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
“这轮明月倒是怪哉, 月相泛红,这可不是什么好征兆。”
站在窗边的穹,正盯着夜晚的红月看的出神, 听到景元的话,露出惊恐的表情回过头去。
回来的路上, 本该昏黄的月光起先是染上了一层不慎明显的红意, 而后,迅速加深, 直至成为了他们现在看到的样子。
“真的吗!?”小浣熊心中一紧,那伊尔不会出什么事吧。
“这是仙舟上流传下来的说法,星象之说本就玄妙,符卿要是在的话倒可解答一二。”
穹眼神死:“太卜大人说话太过玄妙, 说了我也不一定听得懂。”
想起自己过分勤奋的下属,景元表示赞同,“也是。”
以符卿说话深奥的程度,以后当了将军, 她的下属有的猜了。
关于这点,穹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要是不小心召唤到太卜大人, 那画面太美,他都有点不敢想……倒是效率应当会大幅度提高。
一步一算, 这谁顶得住啊。
不过不祥之兆……想起梦中那轮破碎的红月, 穹就忍不住焦躁起来,这月亮挂着应该不会好端端的就炸掉吧。
景元放轻了语调:“有心事?”
“……”有这么明显吗?
某只心虚的挪开了眼睛,“没有。”
果然是有心事, 从上车开始他就发现了,穹那点小心思怎么可能瞒得过为仙舟兢兢业业百年的将军, 跟这轮红月有关吗?
景元不动声色:“我想找伊尔聊聊,他在吗?”
穹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月亮,闷声道:“伊尔出去了,还没回来。”
梦中的内容……还是先不说了,丹恒跟景元都是爱操心的性格,一定不会放任不管的。刃也是好不容易才暂时恢复正常,三人好不容易才能坐在一起。
等伊尔回来后,说不定就能搞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了,小浣熊乐观的想着。至于现在,这份沉重的责任还是暂且由银河棒球侠一个人背负吧。
“倒也不急。”景元伸手捞过垃圾桶,毛绒绒脑袋不住蹭着他的手,逗弄着猫,心中的思索却未停止,从穹的表情来看,这位次元令使跑月亮上去了?
这轮红月的出现,看来是有什么渊源。
“等伊尔回来我会告诉他的,将军只管这几天好好放松,其他什么都不用管。”
穹双手叉腰,前半句还算声大,下半句就又变得偷偷摸摸起来,凑到大猫猫跟前窃窃私语,“这可是跟丹恒老师联络感情的好机会呀!”
“还有应星叔,我觉得他现在可好说话了。”
“噗。”景元撸着垃圾桶的手一顿,没忍住笑出声,“嗯嗯,那就多谢穹了。”
“不用谢。”穹大手一挥,“为朋友操心是应该的。”
小浣熊有自信,不管发生了什么,他都能稳坐丹恒老师心中第一好朋友(男)的交椅,别的不说,他肯定是第一个抱着丹恒老师尾巴睡觉的人。
其他人哪里有这样的待遇!!
有穹这样的人在,丹恒在开拓的旅程中估计很难孤单了,列车上都是一群温暖的人。
“我会努力的。”景元眨了一下眼睛“定不会辜负你的一番美意。”
“景元,过来帮一下忙。”应星忙碌的声音从房间内传出,里面叮叮当当的好不热闹。
如果不是丹恒用持明秘术布置了一层隔音结界,只怕已经被投诉扰民了。
“来了——”景元放下撒娇的垃圾桶,顺手挽起袖子,露出一截白皙劲瘦的手臂方便干活,抬脚朝着房间走去。
只是刚迈出两步,又转过头去,他弯起眼睛,“忘记说了,有烦恼欢迎找我倾诉,能听朋友的烦恼我会很开心的。”
“景元——”
“哥,不要催嘛,来了来了……”
“……”景元也太敏锐了,还是他表现的太明显了,不会丹恒也发现了吧,小浣熊揉了揉自己的脸,深深叹了口气。
重新望向月亮,伊尔今晚能回来吗?
月球之上。
飞翔的小星星正在内心激情问候自己主人,竟然就这么把他扔了出来,是嫌弃他留下来就是个拖累吗!
好吧,这是事实,他现在确实帮不上什么忙……
高速飞翔的小星星没多久就准确的降落在本体身边,就这份准头,高低得给打个十分。
[……]
全都脏掉了!
在看到本体的第一眼,伊尔发出了无声的尖叫,操纵小星星飞快的没入本体,在晚一点就没得救了!
留在原地托管这段时间,月球表面的星神之死汇聚在一起发动了侵蚀,至于是谁做的不言而喻!
那个家伙,主人真的应付的来吗?
这么想着,伊尔将自己被污染的部分切割压缩收拾好……纯净的光球只剩下原来的三分之一,踌躇了片刻,他深深的叹了口气,转身离开月球。
这是祂期望的,那他会去做。
比起跑回去添乱,一不小心还可能会成为人质,纵使担心不舍,伊尔选择离开。
只是少不了心中抱怨,混蛋主人最好赶紧给他一个解释,不然他就一百年……不,至少十年都不要理祂了!
拖着疲惫的身躯,月球上少了一个伤心客。
月心。
感知到伊尔的离开,正在暴风骤雨的攻击中艰难防御的伊尔菲斯松了一口气,幸好伊尔没有气糊涂。
只要再拖一段时间另一个祂就该重新沉睡过去了,本就强撑着操纵祂的身躯,只要祂未曾真正消亡,对方就会一直受到限制。
这种战意点满的状态应当坚持不了多久。
【伊尔菲斯,别想逃】
“我这不正等着你来杀吗?”伊尔菲斯笑的灿烂,“你加油呀。”
“看你这个表情,该不会是犯困了吧。”
“要不,我就不打扰你了,你继续睡?”
回答祂的是一个在眼前放大的拳头,和一张绝美但是少了点生动表情的脸。
哎,真是不经逗。
镭钵街。
坐在屋顶吹夜风的寒腿叔叔陷入沉默,扭头对着身边的人道:“咱们这边月亮还带一天一个色啊?”
“果戈里不知道呦。”单腿站立在房顶的另一边,玩着抛球的魔术师同样好奇的看着月亮,手抛球的速度逐渐加快,“说不定是月亮女士今天心情不好,气红了脸~”
“也可能是有人在上面打架,血把月亮都染红了~”
“那这出血量还挺大的。”桑博吐槽了一句,目光从红月亮上收了回来。
他的视角,是不同的。
红月上被人恶作剧似的P了一个大大的笑脸,怎么看怎欠揍,不用想,绝对是自家老大故意让自己看到的。
这是什么意思,是让老桑博上去看看吗,月亮上有什么好玩的吗?
这提示也太抽象了。
夜晚的镭钵街是最容易滋生混乱与无序的。
这几日,却有了些许不同,此刻,甚至寂静的可怕。
咚咚咚——
那是魔术师的球从房顶掉落的声音,小球跌至地面后弹起又落下几次之后,便失去了活力,只能顺着地面的斜坡咕噜噜滚动。
突然,小球停了下了。
爬行的咒灵先是用鼻子好奇的嗅着,蛇信的红舌轻舔了一口。
桑博瞧了一眼,这地带还真是容易孕育咒灵啊,比不得他遇到的那条大蜈蚣,但看着也是有几分实力的。
嘭的一声,魔术小球爆炸开来。
这一下,威力不小,没有预料到这一出的爬行咒灵四肢齐动后退发出一声哀嚎。
“我可怜的球……”而魔术师站在高处,神色悲恸,捻起衣角擦了擦根本不存在的眼泪。
下一秒,他就出现了爬行咒灵的背上。
像是身处灯光闪烁的舞台一般,扬起披风,扬起双臂,张开双手,兴奋的高声宣布。
“嗨,我亲爱的观众们,现在,请敬请欣赏由魔术师尼古莱为大家带来的最精彩演出。”
一片寂静,甚至连被他踩着咒灵还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
‘啪’,打了个清脆的响指,魔术师指向了观众席。
“那边的蓝发观众请鼓掌——”
“观众原来是老桑博我呀。”
“好吧,捧场费诚惠一千日元。”老桑博配合的鼓起了掌,别提多卖力了。
“风太大,你在说什么~”
爬行咒灵终于反应了过来,一甩身体,试图将身上的白毛甩了下去。
同时,瞅准目标,飞快的朝着桑博爬去。
“喂,老桑博可没得罪你啊。”寒腿叔叔大惊失色,这玩意不应该优先处理他背上那位吗。
果戈里摇摇晃晃站稳的的同时不忘解说,“很好,我们看到魔术道具选中了一位观众,下面请这位观众配合一下表演。”
“老桑博只是跟你出来散步的,可没跟我说有这一出啊。”老桑博双手抱胸,万分娇弱的后退一步,“这让我怎么配合,难道要我当场表演一个被吃掉吗!”
果戈里跳下咒灵车,伸手拽起咒灵的尾巴,用异能将咒灵头尾传送的分开,开始上演一场人与咒灵的较劲,语气上扬。
“被吃掉的话,魔术师会负责把你变回来的。”
“怎么想这都已经不是魔术师的范畴了吧。”
“魔术师是自由的!”
“好吧,好吧,就你最自由了。”桑博扶额叹息,指了指他的后面,“不过自由之前,你倒是先看看身后。”
从刚才起,他就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了,现在这种不对劲的源头似乎找到了。
“身后?”果戈里回过头去,看清不远处夜色中的事物后,拽着尾巴的手一松,发出一声惊叹,“哇哦,咒灵大团建哦。”
被他松开尾巴的咒灵此时也像是受到了某种感召,放弃了复仇,果断调转方向,飞速的加入了这场咒灵大团建之中,将两个大活人视而不见。
与以往攻击欲望强烈的模样截然相反,所有能看到的咒灵都同心同意的朝着镭钵街最底层方向一齐行动。
仿佛,那里有可以让他们抛弃本能的东西?
头顶的红月依旧,铺撒在成群的咒灵身上,更添几分狰狞之色。
“拍下来给费佳看看。”果戈里倒是兴奋的掏出不知从哪儿摸出的相机,打开摄像功能。
接着,便发出失败的叹息,“啊,什么都拍不到。”
“我有个好主意。”果戈里突然眼睛一亮,说完,就消失在原地。
“还真是自说自话。”留在原地的桑博摊开了,有一种酒馆那群家伙听不懂人话的美。
匕首从弹射而出,轻而易举的带走了一名咒灵的性命,后续的咒灵没有犹豫,甚至没有朝他这边看上一眼。
这种场景,确实有意思,简直像是虫群朝圣一般。
那他们前去朝圣的东西,会是什么样的存在?
三分钟后。
衣衫凌乱被冷风吹得打了个喷嚏的费奥多尔出现了在了屋顶。
他先是紧了紧衣服,看了一眼今夜格外显眼的红月亮,接着便注视起整齐行动的咒灵群。
果戈里邀功:“费佳,看,我说很有趣吧。”
“嘛,确实有趣。”费奥尔多慢条斯理的调整好自己的帽子与披风,镭钵街看来要变得精彩了。
他含笑看向被雇佣而来的保镖:“桑博君,可以陪我靠近看看吗?”
“看来老桑博的正式工作要开始了。”
102
“呼——”
深夜, 等伊尔拖着疲倦的身躯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
一只抱着龙尾巴睡得正香的小浣熊,担心归担心,穹的睡眠质量没得说。
像是察觉到身边有一盏小夜灯亮起, 小浣熊迷迷瞪瞪的试图睁开打架的眼皮,这个感觉, 是伊尔回来了吗?
伊尔变出了一只手, 轻柔的放在了穹半睁开的眼睛上,语气温柔。
[宿主, 我回来了,没事,继续睡吧]
“伊尔……好……呼……”艰难打架的眼皮又重新闭上,顺手蹭了一下怀中的龙尾巴抱枕, 小浣熊好像真的睡死过去。
伊尔手动调暗了身上的光亮的。
[宿主,宿主]
他轻轻的呼唤了两声,确定自家孩子是真的睡了过去,视线很微妙的转向房间内的一角, 那因为被监护人嫌弃太过夺目而被盖的严严实实的光源,里面, 还有满满一桶亮晶晶的东西。
[宿主, 你不说话就是默认我可以吃了哦]
他甚至不敢说出垃圾桶三个关键字。
[给你三秒的反对时间……我开始数了哦,1, 2, 3……]
小浣熊睡得很香,倒是一双青色的眼睛缓缓睁开,因种族特性, 在熄灭光源的房间散发出点点荧光,本该清冷威严并存, 此刻却透出深深的无奈之情。
丹恒起身,一龙一球相互对视。
伊尔率先打破了沉默,他故作镇定,用高超的演技将被抓包的窘迫很好的隐藏起来。
他淡定的打了个招呼,就如同日常那样。
[丹恒,你醒了啊]
“我一向睡的浅。”丹恒看向正抱着自己尾巴睡得正香的小浣熊,低声开口。
穹的睡姿一向不怎么好,倒是抱着他的尾巴睡的意外乖巧,除了一大早醒来,会发现自己的尾巴尖在穹嘴里外……
[……]
“你看起来很虚弱。”这次是丹恒先打破了沉默,伊尔的状态显然不对。
“你不在的时候,穹一直心不在焉的盯着月亮,他不说,我能看出他是在担心你。”
伊尔觉得惦记自家小孩垃圾桶的自己简直是个超级大坏蛋,可以写进匹诺康尼动画里当反派那种。
[我去了一趟月亮……发生了一些事]
出去一趟,结果回来变成这个惨兮兮的样子。伊尔现在急需能量修补,就想趁穹睡着,挪用一点能量修复一下自己,当做狼狈不存在过,装作能游刃有余的处理好一切的样子。
看到他破破烂烂的样子,宿主一定会把这个钻石垃圾桶送给自己的,可是,那个预知梦带来的负面影响会加重的吧。
他还是喜欢看到宿主活泼的样子,况且都做出保证了,好面子的伊尔如是想到。
老实说,月球之旅对他的打击有点大,唯一正向的收获是思念之情得到了宣泄。
疑问随之产生,他真的能保护好宿主吗?
