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shmily
蔺父无奈又好笑的看着这个地主家的傻儿子, “你妈那边,你也别担心,我跟她说, 他还巴不得是阿离呢。”
“谢谢您,爸。”蔺向禹现在充满着动力,
一份爱情, 不光是要两情相悦,彼此深爱, 还要得到家人的祝福才算是完美的。
但蔺父很快又给他泼了一瓢冷水,“比起我跟你妈妈,你更应该想想,要怎么搞定阿离的亲爷爷。”
蔺向禹如同被泼了一盆冰水,顿时就冷静了。
苏老先生都七老八十了, 还是正经严肃的学术大佬,应该很难接受同性恋这样的感情吧?
那怎么办?
苏老爷子会不会到时候把阿离关起来,不让他跟阿离见面?
当然, 最有可能的是苏老爷子让苏晋把他的腿打断。
不行,他得在出柜前, 多去刷刷好感, 让苏老爷子以后下不去手。
“爸,哥。”瞿秋离敲门进来, “妈让我来叫你们吃晚饭了。”
父子俩看着瞿秋离,眼神充满了深意, 随后又对视了一眼,心照不宣。
“走吧。”蔺父笑着, “说实在的,我跟你们妈妈结婚这么多年, 第一回 吃她正式做的饭,今天还是托了向禹的福。”
实际上,蔺母也就煲了个汤,做了一碗长寿面,其他的都还是家里的厨子做的。
一家四口,热热闹闹的,其乐融融的,吃得很开心,就连瞿秋离那个丑了吧唧的蛋糕都得到了一致的认可。
“我们拍几张照片吧。”蔺母提议。
瞿秋离拿出手机,“我来,拿我手机拍吧,我手机里都没多少你们的照片,我挑成定时拍摄就行。”
不得不说,像是这样一家四口的晚餐,确实比高大尚的生日宴要来得温馨许多。
难怪阿离只喜欢在家里过生日。
一家四口的小型生日宴结束,蔺向禹脸上被抹了不少的奶油。
瞿秋离没忍住,掏出自己的手机,拍了张照片。
“在拍什么?”蔺向禹发现他在偷拍,立马就凑了过去,“给我看看,是不是很奇怪?”
瞿秋离也大大方方的给他看了,“哥,你刚才拍的那些照片,也给我发一份吧。”
蔺向禹看着照片里的自己,满脸的奶油,头发都没能幸免。
他又是无奈又是好笑,刚才就阿离抹得最起劲了。
他把手上的奶油蹭在了瞿秋离鼻尖上,“手机在桌上,你自己去发吧,密码159357,我得去把脸上的奶油洗一下。”
瞿秋离鼻尖上顶着一坨可口香甜的奶油,在本就昏黄温馨的灯光下更显旖丽勾人,蔺向禹差点看呆了。
他想,他想就这么吻下去,去尝尝那一抹奶油会不会更甜了。
这眼神带着直白的侵略性,瞿秋离被他的目光盯得不自在,耳根子都在发热。
爸妈都还在旁边,这憨憨大哥想干什么?
他转了个身,去桌上拿了蔺向禹的手机,“你去洗脸吧,我先传照片。”
蔺向禹笑了一下,他们家阿离就连害羞都如此可爱。
瞿秋离拿着蔺向禹的手机,解锁,手机界面很简洁,也没有什么花里胡哨的app,就连一个游戏都没有。
只有一个粉色的日记app,比较显眼。
瞿秋离不做这种窥探他人隐私的事情,直接划走了,然后驾轻就熟的点开了v信,找到了自己的对话框。
Shmily?
蔺向禹给他的备注为什么是这个单词?
什么意思?
瞿秋离不明所以,但他直觉这个单词肯定不是表面上的意思。
还没来得及细想,蔺向禹就从卫生间里一个百米冲刺跑里过来,夺走了手机。
瞿秋离:“……”
蔺父蔺母:“???”
“咳咳。”蔺向禹脸上都还是水,奶油也还没洗干净,“我…我的意思是我们再拍一张全家脸上都沾奶油的照片,我到时候发到我们家的小群里。”
蔺母脸上原本也有一点奶油,刚才已经被蔺父擦掉了,想到奶油在脸上黏糊糊的感觉,她拒绝道:“不了不了,你跟阿离拍吧,我帮你们拍。”
也行!
蔺向禹刚才冷汗都吓出来了,不单单是这个充满少男心思的备注昵称,而是阿离要发送照片,就必须得打开相册。
他相册里,还有他偷拍阿离的照片。
虽然没什么出格的。
但就是感觉有点羞耻。
咳咳。
瞿秋离似乎察觉到什么,但他什么也没说。
“你俩靠进点。”蔺母拿着手机拍照,“向禹,你鼻尖上要不要再抹一点奶油,刚好跟阿离配套了。”
瞿秋离和蔺向禹对视一眼,都有点莫名的心虚。
桌上之前剩下的蛋糕已经被保姆阿姨收走了,也就是说,没有奶油了。
蔺父在蔺母后头不停的使眼神,蔺向禹好像懂了,要这么大胆直接的吗?
不过,这是爸爸的意思,应该没问题吧?
蔺向禹搂住了瞿秋离的后脖颈,倾身靠近。
砰!砰!砰!
瞿秋离紧张得失声,紧张得忘记了手上的动作。
这憨憨是要干什么?爸妈都还在呢。
喂,你都还没有表白,怎么就敢亲我了呢?
他心里在尖叫。
可正当他还在胡思乱想的时候,蔺向禹的鼻尖刚好在他鼻尖上微微蹭了一下,然后立马就分开了。
这下,两个人的鼻尖小痣上都有了一坨香甜可口的奶油。
蔺向禹背过手在衣服上擦了擦手心的汗液,刚才,他和阿离好近。
近得都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
蔺父朝他投去了一个赞赏的眼神。
只有蔺母心里怪怪的,他这两个儿子真的没问题吗?
“夫人,赶紧拍照吧。”蔺父打断蔺母的深思,“我们也好早点上楼休息,今天都累着了。”
蔺母回过神,“你们俩别离那么远,脑袋靠近点,对,就是这样,笑一下。”
咔嚓一声。
两张画风迥异却同样俊美的小花脸,定格在了同一个画面上。
一家人的小群里,噼里啪啦的,全是刚刚发出来的照片。
瞿秋离洗漱过后出来,这才慢慢翻看,不同的笑脸,有着不同的幸福感,一张一张的慢慢保存。
照片,绝对是世上最美好的发明之一。
它能记录下年轻的面容,记录下开心的时刻,记录下平凡日子里的那些点点滴滴。
他看着蔺母最后给他和蔺向禹拍的那张照片,小心肝又颤抖了两下。
他不是没有看到蔺父的眉眼官司,可爸爸又是个什么意思呢?
难不成爸爸已经知道了?可他怎么知道的?
他都还没跟蔺向禹在一起呢。
瞿秋离百思不得其解。
蔺父蔺母的房间里。
“什么?”蔺母大惊失色,“你是说阿离找到了家人?”
蔺父点点头,把苏家的事情说了一下。
蔺母心里有点空落落的,自己养大的儿子,怎么就成别人家的了。
蔺父又宽慰了几句,说苏家那边不勉强阿离回家,但蔺母心中还是不舍得。
“向禹在追求阿离。”蔺父直接放出一剂猛药,“情况好的话,阿离以后就成你儿媳了。”
“真的?”蔺母的第一反应是欣喜,“这也就是说阿离以后还是咱们家的?”
蔺父笑了,这世界上没人比他更了解自己的老婆。
虽然兄弟成爱人,这有点奇怪,但他们又没有血缘关系,也没在一个户口本上。
完全没毛病。
现在,阿离的身世情况解决了,两个孩子的出柜问题也搞定了。
“好了,老婆。”蔺父揽着自家夫人,“我们也该休息了。”
瞿秋离还在迷惘,蔺向禹就已经把头像设置成了蔺母拍的那张照片,甚至还发了信息过来。
蔺向禹:头像好看吗?
瞿秋离的嘴角抽了抽,他怎么感觉有哪里不对劲呢?
这憨憨怎么好像突然长胆子了。
他没有回信息,打开了搜索框,输入了蔺向禹给他的备注。
Shmily
See how much I love you。
瞿秋离捂着脸,裹着被子在床上滚了两圈,脚丫子在被窝里抠出了一栋海景别墅。
他嘴角的笑意,不准嘴角上扬,可眉眼中的笑意却是无论如何都藏不住。
点出对话框,敲出两个字发了过去。
“幼稚!”
收到信息的蔺向禹子在房间里跑了三圈,阿离肯定知道他的心意。
嘿嘿,嘿嘿。
短暂的假期结束了,瞿秋离第二天就回文物中心报道了。
先是去拍纪录片耽搁了这么长的时间,又去了古代找爹娘,还真是好久都没有回来了。
负责安检的工作人员还在调侃他,“我就说你这么久不来,还以为你辞职不干了。”
这个行业的年轻人少,不仅仅是喜欢这个行业的年轻人不多,而是这个行业实在是枯燥乏味,短期又看不到发展前景,大多数的年轻人都很难坚持下来。
瞿秋离笑着解释了一下纪录片的事情。
“哟,不得了不得了。”安检大哥肃然起敬,“你这都拍纪录片去了,正好啊,好弘扬一下考古学。”
让别人看看,干考古这一行的,不光是那些拿着小铲铲的中年大叔,还有这么年轻的帅哥。
他在这工作也十多年了,能看得到这个行业缺少传承,需要一个引路人。
这个引路人还必须是年轻人,有号召力的那种。
瞿秋离笑了笑,“我这是凑巧了而已。”
“行了,进去吧。”安检大哥检查完,又道:“你怀表这回不带了?”
“怀表给苏…老师了,他拿去研究了。”瞿秋离还没打算在这里暴露自己的身世。
说出去,不太好听。
毕竟他本身就是靠他老师的推荐才有机会参与修复工作的,现在又是苏延卿的孙子,被有心之人利用就不好看了。
工作室内,苏延卿已经到了,他朝瞿秋离点了点头,瞿秋离会意,看来爷爷的想法跟他是一致的。
不是怕什么,是直接避免这样的麻烦出现。
瞿秋离跟各位老师们打了招呼,这就开始了他的工作。
甲骨翻译工作,他之前就做了不少,后来爷爷又做了一部分,现在剩得不多了。
粗略的看了一下,基本上都是祭文,以及各种美好的祝福。
要他真的不藏着掖着,今天就能全部完成。
可他还是稳打稳扎,确保准确的同时,用着正常的速度完成了自己的工作。
但就算是这样,还是被各位老师夸到了天上去,这可是年轻人这一辈的独一份儿了。
瞿秋离都被说得不好意思了,正在这时候,来了一条收款短信。
不是古玩店的入账,是他之前那篇论文的稿费。
瞿秋离激动了,能在这个平台上发布论文的,哪个不是学术界的大佬。
他是真没想到尹老帮他投到这个学术平台上去了。
而他这篇论文是自己写的,尹老做了一点点修改,但尹老居然没有署名,这是把功劳全都给他了。
啊啊啊啊,瞿秋离向来冷静从容的脸上也有了几分少年人的激动和澎湃。
苏延卿问了他发生了什么好事情。
瞿秋离高高兴兴的说了,就连语气里都是雀跃。
“恭喜。”苏延卿也替他高兴,并与有荣焉,这可是自己的孙子。
小老头儿骄傲得不行。
在考古界,这样的一篇论文可抵千金了。
“好了,这里的工作差不多了。”苏延卿说,“现目前这个阶段已经基本上结束了,大家也可以好好休整一番了。”
是了,瞿秋离回工作室,跟着老师们的进度,一个月的时间,结束了甲骨文的修复和翻译工作。
把工作牌还回去的时候,瞿秋离还有点舍不得。
能有这种人生经验,也是非常值得纪念的了。
“如果你想到文物中心工作,我可以帮忙去说说看,但能不能成为正式员工,还是得要看你自己的本事了。”苏延卿想为孙子铺路。
他知道孙子的能力不止于此,未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瞿秋离想了想,还是拒绝了,他不太喜欢按部就班的生活。
苏延卿也没强求,“对了,这段时间忙着,你看什么时候让你蔺家的爸妈一起吃个饭。”
这段时间,为了早上能多睡会儿,避免通勤时间太长,瞿秋离都是在蔺家住的。
蔺父蔺母其实已经提过好几次了,但是他和爷爷这段时间也确实是忙,没能找出一个合适又正式的时间。
现在既然工作结束了,这事情就得要日上日程了。
瞿秋离回家跟蔺爸爸说了一下,蔺爸爸当即就问了苏老先生的时间安排,然后让助理给他调整了自己的工作安排。
两家人会面的地方,没定在外头的饭店,就定在了蔺家。
表示着认认门,以后当亲戚走动。
蔺向禹和瞿秋离亲自去苏家四合院接的人。
来的人有苏老爷子,苏鹤年夫妇,还有苏晋,可见,苏家对阿离的事情也很上心。
两家人其乐融融,蔺父和苏父两人喝着茶,聊着生意经,也时不时聊着自家的孩子。
蔺母和苏母两人聊着美容,聊着珠宝首饰。
苏母跟蔺母这种温柔的性子不一样,她是个雷厉风行的女强人,但女人终究离不开保养这两个字。
两对父母都聊得愉快,但无论他们聊什么,瞿秋离都才是今天的主题。
瞿秋离跟蔺向禹两个人带着苏延卿和苏晋去了他的房间和书房。
满墙的各种奖杯奖状,苏延卿欣慰得不行,这就是他们家的阿离。
只是高兴的同时,他又有些怅然若失的感觉,他们错过了阿离的成长。
而阿离能过上这样优渥的生活,能获得如此优异的成就,这些都少不了蔺家的功劳。
蔺父蔺母对阿离的好,对阿离的付出,苏延卿都看在了眼里,他们苏家得做点什么才行。
“老弟啊。”苏晋看在这些奖杯奖状,感慨道:“你可千万别让我爸妈进来看到了,要不然我可能今晚就得睡天桥去了。”
瞿秋离忍俊不禁,“你打架厉害嘛,这一点,我肯定比不上。”
这是在调侃苏晋那天暴打沈世奇的事情。
苏晋也没忍住笑了,“那姓沈的,这回是百分百出不来了。”
沈世奇和苏晋的案件牵扯众多,虽然现在还没有开庭,但重判,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苏晋又说,“之前那个什么米什么的,就那个女明星,居然也跟姓沈的有牵扯,最近热搜上都爆了。”
这事情是蔺向禹干的,没人可以欺负他们家阿离,他看了一眼瞿秋离,没说话。
瞿秋离也猜到了个大概,对着蔺向禹挑了挑眉,但也没追根问底,“好了,不谈那些讨厌的人了。”
晚上,正式吃饭的时候,一家人总算是说到正题了。
关于阿离以后回哪边的问题。
蔺父蔺母都知道了自己儿子的心思,而且他们这段时间看阿离也不是完全没有那个意思的。
所以表现得十分大度,让阿离多回苏家去陪陪苏老先生。
反正最后都是要回到蔺家的,两口子的算盘打得叮当响。
苏家一边一看,蔺家如此大度,他们苏家也不能做出让阿离离开教养他长大的父母这种事情,也表示阿离可以在蔺家多陪陪蔺父蔺母。
两家人如此谦让,要换个外人来听,还会以为阿离是没人要,两家人在踢皮球呢。
瞿秋离无奈,他被两家亲人夹击在中间,幸福又苦恼,“明天我就要回店里了,具体我回哪边,到时候看时间安排吧。”
店里他必须得回去了,不能再当甩手掌柜了。
而且,这段时间忙着,他都没有去‘进货’,店里都空了不少展示柜了。
双方都赞同,一切都尊重阿离的意思。
蔺向禹也送了一口气。
如果阿离长时间在苏家,他也不好没事就往苏家跑,现在阿离回店里就不一样了,他每天下班都可以去阿离的店里陪他吃晚饭,陪他坐坐。
这样才能刷刷存在感,培养培养感情。
瞿秋离原本以为这事情解决了,那就万事大吉,可下一秒,苏家拿出来的东西,就让他吓得脑子发晕。
苏氏集团的股份。
一份合同是瞿斐的,转给瞿秋离,这是理所当然的,但苏延卿也拿了一份合同,是他在苏家的股份。
他没有厚此薄彼,他的股份分成了两份,苏晋一半,阿离一半。
“反正我年纪也大了,钱也够花了。”苏延卿直接排版,“我拿着也没什么实际的用处,就交给你们年轻人打理吧。”
苏鹤年夫妇没有意见,劝着两个小辈签了字。
蔺家也不甘示弱,之前就给阿离的那份转让合同,阿离一直没有签字,今天他们一并拿了出来,哄着拐着,让他把字签了。
之后再走个程序,那瞿秋离就同时是蔺氏和苏氏的大股东了。
瞿秋离签完字,拿着笔,完全回不过神来。
去年这个时候,他钻牛角尖,不肯再花蔺家的钱,但他那个时候是焦虑的,焦虑研究室的研究经费,这才有了开古玩店的事情。
可这……今年他的店赚了不少的钱,已经完全可以支撑研究室经费了,但现在这两份合同的意义那也是非比寻常的。
根本不是他这一家古玩铺在能比的。
这真的是一夜暴富啊。
直到第二天,他回了古玩铺子都还傻愣愣的。
刁小芸看得好笑,“老板你这是谈恋爱了?看你茶不思饭不想的?”
瞿秋离回过神,也没有解释什么。
前段时期,沈世奇的事情解决了,瞿秋离也就让那两个保镖离开了。
不是把人家开除了,是实在是大材小用了,而且两个保镖大哥也不懂古玩这个行业,没必要一直留在这里耽搁时间。
所以店里现在还是只剩刁小芸一个人了。
刁小芸把店里的古玩点的存活清单拿了出来,商量着要去‘进货’的事情了。
古玩市场,还是以瓷器为主。
瓷器不光可以收藏,还能放装饰摆件儿,甚至有人还买回去做日常用品。
比如说,成套的茶具。
这也是卖得最好的古玩了,现在店里就剩了最后一套。
其次就是字画了。
字画这东西,在古玩圈子里还有一个小圈子,他们专门收藏字画,或者说是做字画投资——
作者有话要说:
shmily
隐晦又浪漫的表白。
第52章 嫁妆
大部分的瓷器都可以一眼定价。
瓷器是什么窑, 什么年代,保存的完善度,内行人心里都有数, 卖价的出入并不大,但字画就不一定了。
本身就有字画无价这么一说了。
而且, 前几年在古玩圈子里还发生过意见事情。
有个画家的字画并不出名, 在古玩市场都无人问津,结果后来因为一场考古, 那个画家居然是一个古代将军的马甲。
这可就不得了了。
原本几十,一百来万的字画,一下子就水涨船高,价格暴涨了百倍千倍。
曾经有人买回家收藏的,直接一夜暴富。
所以也因此衍生出来了一帮人, 专门炒字画。
最近也隐隐有这样的苗头,来店里收字画的人不少。
所以,还得去收点字画, 补充一下货架。
最好每个朝代都收几幅,不要什么大佬的字画, 普通秀才书生的字画就差不多了。
至于其他的文房四宝, 古玉,适当性的补充一两件就好。
瞿秋离和刁小芸商量出来一个具体的清单。
刁小芸还有点奇怪, 古玩这东西,难不成是想收就能收吗?
