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得知真相
又一次来到公寓楼下。
工藤新一仰头望着这栋极高的大楼, 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
从东奥穗村回来后，他就立刻来到事务所所在的大楼。
只不过以前是为了揭开坏人的假面，现在是为了查明真相, 或者说得到一个答案。
雾村修是引渡鬼魂的死神。
虽然眼睁睁看着对方消失，但工藤新一还是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一直以来坚持的世界观没有那么容易破碎。
他还是想来看看，确认鬼魂存在的真实性, 也确认……雾村是否安全。
想到这里，工藤身侧的双手紧紧攥起。
雾村修曾经向他求助过, 他却无视了求助，还让对方去挂号精神科。
那时候的雾村修是怎么想的呢？
工藤垂下眼，默默压住心中翻涌出来的自责。
之前总是站在门内大厅里的管理员不知为何离开了工作岗位。
他没有大楼的门禁卡, 在门外等的这会儿功夫，没等到任何一位住客进出。
工藤看向旁边一排排的门铃, 犹豫着摁下事务所所在的公寓门号。
无人回应，大门却自动打开，像是在欢迎他。
“公寓里还住着四位鬼魂……”
他想起雾村消失前最后说过的话，心中也升起猜测。
——不会是鬼魂给他开的门吧？
工藤新一深吸口气，毫不犹豫地迈进大楼。
大厅里安静地有些可怕。
好心提醒他注意安全的那位管理员可能是去上厕所了吧？
工藤长久地注视着空无一人的登记处，湛蓝眸子里划过一抹疑惑。
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但又说不上来。
“叮——”
电梯在十八层停下。
工藤站在铁灰色的公寓门外，输入111000的密码。
“咔哒”一声，门立刻开启，并向内露出一条缝。
阴冷的风从缝隙中直吹出来，温度低得他下意识打了个哆嗦。
“雾村先生, 您在——你是……”
站在玄关处的工藤新一, 很快注意到从沙发上站起身的一位金发男人。
金发深肤、混血的外貌，还算明显的特征立刻就让他想起了之前来事务所时, 在电梯里见到的那个男人。
当时管理员说，对方在电梯里和空气说话，像是能看到鬼的样子。
如今雾村不在，对方却待在事务所里……
工藤皱眉问，“你也是死神？”
“别误会，我只是雾村先生的一位朋友。”
降谷露出再亲和不过的笑容，“安室透，我们之前见过一面，不知道你还有没有印象。”
“我记得你，在电梯和我擦肩而过的人。”工藤有些警惕。
“安室先生为什么会在这，也是雾村先生麻烦你来照顾花草的？”
“可以这么理解，雾村先生曾经给过我一只阴阳眼，我因此能够见到死去的朋友们，但雾村先生遇到了危险，阴阳眼也消失了。”
降谷指了下自己的右眼。
在工藤看来，那只眼睛无比正常。
工藤：“雾村先生遇到了危险——可他说…自己不是死神吗？”
“现实里的死神和影视作品不太一样。”
降谷指了指对面的沙发，“我可以把我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你，这个故事有些长，坐下聊吧。”
顿了顿，降谷接着道：“我从雾村先生那听到很多你的事情，你可以做好一键报警的准备再进来。”
“……他和你聊天时会经常聊到我吗？”
工藤突然有点不好意思。
他知道自己之前的死缠烂打有多烦人，雾村聊起他的时候，可能不会有什么好话。
“其实准确来说是我的朋友——鬼魂朋友，我因为工作的原因，没办法经常过来。”
这次过来，降谷也是冒着很大风险的。
也幸好琴酒，朗姆这些代号成员都不在东京。
工藤新一愣了下，突然看了眼四周。
“雾村先生说，公寓里还住着四位鬼魂，而且还是警察。”
“没错，他们就在这里，只是没了阴阳眼，我也看不到他们。”
降谷用手指敲了敲桌子上的收音机，“你来之前，我正在用这个和他们对话。”
话落，收音机在没有开机的情况下自己响了起来。
“滋滋”的电流声中，是一个男人清脆爽朗的声音。
“小工藤应该听不到我们说话，他连小修的力量都能…”
“我能听到。”工藤打断那道声音，紧跟着问。
“小修是指雾村先生？我连他的力量都能……什么？”
收音机沉默片刻。
男声惊讶问，“欸，你能听到吗？”
工藤：“嗯，我能听到是什么很让人惊讶的事吗？”
“我不是那个意思。”
萩原很快想明白了原因。
鬼域已经形成了，哪怕是气运之子，也被强大的力量所影响，能够接触到另一个世界的声音。
萩原：“这个不重要，你能听到我们的声音就好。”
工藤：“……现在最重要的是坦诚才对吧。”
松田：“现在最重要的是我们想问问你，当时在东奥穗村，你最后看到那朵彼岸花的时候，有没有特别的感觉。”
“什么？”
还没等工藤完全理解意思，收音机又传出另一道男声。
这是第三道了，有些粗犷。
“我觉得我们得先把来龙去脉告诉他，不然他怎么帮我们。”
伊达示意萩原和松田保持冷静克制。
第四道有着温润声线的男声则说。
“不行，全都告诉他的话，万一改变了命运怎么办？”
“现在哪还有空管这些，东京都快被毁灭了。”
“真要改变的话，我会帮小修写检讨的，这次我有经验了。”
收音机里的吵闹让降谷都有点受不了。
他觉得自己的四位朋友有点丢人现眼，把收音机挪了下后，对工藤露出歉然的笑。
“抱歉，你肯定一头雾水，我简要和你讲一下这段时间发生的一切。”
工藤点点头，坐上沙发，认真听对面的金发男人讲述出一个‘换了以前他绝对不会相信’的故事。
抛开卧底、组织之类的事情不谈，降谷主要讲了引渡者的工作以及如今东京正在经历的危险。
工藤越听越皱眉，几次想要打断再确认一遍，最后又都忍住。
直到降谷讲完，他才询问。
“降谷先生，你刚才说东京周围被看不见的…呃，鬼域笼罩，会有越来越多的怨念，也会出现越来越多的杀人案？”
“没错，雾村先生是这么说的。”
降谷点点头，“如果你不相信的话，之后可以统计一下发生在东京的案件。”
萩原：“最大的可能是因为鬼域的影响，你根本察觉不到其中的不对劲。”
工藤沉默着，花了一段时间消化刚刚得知的内容后，才又问道：“你们告诉我这些……是因为我能帮上什么忙吗？”
他突然想到之前遇到雾村的一些疑点。
“对了，之前在案发现场见到雾村先生的时候，大家都好像没注意到他一样。”
工藤之前以为其他人是不想惹麻烦，或者说观察力不够好，但结合今天所知的事情，他有了别的推测。
工藤：“难道我能免疫雾村先生的能力吗？”
收音机里传出萩原的声音。
“没错，你不仅能免疫，小修说你还有可能感受到他，所以你能帮我们找到小修吗？”
工藤：“我能感受到雾村先生？呃……我应该没有那种能力。”
萩原：“感受到他的力量，因为大坏蛋是利用小修的力量来构造鬼域的，所以你才会对他非常执着。”
工藤：“我的执着是因为他真的很可疑。”
“我不管，反正你得帮忙把小修找出来。”
开始对一个无辜高中生任性的萩原很快被松田制服。
收音机里传出一声惨叫。
松田接管了这台收音机。
“你在东奥穗村的时候看到一朵彼岸花对吧，那朵花在你碰到之前就破碎了，你能感受到上面有什么东西吗？”