伊尔泄了气,安静的落在丹恒的手背。
[你们想要回去吗,我动用全力的话,能短暂的将反向通道打开]
就是打开之后,他估计也会变得只剩一口气了。
在伊尔看不见的背后,一条青色的龙尾变得又僵又直,像是被触摸到了逆鳞一般。
丹恒脊背也随之绷紧,没有回答这个问题,沉声道:“伊尔,发生了什么?”
伊尔不是那么容易会泄气的人,这位不知道活了多久的令使见识可比他们广多了,很难想象会说出这样的丧气话。
伊尔看了一眼将半张脸都埋进龙尾鬃毛呼呼大睡的某只……宿主,没有说那个梦啊。
是不想让朋友太过担心吧。
要说吗?
丹恒晃动尾巴,直接盖住穹的整张脸,“穹不会在意的,你觉得他能藏住事。”
很有道理,伊尔利落的招供了。
[宿主做了一个梦……预知梦……]
……
听完伊尔的讲述,丹恒沉默了良久。
伊尔菲斯传达的那个未来中……被夺取星核的穹活着的可能性有多大。
现在的月球之上,有着一个比幻胧不知道还要棘手多少倍的存在,称为伪星神也未尝不可。
他们,真的是对手吗?
[你们现在反悔还来的及,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我都会把你们安全送回原位的]
光球闪闪烁烁,去月球之前,他也没想到自己的想法会有这么大的变化。
宿主是个好孩子,伊尔想,他该去避免那个未来的,顺利的话,以后还会在见面的。
不顺利的话,他相信主人也已经做好了准备。
感受着尾巴尖突然传来的湿润之感,让丹恒不觉得有些好笑,“不问问穹的意见吗?”
[宿主的意见……根据我的推算,就算见到星神宿主都敢直接提着棒球棍冲上去,不具备参考意见]
[我尊重监护人的意见]
小孩子不具备选举权。
沉默后,丹恒给出答案:“我们是无名客。”
一段超越以往冒险故事的开拓之旅就在眼前了,故事只是刚翻开了一页,怎么可能就这么潦草收尾。
阿基维利跟伊尔菲斯是一对关系有些奇怪的朋友,既然搭乘了列车,那身为无名客的他们献出自己的一份力量又有何妨。
况且,他可不想面对一觉醒来回到列车又哭又闹的穹。
[不愧开拓的追随者,外表看不出来,其实丹恒你还是相当有开拓精神的嘛]
死去的不朽估计也没想到自己的后代有一天会这么有开拓精神。
[总之……多谢了]
伊尔扭捏的开口,也就是在此刻,他突然理解了为什么宿主为什么每次抽卡抽到的都是一群在宇宙间也是战力超然的存在了。
主人这家伙绝对是暗调概率了,完全把另一个自己当成BOSS攻略了,硬是暗箱操作凑出了一个豪华队伍,这队伍里的几个人的恩怨情仇还都能写个话本了。
这样的话,确实有胜算,几乎是几个令使级别的战力了。
“仅代表我自己,这件事我会如实传达给景元的,我无权干涉他的选择。”
伊尔开始思考有什么诱惑能打动这位仙舟的将军了。
“现在,请当我没有醒来吧。”丹恒合上眼,背对着伊尔,“还有,我什么都没有看到。”
伊尔球身微红,这种家长默许自己抢小孩子的零食的赶脚是怎么回事。
宿主,我以后一定会补偿你的!
愧疚的伊尔一头扎进了钻石垃圾桶中,进食是无声了,穹的心是痛痛的。
好在伊尔只是将垃圾桶中盛放的由纯粹能量结晶构成的星穹吃掉了大半,补充了一些能量,接着就转身飞去了隔壁,准备接着启动补救方案2。
房间内,又只剩下貌似睡着的两人。
龙的视力即便是晚上也不减分毫,伊尔走后,龙尾轻甩,成功的将某只正准备钻进被窝逃避现实的小浣熊提遛起来。
丹恒平静的开口:“穹。”
穹脖子一缩,金色的眼睛睁开又飞速合上,嘴巴一张一合,“哔嘟哔嘟——您呼叫的穹宝不在服务区,请稍后再拨。”
“……”
这家伙,明明在伸手逆着摸他尾巴鳞片的时候就醒了。
三秒后。
头顶两个包的小浣熊含泪出声,“好痛!”
被连续敲了两下后,眼见第三下都要敲下来了,穹知道今天不能萌混过关了。
丹恒没好气的提问,“有什么想说的吗?”
双手抱头的穹小心翼翼的回答:“我错了。”
“还有。”
“我……最喜欢丹恒老师啦。”
丹恒扶额,这家伙以为喜欢是什么万能答案吗。
“丹恒,谢谢。”穹鼓足勇气,顶着被揍的危险抱住了自家列车不动产,并狠狠的在脖颈处吸了一口,是莲花的香味。
伊尔已经将危险利害分析清楚了,他知道肯定是为了他,丹恒老师才选择留下来的。
嘿嘿,谁让他是个不省心的小孩子呢。
“……”
丹恒举起的尾巴又垂了下去,好像一不小心又被这个家伙蒙混过关了。
隔壁,织田作睡得正香。
伊尔礼貌的敲响了书页的门。
[在吗?]
“不……不在!”
十分钟后,伊尔再次礼貌敲门。
[请问回来了吗,书页先生]
这个球到底想干什么,对着突然礼貌拉满的伊尔,书页从来没有觉得自己这般惊恐过。
这是什么新型的诈骗方式吗,装作温柔一点,然后把他骗出去吃的渣都不剩。
“不在!”这次书页回答的异常坚决。
二十分钟后。
伊尔为自己捏了个扎着领带,穿着西装文质彬彬的新皮肤。
忽略外型,活脱脱一个上门推销的销售员。
[在……]
“你要吃了吧,你绝对要吃了我吧。”
书页惊恐达到了顶峰,哆哆嗦嗦的开口,“我……绝对不会给你开门的,死……心吧。”
伊尔叹了口气。
[这次……我是想让你吃掉我]
“?”
书页打出一个问号,最终还是忍不住好奇,“你……什么意思。”
[就是这个]
伊尔掏出自己被污染的那一部分,语气间满是惆怅。
[你看还有救吗]
察觉到食物的气息,书页试探性的凑了过去,他这时才发现伊尔有点不太对劲。
“你怎么了!?”
[打了一架]
“哇,厉害。”
伊尔选择不问这句厉害是夸他还是夸打了他那个人厉害。
“咳,我看看。”
似乎意识到自己言语不妥的书页凑的更近了,隔着壁垒做出判断,“嗯,不要紧,还有救。”
侵蚀程度比他现在正在啃的齿轮轻了许多。
“等等!”
“按照人类的逻辑,你现在难道是在求我。”
[你终于发现了]
伊尔感慨,他还在想对方要是个抵死不从的傻子该怎么办呢。
[嗯,我在求你]
[报酬的话,只要我能做到的话都可以给你,不过只限一次]
生怕这笨蛋提出什么过分要求,伊尔加了限定。
“真的!”
[真的]
“真哒!”
[嗯嗯,真的]
“真……”
[停,我不是复读机]
伊尔适时停止了这个话题,不然他有预感,凭借这个笨蛋可能要复读到到天亮去了。
书页停止了复读行为,开始认真的思考这个问题。
半响之后,他终于下定了决心。
理不直气不状的开口:“以后你不准欺负我了,不准揍我,不准吃我。”
[好]
伊尔微妙的有了些愧疚心。
[其实你不说我以后也不会欺负你了]
“诶!”那他刚是不是亏了,可都已经说出来了,书页肉眼可见的陷入纠结。
[这个要求你可以保留]
“真的吗,谢谢,你是个好人。”
这真的是主人留下的后手吗,伊尔对自己的判断产生怀疑,这样真的不会容易被人拐骗走吗!
“给我吧,我会努力早点净化完的。”
一直被他狂轰滥炸的都不动如山的壁垒出现了一道门,伊尔默默将自己被污染的那部分递了过去。
“软呼呼。”书页给出了相当童真的评价,“你真好摸。”
[……多谢夸赞]
“不用谢~”
“我以后可以叫你伊尔吗?”
[随你喜欢,你有名字吗?]
确定是友方,一直叫书页好像不太妥当。
“没有诶,伊尔可以给我取一个吗?”
主人这个不负责任的家伙,名字都不给一个吗?
[名字这种东西要对你特别重要的存在可以起的,不可以这么随便]
伊尔谆谆教导。
“哦——”他好像没有什么特别重要的存在,织田作应该算一个,不过是他对织田作比较重要,毕竟他离开了,对方就会死掉。
[小书如何,不过这个不算名字,只能算昵称,你觉得怎么样]
等下次找到不负责任的主人还是说一声吧……
“小书觉得很好。”
真好骗……
103
穹记得他睡前应星的房间便是叮叮当当的, 一大觉醒来声势虽没有昨晚那么激烈,但听着也怪忙碌的。
“总不会一晚上没睡吧。”难得起了个大早的小浣熊喃喃自语,精神十足推开了那扇紧闭着的门。
穹活力十足的打了个招呼, “早上好,应星叔。”
“早上好。”
正在抡锤子手动校正眼前机械小件的工匠声音沉稳, 散落的白发用一只素色的簪子随意束起, 他做的很专注,听到熟悉的声音, 回了一句算是打过了招呼。
看着已经完全被各种小工具填满焕然一新的房间,各式的图纸散落在各地,桌子上的新图纸连墨迹都尚未干透,连人带房间都透着一股格外忙碌的气息。
不过, 这个显然不是重点内容。
一岁星核精捂住了眼睛:“叔,你怎么不穿衣服啊。”
穹大惊失色,前提是忽略某只足以露出一只眼睛那么宽的手指缝,以及闪烁在金色眼中怎么都掩饰不了的那股兴奋劲。
这流畅的肌肉线条, 宽阔的胸膛,小浣熊眼见着汗珠从光滑的脊背流下, 只在腰窝处作短暂停留而后坠落在地, 一层薄汗给肌肤赋予了盈润之色,与被丰饶浸染的惨白不同, 就连皮肉之下埋藏的血管都透着勃勃生机……
应星的锤子一顿, 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裤子,轻嗤一声:“我怎么没穿。”
这样干活可方便多了,都是一群大老爷们被看看怎么了, 工造司的锻造炉旁忙起来大家都这样穿。
这小子,故作扭捏, 要是真的害羞倒是先把手指合上。
还有这个眼神……倒是让他想起前不久受丹枫邀请他去府里泡一个据说有助于缓解疲劳还能延年益寿的温泉,下水的时候,景元那小子也是这般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的。
那双好奇的金眼在他跟丹枫的身上来回对比了好几圈,最后举着大拇指兴奋的宣布他赢了。
结果当场被龙尊大人一尾巴抽的在温泉里面翻了肚皮,最后还可怜兮兮的凑过去帮忙刷龙尾巴求原谅,这份记忆对他而言好像还在昨日,但对景元而言都是几百年前的事了,不知现在的将军大人可还记得这件糗事?
是穿了,但只穿了一半,而且……
“好大~”
一不留神将心里话说出来的小浣熊看的可谓是目不转睛,就这还是缩水之后的效果,咱就是说……从现在开始努力锻炼他也能拥有同款身材吗。
不求刃那样的,应星叔这个标准就足够了,毕竟他还得给以后的衣服留一点余地。
应星皱眉:“什么好大?”
下一秒,穹的视线告诉了他答案,工匠嘴角一抽,这小子满脑子都想些什么啊!
“嘿嘿。”无辜的小浣熊挠了挠头,装作什么都没说过的样子若无其事的转移了话题,“叔你是一晚上没睡吗。”
“睡不着,今晚也不打算睡。”
应星一边说着,一边拿起搭在椅背上的黑色背心套上,他倒是不讨厌这种欣赏的眼神,但他怕这小子一会忍不住伸手摸过来。
工造司忙碌的时候,他经常会熬上三天三夜不睡觉,中间补充一点食物对他而言就足够了,现在正值灵感的迸发期,时间可不能就这么浪费了,这些灵感都有机会化为战场的利器。
天选熬夜人,穹很羡慕这样的体质。
应星叔真的跟刃完全不一样,刃跟他在一起除非必要都是闭目养神的状态,除了遇到丹恒外,感觉都是一副生人勿进懒洋洋的样子。
而面前的应星看起来是一天二十四个小时恨不得掰成四十八个小时用的工作狂。
“这个给你。”
应星从工台下拿出改造完成的青龙神尊神像,递了过去,昨晚,他抽空先把这个做了,“我加了一点细节,顺手添加了一些新功能。”
“哇哇哇……”小浣熊已经激动不会说话了,如获珍宝的接过自己的青龙手办。
这是一款全新升级过的青龙神尊像,颜色不再是死板的一片,整体重新涂过,渐变自然颜色丰富许多,整体有了琉璃般的质感。鳞片也变得更加丰富有层次,最重要的是,在重新描过的红眼影的衬托下,龙瞳更是像是有了灵魂一般,透着一股睥睨一切的威严。
这是加了亿点点细节,小浣熊震声。这已经完全是画龙点睛的程度了,他都担心青龙神尊2.0从他手里飞走了。
看到的瞬间,亮晶晶的金瞳像是下一秒就能迸发出小星星,他完全不掩饰自己兴奋的语调:“应星叔我最喜欢你了!”
等等,这句话是不是他昨晚对丹恒说过了……算了,这种小问题就不要计较了。
花心小浣熊如是想到,他现在甚至想亲一口他的……青龙神尊2.0。
小孩子的喜欢就是这么直白,应星不由觉得好笑,“你动一下尾巴试试。”
穹好奇的动了动。
“哇——”再次发出没见识声音的小浣熊追了出去,竟然还会飞,飞起来还有云雾腾飞的特效。
好耶!