不过她也没问, 做生意的,怎么可能没点儿自己的渠道呢?
再说了, 她十分相信老板的眼力。
这可是在鬼市都能捡漏青铜器的眼睛啊。
“噢,对了, 我们店里收不收古玩的?”刁小芸说,“前两天有人拿了东西过来卖,我看不太准,你也没说过要收,所以我就先回绝了,让他过两天再来。“
瞿秋离想了想,其实,一直靠自己穿越古代去进货,似乎也不是个好办法。
但是,收外头的东西,他又不放心,他自认自己的鉴别能力其实一般,除非是大开门儿的货,要不然他还真不一定看得准。
他还是非常有自知之明的。
再说了,在外面收货,无形中又增加了自己的经营成本,一件古玩要是收回来,很久都没卖出去,那不就砸在手上了吗?
库存积压太多也不合适。
“你等我考虑一下。”瞿秋离说,“具体看人家拿来的古玩好不好出手吧。”
刁小芸嗯了一声,觉得老板说得有道理。
“对了。”瞿秋离又说,“注意生坑货,有遇到这样的,拖延时间,报警。”
生坑是什么,就是刚出土的。
指不定又能捣毁两起盗墓团伙。
虽然是说笑,但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性的,好多盗墓贼都是盗墓之后,偷摸拿到古玩市场销赃。
有的铺子也不管这些,毕竟生坑货好压价嘛。
但瞿秋离这里肯定是行不通。
做个老老实实的生意人,不做那些违法乱纪的事情。
下午。
“假,瞿少爷。”余柯扶着他爸余先生走了进来。
这回看着乖很多了,也没有阴阳怪气的,想必之前的七窍塞给了他一顿深刻的教训。
他们身后还跟着一个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进店之后就四处看了看,没什么表情,但也看得出来,他是有定向目标的。
“余少爷,余叔叔。”瞿秋离知道生意来了,他站起身招呼道,“过来喝茶,我在我爸那抠了半块茶饼。”
“哟,蔺总的茶,那可是好东西,我可得好好尝尝。”余老先生坐下,又介绍跟着的中年男人:“这是我朋友,想找点老物件,我想着你这里东西多,就带过来了。”
瞿秋离道了谢,这可是给他介绍生意来了,亲手跑了一壶茶。
动作行云流水,赏心悦目。
“这倒是个专业的。”跟着的哪位中年男人开口说话了,“现在年轻人很少研究茶道了。”
显然,是个爱茶的。
瞿秋离倒了杯茶水递过去,“这位叔叔怎么称呼?”
中年男人爽朗大笑,“你叫我一声李叔叔就行。”
瞿秋离从善如流,“李叔叔具体是想问点什么?”
李叔人逢喜事,“我闺女要结婚了,夫家是安市有名的古董收藏家,所以我想着给她准备一套古董嫁妆。”
这一听,又是个外行人。
古玩,文物,都可以称之为古董,但只有古玩能交易,文物不可以,贩卖文物那日子就有点盼头了。
外行人不懂这些门道,反正都称之为古董,具体说来也没毛病。
“是要古代女子的嫁妆吗?”瞿秋离问。
这古代大户人家的正经嫁妆,那可就讲究了,其中包含了六大件,七小件。
这六大件:妆匣,拔步床,闷户橱,樟木箱,压箱底,子孙桶。
七小件:痰盂,子孙尺,花瓶,铜盘及鞋,银□□带,龙凤被,龙凤碗筷。
这些东西要收集起来可不简单。
李叔笑了笑,“拔步床,我已经找人打造了,这毕竟是要睡人的,我就不想着要什么古董了,其他的,我就是想来碰碰运气,有一件就算一件。”
古玩家具,瞿秋离这里其实没有,只弄了两把红木椅,放店里待客用的。
就现在余老先生坐的就是古董椅。
但大部分人都不知道。
这些东西,瞿秋离要找全,不难,无非是穿越一趟,当一回搬运工的事情。
但是,这话不能这么说。
他想了想,“李叔,我也不瞒您,我这店里一眼望到头,您也看了,没有家具。”
李叔点点头,表示理解。
其实按照古代的规矩,自己去打造一套也不错,但他就是想尽善尽美,毕竟他女婿家里是收藏家,他得给女儿撑个场面。
“但是…”瞿秋离调了个皮,“我有个朋友,家里倒是有收藏古家具的,但他愿不愿意卖,这个就说不好了。”
收藏家,自己手里的东西,一般都是不卖的。
李叔想了想,“老余说你这里好东西多,我还不信,现在来看,小老板确实是有点门路啊。”
他不差钱,财大气粗的说:“只要东西保证是真的古董,价格好商量,你跟你那个朋友说说?或者跟我们引荐一下。”
“李叔叔,我也不是跟您拿乔。”瞿秋离长着一张极具迷惑性的脸,忽悠道:“我那朋友确实是专注家具收藏,你说的这些,他基本上都有,但他这个人脾气怪,不喜欢跟外人接触。”
那就不方便介绍了呗!
李叔若有所思,“那行,你去帮我跑一趟,去问问看,要是成了,小老板的介绍费,少不了你的,肯定包你满意。”
“李叔,你这是说的哪里话。”瞿秋离又谦逊道:“您是余叔叔带过来的,现在说什么介绍费,那可就见外了。”
李叔和余老先生都笑了笑,心中不约而同的感慨,这个年轻人确实是会做人,会处事。
李叔又在店里逛了一圈儿,买了套茶具。
宾主尽欢。
既然答应了李叔,瞿秋离今天就要回苏家四合院了。
这段时间,怀表都在苏老爷子那边,苏老爷子也没事就去古代跟儿子儿媳团聚,享受一下天伦之乐。
日子过得还算畅快。
孙子现在要用怀表,苏延卿也没问他,孩子大了,总有自己的主意。
瞿秋离看过李叔找人打造的拔步床的照片,从木料形制,他都有记录。
所以既然李叔要给女儿准备嫁妆,瞿秋离角色,他不光要把那些东西准备齐全了,还得跟拔步床配套。
放一起也好看。
所以瞿秋离直接去了浑朝。
浑朝,历史上最后一个封建王朝,距今只有一百多年的历史。
别看古玩的年代越近,价格越低,这都是外行人的想法。
再则,那个李叔要的是家具,年代太过于久远,反而不合适。
毕竟大多古代的家具都是木质的,像是木料之类的东西,随着时间更替,被腐蚀,被虫蛀,这都是非常正常的情况。
而他要带回来的东西,除了正常的年代沉淀,是不可能出现别的情况。
所以,一百多年的历史沉淀,是最合适的时机。
浑朝男人梳辫子头,为此,瞿秋离还特意穿了一身的道袍,只有道士不用。
只不过,道士去买嫁妆,差点引起了围观。
瞿秋离又不得不分散开来,找了好几家商品购买,这才勉强把东西凑齐。
至于箱子和柜子这一类的,还都要付钱之后再打造。
不像现在这样有存货。
为此,瞿秋离为了这套嫁妆,还废了不少的心思,耽搁了不少的时间。
东西打造齐全,瞿秋离这才让人全部送到了他租住的小院里。
这官僚时代,他一个‘道士’,还真不能购买府邸。
所以,这个朝代,瞿秋离还真的来得很少,阶级观念太强了。
他待得难受又憋屈。
嫁妆准备齐了,瞿秋离又给自己的店铺补充了一点这个时代的瓷器。
满满当当的一大屋子。
瞿秋离先前就跟爷爷打过招呼了,爷爷还特意给他腾了一间空房子出来。
可是当他把东西全部传送回来的时候,苏延卿还是惊呆了。
“你,你你…”苏延卿难得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他像是突然想起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又问道:“你店里的那些古玩,都是直接穿越带回来的?没倒过手?”
瞿秋离不明所以,“没有,都是直接弄到店里去了。”
而且,他除了开业那段时间,频繁穿越带货之外,之后都是隔那么几个月,然后才补一点。
他觉得自己已经很低调了,应该没什么问题才对。
苏延卿难得给了他一个爆栗,“你啊你,你开店,店里的流水,只有进账,没有出账,短时间还好,时间长了,你以为国家不会主意吗?”
瞿秋离卡壳儿了。
苏延卿又问:“你店里的税务有问题吗?”
瞿秋离态度端正,“店里的税务我都是按时交了的,绝对没有什么问题。而且店里的盈利,除了该交的税务,我还定时给各个慈善中心捐款了。”
算是给这个无本买卖做个平衡。
“哎……”苏延卿叹了口气,“其实幸好你自己之前的银行卡流水就不低,所以到现在还没引起过多的关注。”
这倒是个实话。
银行卡流水,正常情况,一天的流水超过五万,那就有可能被银行监控。
打个比方,普通人每天几百几千的流水,这是正常的,但要是你某一天突然有五万以上的流水,银行就会查一下,看这笔钱的来历是否正常。
但像瞿秋离之前,他本身的银行流水就不低,再加上买古玩的买家,他们的流水也不低,你来我往,大数据时代,所以到现在应该还算是安全的。
但也不能长时间这么干。
苏延卿给他解释了之后,瞿秋离才恍然大悟。
他原以为自己低调一些就好,店里都没有什么太过于昂贵的古玩,可没想到还有这么多的门道。
毕竟他是开店做生意,跟他爸瞿斐和爷爷都不一样。
他爸在穿越之前是个收藏家,偶尔也卖点古玩,但那时候可没有什么大数据,很多时候都还使用现金交易,根本不会有这些问题出现。
再说他爷爷苏延卿,一生都致力于古文化研究,很少穿越带东西回来,偶尔带回来的,还都是自己喜欢的,带回家收藏,根本不会拿出去卖钱。
唯一一次卖古玩,还是当年的苏氏集团出了问题,差点儿破产,他这才带了好些古玩回来,卖了高价,拯救了苏氏。
他毕竟身份在这里,拿出那么多古玩,并不稀奇。
但瞿秋离就不一样了,虽然他是考古系的学生,也参与过考古工作,但是他毕竟年轻。
“那以后…找人跟我倒手?”瞿秋离也不确定,这倒个手,好像也不是那么稳妥。
说出去也不好听,而且还在法律边缘试探了,不合适。
都是奉公守法的好公民,不能干这样的事情。
苏延卿也知道这个道理,他想了想。
古玩一般都是靠一代又一代的传承,或许他们可以找别人合作?
比如说,瞿秋离把古玩传送到二三十年前,或者更久之前,找人保存,让他们叮嘱后人,按照规定的时间送到到店里,瞿秋离再支付一笔保存费用。
这样,在外人看来,那就是瞿秋离正儿八经收的货了。
只不过,这样就要考验保管人的人性了。
要是对方是个懂行的,想私吞,这也不是没有可能。
毕竟那点保管费,可比不上卖古玩的钱多啊。
再则,几十年的时光,中途出意外的可能性也不少。
到时候磕了碰了,甚至是损毁了,那这损失也太大了。
苏延卿到底是比瞿秋离多吃了几十年的饭,“我们国家,千年古刹,道观这些都不少,而且和尚道士都是方外之人,不那么在乎钱财,或许可以从这里出发。”
瞿秋离眼前一亮,对啊!只要找到近现代历史上,没有受过动乱,没有搬家,甚至是没有易主的寺庙,道观就好。
只要他们是一代一代传承下来的,那就能合作了。
至于那些著名景区寺庙道观就不考虑了,那些寺庙道观最后都有国家,甚至是资本入住,反而不方便合作了。
所以要找的,还得是那种小庙,小道观。
爷孙俩总算是商量出来了一个具体的章程。
“那这次,这些家具是也要运到店里去?“苏延卿说:“我个人建议,这些大件的,以后还是能免则免。”
一切以安全为主。
瞿秋离现在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当然不敢马虎,“这些家具是有人定了的,到时候直接让他去店里拉走就好。”
苏延卿又是一个爆栗,“人家来问,你没隔多久就找到了,这也不怕别人怀疑?”
瞿秋离摸着额头上的大包,心想爷爷的手劲儿也太重了,他把之前忽悠李叔的那一套跟爷爷说了。
苏延卿对他孙子这无中生友的本事也是佩服的。
“这次就算了。”苏延卿想了想,自己的身份在这里,拿出一套古家具,也不出格,“你让那边直接来四合院里拉走吧,就说是我的东西。”
就让他这孙子的‘无中生友’这个友坐实了,他也算是给自家孙子擦屁股了。
瞿秋离凑过去给了爷爷一个贴贴,“就知道爷爷对我最好了。”
“你啊你。”苏延卿又宠溺的摸了摸孙子的额头,“额头痛不痛啊?要不要拿冰块敷一下?”
倒也是没有这个必要。
瞿秋离也没有这娇嫩。
苏延卿为了给孙子擦屁股,把儿子以前的收藏室都打开了。
自从瞿斐消失,这里就没人进来过了,苏延卿也没让人过来收拾。
一开门,全是灰尘。
但瞿秋离只看了一眼就惊呆了,这里面好多都是孤品啊。
他这亲爹当年也太牛批了吧。
“这次带回来的这些东西就算了。”苏延卿说,“最好的办法就算公布你是我的孙子,说店里的东西都是我这里拿出来的。”
瞿秋离这回没什么意见了,先前是顾虑到蔺父蔺母,后来是顾虑到文物中心,现在他一个人,自己做生意,那就没什么顾虑了。
至于这事情要怎么公布,他们不想办场宴会广而告之,所以要借他人之口传出去了。
眼下就正好有个合适的人选。
那就是李叔了。
瞿秋离之前没见过那位李叔,但李叔是余老先生的朋友,又能一次性拿出这么多钱给女儿置办嫁妆,肯定也不会是什么无名之辈。
而且,这套嫁妆是要跟随他女儿出嫁的,到时候肯定有宾客会发现门道。
准备好了之后,瞿秋离就跟余老先生联系了,说家具准备好了,麻烦李叔过来验货。
他是有李叔的联系方式的,之前在店里就留了,但多个人过来看看,那就更加稳妥。
余老先生跟李叔是一起来的,到苏家四合院的时候,瞿秋离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这就是你朋友家?”余老先生一看这古色古香的四合院,他就觉得十分靠谱。
一看就是文化人住的地方。
瞿秋离装作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您也不是外人,我也就直话直说了,这其实是我亲爷爷的家。”
余老先生一愣,瞿秋离不是蔺家的养子吗?怎么又有爷爷了?
瞿秋离又解释了一下前段时间才因缘巧合之下跟爷爷相认了,他爷爷是苏延卿。
“你说什么?”余老先生顿时就激动了,“苏延卿是你的爷爷?”
虽然他也是个外行人,但苏延卿的大名,不可能没有听说过,那可是正儿八经的上过教科书,甚至还上过近代历史书的的大佬啊。
就算李叔是个彻底的外行,他也听说过,现在就更放心了。
苏延卿拿出来的东西,不可能差得了。
瞿秋离带着他们去了安置嫁妆的房间,苏延卿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一行人又是一阵寒喧打招呼。
李叔对这一套嫁妆满意得不行,他原本想着能凑齐就好,可没想到啊,这套嫁妆居然刚好跟他订做的拔步床配套了。
有缘,这套嫁妆可能天生就是为了等着他来带回家的,李叔坚定的认为。
“苏老先生。”李叔脸上都笑出花儿了,“您看多少价格能让您个割爱?我确实是喜欢这套家具,也是为了自家闺女。”
“说实话。”苏延卿配合自家孙子,“这套家具,原本是打算留给我们苏家的闺女,但我们苏家这些年都是男孩子,没有女孩儿出生,放这里落灰了。”
李叔笑道,“那苏老先生也是好福气啊,说实话,嫁女儿,还真舍不得,娶媳妇儿可就没有这些问题了。”
苏延卿也配合的笑了一下,“我也就是疼孙子,他没在我们苏家长大,现在好不容易有事情找我帮忙,我这个当爷爷的,怎么着都得宠一宠孩子。”
双方几经拉扯,你来我往,定好了价格。
甚至瞿秋离预计的价格要还要高上那么一点点。
一来是价格吉利,二来是李叔确实是满意这套家具嫁妆。
“行了。”苏延卿拍板儿,“钱就转给我孙子就行了。”
瞿秋离全程没说话,有爷爷撑腰的感觉还真不错。
李叔找了搬家公司,他全程都顶着,以防被磕碰,可见是十分重视了。
瞿秋离做完了这一单生意,也就要忙着之前跟爷爷商量的事情了,要得去找合适的寺庙和道观了——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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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疯狂给大家比心。
第53章 发烧
一连好几天, 瞿秋离都在忙活这件事情。
从最后一个封建王朝的灭亡,到他出生前的那一年,他在全国范围内总共塞选出了一百多家合适的寺庙和道观。
这些道观都是一代又一代的传承下来的, 一般都是由住持方丈或者道观观主自行经营,虽然也有几家已经成了小景点, 但这不妨改它是私家产业。
这事情的可操作性跟薛定谔的古墓一样。
但具体能不能行得通, 还要先试验一下。
瞿秋离先是选定了一间距今八十年历史的寺庙,一间距今三十年历史道观, 都是本市的,也避免了外地太远,人家不愿意跑这一趟来送货,而他也不想全国到处跑。
确定好了之后,瞿秋离就开始行动了。
因为是试验, 也为了避免不必要的损失,所以瞿秋离只在古代找了几套启蒙书籍,三字经, 百家姓,千字文。
毕竟古代的古玩再怎么便宜, 都还是他拿着真金白银买回来的。
反正古书传下来, 也是值得收藏的。
瞿秋离把这两套全部都用锦盒妥善的装了起来,他先是穿到了八十年前。
那个正是动乱的时期。
可能是世界意识真的十分的偏爱他, 八十年前,他是第一次过去, 这次居然直接就把他送到了那座寺庙的山林里。
着装是出发前就换好的,复古的衬衫西裤, 在这个时代洋气着呢,走出去一看就知道是富家公子。
瞿秋离从山林里绕了出来, 走到了通往寺庙的山路上。
山路崎岖,但还是有三三两两结伴而行的香客,只不过各个都面黄肌瘦的。
这时代苦啊,人走投无路才喜欢问鬼神啊。
瞿秋离看得不忍心,可他也做不了什么,无法改变历史这一点,有时候真的挺让人痛苦的。
他把身上带的那点准备自己吃的干粮送给了他们。
这时代,有的吃就不错了,居然还有人傻到把自己的食物送给别人?