“呃……”工藤新一努力回忆。
但说到底，他当时蹲下身查看时的心情更多的是好奇和疑惑。
哪怕观察，也只是观察外貌，根本不会去记住一种玄而又玄的‘感受’。
降谷遗憾叹气，安慰工藤道：“那就算了，是我们想得太简单，要是事情真有这么容易，雾村先生就不会离开了。”
“雾村先生……还好吗？”工藤紧张问。
“他说有事要离开一段时间，该不会是在骗我吧？”
“没有在骗你，我们只是…承蒙了他的恩情，想尽力帮帮他。”
降谷没说实话，他站起身，将楼下门禁卡递给工藤。
“既然雾村先生告诉你公寓密码了，那你就偶尔来看一下吧，我因为工作上的事情，不能经常过来。”
工藤接过卡，干脆答应下来。
“好，我会经常过来的……那四位鬼魂先生，之后还要住在这吗？”
收音机里传出肯定的答复。
工藤新一心事重重地离开了。
降谷看了眼时间，也不能再在这里待下去。
如今的东京大体还是和平的，他需要继续自己的工作，哪怕只是为了让东京的灾难更晚些到来。
“景，你要留在这吗？”
“我先跟你一起。”收音机里传出诸伏的声音。
“我们可以通过耳机沟通，虽然以我的力量，没办法像以前一样随时随地的和你交流。”
降谷点点头，“那你们呢，萩原，你想怎么做？”
“干等着太烦了，我打算去找神奈川的引渡者，说不定她能给我们一些建议。”
萩原的声音听起来很放松，既没有担心也没有焦急。
但也正是因为太平静，降谷他们就更加担心了。
第82章 变多的案件
“近日, 两位登山爱好者在登山时发生山难，其中一人遇难，一人获救, 在这里提醒各位居民，登山注意安全…”
“近日，一女孩在玩耍时于天台失足坠落, 在这里提醒各位居民，照看好自己的孩子……”
“近日, 某高利贷公司社长在开车时被飞刀杀害，车辆径直撞向一辆路过校车，导致校车侧翻, 车内一女孩死亡……”
“近日，香保里到大学馆的《文艺时代》编辑部收到激进粉丝的来信, 要求重新连载《侦探左文字》……”
不知道是不是前段时间去通灵事务所得知真相的缘故，工藤新一越发开始注意每日新闻上播报的意外事故以及凶杀案。
过分关注的结果，就是他确确实实感受到最近东京的犯罪率有些变高。
但其他人都不怎么在意，也没有丝毫恐慌的情绪。
湛蓝的眸子望着本子上的记录。
工藤新一提笔，添上今天新闻上播放的案件。
在本子的最上面，是一段用来提醒自己的话。
话里明明白白讲述了东京的屏障和现象, 万一他以后真的失去了思考某些可疑之处的能力，希望这段话能够警醒他自己。
下课铃响起，在老师走后，教室里的学生们也开始了悠闲的课间活动。
工藤新一拒绝了好友一起去踢足球的邀请，坐在座位上, 托腮听着前面几个女生抱怨最近停播的电视剧。
停播的原因是明星演员宫坂裕弥和摄影师鹰山慎吾醉酒伤人, 影响恶劣。
自掘坟墓的演员确实有。
但像宫坂这种的还是很少见的。
工藤新一扭头看向窗外，思考如果没有鬼域影响, 这位大明星的结局会不会改变。
窗外天气晴朗、阳光明媚，已经凋谢的樱花树长满了翠色。
明明是很和谐美好的一幕，工藤却因为那天听到的一切心事重重。
东京被一个罩子笼罩着。
他看不见，却能神奇地感受到一点违和——如果这不是心理作用的话。
“新一？……新一。”
工藤回过神，望向站在桌旁忧心望来的毛利兰。
“……兰，怎么了？”
“感觉你好像有点不舒服。”毛利兰伸手放到工藤额头上，皱眉感受后者额头的温度。
“好像有点热，你不会发烧了吧？”
少女湛蓝的眸子里含着担忧，满眼都是自己。
工藤更热了，是热血上涌的害羞。
“我没事！”他别扭拽下毛利兰的手，“我只是在想昨晚看过的小说情节。”
“这样啊…”毛利兰一脸不信。
“不舒服的话一定要去医务室哦~”
“知道了，知道了。”工藤不耐烦地摆摆手，突然想到什么，询问道：“对了，兰，你…你觉不觉得最近新闻上播报的案子越来越多了？”
毛利兰眨眨眼，回忆片刻后困惑道：“越来越多了吗？我感觉还是和以前一样吧。”
“那你爸爸呢，他最近接到的委托变多了吗？”
“这个啊，我感觉确实变多了！”说起老爸的事务所，毛利兰了解得就多了。
“爸爸以前经常接的都是跟踪调查婚外情的案子，现在也有调查凶手之类的案子了。”
工藤边听边点头。
都能找毛利那个不正经侦探破案了，看来东京的案子确实变多了。
毛利兰说完，好奇问。
“你问这个干嘛？新一，你最近一段时间真的很奇怪。”
“没什么，最近没有案子找我，有点无聊而已。”
工藤随口解释一句，他不打算把事务所听到的事情告诉对方。
工藤：“对了，兰，如果有人欺负你，或者有人表现得不对劲的话，一定要先告诉我。”
他担心身边的人也会被那个‘鬼域’影响，哪怕是一点小事也会升起杀人的念头。
毛利兰噗嗤一声笑了。
“谁会欺负我啊，倒是你，万一有人欺负你，可要告诉我哦~”
“这就不用你操心了。”
“什么嘛，关心你还不好。”
毛利兰抬了抬攥拳的手，表示自己这段时间的空手道训练又有了新的进展。
……
东京郊外，与神奈川的边界线上。
几乎透明无色的屏障在这里清晰可见。
其上蕴含的力量如水般流淌，扭曲着鬼魂眼中的空气。
萩原伸出手，指腹轻轻触碰毫无实感的屏障。
像是摸到一片空气，他的手指毫不费力地穿到了对面。
松田歪头道：“看样子不是要把我们关在里面。”
“就是不知道出去以后还能不能回来。”
伊达看了眼萩原，果断成为第一个试探的小白鼠。
万一真的回不来，萩原和松田就可以留在里面。
比起出去，他们肯定更希望待在雾村修消失的东京。
伊达的速度太快，松田和萩原没能阻止。
隔着屏障，两位处理班的警察鬼魂望着对面的好友。
萩原抱怨，“班长，你也太快了吧。”
“要不然我能是班长吗？”
伊达伸手，成功从屏障外伸了进来，喜色道：“看来是没事的，你们也出来吧，要去哪找神奈川的引渡者？”
“我们得先找个马上要死的人。”
松田飘出屏障时摊手说道：“不然大概率是找不到引渡者的。”
伊达皱眉，“这有点难度吧。”
萩原：“没办法啊，小修的宝马M已经是一辆普通的车了，根本起不到钓鱼的效果。”
“钓鱼？你们居然把堂堂引渡者形容成一条笨鱼，亏我还好心过来帮你们！”
女孩稍显稚嫩的声音吸引了萩原他们的注意。
一棵郁郁葱葱的大树上，穿了身花哨浴衣的‘年幼’引渡者跳下比她高好几倍的大树，拍拍双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当当！堂堂引渡者楼井纯——闪亮登场！”
“噢~好帅气啊！”
萩原配合地鼓掌。
伊达和松田也抬手象征性地拍了两下。
松田急迫进入正题。
“楼井小姐，我们这次来还是为了屏障的事。”
“东京引渡者已经没了吗？”楼井直言不讳。
“这个屏障还差最后一点点就完工了，要是他没了的话，我就要考虑躲得远一点，免得自己被盯上。”
萩原皱起眉，“它还没完工？”
楼井：“没有呢，完工的标志是内部时间开始混乱，你们觉得那里面的时间混乱了吗？”
“说不定…我们的感知也被影响得混乱了呢。”
伊达提出一个可能的猜测。
楼井看向这个上次没见过的陌生面孔。
“这倒也有可能，但我是不会受到影响的——如你们所见。”
她跑到屏障边，抬手伸进屏障里。