“丹恒,丹恒——”
“快出来看,你飞了~”
房间内正在喝茶的一人一球同时看向丹恒,后者默默放下手中的茶杯,叹气,起身,开门,一气呵成。
穹又在玩什么!?
刚推开门的丹恒定睛一看,发现了一只缩小版的自己,准确的说是龙形态的自己正在客厅中腾云驾雾。
这份惟妙惟肖活灵活现的程度让人惊奇,他想,如果不是对他化龙的形态足够熟悉的话,是做不出这种感觉的。
工匠双手抱胸,斜斜的依靠在门框,看着穹玩的开心,自己的作品受到认可,总归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
“丹恒,这是应星改装的,现在跟你好像。”
与其说是改装,不如说是重新做了一遍。
青龙神尊终于完成了一次巡视工作,甩了个漂亮的尾,回到了穹手中的底座上去。
“如何?”
丹恒对上了一双含着笑意的紫眸,就这份审美与工艺,不愧是仙舟曾经的百冶。
他看向应星,由衷夸赞:“神乎其神。”
“雕虫小技。”应星轻笑一声,“也就哄哄小孩子罢了。”
丹枫的后世还真是慷慨,他估计是一辈子都得不到丹枫如此高的夸赞了。
顶多是,尚可,不错,或者是也就比持明内部的工匠强上百倍这样的评价。
被哄的小孩子举着青龙神尊乐颠颠的完全没有在意,开始了第二次放飞工作。
“百冶大人的雕虫小技也足够普通工匠学一辈子了。”景元慢悠悠的走了出来,同样兴致勃勃的看着又一次起飞的青龙神尊。
手指微动,想玩。
他目中似有怀念:“哥的手艺还是跟以前一样好。”
“那自不必说。”应星自傲的回答,唯独这点,他有自信赶超任何人。
意气风发的百冶啊,青色的眼眸不着痕迹的扫过工匠的手腕在,这是一双稳的不可思议可以化腐朽为神奇的手,也不外乎能造出如此灵巧的造物。
“这个是给你的。”像是变魔术一般,百冶大人从身后掏出一只活灵活现的机巧麻雀。
比寻常团雀能更丰满一些,它叽喳的在工匠的手中蹦跶,黑豆豆眼好奇而灵动的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不知将军大人现在还喜欢这种小玩具吗?”
对这种意外而来的惊喜,景元有一瞬间的错愕。很快,他眯起眼睛,温柔的接过主动跳到自己手上的麻雀。
以前也有过这样的时光。
‘哥,你新打造的这柄剑真好,可不可以……’
‘不可以。’
‘哥,我最好的应星哥,最喜欢你的景元求求你了,这是我一生一次的请求了。’
‘我保证下次你要是跟丹枫吵起来我无条件站你这边。’
‘呵,上次你帮着他把我从工造司拖出来可不是这么说的。’
‘哥,可是你连续工作七天七夜真的会猝死的。’
‘又不是第一次了,不会死的。还有,我中间睡了一段时间,没有那么夸张。’
‘就睡了不到一个时辰。万一要是我还没长成大人哥你就先猝死怎么办,难道哥你不想看见我长大的样子吗?’
小猫崽可怜兮兮的,泪珠也是要掉不掉。
工匠开始头痛:‘……’
小猫崽很快又活泼的开口,‘哥,明天我就要去前线了。’
工匠不太赞同,‘镜流怎么想的,你才刚回来不久,上次的伤……不行,我去找她!’
‘是我自己主动申请的,身为剑首的徒弟,必须比其他人更熟悉战场才行。还有这次我可以领兵了哦,虽然只是个小队,怎么样,我厉害吧。’
‘……人小鬼大。’工匠冷哼一声,做出评价,心中又不免有些骄傲。
论起行军作战的天分,这个只比他腰高上一点的小孩是他们几人中最高的,这个年龄,能获得这个殊荣的仙舟历史上又有几人。
‘哼,谁让你们都这么厉害,我要早点追上你们的步伐。’
‘这柄剑还未完全开锋,明天我会去送你。’工匠已经开始思索在加点什么新功能进去。
‘我就知道应星哥最好了,丹枫跟你完全不能比嘛。等以后战争结束了,我就去做巡海游侠,到时候哥你估计也退休了,我带你周游寰宇好不好……’
‘就你小子嘴甜,这漫长的战争你或许能看到结尾,我一介短生种恐怕活不到那个时候了,到时候你还记得我就不错了。’
小猫崽应激了,猫眼瞪的老圆了,‘……’
工匠叹了口气,语气软了下来:‘是我说错话了,我的小云骑,眼圈怎么红了。’
平时说话尖锐惯了的工匠差点忘记小孩最听不得这种话了,当即又好言好语道歉。
离别总会来临,但不该是现在用这种方式让小孩学会。
‘我不想理哥了。’
‘等着。’
哥这个时候不应该安慰一下我吗,猫猫垂下了不存在的耳朵跟尾巴在原地委屈。
‘叽叽叽——’
他好像听到了麻雀的声音。
捧着机巧麻雀的工匠语气温柔了下来,‘用一些边角料做的,本来准备下次聚会带给你的,喜欢吗?’
‘哥,它好可爱。’
‘没你可爱,难哄的小孩。’
‘我可好哄了,我现在已经原谅哥了。’
‘除了观赏价值,只要按一下翅膀这里,紧急时刻可以扔出去当做一颗小型爆弹使用的。’
‘哥,不要在我开心的时候说这种话啊!还有,我才不会这么做!’
……
“叽叽叽。”
“我很喜欢。”
掌间的小麻雀活灵活现的轻啄着人的掌心,微痒的感觉一直蔓延到心间,景元毫无阴霾的笑着,注视着曾经的挚友,“哥最好了。”
应星满意的笑了,总算找到了一点当初小景元的感觉了。
他继续朝外掏东西,“丹恒,这个给你。”
“我也有。”丹恒微愣,这份礼物来的突然,他都不知道该是怎么样的反应好了。
不过,这是什么,对着满满一大瓶的不明液体,丹恒随即犯愁。
应该不是喝的吧。
“见者有份,这是龙尾养护精油,我亲自调配的,丹枫那家伙用了都说好。”
“多谢。”丹恒接过,他此刻真的有种哭笑不得感觉,“我会用的。”
应星收回了手,顺手握紧了拳头,他真的好奇怪,为什么老是想揍丹恒?
想不明白,算了,不想了,画图要紧。
104
寒暄没有持续多久, 门再次合上,工匠全身心的投入到不停歇的工作中去。
“伊尔,我答应了。”
[哈!]
逗弄着手中团雀的景元听着紧闭房间内重新响起敲打的声音, 内心变得平静起来,“就当是同行一段时间, 也未尝不可。”
“景元!”丹恒握紧手中的精油, 看向好友,似有震惊。
“难得休假。”明白好友的担心, 景元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虽说仙舟的将军不可任性,不过我还是偶尔想任性一次的。”
“又要并肩作战了,说不定还得继续拜托你保护好我哦。”
“可……”刚说出一个字的小青龙就被堵了回去。
“我意已决。”
[真的不在考虑一下吗]
真答应了, 伊尔反而底气不足了,弱弱的开口,要是巡猎的令使,仙舟的将军彻底留在这里了, 他担心这里以后会下光矢雨。
做出决断的景元反倒觉得有些好笑,“多一人便多一份胜算, 我相信伊尔能判断出合适的时机把送我们回去的。”
与其说是伊尔, 不如说他更信任那位次元星神一些,能预知未来的祂, 会轻而易举的在这个时机放自己走吗?
要是他的话, 是会物尽其用,毕竟来都来了。
旁边的正在舔蛋蛋的垃圾桶投过去好奇的眼神,绿色猫瞳之中, 异色一闪而过。
顿感压力山大的伊尔。
[……我努力]
一旁的好奇的银河棒球侠举手提问:“发生什么了。”
景元眨眼,“我决定留下来帮你们一起打BOSS了, 穹欢迎吗?”
“好耶,我最喜欢景元将军了。”小浣熊毫不犹豫的说出了相当熟悉的句式,顺手兴奋的高举炎枪,“我一定会保护好你跟丹恒老师哒。”
[不对,宿主,你昨晚根本就没睡过去吧!]
伊尔发现了盲点。
“诶嘿~”
[宿主!]
那他狼狈的样子宿主岂不是全都知道了。
穹伸手戳了戳气鼓鼓的光球,心在滴血,口中大方,“伊尔,其实我现在已经不喜欢那个钻石垃圾桶啦,送给你啦。不过里面的金色垃圾袋我很喜欢哦。”
[宿主……]
伊尔只觉得孩子没白养。
……
时间倒回些许之前。
晨光朦胧。
小浣熊还在睡,小青龙则是甩着被梦中小浣熊啃的乱糟糟的尾巴准时醒来。
罗浮大猫猫也被透过窗帘的晨光唤醒,惺忪的睡眼在听到耳边跃动的隐隐约约的敲击声后褪去了迷茫,猫猫翻了个身,起身为忙碌了一晚上的工匠倒了杯水送了过去试图帮忙。成功被后者以你看起来还很困再去睡一会赶了出去。
兄友弟恭的活动被迫中止。
此时,伊尔也才刚拖着翻遍了横滨大小垃圾桶才凑齐的几袋稀有金色垃圾回来,顺带心中吐槽自家宿主是有什么垃圾探寻雷达吗,平时一找一个准,怎么换成他找起来就这么难了。
一人一龙一球就在这样的情况下碰面了。
“丹恒,早啊。”
揉眼打哈欠的罗浮大猫第一个打招呼,在小青龙忘了收回去的尾巴上停留片刻。
视线轻移,“嗯,伊尔也早。”
“早。”丹恒回应,看向窗外的天色,“时间尚早,可以在睡一会的。”
“不了,既然醒了,如此悠闲的时光自然是要好好把握的。”这会功夫,景元已经清醒的差不多了,再去睡个回笼觉岂非浪费跟友人相处的大好时光。
“我昨日买了象棋,要来试试吗?”罗浮大猫猫发出邀请,只是看向的人不是丹恒,而是……
[诶!我吗?]
伊尔发出疑问,怎么想该邀请的是丹恒啊。
景元给出了回答:“正好有事想请教一下。”
[那将军算是找对人了,实不相瞒,你们巡猎星神未成神之前的八卦故事我这边都还存在,要听吗?]
主人当时还调戏过未成神的巡猎呢,看着冷面青年难得红了脸开弓射箭戳中主人屁股也很有趣,不过这句话他没敢说出出来。
总之,有求于人的伊尔表现的很热情。
万万没想到这辈子还有机会能听到帝弓的八卦……景元心中有那么一瞬间的动摇,接着被自己狠狠的压制了下去。
他可是仙舟的将军,继续想下去多少就有些不敬帝弓了。
“这个就不用了。”景元略带遗憾的拒绝了。
[好可惜]
伊尔惋惜。
[请教的事,只要我知道的自当言无不尽]
[不过还请将军等我一下,我先去放好宿主的宝物]
丹恒看向伊尔手中的宝物,陷入沉默,这是被同化了吗?
伊尔将金色垃圾安置在钻石垃圾桶后很快回来,顺带不怎么自信的开口。
[其实,我正好有事也有求于将军,至于答应与否,我并不介意]
景元看向丹恒,后者朝他轻轻的摇了摇头。
看来丹恒知道伊尔要说的事,且他不太赞同,景元心里做出判断。
便笑着回答:“自然,只要是我力所能及的范围之内。”
[可能有点难……]
唉,只希望他等一下说完要求,这位巡猎的令使不要当场要求把他送回去就好,至少等上一些时日给他恢复力量。
景元想了想,“丹恒也一起来吧,难得有时间。”
“嗯。”丹恒没有拒绝,这正合他意,至少他不希望景元因为顾忌他们冲动的做出决定。
不过身为罗浮的将军,丹恒想,应该是他多虑了,这个人无论在什么时候都能做出最稳妥正确的决定,这份不受外界干扰的精神状态稳定的不可思议。
“说起来,还有一件事,算是我的心血来潮,不知丹恒你是否应允。”
这个神态……难道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小青龙内心开始紧绷起来。
他能做到的自然不会拒绝。
“请说。”
景元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指着小青龙漂浮在身后忘记收回去的大尾巴,“尾巴可以给我摸一下吗?”
