弹、一把光剑。你的任务是保护雄虫,必要时将其带回来。现在我需要知道地洞内的情况——所有人注意,大量生命体朝雄虫位置转移。他在寄生体眼中就是一个靶子。——禅元,装备已到位。现在马上加入战局。”

    禅元已经拿到了箱子,他连箱子都没打开,就被命令重新加入战局。

    “等等。”

    “这装备不是给你的。”提姆的声音冰冷到极致,“你的防护罩还开着,分开雄虫和寄生体。让雄虫装备上外骨骼,现在!”

    “收到。”

    不需要再多问。虫族与寄生体最高端地战场,永远是个体武装巅峰战斗。在火力压制无效的情况下,个体战力会成为战局决定性的存在。

    如果恭俭良是雌虫,禅元毫不意外他会成为战神般的存在。

    他咬咬牙。脚底抹油再次发动。在恭俭良与寄生体碰撞的片刻,整个人擦着地面滑入其中,防护罩随着禅元的动作强势插入。半圆状的球体将双方弹开。禅元打开箱子,将□□、子弹装备在身上,外骨骼丢给雄虫。

    “穿上。”

    恭俭良脱下外衣,用衣物里面擦拭脸,紧实的腹部像企鹅的白肚皮,扎得禅元挪开了眼。

    “戒指。”

    “这个不行——靠靠靠。”水蛭种之后,第二只水蛭种、第三只水蛭种蜂拥而至。雌君戒指上蝴蝶缓慢旋转,还有最后30度角,就将回归原位。换算时间,禅元还有最后两分钟。

    “你穿快一点。”这时候就不要顾忌什么脸面了。禅元打开□□开始无限制射击,耳机里提姆的叫喊声一时间都被子弹扫射声掩盖。烟雾之中,水蛭种除了最开始几声痛呼外,没有任何声响。

    禅元也开始后悔,自己专攻了格斗技巧,想着怎么在恭俭良手底下活,忘了战场上射击也十分重要。

    还剩下一分钟。

    恭俭良领着外骨骼机甲,看了一分钟。他转过头天真无瑕地问自己的雌君,“禅元,这个怎么穿。”

    禅元:……

    为什么你不早问?为什么?

    星舰上的提姆无助地捂住脸,彻底从这对笨蛋夫夫身上挪开希望。其余的军雌陆陆续续加入战局,他们或多或少牵扯住几只水蛭种寄生体。无奈,雄虫恭俭良的存在,让更多寄生体冒出来。

    地下的水蛭种。

    地上的丸蜥蜴。

    他们虎视眈眈,完全呈现包围圈状态,将一众人封在圈内。吉央重新回到深空机甲上,利用机甲的庞大肆无忌惮地踩踏着丸蜥蜴。奥斯汀等人则专注对付深空机甲下的丸蜥蜴,不让这种灵活的小东西爬上机甲操作舱。

    30秒。

    禅元下定决心要再开一次防护罩。

    恭俭良扒拉着外骨骼装甲,找了半天没看懂怎么穿。他发出催促声,“禅元。过来帮我穿这个东西啦。”

    禅元不好意思说自己也没穿过。

    他是普通雌虫家的小孩,如果不是参军,这辈子都接触不到军用外骨骼装甲,更别提穿戴这回事了。他原以为恭俭良大富大贵,应该尝试过这类东西,没想到两个一头雾水的家伙冲在第一线。这与高考答题现场,研究答题卡怎么涂有什么区别?

    不过没事。禅元握紧戒指,自己还有防护罩。30秒在即时,禅元冲到恭俭良身边,这一次他要将恭俭良纳入到保护范围中,两个人一起度过安全的二十多分钟。

    “我要戒指。”恭俭良再次提出要求。

    禅元连说“别闹”的心思都没有,拧动上面的蝴蝶,准备再来一个三百六十度。

    ——蝴蝶弹开,显示出一行投影小字。

    “冷却时间30天,提高自身实力,请勿依赖防护罩。改装者:序言,赠语。”

    禅元:?

    最好别让他知道这个改装者序言是谁。这简直是脱裤子放屁一泻千里之后,告诉你“亲,不好意思,我们没有纸捏”。什么恶心巴拉的设定?

    “禅元。”恭俭良还在闹,“戒指。”

    禅元额角上青筋爆炸,他抓起武器箱里仅存的光剑,按动开关。“知道了知道了,不要闹了。”

    他可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摊上这么个雄主。

    四米长的光剑腾空出世,将扑上来的水蛭种扎了个对穿。禅元现在烦得要死,特别是他那个没眼色的雄虫还在叽里呱啦,一口一个“戒指”中间好像还加了什么承诺说“上床”。

    “嗯嗯。”禅元握紧光剑,什么基础技巧,什么格斗基础全部忘记了。他使用自己全部的力气,抡圆了光剑,四米大光环横空出世,被对穿的水蛭种还来不及哀嚎,直接拦腰切断。

    “哇。禅元。”恭俭良看着雌君和耍杂技一样抡光剑,发出夸奖,“大风车哎。”

    别大风车了。

    快点把你那外骨骼给我穿上啊!

    “我想看你左右抡。”恭俭良一个猛扑,趴在禅元身上,“我想看你把他们切成竖条的两半。”

    禅元沉默了。

    他发现所有寄生体齐刷刷转头,目光烁烁盯着自己,感受着雄虫聒噪地生死相依,想起了提姆那句“就是个靶子”。

    禅元含泪敷衍。

    “是是是。”

    这日子,他是过不下去了。

    作者有话说:

    序言:因为挨过打,所以防护罩必须加冷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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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4☪ 第三十四章

    ◎写检讨◎

    第三十四章

    “当雄虫娇弱的扑到我的身后, 他内疚的哭泣让我倍感心疼。我知道这不是他的错。爱情让他义无反顾违背命令来到战场。身为雌虫,我必须要拥有保护他的力量。

    于是,我拿起了光剑。在那一刻, 我的内心没有其他选择, 因为我知道只有战斗才能保护我最爱的人。我冲向寄生体, 光剑穿通他们的身体, 血肉横飞之中,一种杀戮的恐惧弥漫着我, 身体中似乎有无穷的力量涌动。我忘记我到底有没有杀死寄生体, 也忘记有多少寄生体挡在眼前, 也许只有水蛭种, 也许是更多, 甚至是那一片区域所有的寄生体。

    那一刻,我什么都不记得。只有雄虫的肌肤贴在我的背上,那是漫漫血海中唯一的船锚。——摘自《禅元自传》”

    且不谈历史到底能被几张嘴说出花来,当事人为了遮盖某些极为羞耻的内容, 编出弥天大谎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后世总有一些好事者孜孜不倦挖掘出真相。比如这来自远征军出征二十年中的检讨报告总集中,这对模范夫夫数不尽的检讨书。

    出征第一年, 关于这场战斗,禅元和恭俭良是这么检讨自己的。

    禅元写,“这场战斗中,我深刻检讨了自己的不足,为自己辜负了远征军30天的培训搞到羞耻……首先,我没有将自己的雄主教育好……其次, 我不该贸然使用“闪光大风车”以至于误伤了三位同僚, 对此我表示诚恳的歉意……最后, 我敬遵长官的教诲, 一定深刻反思,回家好好教育雄主。务必让他理解,军营不同于小家,要为大家舍小家的思想理念。”

    恭俭良写,“同禅元。”

    当提姆来收这对夫夫的检讨书时,看见的就是足足三千字和三个字的极致反差。他捏了捏鼻梁,选择放弃和恭俭良交流,直接对禅元道:“你看着办?”

    禅元好像说,你别看我啊,我怎么办?

    可惜,他是雌君,他还是恭俭良的雌君。人总要为一个月前的年少无知买单。

    “禅元~”恭俭良道:“戒指。”

    “不行。”

    “为什么?”

    “这是雌君戒指。”禅元理直气壮,“哪里有雄虫戴雌君戒指?”

    “我不管。”恭俭良趴在桌子上,用手指在通讯上戳戳划划,为了表示真诚,所有的检讨书都要用电子笔手写。提姆警告恭俭良,如果他连检讨书都不好好写,接下来一年时间,他的日常道德分全部被扣光,别说攒积分了,能不负数就很好了。

    恭俭良对此十分不满意,特别是他看完禅元的战斗报告,认真辩驳自己的牛角包发挥了重要作用,应该给自己记军功,算积分。

    可惜,上级发现牛角包的第一目标是给禅元食用后,委婉地否决了这一请求。

    “一点都不公平。”恭俭良委屈道:“明明你拿着我哥哥的光剑,大杀特杀,我也杀了好多。为什么最后,你有军功,我没有积分。不公平,不公平。”

    如果有的选,恭俭良希望自己能靠杀寄生体拿积分。

    生蛋又不疼,也没什么感觉,两个月很快就过去了。很多雌虫怀孕也不会有任何影响,还能活蹦乱跳做各种事情。雄虫却要抱着蛋老老实实待上十个月,哪里都不能去。一想到自己十个月都要抱着蛋躺床上,恭俭良浑身都不自在。

    “不公平。一点都不公平。”

    他叫得越大声,越没有人理会。

    战斗在所有人的努力下得到了不错的结果。得益于禅元四米长的“光剑大风车”和他背上的诱饵雄主,几乎所有寄生体第一反应都是冲向禅元,反而造成了人挤人无法施展战斗的情况。禅元则借用四米长的大剑,以横扫之势乱来,先不谈杀了多少,至少是为大局拖延了极长的一段时间。

    而之前杀个尽心的恭俭良负责在禅元背上指点江山,虽然他自己狡辩是在“战略性指导雌君作战”。可通过提姆提供的录音内容看,恭俭良的聊天重点基本集中在“点心”“戒指”“床”和“虫蛋”身上。

    恭俭良恨死提姆了。

    他太讨厌这个脸盲邻居,为此看禅元都顺眼了不少。

    “禅元~禅元~帮我写嘛。”

    “不行。”

    “亲亲也不可以吗?”