“看，我这样就能感应到，里面的时间还是正常的。”
“有什么办法能找到那个混蛋吗？他到底想做什么。”
萩原是知道雾村还有后手的，这也是他现在还能冷静站在这浪费时间的原因。
但冷静不代表不担心，他看不到雾村，便时时刻刻处在焦虑和担心的状态下。
小降谷的阴阳眼消失了。
只剩下一半力量的小修离开了他所知道的地方，不知道现在是躲在暗处，还是正在和那个幕后黑手纠缠。
小修的计划顺利吗，会有危险吗？
没能亲眼见到对方、确认对方安全之前，萩原根本放心不下来。
楼井摇摇头，算是回答了萩原的问题。
不过在三位鬼魂失望之前，她紧接着说。
“当东京彻底沦为人间地狱的时候，汇聚在一起的怨念会在人间撕开一道裂缝——一整个东京都变成裂缝的那种。”
这是楼井的猜测，“那么大的裂缝是堵不住的，这是我能想到的最严重的后果。”
鬼魂沉默着，事态的严重性超出了他们的预料。
伊达紧皱起眉，“都严重成这样了，难道你们的上级就一点也不着急吗？”
“他们不能到人类世界来，这是神明之间的规定。”楼井拍拍自己的胸口。
“所以才需要我们这些鬼魂代理，而且他们的时间观念……反正就是和人类的思维不一样，他们睡个觉都能睡好几百年呢。”
楼井顿了顿，思考着安慰他们。
“你们放心吧，应该很快就有新的引渡者接任了，到时候让他解决东京的麻烦就好了。”
这算什么安慰。
松田询问，“万一新调来的那位也死了呢？”
楼井：“再加上他的话，屏障肯定就完工了，到时候人间和地府互通，至少咱们就能随便串门啦！”
三位责任心很强的警察鬼魂顿时拳头硬了。
也幸好这位引渡者的外表是个小孩。
松田忍着要揍人的冲动，“你一个引渡者还不能随便串门吗？”
楼井：“不能啊，我们来了人间就要一直待在这，直到退休投胎的。”
紧接着，她话锋一转。
“不逗你们了，你们想找那个幕后黑手的话，其实的确有个办法。”
“什么办法？”萩原急切问。
楼井：“那些花纹，东京引渡者消失后，那些花纹肯定会回到使用者的手中，你们循着那股气息去找一找就好了。”
这的确是个办法。
松田和伊达也眼睁睁看着那朵花破碎消失。
但当时他们没有意识到，更没有感受那朵花上蕴含的气息。
之后问工藤新一的时候，工藤更是一头雾水。
楼井：“那就没办法了，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们了。”
“谢谢，麻烦您了。”
萩原眼眸黯淡，但现在懊悔已经没用了。
他们错过了最后能追踪的机会。
第83章 任务
“孩子, 孩子？”
一声又一声的呼唤，将工藤新一的意识拉回到了当前。
他眨眨眼，面前模糊的一切逐渐变得清晰起来。
一个长相有些面熟的中年人满脸担忧地搀扶着他。
“孩子, 没事吧？怎么突然就愣在这了啊。”
工藤微微皱眉，有点想不起来自己正在做什么。
他认出了那个中年人，是雾村先生所住的公寓管理员。
“大爷, 您怎么在这？”
管理员的担忧变得更浓了。
“我在这工作啊，倒是你怎么又来了？”
“我……”工藤看向周围, 发现自己竟然站在公寓大厅里。
“我是来找雾村先生的。”
大概是这个原因吧。
他有点想不起来了。
管理员欲言又止。
“可，你找那个通灵师做什么？”
“我也忘了，他好像拜托我一些事情, 我得上去看看。”
说着，工藤就要往电梯方向走。
电梯指示灯亮着怪诞的鲜红, 细看之下，仿佛蠕动着无数细小的蛆虫。
一只毫无血色的惨白手掌拦住了他。
管理员叹了口气，低沉劝道：“唉，你还是别去了，他早就搬走了。”
“他搬走了？”
工藤又望向那位长相老实憨厚的管理员，有些意外雾村搬走的消息。
但原本只是想询问具体情况的他, 越看越觉得管理员的脸怪异无比。
对方脸上的五官乍看正常，长时间端详过后，却开始变得扭曲起来。
一圈一圈向内旋转，直到变成一个凹陷进去的漩涡，像是能吞噬一切。
他应该害怕的。
工藤这么想, 脚却被钉在原地, 连挪动一点点的距离都做不到。
漩涡中央深不见底的黑洞传出低哑难听的嘶吼。
“他搬走了，你怎么就是听不懂呢！”
大厅灯光闪烁, 忽明忽暗的光线下，一个可怖的、由怨念拼凑的怪物撕开管理员的身体，从中探出数不清由多少张人脸构成的身体。
跑！
快跑——！
工藤竭力想要控制自己的身体转身逃跑。
但平常能够轻松控制的四肢，如今却仿佛打了石膏般沉甸甸的无法动弹。
他眼睁睁看着那个怪物离自己越来越近。
流淌着鲜血和烂肉的恶臭巨掌从高处压下，手心缝合的一张张人脸张开血盆大口，只等碰到他时大快朵颐。
“哇啊——！”
卧室里，一声惨叫。
工藤新一的双腿搭在床上，后背则已经贴上地面。
惊魂未定地喘了几口气，他才拿下脸上的书，另一只手揉了揉疼痛的鼻梁。
他刚才做了个噩梦。
如果不是这本书掉下来砸到他，他可能就已经被梦里的怪物给吃了。
工藤从地上爬起，把同样掉在地上的被子捡起扔到床上，才抖了抖汗湿的衣服，坐下思考起来。
人类大多数时候做的梦，基本一睁眼就会变得模糊，再过几分钟，就能忘得七七八八。
但这次噩梦，他记得非常清楚。
一闭上眼，梦里的各种细节就浮现在脑海里。
灯光惨白的公寓大厅，被蛆虫覆盖的电梯，变成怪物的管理员。
“呕…”
工藤捂住嘴，甚至能回忆起那个怪物身上散发出的尸体腐烂发酵的恶臭。
只是一个梦吗？
还是说，这个梦预示着什么。
他如果被怪物抓住，是会从梦里醒过来，还是会连同现实的身体一起死掉？
工藤新一看向把自己砸醒的那本书。
这一看，他顿时睁大了眼睛。
《福尔摩斯探案集》，是雾村修送的那本。
书架上有太多《探案集》，他又没有丢掉别人礼物的习惯，便随手把这本检查过没问题的书放在了卧室的桌子上。
如果是其它书就算了。
但是是这本书的话……
工藤心中一动，带着种莫名激动的情绪翻开了《探案集》。
原本，《探案集》的扉页是柯南·道尔的签名和留言。
现在，扉页的字变成了一句——少年，想拯救世界吗？
工藤无语，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搞这些有的没的。
不过他的情绪确实被这句话给调动起来了。
第一页的内容就这么多。
翻开第二页，原本应该是《血字的研究》里的内容，却变成了一段新的文字。
拯救世界的少年英雄怎么能没有一双看穿世界真相的眼睛呢？
请前往指定地点投喂一只可爱的小猫，从它那里拿走新手奖励吧~
PS：请购买最贵的猫咪主食罐头。
工藤新一揉了揉眼，又掐了自己一下。
疼的，居然不是做梦。
这种幽默中带着一点可爱画风的任务引导是什么鬼。
难道雾村想传达给他的信息就是这个？
虽然很想吐槽，但第二天，工藤新一还是去买了最贵的猫罐头和猫条，按照书上地图的指引，找到了一只正在公园水池边舔毛的小猫。
工藤没敢靠得太近，但小猫还是第一时间扭头望了过来。
猫咪细细的瞳孔外，是鲜艳如红宝石的色彩。
好像……猫是没有红色眼睛的吧？
工藤蹲下身，用手中罐头敲了敲地面。
原本以为会很怕人的小猫立刻竖着尾巴跑了过来，乖乖蹲在一边等着他把罐头打开。
看着吃得开心的小猫，工藤新一拿出那本书，试着和小猫对话。
“那个……现在你也吃罐头了，可以把新手奖励给我了吧？”