他都看到了,这尾巴尖还有道浅浅牙印,是谁咬的,不言而喻。
穹的牙口真好啊。
“……”丹恒露出了无奈的表情,为什么就连景元都会对他的尾巴感兴趣啊。
三分钟后。
摸到了龙尾的神策将军神清气爽,已经把尾巴收回去的小青龙脸色微红。
房间内。
一方小桌,刚好能摆下棋盘。
棋在下,一人一球心有灵犀的都没有开口。
丹恒冲了一壶热茶,随意的抽出一本书开始阅读,正所谓观棋不语。
棋局进入中盘的时候,景元抿了一口淡茶,突然开口,“伊尔想说的事是跟昨晚有关吗。”
“比如,那轮红月的成因。”
伊尔拿棋的手一抖,最后还是稳了下来。
[不愧是仙舟的将军……这种夸人的客套话我就先免了]
伊尔决定速战速决。
[昨晚,在月亮上找到了我找到了我主人的尸骸,之后,还发生了一些事……]
听着伊尔的讲述,景元嘴角的笑意逐渐消失,手指无意间的摩挲着陶瓷质地的茶杯,陷入深思。
敌人是星神与敌人是星神的令使完全是两个概念的事情,丹恒也正是因为这点,才暗示他不要同意。
与自由自在的无名客不同,他身后是仙舟,若是折损在这里,不知道有多少盯着仙舟的孽物会伺机而动。
符卿还稍显稚嫩,彦卿与白露也还未长成……。
唉,若他真的是孑然一身的巡海游侠就好了。
[巡猎的令使,我知道你的职责,你不必为此烦忧……只是送你回去我还需要一点时间,希望你能给我]
[在此之前,你不妨把这当做是一场特殊的旅行]
伊尔强打起精神,比起被主动拒绝,果然还是他主动说出来比较好。
景元放下手中的棋子,沉声道:“请给我一点时间考虑。”
竟然不是直接拒绝吗,伊尔有点小惊喜。随即又泄气下来,晚一点拒绝好像也没什么差别。
[总之多谢]
“丹恒。”景元看向小青龙,从对方眼中已然得到了答案。
“我留下,不必为我担忧,适当的时候我会拖着穹脱身的。”丹恒摇了摇头,内心有些愧疚,他没想让景元陷入如此纠结的选择之中的。
景元点头,眸中微闪,“如此也好。”
[说起来,将军是有什么事想要问我,放心,我不是小气之人,只要知道答案一定会告诉你的……我主人的隐私除外]
这个问题,景元也曾犹豫。他想,或许不必那么着急知道答案,如今看来,还是尽早决断。
“是关于应星……也就是刃的。”
丹恒听到了景元叹气的声音,一些复杂的情绪从其中流淌而出。
“我想知道,被丰饶赐福的他,如今的这个状态,是否可以被真正杀死。”
“景元……”
初次见到应星的时候,他拉着穹逃离到了小公园时,伊尔对穹欲言又止的时候,丹恒就猜测过这个可能性,可当由景元亲口问出的时候,他却希望伊尔不要说出答案。
[可以]
伊尔利落的给出了答案,终于有人察觉到了这个问题啊。
听到答案,丹恒也叹了口气。
他可以毫不留情的杀死刃,但对着应星,他无法动手,有时,还会有点隐约的愧疚感。
[现在的应星所处的时间还未拨正,丰饶的赐福予他而言还未降临,除了一些残留在身体记忆,他现在就是一个比较天才的短生种而已]
[现在动手,他会如普通人一般死去]
就是因为这样,他才不想告诉宿主的,对于一个小孩子而言,这种抉择未免也太困难了。
以宿主的性格,估计会把身边能问的人都问一圈,说不定还会去问本人,然后举着挥不下去棒球棍跑到一个地方陷入无止境的抓狂。
景元垂下眼帘,语气无比平静,“这样啊……”
死亡对于刃而言是梦寐以求的事,可对现在应星而言,他的记忆只停留在刚当上百冶的那刻,苦难的尽头看似终于迎来了光明未来。
可若是告诉他,短暂的光明背后是几百年无休止的折磨,一念之差,他成为了他最憎恨的丰饶孽物……一直心性如铁的匠人会露出什么样的神色。
如果将一切如实告知,他的应星哥会怎么做?
景元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有了,自傲的百冶大人应该会迎来很长的一段时间的表情空白,然后会故作镇定的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把他支出去。
他会反锁好门,坐在在工台上用一张白纸写下几句安慰他无需介怀的遗言,顺手整理好自己这段时间画好的图纸,他会将头发重新绾好,洗干净手,最后,用那把支离剑决绝的砍向自己的脖子。
这次,生命的流逝不会迎来任何干扰。
只要他将一切如实说出,他的应星哥知道他不会拿这种事情骗他的,他不会让自己曾经爱护的小孩陷入是否下手的纠结状态。
或许,那双清澈的紫眸闭合的时候,还会残留一丝不舍与不甘……工匠会自嘲,他的一生到底算什么。
感情的问题最为复杂,伊尔有些后悔刚才是不是应该推脱过去。
这位巡猎的令使现在看起来简直要碎掉了。
[我是说……如果你们不介意……我可以为他编织一场梦,梦中时间流速会加快,梦里他会按照他最理想的人生轨迹走完一生,反应在躯体上便是终老而死]
只是梦始终是梦,现在的他,只能勉强做到这一步,主人倒是有办法将虚假变为现实,但也无法改变发生的历史。
“如果可以不杀他。”丹恒再次叹了口气,“还有什么办法。”
[倒是有,不过你们估计也很难接受]
伊尔直言。
景元调整好心情,抬起头来:“不妨一说。”
[是丰饶星神……我的主人跟药师的关系尚可,药师曾送了一段祂身上的树枝,那段树枝我知道在什么地方,只要拿起那段树枝,祂就会来见你,到时候朝着祂索要完整的赐福成为丰饶令使便可]
[你知道的,祂不会拒绝赐福,为了杜绝苦痛,祂大概也会抹去刃全部的记忆,重塑一个纯白的灵魂,将一切的根源全部抹除]
不过,从此也就不是记忆中的那个人了,不在是刃,不在是应星,而是一个不知道会前往何处的丰饶令使……唯独一点,他会成为巡猎的敌人。
景元叹息:“你说的对,我确实没办法接受。”
把这个方案放在应星或者刃面前,大概会迎来锤子跟支离的双重暴击。
巡猎与丰饶,无论何时,不死不休。
[我能给出的解决方案只有这些]
伊尔表示他已经尽力了。
[他目前的状态我不清楚什么时候结束,但不会持久]
景元自然知道,伊尔的言外之意,何尝不是决断要尽早,从刃到应星的逆转过程可能只有这么一次了。
哥……如果能结束你的痛苦的话……
二人一球陷入了良久的沉默,棋盘已乱,手中的茶也早已经品不出味道来了。
直到。
‘丹恒,丹恒——’
小浣熊的声音在门外愉快的响起。
‘快出来看,你飞了~’
105
镭钵街边缘。
黄色的警戒线延伸到了很远, 排排警车闪烁着灯将道路阻隔,穿着黑色防爆服全副武装的警方在旁待命,空气被紧张的范围填满。
有好事者从远处张望一眼, 便被毫不留情的赶到了安全地带。
“第三小队全队失联,重复一遍, 第三小队全队失联, 第四小队待命……”
拿着呼叫机的联络员一脸愁容,这样一直派人进去探索近乎于无用功, 短时间内三支小队已经全部失联,完全是生死未知的状态。
还有那些铺天盖地的咒灵,简直跟发了疯一样争先恐后的想要涌入镭钵街里面,死亡的恐惧都在这种狂热之下变得一文不值, 这领域里面到底有什么不可名状的东西着吸引他们。
要不是那位五条悟先生,他们现在说不定已经失守了。
“坂口长官,还要继续派人进去吗?”
“先等等。”坂口安吾面色严肃,事情脱离掌控的太快了, 已经不是普通人能干预的程度了。
他看了一眼时间,现在是早晨9点18分, 他们7点才完成对这片区域的封锁。
不知道已经有多少人已经误入到了里面。
异变最初是在昨晚发生的。
从卫星反馈回来的内容来看, 凌晨1点32分,镭钵街中心位置发生了巨大的能量反应。
从这个时间段开始, 一层呈圆形的无色领域由能量发生点开始朝外扩张, 直至今日早6点,彻底凝成实质,漆黑的颜色将整个镭钵街覆盖进去。
更糟糕的是, 领域目前还在扩张,如果按照这个速度一直扩张下去, 用不了三天,就会蔓延到整个横滨。
短时间能想的办法他们都已经试过了,可目前连领域内的情况如何都搞不清楚,只能眼看着蔓延开来。
从发现问题开始,他们就联系了五条悟处理。本想着身为咒术专家的最强,说不定能对这种奇异现象加上咒灵集体迁徙现象给出答案。
‘奇怪的领域。’
在用六眼观察后得出这样结论的五条悟闯入了领域之中,按照他的想法,无论怎样的领域只要杀了展开者,问题就可迎刃而解。
闯进去的第一次,没有任何准备,他出现在了千米的高空之上与飞机肩并肩。
这层奇特领域仿佛有了自己的意识一般,普通人进去可以,某只最强不行,一旦触碰就会受到某种莫名力量影响随机出现在横滨的某个角落。
正在调情的小情侣房间,黑手党火拼现场,地下几百米洞穴……
试到第五次的时候,五条悟从海里飞出来。直接朝着这层领域轰炸了半个小时,试图暴力解决,一层层涟漪惊起,看着声势浩大。
坂口安吾眼见着那些那些攻击力极强足以改变地形的攻击在没入这层漆黑的领域之后如泥牛沉海全部不见了踪影……
更离谱的是,在五条悟郁闷停下的那一刻,打出去的攻击全都出现在他的身边,毫无预兆的如数奉还……
坂口安吾第一次在五条悟脸上看到了震惊这种的表情。
这边暂无破解之法,但从四面八方涌来的咒灵不得不处理,及时防御住的五条悟是骂骂咧咧走的。
横滨市内的咒灵本来已经在各大势力齐心协力的大规模肃清之下清理了个七七八八,此次事件,让大清扫活动前功尽弃。
正感横滨命途坎坷前途一片黑暗的坂口安吾突然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这道声音让他重新提起精神。
“呦,安吾你看起来简直跟快要死掉一样啊。”太宰治从车上下来,愉快的打了个招呼。
“真是壮观。”一起跟来的织田作之助诚实的说出了心中的想法,望眼所见,简直跟黑色的天幕一样。
“这个时候了就不要拿我取笑了。”坂口安吾拉过太宰治就朝着领域边缘走去,“快试试你的人间失格。”
“我可不是你们异能特务科的免费劳力。”
“解决后,报酬随你提。”
“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这么跟朋友说笑着,太宰还是发动了人间失格,触摸向了领域的边缘。
坂口安吾静静地注视。
于太宰治而言,入手的触感是阴凉的,然后是灼热的……
只是这份灼热来自于内部,无数细密的伤口刹那间自肌肤绽开,如同一朵炸开的血色之花。
几乎就是在人间失格发动的瞬间,那只贴在领域边缘的手变得血肉模糊,转瞬蔓延到了手肘之上。
“!”
在太宰发出痛呼之前,一直关注着的织田作果断的出手将人拉开,垂落的手臂无力的落下,跌落在地面的血点将土地润湿。
太宰的人间失格失效了!
坂口安吾压下震惊,飞速朝着身后呼喊:“医生,去喊医生过来。”
“嘶……差点就以一种痛苦的方式达成心愿了。”痛的想要原地打滚的太宰治心有余悸的看向人间失格发动的地方。
巴掌大的地方颜色变淡了一些,但眨眼之间又被填补上,像是欢迎他在试一次。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他猜的没错的话,那只老鼠应该就躲在镭钵街,会是他的手笔吗……不对,那只老鼠的本领应该还没这么大,不然早就找机会阴死他了。
人间失格确实起效了,虽然只有一点……只要他发动异能足够久,应当能在这层领域中无效化出一个洞来,不过在此之前,他应该会先被反伤致死。
“这个时候还说这些。”坂口安吾盯着那只血肉模糊的手同样心有余悸,要不是织田作眼疾手快,现在说不定血肉模糊的就是整个人了。
“这可是工伤……嘶。”说到一半太宰又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都不用去看,里面的骨头绝对碎了。
“太宰,别说话了。”
失去颜色的唇将本来就白的肤色衬成了惨白,看着从好友额角渗出的冷汗,织田作从好友风衣中摸出一卷绷带,低头开始做起了简易包扎。
没事的话太宰这会估计已经开始装晕卖惨了,硬撑着保持清醒本身就很能说明问题,刚才那一下,绝对足够难受。
“都这么痛了,还活着。”太宰治痛心疾首,“简直太不值了。”
“只能先这样了。”绷带缠了一层又一层,鲜血外溢的速度明显降了下来,不过仍旧避免染红。
织田作严重多了抹忧心,刚才简直凶险。
“医生等一下会给你用止痛药的。”坂口安吾推了推眼镜,将担心掩盖。
表现的太过明显,某人的嘲笑就要来了……对他跟织田作就是这么区别待遇。
织田作皱起了眉:“安吾,进去的人会怎么样?还有里面的情况……”
坂口安吾摇了摇头,“目前搜寻小队全部失联,镭钵街里面情况不明。”
科技手段全部失效,无法观测到里面的内容,他们也试过原始方法,用一根绳牵引着一人进去里面获得情报,还没来得急往外拉,人进去了,绳断了。
太宰沉思:“那位最强的五条先生试过了。”
坂口安吾看了一眼黑漆漆的领域,“跟你一样,被这层奇怪的领域拒绝了,进不去。”
他简单的说了一下过程。
这领域看来还有某种歧视。
太宰轻笑一声又扯到伤口,痛的表情都有些扭曲了,“那还真是凑巧。”
普通人可以通行,他的异能无效化,以及最强的咒术师,同时被拒绝了……也就是说这层领域的主人是在忌惮什么吗?
若是他们突然可以进去了,是否说明他们已经失去了威胁性。
现在困在里面的人就跟薛定谔的猫一样生死未知,这些人对展开这层领域的咒灵而言是什么样的存在……
食物,人质,玩具……
信息太少,一切都是个疑问。
“如果一直扩张下去,就麻烦了……”坂口安吾面露疲色。
五条悟跟太宰治接连失利,他不得不考虑最坏的可能性。
织田作之助突然开口:“安吾,我想试试看。”
坂口安吾愣了一下,而后秒懂:“你想用天衣无缝。”
“嗯。”
织田作朝前走去,此时他距离领域的边缘只有几步之遥,“这样至少可以确定进去的人是否还活着。”
五秒也足够他看清里面的情况,如果天衣无缝中的他还活着,那一切都还有拯救的机会,如果踏进即死,那只能启动最坏的预案了。
“太宰。”坂口安吾看向太宰治,咨询意见,“你怎么看。”
他就不信太宰没有想到这个方法。
“织田作都说了,我能怎么看。”
忽略内心的不安,太宰故作轻松,“确实是个不错的主意。”
他的人间失格都已经失效了,天衣无缝会有用吗?正是抱着这样的想法,太宰治才没有提出。
但目前来看,只能试试了。
“我也不太抱什么希望,但愿有用。”见好友都没有意见,织田作准备放手一试。
“织田作,你再后退两步,这个领域是会不断扩张的。”坂口安吾提醒,织田作站的这个位置足够安全,他们来之前,领域刚扩张过一次,只有几步路的距离,但保险起见还是站的远一点。
“好。”织田作点头,又后退了两步。
只要能得到一些情报,不管是好是坏,安吾的压力至少会减少一点,至少不用跟个没头苍蝇一样烦恼。
下一秒,天衣无缝发动……
天色骤暗。
嗯,他还活着。
也就是说被困在其中的人还有得救的机会。
织田作得到结论。
接着,茶褐色的眼中透出几分烦恼,红色的短发被抓得乱遭遭的。
好吧天衣无缝是发动了,但他怎么也进来了?
