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托尼拒绝了之后,伊诺克挂断了电话,十分沉痛:“既然叔叔不能喝酒,看来这份苦难只有我来替他承受了。”
彼得依然处在被雷劈过的外焦里嫩式懵逼中。
并没有被伊诺克的疯狂酒量毒打过的克拉克劝道:“还是少喝点吧,对身体不好。”
“再来问问布鲁斯。”伊诺克完全无视了克拉克,一边说着,一边又拨通了布鲁斯的号码。
布鲁斯很快就接起了电话:“伊诺克?我刚刚还在想你,你就打电话来了。”
“真的吗?”伊诺克不信,“你在想我什么?”
“想你有没有吃好喝好睡好玩好。”布鲁斯语气柔和平静地说道,“只是单纯的想念而已,伊诺克。”
“那给你个机会来见我。”伊诺克眯着眼睛笑道,“今晚来一起喝酒。”
“……今晚啊。”布鲁斯停顿了一下,他蹲在滴水兽上,低下头看向不远处正在押运法尔科内的车辆和全副武装的警察们。
红蓝相间、闪烁不息的灯光在厚重迷蒙的海雾中若隐若现,仿佛一张藏在幕后朝向他咧开嘴大笑的脸。
海面上吹来的潮湿阴冷的风掀起他漆黑的披风,猎猎作响。
“抱歉啊伊诺克。”布鲁斯十分遗憾地说道,“我今晚已经有约了。”
“推掉你的约,来陪我。”伊诺克十分任性且霸道地发出了来自反派的威胁,“不然我就喊你儿子来陪我。”
布鲁德海文的某人突然打了个喷嚏。
布鲁斯:…………
“伊诺克,我今晚确实去不了。为什么不改日呢?到时候你想要做什么,我都陪你。”布鲁斯语气甜蜜地说道,“另外,迪克今晚要加班,估计是来不了。”
“好吧。”伊诺克说道,“你说的哦,做什么都陪我。”
布鲁斯闻言立刻补了一句:“除了毁灭世界。”
伊诺克大笑了起来,笑得一旁的克拉克心惊胆颤。
“好,我记住了。”伊诺克挂断了电话,对着办公室内的两人露出了一个遗憾的表情。
“看来只有我们仨了。”伊诺克说道。
克拉克和彼得都微妙地松了口气。
……
蝙蝠侠顺着被金属砌筑而成、四面坚不可摧的钢铁走廊,进入到了关押法尔科内的牢房中。
数道保险的锁被层层打开,伴随着琐碎细微的金属碰撞声,牢房的门在他的面前打开。
法尔科内身上打着石膏和绷带,此刻正面无表情地坐在床边。他的神色比起冷漠更像是完全放空了,仿佛他的大脑已经不再用来思考。
蝙蝠侠随手拉了一把椅子,在他不远处坐下。
“……好久不见啊,老朋友。”法尔科内主动开口了。
“我有几个问题想要问你。”蝙蝠侠开门见山,语气低沉,声音沙哑。
“别浪费时间了,我不会回答的。”法尔科内冷漠道。
他已经落到这个地步,回答与不回答都没有区别了。
“我想要问的问题,是关于伊诺克·诺恩的。”蝙蝠侠并没有理会法尔科内的拒绝,接着说道。
听到这个名字,法尔科内脸上无法抑制地露出了愤怒与憎恨的神色,眼睛在一瞬间布满了血丝,他愤恨道:“那个小杂种——”
蝙蝠侠打断了他接下来的咒骂:“关于他,你知道些什么,全都告诉我。”
“……你想要与他为敌?”法尔科内终于露出了一些感兴趣的神色来。
是的,他已经输了,但——诺恩也没有赢。
如果有能把他一起拖下地狱的机会,法尔科内是绝对不会放过的。
“……”蝙蝠侠沉默了片刻,说道,“我与一切罪恶为敌。现在,告诉我你知道的。”
法尔科内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在话语将要出口的时候戛然而止。他说道:“……我知道你想要打听的到底是什么事情。就算我现在告诉你关于他的事,你也找不到证据了。人证、物证都已经没有了。”
“你不是人证?”蝙蝠侠说道。
“不算。”法尔科内说道,“我只是个……道听途说者而已,最多算是间接参与者。真正参与到那件事情中的人,除了企鹅人,全都死了。企鹅人刑期很短,没有把柄在你手上,他是不会出来作证的。”
“企鹅人?”蝙蝠侠问道。
“哈,懦夫一个。”法尔科内嘲笑道,“捅了诺恩两刀就吓到魂飞魄散,自己跑进监狱里蹲着——真是丢人!”