“喵~”小猫叫了声，舔舔嘴角，从一旁的花丛中叼出一副黑框眼镜。
书上适时更新出了内容。
恭喜，任务完成。
您已获得阴阳眼·眼镜款，赶快戴上吧~
工藤抽了下嘴角，还是捡起了那副眼镜。
眼镜意外的还挺干净，犹豫两秒，他戴到眼上。
明明不是墨镜，但戴上后，眼前的一切突然变暗许多。
像是有乌云盖住了太阳，他抬起头，望向天空上极为明显的不正常扭曲。
一团团如云般的怨念遮挡住了本该明媚的阳光。
那应该就是‘鬼域’了。
摘下这副眼镜，视野恢复正常。
他又望向那本书，翻到下一页。
拯救世界的少年英雄怎么能没有几个得力干将呢？
请前往指定地点收服天启四骑士：①萩原研二，②松田阵平，③伊达航，④诸伏景光。
这……应该就是住在事务所的四位警察吧。
幸好今天是个周六。
工藤新一很快打车到了公寓楼下。
想起昨晚的梦，他迟疑两秒，但很快又下定决心，刷卡进入大厅。
“欢迎回家。”
站在登记处的新人管理员热情喊道。
工藤停下脚步，疑惑问。
“请问，上一位管理员不干了吗？”
“是的，他前段时间辞职了。”
管理员鞠了一躬，“今后请多关照。”
“……好的，请多关照。”
坐电梯上到十八层的一路上都没出什么事情。
可能也是因为电梯里还有其他人在的缘故。
站在走廊上，工藤松了口气，放在一侧口袋里的眼镜都被捏得覆了一层冷汗。
111000，摁密码时的嘀嘀声在走廊回响。
工藤打开门，迅速进入事务所。
关门后，一路上若有似无的窥探感才消失不见。
“呼……”
调整下呼吸，工藤戴上眼镜，顿时被面前三道身影吓得惨叫一声。
“哇啊——！”
少年一屁股坐在玄关里。
萩原眨眨眼，诧异问。
“欸，小工藤怎么一脸看见鬼的样子啊？”
伊达皱眉，“他好像……真能看到我们。”
“小子，你知道这是几吗？”
松田将一根手指伸到工藤面前晃晃。
幸好这三位鬼魂都是活着时的样子，不然两个被炸弹炸死、一个被车撞死，那死相，就算胆子再大的人看到也会被吓一跳。
工藤捂住狂跳不止的胸膛，勉强组织好了语言。
“你…你们就是那几位住在事务所的警察吧，我们之前应该聊过的，在收音机里。”
“对啊，我们聊过的，所以你不用这么害怕。”
萩原友好伸出手，想要把工藤给拉起来。
后者的手穿过鬼魂的手掌，明显眼镜的作用只能让佩戴者看到并和鬼魂交流。
萩原有点遗憾，心中却有着隐隐的期待。
“话说回来，小工藤你是怎么突然能看到我们了？”
工藤就把昨晚和今天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告诉他们。
“什么啊，小修第一个联系的竟然是你。”
萩原抱怨着，浑身上下都散发出不爽的酸味。
“那本书你带来了吗？我倒要看看小修想搞什么名堂。”
工藤把书摊开，指着上面的第二个任务。
“我找到了你们三个，现在就差一个叫诸伏景光的鬼魂了。”
“我们看不见。”松田盯着小说内容。
“反正我看到的只有小说剧情。”
伊达点头，“我也是，可能只有工藤能看到不一样的内容。”
两位鬼魂说完后，都望向在场的第三位鬼魂。
作为和雾村关系最好的那位，萩原挫败捂住脸，几乎要被打击到哭出来。
“小修果然一点都不喜欢我……”
答案显而易见。
松田拍拍好友的肩膀，安慰道：“你想想这本书是什么时候送给工藤的好不好，那时候你们还没确定关系呢。”
“没错啊，而且这就是雾村的性格嘛。”
伊达也立刻安慰道：“萩原，现在最重要的是找诸伏，完成找人的任务后，说不定就能知道雾村的下落了。”
第84章 阻止惨案
不过半天时间, 工藤新一就见到了那位名叫诸伏景光的鬼魂。
而且这浪费的半天，有大半原因是诸伏一直跟着降谷，他们想找只能在安全屋里等着。
凑齐‘天启四骑士’后, 第三页的下一个任务便刷新出来。
恭喜，任务完成。
您已得到四位天启骑士的助力。
拯救世界的少年英雄，请于明晚9点前前往西须三田地区某十字路口等待, 努力去阻止惨案的发生吧！
PS：明晚有雨，记得带雨伞哦~
将书页上的内容念出来后, 工藤望向身旁的四位警察鬼魂。
“就这些，你们明天晚上要和我一起去吗？”
“当然要啊！”
萩原第一个响应——他已经从‘小修给工藤留信息却不给他留’的打击中恢复过来，现在干劲十足。
“这可是小修给我们的信息, 说不定能见到他呢~”
“我觉得你还是别抱太大希望。”
诸伏冷静分析过任务内容后，认为这并不是一场委婉的会面邀请。
诸伏：“雾村先生让我们阻止惨案的发生, 我感觉像是…”
“改变未来。”萩原补充上诸伏正在思考措辞的话。
“对吧，就像是要让我们阻止凶案发生一样。”
“真高兴你还能正常思考。”
松田一直都挺担心好友会冲动行事，现在终于能把提起的心给放下了。
萩原板起脸，“小阵平，心浮气躁乃大忌，你怎么就是不明白呢~”
“去你的。”
松田可不需要这个比自己更早死的家伙教这些。
更何况——“这句话还是我告诉你的呢！”
伊达无奈摇头叹了口气, 对工藤道：“总之，明晚我们一起行动，今天……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们就直接跟着你吧。”
工藤：“跟着我？”
伊达：“没错，你不是说自己是在做噩梦的时候被这本书救了嘛, 感觉你会有危险。”
工藤没有犹豫太久。
“可以, 我正好还有很多事情想问。”
——
工藤家很大，就算再住上十几个人都绰绰有余。
不过……
躺在自己卧室床上的工藤新一第三次睁开眼。
“你们还在吗？”
书桌上的收音机传出“不在”“你快睡吧”“我们又没看你”的声音。
工藤嘴角抽了抽。
“要不你们去别的房间啊, 去书房看小说怎么样？”
伊达的声音响起。
“我们得保护你啊，离得远了怎么保护。”
“有这本书保护我就够了。”工藤叹了口气。
“有人盯着我我睡不着。”
萩原：“可我们现在是鬼啊。”
松田：“搞不好以前也有鬼在盯着你，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那我更睡不着了。”
工藤索性坐起身，打开旁边的床头灯。
“我可能有点冒昧，你们不想回答可以直接拒绝。”
他好奇问，“你们都是怎么死的，又为什么会和雾村先生扯上关系。”
萩原：“我和小阵平是被炸死的，死相特别可怕哦~”
松田：“想看看吗？”
“呃，还是不用了。”工藤猛摇头。
这还能有什么死相，人被炸死后可是尸骨无存，想想就可怕。
伊达：“我是出车祸死的，死相……应该能看吧，至少比他们好看。”
诸伏：“我的话，被枪杀心脏，死相是最好的。”
“这是什么攀比大会吗？”
工藤都不知道该吐槽些什么。
这四个人…不是，四个鬼对待死亡时的洒脱，显得他刚才问问题时的小心很是多余。
工藤：“提起死亡的时候，不应该伤心难过吗？”
“反正我们已经死了嘛~”萩原笑嘻嘻的。
“倒是你，真的该睡觉了，小心长不高啊。”
工藤反问：“你有多高？”
萩原：“190哦~”
躺下、大被蒙过头、闭眼，工藤新一没有再说话。
……
第二天晚上，果然如书中所说下起了雨。
工藤新一撑伞等在有红绿灯的路口。
四下无人，连路过的车辆都很少。
他不知道任务里的‘惨案’具体指的是什么，也不知道等会应该怎么去阻止。