好在只有他一个人,太宰跟安吾没有被波及到吧!
此时,坂口安吾正死死的抱住太宰治的腰,眼镜都被打飞到了一边。
“太宰,冷静,冷静!你不能过去!”
就在刚刚,突然扩张的领域直接蔓延到了他的脚下,差一点的距离,他就也进去了。
那靠的近的织田作之助自然毫无悬念。
回答他的是太宰的一声冷笑:“安吾,放手,不然我把你也踹进去。”
“……”实不相瞒,他这会也想把自己踹进去。
这么想着,坂口安吾的手没有丝毫泄力,他进去是生死难料,太宰要是一时冲进去就是血溅当场了。
太宰治忍不住焦虑起来,这种焦虑感甚至覆盖了身体上的疼痛。
织田作应该没事……毕竟他体内还有那张奇特的书页。
冷静,冷静。
“丹恒先生应该会帮我们这个忙。”
坂口安吾咬牙,这种时候,也只能厚着脸皮去求一下这尊大神了。织田作跟他的关系也尚可,对方应该不会拒绝。
太宰深吸一口气,冷静下来。
这个几乎所有人都可以进去的领域,只有他不行,比起重伤在ICU里等待,还是得尽快想办法救出织田作。
里面,说不定还有一只虎视眈眈的西伯利亚大仓鼠。
一个肘击挣脱束缚,太宰治用完好的那只手反手拖着常年坐办公室的社畜君朝外走,“我知道了,这里危险,先离开这里在说。”
被拖着的坂口安吾松了一口气,使了个眼色,他的下属也跟着一起撤离。
106
黑色的天幕只是遥遥相望, 看着就很适合展开一段刺激的冒险故事。
“丹恒,我闻到了主线故事的味道。”金瞳警戒的张望,抬腿就朝着危险的地带跑, 该怎么形容,就突然很想敲上一棍
“穹, 不要乱跑。”眼疾手快拎住小浣熊后衣领的丹恒老师发出警告的声音。
被拎住命脉的某只转头发出无辜的声音:“就敲一下。”
丹恒直接将人拎到自己身边:“不行, 别忘了我们是过来做什么的。”
直觉告诉他这层黑色的天幕不是看上去那么简单。
穹当然没忘,他们是过来帮忙的。
接到太宰先生电话, 得知织田作被那道黑色天幕吞掉失踪后,穹就嗅到了主线故事的召唤。
这一定是等着他去解决的任务。
“混乱,无序,空间感也有问题……”景元仔细感知后, 说出自己的感受,“丹恒说的对,不了解情况还是不要贸然靠近的好。”
一路走来,也是精彩。那种名为咒灵的物种, 一夜之间,增多了不少。
穹不舍的看了一眼黑色的天幕, 他真的很想知道敲上一棍子后, 这玩意会不会跟鸡蛋壳一样碎掉。
直觉告诉他,这是个超大号的可破坏物, 有几率掉落一只织田作那种。
既然丹恒老师跟景元将军都这么说了, 穹只能暂时放弃了这个诱人的想法,还是等太宰先生过来了解一下情况再决定要不要敲。
不过穹还是决定先寻求场外援助,他可是有着系统的男人呀。
“伊尔, 有办法观察到里面是什么情况吗?”
实际上,伊尔正在犯难, 解析从宿主刚才试图扑过去后就已经开始了,他能感知到这层天幕所覆盖的空间是混乱,其中夹杂了不少斑驳的次元命途之力,继续深层次感知后窥探到的是一片黑暗。
越是这样,伊尔就越是不信邪,胜负心已经开始在熊熊燃烧了。
[暂时无法观测,需要一点时间解析,我去取样观察看看]
说完,伊尔就从穹体内飘出,晃悠悠的朝着领域最高点飞去。
穹双手合成喇叭形状,在光球身后提醒,“记得小心一点。”
[知道了,我很快的……]
穹收回了手,伊尔还真是行动派,不过要是能直接搞明白发生了什么情况自然是最好的。
伊尔刚走,迟到的人也终于来了。
“穹。”
是熟悉的声音,穹定睛一看,发现了一只可怜兮兮的绷带妖精正朝着他们这边走来。
看清太宰过于惨白的脸色后,穹露出担心的神色,“太宰先生。”
“抱歉,我来晚了,处理伤口花费了一点时间,不过现在已经没事了。”
太宰知道自己的状态不怎么好,不过好歹用过止痛了,至少不会想要痛的打滚了,既然请了人过来帮忙,那就还不是休息的时候。
最终,还是由他出面邀请丹恒出手,安吾上面那群官方的家伙到底是不想轻易的动用这位强大的存在的人情,只能他刷脸了。
安吾那个没用的家伙,暗自吐槽了一句,太宰努力让自己显得精神一点。
“丹恒,还有这位……景元先生。”
原以为来的只有穹跟丹恒,倒没想到还有意外之喜。
他知道这位身份同样神秘的景元先生,毕竟对方就住在他隔壁,他这两日太忙了,一直无缘得见,没想到第一次见面竟然是这样的情况下。
丹恒跟穹的朋友,人品自然是值得信赖的……但该怎么形容,这位先生虽然是在笑着,看着也很亲切,但那种上位者的感觉他是不会感知错的。
景元微微一笑,像是面对熟人那样打了招呼,“一个人呆着实在无聊,太宰君当我是过来帮忙的便可。”
应星哥是彻底两耳不闻窗外事了,心中只有工作跟狂热工作,猫猫跑去帮忙,竟然被嫌弃还没小时候有用,需要注意的事情都忘光了……他这个健忘的老人,只能跟着好友出来遛个弯,顺便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不过这位太宰君的气质倒还真是少见,这种莫名的厌世之感倒有些像刃,不过细究起来却是完全不同的。
至少此刻,那双鸢色的眼中对朋友毫不掩饰的担忧比刃的情感鲜活的多,让人知道,他还有活下去的理由。
闻言,太宰治展露笑意,“总之感激不尽。”
放在往常他估计会忍不住试探一下这位气势非凡的景元先生,现在对方肯帮忙,局势就多了一份希望。
织田作的性命……以及镭钵街中数万人的安危。
而此时的镭钵街内。
织田作之助正在急速奔跑,身后是一群锲而不舍追着他跑的咒灵。
事情要从不久前说起。
一开始他在领域内还算相安无事,这里的咒灵几乎没有什么攻击欲望,有一个算一个,都是一心一意的朝着中央那块不可名状的地带涌去。
遇见了只要小心避开就可,因此,里面的人大多没有性命之忧,就这点而言,情况要比之前预料的好上许多。
但也并非完全无事,至少情绪方面……恐慌,悲伤,狂躁,暴怒,恐惧……就他所观察到的,每个人所表现出负面情绪都已不在正常范畴之内,大多数人的理智掉落到了摇摇欲坠的程度。
最开始的想法自然是试着走出去,镭钵街并不大,咒灵汇聚的最底层自然是不能去的,可无论他从什么地方出发,都无法触及到边缘地带。
前一秒还在南面,后一秒可能就出现在东边。
在第三次试图走出镭钵街失败后,意外发生了,他无意间跟一只正朝着中央位置前进的咒灵打了个照面,一切就变了。
完全被盯上了,杀掉一只便有一群,织田作都忍不住怀疑难道他是某种在咒灵看起来很好吃的小蛋糕,对于路人无动于衷,只对他穷追不舍,简直背离了咒灵的本能。
看着身后乌泱泱的一群,天衣无缝再次躲过了一次致命危机。
“这里,这里!”
前方小巷右拐角传来的声音,让织田作的脚步迟疑了片刻,最后还是选择了相反的反向跑去。
镭钵街不大,但地形复杂,很容易遇见死路……最重要的是他身后跟着一群咒灵,他尚有余力应付,普通人可就没办法承受了。
也幸好这些咒灵只对他感兴趣!
“哎呦喂,织田大恩人,您这跑的也忒利落。”藏在垃圾桶等不及的寒腿叔叔顶着桶盖冒出了个头,咬牙追了上去。
同时,还不忘略带委屈的开口,“您看您,老桑博我就是害谁也不会害自己的恩人啊。”
“桑博!”织田作是真的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熟人,眼中的震惊都快溢出来了。
毕竟……是被他亲手扭送到押送车里的熟人,就挺意外的。
“没错,是靠谱的老桑博哦……嘶,不过您这仇恨也拉的太稳了。”抽空看了一眼,桑博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咱就是说谁被这么一大圈奇形怪状的东西追着不得怵几下啊。
织田作提醒,“带着我很危险。”
“放心,老桑博别的不说,逃命本领一流,您现在跟着我跑就成。”这么说着的寒腿叔叔反手拉住自家恩人,“来,跟我一起跑起来。”
“……”织田作沉默了。
他没想到桑博会冒着这么大的危险跳出来给他指路,心中就突然升起了愧疚感。
上次太宰把这件事当做饭后笑话讲给他听了,没想到竟然会把穹的朋友绑了……
穹的朋友应当不会是什么坏人。
织田作跟着一起加快了速度,直言道:“上次抱歉了。”
寒腿叔叔颇有几分羞涩,“嗨……老桑博都忘了,毕竟您救了我不是嘛。”
“是敦。”
“那您也算我的二号恩人。”
“……”就是这种热情他招架不住,突然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了。
“快到了,就是前面。”桑博拉着织田作七拐八拐,在看到一个井盖后眼睛一亮,甩出匕首,将其飞速撬开,在身后的咒灵尚出于视角盲区的时候,拉着人一起跳了进去。
咒灵自头顶践踏而过,两人屏气凝神,直到没了声音才缓缓松开捂住口鼻的手。
“恩人。”桑博重新充满热情,当他看向你的时候那双下垂的绿色狗狗眼中满是真诚,“说起来,您怎么会到这儿。”
织田作叹了口气,简单的描述一下事情的经过,“被扩张的领域波及到了,就进来了。”
“这样啊……我跟您差不多,好不容易在这边找了个包吃包住给钱还多的保镖工作,正准备混一段时间,结果您猜怎么着!”
桑博满面愁容的诉苦,“不到一天,就遇到了这种灵异事件,我现在跟雇主失散不说,想离开这里也没办法,这里正常人都没剩几个,那些人的样子估计您也看过了。”
“幸好遇见您,不然老桑博我真的要绝望了。”说到最后,寒腿叔叔已经是泫然欲泣了。
“外面正在想办法,政府一定不会放任不管的。”织田作安慰一声。
至少可以肯定,太宰跟安吾绝对不会放弃的,对于自己的朋友,织田作很有自信。
不过在镭钵街找到一份包吃包住给钱还多的工作,怎么听着这么不靠谱啊。
还有,这种性格的人真的会绝望吗?
桑博抹了一把眼泪,“就是,就是。老桑博我人小力微,只能全都靠您了,您可要保护好我啊。”
“我尽量……”织田作突感压力山大,面前的这个人真的需要他保护吗。
刚才,对方跑的比他一个前杀手跑的还快。
“顺着这边继续朝前走,就是我临时搭建的秘密基地,我带您过去看一下,可以作为我们暂时的据点。”
织田作考虑了一下:“那就麻烦你了。”
“您真是太客气,咱俩四舍五入也是出生入死的关系了。”
一路说说笑笑,主要是桑博在讲单口相声,他们终于到了桑博口中的秘密基地。
很简陋的环境,但胜在隐蔽安全。
“这就这条件了,您可千万别介意了……您要果汁还是茶。”桑博转身翻起了柜子,问了一声。
坐在唯一椅子上的织田作有些不好意思:“果汁吧。”
茶的话,这里看起来没有热水,太麻烦对方了。
桑博翻出两瓶果汁,“有蓝莓口味跟草莓口味的,我都试过了,味道不错。”
“您要那个?”桑博让客人自己选。
“多谢……那就蓝莓的吧。”
“恩人好眼光,我也觉得这个比较好喝。”这么说着,桑博拧开了剩下那瓶,咕嘟嘟的便是半瓶下肚。
织田作接过蓝莓汁,轻抿了一口,对他来说,有些过甜了,但用来补充体力倒是刚好。
毕竟被咒灵追了那么久了,体力也消耗了不少。
小半瓶饮料下肚,织田作使劲的眨了一下眼,不对,他为什么感觉眼前有点发昏……这是……
“哎呀呀,这份意志力还真是坚强。”
俯身低笑着寒腿叔叔伸出了一只手,不轻不重的弹在了织田作的额头上,将最后一丝意识击溃。
他……要做什么?
装着昏睡蓝莓汁的饮料瓶咕噜噜的滚落在地,溅射而出蓝色的液体渗入地板,留下一片深色的痕迹。
“老桑博运气还真是好~”
自言自语的寒腿叔叔轻松抱起昏倒在椅子上的织田作,将其放在房间内唯一的木板床上,眼中探究的意味已经完全掩饰不住。
就让他看看,他的恩人到底有什么特殊之处吧。
107
领域的边缘。
“真是奇妙。”
景元收回石火梦身, 一道由他唤来的雷电重新从他头顶劈下,在旁的丹恒伸手唤出一道水流,将雷电抵消。
“看来我们一样, 都被领域拒绝了,这种作用在空间上的手段果真神奇。”
已经试过的丹恒表示赞同, 这种触碰就传送走, 攻击就返还的奇特规则,基本可以断定这领域跟次元星神有关。
丹恒陷入沉思:“是没满足某种条件吗。”
他们之中没试过的就只有穹了, 放穹一个人进去,他……不怎么放心。
景元点了点头:“看来是的。”
他也是这样想的,亦或是说,他们进去, 会破坏某种规则,这是领域靠着筛选机制对自己的保护。
为了防止被反弹的攻击误伤,在不远处全程注视了一切的太宰治叹了口气,难掩失落, 如果他的异能不是人间失格,说不定此时就可以进去了。
无法确定的情况最让人忧心, 如何就连他们都……
穹终于意识到这领域是多么难搞的东西了, 竟然接连难住了丹恒和景元!