    “不行。”

    “啪啪也不可以吗?”恭俭良推开桌子,坐在禅元大腿上,拽着雌君的衣领撒娇,“你看我都坐上来了。”

    禅元捂住脸,看了一眼正在运行的摄像头,希望这一幕不要被裁决处投放在大屏幕做公开讨论。什么在有录像的地方啪,搞一点录像XP;什么喜欢在密闭空间里做羞羞事情;什么喜欢穿制服在公共场所怎么怎么。这种在网络世界,当做故事听听都很刺激,但真实发生在自己的领导和同僚眼皮子底下,社死二十年的代价禅元担当不起。

    他是个有自知之明的雌虫,励志成为远征军中等偏上的那一批军雌。

    “有摄像头。”禅元提醒道。

    没想到,恭俭良更加开心,他说道:“你不是喜欢这样吗?”

    禅元:……

    好吧,闭嘴吧,没救了。

    恭俭良依旧没有体恤雌君的念头,关心他人这个概念在他心里和死了差不多。面对雌君的心如死灰,雄虫贴上去,用面颊亲了亲对方,鼓励道:“我可以主动哦。只要你帮我写检讨,还有生虫蛋。”

    禅元闭上眼,双手安详地放在两侧。

    恭俭良一把揪住他脖子上戒指挂链,硬生生将其扯下来。禅元疼得倒吸一口凉气,恭俭良直接将戒指塞进裤口袋,乘着禅元倒吸气的功夫,又在他嘴角碰碰,“好不好。”

    “还给我。”

    “不要。”恭俭良小脸都皱起来了,“你不喜欢我了。”

    他们闹了半天,禅元还是挨不过恭俭良的软磨硬泡,磨磨唧唧给对方手写了一份检讨。大体用恭俭良的口吻,反思不应该出去乱跑、违反军纪、给远征军第三舰所有人带来了巨大的麻烦。结尾点题,自己要做一个恭敬、勤俭、善良的好雄虫。

    就如同他的名字所代表的含义一样。

    “禅元~”恭俭良看着电子屏慢慢充实,整个人的气都回来了。他给自己戴上雌君戒指,揪住禅元的胳膊,决定一鼓作气把所有目的都完成。

    “我想要虫蛋。”

    禅元丝毫不怀疑,恭俭良带不好小孩。他并不害怕雄虫一个不顺心,把虫蛋丢到粉碎机里倒腾个稀巴烂。

    因为他知道,对方真做的出来。

    “不行。”

    “为什么?”恭俭良大怒,“你不喜欢崽崽吗?崽崽那么可爱。”

    “雌虫要以事业为重。”

    “你有什么事业?”

    “远征军就是我的事业。”禅元深知自己将要面对重重磨砺,面对如饥似渴的雄虫。他想到年长的雌虫大哥每每回家被集体催婚的场面。

    禅元打了一个寒颤。

    他竭力表现得舍生取义,重复自己在检讨书中所写的句子,“军营不同于小家,从今天开始我要为大家舍小家。”

    恭俭良道:“我就是大家。”

    禅元只想说,你快闭嘴吧。

    离婚的念头和高压电线一样横跨他的脑子,触之即死,可又不除不快。他早该明白和神经病结婚是没有什么好下场的,哪怕这是一个长得十分和他胃口的神经病。

    “你不喜欢我。”恭俭良点破,“禅元,你不开心。”

    他有些难过,眉毛和眼睑都垂下来。因为战斗结束两个人直接被送去洗漱,洗漱完又被接送回裁决处的检讨室,蒙头写检讨。恭俭良身上草草披着一件纯色衬衫,衬得他有种坚硬的破碎感。

    “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雄虫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哭腔,“我、我不知道。你不要不开心,好不好。”

    禅元心有点硬不下来。他侧耳倾听,确定声音酸酸的,声线颤颤的,就连呼吸声都断断续续,像是小孩被噎着般上上下下。

    真哭了?禅元有点不确定。他想着再观望观望。

    恭俭良摘下雌君戒指,“你手,拿出来。”他抓住禅元的手,强硬地把戒指塞回去,“是不是因为这个……我是想自己给你。三哥太坏了,我明明是想自己给你的,他怎么可以直接给你的呢?”

    禅元目瞪口呆,看着恭俭良咬着下唇,两滴眼泪从他的眼角滚落,划到下巴,湿了衣领。

    “别哭了,我给你还不行吗?”禅元开始找抽纸。

    他还是第一次见恭俭良哭,难免有些手足无措。

    也许他真的喜欢我。禅元心动摇到,可惜下一秒。恭俭良眼泪一收,神采奕奕,“给我生蛋。”

    禅元:……

    他默默把纸巾一张一张塞回去。

    等着吧,回去他就把“雄虫七年表演学习”刻在脑门上。

    再忘记,他就是狗!会汪汪叫的那种狗!

    *

    裁决处中,一群军雌边处理文件,边围观这对战斗力爆炸的夫夫打情骂俏。

    “他们感情真好。”其中一人羡慕地说道:“我结婚十多年,雄主都不会和我开这种玩笑。”

    较为年长的嬉笑道,“别说十年。我长这么大,还第一次看见这么主动要孵蛋的雄虫。”

    “哎。新婚嘛。感情总是好的。”

    唯有提姆古怪地看着屏幕,翻出之前自己和裁决处共同制定的《雄虫积分转换军功说明(远征军版)》,回想起雄虫问自己的一个问题。

    如今,这个问题应该得到明确的答复了。

    “诸位,关于远征军中雄虫的问题,请听一下。”提姆点开笔记,问道:“如果雌虫喜欢并且主动邀请雄虫殴打他,在过程中雌虫不慎死亡。该举措是否为雄虫对雌虫造成生命威胁,及是否有必要对雄虫提起军事诉讼。”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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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5☪ 第三十五章

    ◎诱骗雄虫失败的一天◎

    第三十五章

    场面一片死寂, 房间里只剩下监控视频里打情骂俏的声音。大家细细品尝提姆的话,目光交错之中沉默交流观点。

    谁不知道星舰上带军属的雌虫是谁?这话说的与“我有一个朋友”系列,有异曲同工之妙。大家心知肚明, 表面上隐晦避开当事人名字。

    “咳咳。这种癖好, 只要不涉及伤残, 我认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好。”年长者说道:“雄虫能有多大的力气, 小两口的事情,我们还是不要多加干涉比较好。”

    提姆掏出恭俭良猎杀三百只丸蜥蜴的战绩, 和太空航拍杀戮美学的照片, 委婉地提醒各位, 放任不管的话, 禅元大概率会与丸蜥蜴殊途同归。

    区别不过是一个在荒郊野岭, 一个在雄虫怀里。

    “这种很难把握。”裁决处的几个军雌讨论道:“总不能我们冲进去给他们房间安装针孔摄像头。这也太奇怪了……如果不希望出现家暴事件,就应该全方面禁止这种行为。首先对禅元进行深刻的思想教育,让他远离这种不健康的癖好。”

    “有点管得太宽了。”

    “那怎么办?他这次的行为鲁莽但可圈可点,加上之前的锻炼记录。已经有人把禅……咳, 把他放在重点培养名单上。这种人才难道有一天死床上你们才开心吗?”

    “不不不。你们都搞错了!其实重点是雄虫。”

    提姆认真做笔记,他不善言辞。身为单身雌虫, 他从小到大都长在雌虫堆里,对雄虫的唯一认知,来自自己同样喜欢玩娃娃的雄父。故而,今天这场谈论,简直让提姆打开了全新的大门。

    他在笔记上罗列了“暴力等级”“受伤等级”,标注了雄虫对应需要扣的分数。

    “如果恭俭良是个普通雄虫, 我们根本没有必要讨论这个问题……事实上, 他们中有问题的是恭俭良……你觉得他这种人会设置‘安全词’, 然后乖乖听话吗?”

    提姆着重圈出“安全词”, 打了一个感叹号。

    真是人不可貌相,如果不是前辈们一番讨论,提姆还不知道禅元原来可以玩得这么花。他整理笔记,发送到会议各军雌通讯上,打断道:“目前,讨论的三点,我已经整理完毕。请各位当场确认,形成补充条例上传总舰,10小时候即刻生效。”

    “第一条:雄虫恭俭良可以对禅元实行轻微的捆绑、鞭打等夫夫情趣行为,受伤等级超过伤情鉴定三级,扣除当月所有雄虫积分。如若当月积分为零,倒扣道德分。”

    “第二条:若雌虫主动申请相关活动,预判伤情超过三级,需向裁决处、医疗室提交‘自愿书’,最大程度保证自身安全,可报销药材控制在3000成本,超出部分将以军功抵扣。”

    “第三条:在提交‘自愿书’的前提下,雌虫发生生命安全意外,雄虫将不受任何法律条款约束。反之,雄虫承担全部责任。”

    所有人确认后,捉了几个字句上的顺序,签下自己的名字,确认,上传。

    而禅元和恭俭良知道这三条时,已经是一天后。

    提姆向这对怨种夫夫宣读了补充条例后,还真挚地向禅元发问,“感觉怎么样?”

    禅元感觉很糟。

    他和恭俭良难得有立场一致的时候,比如他们两现在都觉得提姆真是自己的人生大敌。

    “所有人都知道了?”

    “没。”提姆道:“只有裁决处和医疗室。”

    哦。那很快,整个星舰都会知道我是个变态了。禅元安详落泪,其实他什么都没有做。别听恭俭良说的好像很严重,可他自己除了给雄虫找找雌侍,上跳下窜,发愁网络骚话黑历史外,禅元自己认为是个纯洁无瑕冰清玉洁的好人。

    而现在,这三条一出,他的未来便分为两条路:一、雄虫玩玩无伤大雅的小意思,自己那些变态想法石沉大海。

    二、他签下所谓的“自愿书”,独自面对雄虫的狂风骤雨,生死不论。

    要么克制变态,要么在生死中越发变态。

    禅元有点想选后者,可他又觉得自己不足以活下来,还犹豫着,恭俭良倒很开心,“那我就不用玩这些啦。”

    与禅元不同,恭俭良小时候便觉得禅元挺变态的。

    还在上学时,小雄虫不理解为什么有人喜欢大书特书各种奇奇怪怪的存在,并且向陌生网友科普奇奇怪怪的道具与工具,说到兴奋时一个人叽里呱啦刷屏大半天。

    恭俭良曾经拿着这个问题去问二哥序言。

    他哥摸摸脑袋,道:“弟弟,我不懂你们变态啊。”

    虽然双方变态的地方不一样。可一想到网络茫茫,四千多人中自己才遇到这么一个奇葩。恭俭良一度真诚想理解过禅元的想法。他努力看片,学习凶杀片,却怎么也领悟不到禅元兴奋的点,最终粗暴地判断“反正他喜欢,满足他就好了”。

    实践总是比空想困难。

    恭俭良已经在禅元难以捉摸的变态爱好上吃透了苦。例如他不明白自己明明是按照对方聊天记录里说的内容做,禅元却总不像他说的那样,兴致大发,任人宰割。

    雌虫真难懂,还是直接冲目标比较快。

    恭俭良转头撒娇,“禅元~”

    快点生蛋,快点生蛋,快点生蛋啊!