好在旁边还有四位警察陪着。
真要他一个人待在这的话，好像确实还挺可怕的。
哗啦啦的雨点敲打在伞面上。
工藤突然听到诸伏提醒。
“有人来了。”
脚步声在雨声中并不明显。
工藤扭过头，上抬雨伞看向来人。
一个撑伞的女人，怀里抱着刚从面包店买到的长棍面包等物。
大概是被工藤突然的注视吓到，女人愣了下，露出笑容。
“晚上好，小弟弟，这么晚了还不回家吗？”
她的声音很温柔。
工藤心中猜测着这个女人会不会和惨案有关，面上也露出笑来。
“我正要回家呢，姐姐下雨天还出门买东西啊。”
“突然发现家里的面包吃完了。”
女人解释了句，正想将面包袋倾斜，询问工藤要不要吃一个的时候，路口的红灯变成了绿色。
她打消了主意，边过马路边催促工藤一起。
“绿灯了，我们快点过去吧。”
“好。”工藤点头，迈步跟上对方。
耳边松田提醒。
“拐角有车过来了，没有减速。”
说着，旁边路口就有一辆大亮着车灯的轿车以极快的速度拐过弯来。
做好了准备的工藤在车灯照过来时，加快脚步扑向前方被吓得僵住的女人。
两人一同摔在泥泞的斑马线上。
短暂刺耳的刹车声后，那辆闯了红灯的车停了下来。
司机下车，远远看到他们没事后，又慌忙坐进车里逃离现场。
对方大概是仗着这里没有监控，又天黑下雨很难看清车牌号才这么嚣张的。
可惜在这里的不止有两位受害者，更有四位不会被黑夜影响的鬼魂。
——
恭喜，任务完成。
您已成功阻止一起惨案的发生。
拯救世界的少年英雄，明晚小岛集团会长小岛权作的家中将会遭遇强盗团抢劫，努力去阻止惨案的发生吧！
PS：不要吃对方家里的任何东西哦~
救下那个女人后，书上出现了新的任务。
工藤新一再次给旁边的鬼魂复述一遍，最后道：“有点难办啊，没有合适的理由，我也不能提前联系警察。”
“警察的话，我们有办法。”
诸伏可以去找降谷，由对方直接联系公安、再由公安联系警察。
理由都不用仔细想，就说是从组织里得到的消息就好。
工藤点头，又道：“我还是想办法去拜访一下吧，万一我没参与的话，任务不算完成就糟了。”
萩原提议，“你可以去找那位铃木小姐啊，我记得她是铃木财团的千金吧。”
“她啊……”工藤不用细想就能猜到铃木园子会有什么反应。
一定是先发出魔性笑声，再得意洋洋的说“想不到你也有要麻烦我的时候”，最后再威胁他一起去，不然就不帮忙之类的。
打了个寒颤，工藤决定先问问自己的父亲。
对方作为世界知名的小说家，应该会认识小岛集团的会长吧。
可惜最后，还是铃木园子帮的忙。
铃木财团和小岛集团有生意上的来往，而且还是铃木财团占主导的那种。
工藤新一、毛利兰和铃木园子站在小岛家门外时，受到了小岛一家的热烈欢迎。
“有人趁佣人离开，从窗户进来后，在厨房的菜里下了药。”
一直在厨房里盯着的伊达回来时说道：“总之所有的菜都不可以吃。”
端上来的菜肴闻起来就美味。
工藤新一庆幸这张桌子上铺了桌布。
在所有的菜都端上来后，他心里暗暗对在场众人表达了歉意，随后站起身，装作一副不舒服的样子要去上厕所。
离开时踉跄一步，慌乱保持平衡的手抓着桌布用力一扯。
一时间桌上所有的盘子、杯子都随着桌布的扯动掉在地上。
劈里啪啦，菜汤溅了周围人一身。
他疯狂道歉的时候，小岛会长勉强露出笑容。
“没事没事，让佣人重新做就好了，大家都先去换身衣服吧。”
“等等！”
工藤担心事情不会这么轻易就平息。
那个下药的人或许在周围监视，如果他们就这么分散开，搞不好会被逐个击破。
园子有点不耐烦起来，正想开口质问工藤的时候，不远处的屋门被人踹开，发出一声巨响。
众人随即看向门口不请自来的陌生人。
小岛会长皱眉，牵着疯狂吠叫的爱犬，警惕质问他们闯入自己家里的目的。
为首那人举起匕首，露出残忍的笑容。
“小岛会长，听说你家里有三幅价值连城的水墨画，识相交出来的话，我们不会对你们怎么样的。”
工藤知道周围布控的警察已经动起来了，他要做的就是拖延时间。
“我们都看到你们的长相了，就算交出画来，你们也不会放过我们吧。”
那人笑笑，“谁让你们倒霉啊，我本来是想在饭菜里下药迷晕你们，结果你直…”
声音在周围响起警笛声时戛然而止。
外面盯梢的同伙大喊，“老大，我们被警察包围了，这是个陷阱！”
强盗老大的眼中划过一抹阴狠。
自知逃不掉后，他的反应不是举手投降，而是握紧匕首朝工藤冲来。
工藤不躲不避，鬼魂们也做好了使用能力的准备。
但在这之前，毛利兰先动了。
少女长发飞舞，凌厉一脚直接踢断了刺来的匕首。
紧接之后的，是一记足够将电线杆都锤弯的重拳。
“这一拳可以啊。”
松田给出拳击多年的专业点评。
第85章 鬼魂
强盗团伙名叫‘百鬼夜行’, 之前犯过几次案子，但都没有被抓到。
工藤新一听到这个名字时有点无语。
在知道这个世界有鬼存在后，他现在对鬼啊、神啊的精神敏感。
警察们押送强盗团伙上警车时, 小岛一家看向工藤的眼神都变了。
刚开始，他们觉得扯掉桌布、溅他们一身饭菜的工藤是个莽撞的臭小子。
现在知道饭菜里下了安眠药后，对工藤新一肃然起立。
铃木园子也被刚才的阵仗吓得不清, 结合工藤突然拜托她一起造访小岛宅的行为，她得出一个非常有可能的推论。
园子：“工藤, 你不会一早就知道会有强盗过来吧！”
“哼，这就叫侦探的直觉。”
工藤得意一笑，提醒她们道：“还是先去换身衣服吧, 你们想穿着这种衣服回家吗？”
铃木园子和毛利兰当时就坐在工藤旁边，受到的饭菜攻击也是最多的。
两个女孩跟着小岛家的佣人去换干净衣服。
工藤也去换了一件上衣。
换好衣服后, 他戴上眼镜，轻轻咳嗽两声。
门外四只鬼立刻钻了进来，跟他一起看书上新更新的内容。
依旧是救人的内容。
不过时间改为了明天白天。
工藤微微皱眉，倒不是对救人感到烦躁，而是不解这有什么用处。
问四位鬼魂，鬼魂也拿不准主意。
“按理来说是不能改变未来的。”伊达边沉思边道。
“今天不太清楚, 但如果工藤不管的话，昨晚遇到的那个女人肯定会被车撞死——这已经算是改变未来了。”
“说不定小修是想靠这种方式减少怨念的产生。”萩原提出一种假设。
“如果那位女士真的被车撞死，她的亲人一定会产生很强的怨念，但她没死，怨念不会存在, 东京也就会推迟成为人间地狱的那刻。”
松田点了下头, “也就是说，雾村需要我们拖延时间？”
“这有什么用？”诸伏反问。
“雾村先生不是已经……消失了吗？”
虽然这么说很残忍, 但他们现在的假设都基于雾村还活着这点。
但如果雾村已经死了，那他们做这些，无非就是在拖延时间，还拖得不是很长。
诸伏不想说丧气话影响朋友们的干劲，但这件事是他们必须要考虑的。
房间里陷入沉默。
很长一段时间过后，松田率先道：“那也总比什么都不做要好，而且我不觉得雾村会那么轻易就死掉，他不是一直说自己有计划、有计划，不用我们帮忙嘛！我现在相信他有计划了！”
“没错，我们要对小修多点信心，他可是很厉害的引渡者。”
萩原拍拍诸伏的肩膀，鼓励道：“小诸伏你是没见过，小修说自己有计划的时候，表现得可自信了。”
“我们假设雾村还活着，他提前布置这些也是为了让我们帮他。”
伊达最后拍板，“那我们要做的就是按照他的计划走，书上说什么，我们就完成什么——最重要的是，我们确确实实是在救人的。”