没有错过太宰眼中的失落,小浣熊凑过去小声安慰, “太宰先生, 伊尔肯定会带回一些有用的信息回来,伊尔……是我的朋友,他可是这方面的专家。”
“总之, 织田作不会有事的。”
拜托了伊尔,你一定要给力啊。
虽不知道伊尔是谁, 但听着穹信誓旦旦的保证,太宰心情好了一些。
黑色的领域宛如一座不可动摇的大山摆在面前。
“嗯,我也相信织田在里面不会那么轻易出事的。”
他的孩子可都还等着他回家呢,正在写的小说也尚未完本。
叮叮叮——
手机的铃声打断了太宰的思绪。
看了一眼来电显示,他接了起来,“喂,没用的安吾。”
丹恒跟景元在不远处正在商议对策,小浣熊便开始东张西望,既然不能进去的话……啊,有了,目光微顿,穹捡到了一块圆润的小石头,掂量了两下,铆足了劲掷向了领域,很快,石头在领域表面溅起一层涟漪,可始终没有落地的声音。
石头都可以进。
三人之中,就他没试过了。
可要是进去了话,是不是说明他的实力不够,小浣熊陷入纠结之中。
哼,不对,他超强,肯定会被拒绝的!
就在穹纠结之间,领域又一次的扩张开始了,这次扩张的速度快的惊人。
注意到这点,穹眼疾手快的拉着正在通话的太宰治后退了几步,退至安全地带。
此时,领域边缘已经蔓延到距离他们不过两步路的距离。
好险!
他要是被吞了倒是没什么,太宰先生的异能跟这层领域生性不合,那可就惨了。
穹松了一口气,“太宰先生,我们还是……”
话音未落,穹只觉得眼前一黑。
再睁眼,看清周围的环境后,小浣熊疑惑的挠了挠头!
诶!
他怎么就进来了。
这领域竟然不讲武德,偷袭他一个一岁星核精!
谁都没想到领域会二次扩张,准备迎接疼痛来临的太宰治只感觉腰被人揽住,等反应过来后,已经出现在百米之外了,只是眼中的诧异依旧未曾消失。
穹丢了……太宰治没想到织田作还没出来,又搭了一个进去。
跟丹恒与这位景元先生不一样,穹竟然没有被领域排斥。
“这领域,似乎有自己的意识存在。”景元松开了揽住腰的手。
第二次扩张发生的太快,丹恒本能的去拉穹,而他只来的及带着这位太宰君撤退。
结果就是丹恒被传送走,穹被领域吞掉。
若有意识,这层领域就是在故意针对穹,趁着第一次扩张结束后穹戒备心最弱的瞬间发动的一场有预谋的偷袭。
显而易见的,很成功。
与此同时,被传送走出现在横滨另外一边的丹恒面无表情的松开什么都没抓住的手。
第二次扩张几乎没有声息,刚才他差一点就抓住穹了。
突然间,他有点愤怒。
……
“哎哟,谁这么没素质啊。”
走在路上的寒腿叔叔捂着脑袋发出痛呼,太倒霉了,他竟然会被一颗石头从天而降的石头砸中。
定睛一看,这石头还挺圆润的,是小孩子会特意捡起来玩那种。
至少他就见过虎克有段收集了不少,还特意的装在了一个瓶子里面存了起来。
郁闷的揉了揉额头上的包,顺脚踢飞罪魁祸首,捶了捶酸涩的肩颈,桑博继续前进,这可是不是闲逛,他还要回去跟他亲爱的雇主交换搜集到的情报。
至于那笔最大的收获当然是老桑博一个人独吞了。
那张书页也当真独特,只可惜不能拿走,不然就是害了他亲爱的恩人了。
时间拉回些许之前。
织田作昏的很沉,书页也很懵。
从被拉进这片领域开始,书页的警戒心就升到了有史以来最强……他能感知到,这片领域里,到处都是需要净化的东西。
简直太可怕的了,一眼望过去是需要好久好久才能干完的工作,他甚至怀疑自己来到了传说中的贼窝!
那些追着织田作的怪东西,他隐隐约约能感觉到,就是冲着他来的。
好在织田作很厉害,不仅跑的快,还遇到愿意帮助他的‘好人’!
没成想,帮他们逃脱追杀的好人是坏蛋啊!
一切发生的太快,书页陷入慌乱,这个人要做什么,该不会要吃掉织田作吧!
书页觉得他必须做些什么!
“嘶——”
刚伸出魔爪的寒腿叔叔又缩了回去,怎么他的恩人还是带电的。
撑起一层带电的无形的壁垒,将织田作防护的严严实实的书页松了一口气,这样一来,应该就安全了吧。
这个人,只要敢伸手,他就电他。
“让我看看……有趣,一种全新的命途的之力。”联想到织田作体内的书页,桑博眼睛一亮,发出了感兴趣的光芒。
老大的指引果然没错,就是好玩的东西。
别的不说,他老桑博皮糙肉厚什么样的毒打没挨过,区区这点电,顶多算挠痒痒!
寒腿叔叔自信的伸出了手。
寒腿叔叔吐出了一个黑色的烟圈顶免费做的潮流蓬松卷发倒了下来。
整个过程,不过几秒。
不会电死了吧……书页心中也是没底……要不救救?
书页的一角刚钻出就抖了一下。
皮糙肉厚的寒腿叔叔重新爬了起来,锤了捶腰,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喝了口剩了一半的草莓汁。
书页迅速的缩了回去,太好了,没有死!
刚好五分熟,桑博甚至有闲心给自己做了个评级。
将过于潮流的发型揉回原状,寒腿叔叔故作无奈的叹了口气,“没想到有电,没办法,只能放弃了。”
书页在织田作心中猛点头,所以你赶快走吧,我就不电你了。
像是听到书页的声音,说完,桑博真的朝外走去。
只是,走至一半,他突然又停了下来。
轻敲脑袋,总是笑着的绿眸中出现一丝懊恼,“差点忘了,有东西忘记带了。”
带上赶快走吧,书页在心里默默催促。
桑博低声笑了一声,转身的瞬间,橙红色的笑脸面具扣在了总是笑着的脸上。
戴上面具的瞬间,他便以一种猝不及防的速度靠近了沉睡的织田作。
他伸出了手,没有造成伤口,却奇异的没入了织田作的胸膛。
“嗯,就是你了,跟老桑博走吧。”
书页发出懵逼的声音,还没来得及反应,他就感觉自己被牢牢攥住了,浑身动弹不得,以一种不缓不慢的速度被一点点的从织田作体内抽离。
“啊——”最初的懵逼后书页发出了尖锐爆鸣,并使出了十万伏特。
“轻点,轻点……”带上面具的桑博说话的语调依旧轻快,欢愉的力量充盈其身。
嗯,简而言之,现在的他更耐电了。
带着点恐吓,寒腿叔叔口出暴言:“越是反抗老桑博我越兴奋哦。”
吓得书页当场加大了功率,有变态啊!
谁来救救他!!
戴着面具的桑博觉得自己快要被电出奇怪的声音了,怎么感觉浑身酥酥麻麻的,“嘶……嘶……啊~”
伴随着最后的颤音,我们的老桑博终于成功将书页掏了出来。
他倒要看看这书页真的是不是跟费奥尔多说的一样神奇,让他想想,写点什么东西好呢?
被抓住的书页顿感前途一片黑暗,开始抽泣,“呜呜呜。”
为什么这个坏蛋这么厉害!
什么都想过了,就是万万没想到这玩意竟然会哭,哭的还挺伤心。
这种像小孩子般委屈的颤音,难得让老桑博感到了些许尴尬。
但放手是不可能放手的,“你别哭啊,我还没怎么着你。”
闻言,书页哭的更大声了,这个蓝发坏蛋果然要准备对他做坏事!
诶,怎么整的他跟个十恶不赦的大坏蛋一样,好吧……他刚才确实挺像一个反派的。
“呜呜呜……放开我……”
面具桑博挠了挠头,很是无奈,“咱就是说谈判也要讲究基本法,我都变身了,您好歹让我先……诶,恩人,你怎么了!”
终于注意到织田作生命体征正飞速下降,桑博倒吸一口冷气,这玩意,怎么还带跟人命绑定的啊。
他面具都戴了,跟他说这个!
108
被遮盖的天空是一片昏暗, 仿佛将整个世界拉入黄昏之中。
在镭钵街内徘徊了一段时间,穹只觉得脊背发凉。
这里的感觉,给他很不好!
领域内目前无人员伤亡, 这算是一个好消息……坏消息是里面已经没有正常人了,遇到的有一个算一个, 都沉浸在那些过于强大的自我情绪中无法自拔, 无法沟通,无法交流。
随处可见的负面的情绪像一张密密麻麻的蛛网, 爬满了每一处角落,孕育着什么,想要诞生着什么。
穹回头看了一眼……他总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暗自窥视着自己。
这种窥视感如影随形,但却始不肯现身, 直觉告诉他这不是错觉。
站在高处朝下张望,能看到的是领域的最中央,镭钵街的最底层铺盖一层不祥的红光,让人头皮发麻的是, 那些汇聚于此的咒灵在触碰到那层红光之后全都消失不见,仿若被吞噬一般。
那被吞噬前的悲鸣……不, 鸣叫之中并无悲伤, 穹第一次听到咒灵叫声中的喜悦。
就好像他们抵达的并非生命的终点,而是一切的升华……
这个场景, 让人有点反胃, 穹下意识的握紧了手中的棒球棍。他知道那个地方应当就是问题的根源,不过当下的主要任务得赶快找到织田作才行。
只有他孤身一人的情况下,必须得谨慎一点。
有勇有谋的银河棒球侠也是懂得审时度势的……丹恒老师, 景元将军,万能的伊尔, 青龙神尊2.0的锻造者(这个划掉),快来捞捞啊!
……
[宿主丢了!]
他那么大一只宿主怎么说丢就丢了,他就出去一小会啊,伊尔内心是崩溃的。
这下麻烦了。
光球急的团团乱转,从他解析得到的信息来看,这领域并非什么简单的存在,顺着能量来源追溯,能看到月亮上那个小偷的手笔。
再继续追溯下去,恐怕还会引来祂直接的注视。
现在他进不去,就连跟宿主之间的联系也因为这层领域的存在变得若有若无的。
唯一可以确定是宿主这会应当是暂无生命危险的。
丹恒抱着击云仔细听着,眼中一片坚决,“有办法解决吗?”
[核心在领域内部,无法从外部破坏……让我想想……]
暴力是不行的,他能观测到这种攻击返还机制是有上限的,若是跟丹恒景元全力出手应当是能超过这个上限的,但后果是领域破坏后镭钵街十有八九也会跟着一起完蛋了。
这种很无耻的挟制人质的方法……阴险却行之有效。
[构筑一个短时间的通道应该不成问题,这需要一点时间,到时候就拜托你们了]
伊尔飞速思索,只要能解决领域里的核心,不管祂的目的是什么,一切问题都不是问题。
丹恒稍松了一口气:“好。”
凭借穹的能力短时间应该不会出事……只要他不主动惹事的话。
伊尔想起自己刚在高处看到的景色。
[趁着这段时间,不妨把周边暴乱的咒灵清理一下,我没猜错的话,这些咒灵进入领域后,应当是都变成了养料一样的存在]
[这么做,应当能减缓领域的扩张,也不失为一种办法]
这样,应当也能对祂的目的造成一定的阻碍。
伊尔说完后,转身飞走专心的开始了在领域上的凿洞工作。
清理咒灵,他本来准备忙完这边就有这样的想法,只不过,……
丹恒沉吟片刻,看了过去,“景元。”
“那我便留下观察情况,保护伊尔。”景元微微颔首,“有情况我会及时联系。”
这样最为稳妥,丹恒也是这么想的。
“也好,那便一会见。”
“一会见。”
提着击云,小青龙转身离去,背影多了几分肃杀。
倒是难得看丹恒这么有杀气的样子,景元微微有些怀念,这个样子,他反倒是在丹枫身上看见过很多次。
平时优雅的龙尊,在战场上干起架来,可是相当的暴力,苍龙所过之处,敌军尸骸遍野。
但对身处战场的战士而言,却是无比的安心。
战无不胜的龙尊,同样是能降下治疗之雨的存在,他在的地方,伤亡会大大减少。嗯……偶尔还会大材小用顺手帮熬夜拼命的工匠回回血之类的。
不论前世今生,重视朋友这一点倒是一直都没变过。
不知道哥此刻在做什么,留下的早饭,有没有吃。
事实证明,猫猫的担心很有道理,工匠正在专心致志的画图,至于特意留下的早饭还原封不动的放在桌上。
笔尖与白纸摩擦,发出沙沙声响,墨痕在手上留下印记,他曾渡过无数次这样的时光,当全身心的投入进去之后,时间便是飞速而过。
笔尖略有停顿,似乎遇到了什么难题,这里的话……是不是在修改一下比较好,应星缓缓皱起了眉,脑中的方案渐渐成型,如果用另外一种材料替代的话,强度应当会更高一点,但从性价比的角度而言又不是那么划算了。
等等,他都是百冶了,可以自己给自己批经费了,用最好的,工匠迅速敲定了方案。
接下来,就可以在锻造室做一个样品出来试试了。
百冶大人信心满满的起身,随后凝滞……他扶额轻笑了一声,太过投入,差点忘了,这里不是仙舟,不是工造司,哪里来的锻造室给他用。
虽说设计图纸也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可若是不能实践,终究是少了一番趣味。
窗外景色陌生,工匠起身,打开了一扇窗户,微风拂面,有一缕调皮的风热情而又羞涩的轻吻着他束起的发尾。
阳光温暖的让人忍不住闭上了眼睛,静静地感受着此刻的闲暇。
有点太过安静了,不知道那三个小子出去玩的开心不开心。
说来神奇,他一向不喜社交,也从未想过除了白珩他还可以交到这么多朋友。
竟然足足有三个半,嗯,景元那小豆丁只能算半个,半个友人半个晚辈。
白珩自不必说,狐人少女可是亲眼看着他长大的,还屡次对小时候无法反抗的他亲亲抱抱举高高,见他学习的太过用力还会强制没收他的书,扛着他就去飚星槎……
那个时候每次从白珩的星槎下来他的腿都是软的,不过胆量倒是也锻炼出来了。
他跟白珩的关系,或许就跟他和景元的关系一样。
至于结识镜流的伊始可以用一句话概括,狐人美少女拍着胸脯跟自己闺蜜保证,他这位在工造司当时还芥芥无名的工匠一定会打造出让剑首大人满意的剑。
一开始剑首大人是将信将疑的,但是拗不过自己的好闺蜜,便试了一下。
于是,他成功靠着自己过硬的手艺成为了剑首大人的专属铸造师,顺带结识了一只喜欢叫他哥的小豆丁。
顺带一提,他很喜欢接镜流的单子,剑首大人出手不菲,每次带来的材料的盈余都足够在打一把剑了。
他有时候也好奇,白珩怎么跟这般冷冰冰的人交上朋友,不对,白珩这样的人,应当跟谁都能成为不错的朋友。
冰始终是会融化的,但小太阳却是不会被浇灭的。她们关系好到什么程度,白珩星槎超速的罚单以及保释工作大半都是由她的好闺蜜镜流去做的,剩下的小半归他了,双方都也在自己的家中为对方留下了一个专属的房间,不过倒也不常用,她们一般睡一起。
白珩有一次鬼鬼祟祟的让他帮忙配一点护毛精油,说是镜流喜欢抱着她的尾巴睡觉,身为最好的闺蜜她有义务让对方得到最好的体验。
狐人少女的尾巴是剑首大人最喜欢的味道。
加上景元这小子莫名的黏他,一来二去竟然成为了不错的朋友。
至于丹枫……他现在都觉得颇有几分戏剧性。
他们的相识源于一次他去鳞渊境收集材料,路过的时候恰好看到龙尊大人就那么孤零零的坐在一块礁石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啊……那个时候他不知道对方是龙尊,只当是一只过来怀念圣地的持明,就是这只持明长的一看就很贵气。
好不容易收集完材料,他正准备回去,突然间,海面就起了风浪,接着便是天降大雨。
结果不言而喻,他被困住了。
正准备找地方避雨过夜的时候,就发现了一只傻乎乎在雨中喝酒的持明……那个时候他怎么想的,脑中就突然浮现出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这只持明该不会是想要寻死吧?