蝙蝠侠沉默了片刻,说道:“你说的那件事是什么?”
法尔科内长长出了一口气,艰难地换了个姿势,他脸上的表情因为疼痛而扭曲了一瞬。
“……奥罗拉·特洛维卡的死。”法尔科内说道,他的脸上显露出恍惚的神色来,“从那之后,一切都……变了,毁了。那群无可救药的白痴!”
那是伊诺克的母亲。蝙蝠侠藏在白色目镜后面的眼眸里闪过错愕,他模糊地意识到,或许他今晚能够得到一些被埋藏在时光深处的答案。
“我需要知道关于诺恩母亲死亡的一切。”蝙蝠侠说道。
“你发誓会帮我对付伊诺克·诺恩。”法尔科内盯着他说道,“你发誓。”
“……”蝙蝠侠沉默了。
对付伊诺克·诺恩,这需要发誓吗?这么长久以来,法尔科内以为他都是在做什么?
牢房内陷入短暂的沉默,最终,法尔科内妥协了。
“……那是很多年以前了,大概是七年?八年?我不记得了。”法尔科内说道,“我尽力让自己不要再回忆那件事情,见鬼,那可真是我这辈子遇见过的最倒霉的事了。
“那会儿哥谭的黑邦还不像现在这样,马罗尼处处和我作对,企鹅还只是我手下一个马仔——就更别提还在吃奶的黑面具之流。
“那是个很冷的冬天,我在与马罗尼的争斗中处了下风。我很着急,我急需助力。
“于是有个人找到了我,他告诉我可以帮我对付马罗尼,但条件是——”
法尔科内停顿了一下,露出了几乎狰狞的表情来:“绑架伊诺克·诺恩。”
牢房里陷入了死寂。
片刻后,法尔科内像是平复了心情,接着说道:“我当时对伊诺克·诺恩并不熟悉,我只知道他的母亲,奥罗拉小姐,特洛维卡家族的独女,那朵胆大妄为、风流多情、天不怕地不怕的烈焰玫瑰。
“她和布莱恩·诺恩结婚之后只有一个独子,我对她那个不成器的儿子唯一的印象就是——那是个只知道读书、旅游和养花的孬种,据说他父亲给他一把枪让他去狩猎兔子,都能把他吓到拔腿就跑。”
说完他就语调怪异地哈哈大笑了起来:“就这么个孬种——这么个娘儿们都不如的废物,他的父母还把他当成宝贝一样宠着呢!”
蝙蝠侠感觉自己的呼吸停滞了一瞬。
但他的语气依然冰冷:“继续说。”
“我不知道是谁要跟我做这个交易,但我那时候急需助力,其他势力都在作壁上观,等待赢家的诞生,我没得选。”法尔科内说道,“所以我答应了。
“那个人的要求很奇怪,他让我绑架诺恩,但不能伤他——至少不能伤太重,并以人质为要挟,让奥罗拉小姐刺瞎自己的眼睛。
“听起来并不是一件很难的事情,而且也不会死人,于是我同意了。
“
我也不想公开对付特洛维卡家族——他们奉行家族老派的那一套,已经衰落得不成样子了,但依然有相当的底蕴在。所以我当时就派了几个马仔去绑架诺恩,那可真是轻松啊,不过是个一拳就能打晕的柔弱小少爷,套个麻袋就结束了。
“说起来还真要感谢诺恩的叛逆啊,追求着所谓自由,不肯让他的父母在他身边派遣太多的人,不然我们也不会那么轻松地得手。
“诺恩被我的手下抓住,关在了一个仓库里面。我当时没有精力亲自看着他,当然我也不想公开露面以免得罪特洛维卡家族和诺恩家族,所以——”
他的脸色出现了一瞬间的扭曲,咬牙切齿道:“……或许是我命令传递的过程中确实出现了问题,但那也不完全是我的问题啊!”