诸伏沉默片刻，眼尾上扬的蓝眸扫过三位目光坚定的好友，逐渐露出笑容。
“……好吧，我只是不希望大家忙到最后只是白费功夫。”
工藤左右看看，提醒道：“干实事的可是我好吧，你们只是陪着我到处飘而已。”
萩原：“哇啊——小工藤你这话就说得不对了吧，我们难道一点用没有吗？要不是我们，你知道马上会有车来，饭菜有人下毒吗？”
伊达：“没有我们，你能在晚上安心睡眠吗？”
松田：“有我们陪着多有安全感。”
诸伏：“我们还能陪你解闷，给你辅导功课之类的。”
松田：“我可以教你拳击，你今天面对歹徒的表现太烂了。”
工藤有点生气。
“我那是临危不乱，要等他再近一点才好动手！”
萩原：“我可以教你如何追求小毛利。”
工藤恼羞成怒。
“追——什么追求！你们根本就什么都不懂！”
他摘下眼镜，隔绝四位鬼魂喋喋不休的声音，大踏步离开空无一人的房间。
……
谁也不知道雾村的计划是什么，但抱着对他的信任以及真切想要救人的想法，工藤新一带领着天启四骑士，一直奔波在赶去救人的路上。
有时候，他恨不得把自己拆成两个，一个上学、一个救人。
也幸好父母都是开明的人，工藤经常在上课时请假外出，他们还会配合着跟老师解释。
日本警察的救世主，平成年代的福尔摩斯，东京居民生命安全的守护者……
随着工藤新一阻止的犯罪案件越来越多、救下的人越来越多，他迅速成为报纸和新闻上的常客。
不知道是不是鬼域影响的缘故，大家丝毫不疑惑他为什么能提前赶到将要发生案件的现场。
工藤一开始还很担心，现在已经彻底放心下来。
这一天，工藤等在米花水族馆内，等着约自己过来的毛利兰。
凑巧的是，刚好有一起杀人案将会在这里发生。
循着鬼魂的指引，工藤将目标锁定在一个穿着蓝色上衣和紫粉色格子裙的女人身上。
对方杀气很重，大概率就是要马上行凶的人。
“小毛利来了哦~”萩原好心提醒道：“她今天穿得很漂亮，你可要好好夸夸她。”
“关你们什么事啊！”
工藤咬牙小声道，脸却涨红起来。
他到底没好意思说出那种肉麻的话，而是分析起了自己为什么会知道对方晚上要和妃英理吃饭的原因。
萩原双手抱胸，一脸这孩子没救了的表情。
“这孩子是真喜欢侦探推理啊，约会好歹说点女孩喜欢的话题嘛。”
三位赞同点头，都觉得萩原说得对。
前方，杀气变得更浓了。
诸伏立刻提醒，“工藤！”
一直留神注意那边动静的工藤新一立刻就要跑过去。
但就在这时，身旁毛利兰像是预料到他会前冲，立刻伸手握住他的手腕。
对方的力气大到像是铁钳一样。
工藤错愕之余忙喊道：“兰，快放手我有急事！”
“什么？”
毛利兰眨眨眼，湛蓝的眸子像两颗漂亮的琉璃珠，却看不出里面蕴含着任何活人的情绪。
“新一，不是要调查这里适合约会的地方嘛！你还有什么急事要做啊。”
少女的声音饱含情绪，语调也和平常生气时一模一样。
工藤望着她，却突然觉得眼前的人很陌生，陌生到有些危险。
不远处，本该救下的男人慢慢滑坐。
随着身体流淌出越来越多的血，他的生命体征也越来越微弱，直到彻底失去生机。
丝丝缕缕的力量涌出尸体，却没凝聚成鬼魂的模样。
它径直飘向上空，飞出水族馆穹顶，融入鬼域之中。
“你是谁。”
工藤彻底冷下眼，第一次用一种看陌生人的眼神看向毛利兰。
身旁，四位鬼魂同样警惕起来，但担心这家伙使用的是毛利兰的身体，他们没有轻举妄动。
毛利兰笑起来，五官逐渐模糊成别人的样子，却没有一个大概，就好像所有人的脸都能在上面找到对应。
“你知道那个女人为什么要杀了那个男人吗？”
“为什么？”
“他们原本是男女朋友，分手后男方为了泄愤，将女人的私密照发给了她的现男友，并以此敲诈勒索。”
‘毛利兰’说完啧啧两声，“这人难道不该死吗？”
“就算他做了再出格的举动，也要由法律来审判。”
工藤毫不动摇，“你就是捣鬼的那家伙吧，兰现在在哪，你把她怎么了！”
“放心吧，我是不会伤害活人的。”
说着，‘毛利兰’看向如临大敌的萩原他们，话锋一转。
“不过——厉鬼就不一定了。”
鲜血渗出身体。
随着对方挥动手臂的动作，一道道血刃朝萩原他们飞去。
血刃是流动的液体，看似没什么杀伤力。
但对于能感受到上面蕴含的力量的萩原他们而言，但凡被砍中一下，他们就会魂飞魄散。
更棘手的是，他们不知道对方是不是占据了毛利兰的身体，根本不敢轻易回击。
工藤看着着急，但身为一个普通人类，他根本帮不上什么忙。
冷静…冷静……一定会有对策的！
电光石火间，他抬手摘掉眼镜。
鬼魂消失了、血刃消失了，他眼前是绝对真实的人类世界。
而这个世界里，没有‘毛利兰’！
“他是鬼魂，快反击！”
重新戴上眼镜后，工藤立刻大喊，并从背包中拿出那本救过自己的书，狠狠砸向对方。
书在半空展开书页，发出暗红色的淡淡光芒。
在工藤眼中升起希望时，书被飞来的血刃拦腰斩断，连一点拖延时间的作用都没起到。
鬼魂几乎是戏耍般和他们打着。
凝血为刃的同时，身边还有一层防护盾，隔绝着萩原他们释放的能力。
“我还以为雾村修有什么后手呢，果然就是为了拖延时间的。”
地面变成了流动的血色海洋。
鬼魂抬起手，鲜血也随之升起利刺。
但下一刻，不知感受到了什么，游刃有余的鬼魂笑容一僵，咬牙骂了声“不可能”后，迅速消失无踪。
第86章 计划失败
对方的消失是大家都始料未及的。
明明已经决定下一击就解决他们, 但似乎是有什么紧急事情发生，对方连这点时间都等不及就离开了。
而能让对方这么着急的原因，除了雾村外, 萩原他们想不到别的解释。
“新一，对不起，久等了吧！”
远远的, 从水族馆外跑进来的毛利兰焦急喊道。
“我看到外面有警车，是出什么事了吗？”
“兰！”工藤忙跑过去, 不由分说抓住毛利兰的胳膊，前前后后看了片刻。
“你没事吧，路上遇到什么危险了吗, 为什么这么晚才过来？”
他的问题一个接着一个。
毛利兰愣了愣，连忙摆手解释。
“没有没有, 我就是第一次来水族馆，在路上迷路了，周围又没有人，好长时间才找到正确的路。”
她顿了顿，愧疚道：“你肯定等着急了吧，我约你出来, 自己却迟到了。”
工藤松了口气，“……没有，总之你没事就好。”
经过刚才的事情，他肯定是不会相信毛利兰就是普普通通的迷路。
对方应该被鬼魂迷惑了感知，遭遇了灵异故事里常有的鬼打墙。
毛利兰定定望着工藤, 像是第一次认识他一样。
“新一, 你突然变得好奇怪……”
“怎么了？”
“因为那边不是发生案件了嘛。”
凶杀案发生在距离不远的地方，警察拉了警戒线, 毛利兰一眼就看到了。
往常遇到这种事，工藤新一绝对一心扑在案子上，今天却连案发现场都没有靠近。
她这一提醒，工藤立刻看向案发现场的尸体。
他原本能救下对方的，可惜……
眼镜的视野中，已经不见那四位鬼魂的身影。
在那个鬼魂消失后，萩原他们应该是想到了什么。
希望是雾村先生出现了。
工藤知道自己帮不上什么忙，他能做的就是破案，将真正的犯人绳之以法。
……
萩原他们没有离开太远，就飘在水族馆的建筑外，错愕望向天空。
不需要刻意寻找，异状已经很明显了。
笼罩在东京周围的鬼域就像一个巨大的半透明罩子。
而此时，这个半透明的罩子正逐渐被暗红色的寒冰冻住。
从最低端开始向上蔓延，“咔嚓咔嚓”的冻结声密集响起。