    痛失选择权的禅元捂住脸,发出深深的叹息。提姆若有所思,结束对话后拍拍这位一家之主的肩膀叮嘱道:“克制点。不要玩得太花。”

    根本没什么花样的禅元:……

    他看看自己活蹦乱跳的雄主,内心还在安慰自己,“没事。前者也很不错,世界上所有的刺激都要建立在活着的基础上。”“已经有这么好看的神经病雄主,就不要计较那么多啦。”

    然后,恭俭良飞快从自己的行李箱中掏出一把子东西丢到垃圾桶。

    “为什么要把这些丢掉?”

    禅元捡起雄虫的制服,包括但不限于学生制服、白背心、各种好看却紧身的裤子。光是想想雄虫船上这些衣服,禅元便血气汹涌,他甚至看见一条连体泳衣,样式是他最爱的雄虫款。

    “不穿了。”

    “为什么不穿。”

    “条例说过不能玩。”恭俭良叉腰,理直气壮,“我不陪你玩变态游戏了。我要好好攒积分。我要生蛋。”

    “那你穿上。”禅元头疼,拿起那件泳衣,“丢了多可惜。”

    “又没用。”恭俭良总有自己的歪理,“你以前说,想看雄虫穿泳衣做什么出水芙蓉,最好还是从血水里出来……反正很多,你要我翻翻看吗?”

    禅元:……

    实不相瞒,他现在也想看。

    “那这个呢?”禅元从垃圾里找出一件蕾丝花边睡衣,“这个总能穿吧。不要丢掉呀。”

    我还想看呢。

    “不要。”恭俭良没这种审美,“你说想要体验《古堡惊魂》我才买的。还有什么吸血呀、点蜡呀,我看了,好累,没意思。我才不要玩。还要穿那么多蕾丝衣服,痒死了。”

    禅元快馋疯了。

    如果不是今天,他都不知道雄虫真的有把自己那些奇奇怪怪的性癖记住,还分门别类去选衣服,塞进箱子里。他都不知道要憎恶那三个条例,还是感谢那三个条例了。

    眼下,他的漂亮雄主坐在床上,双腿盘坐,催促道:“你上不上来。”

    禅元抚摸手中柔软轻薄的布料,狗胆包天“雄主,我想看你穿这个。”

    恭俭良抄起枕头打他脸上。

    “穿了就做嘛。好不好。”禅元哄他,“我保证,马上就有蛋。只要把这些衣服穿一次,睡一次,绝对有。”

    “你骗人。”恭俭良记仇,“雌虫都是大骗子。”

    他失去兴致,用被子蒙头盖住自己。

    “雄主。你看,这第一条说可以适度。只要你不打我,就穿个衣服,完全没问题啊。”反正他脸都丢光了,这不得从罪魁祸首这里讨要点利息吗?禅元牙痒痒,别以为他不知道。这种私密事情,除了恭俭良这抹蜜小嘴,还有谁能叭叭乱说。

    今天不哄雄虫穿一套,他简直愧对于接下来二十年的变态之名!

    “雄主,这衣服多好看啊。这还有小绑带,还有配套的小腿带……你看,衣服上的薄纱质感多好,睡觉一定特别舒服……雄主,我们睡觉还是要穿衣服的,对不对。你看现在裸睡,万一有人过来,开门还是很不好看的。”

    恭俭良悄咪咪从被窝里冒出脑袋。头发乱糟糟的,一双赤瞳警惕地盯着禅元,以及他手中半透明的蕾丝睡衣。

    “哼。”

    “雄主。我最可爱最漂亮的雄主。”禅元越说越馋。只要不发神经,他的雄主漂亮得宛若奶油小方,瞧瞧着把自己卷在被子里的样子,糯米丸子都没有这么软。禅元口水都要流下来了,“不就是生蛋嘛,你穿上,我就生好不好。”

    “那你穿呗。”恭俭良翻身趴在床上,“你喜欢你穿,我不穿。”

    小雄虫总能在自己的逻辑里自圆其说。

    他道:“又要我出力,又要我穿衣服,还要我孵蛋。哪里有这么好的事情。我才不要做,打你还费力气,你还高兴,哼。你自己穿,自己玩吧,玩出虫蛋认我做雄父就行了。”

    禅元急疯了,口不择言。

    “那你打啊。没事,你穿上你打又没关系。他们又不知道。”

    “不行。”恭俭良终于有原则了一回,“你太弱了。”

    禅元抓耳挠腮,“这多简单。”他脑袋昏了头般说道:“只要我不断变强,不会被你打死就好了呗。只要我变得足够强——”

    啊?!

    我在说了什么?

    “不。等等。”禅元捂住额头,意图收回这句话。恭俭良看他的眼神却越来越奇怪。

    “禅元。”雄虫板起脸,指责道:“你好变态哦。”

    作者有话说:

    明天会上千字榜,所以今天早点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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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6☪ 第三十六章

    ◎总有人悄无声息地受伤◎

    第三十六章

    颜狗是无法被定义的永动机。

    只要世界上还存在好看的脸, 他们就会诞生出数不尽的舔和数不胜数的碎屏。禅元作为资深颜狗,对自己的颜控属性有着深刻认知。饶是如此,当他自己说出“变强”宣言后, 他重新了解他自己。

    人, 永远能超越过去的自己。

    禅元被恭俭良发配到沙发上睡觉时, 脑子还觉得自己可以再挣扎一下。“不是要生蛋吗?雄主, 雄主。”

    “不要蕾丝睡衣。”

    “不穿蕾丝。”禅元据理力争,破罐破摔, “泳衣也可以, 泳衣!”

    这回, 他连沙发都没的睡。恭俭良一脚将变态颜控雌君踹到门外, 表示自己不想睡着之后, 发现穿着泳衣躺在血水里,黏糊糊脏死了。

    于是乎,禅元最终拿着一件半透明的蕾丝睡衣,可怜兮兮地滚回到宿舍里。可怜见了, 作为雌君,他居然没有一次在雄虫屋里过夜, 不是在宿舍,就是在星舰各个锻炼室里。禅元越想越难过,他当然不是在难过和雄虫感情稀薄,纯粹是想到自己没能见到雄虫睡醒后第一次睁眼,那种绝美画面感到惋惜。

    能保证生命安全后,颜狗怎么那么会舔呢?禅元唾弃自己, 为了压抑脑子里不太干净的想法, 他选择爬起来去锻炼。

    运动是很好的放松方式, 榨出汗水, 放空大脑,肌肉在器械帮助下开始发热。

    禅元一呆就是一个晚上,早上锻炼结束冲个澡,在澡堂里和奥斯汀狭路相逢。

    两个人高马大的雌虫,同样为情所困,快速冲个战斗澡后,坐在锻炼室外的凳子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彼此都有种灵魂出窍的滋味。

    “他真爱你。”奥斯汀合上双眼,雄虫为爱勇闯战场的故事,他已经听到数个版本。甚至他自己就是这对完美伴侣的见证者之一。可越清楚知道雄虫为禅元付出了什么,奥斯汀便越无法放弃自己去追逐美好。

    唯有刚刚被轰出来的禅元,手微微颤抖。

    他听到了什么?

    奥斯汀闭上眼,清澈的泪水从眼角流淌下来,“我已经输了。输得彻彻底底,禅元他真的很爱你。世界上再也不会有如此勇敢的雄虫,为了自己的雌君冲锋陷阵,不得不举起屠刀……禅元,我不甘心。”

    开什么玩笑。禅元心想道:你难道不觉得他杀得很开心吗?

    如果说禅元是涩涩变态,那么恭俭良就是纯粹享受杀戮的变态。他们双方各有千秋,在自己的领域内冲锋陷阵,十分有自知之明,且完全不了解枕边人为什么会如此变态。

    不过禅元认为,自己还是略逊一筹。

    毕竟,他只是光想不做,恭俭良那身体动得比脑子还快。

    奥斯汀道:“听说他直面丸蜥蜴,还亲手杀了几个。禅元。”奥斯汀转过身握住禅元的手,饱含泪水,比起表情管理即将失控的禅元,他更像深情款款的雌君。

    “禅元。你一定要好好待他。”奥斯汀哭泣道:“他对你是真的。”

    大可不必兄弟。

    禅元的嘴在“你瞎了吗?”和“你放屁”之间徘徊,最后选择比较中肯的话,“哪里来的流言。”

    再逼逼叨叨,我就送去恭俭良手底下做雌侍。禅元对奥斯汀不多的好感,快要被对方情真意切打动。这个时候,他觉得自己再想想螳螂和蝉百年恩怨,违背道德和脆弱友谊也不是不可能。

    兄弟嘛,总要成全对方呀。

    “吉央说的。”奥斯汀抹眼泪,“我还在想,他为什么会退出。现在想想他一定是为你们的爱情所震撼。不过我不一样。”

    无视掉拳头逐渐攥紧的雌虫禅元,奥斯汀慷慨激昂,“我和你都入选了第三星舰的重点培养名单。虽然爱情输了,但我终究会赢回来的。到时候……我会让雄虫看到我。”

    “嗯嗯嗯。”禅元敷衍着,心中磨刀霍霍。

    吉央,是吧。

    我就说怎么总有人在背后背刺我。

    “禅元,重点培养名单的人都会被命名为小队长。单独带领一支队伍进入洞穴。你对洞穴比常人有更多的了解,这是你的优势。”

    洞穴,便是水蛭种所在的万尸河。

    因为身处于地下,大部队没有贸然深入。在将地面大量寄生体绞杀后,提姆指挥队伍将禅元等人轰出的洞封上,待整装待发后再进入勘察。

    重点培养名单显然把万尸河当做一块大型磨刀石。

    禅元完全可以告诉奥斯汀,万尸河里的地形、湿度、环境等等。说到底,除了奥斯汀对恭俭良的追求之心,他们两还是同一艘星舰上的同僚。

    “我可以告诉你。这又不是什么大秘密。”

    奥斯汀却拒绝,“这是你的优势。你拿命换来的东西……”

    禅元嗤笑,“你是不是傻。这个时候还计较优势?比起胜利,活下来更重要。”他干脆抓着奥斯汀,爽快地把万尸河中的情况说了个遍。聊了大半天,关于爱情和雄虫导致的尴尬一扫而空,可见雌虫与雌虫聊得更舒服一些。

    “还有一件事情。”奥斯汀叮嘱道:“你的小队成员找得怎么样?”