幸好这几个香客都是老实巴交的村民,没起什么坏心思,甚至还言语关切着瞿秋离,要帮他抱箱子之类的。
瞿秋离都笑着礼貌的拒绝了。
“那小伙子上山准备干什么?也是去拜菩萨吗?”一位大娘热切的跟他套着近乎。
瞿秋离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以各种不经意的话题角度,试探性的问了问这间寺庙的情况。
一切都很好,比他在现代查到的历史资料还要好很多。
方丈是个真正悲天悯人的大和尚,战乱时期收留了不少的孤儿寡妇。
如此,瞿秋离也就放心很多了。
进了寺庙,瞿秋离先是去上了一柱清香,这才找到一个小和尚,说明缘由。
小和尚有点诧异,但也不是不能理解,有香客寄存东西在寺庙,也不说没有过这样的先例。
不过这样的事情,还是要方丈才能决定的。
小和尚带瞿秋离去见了方丈,瞿秋离又亲自说明了缘由。
方丈年岁不轻了,但思想却是清明的,“施主为何想要将东西寄存在我们的寺庙,而不是其他的寺庙?”
瞿秋离把早就想好的理由说了出来,“国家动乱,身为大好男儿,理应报效祖国,只是这些东西,都是我祖上留下来的,若是损毁,那我便是愧对先祖了。”
他眼神坚定的看着方丈,“这方圆百里,方丈的名声就不必我再多说了,东西寄存在您这里,我也放心。”
方丈一瞬不瞬的盯着瞿秋离看了很久,似乎是要透过他这一副优秀的皮囊,看清他的灵魂深处。
瞿秋离身姿挺拔,也就这么大大方方的让方丈看了。
良久,方丈终于点头了,“施主想要寄存多久?是否会留下领取凭证?”
“八十年。”瞿秋离说,“我要寄存八十年,至于领取的凭证,贵寺可以在八十年后,将东西送到我留下的地址,那边自然会有人签收,也会付给贵寺一笔保管费用。”
顿了顿,他又说,“或者,八十年后,我家的后人亲自到贵寺取走也可以。”
方丈没说话,又用那种令人深思的目光看着瞿秋离。
八十年,什么东西能寄存八十年?
这不符合常理。
而且八十年的沧海桑田,他们寺庙又这么能保证可以保存到那个时候呢?
而且,这年轻人留下的地址,八十年过去,还会准确吗?这人的后代又能找到他们的寺庙吗?
更或者,他们的寺庙能流传到八十年后吗?
半晌之后,方丈什么都没有再问,收下了瞿秋离的箱子,以及瞿秋离留下的凭证和一笔香火钱。
瞿秋离离开寺庙,背脊一身冷汗,方丈的眼睛看透了世间的沧桑,似乎也看透了他的谎言。
不过,既然方丈收下了,他也就放心了。
避开香客,重新回到他传送过来的山林里,他又抱着另外一箱子古书,穿越到距今三十年钱的时代。
这个时间段,正是改革发展的初期。
没有了战争,人民的生活也欣欣向荣,一派热闹繁荣。
瞿秋离找到道观,观主是一个慈眉善目的老人,他说明了来历。
只不过,这是他用的借口是他要出国留学了,短时间不会回国,希望可以把东西寄存在道观里。
观主想了想,“我年事已高,恐怕等不到三十年了,届时,你是否能自行过来领取?”
瞿秋离说好。
这事情就算是这么定下了,他也该会现代去等着验收了,毕竟他留下的时间年月十分准确,都是现代半个月左右的时间。
可是,在他走之前,他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这里是距今三十年前的时间线,那也就意味着,这个时间线其实是有两个怀表的。
算算时间,他爸这个时候也有20岁了,访画大师的名声都已经传出去了。
所以另一个怀表,现在应该在他爸身上了。
瞿秋离有些想不明白。
同样的一间东西,不是不允许在同一个时空中出现吗?
这怀表又是怎么一回事?可能怀表是唯一的例外?
嗯,世界意识既然让怀表诞生,那自然有他的规矩可行。
还有,他是不是可以在这个时间线去见见爷爷,还有年轻的爸爸?
他这么想,也就这么做了。
道观是安市的,但是有点儿偏僻,瞿秋离坐了个小巴车,回到了市区,又辗转几次,终于去了到苏家四合院附近。
这个时候的四合院可不是什么中式别院豪宅区。
四周都光秃秃的,只能看到三三两两的农民自住房,还有广袤的田野,只有那一幢四合院比较特立独行,甚至还有一点格格不入。
瞿秋离整理了一下衣衫,一步一步的向四合院走去。
心里有点激动,他是不是可以借着这样的机会,跟爷爷和爸爸传递一点消息。
虽然不能改变未来的发展,但小事情上,或许能避免走很多的弯路。
瞿秋离越想越是激动。
只不过,他每靠近一步,他的身体就乏力一分,最开始还不明显,还只以为是自己的太激动了,可是渐渐的,浑身冒起了冷汗,胸腔像是被什么堵住了,喘不上气儿。
脚下也越来越重,直到他几乎彻底抬不动脚。
瞿秋离就站在远处,费力的喘着粗气儿,看来世界意识依旧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没办法,瞿秋离不敢再前进,只能拨弄着怀表,把自己传送回了古玩铺子里。
古玩铺子二楼,房间内。
瞿秋离为了查道观和寺庙,最近这几天都是住在了店里。
这一刻,他回来,浑身都被汗湿了,头发丝都拧成了一股一股的在滴着汗水。
身上是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以往,要是这种情况,瞿秋离必定要洗个澡,然后好好休息一下。
但这次,他实在是没有力气了,猜想到这可能是世界意识给他的违规惩罚。
砰地一声,瞿秋离倒在床上,下一秒就不省人事。
这两天给刁小芸放了假,店里没有人。
瞿秋离原本想着跑一趟寺庙,一趟道观,中午也该回来了,下午开店也不迟。
可这天,他迟迟没有开店。
枕头旁的手机不停在响动,来电铃声播放了一次又一次。
可瞿秋离毫无察觉。
打了好几个电话的蔺向禹,终于意识到不对劲了。
昨晚他还跟阿离联系过,阿离说今天想睡懒觉,下午才开店,他当时还在笑话阿离是个小懒虫。
为了避免阿离的生活作息变得混乱,他中午就给阿离打电话了,想叫他起床吃饭。
可是电话打通了没人接。
当时他以为阿离还在睡,也没多想,睡懒觉这种事情,偶尔放任一下也不是不可以。
但是,他既然给阿离打了电话,也发了信息,阿离醒了之后肯定会给他回信息的。
可他一直等到三四点都没有收到阿离的信息。
蔺向禹想着,就算阿离再怎么能睡,也不可能睡到这个时候,或者是起床之后忘了给他回信息。
所以他又打了好几个电话过去,依旧没有人接。
这不对劲,肯定不对劲。
一向工作严谨的蔺向禹,今天早退了。
好歹是小蔺总,也没人说什么。
蔺向禹一边开车,一边给刁小芸打了电话过去,让刁小芸过去开门。
刁小芸有钥匙,蔺向禹赶到古玩铺子的时候,刁小芸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怎么回事啊?发生什么了?”刁小芸也不解,“老板不是说他这两天自己开门吗?今天不营业?”
蔺向禹刚才在开车,也没有解释清楚,现在他急得不行,只说:“阿离的电话打不通。”
知道他俩是兄弟,刁小芸也没多问什么,直接把门打开了。
店里没有人。
蔺向禹半刻没停歇的跑向二楼。
卧室是被瞿秋离反锁的,避免万一有人进来,看到他突然消失或者出现。
蔺向禹砰砰砰地敲着门,门内没有任何回应,他直觉,肯定是出什么意外了。
幸好这是一扇木门,蔺向禹退后两步,砰地一声,一脚踹开了卧室的房门。
房间里,瞿秋离还在昏睡着,脸色泛着不自然的红色,眉头紧促,被子也没盖,身上却依旧在出汗。
已经降温了,天气凉了。
这明显不正常。
蔺向禹小跑两步,走上去,喊了好几声,瞿秋离都没有任何反应。
他把手伸到瞿秋离的额头上一探,热得都烫手了。
蔺向禹心中一惊,已经顾不上阿离此刻的穿着似乎不太寻常了,一个公主抱,将人抱了起来,直奔楼下。
刁小芸在楼下看着,顿时也是一惊,“这是怎么回事?”
蔺向禹抱着人往外走,“你会开车吗?”
“会。”刁小芸跟在他身后出了店门,然后将门锁上了。
蔺向禹抱着人,一路小跑到停车场。
“你来开车,去最近的医院。”蔺向禹把车钥匙给了刁小芸,“我在后面看着他,顺便联系医院。”
刁小芸也不敢马虎,现在也不管这是不是豪车,挂了蹭了会不会要她赔钱的事情,发动汽车就出发了。
他们的运气还不错,一路绿灯,十多分钟就赶到了最近的医院。
医院已经有医护人员在大门口等着了。
昏睡中的瞿秋离,感受到了颠簸,又似乎恍然听到了蔺向禹的声音,也感受到了皮肤被针眼刺破的痛感,可他依旧无法睁开眼睛。
蔺向禹一路抱着,推着,在医生的建议下做了各项检查。
幸好没有什么大问题,只是发烧昏迷了。
输上退烧药,蔺向禹坐在病床前,满脸的心疼。
刁小芸也是一路陪着的,见此,宽慰道:“你也别太担心了,医生说应该过两个小时就能醒了。”
蔺向禹点点头,给她转了一笔小钱,“今天也辛苦你了,这边有我看着,你先回去吧。”
刁小芸没收钱,问道:“明天我去开店吗?”
蔺向禹想了想,“等会儿阿离醒了,我让他跟你说吧。”
刁小芸点头,又去帮他们接了一壶热水,给蔺向禹买了晚饭,她这才离开。
蔺向禹守在床边,拉着瞿秋离的手。
心疼都快要漫出来了。
瞿秋离的高烧很快就退下来了,脸上的红晕也渐渐消失了,粗重的呼吸也恢复了平稳,可是他依旧没有醒来。
蔺向禹担心得不行,又找了医生过来检查。
最后得出的结论是他睡着了。
“那他为什么会发烧呢?”蔺向禹不太放心。
医生笑了笑,“你们这些年轻人就是不爱护自己的身体,这帅哥一看就知道是劳累过度了,免疫力下降,一下子爆发出来了,打两天针,吃两天药也差不多了。”
说完,他又叮嘱道:“不要觉得年轻就不爱护身体,别熬夜,养成良好的生活习惯。”
劳累过度?
蔺向禹反复咀嚼这个词儿,在蔺家,油壶倒了都轮不到阿离去扶,在苏家,他看到过苏老先生有多么疼爱阿离,不可能让阿离累着。
所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蔺向禹还没给爸妈和苏家打电话,毕竟医生都说不严重了,也没必要让长辈跟着操心。
就算是阿离本人,也不会选择跟家里说的。
哎,现在蔺向禹就盼着阿离赶快醒来。
护士姐姐看两个小哥哥很帅气,这个高个子的又如此关心对方,看对方的眼神也不像是普通的朋友或者兄弟,心中有点儿猜想。
等到医生离开病房,她过了一会儿又回病房了,好心提醒:“你们是不是把那什么弄到里面了,没有清理出来?”
蔺向禹一脸懵逼,“什么弄到里面去了?弄到哪里面去了?”
护士姐姐恨铁不成钢啊,羞赧道:“你说还能有什么?他后面是不是还受伤了?刚才检查的时候也没查那个位置吧?你要不要找医生开个药膏,给他擦一擦。”
蔺向禹更懵逼了,“后面受伤?他后面受什么伤?”
阿离身上没有什么受伤的痕迹啊。
护士姐姐眉头一皱,“你们不是情侣吗?”
蔺向禹一愣,耳根子都红了,他还想是情侣呢,“不是。”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现在还不是。”
护士姐姐:“……”
她嘴角抽出了两下,“不是情侣,你们还上床?”
蔺向禹瞪大了双眼,“我,我,我没有,我不是,你别瞎说。”
他现在总算是反应过来什么是后面受伤,什么东西弄到了里面,没有清理干净的意思。
“真不是。”蔺向禹脸上红得都快滴血了,“我们什么都没做过,阿离也没有…你想多了,不过还是谢谢你。”
护士姐姐后知后觉,是自己误会了,闹了个大红脸,同手同脚的走出了病房。
病房里,现在就还剩了沉睡中的瞿秋离,还有正在用手机查某种资料导致面红耳赤的蔺向禹。
像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他没喜欢过什么人,男人,女人,都没有。
只有见到阿离的第一次,他就忍不住想要跟这个人亲近。
阿离的貌美,阿离的优秀,还有阿离偶尔的小腹黑和傲娇,他都觉得可爱得不行。
不是他喜欢的样子瞿秋离都有,而是瞿秋离的每个模样,都恰好是他喜欢的。
弄懂自己的感情那段时间,他其实迷茫惶恐过的。
他和阿离是兄弟。
可是,阿离不排斥他的靠近,愿意跟他约会,明明对他也是有感觉的。
这要他怎么舍得放开手?
蔺向禹握着瞿秋离因为输液导致的冰凉的手,试图传递自己的体温。
他就这么靠在床边,看着阿离,直至深夜,直至眼皮子打架,他这才趴在床边,准备小憩一会儿。
半夜,瞿秋离恢复意识,醒来的时候就感觉浑身上下都酸痛得不行。
一睁开眼,这不是蔺家的卧室,不是苏家的卧室,更不是古玩铺子里的卧室。
雪白的天花板加白织灯,这是医院。
他脑袋还有点昏沉,喉痛干得冒烟儿,想起身给自己倒杯水,起身那个一动作,就感觉自己的手被人拉住了。
他这才转头,看到了趴在他床边的蔺向禹。
蔺向禹本来就睡得很浅,感受到阿离的手动了,立马就醒了。
“阿离,好些了吗?”声音还带着熬夜之后,又没睡好的沙哑感。
瞿秋离点点头,“我想喝水。”
蔺向禹立马就站了起来,可下一秒他就朝瞿秋离扑了过去,两个人抱了个严实。
瞿秋离被砸得闷哼了一声。
趴着睡得太久,腿麻了,蔺向禹感觉又从瞿秋离身上起来,“抱歉,没站稳。”
瞿秋离摇摇头,“没事,小心点吧。”
喝了一杯温度正好的水,瞿秋离喉咙的干涩感,这才有了缓解。
“怎么回事?”他问:“我怎么会在医院呢?”
蔺向禹又给他掖好被子,“你还好意思问我?我打你电话打不通,担心你出事,这才打了刁小芸的电话,让她过去开门,你晕在床上了,还发高烧。”
瞿秋离一愣,想起来了。
这是世界意识第一次给他惩罚,哎…说到底还是自己违背了规则。
蔺向禹还在追问:“你不该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吗?为什么不照顾好自己?为什么要生病?医生说你劳累过度,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瞿秋离卡壳儿,这没法解释。
他平时挺惜命的,但这事情又不是他能预料到的。
“我也不知道什么原因。”瞿秋离仗着自己生病,可怜巴巴的,“我以后会注意的。”
他这模样,蔺向禹想生气都生不起来。
他叹了口气,又rua了rua阿离的脑袋,“出院之后就回蔺家住吧,你一个人住在外面,我不放心。”
顿了顿,他又说,“要是不想回蔺家,你回苏家也好。”
身边总要有人照顾才方便,要不然晕倒在家里都没人发现,这多危险啊。
瞿秋离抿着唇,心虚的小声儿答应:“我知道了。”
想了想,又感激的看着蔺向禹,“今天谢谢你送我来医院。”
蔺向禹摇了摇头,不喜欢阿离跟他这么客气。
喝了水,吃了药,又起来上了卫生间。
瞿秋离觉得自己既然醒了,那就肯定没事了,身体又一身黏腻,想出院,刚开口就被蔺向禹严厉的拒绝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情线进度条该往前拉一拉了,嘿嘿嘿。
第54章 Redamancy
瞿秋离这还是第一次见蔺向禹这么严肃。
“发烧容易反复, 你还是等明天再出院吧。”蔺向禹把他按在床上,语气不容置喙:“医生开的药,早上还有两瓶点滴, 至少要挂完点滴,等医生说没事之后再出院。”
瞿秋离本来就心虚, 也没办法再开口提出院的事情了。
算了算了, 在医院睡一晚上也没什么的。
看看时间,现在正是半夜三四点钟, 还早着呢。
他想起刚才蔺向禹趴在床边的模样,又于心不忍,往旁边挪了个位置出来,“你要不要上来休息一会儿,我们挤挤也能睡。”
他的心不是石头做的, 这么久的陪伴与关爱,他不可能感受不到。
无论是蔺向禹送他的一片星空,还是翻山越岭送来的土特产, 还是不伦不类的烛光晚餐约会。
有点憨,有点傻, 但他无处不在的在渗入你的人生, 生活中的点点滴滴,你都看得到他的存在影子。
无疑, 这样的无声渗透是成功的。
还有今天晚上,他转过头看到蔺向禹趴在床边睡觉的那一瞬, 一股从没有过的冲动瞬间席卷了他的内心。
或许,这份他摇摆不定又厚颜无耻的心意, 是时候落在实处了。
他默默的对蔺爸爸和蔺妈妈说了声抱歉。
既然这憨憨怂,胆子又小, 他不介意自己主动有点儿。
蔺向禹向他走了这么多步,他也应该试着奔赴才对。
他看着此刻的蔺向禹眼神中是欣喜的,同样也是纠结的。
“陪护床位太小了,你睡不下。”瞿秋离拍着身边的空位,“你趴在床边睡,小心等会儿又得腿麻,而且,这降温了,晚上也冷,别到时候我好了,你又病了。”
蔺向禹还在犹豫。
他得承认,自己很心动。
这里是公立医院,病床很小,两个大男人睡在一起,哪怕不是刻意的,那都得贴得严严实实的。
之前他可能还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又不是没有在一张床上睡过,两个都是男人。
刨除他对阿离的心意,他还是阿离的哥哥,哥哥弟弟挤一挤,不是正常的吗?
但是…都怪那护士小姐,都怪那些沙雕网友。
医院,病床,发烧,几个关键词,他已经脑补出了一部过肾不过审的画面。
太羞耻了。
霎时,他一张脸涨得通红。
瞿秋离看着他脸红,心中好笑,不知道这憨憨又在脑补些什么鬼东西。
他笑着,继续催促,“快点儿,睡不了多长时间了,医院一般早上七点过来查房,到时候你就得起来了。”
“那我去洗漱一下。”蔺向禹妥协了,同手同脚的走向了卫生间。
瞿秋离躺回了床上,捂着被子,憋笑憋得扭成了蛆。
卫生间里的蔺向禹,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几乎不敢相信。
阿离刚才看到他脸红了?
他这幅样子怎么面对阿离?