如雪花、如闪电的冰纹勾勒出环绕一整个东京的巨幅画作，瑰异血腥，震撼又惊悚。
“这是……”
伊达他们不知道雾村修的另一种能力。
萩原却是知道得很清楚。
“是小修的能力。”
曾常使用的细线是属于亚尔曼的能力。
冰封则是帕拜达死亡时得到的力量。
*
任何一种仪式的诞生都有其源头。
魔女施展大型魔法的前提是魔法阵的完成。
封闭鬼域也是一样，虽然是从雾村身上榨取的力量，但它的源头其实是在地下。
雾村身上的种子是这个大型仪式的中心部分，当他消失后，花纹化作的彼岸花就会回到仪式中心。
这个回来的步骤，就是雾村寻找到仪式位置的关键。
被存放在降谷眼睛里的力量凝聚出新的身体。
雾村修很轻松就找到了仪式的位置，只可惜仪式旁边一直守着位气息强大的鬼魂。
他无法靠得太近，更不想打草惊蛇产生什么变故。
现在最重要的是解决鬼域，而不是将力量浪费在和对手的战斗上。
只剩一半力量的他，不能冒任何的风险。
好在鬼域还没彻底完成，仍需要鬼魂的力量填充进去。
雾村决定冒一点风险，引导工藤他们去改变未来，减缓鬼域的形成。
效果是显著的。
气运之子参与其中后，几乎不会再有新的怨念产生。
于是为了阻止工藤，一直枯守在仪式旁的鬼魂终于离开了。
等到对方的气息远离，雾村终于能够靠近那个仪式阵法。
他需要抓紧时间，萩原他们撑不了太久。
蹲下身，将手摁在中央的彼岸花上。
雾村闭上眼，回忆起帕拜达的记忆。
寒冷、孤独、愤怒、怨恨……
帕拜达死时的情绪被千百倍的放大，化作凌冽的寒风暴雪，环绕在引渡者的周身。
手掌之下，冰封千里。
要是这时候有人深入地下五十米，就会发现一片冻土。
再向旁边挖掘，就会发现周围也同样变成了冻土。
在以极快的速度冻结了东京大地后，寒冰沿着深入地下的鬼域力量蔓延向上。
而也就是这时，鬼魂发现了异样，并以极快的速度赶回了仪式场所在的地下隧道。
“你果然还没死。”
雾村抬起头，扬起见到熟人般的热络笑容。
“第一次见面就打这么亲切的招呼啊~古庄前辈。”
东京上一任引渡者沉默片刻，凝血为刃，朝仪式中央半蹲着的雾村斩来。
雾村不能停下力量的输送，也不能离开脚踩的地方。
从地面竖起的冰墙挡下血刃的斩击。
雾村松了口气，又笑道：“生这么大脾气，难道我猜错了吗？”
“不，你没猜错。”
古庄终于开口，同时迈步向雾村靠近。
他手中凝聚出一把鲜血构成的武士刀，轻松劈开一道又一道的冰墙。
古庄道：“我很好奇，你是怎么猜到我是谁的。”
“这很简单啊，之前那个…叫什么来着？警校的仁井，那家伙说你在退休前跟他道过别，但群马县的引渡者却说你已经死了。”
“我刚开始没觉得有什么不对，或许你就是在正要退休的时候遭遇不测了呢~但之后，当我意识到气运之子的存在会让我把很多不对劲的地方归咎在对方身上时，我就开始思考起另一种可能性。”
“万一这个死亡是你自己谋划的呢，你知道自己的死期，所以谎称要退休，去和一些对你有好感且怀揣坏心思的鬼魂道别，并告诉他们‘入梦’有关的消息。”
“毕竟直接告诉他们‘我马上要死了’这点是绝对说不通的——你怎么会知道自己的死期呢，对吧。”
“在得知你退休的消息后，那些本就想着伤害活人的鬼魂立刻就会蠢蠢欲动起来，而新任引渡者一定不会放任他们作乱，这就有了接触的机会。”
“鬼魂为了活命，很可能会说出‘入梦’的消息做交易，引渡者也很可能——不，引渡者绝对会上当，和活人一样，引渡者的好奇心是很旺盛的，甚至比人类还要旺盛，因为我们实力强大，几乎不会畏惧危险。”
以半蹲的姿势，雾村抬起头，望向已经站在面前高举武士刀的古庄。
“我说得对吧，古庄前辈。”他的声音平静到毫无畏惧。
“没错，你完全猜对了。”
古庄赞同笑道：“可惜猜到这么多的你，马上就要彻底的去死了。”
武士刀划下一抹血光。
雾村抬起另一只手，做出暂停的动作。
“等等！我有个问题想问。”
古庄低沉笑了几声，并不上当。
“如果你是想拖延时间等着那四个鬼魂来救，我劝你还是算了吧，以他们的实力，过来就只是找死。”
武士刀停在雾村脖颈旁，被雾村抬起的手挡住刀刃。
寒冰与鲜血相互吞噬，一时间僵持不下。
现在看来，两个引渡者的实力是旗鼓相当的。
但雾村知道，他大部分的力量都涌入了鬼域里，剩下一小部分的力量根本就不是古庄的对手。
“我倒也没有那么想让他们过来。”
手背已经贴上了脖颈，握住刀刃的手心则深深没入刀里。
雾村知道，很快他的手和脖子就要被古庄砍成两半了。
“话说啊，你这么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
“可惜你永远不会知道了。”
古庄松开握住武士刀的手。
鲜血凝成的长刀迅速融化消失。
这并不是因为他放弃去杀雾村，而是更强的力量已经凝聚成鲜血的海洋。
地面翻涌的红色血海破出道道锐利的尖刺，轻松突破雾村勉力撑起的寒冰，刺入仪式中央那具无法躲避的身体里。
雾村被密密麻麻的尖刺贯穿前后，像被缠绕在荆棘之中的蔷薇。
画面乍看之下美得惊艳。
却让终于赶来的鬼魂绝望无比。
“小修——！”
还残留一些意识的雾村修勉强抬眼看去。
古庄同样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对方没有阻止鬼魂的靠近，甚至后退了两步，好整以暇地望着马上要上演的苦情戏。
雾村修已经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了。
这四个鬼魂则从始至终都没被古庄放在眼里。
“别紧张、别紧张，你们不用这么着急地送死。”
古庄站在原地，周身的防护罩很好地隔开了鬼魂释放的能力。
古庄：“别打扰我看苦情戏，我最喜欢看别人的生死离别了。”
“萩…原。”
红眸转动，将萩原的表情映入其中。
雾村被贯穿的手臂无法动弹，垂下正在滴血的手指轻轻勾了勾。
萩原立刻双手握住他的手，声音有些颤抖。
“小修，我相信你肯定还有计划对吧？”
雾村笑了笑，闭眼摇头的同时，再度动了动被萩原握住的手指。
那手指轻轻蹭过对方无名指上戴着的戒指，像是留恋和愧疚。
“对不起……我一直…都在利用你。”
第87章 回归
引渡者没有那么容易动情到失去理智。
雾村修的确喜欢萩原研二, 对方给他带来过太多不同以往的体验。
那种时时刻刻的陪伴和毫不犹豫的信任，都是他以前从未拥有过的东西。
一定程度上，他愿意纵容和配合萩原。
可一旦这种纵容和责任相冲, 他会毫不犹豫地选择扛起责任。
就像萩原会毫不犹豫地为了公众牺牲自己一样。
几乎是从意识到东京可能存在着一个巨大危险开始，他就在算计如何利用身边所有的人和物。
萩原是最先被利用的，尽管最后一次入梦, 他坦白了自己绝大部分的计划，但也掩盖不了他一直在利用萩原的事实。
甚至就连和萩原交换的情侣戒指, 他都一样动了手脚。
狡兔三窟，为了应对危险而做的准备，不只有拆分力量这一件。
“砰！”
戴着戒指的左拳轻而易举穿过防御的屏障, 重重锤在古庄错愕的脸上。
与拳头同时接触过去的，还有萩原死时获得的爆炸能力。
一声巨响, 几乎炸掉古庄的半个脑袋。