蝙蝠侠说道:“发生了什么?”
“诺恩那个连枪都不敢拿的废物,也不知道他到底哪来的胆子——他跑了。”法尔科内说道,“他踩在仓库的箱子上面,从脏兮兮的、全都是蛛网的通风管道里面跑了。我的人发现得早,很快就把他给抓了回来——”
蝙蝠侠说道:“跑了?”
伊诺克那时还没有残疾吗?
法尔科内咬牙道:“被抓回来之后,我的手下把他的腿打碎了。”
蝙蝠侠呼吸一窒。
“我当时给那些马仔们下过死命令——不许放跑诺恩,不然就杀了他们。我那时候心情很烦躁,发泄到了马仔身上,或许他们便将恐惧发泄到了伊诺克·诺恩身上。”法尔科内不耐烦地说道,“他们把他的腿打碎了,如果不是企鹅通知了我,他们恐怕还要把他的胳膊也打碎——”
“企鹅通知了你?”
“那小子是被我派去绑架伊诺克的马仔之一,也是唯一一个有点脑子的。”法尔科内说道,“总之我赶到现场之后,他们刚好挥下最后一棍,诺恩哭得撕心裂肺,我在仓库外面就听见了,进去之后反而没声了,我当时吓坏了,还以为他死了,结果只是晕过去了。”
蝙蝠侠放在身侧的手无意识地捏紧了,某种阴沉的怒火在他胸腔里寂静地燃烧了起来。
“当时场面相当混乱,结果就在这么要命的档口,奥罗拉小姐如约来了,一个人来的。”法尔科内似乎是回忆起了当时的场面,说话的语气越来越急促,情绪也激动了起来,“我当时只能先躲起来,我不能让奥罗拉看到我的脸。结果这女人看见他儿子那半死不活的惨状,直接就疯了,当场杀了好几个马仔——天知道那个女人到底把枪藏哪了,怎么带进来的!
“然后事情就彻底失控了,我那时候只能先逃离现场,我不能让马罗尼抓住我的马脚,也不能让特洛维卡知道这事是我做的。
“我不敢回去,也不敢再联系那几个马仔,直到三天之后我才知道——奥罗拉小姐死了,死在仓库里,那群马仔被疯女人杀得七七八八,只剩下一个见势不对就躲起来的企鹅还活着。诺恩也不知道是走了什么运,整整三天都没死,但腿断了也跑不出去,三天后才被救出来。
“后来我才知道,是企鹅在第三天跑回了仓库,帮诺恩叫来了救护车和警车——这小子别的不提,脑子是转得真快,知道我迟早会灭了他的口,只能尽早换棵大树乘凉。
“说来真是可笑,我是看了新闻才知道奥罗拉小姐死了,她儿子的腿耽误了治疗,彻底报废了。”
法尔科内一口气说完,长长出了一口气。他露出了一个自嘲的笑容。
“事情就是这样了,如你所见,我只是间接参与,他的母亲并不是我杀的,我的本意也并非想要伤他。”法尔科内语气冷酷地说道,“也不知道诺恩在仓库里醒来之后,看见自己彻底坏掉的腿和自己母亲的尸体会作何感想,整整三天——”
后面的话语来不及说出
来,他就被蝙蝠侠一把扼住了咽喉,狠狠撞在了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