他在卫生间里整整待了十多分钟,又洗了冷水脸,这才把那一股燥热降了下去。
回到病房,他看着阿离已经盖着被子睡着了,病床给他留了一半的位置,不觉间,他松了一口气。
如果阿离还醒着,又少不了一阵尴尬了。
他看着阿离的睡相,顺长的睫毛在眼睑上投射出两把小扇子,乖巧又惹人怜爱,忍不住勾起了笑意。
蔺向禹绕到床的另外一边,关上了灯光,只留了一盏夜灯,这才轻脚轻手地爬上了这张窄小的病床,直挺挺的躺在了阿离的身边。
希望阿离不要被他吵醒了。
他感觉,自己此刻呼吸都是罪过。
他就这么直挺挺的躺了三分钟,没有见到阿离被吵醒,这才逐渐放松。
可他刚放松下来,瞿秋离就转了个身,把自己团吧团吧,整个塞到了蔺向禹的怀里。
还十分大胆把腿架在了他的身上。
蔺向禹整个又僵硬住了。
这是第二回 了。
第一回 阿离睡到他怀里,还是在他长大的哪件小平房里,而这一回,居然是在病房里。
他都守了阿离大半夜了,之前怎么没看到阿离睡觉要抱着被子,或许抱着其他的东西。
蔺向禹都要怀疑阿离是故意的了,他心里纠结万分。
这张床实在是太小了。
他想要往后退一点,那就得滚到床下面去了。
瞿秋离的呼吸绵长,看起来真的像是睡着了的模样,蔺向禹看着他,像是着了魔。
最后,他还是借着黑夜给他的勇气,将人暖呼呼的抱进了怀里,沉沉的睡去了。
只是在他没看到的地方,瞿秋离勾起了嘴角。
这憨憨…内心戏还挺丰富的。
昨天运气好,这才分到了一间单人病房,可就算是这样,早上的医院走廊依旧嘈杂无比,堪比菜市场。
蔺向禹本身就挂念着瞿秋离的身体状况,一直都没敢睡熟,听到吵闹声,他瞬间就醒了。
一睁开眼,便是阿离睡得红扑扑的脸颊,乖巧得不行。
这感觉像是做梦一样。
他小心翼翼的将胳膊收了回来,翻身下床,瞿秋离刚好也醒了。
“几点了?”刚睡醒的瞿秋离声音还含含糊糊的。
“快七点了。”蔺向禹说,“我先去上个卫生间,再去给你叫医生。”
早晨的自然尴尬情况,这是一个成熟男性特有的,蔺向禹弓着身子,像一只虾似的,蹑手蹑脚的进了卫生间,试图让自己冷静。
还在被窝里的瞿秋离,把床笑成了震动模式。
都是男人,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直到十多分钟后,蔺向禹才从卫生间出来。
“这么快?”瞿秋离有心调侃他,“哥,你这才十几分钟啊,你行不行啊?”
都是男人,不可能听不懂这句话的意思。
蔺向禹脸上霎时又憋红了,“你在说什么呢,我就正常上了个厕所。”
他压根儿啥也没做,而且这还是在医院里,医院的卫生间里做那种事情,呼吸中都是消毒水的味道,这能有情绪做那种事情吗?
“哈哈哈……”瞿秋离笑得不行。
“我去给你叫医生。”蔺向禹不敢再待下去了,生怕他再说出什么惊人的话,“顺便去帮你把早饭买回来,你想吃什么?”
说到吃饭,瞿秋离还真饿了。
昨天早上他吃过早饭就出发了,回来就晕倒了,也就是相当于他快一天没吃饭了。
“随便买点吧,清粥小菜就行。”瞿秋离说,“等挂完点滴,中午再去吃点好吃的。”
蔺向禹无奈的叹了口气,“中午你也别想吃什么重口的东西,这几天跟我回家吃吧,让家里阿姨给你做点你喜欢吃的。”
“别了。”瞿秋离他举起挂过点滴的手,“我这手上还有针眼儿呢,过几天再回去吧。”
蔺向禹没再说什么,转身出了病房。
护士很快过来给瞿秋离量了体温,又把医生昨天开的药给输上了。
护士还是昨天那个护士。
她昨晚回去想了很久,还是没觉得不太对劲,又忍不住八卦道:“帅哥,你跟刚才那个帅哥真不是情侣吗?”
瞿秋离愣了一下,似乎没明白护士姐姐的意思。
护士姐姐就把昨天的事情讲了一下,又叮嘱道,“咱们这里是正规医院,不要讳疾忌医。”
她是生怕这小帅哥不敢说自己后面受伤了,万一感染,那以后可就麻烦大了。
瞿秋离耳根子也红了,“真不是情侣。”
顿了顿,他又倔犟的补充,“现在还不是。”
护士姐姐:“……你俩说的话,一模一样。”还敢说不是情侣?
算了算了,既然病人自己的否认了,她也就不过多关心了。
只是忍不住感慨了一句,“你这朋友对你还挺不错,昨天抱着你过来,又陪着你做检查,还守了你一夜。”
朋友能做到这个份上,真的是值了。
“行了。”护士姐姐离开前说,“这里点滴挂完就可以出院了,记得把药带回去。”
护士姐姐出了病房,瞿秋离看着因为输液而导致冰凉的左手,恍然间感受到,自己昨天输液的时候,手心里一直都是很暖和的。
想了想,他拿出了手机,发了一条朋友圈,配的图片是蔺向禹曾经给他的那一片星空。
Redamancy
正在等早餐的蔺向禹刷到这一条朋友圈,反复细品这个词,却不懂其意。
阿离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发这么一条朋友圈呢?
星空他能看得出来,应该是自己送的那个没错了。
重要的还是这个词汇。
年轻人,善用搜索。
Redamancy ,当你爱着某人时,某人也在爱着你。
砰!砰!砰!
蔺向禹听到了心里放烟花的声音,还等不及庆祝。
早餐店的服务员就拎着打包盒过来了,“帅哥,你要的山药瘦肉粥好了。”
“谢谢。”蔺向禹付过钱,拎这早餐就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奔向医院。
早餐店的服务员摇摇头,叹了口气,“哎…多半又是一个在医院有亲人的小伙子,挺帅的一个小伙子,希望他的家人能早日康复吧。”
蔺向禹一路狂奔,绕过拥挤的人群,直奔病房。
砰地一声打开病房大门。
瞿秋离靠在病床上,一脸揶揄,挑起了一边的眉毛。
蔺向禹一步一步的走近,他想说点什么,想问点什么,但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开不了口。
“你给我带的粥呢?”瞿秋离嘴角噙起一抹笑意,“该不会就是袋子里这些糊糊吧?”
蔺向禹这才把目光头像打包盒,一路的狂奔,里面的粥,早就撒了一半出来,袋子里到处都是。
“我……”蔺向禹话还没说出口,他就见瞿秋离勾了勾手指,“过来。”
蔺向禹依言,把撒了一半的粥放在了小桌上,走到了病床前。
瞿秋离又拍了拍病床,“坐下。”
蔺向禹又听话的如同机械一般的坐在了床沿上。
“靠过来一点。”瞿秋离继续指挥他。
蔺向禹又靠了过去,正准备问他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下一秒衣领被瞿秋离拽住往前一拉。
他脑子一片空白。
嘴唇上的触感,柔软又甜蜜。
阿离吻他了!!!
阿离主动吻他了!!!
是他理解的那个意思吧。
这个吻,不是像之前那两次若有似无的擦过脖颈,这是一个真真切切的吻。
两颗心跳动的频率逐渐靠近,空气中都弥漫着暧昧的气息。
半晌后,瞿秋离松开蔺向禹,微微喘着气儿:“你还要问吗?”这个吻,足够表达我的心意了吗?
蔺向禹浑身都在燃烧,他看着瞿秋离的眼睛。
还用问吗?
什么都不用问了。
成年人的感情,应该直接一点才对。
扭扭捏捏的干什么?
或许是刚才那个吻给了他无限的勇气,他单手勾住了瞿秋离的脖颈,再次吻了过去。
这次吻,来得更加热烈,更加浓烈。
那是两个成年男性的碰撞。
蔺向禹无师自通的敲开了瞿秋离的牙关,横冲直撞的勾缠。
瞿秋离享受其中,却又忐忑不已。
这个憨憨,这一次给他的侵略性和压倒性实在是太强大了,他快要招架不住了。
病房外的喧嚣都消失了,只能感受到彼此的体温和呼吸。
这个吻不知道持续了多久,直到瞿秋离喘不过气来,这才试着推了一下蔺向禹的胸膛。
“嘶~!”吻得太忘我,瞿秋离都忘记了还扎着针,这会儿回血了。
蔺向禹这才回过神来,太不可思议了,曾经连幻想都觉得是亵渎的事情,他这一刻触手可及。
“抱歉,阿离。”蔺向禹握着瞿秋离的手,见没有滑针,这才算放心,“下次我会小心点的。”
瞿秋离嗯了一声,别开脸,又小声说:“我饿了。”
“那我重新去给你买。”蔺向禹说,“你再等我一会儿。”
“不用,”瞿秋离指了指桌子,“刚才买回来的粥,不还剩了大半碗嘛,够吃了,别浪费粮食。”
买了两碗粥,两碗都撒了一半出来,勉强还能凑出一整碗来。
蔺向禹无奈浅笑,“这洒得到处都是,我喂你吃。”
阿离不想浪费粮食,他现在不想离开阿离半步,这样刚刚好。
瞿秋离也没拒绝,就靠在病床上,一口一口的吃掉了蔺向禹喂过来的粥。
只不过生了病,胃口一般,他吃了不到半碗,就饱了,剩下的都被蔺向禹吃掉了。
粥是咸的,但两人还是吃出了甜味儿。
挂完点滴,办了出院,蔺向禹这才开车把瞿秋离送回了店里。
两人商量过了,这几天阿离就不回蔺家,也不回苏家了,就在店里住几天,等针眼儿消了再说。
别让爸妈和爷爷担心了。
只不过,瞿秋离还是妥协的同意了蔺向禹给他送一日三餐。
哦,不对,是两餐,午餐和晚餐就够了。
经过一番激烈的唇枪舌战,瞿秋离终于说服了蔺向禹,让他不要送早餐过来。
没这个必要,人家蔺向禹还要去公司上班呢。
刚好是周末,蔺向禹在店里陪了阿离两天,早上来,晚上走,规规矩矩的,偶尔偷摸拉个手。
看到阿离气色恢复正常,甚至比之前还要更红润了些,他周一这才回了公司上班。
瞿秋离这边,现在就是等着他之前送回去的古书能不能收到了。
他当时给方丈和观主信物的时候,十分明确的写清楚了送货的年限和具体的年月。
应该就这十来天就能看到成效了。
寺庙的老和尚不负他的期待,两天后,就有一个小和尚找上门来了。
“请问,这里是瞿先生的家吗?”小和尚还很年轻,估摸着也才十七八岁。
刁小芸虽然有点疑惑,为什么会有和尚找上门,但他还是到后面去叫了瞿秋离。
瞿秋离这几天,不光是在等古书,还在研究纱衣的事情。
纱衣今年养蚕算是成功的,蚕丝确实比普通的蚕丝要轻很多,但是制成衣服,尺寸一比一还原了,但重量却是差强人意。
整整比原版重了二十多克。
二十多克,看着不多,但也就代表着,他们是失败了。
目前的问题,还是出在了纺织这一块,得继续研究研究。
听到刁小芸说有和尚来找他,瞿秋离顿时就激动了。
刚站起身,他又坐下了,“你帮我把那位师傅请进来吧,我这还有点事情,脱不开身。”
刁小芸也没多问,把小和尚带到了休息室。
小和尚眉清目秀的,“施主,不知道您的祖上有没有跟您提过,他曾经在一间寺庙里寄存过一点东西。”
瞿秋离点头,正经又严肃:“自然是知道,应该是一套古书,不过我之前都没报什么希望,没想到贵寺还是兑现了承诺。”
小和尚松了一口气,他说:“我们也是前些天收拾历届方丈的遗物,这才发现了这个木箱和方丈曾经留下的信件。”
要不然,他们寺庙里还真不知道有这个盒子的存在,怕是要失约了。
瞿秋离点点头,“原来如此,我祖上也交代过,如果贵寺将东西送到,我会支付您一笔保存费。”
“阿弥陀佛。”小和尚道:“出家人乃方外之人,黄白之物就不必了,还请瞿先生拿来另一半的信物,我也好确认是否送错。”
瞿秋离想了想,没说什么,拿出了老和尚曾经交换给他的信件,“小师傅看看,是不是这个?”
小和尚看过之后,这才把装着古书的盒子递交给了瞿秋离,“施主可以检查一下。”
小和尚说,“我们前些天才发现这个盒子,现在的方丈打开看过一次,之后都没有再开箱了。”
瞿秋离很放心,这小和尚一看就靠谱。
而且,这都是他亲自筛选出来的寺庙,人品各方面肯定都是没问题的。
但是他还是依言,像模像样的认真检查了古书。
完全没有毛病,除了纸张自然泛黄,完全还跟新的似的。
“小师傅。”瞿秋离站起身,“既然贵寺不想要保管费,那我捐一笔香火钱吧,希望您不要拒绝。”
这一套古书完整,收藏价格应该在十到二十万,他愿意出两万的保管费,这不过分。
“这…”小和尚有点犹豫。
他们是一间小寺庙,平日里的香火收入就不多,堪堪维持寺庙的基础开销,但是偶尔有点别的情况,比如说有人生病,那就捉襟见肘了。
“阿弥陀佛,如此,我便先谢过施主了。”小和尚考虑之后还是同意了。
瞿秋离以最近忙为理由,拒绝了小和尚让他去寺庙做捐献登记的邀请,甚至连功德碑都不愿意上。
直接走了他的私帐,让小和尚把钱带回去就好。
“小师傅,我也没别的意思。”瞿秋离笑着解释,“行善这种事情,没有必要记名,菩萨肯定也是赞同的,心意到了就好。”
小和尚被忽悠住了,最后还是抱着手机里的巨款离开了。
瞿秋离翻开着古书,他心里高兴。
小和尚能把东西送过来,这就代表着,这事情能行得通。
还有那么多家筛选出来的寺庙道观,只要他以后隔段时间就去送一个,总能避免爷爷提过的那些危险了。
与此同时,安市另外一家道观里,几位道长在道观里挖坑。
准备种两棵树。
“师兄。”其中一名年轻的道长觉得最近锄头被磕了一下,“下面好像有东西。”
另外一个道士笑着调侃,“别不是挖到什么石头了吧?”
“不管是不是石头,不都得挖出来吗?”一位道长又说,“别不是老观主留下的什么宝藏吧。”
几位道长笑成一团。
都知道他们这个道观最是清贫了,总共也才那么四五个道士。
几人合力,将东西挖了出来。
是一个木箱子,箱子打开,里面还放着一个锦盒,还有一封信。
“别不是真的是什么宝藏吧?”年纪小的道长将信封递给了师兄,“这上面是是老观主的笔迹吧?”
确实是老观主的笔迹。
信封上写着:徒孙亲启。
为首的道长蹙着眉头,小心翼翼的将信件打开了。
信件中交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是那位寄存的瞿姓先生要是自己没能在约定的时间里取走,那就让他们跑一趟去送货——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日万。
第55章 老婆
这事情挺麻烦, 三十年过去了,那地址还正确吗?
为首的道长将信件给了另外一位喜欢四处游走的师弟,“师弟, 你看看,去过这个地方吗?”
师弟摩挲着小胡子, “看起来有点眼熟, 好像是什么古玩市场吧?就在安市。”
说着,他还拿手机搜了一下, “还真是古玩市场,这地方好几十年都没变过了。”
所以地址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年纪小的道长趁着师兄们还在看信,他已经调皮的将锦盒打开了,“我还以为是什么呢,结果是几本书啊。”
语气里还有点失望呢。
但不管是什么东西, 都不属于他们道观,他们应该要物归原主的。
那么现在问题就来了,到底要不要去跑这一趟。
老观主信中说了, 那位瞿先生是三十年前把东西寄存在这里的,这都过了三十年了, 就算地址正确, 但到地方还找得到人吗?
再则,这信上的日期, 好像就这几天了。
为首的道长想了想,“看日期, 就应该是最近了,如果到最后的期限, 那位瞿先生还没来取,我们再给他送吧。”
别白跑一趟。
再说了, 如果不是他们今天挖坑,还不知道这回事呢。
他的话,得到了一众师兄弟们的认可,只将这锦盒妥善的放在了道观里。
眼瞅着时间将近,瞿秋离这边也不慌,带着老观主给他的交换信件,驱车去了道观。
反正,当时那老道长也说过,希望他能自己去取。
至于东西有没有保存下来,或者有没有被人贪墨,去看看就知道了。
道观里一片萧瑟,十分冷清。
“道友是来上香的吗?”年轻道长出来接待,“前面可以免费领一柱清香,不花钱的。”
这道观都穷成这样了,还免费提供香烛。
瞿秋离笑笑,直接拿出了信封,“小道长,我这里有一封老观主给我父亲留下的亲笔信。”
小道长一愣,“请问您贵姓?”
“免贵姓瞿。”瞿秋离说:“我家人之前在你们道观寄存过一点东西,我今天是过来取的,不知道小道长知不知道这个事情?”
小道长心中惊诧不已,前几天才挖出来的东西,现在人家就找上门了。
这也太巧了吧。
要是这瞿先生早来了那么十天半个月,他们还不知道这个事情呢。
“那您跟我来,现在的观主不在观里,大师兄管事。”
看着样子是知道内情的了,瞿秋离有点好奇,毕竟这跟薛定谔的古墓还是有差别的。
古墓是还没有挖掘出来,那就有无限的可能性。
但他这些古书都是亲手交给观主的,也就是说,如果观主活到现在,他会莫名其妙多出一段记忆,而他的古书,又是以什么样的方式出现的呢?
之前小和尚送古书过来,说的是他们整理以前的方丈的遗物才发现的。
那这次呢?
“要说起来,我家里人很早就跟我说了这个事情,但他们一定要我今年这个月才能过来取。”瞿秋离不着痕迹的套话,“也不知道这里面是什么道理。”
小道长也没多想,“其实,我们也是前几天才把您的东西挖出来,反正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埋进去的,你现在过来取,也正凑巧了。”
瞿秋离若有所思点点头,没有再多问。
看样子,无论他是怎么跟老观主说的,是以什么方式交给对方的,但只要对方有心帮他保存,那就完全没有问题。
想到这一点,瞿秋离心里又激动了。
两次的试验都很成功,那也就代表着,他可以继续下一步的行动了。
瞿秋离跟管事的道长交换了信息,成功的拿到了古书。
这次他也一样,故技重施,捐了两万块钱的香火钱,同样找了个借口,走的私帐。
管事道长虽然觉得有些奇怪,但他们也没再说些什么。
到底是老观主留下的东西,让他们现在也算是遵守了承诺。
瞿秋离带着古书回了古玩铺子,直接让刁小芸上架了。
这不是什么稀罕的古书,卖不上什么高价,但蚊子再小也是肉啊,再则,这些东西还是有收藏意义的。
刁小芸还挺新奇,“老板,您从哪里弄来这么两套启蒙书啊?看着还挺新,这得是人家一代一代都小心翼翼才能传下来的吧?”