他也不知道当时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想法,大概是因为丹枫当时的样子看起来实在太孤单了,礁石上,也确实危险。
一向不善言辞的工匠顶着风雨淌着海水,艰难的走到了礁石边,用尽量和善的语气邀请了他去避雨。
风雨太大,丹枫那时的表情有些模糊,不过仔细回忆一下,还是有印象的,那个时候,丹枫看他的眼神就跟他看丹枫一样傻。
但不知为何,龙尊大人还是答应了下来,脚踩着虚幻的青莲,一下飞回了海边,又回头看了看礁石上的他,发现他还在原地,又大发慈悲的飞了回来捎带了他一程。
那个时候,他就产生了自己可能是多管闲事的想发。
到了避雨的地方,他更是发现这位持明浑身干爽的跟没淋过雨一样,反倒是他,浑身湿透的狼狈跟从海里爬出来一样。
后来,他才知道堂堂龙尊大人那次之所以会在鳞渊境边看海,是因为刚把几个跟他唱反调的龙师打了一顿,结果自己越想越气,就跑到鳞渊境散心喝闷酒。
加之鳞渊境跟他又有种莫名的联系,驭水之能也因为心情无意间有些暴动,当时的天气就变得乱七八糟起来。
熟识之后,他笑着问,当时为什么会答应他的邀请,龙尊大人应当看不起这种小人物。
龙尊大人的回答是看你顺眼。
他还没来急得说什么,景元那个小子已经笑眯眯的凑上去,‘我觉得是丹枫哥当时的状态很需要人的关心,然后看到威武帅气的哥忍不住心动了。’
结果就是,小猫崽被龙尾巴提着腿喊师父救命叫的可惨了。
这件事情还有后续,那是一次酒后,大家都酩酊大醉,他才知道那是他第一次见丹枫,但不是丹枫第一次见他。
在他都不记得工造司对外举行的一次比试之中,冲着奖品他报名了,也就是那次混迹在人群体验平民生活中的龙尊大人看着他赢下了全程。
丹枫说,觉得他的眼神不错,并指控他为什么当时放弃持明族内发出成为他专属工匠的邀请。
他说他没收到,丹枫脸黑的厉害,于是当晚又把龙师打了一顿。
虽然……就算收到他也不会答应的,工造司才是他的归宿,丹枫这样的人当上司,他们一天估计至少能吵八百回。
想到这里,应星没忍住翘起唇角,现在的这只大景元太过靠谱了,他好几次都产生了或许他才是晚辈的错觉……不过从年龄上讲,倒也没错。
把这只大景元放到自家小景元身边,后者估计都不敢相信以后的他会是这个样子。
等等,这么来算的话,他现在岂不是他们五人中最小的一个,应星突然发现了盲点。
算了,这不重要,他胜在心智成熟,长生种有时候还挺幼稚的,远没有他靠谱。
不想了,不想了,他今天这是怎么了,这个年龄的他可还没到缅怀过往的时候……
嗡——
像是某种生物高速煽动翅膀的声音。
什么怪声音?
应星定睛看了过去。
109
窗户之外, 阳光之下。
有什么正悄然成型,那是由黑色的丝线编织,从无到有, 由虚到实,一点点的侵入现实。
嗡鸣之声便由此而来, 虫子的外形令人作呕, 带来不适。就这么突兀的一撇,还残留着些许怀念的紫眸瞬时转为震惊。
知识从脑中掠过, 在虫子成型的那一瞬,应星确定了它的名字。
一只已经成熟的真蛰虫,曾经为宇宙带来虫灾中的一员。
不止是虫子,还有……
正在路边捧着皮球玩耍的小女孩懵懂的看着眼前突然发生的一幕, 疑惑的歪着小脑袋百思不得其解。
虫子……好大的虫子……她下意识的回头,想要这一发现告诉自己的母亲。
而本来正笑意盈盈的看着自己女孩拍皮球的母亲发出尖叫,手中提着的买菜袋子被丢在原地,爆发出惊人的潜力朝着女孩跑去。
不行, 距离太远了,虫子也不是普通人类能对付的存在。
来不及思考, 应星从窗户一跃而下, 落地后毫不犹豫的朝着小女孩冲了过去。
嗡嗡嗡——
刚刚诞生于此的真蛰虫高速煽动着翅膀,它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出现于此, 只是遵循本能的行动, 朝着在场的活物扑去。
“千佳子!”
母亲脑中一片空白,脚下一崴,重重跌倒在地, 但眼睛却丝毫不敢眨下。她痛呼出声,似乎已经看到了那只巨大的怪物撕扯掉女儿幼小躯体的一幕。
如果不是她要带千佳子出来散步, 如果不是她……
“妈妈……”
已经懂了一些什么的孩子,回头看懂了母亲眼中的恐惧,她明白了什么,用力吹响了锤挂在胸前的哨子。
老师说过遇到危险就要吹响哨子,这样就会有勇敢的超人过来帮她了。
救救她,救救妈妈!
哨子发出尖锐的声音,因过于用力,小千佳子双颊泛红,泪花也紧跟着从眼角泛出。
“滚开!”
一只青筋暴起的拳头狠厉的落在了真蛰虫的脑袋上,带着些劲风,将其击退。
捧着哨子的千佳子感觉自己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她小心翼翼的睁开了一只眼睛,小嘴巴慢慢张大,老师没有骗她,超人真的来了。
超人……都这么好看吗?
真蛰虫发出一声嘶鸣,本能告诉它来了一个强大的敌人,可又有什么关系,种群之中虫子的命本就一文不值,只要能为眼前的人带上伤害。
白色的眉拧起,注视着眼前的虫子,寸步不让。
这里为什么会出现虫子?
真蛰虫又一次发动突袭,这次,应星看清了它腹部有一片齿轮模样的东西。
他可不记得这玩意的构造中有这个东西。
不过,当下的问题是……没有武器,赤手空拳打的过吗?
在真蛰虫冲过的瞬间,工匠已抽下束发的簪子,朝着虫子脑部刺去。
啧,伤口太浅了。
短暂的交手过后,有了一个结果。
黏糊的血液溅射在手上的感觉不是很好,抱着小女孩应星飞速的后退一步,散落的白发自然的垂下。
“千佳子!”跌落在地的母亲露出得救的眼神,朝着应星跑了过去。
太好了,真的是太好了。
在母亲狂喜的同时,应星的脸沉了下来,麻烦了。
受伤的真蛰虫抖动翅膀的速度骤然加快,它身上发生了某种奇妙的反应,眨眼的功夫,便从一只分裂成了两只了。
素银的簪子带着些粘液从虫子的身上掉落到了地面,发出清脆的声响。
应星面露厌恶,不愧是曾经虫灾的一员,这种繁殖能力,简直跟丰饶孽物的自愈一样恶心。
第二回合开始。
应星缓步轻移,挡在了那位母亲身前,后者已被第二次突如其来的异变惊呆。
注视着虫子的紫眸未曾移开,轻声开口,“闭上眼睛。”
“嗯。”千佳子乖乖的闭上了眼睛,似乎觉得这样还不够,又用双手捂了上去。
他没办法放下这个小女孩,只怕他弯腰的瞬间,偷袭就会来临。
至于逃跑,百冶大人的人生信条中没有这条。
小时候,他已经逃的足够多了。
嗡——
嗡嗡——
虫子发出挑衅的声音,交错着朝着应星攻去。
区区两只虫子而已,提臂,挥拳……只是擦肩而过,高速震动的羽翅与与锋利的匕首无异轻易的割入了血肉之中。
交手之后,应星闻到了属于自己的血的味道,伤口位于小臂中部,长约五厘米,略深。
工匠这个行当,与大大小小的工具打招呼,难免会受一些伤,对于判断伤势略有心得。
轻伤,不影响继续战斗。
可为什么……他感觉理智在消退?
思考之间,新一轮的袭击已经开始,工匠的身体先于意识更早的出手,支离自手中展现,血红的剑气朝前挥出。
这次,嗡鸣破碎,真蛰虫死,仿若从未来过世间一般。
直至女孩的母亲抱着女孩相拥而泣,连连道谢的时候,应星的大脑都未从这片混沌中脱离。
“真是太感谢您了。”女孩的母亲总算平复了情绪,抹着眼泪道谢。
学着老师教导的模样,千佳子深深的鞠了一躬“超人叔叔,谢谢你。”
应星垂下眼帘,“不用了……这里可能还会有危险发生,你们快离开。”
女孩的母亲有些犹豫,“您的伤口。”
应星再次重复了一边,这次,话语里面多了些就连本人都不曾察觉的冷漠,“离开。”
“好!”
女孩的母亲颤栗了一下,不知为何,她感觉现在这位拿剑的先生比刚才的虫子带给她的恐怖更为深邃。
对方可是她们的救命恩人啊,她为什么会这么想?
她自己也搞不懂,只是抱着自己的女儿,下意识的遵从了对方的话,带着些慌乱离开。
“妈妈,千佳子要为超人叔叔包扎。”被抱起来的小女孩依依不舍。
“乖,我们不能留下给叔叔添麻烦。”
母女的离开让应星松了一口气。
又是这种感觉!
紫眸清晰的映照出支离破碎的长剑,为什么,他的身体下意识的召唤出这把剑?
刚才的他,真的是他吗?
只要拿起这把剑,他的身体就像是被操纵了一样,如同技艺高超的剑士,一开始发现这个现象后,他私底下他便拿穹试过,发现这种奇怪的关系只存在于他跟这把剑之间
刚才的瞬间,算是破解了生死危机,可应星怎么都高兴不起来。
直觉告诉他,有什么失去了掌控。
他开始回忆刚才唤出支离后的蛛丝马迹,很快他便发现,本能的用出的那招剑式,感觉跟镜流的剑术很是相似。
难道说……以后的他还抽空向镜流请教了剑术,随意挥了两下支离,剑招利落,充满杀机。
应星可以确定,这种程度应当不是随随便便就学到的。
他本身就会一点剑术,可以判断,这种程度,至少比小景元刻苦学的这么久的剑术好多了。
难道未来的他,弃工学剑了?
怎么可能!
应星明白自己的追求是什么,他绝不可能弃工学剑,除非……他身体出现什么问题,可就算身体出现问题,脑海中的知识也足够支撑着他继续在工造司内做老师直至走向寿命终结。
犹带着些许墨迹的手轻抚过支离破碎的剑身,工匠一向清明的眼中难得出现一丝迷茫,这是由他锻造的神兵利器,也是未来的他使用的武器。
剑身破碎,为何重铸,又为何由他使用?
指腹摩挲,沁出的血色从指尖溢出,很快就凝成几颗大小不一的血珠,映入工匠的的眼中。
不痛,却足够令人疑惑。
由他锻造的神兵为什么会这么轻而易举的伤到他?
疑问太多,所有的谜团都让人不安。
应星举起支离,破碎的剑身映出半张脸庞,染血的指腹从剑身划过,他细细打量,最终,他的手指停在了那只被映出的金红眼瞳之上……
一紫一红,仿若跨着时间对视。
应星有些恍惚,剑身映照出来的是谁?