    “什么?”禅元大为震撼,“不是分配吗?”

    “是分配。但这次进入万尸河秉承自愿原则。你原来的队伍中蝉族就不用说了。除了你,大部分蝉族只会拖后腿,很多人都提交转岗,或当日地勤。”奥斯汀的话宛若铁锤,将禅元砸得不分东西南北。

    “原本小队人数不够,你还是要找人凑满。”奥斯汀道:“重点培养名单是升迁的第一环,第一期任务完成顺利,势必有一批新兵会得到下士军衔。”

    禅元想摆烂。

    他忽然觉得自己可以从中等偏上的标准,降低为中等偏下。还没等他把转岗申请书写完,尼基塔和尼卡这对父子就冲过来对他道谢又称赞。

    “你要转岗吗?”这对父子不敢相信。

    尼卡道:“禅元,你是我见过最能打的蝉族。况且你有进入洞穴地经验,很容易比其他人更出色。”

    那可算了吧。那种情况没有雌君戒指我早死翘翘了。禅元对自己十分有自知之明,自己现在身无分文,戒指被恭俭良抢走了,光剑又回归到武器库里。他这点小身板下去是喂寄生体,还是喂寄生体呢?都难说。

    尼基塔道谢结束后,嘴又恢复到刀子状,嘲讽道:“他不去就不去,尼卡走了。”

    “可是……”

    “走啦。”

    禅元也给自己的转岗申请做了收尾,投递到电子邮箱后,气冲冲杀到深空机甲部找吉央算账。

    枉他把这个浓眉大眼当做患难兄弟,对方居然在背后这么嚼舌根。

    万万没想到,还没走到深空机甲部门口,禅元的申请就被驳回。效率之快,让人怀疑,这是机械化流水线操作,连回复都是一模一样的“转岗名额已满”。

    呵。算了。

    禅元点击删除,撩起袖子。他今天非得和吉央好好掰扯一下,什么叫做祸从口出。

    *

    滴——

    雄虫房间,恭俭良在遭受另外一种折磨。电子提示音不断响起,禅元走之前顺手打扫的屋子,被子满天飞,糖纸揉成团,东一处西一处。电影声音开得响亮,屏幕上反派猖狂大笑。

    “请您签署《了解伴侣进入重点培养名单通知书》。”

    “请您仔细阅读《军雌军属积分标准》。”

    恭俭良点开,关掉。

    他才懒得看这玩意呢。作为不好好学习的小雄虫,恭俭良最喜欢动用拳头,电影里反派和主角拳拳到肉的打斗看得他格外无聊。

    哎。小雄虫叹一口气,窝在被子里想念自己宰杀的数百个丸蜥蜴。“如果能杀人就好了。”杀丸蜥蜴就哥哥送自己一个屠宰场,里面随便杀,想杀哪一个就杀哪一个,随心所欲,缺少刺激。

    真正的杀人,就是追求那种违背规章制度和人伦道德的快乐。

    恭俭良盯着自己的手,眼前闪烁过禅元、提姆以及其他军雌的脸。猛地,他拍拍脸颊,又缩在被窝里,慢慢喝糖水。

    饿了。

    禅元又去哪里了?

    “请您仔细阅读《军雌军属积分标准》。”

    关掉。

    “请您仔细阅读《军雌军属积分标准》。”

    关掉。

    “恭俭良阁下,如果您再不仔细阅读《军雌军属积分标准》,裁决处有权根据您的阅读时长扣除您的雄虫积分。”机械的电子音响起,恭俭良嘴巴都苦了。他不情愿的拱出被窝,点开自动朗读,任由人声朗搜和电影背景音乐混合在一起。

    好烦哦。

    想禅元了。恭俭良慢吞吞地喝光糖水,每次吃到自己不喜欢吃的东西,他就将其丢给别人。在家里是雄父和哥哥,现在是禅元。

    要不要出去找禅元呢?雄虫主动去找雌虫会不会显得太掉价了?恭俭良的手在聊天记录里翻来翻去,苦思冥想半天,想不出任何解决方法。

    没办法。

    谁让他是一个宠爱雌君的好雄虫呢?禅元还说在食堂里有他委托大厨做的小蛋糕。恭俭良肚子咕咕叫,还没吃早饭的他,更坚定去找禅元的念头。就算大厨今天没有做蛋糕,只要把禅元抓回来,他一定会给自己做枣泥蛋糕、拇指饼干、姜饼、红丝绒蛋糕、龙须糖、水果泥、脆糖布丁、巧克力曲奇……

    恭俭良越想,越理直气壮。禅元何德何能有他这么漂亮、这么体贴、记性这么好的雄虫呢?

    “唉。我真不容易。”恭俭良自哀自叹,“没办法。看在他会做甜点的面子上,今天我就和禅元一起生个蛋吧。”

    如果,禅元又去找那个叫做吉央的雌虫糊弄自己……

    恭俭良露出一个残忍的笑容,啪得推开了门。

    作者有话说:

    提前中秋快乐!教师节快乐!因为10号会上夹子,周四的双更变成今天一更,后天一更。希望我没有算错上夹子的时间(默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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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7☪ 第三十七章

    ◎犯罪克星与未来战神◎

    第三十七章

    “这就是你在外面散播流言的原因吗?”

    “怎么会是流言呢?”吉央扯开一个笑容, 眼睛上还带着冰敷。面对满身怒气的禅元,心虚地嘀咕道:“我只是把我看见的说出来,加了一丢丢个人感想罢了——等等, 禅元。我说的都是我的心里话!我对天发誓!绝对绝对没有胡编乱造的意思。”

    早八百遍祝福你们夫夫两白头偕老, 激情永在。

    一旦摘掉对雄虫的美貌滤镜, 吉央跑都来不及, 哪里还有谈婚论嫁的心思。他自认是个正常人,也拥有正常人的戒备心和好奇心:禅元真是好大的胆子, 敢和恭俭良结婚!

    不愧是勇闯万尸河的雌虫之一。

    禅元正苦恼漫天流言。如果换一个温顺雄虫, 哪怕是个能听懂人话的雄虫, 禅元都不在意和对方组成模范夫夫。可恭俭良不一样啊。禅元永远都不知道他下一秒在想什么?

    蛋糕?虫蛋?聊天记录?还是丧偶?

    哦——小雄虫的花样可不要太多了。

    想到雄虫奇奇怪怪的脑回路也有自己一份苦心, 禅元为自己点上“网络交友, 自作自受”的蜡烛。

    “总之。我对雄虫只有最淳朴的好……反正就是图他长得好看。”禅元叮嘱道:“你别给我添油加醋乱说什么东西。”

    “别人传得比我厉害多了。”

    “那你被我打破头的流言怎么来的?”禅元咬牙切齿,压低声音,“明明就是雄虫做的。”

    说起这个,吉央又委屈又难过, “你没说他这么凶。”

    “我说了,他脾气不好啊。”

    “这叫脾气不好?”吉央哭腔都出来了, “你知道我在地面被你雄主打成熊猫眼是什么滋味吗?我好不容易掩埋自己打不过雄虫的事实,全暴露了。看这,这,还有这。”

    吉央拿下冰袋,露出眼角乌黑,“嘶。耽误我训练。”

    死人还不至于, 但疼是真的疼。吉央还是深空机甲部队, 日后是太空远征第一梯队成员, 身上多一两个小伤口, 落在太空驾驶环境中都会造成机毁人亡的后果。

    禅元有点心虚。虽然并非他打得,可他没把话说清楚,惹得吉央被恭俭良胖揍一顿。非说流言,他也很理解吉央。

    雌虫嘛,都不希望自己在雄虫手中吃败仗。

    善意的谎言,掩盖一下雌虫的面子,太正常了。禅元自己挨打也从不对外说,至今只有军医知道他到底挨了多少顿棍棒。

    “好吧。”禅元道:“你以后就别来他面前凑了。他那个臭脾气。”

    “谁?”

    恭俭良大老远就听见禅元在讲话,每到饿肚子时,他脑门上就按了根“禅元雷达”,出了拐角冲着禅元扑过来,“禅元~你刚刚说谁是臭脾气呀。”

    禅元保持微笑,保持警惕,回答道:“我。我臭脾气。”

    “不对。”恭俭良回忆道:“你说的是‘他’,‘他’是谁?”

    “你听错了。”禅元咬定口供,“我说我脾气太臭。”

    恭俭良懒得纠结。他嗜甜,禅元不在的日子都是他自己去食堂打饭。食堂烦人的打饭大厨,每每看到他往米饭里加糖,都劝说少吃糖等等。恭俭良不止一次点头“嗯嗯嗯”,转身挎着脸,幻想把大厨宰了用糖腌成肉干蜜饯。

    还是禅元好。

    恭俭良怀念起禅元做出的甜点许诺,双手挂在禅元的脖颈上,头发蹭着禅元的脖颈,弄得人痒乎乎。“禅元~我饿了。禅元~”

    “好。”禅元被摇得没办法,敷衍道:“想吃什么。”

    吉央悄无声息,拎包就滚。

    他现在患上恭俭良PTSD,有雄虫无他。很难再看出,他信誓旦旦追求过恭俭良的气势。

    “蛋糕。”恭俭良目光一点,指着吉央道:“你找他干什么?”雄虫敏感的察觉到雌虫之间的不对劲,松开禅元扑上前揪住吉央的后衣领,“你找他干什么?是不是又要骗我!”