瞿秋离笑了笑,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你看我店里哪一样东西保存得不好?要真保存得不好,我还不收了呢。”
刁小芸成功被忽悠住了,心中感慨难怪人家能开店做老板,这眼光也是没谁了。
试验成功,这也就代表着瞿秋离这段时间应该要出去‘进货’了。
蔺向禹来送晚饭的时候,两人说起了这个事情。
毕竟要离开好几天,现在他们这关系,理所应当的要报备一下的。
蔺向禹没说什么,只叮嘱了几句。
都是成年人,也都是男人,阿离不是金丝雀,阿离有自己的事业与追求。
他应该支持的。
“那你要记得跟我发信息。”蔺向禹最后说,“别去什么太偏远的地方,我会担心。”
瞿秋离说的是他要外出收古玩,要去好几个地方,蔺向禹爱屋及乌,现在对这个行业还算有点儿了解了。
据说很多古玩铺子的老板都会定时去那些农村收古玩,毕竟农村留下来的老物件那可多了。
有的时候,很有可能十分不起眼的物件,那就有可能是孤品,甚至是具有研究意义的文物。
所以阿离说要出去收古玩,他就担心阿离去的地方太偏远,吃不好睡不好的,甚至还有可能遇到什么危险。
瞿秋离都笑着答应了。
如今有了牵绊,他以前穿越的时候,都只是晚上回来,处理一下事情,顺便回信息回电话。
但现在不同了,他之后都准备早中晚都回来一趟,跟这憨憨腻歪一下下。
这感觉还不错。
跟蔺向禹商量之后,瞿秋离第二天就离开了。
但他却没有真正的离开,他去了苏家四合院。
爷爷知道他的秘密,他以后穿越也就有人替他把门了。
瞿秋离先跟爷爷说了之前那家寺庙和道观的事情。
苏延卿若有所思,“看来,确实是行得通,以后也安全一些了。”
顿了顿,他又说,“那你能不能穿越到你爸年轻的时候,或者我年轻的时候,跟我们说一下你之后的事情?”
要不怎么说这两人是爷孙呢,想法是一样一样的。
“这行不通。”瞿秋离摇摇头,隐去了自己被世界意识惩罚的事情,只说了他之前的走不动路和喘不过气的遭遇。
“那就算了吧。”苏延卿也觉得现在就很好,时不时能去看看儿子,又跟孙子相认了。
他这余生的最后这些年,足够了。
或许冥冥之中,一切皆有定数。
瞿秋离这次穿越,带着自己做好的笔记,记录的那些道观和寺庙,由远到近,他都有排序。
既然能成功,那就不能像之前那样只传送古书了,价值太低,不划算。
所以他这次直接穿越了好几个朝代,几乎买了一整间屋子的古玩,瓷器和字画居多。
同时,他也定制了不少的箱子,以便妥善的保存,无论是被埋起来,还是被仍在犄角旮旯,都能很大程度的保证瓷器不被损坏,减少自己的损失。
但凡事都有例外,瞿秋离也做好了肯定有一部分拿不到的准备,有可能是损坏,也有可能是被贪墨。
不过,这都没有关系,能规避掉危险,能藏住怀表的秘密,这才是首要的,能拿回大部分的东西就应该知足了。
他没有把每家记录下来的寺庙和道观都送了货,还得留下一部分,以便以后的不时之需。
而他,要保存的年限也不一定是到今年或明年,往后十年,按照平均,每年都可以收回一部分。
这样也方便他的古玩铺子能够持续输入货品。
如果到最后,没有货可以收了,他大不了就不开古玩铺子了,反正,他做生意的初衷是为了支撑研究室。
而目前,他的研究室是不缺钱了,或者说是他本人不缺钱了。
就他现在的资产,每天从天台往下撒一个小时的钱,都能撒到他寿终正寝。
所以,他干完这一票,之后就稳步保持就好。
一连的兜兜转转,来来回回的穿越,一次又一次的送货。
他这次走的时间比预计的要长很多,也幸好他每天早中晚都回来一趟,抽个半个小时,跟蔺向禹聊聊天,说说自己今天收获,以及趣闻。
蔺向禹每次也都听得很认真,也会跟他分享一下自己的工作。
只是,又这么久不见人了。
“阿离,你还有多久回来?”蔺向禹实在忍不住思念。
瞿秋离以前自由自在习惯了,他原本以为这种被束缚的感觉会让人感觉厌恶,但他现在却只体会到了甜蜜。
“就这几天吧。”瞿秋离说,“我这次回来之后,大概很久都不会再出门了,可以陪你约会了,禹哥哥还满意吗?”
蔺向禹红着耳朵根子,他们家阿离明明是那么矜贵清冷的人儿,为什么总喜欢逗他呢?
什么禹哥哥?这比哥哥的杀伤力还大。
但是一想到,这一面的阿离似乎只有自己才能见到,他又觉得幸运。
两人又再腻歪了一会儿,挂了电话,瞿秋离又再次投入了反复穿越的行程。
又跑了两天,终于只剩最后一箱东西了,瞿秋离也算是松了一口气。
最后这家,他其实不抱什么希望,所以只拿了一套青花瓷茶具。
因为这是距今最久的一家道观了,他去的时间线刚好是最后一个封建王朝灭亡的第二年。
而这间道观在南方,还是在山里。
他在现代就查过了,这间道观的观主是个一百多岁的老人,也就是刚好朝代灭亡前出生的。
算是活了三个时期的老人了。
原本这么做,是有一定风险的,但他又想到那位观主,这个时期才五岁,他就觉得没什么关系了。
五岁前的记忆,谁能记得很清楚呢?
再说了,他要去见这个事情的道观管事,那小屁孩儿还不一定能见到他,更别说把他记住了。
因为是在山里,他世界意识把他传送到了山脚下。
这已经是世界意识十分的宠他了,宠到就连他跟爷爷说的时候,爷爷都会羡慕的程度了。
他雇了两个山脚下村民帮他抬箱子t,他轻装上阵,慢慢爬上山,也算是难得的体验了。
别说,这座山的风景还不错,空气也好。
走走停停,差不多两三个小时才到地方。
道观清幽,青烟缭绕,颇有一种遗世独立的感觉。
瞿秋离还是依照老拒绝,先是去上了一柱清香,这才找了个道长说明由来。
他在道长眼中看到了不出意外的诧异,但道长也没说什么,带着瞿秋离去见了大师兄。
据说,这间道观的以前的观主常年不在山里,现在观主的就是以前观主的大徒弟。
这位所谓的大徒弟年纪也不轻了,但面目慈祥,也是个好说话的。
“你是说,你要在道观里寄存一百一十年?”大师兄不是一般的诧异,他原本都答应了可以寄存的。
但这个一百一十年,确实是难以想象了一些。
“那你如何确定,届时,我们能找到你留下的地址呢?”
“道长不必担心。”瞿秋离还是那一套话术,“到时您的后辈只要能送过去就好,我们这边一定会有人能收到的。”
道长沉默了一下,“可否稍等片刻?此时我需与我师弟商量一下。”
一百多年的时光,实在是有太多不可控的因素了。
瞿秋离颔首,自然是同意的,就算是人家不同意,他也不会勉强,反正是最后一个了,自己直接穿越带回去,也不是不可以。
等了有十多分钟,进来了一个年轻的道长。
瞿秋离瞳孔微颤栗,这个年轻道长实在是好看得过分了些,不像是修道的那种道长,反而像是修仙的道长。
他自认,自己的相貌是十分优秀的,蔺向禹的样貌也十分优秀,身边也不乏美人帅哥。
但是面前这个道长,长相不是用优秀来形容的。
他身上有一种矛盾的气质,像是天外谪仙人坠入了滚滚红尘。
他在打量这位道长,道长也在打量他。
片刻后,道长先开口说话了,“道友,能否告知寄存的缘由?”
瞿秋离怔了一瞬,这声音也自带仙气?
他又把说烂的那套话再说了一遍:“国家动乱,男儿自当报效祖国,此物是祖传下来的,想寄存在贵观,也只是图个安心,留个念想。”
道长想了想,“那为何是一百一十年?你不担心期间出什么意外?或者是一百一十年之后找不到你的后人?”
“不必担心。”瞿秋离一脸的淡然,“若是出了意外,自当是无缘,与道观无关,至于能不能找到我的后人,这一点你无需担心,我们自然办法,只需要贵观将此物一代一代的传下去,到时间送到我留下的地址便好。”
年轻的道长也有自己的考量,看在贵公子给道观捐献了不少香火的份上,他最后还是点头答应了。
交换了信件,瞿秋离辞别了道观。
瞿秋离先打发走了帮他搬东西上来的村民,说是自己要去山里转转,然后绕到深山,在一颗大树背后,把自己传送回了现代。
“回来了?”苏延卿正在玩自己的刻刀,“还顺利吗?”
“还算顺利。”瞿秋离说,“此后几年,应该都不缺古玩卖了,所以我决定近期不穿越了。”
他准备把怀表就留在苏家。
他还得负责研究室的事情,又要研究以后去古代给自己埋衣冠冢,再把那些失传或遗失的技艺,甚至是有争议的历史,都埋进去。
这个就是个大工程了。
至少那个地方在古代得是荒无人烟,在现代也得是深山老林。
“此事都不着急。”苏延卿知道孙子的志向,心里也很欣慰。
他和儿子曾经都没想过要这么做,还是孙子聪明啊。
苏延卿带着笑意,一脸揶揄的的看着他,“你跟爷爷说说,是不是谈恋爱了?”
以前孙子在他这里穿越,走只有晚上回来一趟,可最近是早中晚都回来的。
这必定是有情况啊。
孙子也这么大了,该谈恋爱了,就是不知道孙媳妇是哪家的姑娘,人怎么样。
他这个做爷爷的,也好提前准备才行啊。
别像苏晋似的,比阿离还大那么几岁,到现在也不见着谈恋爱,他都要怀疑苏晋的性取向了。
爷爷的聪明,瞿秋离确实佩服,他耳根子发热,出柜这个事情,得好好计划一下。
老爷子年纪不轻了,他担心老爷子受不了这个打击。
“爷爷,等机会合适了,我再带他回来见您。”他没有否认恋爱的事情。
苏延卿大笑,连说了三个好字。
笑得瞿秋离越发的不自在,“那爷爷,今天就不陪您吃晚饭了?”
苏延卿又是一个仰天大笑,调侃道:“这是有了对象就不要爷爷了?”
瞿秋离羞赧得不行,话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苏延卿笑着,挥挥手,“去吧,多陪陪对象,我们苏家的男人,那是出了名的爱老婆,你可不能胡来。”
“我知道的,爷爷。”瞿秋离说完话就换衣服溜了。
只不过,苏家男人疼老婆???
老婆???
正巧,蔺向禹打电话过来了,瞿秋离想都没想,脱口而出:“怎么了?老婆。”
蔺向禹:“???老婆?阿离,你是对自己有误解?还是对我有什么误解?”
自从那天打开新世界大门,蔺向禹就一发不可收拾,并且充分的学习了各种知识。
随时备战。
阿离那么软软的男孩子,怎么可能会是老攻呢?
瞿秋离卡壳儿,“我,我,我就是说顺嘴了。”
等等,他为什么要心虚呢?为什么要这么没底气呢?
他就不能叫蔺向禹一声老婆吗?
都是男人,互为丈夫,那也可以谁都是老婆啊。
蔺向禹也没逮着不放,“阿离,你到了吗?晚餐我定好了,发个位置给我,我这会儿过去接你。”
瞿秋离看了看时间,“不用,你把餐厅的地址发给我吧,我从苏家四合院出发,自己开车过去。”
蔺向禹愣了一下,阿离说今天回来,原来是先回了一趟苏家吗?
他没有深思,苏家是阿离的本家,回去看看老爷子是应该的。
今天的蔺向禹没整什么幺蛾子,没整什么烛光晚餐,而是选了一家环境清幽雅致的私房菜馆。
瞿秋离前脚刚到,蔺向禹后脚也跟着到了,同时他手里抱着一束巨大的香槟玫瑰。
瞿秋离忍俊不禁,也不知道这憨憨为什么总是要执着于这些仪式感?
难不成这仪式感这种东西也能遗传吗?
不过,也不得不说,鲜花确实是能让人增添幸福感的东西。
蔺向禹将花递了过去,“还喜欢吗?”
“喜欢。”瞿秋离从不掩饰自己的喜悦,“除了你,还没人给我送过花呢。”
蔺向禹感觉像是有一只温柔的大手抚过他脊背,浑身都舒坦了。
简称,被顺毛了。
没有人不在意自己在恋人生命中占的那一份独特感。
“以后,阿离的花,都由我送。”
瞿秋离心里乐得不行,他以前怎么不知道,谈个恋爱会让人这么愉快呢?
他突然想起个段子,“送花?我倒是有两种特别喜欢的花。”
“什么花?”蔺向禹不假思索的就问出口了。
他心里想着,花,并非多难得的东西,大多时候也只是一个传递情感的作用,阿离既然有喜欢的花,平时也没见他买过。
或许是什么名贵花草也不一定。
他有听闻,有些什么兰花,一盆就价值百万千万。
如果阿离喜欢,他也会想办法送到阿离手上。
瞿秋离一脸揶揄,他撑着下巴,“我喜欢有钱花和随便花。”
蔺向禹怔愣了一瞬,哑然失笑,阿离又在逗他了。
不过,他还是摸出了自己的卡,递了过去,“密码是你的生日。”
瞿秋离笑得不行,“拿回去吧你。”
蔺向禹却是直接将卡放到了瞿秋离的面前,“你拿着吧。”
瞿秋离挑眉,这银行卡推来推去,那就有点不好看了啊,这憨憨明明知道他是开玩笑的,他还能真收了憨憨的卡吗?
蔺向禹笑着解释,“我平时也没什么需要花钱的地方,这张卡也不是我回蔺家之后爸妈给的,这是我自己以前赚的钱,不多,可能还不够买你店里一个花瓶,但这是我凭自己本事赚的,我想交给你。”
嚯,这么早就上交银行卡了吗?
就像刚才说的,银行卡这种东西推来推去不好看,也伤感情,瞿秋离收下了,妥善的放到了自己的卡包里。
就当是帮蔺向禹保管了吧。
“这下满意了吧?”
满意,蔺向禹相当满意,“吃饭吧。”
这家私房菜馆的菜品味道都不错,瞿秋离吃得很满足。
吃过饭,就说到回家的事情了。
瞿秋离是打算回店里的,他穿越送出去的那些东西,最近就有好几件可以签收,跑来跑去就是比较麻烦。
但蔺向禹还是想要瞿秋离回蔺家的,不过他还是什么都没说。
“下回我再跟你一起回去看爸妈吧。”瞿秋离近期不打算回去,除了店里的原因,实际上是因为心虚。
还有点愧疚。
蔺父蔺母对他这么好,他却跟他们的亲儿子谈恋爱了。
怎么想都觉得对不起蔺爸爸和蔺妈妈。
蔺向禹自然什么都说好,他也能猜到阿离最近似乎在多躲着爸妈,原因显而易见。
可阿离完全就是想多了,爸妈早就知道了。
但他坏心眼儿的没说,他揉了揉瞿秋离的长毛脑袋,“知道了,早点休息。”
瞿秋离被rua得心痒痒,“要不要再跟我过去坐坐。”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刁小芸下班了,店里没人。”
嘶~!还特意强调店里没人?
怎么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
蔺向禹晕乎乎的跟着瞿秋离回了古玩铺子。
瞿秋离不在的时候,刁小芸都把店里打理得很规整,刚下班离开,这会儿还能看到地上被拖把走过的点点水渍。
“跟我上楼去吧。”瞿秋离拉着蔺向禹的手,“下面也没什么好玩的,上楼看电影?”
前段时间装了个投影仪,在家里看电影就方便了。
蔺向禹又晕乎乎的跟着瞿秋离上楼了。
楼上只有卫生间和卧室,阿离不可能是邀请他去卫生间看电影。
所以由此得出答案,阿离是要邀请他进卧室。
嘿嘿嘿。
以前他不是没有进过阿离的卧室,但那时候关系不一样,现在…情侣间邀请对方去自己的卧室?
蔺向禹脑海里瞬间又闪过一辆豪车,引擎声轰鸣。
结果,瞿秋离还真是让他上楼看电影的,两人靠在床上,依偎在一起,啥也没做。
东一句西一句的聊着,或者讨论剧情。
顶多是电影中男女主接吻的时候,两人也心照不宣的接了个长长久久的吻。
接吻这种事情,是会上瘾的。
瞿秋离享受这种感觉。
电影落幕了,时间也不早了,蔺向禹就准备回家了,“我明天再过来看你。”
瞿秋离有点舍不得呢。
好多天没见到人了。
他也是突然意识到,自己谈起恋爱来,居然会这么粘人。
有点脸热。
他拉着蔺向禹的手,说是要送他下楼,只是那小眼神,看得蔺向禹心中滚滚热浪,喉结翻滚。
走到大门口。
“阿离,你再这么看着我,我可就走不了了。”声音低沉又暗哑。
瞿秋离反应过来,一秒将人推出大门,然后砰地一声把门关上了,“明天见。”
他都还没准备好呢。
真是的,这憨憨怎么这么直接呢?
不过,话又说回来,他们谈恋爱了,那种事情…不是迟早的吗?
从今天的‘老婆’,蔺向禹给他的反应来看,这憨憨指定是想做上面那个的。
不觉间,瞿秋离感觉菊花一紧。
赶紧摇摇头,把某些画面甩出了脑海。
算了,顺其自然吧。
第二天,刁小芸来上班的时候,瞿秋离已经开门了,现在正在整理展示柜和博古架。
“哟,老板回来了。”刁小芸放下手包,主动加入了整理工作,“这些位置都要腾出来吗?”
瞿秋离点点头,“我前段时间出去收了些东西,我自己带回来不方便,让别人帮忙送了。”
刁小芸理解,想瓷器这种古玩,坐飞机办托运,那就等于你亲手摔了那件瓷器。
收拾好了展示柜,瞿秋离又说:“最近要是有人找我,或者送东西过来,你直接把人带到里面去吧。”
里面是一间库房,以及一间休息室,有刁小芸看店,瞿秋离在店里的时候,他一般都在休息室办公。
刁小芸应了。
瞿秋离回了休息室,又马不停蹄的进入了工作中,纱衣的复原计划,几乎就差那临门一脚了。
现在卡在了瓶颈期,工作室那边的气氛都是一片低迷。
他最近没打算过去,因为他知道,他这个发起人,还是投资人,一旦过去,多多少少都会给小伙伴们一些压力。
没必要。
复原失传工艺,本来就是持久战,他已经做好准备在一件东西上死磕三五年了。
而今,这件纱衣,只要突破瓶颈,那就是巨大的进步。
现在,他们多处考证之后,还是在纺织上出了问题,已经有两个工作室的两个小姑娘自发出差去手工纺织厂打工了。
哦,不对,是去学经验。
他们都这么努力,瞿秋离这个发起人,不可能什么都不做。
其实,出土那件纱衣的年份跟舟朝很近,只有不到一百年左右的时光距离。
但那个时候,要想找一门独家技艺,更别说是在现代失传的,甚至仅出土一件的文物,实在是太难了。
那个时期,大多数的技艺都是被掌握在了世家手里,就凭他那些经营出来的名号,根本接触不到核心内容。
人家真正的世家子弟可以跟你交朋友,可以跟你喝酒畅聊,吟诗作赋,但事关家族机密,那些人都是很谨慎的。
所以瞿秋离也只能通过各种资料,一步一步的验证。
学术研究是枯燥的,但幸好他现在有蔺向禹了。
蔺氏集团在蔺家和古玩铺子中间,蔺向禹几乎每天中午都会抽时间过来给他送饭,陪他聊一聊,到时间再开车回去上班。
就算是蔺向禹忙,实在没时间过来,也会让人帮他把饭菜送过来。
有人陪伴,还有按时送达又美味的午餐和晚餐,瞿秋离觉得自己的日子似乎滋润得过了头了。
就连刁小芸都会打趣他,说有哥哥的人真幸福。
每当这个时候,瞿秋离都笑而不语。
之后的这半个多月,已经有三家道观和寺庙陆陆续续的送了东西过来了,每次都是一大箱。
刁小芸虽然有些奇怪,奇怪为什么都是和尚来送东西,难不成老板之前收了东西之后就寄存在庙里了?