还未等他想明白这个问题,手上突入其来的无力感让他无法握紧剑柄,支离应声掉落在地。
应星只感觉眼前一道白光闪过,全身上下突如其来的幻痛,让他忍不住跪坐在地。
太痛了……只是片刻便已经脸色惨白,呼吸急促,不一会,衣服都已被汗珠浸透。
好一会,他才缓了过来。
刚才有那么一瞬,他有种被千刀万剐凌迟而死的错觉,应星缓缓的覆上自己心脏的位置,那里,温度依旧,心跳强劲。
应星缓缓起身,看向跌落在地的支离,刚才,真的只是错觉吗?
只要再试一次就知道了,纵使手指还因为刚才突如其来的疼痛颤抖,可这一刻,工匠的求知精神压过了心中的恐惧。
“喵——”
从旁蹿出的垃圾桶一个飞扑坐在了支离上,猫爪还用力的踩了几下。
应星伸手抓猫:“让开。”
垃圾桶不为所动,“咪~”
出乎应星的预料,垃圾桶的身手简直灵活到不可思议,三两下就顺着他的手臂坐在了他的肩膀上,毛绒绒的尾巴勾住了工匠的脖颈,软乎乎的脸颊与他贴贴,发出很热情的声音。
只感觉肩膀一重的应星:“……”
“喵喵喵~”垃圾桶发出了锲而不舍的声音,在工匠的身上留下了几根自己的痕迹。
狸奴是这般黏人的物种吗?他怎么感觉跟记载中有些不一样。
应星的心情意外的平复了许多,就连那些繁杂的思绪,好像也不是多么重要了。
应星无奈的一只手拖住猫,防止它掉下来,“你要做什么?”
“喵~”
应该不是单纯的想跟他亲近,工匠这样想着,一边捡起了支离,这次,刚才那般的异像未曾出现,应星依旧是应星,而不是其他什么人。
不知为何,工匠心中松了一口气。
“是饿了吗。”重新整理好心情,收起支离,工匠边走边猜。
“喵!”
“看来是的。”
重新走回暂居之所,回到客厅,应星看着空空如也的猫碗,很快就找到了猫粮袋。
哗啦啦——
是粮食降下的恩赐之声。
“这些够了吧。”对着碗中已经冒尖的猫粮,应星停止了倒粮的动作,满意的点了点头。
垃圾桶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肚子:“……”
够了,够了,真的够了!
“好了,现在不要打扰我了。”
“喵~”垃圾桶把自己埋进了猫粮碗之中。
应星这个时候才想起自己该处理一下伤口,脱下外套,翻出医药箱,工匠以一种很娴熟的手法给自己撒了点药,缠上绷带。
说起来,他自这个世界醒来的那一刻,未来的他身上就缠着不少绷带,绷带之下明明没有伤口……
疑问又增加了,好在现在也不缺这一问了。
“又怎么了。”刚准备回去工作的应星低头无奈的看着自己被猫爪勾住的裤脚。
吃饱的垃圾桶朝前走了几步,应星终于看到了桌上已经凉了许久的饭菜。
想起来了,景元走的时候是提醒过他记得吃饭来着。
桌上,还有一张便利贴。
<哥,又工作晚了吧,注意身体,吃之前一定记得热一下,不然回来没收图纸>
末尾附带一只用寥寥几笔勾勒出来的张牙舞爪狮子表情包,很有威慑力。
“婆婆妈妈的。”工匠收起便利贴,笑了一声,不过仍旧老实的将饭菜重新热了一遍。
热过的饭菜味道依旧很好,比丹枫那个笨蛋强上不知道多少。
一边吃着,工匠思考着刚才遇到的真蛰虫,不知道那三个小子什么时候回来,虫子要是一两只还好,若是成群,对这个星球而言无疑是灭顶之灾。
110
涌进来的咒灵变少了, 应该是外面在清理,直觉告诉穹这是一件好事。
他默默的数过了,自他进来之后, 领域一共发生了三次扩张,频率逐渐加快, 领域内部的空间也肉眼可见的扩张了许多, 与之相对的这场走出迷宫的游戏难度也提高了许多。
穹无奈的叹了口气,织田作跟出口一个都没找到, 目前可以算的上一事无成。
这么一想,心情更是愈发烦躁起来。
中央的红光光芒更盛,穹看了一眼后便移开了视线,总不能真的让他一个人去单挑BOSS吧!
越想越是沮丧, 小浣熊忍不住抬头看天,内心惆怅,他现在的心情该怎么形容。
啊,有了, 这种感觉就跟他当初在贝洛伯格好不容易找到一个一见钟情的垃圾桶,刚钻进去还没半分钟, 就被粉毛美少女发现挨了一顿教训。
可惜, 三月七没他力气大,揪不出来, 紧接着丹恒老师便闻讯赶来, 以一种平静的表情掀开桶盖不顾他的挣扎把他从垃圾桶拎出教训了半个小时……
回到酒店,还被强制摁着洗了个澡,当天晚上还做了一个卡芙卡妈咪说他是个坏孩子不要他的噩梦, 从梦中惊醒,抱着枕头去找丹恒寻求安慰, 结果被无情扔出来这种程度的沮丧。
他好没用,是一个不合格的无名客。
或许他当初就不该登上列车,留在黑塔空间中傍上富婆艾丝妲闲着没事帮黑塔女士测试一下模拟宇宙从此过上枯燥无味的人生才是他该走的路。
这么想着,穹的脚步愈加沉重,就连肩膀也耷拉下来,他就是团不可回收的垃圾。
正好……前面有个垃圾桶。
这么想着,小浣熊钻了进去,顺手盖上了桶盖,眼睛不知何时也变得酸酸涩涩,于是抱着膝盖狠狠的啜泣了一声,呜呜呜……
垃圾桶内黑漆漆的,小浣熊的心情惨兮兮的。
此时,有人路过。
“我亲爱的雇主,不知您调查的怎么样了,老实说,老桑博我这边的发现可能不怎么美妙。”
垃圾桶隔绝了一部分声音,奈何这种讨好的声线太过熟悉,嗯,最主要是的对方自爆了姓名。
本来正抱着膝盖蹲在垃圾桶里沮丧的小浣熊耳朵嗖的一下就竖了起来。
是桑博!还跟什么人在一起的样子,难道是又在谋划什么阴谋。
他们好像过来了,穹蠢蠢欲动,开始思考是否有必要把阴谋扼杀在摇篮之中,正好也可以出出气,简直两全其美。
反正,大名鼎鼎的寒腿叔叔挨的十顿打里面有十一顿都不是冤枉的……诶,他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穹眨了一下眼睛,就算是桑博……也要讲究证据的,他才不是青红皂白就把人揍一顿的大恶人,至少这还没抓到现行。
不对,他的情绪好像不太对!
小浣熊终于意识到不对劲的地方,金瞳无声的瞪圆。
他很少会去想伤心的事,可刚才思绪好像不受控制一般,难过的悲伤的失落的全都一股脑的冒了出来,正常思考的能力都丧失了。
遇见熟人,竟然第一想法怎么可能是揍一顿……虽然那个人是桑博。
他遇见的那些沉浸在自我情绪中无法自拔的人,是否也跟他经历了同样的故事。
幸好,他人生阅历过于短暂,登上列车后经历的故事也都很精彩,自诞生起,大部分时间都是被温暖与快乐包围的,这才能迅速的意识到不对劲。
穹陷入沉思,开始从那种沉闷的情绪中抽离。
“桑博君。”
就算是费奥多尔此时语气中也多了几分消沉,他揉了揉太阳穴,低垂的眉目中显露出些许烦躁,尽管他清楚这种情绪从何而来,可随之时间的流逝,他就越难以控制。
至于跟在他身后的果戈里更是已经露出一副快要死掉的窒息表情。
“请您先说。”
“那老桑博我就不客气了。”桑博搓着手手讨好的笑着,感知格外敏锐的他自然能意识到雇主的情绪有点不太对劲,不过能保持住这个状态作为人类已经是相当了不起了。
当即不在啰嗦,直入主题,“我们被困住之后,领域一共扩张了十次,目前的面积已经是镭钵街原先的一倍多。老桑博观察了一下,普通人在这片领域之中最多坚持二十分钟到一个小时不等,便会失去理智无法沟通。
“按照您的指示,我依次选择八个方位出发,一路留下标记,很可惜,目前没有找到标记之间的必然规律,继续试探下去,似乎意义不大。”
“政府的救援队共进来三批,从这之后,便没了消息。我想,外界的情况想必也不怎么美妙。”说到最后,桑博摊开了手,语气中多了几分无奈,“想必目前我们只能自救了。”
费奥多尔轻轻点头,这份结果跟他观察到基本一致,这位桑博君倒是很适合做情报工作。
“最底层的区域依旧没办法靠近。”费奥多尔先说结论,这是他跟果戈里负责的部分。
越是靠近中央区域,理智受到的影响就越大,同时也会遭受汇聚在那里咒灵的集体围攻。更重要的是,那个地方本身就很难靠近,走错一步就会被传送走边缘地带。
要不是果戈里的异能,他们连靠近都很困难,饶是如此,也浪费了不少时间。
异象刚刚显现的时候,他们三人便吃了这个亏,直接分散到了镭钵街的各处,花费了一番功夫才重新汇合。
他的罪与罚虽说对咒灵很有用,但奈何他本人武力值着实不怎么出彩,对付围攻着实捉襟见肘。
至于霓虹政府的救援他基本不抱什么希望,这次的异状着实脱离了他的掌握,说起来,这段时间他一直都运气不佳。
现在这个情况,难道是书导致的异状,可书写这样的故事,目的又是什么?
费奥多尔轻笑一声,“唉……看来情况着实不怎么美妙,桑博君,搞不好我们都会死在这里。”
老桑博露出欲哭无泪:“嘿,您别吓老桑博呀,老桑博我可还没活够呢。”
“别放弃的这么早,您倒是想想办法啊,我可觉得我们都还有救。”
“骗子先生——”
果戈里发出呜呜咽咽的声音猛地挂在了桑博的身上,悲鸣出声,“你怎么看起来这么正常,是有什么诀窍,教教可怜的果戈里吧。”
自由的鸟呆在这个囚笼里面,感觉窒息的要死掉了。
这个问题,费奥多尔也很好奇,他自诩对情绪的控制已经入微,可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依旧免不了露出疲态。
反倒是他雇佣的这位桑博先生,情绪始终稳定如初,语气虽偶有浮夸和沮丧,但精神状态简直稳定到不可思议。
不知不觉间,他对桑博的评价又更上了一层楼。
“诀窍啊……老桑博想想。”寒腿叔叔摸着下巴,看起来倒真的像是在认真思索。
他给出答案,“或许是老桑博我的心思比较单纯,您知道的,聪明人总是想的多,压力自然也就多一些,烦恼自不必说。像老桑博这番的,反倒是活的轻松愉快一些。”
“噗。”费奥多尔捂嘴笑了出来,“多谢您的笑话,我的心情好像不是那么沉重了,我会努力让自己的思维不那么繁琐的。”
路边的垃圾桶里。
一只小浣熊已经捂着嘴无声笑的浑身发抖,不行,这太好笑了,他要忍不住了。
太可惜了,要是刚才能录下来给杰帕德听一定很好玩。
哈哈哈哈——心思单纯的老桑博,世界上真的存在这个物种吗?
不过,另一道声音怎么听着也有点耳熟,到底是在什么地方听过,穹开始搜寻自己的记忆。
“骗子先生,太过分了。”果戈里生气了,伸手去扯桑博的脸,难道他跟费佳看起来都这么傻吗?
“唔……唔唔……老桑博我说的句句属实啊。”
“骗子先生的嘴,骗人的鬼。”果戈里重新趴回了自家挚友身上。
对此,桑博只能赔笑。
不论是悲伤,愤怒,喜悦……这都是欢愉的一部分,编排戏剧,观赏戏剧,但自己无需沉浸的过于深入,对于情绪的把控,可是欢愉人的基本修养。
以上存在虚假范围,欢愉命途为他屏蔽了部分影响,这个环境,可不是凭借自身毅力就能控制的范围了。
不过,刚才那个垃圾桶是不是抖了好几下?
定睛一看,这不就是老桑博当初躲藏的那个垃圾桶吗,这是哪位躲进去了,眼光不错。
费奥多尔抢先开口,一边安慰着趴在身上的果戈里,眼睛微移,面露微笑:“桑博君,这边调查的差不多了,该换个方向了。”
看来他这位雇主也发现了,这下可不能当做没发现了,老桑博狗腿一笑,“当然是都听您的。”
这么说着,几人默契的原地停了下来,装作已经离开的样子。
半分钟后,敬业的寒腿叔叔唤出匕首,脚步近乎无声,缓缓靠近。
希望垃圾桶是只猫猫狗狗之类的,要是个人,以他雇主先生多疑的程度可就麻烦了。
他们好像离开了。
还是没想起来另一道声音主人的穹调整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垃圾桶里给他一种安全感,他开始犹豫是跟上去还是在窝一会。
跟上去的话,可是织田作还没找到。
唔……好纠结。
很快,穹便已经不用纠结了。
潜行大成功的寒腿叔叔揭开了垃圾桶盖,黑暗安逸的环境不在。
穹下意识的抬头,成功对上了一双睁大的绿色狗狗眼,因为太过震惊,下垂眼都被矫正过来了。
两人眼中同时闪过了很多思绪。最后,小浣熊略作思考,恍然大悟,亮出棒球棍。
高声大喝,“全垒打。”
棒球棍挥下的痕迹一如既往的美妙。
‘梆’的一声,好听吗?
好听就是好头哦!
还拿着桶盖未曾放下的寒腿叔叔发出只有一个字的遗言。
“诶!”
遗言后,我们欢愉的桑博先生以一种头朝地,屁股朝天的跪坐姿势成功的宣告失去意识,隐隐有些死不瞑目之像。
诶嘿,一不小心他的棒球棍就自己挥出去了。
把棒球棍肩上扛的银河棒球侠心情舒畅,看向剩下的两人可谓是跃跃欲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