    吉央一个踉跄,呼吸骤停,只能用求救的眼神看向禅元。

    禅元睁着眼睛说瞎话,“做蛋糕。”

    “我不要!”恭俭良胡搅蛮缠,“我不要吃别人做的蛋糕,我就要吃雌君做的蛋糕。”

    “别人做的也一样。”

    “不一样。不一样嘛。”恭俭良瞪眼,露出牙尖,“你是不是不会做?!”

    禅元:你说的对,我根本不会做蛋糕。

    他还没想好怎么编下去,雄虫松开吉央,走到禅元面前,狠狠踩了两脚,“大骗子。我都给你做点心了,你居然不给我做。”

    禅元疼得眼泪都出来了,又唯恐下一秒泪水糊眼看不清恭俭良的攻击,硬生生将眼泪憋回去了。他两只手抱住生气挥舞拳头的恭俭良,被雄虫冲撞到墙上,背部酸疼升起,张大嘴倒吸凉气。

    “我要抓你回去生蛋。”恭俭良对禅元的好感,有一部分来自他滔滔不绝报菜名的功底。可一知晓禅元只会耍嘴皮子,点心是一样都不会,恭俭良丧偶的念头再次占据上风。

    生完蛋就做掉他!

    一万积分,只要他遵纪守法,不乱打人,熬到远征军结束,怎么也够用了。

    至于禅元之后再狡辩什么,恭俭良一律不想听,他揪住禅元的衣领,使用蛮力拖拽对方往房间走了。饥饿根本阻止不了雄虫的心血来潮,他不加掩饰自己的暴力行为。

    “嘀嘀——疑似检测到恶意殴打行为。雄虫积分扣十分。”

    摄像头跟随拍摄,红光闪烁。

    恭俭良随手扯开禅元身上一颗扣子,丢向摄像头。

    哗啦——

    监控室,军雌正准备换班,伴随着监控中铺面而来的裂痕,他不得不停下自己签署“一切正常”的手,紧急切换大屏幕。雄虫漂亮脸蛋在蛛网裂痕的协助下模糊破碎,仅存半只眼闪烁着厌恶与不耐烦。

    监控室军雌犹豫片刻,拨打了裁决处的通讯。

    “监控209-19区。疑似发生争执,AI判定为雄虫单方面施暴。请前往处理。”

    再一次,禅元品尝到了裁决处的茶水。

    他觉得可以考虑裁决处的地板硬不硬,适不适合打地铺。因为看情况,雄虫和裁决处军雌短时间是不会吵出结果。

    “为什么要扣分。”

    “监控拍摄到你使用暴力。”这次提姆不在场,深的其精髓的裁决处军雌毫不手软扣分,“考虑到这次情节不严重,你还没有施展真正的暴力,扣十分,以示警戒。”

    恭俭良啪啪用力锤桌子,脸上写满了不满,“不公平!”

    他绞尽脑汁想措词的样子,和考试写不出答案如出一辙。

    裁决处军雌慢条斯理播放监控录像,定格在摄像头破碎的那一刻。他在表格上记录下时间地点,“破坏公共财产,扣一千分。”

    禅元放下手,欣赏雄虫炸开的痛苦表情。

    真好。

    有生之年,我还能看到恭俭良露出这种表情。禅元喝杯茶,一天的坏心情都被治愈了。他脑海中飞快构建一套针对恭俭良的积分制度,例如用积分要挟雄虫酱酱酱之类。

    品味茶香,禅元仿若看到了曙光。

    感谢积分制度,我总能把雄主训练成……

    “他和雌虫有一腿。”恭俭良拍桌而起,“这是他的错,我出手情有可原。我才是受害者,破坏公共财产的分应该是禅元缴才对。”

    禅元的茶喷出来。

    “我又不喜欢雌虫。”

    恭俭良管他呢?他才不要被扣积分,这口锅禅元必须给自己背!最好牢牢焊死在背上!“都是禅元的错。他根本就不喜欢我。”恭俭良眼泪汪汪,“结婚没几天,他就带雌虫来见我呜呜呜。他还让那个雌虫做蛋糕给我吃,这、这就是在给我下马威呜呜呜。”

    当事人禅元:……

    当时受害者吉央:……

    处理过整个事情的裁决处军雌们:……

    他们纷纷坐下来,倒要看看恭俭良今天能扯出什么玩意儿来!视频监控在此,恭俭良这分不扣也得扣。在远征军上,雄虫尊贵但永远不是战斗力,乖乖听话可以当做宝,像这种一天不动手就痒的破坏王,裁决处必须让恭俭良长个记性。

    “都怪你们都怪你们……我那么听话,如果不是事出有因才不会打人呢。”

    “是禅元一点也不心疼我。我千里迢迢陪着他来远征呜呜呜。”

    “哇呜呜呜,我好难受,好难受。”

    恭俭良叽里咕噜说了半天,发现没有人理会自己,呜呜一下趴在桌子上,两手将脑袋埋起来,原形毕露,“我要宰了你们,哇呜呜呜宰了你们。”

    叫得比他那张嘴还大声的,是肚子传出的咕咕声。

    恭俭良又饿又累,抬起眼扫视所有雌虫一圈,挑中自认为最好拿捏的一个,“禅元~”恭俭良凑过去,头发乱糟糟,睫毛上挂着几颗泪珠,脸上还有没有干的泪痕,嘴唇上为压抑而咬出的牙印通红,“禅元~饿。”

    裁决处军雌打断道:“恭俭良阁下,你应该仔细看一下我们发给你的《军雌军属积分标准》。这里是远征军,身为雄虫,你必须要遵守军规军纪,否则当积分过低,远征军有资格对你施展处罚。”

    恭俭良瑟缩两下,一屁股坐在禅元的大腿上,整个人柔软无依靠在禅元胸膛上,眼泪浸湿禅元的衬衫,“禅元~我好害怕。”

    禅元看着桌子下,恭俭良握得死死的手,以及手上快遏制不住的青筋,嘴角都拉扯不起来。

    骗谁呢?骗谁呢?你是在害怕自己打不死人吗?

    当然,面子工程还是要做一下。

    禅元抱住恭俭良的腰,爽快吃几口豆腐,无视雄虫的白眼,装好人道:“我一定好好督促他看书。对不起,给各位添麻烦了。”

    “禅元你也要好好提升实力。”裁决处军雌提醒道:“如果伴侣犯错,有足够的军功可以保释出来。”

    “要多少?可以帮我抵扣积分吗?禅元~”

    恭俭良把眼泪全部擦在禅元衣服上,来兴致了。

    这不就是说,只要禅元够厉害,自己怎么作天作地都没事吗?雄虫眼珠子一转,根本没考虑过禅元不帮自己的可能性。他还不了解这个颜控雌虫吗?七年里除了凶杀片,就喜欢收集美人卡,还特别喜欢收集自己家的雄虫长辈照片看。

    恭俭良摸摸自己的耳垂,感觉十拿九稳。

    他长得这么好看,又能满足禅元玩变态游戏,难道还拿不住对方吗?

    至今为止还没赚军功的禅元表示拒绝。

    “我没军功。”

    “没事的。”恭俭良换个姿势,趴在禅元胸口,薄薄的衣裳混合汗泪黏合在一起,雄虫胸口一览无余展现在禅元面前,几滴没有落干的眼泪顺着雄虫扬起的脖颈,滚动至锁骨。

    恭俭良大献殷勤,嘴脸可恶,众人皆知,“禅元是最棒的,一定可以赚超级多的军功,对不对。”

    “不对。”禅元摊牌,“我要转岗去技术岗。除了基础军功,不赚更多。”

    “为什么?”恭俭良脸垮下来,嘴角不翘,眉毛骤然耷拉,满是凶光,“我可是要成为犯罪克星的雄虫,你可是我的雌君!”

    “你高低得是个战神!”

    禅元:?

    你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什么?

    作者有话说:

    第一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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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8☪ 第三十八章

    ◎选队友的第一天◎

    第三十八章

    “犯罪克星”, 虫族警界最高荣誉称呼。十年一评,实际上平均50-60年才会出现一位足以获得该荣誉的警雌。

    余下的年份,秉持着宁缺毋滥原则, 荣誉称号宁可轮空至下一届真正的犯罪克星出现, 也不会轻易授予给每届数十位入选者。

    “战神”则与“犯罪克星”类似。他不属于军衔, 不是职称, 仅仅是虫族军部颁发给个人的最高战斗荣誉。

    不同于“犯罪克星”十年一评,“战神”随战争出现, 仅针对军部在册军雌进行评选, 颇有树立战争英雄的意味。

    自上一位差点被评选为“战神”的候选人背叛虫族, 投靠寄生体后, “战神”荣誉便未曾出现在大众眼前。四十多年来, 坊间一度流传军部将废止“战神”荣誉评选,直到禅元登上远征军星舰为止,军部都不曾出面明示“战神”荣誉是否从军部荣誉称呼中剔除。

    而现在,他貌美如花的笨蛋雄主说什么?叫他凭借一己之力成为新一届“战神”?那还不如指望蝉族有一天会和螳螂族通婚呢。

    痴心妄想。

    打死都不会有那么一天!

    禅元内心信誓旦旦, 脸上因不知道做出什么表情,索性板着一张脸不说话。恭俭良倒更恼一些, 他整个人黏在雌虫身上,用贴贴禅元的脖子和脸蛋,头发轻轻扫过有一种刚成年的稚气。

    “禅元~”

    柿子要挑软的捏。

    恭俭良的脸在阴阳两面来回跳动,最后扯出一张灿烂笑容,嘻嘻哈哈,“好不好嘛。努力赚军功嘛~你要看我穿什么, 我就穿什么。”

    禅元不动如山, 脑海中黄色废料蠢蠢欲动。

    “咳咳。”幸好这里不止有他们二人。裁决处军雌咳嗽两声提示某些雄虫不要太露骨, 说道:“参选‘战神’荣誉, 最低也得是个少将。”

    恭俭良蹭得一声望向禅元,“你是什么?”