可是为什么让和尚来送东西呢?
信仰吗?
刁小芸没有深思,也没有多问。
货架充裕了,也就代表她的业务提成要来了。
眼看又是年底了,她在这工作差不多了一年了。
虽然有淡旺季,淡季的时候赚不到什么提成,但就过年这段送礼高峰期,她就能赚普通社畜至少两年的工资了。
她很满意现在的生活,至于老板有什么小秘密,只要不是违法行为,她都可以适当性的变成瞎子。
瞿秋离很满意刁小芸的态度,这样的人足够聪明,他用起来也放心。
他不介意明年再给刁小芸涨一点工资。
这些天送来的那些古玩,跟之前他试验过的那两家几乎是一样情况。
这几家寺庙和道观都是最近才各种偶然间发现了木箱的事情,然后因为距离不远,商议过后就给他送了过来。
虽然里面还是有一两件碎了的瓷器,但这些都是在他预估当中的,剩下这些完好的,完全就足够他摆满展示架了。
所以瞿秋离也没小气,根据箱子里的古玩价值,他都给出了一笔不错的保存费用。
哦,应该说是他捐的香火钱。
双方都很满意。
今年就还剩他最后送的那一个道观了。
算了算时间,应该就是最近了,瞿秋离不急,也没抱太大的希望,依旧是该做什么做什么。
这天中午,蔺向禹又来送饭了。
“下去陪我去买点东西?”蔺向禹想着阿离也不能老是待在休息室工作。
时间久了,对眼睛不好,久坐对身体也不好。
还是得出去走走。
瞿秋离说好,又问:“你下午不上班?要买什么东西?”
“公司刚结束一个案子,这两天都不忙。”蔺向禹说,“先买东西,顺逛逛,下午我可以晚点去公司。”
至于要买什么东西,是他随便找的借口罢了。
现在阿离问起来了,他想了想,“妈最近参加富太太的茶话会,前两天说有一家的什么中医护肤品很好用,我们先去看看。”
瞿秋离忍俊不禁,他怎么可能看不出这是憨憨找的借口呢?
蔺妈妈想要的东西,别说是护肤品了,就算是护肤品公司,蔺爸爸都会以最快的速度送到老婆手里。
哪里还有他们插手的份呢?
真是的,找个借口也不知道找个合理的。
也罢,去逛逛也好。
他都没给憨憨送过什么像样的礼物,平时忙着,也没多少时间去约会,虽然人家从来没有怨言,但这也是他这个男朋友失职了。
说是去逛街,但到底两人还是没有逛成。
吃过饭,瞿秋离就跟这蔺向禹出门了,刚到停车场准备开车,刁小芸电话就打过来了。
说是有人送货。
送货的,都是要他本人亲自验收的。
挂了电话,瞿秋离不好意思的对蔺向禹说:“要不你在车上等我一会儿,我店里有人送东西过来了,我得要去亲自验收,还要付款,刁小芸不行。”
“我陪你一起过去吧。”蔺向禹不在意。
但瞿秋离却是拒绝了,怀表的事情,他迟早都要跟蔺向禹摊牌的,但现在还没有想好要怎么说。
而且,就算是要摊牌,也要等他跟爷爷说过之后才行。
所以现在还是先别暴露才好。
蔺向禹没有勉强,心想一来一回,也耽搁不了多少的时间,“那你赶紧去吧,我在车上等你。”
瞿秋离看了一眼四周,飞快的在蔺向禹脸颊上嘬了一口。
啾的一声。
蔺向禹看着瞿秋离小跑离开的背影,傻乎乎的摸着脸颊,那上面仿佛还有阿离唇瓣柔软的触感。
嘿嘿,这是阿离第一次在公共场所亲他。
他得要记下来。
古玩市场的停车场离店里不远,为了不让人家等久了,瞿秋离一路小跑,快到店门口这才放慢了步伐。
走近店里,先是看到了一位打扮潮流的年轻人。
瞿秋离心中微微诧异,要知道这段时间来送东西的都是和尚道士,虽然基本上都穿的常服,但都相貌平平的。
眼前这位年轻人可就不一样了,一身潮牌考究,身子高挑,不说话的时候感觉有点难以接近,看起来很冷,但笑起来,还有两个挺可爱的酒窝儿。
这是瞿秋离对这位送货的年轻人的第一印象。
总之,看起来不像是什么道门中人,难不成是道观委托他来送货的?
他走了上前,伸出手,“你好,我姓瞿,是这家古玩店的老板。”
“我姓叶,叶秋棠。“叶秋棠笑着,显然是觉得这个古玩店老板的长相十分赏心悦目,顾及到还有正事,他打消了结交一番的打算。
握了一下手,“瞿老板,你好,我们是来履行承诺的,不知道您的长辈有没有告诉过你,他们在道观里存放了一点东西?”
瞿秋离颔首,“我知道,辛苦你跑一趟了,我们进去详谈一下吧。”
叶秋棠说好,又转头喊了一声在里面的男人,“玄哥。”
刚喊完,他就不高兴了,他们家小道士怎么能盯着人家古玩店老板看呢。
“咳咳,把东西抱进去吧,老板要先验货,你在看什么呢?”——
作者有话要说:
预收文:《深夜小酒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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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还是很勤奋的。
这篇文过年那两天就可以完结,之后休息两天,顺便整理一下大纲就可以开新啦。
文案:
繁华的闹市里,有那么一间格格不入的小酒馆。
明明叫深夜小酒馆,偏偏在白天营业,生意门可罗雀。
但实际上这间酒馆的深夜,群魔乱舞。
被专宠十年的皇后娘娘,一边摇晃着红酒杯,一边指导女尊世界的柔弱公子如何在后宅争宠。
猛灌伏特加的omega,抱着小美人鱼的尾巴就不撒手,嚷嚷着要把小美人鱼娶回家。
原始部落的小祭司,抱着一杯五颜六色的鸡尾酒,看着平板电脑里的农业频道,并且坚信这里是神殿。
……
酒馆老板江秋白,看着这一屋子没一个正常人,感觉脑壳青痛。
其实还有一个看起来稍微正常那么一丁点的,据说是什么远古上神。
每次来了也不喝酒,尽吃果盘,胃口简直就是个无底洞。
水果都差点让他吃涨价了。
江秋白觉得还是得跟这上神打个商量,“上神,你吃我那么多水果,打算什么时候结帐?”
他还有几千万的债没还啊!!!
上神墨影,“你们凡人不都是想求长生不老,丹药不是早就给你了,还不够结帐?”
江秋白大惊,“什么?长生不老药?那不是麦丽素吗?”
墨影:“你觉得仙界有巧克力这种东西?”
江秋白:“……”好像,是不太符合仙界的气质。
但是…那麦丽素,不是,长生不老药已经被他家猫吃了。
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嘴炮第一人真无所不能大神攻 X 被迫欠债的酒馆老板小可怜受。
第56章 海棠
瞿秋离原本脸上一直都带着浅浅的笑意。
他进门就看到是两个人, 但另外一个人一直没说话,而且站得太靠里面了,所以他也就没有在意, 再则,面前这个年轻人的样貌太优秀, 所以刚光看人家去了。
可他这一刻抬头, 脸上的笑意就骤然僵硬在了脸上。
面前这位高个子的长发男人,即使是脱下来一身道袍, 换上了一身存粹的现代装束,他也绝对不会认错。
他在前段时间,亲自将装着青花瓷的箱子交给了这个长发男人。
可是,他是从一百多年前交过去的。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事情变得越来越魔幻了,似乎也有点不受控制了。
瞿秋离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同样的, 长发男人也在打量这这位年轻的古玩店老板。
他手上抱的箱子,是这个年轻的老板亲手交给他的。
他原本以为这个年轻老板是之前寄存东西的那位贵公子的后人,可没想到, 面前这个年轻人跟之前那位,鼻尖上都有一颗一模一样的小痣。
隔了好几代, 长相相似, 这个可以理解,但鼻尖上的痣都一模一样, 这就不是一句长得像就可以解释的了。
一时之间,古玩店里风云变幻。
叶秋棠推了推封海玄, “玄哥,干什么呢?”
封海玄为不可查的摇了摇头, 示意他等会儿再说。
瞿秋离也注意到了。
他不笨,他猜到了这两个年轻人身上肯定也有秘密, 他没再耽搁,当即将人请进了休息室。
休息室内,双方对坐着。
各自守着自己的秘密,谁也没主动开口,非常默契的走起了交接程序。
“这位先生贵姓?”瞿秋离主动出击,“我看你有点眼熟,我们是不是见过?”
他这么说的风险性很大,但一想到对方也有跟他类似的秘密,他又觉得别自乱阵脚。
都是有秘密的人,谁怕谁啊?
封海玄也不惧,他在现代的身份是合法的。
他做了自我介绍,然后才解释道:“这是我们道观流传下来的,前段时间看到老观主留下的信件,刚好我们出来旅游,这才顺道给你送过来。”
顿了顿,他看着瞿秋离,“至于见没见过,这个我就不清楚了,道观里人多,这个就要看瞿老板是不是见过我了。”
瞿秋离也像只狐狸似的,“我看封先生确实有点眼熟,说不定真的见过呢?指不定是我们的记忆里都出了问题呢?”
“瞿老板说得有道理。”封海玄浅笑,“至于是不是记忆出了问题,那就先看看箱子里的东西吧。”
两个人都打着太极,只有叶秋棠不明所以,但他玄哥既然这么做,肯定是有他的道理,所以他就安安静静的坐在一旁,什么都没问。
瞿秋离按下了暂停件,开始正儿八经的验货。
箱子已经被换过了,或者说是这两个人在原本的箱子上加了一层防撞架,这一点确实是有心了。
但显而易见的,能这么做的原因就是他们已经打开过箱子了,知道里面放的是什么,也清楚这东西的价值。
所以才会这么小心谨慎。
再看,这两个人的关系,几乎没有任何的掩饰,那种浑然天成的亲昵和暧昧感,都能让人一眼看出他们是情侣关系。
或许是同类人,瞿秋离也稍微放下一点戒心。
他小心翼翼的敲开了外面那层防撞架,然后这才看到了箱子的本来面目。
箱子都是他在古代盯着木匠亲自打造的。
他带着箱子来回穿越了,肯定会留下痕迹,说是古董箱子也没毛病。
之前送过来的那几箱,箱子多多少少都有腐蚀过的痕迹,毕竟要不是被埋过,要不是就出现在什么许久不打扫的库房里。
但面前这个完全没有,甚至还几乎是崭新的。
瞿秋离心中有了猜测,如果这两个人跟他一样有金手指,可以穿越,那他们的金手指应该是不能自动沉淀年代历史。
也就是说,他这箱子里装的青花瓷,白白少了一百多年的历史沉淀。
这样的话,碳十四是可以检测出来的。
所以,明明他这是真货,但经受不住时间的验证。
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大问题,瞿秋离自己抱着东西,穿越跑一趟就行了。
检查完了箱子,这就要正事开箱验货了。
因为这是瞿秋离送出去的最后一个箱子,也不抱什么希望,所以只有一套青花瓷茶具。
箱子打开,里面的茶壶,茶杯,茶碗,都妥善的放在了他曾经包装好的绸布包裹的棉花中。
一个都没碎。
不过,也确实如他刚才想的那样,这套茶具少了点历史沉淀。
虽然瓷器这东西,只要保存得当,几百年过去都能看着像新的似的,但内行人还是多多少少能看出门道的。
瞿秋离挑了挑眉,问道:“封先生,叶先生,不知道你们听说过碳十四检测没有?”
他这句话是暗示,暗示自己已经知道他们有秘密了。
但叶秋棠和封海玄都是门外汉,最后还是叶秋棠先打开手机,善用搜索,这才明白了什么是碳十四。
他心里咯噔一声。
他和封海玄的秘密,他们可以传递东西,但是他们传递的东西都只能是原封不动的。
叶秋棠想起那天,他玄哥穿越一趟,抱回来这个箱子,说是寄存在他们道观,让他们一百多年后送货。
他们刚好今年出来自驾旅行,要经过这里,也就把东西带上了。
所以……
他看封海玄今天的各种表现,肯定是其中有什么问题,或者说是这个老板有什么问题。
双方再次不动声色。
“封先生。”瞿秋离验收完了,也不准再继续试探了,这事情太危险,谁都想守住秘密,不可能轻易暴露。
他说,“麻烦给一个账号,当初说好了要支付一笔保管费的,也辛苦你们跑这一趟了。”
封海玄没拒绝,顺便还加了好友,直接在上面进行了转账,结束了交易。
十万。
比起上百万的茶具,这不算什么钱,封海玄心里有数,对他来说,这算是白拿的钱了。
双方又再聊了一会儿,存粹闲聊,没有任何一方再试探了。
双方也都算是勉强知道了对方的身份,封海玄,确实是他寄存青花瓷的道观里的道士,这个叶秋棠是个客栈老板。
两人也确实是情侣关系。
当然了,两人也知道了瞿秋离的身份,除了是这件古玩铺子的老板,他也参与考古,参与文物修复等等。
不难看出,双方自曝身份的理由都是为了告诉对方,自己是好人,没有什么威胁性。
在双方都很怂的基础上,聊得还算愉快。
终于送走了封海玄和叶秋棠,瞿秋离靠坐在椅子上,望着天花板,思绪万千。
原以为,他能有这么个金手指就不得了了,后来还知道这是祖传的,那就没什么话说了。
可为什么别人也有类似的金手指?
世界这么大,有别的金手指也不奇怪,但这么还偏偏让他遇见了?
这是个什么道理?
同样的,刚走出古玩铺子的两个人也回到了他们的车上。
叶秋棠有点担心,“到底是什么情况?为什么你跟那个瞿老板都有点怪怪的?”
封海玄心中也有些猜测,没有瞒着自家的男朋友,他把那箱东西是瞿秋离亲手交给他的事情说了。
叶秋棠顿时大惊,“卧槽,他也能跟我们一样穿越?”
他们的金手指其实也很简单,叶秋棠乡下的老宅里有个柜子,柜子是个空间重叠,他是百分之百的现代人,可封海玄却是一百多年前的人。
他们靠这柜子相识,相知,相爱,平时也靠着柜子互相传递东西,最后他玄哥才通过柜子把自己传送到了现代。
叶秋棠有点恍惚,天底下居然有这么巧的事情。
“那现在怎么办?”叶秋棠不可能不担心,他玄哥的身份虽然是合法的,但经不起细查。
毕竟前二十多年,现代没有任何他玄哥生活过的痕迹。
封海玄摇摇头,“反正他也没有我的把柄,我也没有他的把柄,算是个心照不宣的意思了,我看他也没什么恶意,以后再看他会不会还有什么动作吧。”
走一步看一步,都有秘密,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叶秋棠恍恍惚惚的点头,他是个心大的,既然玄哥这么说了,那就不急了,带着清玄小师弟,继续了他们一家三口的自驾旅行。
瞿秋离在店里坐了半个多小时,这才想起蔺向禹还在停车场等他。
可是,今天这街肯定是逛不成了。
瞿秋离抱着那箱子青花瓷茶具,回到了停车场,上了车,“哥,我可能不能跟你一起逛街了。”
他得把这事情跟爷爷说说。
万一以后出什么意外,那他可担待不起,这可关乎到整个苏家。
蔺向禹看见他抱着箱子上车,心里就有了猜测,他也不失落,“要去哪里?我送你。”
瞿秋离暖心的想,男朋友太懂事怎么办?自己的罪恶感又增加了一分。
“我要去苏家四合院,去爷爷那边,我有事情要跟他商量。”瞿秋离说凑过去亲了一口男朋友,“今天辛苦你了。”
蔺向禹笑了笑,“没关系,阿离有空再逛也是一样的。”
说着,他就发动了汽车,往苏家四合院出发了。
都到地方了,瞿秋离不可能把蔺向禹当成工具人,用完就丢吧。
所以他主动邀请,“进去坐坐?我事情要处理得早,我们还能出去转转。”
蔺向禹也没拒绝,他还想着要在苏家刷好感度呢。
平时没什么机会过来,也就只能在生意上跟苏家多合作,甚至是主动让利。
但苏家也可能是因为阿离在蔺家长大,想帮阿离报养育之恩,所以他这个项目让利了,苏家就会在下一个项目上补回来。
这一来一往的,双方都赚了个盆满钵满,谁也没把好处让出去。
瞿秋离在路上就给苏延卿打过电话了,苏延卿现在已经在书房等着了。
他带着蔺向禹去书房跟爷爷打了招呼,又寒暄了一阵,这才找借口让苏晋带蔺向禹去转转。
这也不算是什么找借口,他们爷孙有话要说,蔺向禹和苏晋都有意主动回避。
等两人出去之后,瞿秋离关了门,这才把这件事情跟爷爷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包括这个没有自动沉淀历史的青花瓷。
苏延卿心中也是惊涛骇浪,“或许,他们也是有什么奇遇吧?只不过不能让东西自然做旧。”
瞿秋离颔首,他也是这么认为的,但现在的问题是,如何跟他们相处,是要合作,还是当他就当没有见过?
更或者,他们需要做点什么?给点封口费?