上任引渡者对自己的实力有充足的自信，怎么都没想到一个力量不足他百分之一的鬼魂会打破坚固的屏障。
古庄捂着正在蠕动恢复的脸颊。
震惊之余，无边的愤怒也涌上心头。
“你居然敢——什么？！”
蠕动的伤口处，无数细线蜂拥而出，紧紧缠住古庄的身体。
在戒指上动手脚的时候，雾村濒临消散, 能拿出来的力量根本不够缠住古庄太久。
但只要几秒就够了。
萩原戴在手指上的戒指随着刚才挥出的一拳断裂消失。
而之前雾村消失时差点掉在地上的戒指在这时被他拿了出来，毫不犹豫地抛向被线缠住的古庄。
银白细戒在空中划出一道漂亮的抛物线。
萩原的双眼完全变成红色。
就像数年前，当他能够使用能力时，雾村带他去东京郊外隔空引爆玩具熊一样。
空中的戒指被能力引爆，炸开一道通往地府的裂缝。
被禁锢在原地的雾村将手从地面上拿开, 爆发出最后一点力量震碎血海, 随后猛地冲向挣开细线束缚的古庄，一同倒进漆黑的裂缝之中。
短短不过几秒内发生的事情。
裂缝瞬间消失, 丝毫不给萩原他们反应的时间。
萩原低下头，半长发遮挡住眼中翻涌的情绪。
好一会儿后，他又抬起头，笑看向好友。
“回去吧，我们大概要等很长时间才能等到小修回来了。”
他丝毫没察觉自己脸上的笑容比哭还要难看。
“……是，是啊。”伊达率先反应过来，赞同点头。
“雾村那家伙肯定不会有事的，他后手太多了，怎么可能想不到这点。”
“没错，说不定工藤那边会有新进展呢。”
诸伏也提出了新的思路，“那本书……”
他突然想到那本书已经被古庄斩成两半了，感觉上不太可能出现新的内容。
“总之先离开这吧，雾村和那家伙都消失了，外面的鬼域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松田看了萩原一眼，厉声提醒道：“萩，我们都希望雾村能回来，但如果他真的回不来，你也必须要接受！”
“……我知道。”萩原无奈笑笑，抬手搭上松田的肩膀，哥俩好地拍了拍。
“等到下一任引渡者接任怎么样，反正我们又没什么事可做——当然班长如果想找娜塔莉，可以去找神奈川的楼井小姐。”
“不着急。”伊达简短回答。
离开米花町的地下隧道，四位鬼魂望向天空。
鬼域依旧存在，只不过下方被寒冰冻住的部分消失了，只剩上面一小部分还顽强存在着。
“其实这样已经算是不错了。”
神奈川的引渡者感慨道：“等下一任引渡者过来，这一小点就能被彻底消灭。”
她看着鬼魂们离开的背影，有点意外。
“你们居然不问我关于东京引渡者的消息吗？”
“问了也没什么用吧。”
萩原爽朗笑道：“我觉得现在这种等待也挺有意思的。”
楼井愣了下，点头道：“说得也是，等待本身也是一种乐趣。”
……
书没了，能看到鬼魂的眼镜也失去了力量。
工藤新一又过上了和以前一样的生活。
按部就班地上学放学，凑巧遇到案子时就解决案子。
放置在桌上的收音机里再没有发出鬼魂的声音。
他不知道雾村和萩原他们怎么样了。
但感觉上，东京的气氛似乎是变好了一点。
看书到后半夜，工藤新一打了个哈欠，才恋恋不舍地放下没读完的小说，躺下睡了过去。
同一时间，刚刚做完黑衣组织任务的安室透返回安全屋。
公寓不大，打扫得很是干净，每一间屋里，都放着一台接收声音的收音机。
但奇怪的是，收音机没有开机就发出了男人的声音。
“辛苦了零，快点去休息吧。”
“明天可以睡个懒觉了吧，小降谷，偶尔也让自己放松一下嘛~”
“劳逸结合才能更好完成卧底任务。”
“小心睡得太少，早早变成秃头大叔。”
“用不着你提醒，我的头发好着呢。”
降谷抓了把茶金色的短发，半根发丝都没扯下来。
他得意洗了个澡，却没按照诸伏的建议早点睡觉，而是又在笔记本电脑前工作了一会儿。
有朋友陪着，就算再忙也很有意思。
唯一不太好的就是，他们管得太多了。
被四只鬼一起念叨，本来还想工作到更晚的降谷零无奈捂住耳朵。
“好了好了，我睡觉行了吧，你们别念了。”
忙碌了一天的降谷零沉沉睡去。
伊达和诸伏在这里守着。
一旦发生任何意外，他们能很快提醒降谷。
萩原和松田则回了涩谷的公寓楼。
还隔着一段距离，鬼魂优越的视力就让他们看到那扇本不该亮着灯的窗户一片光明。
这么晚了，工藤新一不可能待在里面。
也就是说……
对视一眼，两位鬼魂加快速度，直接从十八层的窗外钻进室内客厅。
一片明亮的客厅里，长相清俊的陌生男人保持着从行李箱拿东西出来的动作，错愕望向他们。
“鬼、鬼魂？”对方手里的东西一下掉进行李箱里。
“好吧——虽然是上任的第一天，但我也是做好…”
“喂！小偷，知道这是谁的家吗就敢抢劫！”
松田直接打断对方，眼神凶狠到把新上任的引渡者吓得后退了好几步。
萩原知道，松田是在用这种方式提醒他。
新的引渡者已经来了，小修大概率……
“雾村前辈，这两个厉鬼有点太凶了吧，我现在是该直接杀了他们还是要把他们引渡走啊？”
引渡者哭丧着脸，望向卧室的目光中满是求助。
萩原愣了下，下意识也看向卧室。
紧闭的卧室门从内打开。
黑发黑眸的身影出现在萩原和松田眼中。
男人穿了件白衬衫，双手抱起，斜斜靠着门框。
“我还以为你遇到谁了呢，原来是两位面熟的厉鬼先生啊~”
新任引渡者愣了下。
“前辈认识他们吗？”
“熟到不能再熟了，一个是我朋友，一个…是我爱人——如果他还没变心的话。”
“这是……我的台词吧！”
萩原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尽管它颤抖又沙哑，还带着明显的哭腔。
“如果你没变心的话，这个住进我们家里的小偷是谁啊！”
“什么？！”引渡者指着自己，抓错了重点。
“我可不是什么小偷，我是新上任的东京引渡者上田匠，这个行李箱里的东西可都是我的！”
松田看了眼上田匠，又望向雾村。
“所以你现在不当引渡者了？”
“不当了，我还能活着已经算是上级开恩。”
雾村走向客厅，声音带着淡淡的疲惫。
“这个我知道，虽说雾村前辈半解决了东京的危机，但解决危机这件事本身是他的赎罪，不算有功。”
上田匠补充道：“他为了解决危机，利用气运之子改变了很多人本该死去的命运，之后还吞……哎呀，总之就被罚去地狱受刑了一段时间。”
“就是这样，不是我不想早点回来，实在是最近才受刑结束…”
说着，雾村看向仍在原地的萩原研二，抬起手臂，放软态度。
雾村：“所以，如果你能原谅我的话，可以来…抱我一下吗？”
其实话没说完，萩原就已经过来了。
对方紧紧抱着他，手臂用力到像是要把他嵌进身体里。
“欢迎回来……”萩原深深低下头，额头紧贴在雾村颈窝里。
“欢迎回来，我……”凉凉的液体湿润了雾村的衣服，“我一直都在等你。”
“谢谢，我以为你会生气来着，毕竟…我一直都在利用你。”
雾村的声音前所未有的温柔。
地狱受刑的日子很难熬，他是靠着来东京之后的回忆才撑过来的。
尤其是和萩原相处的回忆，原本不甚在意的相处过程在一遍遍的回忆中，越发放大了细节。
萩原摇摇头，发丝蹭着雾村的脸，有点细微的痒。
“你能回来我就已经很高兴了，怎么可能还生你的气。”
“是嘛，那我提前准备的戒指还需要拿出来吗？”
“……当然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