    “普通士兵。”

    “那你还不好好赚军功?”

    禅元被问得一头雾水,赶快解释,“我没说要当战神啊。”

    “我帮你宰人”恭俭良指挥道:“你拿人头换军功,当战神,保我!等远征结束,我拿到积分,就可以去参加考试。通过考试加入警界,我就可以冲刺‘犯罪克星’了。”

    禅元:……

    这么明目张胆吗?不对。这个雄虫的脑子里都是些什么东西。你现在什么都还不是啊!这也是禅元觉得十分神奇的一点,恭俭良的脑子里似乎根本没有失败一说,对雄虫而言一旦决定做某件事情,身体动得比脑子还快。

    裁决处军雌道:“不可以由家属顶替,无论是代人获取军功,还是冒领军功,都会上军事法庭,剥夺军籍。”

    “那我呢?”恭俭良拍拍胸脯,“我这次杀了那么多大蜥蜴,为什么不给我开一个军功体系。”

    “雄虫和雌虫是两码事。裁决处军雌提醒道:“如果按照正常制度来走,雄虫在未经允许的前提下,私自前往战场,会以‘干扰军务’的罪名送上军事法庭。介于你没有给队伍造成巨大损失,裁决处没有对你执行审判。恭俭良阁下,请您珍惜我们给您的机会。”

    不是每一个雄虫都叫恭俭良。

    正常雄虫来到战场只会成为寄生体的诱饵,无数寄生体趋于本能优先选择吃掉雄虫,继而给整个战局带来颠覆性的变化。这也是为什么,除了先天特殊的一批雄虫能给奔赴战场成为主力,例如恭俭良这类普通雄虫只能蜗居在虫族领地,平安顺遂的度过余生。

    “禅元~”

    “没有用。”禅元清楚,自己虽在重点培养名单里,但如今凑不齐小队成员,连进去的资格都没有。而他也乐得清闲,自诩是平平无奇的战斗废物,没有向一线冲刺的念头。

    这次转岗名额满了,他再等下一次就好了。

    实在不行,厚着脸皮去维修组多锻炼,多学习,发挥数学系天赋,让他们领悟到“挖墙脚”的快乐。

    “上次战斗,你表现很棒,宰了那么多东西,怎么会不行呢?”

    “不行就是不行。”

    禅元咬定青山不放松,起身离开,推开门,迎面便是奥斯汀欣喜若狂的声音,“禅元。我给你找到几个队员,你要看一……”

    禅元快速关上门,装作什么都没听到。

    恭俭良抬脚将雌君踹到墙上,打开门,露出灿烂的笑容,“啊,你是那个谁谁谁吗?来找禅元对吗?请进哦。”

    热情开朗,明媚若春光。

    表演课的学费没有白交!

    禅元拖着心口,气都没顺上来,便听见奥斯汀在雄虫攻势下,将他被列入重点培养名单、找不到小队成员、提交转岗申请等一系列操作,抖得干干净净。雄虫的眼神从欣喜若狂,到逐渐安静,到暗藏杀机。

    “禅元~”

    这声音甜美中带着刀,刀子上抹了糖。

    禅元还没有回过神,又被恭俭良拽到椅子上,几个雌虫围着桌子面面相觑。恭俭良格外殷勤地给大家倒水,做完这一切后,坐在禅元身边,“你们雌虫的事情我不是很懂,你们继续聊。”

    禅元不敢动。

    吉央不敢动。

    裁决处军雌默默推开水杯。

    唯有奥斯汀感动得无话可说,不断向禅元投来羡慕嫉妒的眼神。禅元是修了八辈子福气,才嫁给恭俭良这样温顺体贴热情忠诚的雄虫吧。

    “请问……那个……你刚刚说帮禅元找到了队员?”恭俭良根本没有记住奥斯汀的名字,依稀记得对方请自己吃了小蛋糕,道:“太谢谢你了,这样禅元就可以继续进行任务了。”

    搞快点!我的分都要被扣没了。

    雄虫柔弱无骨,整个人挂在禅元身上,“禅元,怎么都不谢谢人家。”

    禅元:……

    我谢你个大头鬼!我现在宣布我此生最讨厌的就是螳螂种,我和他们有不共戴天之仇!别说是奥斯汀了,以后任何一个螳螂种在我眼皮子底下,都是负分!负分!负分!

    “禅元~”雄虫娇声道:“快点说谢谢嘛。”

    桌子底下,恭俭良揪住禅元的大腿肉狠狠一揪。

    禅元刷得站起来,后牙槽咬紧,在众人的目光中,深鞠躬,“谢谢你。奥斯汀。”

    “太客气了。”奥斯汀赶快起身回礼,“大家本就是同僚。”

    恭俭良赶快附和,“有空来找禅元玩啊。我亲手给你做甜点吃。”

    “真的吗?”奥斯汀激动得语无伦次,“我、我一定好好准备。谢谢阁下愿意邀请我……谢谢。”

    他的爱情,终于有了进展。

    奥斯汀忽视掉禅元怜悯的眼光,元气大旺。一小时,不,十分钟后他必须要帮禅元好好的把关队友,务必挑选出最适合蝉族集体作战的队友。

    此刻,禅元也下定了决心。

    他一定要精准找茬,务必不让任何一个人成为他的队友。

    至于恭俭良请奥斯汀吃甜点这件事情。禅元表示自己会将军医也叫过来,进行当场抢救,不要紧。

    ——当务之急,还是摆烂,避免上战场。

    十分钟后,在恭俭良的恳求下,军雌们同意他观战。小雄虫终于吃上了香喷喷的食物,坐在休息座位上,围观禅元对队友们挑三拣四,半天都没有一个歪瓜裂枣出队。

    “不是我说你们不好。”禅元坏心眼地刺激他们,“你们连我的雄主都打不过。”

    这一句话是实话,但对被恭俭良外貌迷惑的军雌们来说,莫过于奇耻大辱。

    他们转过头,看见白发雄虫坐在位置上,双脚缩在椅面,膝盖上放着一盒冷掉的米糕,一小口一小口的抿。他吃相极为安静,像学生时代坐在角落地乖乖仔,不敢大声说话,也不敢举手发言。

    就这?

    居然说他们打不过这样一个小雄虫?简直就是人身攻击,是不加掩饰的战力羞辱。

    为首一人脱下外套,跃跃欲试,“不要拿自己的雄主做借口。我可不是会打雄虫的恶劣雌虫。直接硬碰硬如何。”

    禅元:“……”

    好像起到了反作用。

    果然,美丽能让铁拳无法出击吗?别人眼中一小口的优雅,实际上是米糕不够甜,恭俭良不喜欢吃。禅元脱下军外套,露出里面的运动白背心,鲜明的肌肉线条没有对面鼓胀,反而有种普通人的滋味。

    “禅元~”恭俭良放下米糕,将盒子丢在一遍,呐喊道:“我吃饱了。”

    我吃完了,你快点结束帮我打扫剩菜。

    闪躲过对手的一拳,禅元简直想不到恭俭良过去是怎么生活,怎么长大,家里人都是如何教的?他和裁决处军雌们讨论过恭俭良的危险,暴虐成性、黑白颠倒、不分是非,简直就是恶人模板。

    可偏偏,他手上没有沾染人命。

    法律意义上,恭俭良就是自由无辜的公民,是他的雄主,是一个不太有道德,每天雷区蹦跶的小坏蛋。

    “能拿他怎么办呢?”禅元发愁。自从得知雄虫积分可以牵制恭俭良,他就越发不想放手,徘徊在生死边缘的刺激和驯化恶犬的快乐无时无刻在他脑海中形成画面。

    如果,能把这样一个雄虫驯化成只属于我的雄主。

    拥有符合我喜好的美貌,能够配合我玩一切想玩的游戏,会撒娇会生气会悄悄使绊子。稍有不听话的时候,捏住他的把柄稍稍一提,便能让雄虫气恼又无可奈何。

    禅元想想就觉得兴奋。

    他将所有队员撂倒在地,精神烁烁。到底要不要满足雄虫?亦或是选择什么样的方式去和雄虫沟通?

    一切都没有定数。

    因为恭俭良不存在定数。

    “禅元。”恭俭良道:“他们都不合格吗?”

    “我需要考虑一下。”

    “我也想去。”恭俭良举手示意,“只要打败你,让裁决处同意,就可以去了吗?”

    作者有话说:

    第二更。节奏会不会有点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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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9☪ 第三十九章

    ◎新队友集合◎

    第三十九章

    恭俭良到底有多强?

    禅元不知道。他回忆起来的所有画面, 都是自己被雄虫摁倒,压住,拖到浴缸中酱酱酱——好了, 打住, 再回忆下去就要出现一点不太适宜的幻想了。

    面对恭俭良的自告奋勇, 禅元十分有自知之明的拒绝。

    不过, 他要找个好借口。

    “裁决处不会同意的。”禅元苦口婆心,谆谆善诱, “你是雄虫, 下去就是给寄生体们当点心, 所有敌人都会第一时间对准你……雄主乖, 等会我回去给你炖甜汤。”

    “我比你强。”

    禅元道:“和我这种废物蝉族比有什么用。到了战场上, 一个人的力量终究是脆弱的。雄主你杀一些最低端的丸蜥蜴还可以,这次可是正儿八经的水蛭种寄生体。”

    “我比你强。”恭俭良嘟囔着,挥舞粉拳,“你都愿意带他们去, 也不愿意带我去。”

    “真不方便。”

    恭俭良闹了半天没有结果,恼羞成怒即刻粉拳出击时, 摄像头机敏地转过来,仿若数把机关枪预备集火。

    恭俭良僵硬着脸,指骨发白,轻轻地落在禅元的背上,柔声道“我可以给你们当厨师,我厨艺很好的。”

    禅元:……

    大可不必哈。

    在众目睽睽之下, 恭俭良拿禅元没办法, 被屡次拒绝后, 小雄虫气呼呼摔门而去。等禅元选好队友, 捡起他吃剩的米糕,回到房间,不出意外又看见遍地狼藉,衣服丢得满地都是,被褥胡乱卷成一团,厨房里还残留着可疑黑色不明物体,恭俭良抱着一桶糖果,蜷缩在床单中,闭着眼听电影里惨绝人寰的尖叫声。

    “雄主。吃饭了。”比起胡乱打人,禅元倒觉得弄乱屋子还好一些。他将加糖盒饭放在餐桌上,打开盖子,热腾腾的香气瞬间席卷厅堂。恭俭良睁开眼,哼哼两声,爬起来吃饭。

    不同于小口小口吃米糕,恭俭良将所有饭菜搅拌在一起,挖一大勺塞在嘴里,腮帮子鼓鼓的,根本顾不上其他。

    禅元则将地上的东西一件件捡起来归位。等他收拾个大概,恭俭良也将最后几口吃完,用手擦擦嘴,跑过来继续闹,“我要去战场。”

    “不行。”恭俭良举起手,警惕环顾四周,确认没有摄像头后,重锤落下,“我就想和你腻在一起。”

    “真的吗?”