虽然互相试探的时候,都表明了自己是好人,但财帛动人心,瞿秋离心中还是担心的。
他们苏家守着这个秘密都一百多年了,不能在他这里出了问题。
苏延卿的想法跟瞿秋离是一样的,都是担心对方的人品如何。
毕竟人家是直接把东西送到了古玩铺子,那套青花瓷茶具是要干什么用的,人家心里也有数。
只要对方稍微动动脑子,那就能猜到瞿秋离是为了让这些古玩的来历变得合理。
古玩这行业,不说别的,古玩铺子开张吃三年,真不是什么玩笑话。
万一对方起了什么坏心思,想要借此做点什么,也不是不可能。
苏延卿比较谨慎,他比瞿秋离想得多,也想得远。
爷孙俩聊了好一阵,苏延卿这才给苏晋打了个电话,让苏晋回来。
苏晋正带着蔺向禹在四合院里闲逛,闲聊,对于这是养大他们家阿离的养父母的亲儿子,他也是很有好感的。
接触下来,发现这蔺向禹还是个人还真不错,是个值得结交的朋友。
蔺向禹是同样的想法,他比苏晋要大两岁,但苏晋却是阿离正儿八经的哥哥,虽然是堂哥,但也不能否认他们之间的血缘关系。
原本就有意刷好感,所以两个人相处得都很愉快。
苏晋接到了老爷子的电话,笑了笑,“蔺哥跟我一起过去吧,我看他们聊完了。”
要不然苏延卿也不会给他打电话了。
对于家里有秘密的事情,虽然他不清楚,但他被老爸敲打过了,自然不会乱来的。
两人回到书房。
苏延卿面色严肃,也没多说什么,“阿晋,帮我去查两个人。”
瞿秋离也配合着说了叶秋棠和封海玄的身份,但没有说为什么要查的缘由。
苏晋也聪明的没问,他们只是正经的去查查那两个人如何,人品如何,家境怎么样,又不是要查人家什么隐私,合情也合法。
这事情就先这么说定了,苏延卿让瞿秋离先别管,让苏晋查了之后,如果人没问题,他会亲自去跟那两个人聊聊。
苏延卿自认,自己这个身份,曝光出去跟对方打交道,对方也该给他这个老人家两分薄面才是。
毕竟,他不是去封口的,是去找对方合作的。
更何况,是他们主动出击的风险性更高。
此事都先不提,得等苏晋查了之后再说。
蔺向禹今天来了苏家,一直都没离开,下午的班也没去上。
苏延卿理所当然的,邀请了蔺向禹留下吃晚饭。
蔺向禹也理所当然的没有拒绝,甚至还拜托助理帮他送来了两瓶酒。
上门没带礼物,之后补上也不像话,想这样送两瓶酒过来,倒是没有什么问题。
这礼节,完全没有毛病。
苏晋的爸妈不住在这里,所以晚饭只要苏家三爷孙,还有蔺向禹。
蔺向禹有意在苏延卿面前刷好感,在他眼中,苏老爷子才是他和阿离恋爱途中最艰难的一关了。
老人家的思想,可不比现在年轻人开放啊。
所以,一整个晚上,他使出各种花招逗着老爷子开心,又主动说想跟苏老爷子学下棋。
把苏延卿逗得大笑了不知道多少次。
瞿秋离全程看在眼里,心里感动,这憨憨还是这样体贴,每个方面都替他想到了。
说实话,瞿秋离虽然不想爷爷伤心,但是也不可能因为这件事情跟蔺向禹分开。
如今,蔺向禹都帮他想到了,他也不能什么都不做了。
蔺向禹在苏家待得挺晚,苏老爷子也是越看越满意,但心里总是觉得怪怪的。
这怎么想女婿讨好老丈人?
他突然想到什么,心里咯噔了一声。
见时间差不多了,苏延卿又提出让蔺向禹留宿,但这次蔺向禹非常懂事的就拒绝了。
虽然他们蔺家和苏家的关系因为阿离,变得亲厚,但留宿这种事情,还是不太合适。
“苏爷爷,我改天再来看您吧。”蔺向禹全程礼貌,挑不出丝毫的毛病。
苏延卿也没勉强,”那有空就多过来坐坐,爷爷下回再教你下棋。”
蔺向禹颔首,“这是自然了。”
然后又问:“阿离的生日快到了,往年都是在蔺家过的,不知道今年苏家有没有安排?”
苏延卿最近也在想这个事情。
苏延卿自然是想阿离在苏家,跟他们一起过生日的,毕竟他们苏家都没陪阿离过过生日。
但是,阿离往年都跟蔺家父母一起过,他们不可能不在意阿离的感受。
再则,前两天他去了一趟儿子那边,儿子儿媳也想跟阿离一起过生日。
他们苏家和蔺家可以一起帮阿离过生日,但古代的儿子儿媳怎么办呢?
阿离就一个人,又不能分成两半。
“等我们先商量一下。“苏延卿说,”明天让阿离给你答复。”
蔺向禹说好。
瞿秋离今晚肯定就在苏家住下了,他送了蔺向禹出门,还送到了车上。
啾的一声,刚上车,他就在蔺向禹脸上亲了一口。
“哥,谢谢你。”
谢谢你在爷爷面前如此努力,谢谢你在爸妈面前周旋。
蔺向禹摸着脸颊,下一秒他就勾着瞿秋离的脖子,吻了过去。
隔着汽车的中控台,两人吻得难舍难分。
或者说是蔺向禹单方面的绕过中控台,把瞿秋离按在座椅上吻得疯狂。
“阿离。”片刻后蔺向禹抵着瞿秋离的额头,微微喘着气儿,“真想把你带回家去。”
他从不掩饰的展示自己的侵略性。
瞿秋离被他说得心跳加速,面红耳赤的,他急忙将人推开,“我回家了,你开车注意安全,早点休息。”
砰地一声,车门被关上,蔺向禹坐在车上傻笑了半天。
刚才阿离的反应也太可爱了。
苏晋在外头等着,“爷爷让你去书房,商量一下你过生日的事情。”
瞿秋离点点头,“一起去呗,我觉得两家人一起过就挺好的。”
苏晋摇摇头,“爷爷说他要单独跟你商量,我就不去了,嘿嘿,我回房间打游戏去了。”
瞿秋离笑了,笑得无奈,难怪他这堂哥找不到女朋友。
书房内。
苏延卿先是说了自己的想法,又问了瞿秋离的意见。
“这没关系啊,都能过的。”瞿秋离说。
真要说起来,其实瞿秋离过了二十多年的生日都不准确,但也只误差了一天。
毕竟是院长按照时间推算的,刚好就算在了瞿秋离出生的第二天。
也就是说,瞿秋离原本的生日,是要提前一天的。
瞿秋离说,“我正生日那天,我过去跟爹娘一起过吧,第二天我们苏家跟蔺家一起过,这个安排怎么样?”
苏延卿恍然大悟,这才点点头,这就不冲突了。
他想了想,“听说你不喜欢大办,喜欢清静,之前都是在家里过的,那今年也一样吧,把你养父母请到苏家来,我们一起过。”
瞿秋离没有意见,“那我明天跟我哥说说。”
苏延卿颔首,但他又抬起头,直视着孙子的眼睛,“你跟蔺家那个孩子的关系好像还不错。”
瞿秋离心里咯噔一声。
前段时间他才在爷爷面前承认了自己有喜欢的人,今天蔺向禹又这么卖力的刷好感。
爷爷这么聪明的人,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他垂着头,没有说话。
他不知道该怎么跟爷爷开口,不知道怎么说才能不伤到老人家的心,不知道怎么说才能让老爷子同意。
苏延卿看着孙子这幅模样,还有什么猜不到的。
他原本只是觉得蔺向禹的表现似乎有点奇怪,再加上孙子这些日子的行为,还有孙子跟蔺向禹那种不经意间的对视。
他是过来人了,也曾谈过轰轰烈烈的恋爱。
先前只是有点猜测,并不能确认,原本只是想试探一下的。
但现在,哎……
苏延卿叹了口气,“你想好了吗?这条路很难走。”
瞿秋离抬起头,眼眶泛红,“爷爷,对不起,我喜欢他。”
他承认了,他没有退缩,他也不可以退缩。
纠结了那么久,他才肯定了自己的内心,他不可能放弃,这样对蔺向禹也太不公平了。
良久之后,苏延卿又叹了一口气,摸出手帕给孙子擦了擦眼角的泪花,“这有什么对不起爷爷的,你喜欢一个人,难不成还有错了吗?”
瞿秋离原本都忍着不哭的,可爷爷这么一说,眼泪瞬间就下来了。
爷爷没有反对他,甚至都没有生气。
他的爷爷怎么能这么好哇。
感动又愧疚。
苏延卿心疼的给孙子擦着眼泪,“哎哟,我的乖孙儿,你哭什么呀,爷爷不反对,喜欢谁,想跟谁过一辈子,这都是你自己的事情。”
瞿秋离抽泣着,把头埋在爷爷的肩膀上,“我,我就是感动,又开心……”
虽然爷爷受过高等教育,可毕竟是从那个年代走过来的,能接受这样的感情,真的很不容易了。
苏延卿拍了拍孙子的背,“你喜欢谁,男人也好,女人也罢,只要不违背道德良心,爷爷都支持你,只是你要做好准备,这条路实在是太难走了。”
不说别人的眼光什么的,就说他们家阿离喜欢的还是蔺家的孩子。
蔺总和蔺夫人都把阿离当成亲儿子养大,如今阿离喜欢上了他们的亲儿子。
蔺总和蔺夫人那里不比太担心,苏延卿看得出来,他们都是开明的父母。
可是,同性之间的爱情,实在是很难长久。
没有婚姻法律的束缚,没有子女的牵绊,只有年轻时的一腔热血和轰轰烈烈。
他们现在感情好,你侬我侬,可万一以后出现什么问题,到时候,阿离该怎么办?
万一以后分开了,不管是因为感情淡了,自然分开,还是两人之间出了什么问题才导致分开,但只要是分开了,阿离未来还要怎么面对他的养父母啊。
感情啊,是这个世界上最难懂的事情了。
其实苏延卿担心的这些问题,瞿秋离也想过。
可他无法拒绝蔺向禹对他的好,也无法抗拒自己的内心。
那么火热的一颗真心捧到了他的眼前,他又怎么舍得放弃。
“爷爷。”瞿秋离瓮声瓮气的,“我们会好好的,就算是万一分开了,蔺爸爸和蔺妈妈也永远都是我的爸爸妈妈。”
默了默,他又在心里补充道:只要蔺爸爸和蔺妈妈还认他这个儿子就好。
苏延卿又叹了口气,“孩子别哭了,有什么事情,不还有爷爷帮你顶着嘛。”
苏延卿笑着调侃自己,“我觉得我身子骨还算健康,再活十几二十年,应该没问题,以后有事情,记得找爷爷。”
瞿秋离破涕为笑,“我知道了爷爷。”
不同于苏家的哀愁,蔺家却是一副喜悦的气氛。
蔺父蔺母知道儿子今天去了苏家,所以蔺向禹一回家就被爸妈团团围住。
问他今天在苏家的表现怎么样,问他追求阿离的进度怎么样了,问他有没有信心搞定苏老爷子。
蔺向禹无奈,怎么他爸妈比他更担心自己无法搞定苏老爷子呢?
搞不搞得定苏老爷子,他不敢说,但是,“我觉得苏爷爷对我态度挺好,就算是出柜,应该也不至于把你们儿子的腿打断。”
蔺母拍了一下儿子的肩膀,嘁了一声,“要是把你腿打断,苏老爷子就能同意你们的事情,我也乐意,大不了你在医院躺上一两个月的。”
蔺向禹:“……妈,你确定我是亲生的?”
蔺父蔺母笑成一团,他们只是舍不得阿离,亲儿子是亲儿子,但阿离他们也是要的。
贪心又怎么了?
阿离就该跟他们是一家人。
蔺向禹又是无奈,又是开心的,“你们别操心了,我跟阿离在一起了。”
蔺父蔺母对视一眼,同时震惊,“怎么回事?什么时候的事情?你怎么没跟我们说,你是怎么追到阿离的?”
蔺向禹头大,他们之前在医院那次,为了保密阿离生病的事情,所以他也一直没说。
他现在也不打算说,随便找了个理由糊弄。
蔺父蔺母显然是不信的,不过既然追到阿离了,他们也就勉强放心了。
看来儿子还是有点本事的。
夫妻俩又拉着儿子,跟儿子灌输一下怎么哄对象开心,怎么给对象挑选心仪的礼物。
蔺母到现在都很嫌弃,“你说说,阿离屋里放的那个水晶球,简直是辣眼睛。”
蔺向禹摸着后脑勺,那脑袋大的水晶球确实不太好看,但是关了灯,打开水晶球开关,星空还是蛮漂亮的啊。
阿离都说喜欢了,嘿嘿嘿。
聊完了这个,一家三口又在商量阿离生日的事情了。
蔺向禹回房,准备睡觉的时候才看到阿离给他发了信息,说两家人一起过生日的事情。
他打了个视频通话过去,“阿离,休息了吗?”
瞿秋离接通,正在梳头发,手机就放在了一边,能听到声音,看不到人,“正准备睡,你呢?”
“我也刚回房间。”蔺向禹说,“刚才跟爸妈聊了一会儿你生日的事情,他们的意思也是两家人一起过。”
瞿秋离嗯了一声,放下梳子,拿起了手机,“那就行,到时候我跟你一起回家接爸妈过来。”
蔺向禹刚说了一个好字,就看见他家阿离的眼眶是红的。
一看就是哭过的模样。
他急了,“阿离,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瞿秋离是个聪明人,也有默契,蓦然笑了,“爷爷知道我们的事情了。”
蔺向禹这小心脏啊,他们家阿离怎么总是能这么给他惊喜呢?
不对,这是惊吓吧?
他在苏爷爷面前的好感度还没有刷到满级啊,到底是怎么回事?
瞿秋离就说了,“爷爷自己看出来的,还不是怪你表现得太殷勤了?哈哈哈…”
像是在责怪,但语气里满满都幸福。
蔺向禹还有什么不懂的,阿离把苏爷爷搞定了,或者说,他们的感情,得到了家人的认可与祝福。
没有什么能比现在更开心的事情了。
瞿秋离笑他,“你这就开心了?你可别忘了还有爸妈呢。”
蔺向禹又是嘿嘿一笑,“爸妈早就知道了,他们巴不得我们早点在一起呢。”
这回瞿秋离又卡壳儿了,蔺爸爸蔺妈妈都不会觉得诡异吗?
他还记得,去接蔺向禹回家那天,蔺妈妈左边拉着他的手,右边拉着蔺向禹的手。
表情十分严肃认真的对他们说,“你们是兄弟,一辈子都是兄弟,要好好相处。”
现在兄弟变成儿媳了?
诶,不对,哼哼,瞿秋离才不承认自己是儿媳呢,是儿婿。
蔺向禹见阿离懵逼,也没逗他了,把爸妈是如何知道的事情跟他说了。
本质上是蔺爸爸和蔺妈妈都舍不得阿离,所以儿子也好,儿媳也罢,都只能是他们蔺家的人。
瞿秋离整个一个大无语事件。
还害他担心了那么久,心虚了那么久,愧疚了那么久。
他生气了,这憨憨明显是早就知道了,但是就不跟他说。
“你可别忘了。”瞿秋离勾起了嘴角,小恶魔又出现了,“我还有亲爸亲妈。”
蔺向禹:“……”
对于阿离那个亲爸亲妈的事情,他之前问过阿离,说是在某个地方隐居去了,不回来了。
只需要阿离偶尔过去看看他们就好。
所以蔺向禹一直就认为阿离跟他亲爸亲妈的关系不太好,或者有什么不可说的原因。
但再怎么说,那确确实实是阿离的亲爸亲妈啊。
蔺向禹简直是拿他没办法,“等你有空,带我去见见叔叔阿姨吧。”
还是老规矩,他负责去刷好感度。
瞿秋离逗完人,这又惆怅了,带蔺向禹见爹娘,那基本上是不可能了。
而且,他娘亲是个彻头彻尾的古代人,要怎么接受儿子是断袖这个事情啊?
哎……
“以后有机会再说吧。”瞿秋离不想在这个事情上纠结,又说,“我过生日头一天,我要过去看看他们,到时候先给他们打打预防针吧。”
蔺向禹若有所思,阿离过生日头一天过去看亲爸亲妈,那就证明了亲爸亲妈离得不远。
甚至也有可能就在本市。
不过阿离现在不想带他去见叔叔阿姨,他也能理解,或许阿离都还没能跟亲爸亲妈相处融洽呢。
他不放心,又问:“叔叔阿姨有没有什么喜欢的东西,我先帮你备上,到时候你带过去。”
瞿秋离想了想,报了几件实用的东西。
有多实用呢。
棉被,四件套,枕头。
蔺向禹:“……叔叔阿姨的生活很清苦?”
送这些东西,好像不太合适吧?
“你这么说,其实也没毛病。”瞿秋离说,“反正这些东西他们用得上,其他的什么奢侈品,他们还不一定能理解。”
蔺向禹好像懂了,又好像没懂。
挂了电话,蔺向禹还在琢磨这件事情,不过他第二天就跟蔺父蔺母说了。
蔺父蔺母对阿离那对亲生父母不太了解,当时苏老爷子过来的时候,好像也不太愿意提起的样子,阿离自己也没主动说过。
所以他们就自动脑补了阿离跟亲生父母的关系可能不太好。
但也确实像蔺向禹说的那样,再怎么说,他们都是阿离的亲生父母。
他们蔺家也该表示表示的。
蔺母到底是个女人,跟蔺父结婚这么多年,人情世故基本上都是她在打理。
只送什么铺盖卷儿和四件套,确实不太像话。
蔺母拍着胸脯,“交给妈妈,妈妈去帮你买。”
她已经有了点想法,对于阿离的亲生母亲,只要是女人,就没有不爱收拾,不爱打扮的,就算是不化妆,那保养品护肤品总不能少的吧。
至于阿离的亲生父亲,男人嘛,提几瓶酒过去,怎么样都不会出差错。
这事情被蔺母揽了过去,蔺向禹也没什么意见,毕竟老妈肯定主意比他多。
年关在即,古玩铺子里的生意又迎来了高峰期。
瞿秋离从苏家回了店里,基本上就没再走出过店门口了。
不仅仅是店里生意好,还因为来了好多安市豪门圈子里的叔叔伯伯。
有了去年过年前的事情,现在豪门圈子里对瞿秋离店里的古玩已经到了十分信任的地步了。
这些人一来,瞿秋离必定要亲自接待了。
还不能像接待普通客人那样,介绍古玩,看得上就付款走人,看不上的,就恭恭敬敬送人家出去,买卖不成仁义在。
但这些叔叔伯伯可不一样,得亲自泡壶茶招待吧,还得陪他们聊聊吧,看情况差不多了,这才能开始做生意。
不过,忙也有忙的好处。
最近瞿秋离是赚了个盆满钵满。
就连刁小芸这几天走路都带风,她心中还在庆幸老板前段时间给店里补货了。
要不然她这可就亏大发了,看到钱赚不到,那她得哭死。
嘿嘿,还是老板英明,她明年要继续在为老板发光发热。
瞿秋离一直忙到他生日前的两天,这才被蔺向禹接上,送回了苏家。
随之而来的,还有后备箱满满当当的礼物加年货。
蔺向禹打开后备箱的时候,瞿秋离都惊呆了。
“你买这么多干什么?”瞿秋离瞪大了眼睛。
他仔细看了一下,化妆品和护肤品,白酒红酒洋酒,还有好多年货。
当然了,他主动提的铺盖卷儿和床上四件套,那也是有的。
总共六套。
真丝的,纯棉的,绒的,各样两套。
被子有羽绒被,空调被,羊毛被。
基本上是一年四季都照顾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
里面的叶秋棠和封海玄是我上一篇文里的海棠cp。
《跨时空网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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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石化的苏晋
这也太多了吧。
瞿秋离无奈道:“我爸妈就两个人, 怎么用得过来?”
“都拿上,总要有个换洗的,你到时候帮我跟叔叔阿姨问声好。”蔺向禹招呼苏家的帮佣一起把东西搬进去。
他又指着那一堆各种年货, 傻笑着说:“而且,这里面还有些是给苏爷爷和苏伯伯的, 之前都说了要当亲戚相处, 这马上过年了,送送年货不是正常的吗?”