    “他们都不加糖。”

    禅元叹息,一时间也不知道说恭俭良换条路线攻略,还是说他根本搞不清楚雄虫不能上战场的本质。

    “我给你备好糖果面包。申请后厨给你做小锅菜,好不好。”

    “不好。”恭俭良认死理,“你要死在外面怎么办?”

    禅元想,比起外面,这间屋子才是危险系数最大的地方吧。他第一次被雄虫痛击是在这里,第一次被雄虫互殴是在这里,第一次体验窒息溺水也是在这里。

    什么地方都不如家里危险。

    “怎么会呢?”禅元道:“我跑得很快,绝对不会死在外面。”

    “我保护你。”

    禅元:“……”

    你能放下屠刀,稳定撒娇,我就算谢天谢地了。

    “你别不开心。”恭俭良扒拉住雌虫的手腕,整个人攀上去,“我真的很能干。”如果禅元死在外面,别说军功了,蛋都不见一个。恭俭良想想就痛心,早知道他第一天就该滚床单,算算日子,距离结婚都快两个月,怎么都该有蛋。

    人总在错过机会后,后悔莫及。

    “我、我想和你度蜜月。”恭俭良强行圆话,“蜜月蜜月蜜月。我和你结婚,还没有度过蜜月。”小雄虫从自己口袋里掏出雌君戒指,塞到禅元手中,扭过头不甘心道:“我也没有求婚,现在给你,都给你。”

    禅元看着失而复得的雌君戒指,哭笑不得。考虑到重返万尸河的危险,他没有拒绝雌君戒指,伸出手,任由恭俭良粗鲁地给自己套戒指。

    似乎,那不是爱情的象征,是两个大冤种互相给自己套枷锁。

    “现在我可以去了吗?”恭俭良将自己的脸搁在禅元的手掌心,冰凉坚硬的戒指与雄虫柔软的脸颊,形成冰火两重天。

    禅元舒服地感叹这是什么人间享受,“不行。”

    恭俭良站起来,给他一个大盖帽,接肘击+过肩摔+锁喉套餐,抄起手边能抓的一切东西将雌君扫地出门,用中气十足的“滚”字和关门声,吵得提姆开门探望。

    “没事吧。”提姆抱着他的鸭鸭玩偶,关心道:“他又家暴?”

    禅元傻兮兮讪笑,摸摸鼻子将地上的餐具、糖果、雄虫衣物捡起来。“没有没有。”

    真刺激。逗漂亮美人生气果然有点意思。

    禅元抖抖衣服,捡出恭俭良的贴身衣物,贴在鼻子前嗅嗅。

    “不要玩太过火。”提姆提醒,“明天就是任务日。”

    所有重点培养名单成员及他们小队成员进入地下万尸河,他们身上只有一个任务:尽可能斩杀寄生体。

    对他们能力的定义,在远征期间粗暴而直接。

    一、杀敌数量。二、队友存活率。

    对有志于建功立业的一线军雌而言,重点培养名单是他们名利场的第一场磨刀石。他们会在这里选择自己搭档的战友,生死与共的情义将伴随他们走过足足二十年。

    禅元小队仅有三人。

    与在场其他的五人组、七人组、十人组比起来,禅元所领导的队伍看上去无疑是最弱的。

    队长禅元,青襟油蝉种,异化能力润滑。与万尸河事件中其他军雌比起来,出色表现看起来更依赖外物,不少军雌认为如果禅元没有防护罩和光剑,未必能入选本次重点培养名单。

    而他的两个队友,很难用强或不强定义,在禅元眼中他们都十分有可取之处,恰恰又是这些可取之处让他们在其他队伍中落选。

    奥斯汀过来和禅元时,还十分失落,“你居然不选一个螳螂种增加近战能力。”他给禅元推荐的队友人选中,十分之九都是螳螂种,偏偏唯一一个不是本族的家伙被禅元选上了。

    “还是要感谢你。”禅元真诚道:“如果不是你推荐,我都不知道有这位存在。”

    工程兵甲列,金斑虎甲种,十年老土木,意图重新参军通过军功,转行入警检法行业。从近战格斗的角度来说,他就是那一堆螳螂种里的陪衬;可论土木工程等一系列工地活,那群螳螂种加起来都不够甲列一只手厉害。

    他的异化能力和禅元类似,都是非战斗类能力。非要说,可能还真偏土木和农业一些,因为他的异化能力叫做:土质疏松。据说当年甲列的老师极力推荐他去边疆种田,将异化能力最大化。

    禅元就需要这样的人才。

    因为他内心已有了一套完美的狙击水蛭种方案。

    奥斯汀对此十分不满。禅元特地选了虎甲种,在他看来不仅仅是对螳螂种抱有偏见,还是对本次任务的疏忽,是对自己、对队友生命的疏忽。他悄悄道:“如果你遇到困难,赶快发求救信号。”

    禅元表示感谢。

    他没必要在这个时候逞强,出门前他就策划了备用方案一至方案五,力求在各种恶劣条件下,最大限度保住小队所有人。

    “伊泊。你还有什么武器需要吗?”禅元关切地看向另外一位,“补给不会送到万尸河底部,我和甲列再帮你背一箱弹药吧。”

    “嗯。”

    狙击手伊泊,霜白蜻蜓种,军校毕业生。万尸河事件中那位狙击手蜻蜓种新兵,得知禅元需要一位有能力的狙击手后,热情推荐了自己的同族。声称对方能力十分强劲,是班级上杀伤力排名第一位,可惜因为孤僻不爱讲话,至今还没有队伍邀请对方。

    禅元在室□□击中简单考察了新队友的实力,果断拍板选人。对方也如传闻那般,寡言少语,禅元通常说一大段话,才得到对方一个“嗯”。

    他们纷纷在耳骨上佩戴微型摄像头。这摄像头也是星舰判断他们击杀数、击杀现状的重要工具,一旦实况监控到小队遇到超士兵级寄生体,星舰指挥官会强制派遣老兵队伍进入万尸河,中断名单考核,以保住所有新兵性命为第一要义。

    “队长。”甲列还是第一次直面战场,他以前选择就近服役,专注做后勤。来远征军是他近些年做出最大胆的选择。他看向禅元,纯粹是好奇,“你的秘密武器真的可以吸引寄生体吗?”

    禅元对秘密武器十分自信,“当然。”他补充道:“我做过实验,效果显著。我们下去后要抓紧时间布置。”他们说这话,一同准备的其他队伍中传来几声嘲笑。

    “布置什么?”

    “可能是陷阱吧。”没被禅元选上的螳螂种嘲笑甲列,“到很适合你,挖洞专家。”

    “虎甲种还能做什么呢?连自己的长老会都没有,没地方去了,只能到处建房子。”

    “还跟着蝉族。啊?难不成是让蝉族顶在最前面吗?不会吧,可能他还有防护罩吧。别到时候是个花架子,一下子就垮掉了。”

    “战场和锻炼室可不是一个东西,防护罩中就有用完的一天。”

    “有钱呗……”

    队长尼卡挨个敲打他们的脑壳,颇不好意思地和禅元道歉,“禅元。你不要和他们计较。”

    禅元摇摇头,反问那些螳螂种道:“眼红啦?”

    他笑嘻嘻展示自己手上的雌君戒指,蝴蝶图案闪烁着钻石光“看见了吗?我雄主给我的防护罩。”他从腰上抽出光剑,摇晃中四米长光束弹出,“看见了吗?我雄主送我的。”

    浑然不提自己挨了多少打。

    毕竟,风光就是给别人看的,禅元不在意狠狠回击一部分不知好歹的螳螂种。他清楚,像奥斯汀和尼卡这种好说话的螳螂种才是少数。

    绝大部分的螳螂种自视甚高,对蝉族和其他战斗力不高的虫种抱有强烈偏见。

    “眼红了吧。”禅元道:“有这种装备,我不冲前面谁冲前面。对了,甲列你雄主送你的护身符呢?”

    甲列默默解开衣领扣子,露出脖颈上的照片挂坠。他甚至打开给对面的螳螂种展示下自己可爱的雄主、肉嘟嘟的雌子,以及自己作为雌侍的结婚照。

    “果然,他们不理解我们这种已婚人士。像我们蝉和虎甲,只能勤劳刻苦多动脑捕杀寄生体了。”禅元想起家里的雄虫长叹一口气,“赚军功,养雄虫,哪一样容易呢。”

    作者有话说:

    笨拙的打脸技巧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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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0☪ 第四十章

    ◎担心雄虫才是正确的。◎

    第四十章

    “禅元~”

    禅元正在炫耀的动作停滞。他想到自己包里的东西, 僵硬保持笑容转过头。

    他的美貌雄主不修边幅站在队伍后面,脸上灰扑扑好几块,粉白色头发也变得脏兮兮, 像在炉灰里睡了一晚上。他用手揉搓脸蛋, 留下鲜明的指印, “好像, 听到了啊呜。”

    恭俭良困得眯眼睛,打了好几个哈欠。

    他浑身狼狈不堪, 所有雌虫却不觉得邋遢难看。他们纷纷盯着恭俭良手中的粉色纸盒, 羡慕的目光随着雄虫小跑前进, 扑到禅元身上。

    “禅元~”恭俭良用力蹭掉自己脸上的灰, “我给你做了蛋挞哦。你上次都吃完了对不对。”

    禅元看着瞬间黑下去的衬衫, 含泪说“对。”

    很好,可以添加一个新版本计划,暂定为毒杀寄生体吧。

    “我就知道你爱吃。”恭俭良举起自己手中的粉色纸盒,给雌君介绍自己的烹饪成果, “还有蛋糕。给。”

    禅元接过手,下盘微晃。

    他竭力保持不费力的样子, 微笑,“谢谢雄主。”

    不要浪费食物好吗?还有,你到底放了什么东西?这是秤砣蛋糕吗?

    恭俭良十分满意禅元这次的表现,他左右看看,悄悄趴在雌君耳边抱怨,“我内裤丢了。”

    “……是吗?”禅元语气惊讶, 有理有条提示道:“我不是帮你放在柜子里吗?你看看最下面一层?”

    “不是衣柜。”恭俭良还是第一次, 在那么多人和雌君说悄悄话。发现大家都在看自己, 他抓着雌君的耳朵, 越说越小声,“是我昨天才穿的那条,白色的。”

    “什么!”禅元扯着嗓子喊了一声,又压低声音道:“还有这种变态。”

    恭俭良握拳,“对。比你还变态。”

    继不能宰了雌君后,恭俭良终于找到了发泄口,“这是猥.亵雄虫罪。是坏人,我可以宰了他,使用正当防卫宰了他。”

    “那你知道是谁吗?”队友们已经提前准备好了,只等这对小夫夫说完话。禅元长话短说,“一定先和裁决处商量,知道吗?你的积分不多了。”

    “所以你要好好赚军功。”恭俭良撒娇,“我还不知道是谁。万一我宰了人进去,你要把我赎出来。我还要当犯罪克星。”

    禅元满口答应,恭俭良越发高兴,吧唧亲了禅元一口,也不知道是因为能杀人耳高兴,还是因为禅元努力奋发赚军功高兴,总之蹦蹦跳跳走远了。

    独留下禅元摸着面颊上湿漉漉的吻,傻呵呵一笑。

    “好了吗?”其余被齁住的队伍都提前赶往星球地面。禅元小队是最后一队落地。航空器上他们清点武器和设备,狙击手的枪与弹、工程兵的随身工程箱子、禅元自带的武器、以及为了这次任务上面批下来的外骨骼装甲。

    他们互相协助穿上外骨骼,伊泊本就是军校生,甲列有穿工程外骨骼工作的经验,一圈看下来最不适应外骨骼的人反而是禅元。

    他是第一次穿外骨骼。

    “力量增幅款式。”甲列介绍道:“外骨骼主要是帮助我们进行工作,或者对躯体进行保护。工地高危工作都会穿外骨骼进行作业,加快进度,减少伤亡。”

    禅元比较想要“全身防护款”,他觉得全身包裹铠甲有种莫名的安慰感。

    可惜在深思熟虑之前,他们没有挑选的余地。

    “力量增幅算是基础款。”甲列宽慰道:“如果体质好,还能尝试开近地机甲。”

    这类机甲主要在地面工作,最常见农业作业和开荒阶段。远征军中近地机甲的数量最少,外骨骼次之,最多的机甲种类就是深空机甲。也就是能够在太空中驾驶和驱动的机甲。

    “机甲太远了。”禅元道:“我这个体质肯定不行。”

    他的通讯响起短促的一声。

    【励志成为犯罪克星的雄主】:要全部吃完哦。

    【励志成为犯罪克星的雄主】:我特地和脑袋破大黄蜂学的。

    【励志成为犯罪克星地雄主】:全!部!吃!掉!

    禅元还想回消息,距离已经超过了通讯番外,没有信号了。他们接下来链接的是地面军用频道,直接对接内部指挥部。

    禅元只能在心里为吉央点根蜡烛。

    真惨。

    希望你走之前,能把厨房收拾一下,就当作擅自传播谣言后给我的精神补偿费吧。

    “我们再过一遍计划。”悼念完亲爱的朋友,禅元很快将队友们召集起来,重新强调任务,“首先,按照地形图找到最合适的打洞点,甲列这很重要。我需要他足够高,足够稳定。水蛭种同样会挖洞,这点注意。”

    “其次,伊泊时刻准备射击。但第一发必须是我说的飞锁。我们的诱饵就要挂在那。”

    “我会负责观察敌情和协助你们。遇到不测,我会带领全队退出考核,所有人直接前往最近的队伍。比起完成任务,生命安全更重要。”禅元拍拍两位同伴的肩膀,“辛苦你们了。接下来会有寄生体源源不断地涌过来。”

    直到现在,甲列和伊泊都不知道禅元所说的“诱饵”是什么。

    在星舰上,他们只看见禅元跑了好几趟维修部,厚着脸皮和维修部负责人程化刻要了什么,把东西装起来,塞到背包中。

    神神秘秘。

    “嘘。”面对两位队友的好奇,禅元咬死不松口,“等到了万尸河,你们就知道了。”

    他们最后一次确认所有行囊,固定微型摄像头,来到地面,踩着软梯,进入万尸河。长长的河水中已经静静漂浮着几具寄生体的尸体。战争从来不分前后,只要在规定时间内出发,名单上所有人都有竞争的资格。

    “开始吧。我们动作要快。”禅元点点河水道:“这里面绝对还有活着的,不要掉以轻心。”

    指挥部,提姆再一次轮班。

    从昨天晚上开始,禅元被赶出家门后,他就不间断听到雄虫生气撕咬的声音,期间还有不断爆炸的声音。为了安稳休息,提姆不得不上去敲门,看看是雄虫又在弄什么幺蛾子。

    结果,他在做蛋糕。

    在提姆的友善建议下,恭俭良意识到要找一个良师知道自己。于是他飞速抓走自己交友领域中唯一一个会做蛋糕的倒霉蛋,让提姆在雌虫的痛哭声中度过一个不眠之夜。

    “提神糖有吗?”提姆头疼地揉揉脑袋,“情况如何。”

    同伴丢过去一颗糖果,补充糖分对虫族来说,无异于大补药,“螳螂种小队保持优势。光论敌军人头,他们优势很大。”

    这也是螳螂种在军中崛起的重要因素。

    “蜻蜓种呢?”提姆稍稍关心下自己的种群,“我记得有两个是纯蜻蜓种的小队。”

    “战况不错。”

    他们第三星舰的成员组织,如果从虫种分部,大致为四类:螳螂种、蜻蜓种、蝉种、蜂种。

    以本次重点培养名单组成的小队为例,四类种族中螳螂种、蜻蜓种、蜂种各自占据了七分之二分的名额,还有七分之一的人才来自第三星舰其他虫种人才。

    唯有蝉种,秉持了在一线战斗上匮乏的特色,两百多人的队伍中,至始至终只有蝉族禅元一人。

    而且这唯一的独苗苗若不是转岗失败,说不定留都不想留在一线战斗岗。

    造化弄人。

    提姆思来想去,最终感叹爱情的力量大。他既无语禅元为爱自找苦吃的勇气,又为他不断为爱情突破种族底线感到动容。

    ——实在是想不出来,还有什么原因能让禅元上战场了。

    “看看禅元。”提姆翻开人员名单,“他们最后一批下去,三个人……嗯?伊泊被他招去了?”

    “是啊。”同事将小屏切出来,其余蜻蜓种显然也听到“伊泊”的名字,围上来嘀咕,“他不是要转岗维修部吗?”

    “被驳回了。维修部的程化刻脸都黑了,说伊泊的名字在他那拉黑了。”

    “啧啧,真可怜。”

    “伊泊有什么好可怜的?”

    “不,我是说这个蝉族。”同事某指着伊泊那张臭脸,道:“真缺德啊,居然把伊泊推荐过去。”

    希望对方不要被伊泊狂野的作战风格吓到。

    万尸河。

    甲列终于在上方寻找到一个合适的位子。全面石板,足足二十米深地一体化大石头。

    “土质疏松。”甲列运用异化能力在上面开出一个巴掌大的小洞,实战土木人之力快速挖掘出一人三,两米深的洞穴。三个人站进去还略微有些狭窄。考虑到伊泊需要更大的射击缓冲空间,禅元让甲列往里面再挖掘一段距离。

    至于他则从背包里掏出了“诱饵”。

    一个完全透明的原型球。球体中用绳子系着一捆布料,密封后,绳索延伸到球体外。伊泊将球体上的绳索固定在绳索枪上,对准一个点射击。

    百分百击中。

    禅元忍不住欢呼,“好。”

    球体被固定在他们洞穴前上方约三米处,经过禅元的估量计算,这个距离除非寄生体拥有远距离攻击效果,不然他们很难直接击中自己。

    “把绳索放下去,不要太低,大概距离河面十米高,这个高度寄生体为了够到“诱饵”必然会完全露出水面……伊泊,你还看得见球体吗?”

    “嗯。”

    真可靠。禅元为自己的神仙队友落泪,“好,击碎吧。”

    磅!

    随着球体表面被击碎,布料完全被舒展开。伊泊神色诡异地看了一眼队长,没有说什么。甲列还在努力挖洞,在这种人烟稀少之地,禅元根本无惧于社会性死亡。

    唯有正好切到伊泊视角的指挥部,默默放大镜头,陷入了死寂。

    “是内裤吗?”

    “……应该不会吧。哈哈,只是三角布而已……”

    “对啊,怎么会有这么变态的人呢?”

    在寄生体面前,雄虫就是饵料。

    任何地方出现雄虫的气味,他们便会蜂拥而至。

    提姆举起茶杯,说不上是为禅元的小手段感到诧异,还是为他的厚颜无耻感到困惑。

    他单纯为担心禅元的自己觉得不值。

    说不定,担心隔壁一无所知的雄虫才是正确的做法。

    作者有话说:

    你们以为禅元上一章为什么要闻衣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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