瞿秋离愣愣的, 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一直以来,他都是觉得找到爷爷,也就是多了一家人,该怎么相处就怎么相处。
却从来没有想过要如何维护这份亲情。
扪心自问,他觉得自己就不是个合格的晚辈,
苏晋刚知道他的身份就送了他两辆超跑,苏大伯和婶婶也给他送了不少的东西,基本上都是些固定资产。
甚至还给他曾经待过三年的孤儿院捐了款, 给患病的孩提供了医疗帮助。
还有爷爷,爷爷给了他股份就不说了, 平日里对他的疼爱是一分没少。
就连他喜欢男人这个事情, 爷爷都坦然接受了,爷爷也只是在担心他会不会在这也的感情中受伤害。
再说他自己, 好像从来没有为家人们做过什么。
蔺家那边还算好,他记得蔺爸爸蔺妈妈的生日, 过年过节都会准备一点礼物。
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有可能是个包, 有可能只是一个领带夹,但这至少他是想到的。
苏家这边, 他说真的疏忽了。
就连蔺向禹都知道,他生日过后没几天就是过年了,要给苏家送年货。
他怎么说都是今年才认回苏家,爷爷和大伯婶婶都对他那么好。
还都是他的长辈,他居然都没有想过给长辈们准备点新年礼物。
一旦钻进了牛角尖,他就觉得自己好像实在是太自私了。
不由得默默盘算,应该要给长辈们送些什么礼物了。
他最不缺的就是古玩,古玩这东西确实也是送礼的硬通货,但他作为一家古玩店的老板,送古玩,那就缺少一点诚意了。
再说了,苏家除了爷爷,大伯和婶婶都对古玩的兴趣不大,苏晋就更不用说了。
还得好好盘算盘算。
“在想什么呢?”蔺向禹搬完东西。
他刚刚搬东西进去,苏老爷子留他吃晚饭了,嘿嘿。
一想到苏爷爷已经知道他和阿离的关系,今天还能留他吃晚饭,那就是对他的认可啊。
想到这一点,他觉得自己都快飘了。
不行,还是得稳重一点。
瞿秋离摇摇头,“没事,我就是在想今年过年给爷爷和大伯婶婶准备什么新年礼物。”
蔺向禹嗯了一声,“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跟我说一声。”
阿离要给自己的家人准备礼物,他不能一手帮办了,因为那是阿离送给家人的心意,无法代替。
晚饭的时候。
虽然苏延卿是接受了孙子喜欢蔺向禹的事情,但饭桌上的气氛还是怪怪的。
苏延卿是不知道该怎么跟孙婿相处,蔺向禹也是过分的小心谨慎,而苏晋这个憨憨却是什么都不知道,跟几个人都聊得热火朝天。
也幸好有苏晋,才没让饭桌冷场。
只有瞿秋离,忍俊不禁,小口小口的吃着饭。
看来,这身份的转变,大家都需要一个适应的时间。
晚饭过后,瞿秋离送蔺向禹出门。
到门口,蔺向禹还挺不好意思,觉得自己今天的表现不太好。
“你已经很好了。”瞿秋离心里都被感动得化成了了一汪春水。
蔺向禹也厚着脸皮,“那阿离可不可以亲亲我。”
瞿秋离愣了一下,这憨憨男朋友是高度紧张了几个小时,这会儿走出门才敢放松吧。
他笑了一下,还是踮起脚,吻在了蔺向禹的唇角。
刚准备抽身,他腰身就被蔺向禹搂住,甚至还往前带了一下。
两人贴得严丝合缝。
就算隔着厚厚的冬衣,都能感受到对方的温度和心跳。
“不够。”蔺向禹抵着瞿秋离的鼻尖,“阿离,我们都好久没有单独在一起了。”
瞿秋离耳根子一热。
虽然之前蔺向禹每天都会去店里看他,但晚上九十点,他就会主动离开。
真要说起来,他们的恋爱进度到现在都还停留在接吻上。
男人都是肉食动物,谈起恋爱来,不可能没有某种欲望。
但某种程度上,瞿秋离就是有点怂,他觉得自己还没做好准备。
“阿离怎么不说话?”蔺向禹轻轻的蹭着阿离的鼻尖,似吻非吻,“我还要阿离再亲亲我。”
明明就近在眼前,蔺向禹想要吻瞿秋离,那就是再往前一厘米的事情,但他就是想要阿离主动吻他。
他喜欢这样的感觉。
瞿秋离却因为他这个恶趣味,羞赧得不行,最后还是搂住蔺向禹的脖子,吻了过去。
两个人在苏家四合院门口吻得激情似火,甚至蔺向禹的手都摸到瞿秋离的桃子上去了。
忘我得丝毫没有注意到门内已经石化的苏晋。
等到两人吻够了,蔺向禹开车离开,瞿秋离进了大门,这才看到自家堂哥的下巴都掉在地上了。
“堂哥?”瞿秋离知道他肯定是看到了,虽然有点尴尬,但情侣之间接吻,不是正常的吗?
苏晋听到瞿秋离的声音,这才算勉强回过神,“你,那是你哥吧?”
瞿秋离嗯了一声,“没有血缘关系的。”
顿了顿,他又补充,“也不在一个户口本上。”
所以有什么问题吗?
要说起来,瞿秋离的户口,从他十八岁的时候被蔺父从孤儿院迁出来,就一直是一个人一本。
后来认回苏家,也没去整这些没多大意义的事情。
在不在一个户口本上,那不都还是一家人吗?
苏晋像是终于反应过来了,“你们刚刚是在接吻吧?你们在谈恋爱?可是,可是你们不都是男人吗?”
“你歧视同性恋?”瞿秋离歪着脑袋,一脸的纯真,“那我们以后接吻的时候,一定避开你,不让你看到了。”
噗~!
苏晋要吐血了,他哪里是什么歧视同性恋啊。
他就是没谈过恋爱,身边也没有接触过这个群体,一时之间有点懵逼。
等他彻底反应过来之后,他又一脸正经的跟瞿秋离说,“阿离,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们保守秘密的。”
毕竟在他看来,这种事情,还是要瞒着爷爷的,爷爷那么正经严肃的学者,肯定很难接受这样的事情。
瞿秋离给了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笑着说:“好呀,那就谢谢堂哥了。”
苏晋坚定的点头,表示自己绝对可靠,值得信任。
逗完了堂哥,瞿秋离回到房间就休息了。
明天是他真正的生日,他得要去古代了。
这段时间,他去古代见爹娘的时间其实不多。
基本上都是偶尔来苏家的时候,然后顺便晚上过去陪爹娘吃个饭,最多第二天一早就回来了。
虽然他娘亲说让他先顾着这边的生活和工作,但他每次过去,他娘亲都很开心,而且他离开的时候,娘亲总是忍着不舍,笑着送他回来。
哎,那就明天早点过去吧。
第二天,瞿秋离吃过早饭,就带着蔺向禹送的那一堆东西穿越了。
睁眼的时候,瞿爸爸和瞿妈妈已经等着了。
“儿子,过来了啊。”瞿爸爸笑着帮他把那一堆的东西搬进了屋里,“怎么今天又送这么多东西过来,我跟你娘都用不过来了。”
“是我蔺家那边的哥哥听说我要开看你们,他让我带给你们的。”瞿秋离解释,“他让我帮忙向你们问个好。”
瞿爸爸和瞿妈妈都没有多想,只当是晚辈正常送礼走动。
瞿妈妈看着这一堆东西,感性道:“蔺家那边也是有心了。”
她也想回个礼什么的,但听她夫君说,儿子带去那边的东西都会自动变旧。
变旧了还能值钱的,那也只有古玩了。
可儿子又偏偏是开古玩铺子的。
这下,她是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礼了,人家把阿离养这大,还养这么好,她这个做亲娘的,却什么都做不了。
瞿爸爸猜到自家夫人心中所想,安慰道:“别担心,我已经让父亲和大哥帮忙了。”
瞿妈妈这才勉强放心。
这次送来的东西有点多,瞿秋离怕爹娘不会用,还特意将东西都拆开了,一一交代。
除了铺盖卷儿和年货,哪些是给娘亲的,那些是给他爹的,都是准备的好。
一件一件的化妆品,护肤品拿出来。
瞿秋离还发现,上面居然有手写的使用方式,看字迹,是蔺妈妈的,他心里又是感动得一塌糊涂。
瞿妈妈看着这些见都没见过的化妆品,心肝颤抖,“这些可都不便宜吧。”
她受之有愧啊。
“娘,你拿着用吧,这些东西在我们那边也不值什么钱。”瞿秋离满口胡诌。
其实也只是对他们这种经济条件来说不值钱,对于一个普通人,这里面随便拿一瓶护肤品都得是人家好几个月的收入了。
瞿爸爸让夫人收下了,到时等父亲过来,也就拜托父亲也给蔺家那边准备一些东西吧。
在这里隐居习惯了,这些人情世故,他还真的差点儿忘记了。
瞿妈妈没见过这些瓶瓶罐罐,瞿秋离又亲手教瞿妈妈使用。
只不过,“娘,这些东西的包装盒,或者瓶子什么的,记得用完就烧了。”
瞿爸爸却是摇了摇头,“这一点完全不用担心,之前你送过来的那些东西,用完之后,包装袋都还没来得及处理,第二天就自动消失了。”
瞿秋离愣了一下,大概懂了,这是世界意识在修复bug。
世界意识不可能让这种千年不腐的东西流传下去的。
如此也就方便了。
瞿妈妈到底是个女人,这些礼物也真的送到她心坎上了,没有女人不怕衰老的,而这些护肤品居然还有什么抗衰祛皱的功能。
这怎么能不让她开心?
瞿妈妈开心,瞿爸爸也就开心了,更何况他也收到了不少的好酒,够他喝好久的了。
“那你们先玩着,休息一会儿。”瞿爸爸一个钢铁直男也不懂什么化妆品护肤品的,插不进话,“我去做饭。”
今天是阿离跟他们一起过的第一个生日,肯定得好好做一顿好吃的。
这里没有现代那些方便的厨具,都得手工制作,可不得早点进厨房准备嘛。
好在瞿爸爸这些年也做惯了这些事情。
厨房里乒乒乓乓的,客厅里,瞿妈妈还在研究那些化妆品。
瞿秋离除了最开始讲解了用法之后,也插不进话了,毕竟他也是个男人,对化妆不感兴趣。
想了想,他从包里拿出了自己的资料和工作本。
还是研究纱衣的资料。
快过年了,研究室那边,瞿秋离是打算直接给他们放假了,让他们回去好好过个年,等来年再过来慢慢研究。
但两个组的人都不肯走。
纱衣这边就不说了,现在就差临门一脚了,只要把纺织这一块研究透彻,那就没有基本上问题了。
关键是秘色瓷那边也差不多,就前段时间,他们烧出了与秘色瓷九成相似的瓷器。
所以,现在谁都不想离开。
小伙伴们都如此努力,那瞿秋离这个发起人也不可能什么都不做了。
这些时间,他都在研究纺织这快的资料,从纺织技术最开始出现的时间,再到近代现代,他都在研究。
说实话,为了复原失传工艺,他们研究室的小伙伴们哪个不是修炼成了十八般武艺。
瞿妈妈虽然还想继续研究化妆品,但是今天是儿子的生日,儿子今天过来,她还是觉得陪儿子最重要。
尽管儿子现在在埋头工作,她不会去打扰。
但是给儿子添一杯热茶,往炭盆里加两块竹炭,给儿子创造良好的工作环境,她这个做娘亲的,还是可以做到的。
她站在一旁看了一会儿。
简体字基本上她都能认得,少数不认识的,也能联系上下文,猜个大概。
但是,她家儿子的资料上不止是文字,还有各式各样的纺织工具,以及纺织方式。
纺织工具她熟啊,她又看了一会儿,发现了几处不太对的地方。
想了想,还是跟儿子说了,并且指出了错误。
瞿秋离先是愣了一下,然后越听越是高兴。
说实话,他手里的资料算全的了,除了流传到现代,或者被现代考古出来的资料,还有他自己这些年奔波各个时期收集的资料。
可是,那些资料的流传,难免有失误或残缺,而考古出来的资料,也并非百分百的准确。
至于他自己去收集的那些资料,就更不用说了,他不可能本人亲自去做,都是花钱雇人做,其中出纰漏的可能性非常大。
这会儿瞿妈妈指出来这些,直接让瞿秋离茅塞顿开。
“娘,谢谢您。”瞿秋离难得露出少年心气儿,“您可太厉害了,帮了我大忙了。”
他一边说,一边根据瞿妈妈的意思更改自己的资料,继续做笔记。
遇到不懂的地方,他还会继续追问,然后一点点记录下来。
瞿妈妈看到自己能帮上儿子的忙,心里也是激动的,她这个做娘亲的,也不是完全没有用处嘛。
瞿爸爸把饭做得差不多了,走出来一看就是老婆孩子聊得热火朝天,他仔细听了一会儿才知道两人在聊纺织,以及布艺。
他笑了笑,“歇会儿吧,该吃午饭了。”
可瞿秋离跟瞿妈妈讨论得正是火热,“爹,等会儿行吗?我还有事情要请教娘亲,我怕吃完饭,思路就断了。”
瞿妈妈也是紧着儿子的意思,先不忙吃饭,还早着呢。
瞿爸爸笑了笑,好在厨房温度高,饭菜一时半会儿也不会凉,“那就再等半个小时吃饭。”
瞿秋离和瞿妈妈都没有意见了,瞿爸爸做饭也辛苦的。
母子俩继续讨论了半个小时,总算是把思路理清楚了。
“娘亲,谢谢您。”瞿秋离这会儿激动得不行,要不是今天说好要跟爹娘一起过生日,他都想回现代,去研究室报告成果了。
他有预感,有了他娘提供的这些资料,这次成功的机会要大很多了。
瞿爸爸也听得差不多,知道儿子是为了复原失传工艺,笑道:“别的我不说了,就纺织这一块,找你娘亲肯定没问题。”
瞿秋离不明所以,他原以为是因为娘亲是土生土长的古代妇女,所以才了解这么多的,难不成还有什么隐情?
瞿爸爸解释了一下。
瞿妈妈曾经是一个五品官员的庶女,而瞿妈妈的父亲却是织造司的官员。
那可是古代国家级别的纺织工厂了。
瞿妈妈做为庶女,肯定是接触不到他父亲的工作的,但瞿妈妈的姨娘,不,准确来说是亲娘,是织造司的织女。
不光如此,瞿妈妈的外婆,外祖母都是织女。
纺织手艺可以说是家传的。
而瞿外婆因为年轻貌美,又因为纺织技术十分出挑,被他那个所谓的外公注意到了。
这个时代,一个纺织女工而已,手艺巧又能怎么样?还不是没有地位。
最后被收了房,成了小妾。
小妾生的孩子还不能叫自己娘亲,得叫正房娘亲,只能叫自己姨娘。
但这也并没有什么关系。
瞿外婆长期屈居后宅,瞿妈妈又只是个女儿家,家里并不重视,所以瞿外婆就将自己的手艺偷偷全部传给了瞿妈妈。
瞿妈妈几岁的时候就开始学织布了。
同样的,她也十分有天赋,十来岁就能织出云锦了。
这些年,瞿妈妈和瞿爸爸住在山上,他们身上穿的,可都是她一点一点织出来的。
到现在,可以说,手艺是一点都没有生疏。
瞿秋离这才知道有这么一段故事。
真要说起来,他娘亲这手艺,要是在现代的话,顾及得是国宝级纺织大师了。
“其实你要是方便的话,可以把蚕丝送到我这里来。”瞿妈妈没有织过那么轻的纱衣,所以也没什么太大的把握。
但是如果可以试试看,她就应该知道问题到底出在什么地方了。
而不是像儿子这样,像只无头苍蝇,所有纺织知识都想一股脑研究透彻。
瞿秋离仔细考虑了一下可行性,最后同意了。
就算他娘亲这里织成功了,那他也没办法带回去,但是,他可以把技术带回去啊。
再退一万步,哪怕是失败了,无非也就是浪费一些蚕茧而已。
虽然研究室的蚕茧不多了,可这不是马上过年了嘛,年后就开春了,开春了就能继续养蚕了。
再不济,他们还能用暖房养蚕。
总之,试一试,没有一丁点的损失。
能帮到儿子的忙,瞿妈妈吃午饭的时候都满脸的笑意和藏不住的辛福感。
第一次给儿子过生日,瞿爸爸和瞿妈妈都很重视。
一桌子菜,天上飞的,水里游的,山上跑的,应有尽有,瞿秋离吃得很开心。
甚至,这大冬天的,还有两道蔬菜。
他有点好奇。
蔬菜在现代,一年四季都有,不稀奇;但古代的冬天就不得了了,能在冬天吃上蔬菜的,那可都是达官贵人了。
瞿爸爸有点骄傲,“我不是自己搭了个窑厂嘛,那边温度高,我就将就在旁边搭了个小暖房。”
暖房里的菜虽然长得不如春夏那么水灵,但也能吃。
好歹可以给冬天的饭桌上增添一抹绿色。
瞿秋离自然是知道他亲爹烧窑的,听闻,他点了点头,还是夸了一句:“我爹真厉害。”
瞿爸爸咧着嘴笑了,一脸的傻样。
完全看不出曾经那个光风霁月的斐然公子的半分风采。
瞿妈妈也在偷笑,她知道儿子不怨她和夫君,但其实儿子对夫君,心里是有隔阂,这一点她很清楚。
如今儿子夸了他爹,他爹不就得傻笑了嘛。
瞿秋离心里也清楚,他对亲爹的隔阂不是因为自己,不管是因为他爹当年的判断失误也好,还是害他流落在外也罢,他都不在意。
反正他好好的长大了,还因此遇到了蔺向禹和疼爱他的蔺爸爸和蔺妈妈。
他对亲爹的隔阂,那是因为爷爷。
爷爷都那么大一把岁数了,还得操心儿子,哎……——
作者有话要说:
瞿爸爸和瞿妈妈,都是为了给儿子事业助攻的。
感谢小可爱们的留言呀。
这篇文没几万字了,大家想看什么番外呢?
作者目前就定了一个瞿秋离和蔺向禹青梅竹马的番外。
第58章 爹娘
瞿秋离只要一想起老爷子那天看到祁明哲的画上有儿子的笔迹时, 满眼思念流泪的模样,他就觉得心疼爷爷。
但他这个做儿子的,做孙子的, 也不好在这事情上多说什么。
算了,今天是他生日, 不说这些不高兴的话了。
吃过午饭, 瞿秋离还是忍不住回了一趟现代,飞奔去了工作室, 拿了蚕丝。
瞿妈妈拿着这些蚕丝的时候,心中有数了,“这确实是比常见的蚕丝更加轻薄柔软,我先试试看。”
瞿秋离眼前一亮。
说实在的,现代的蚕, 大多都是进行过优化培育的,吐出来的蚕丝坚韧又有弹性。
但他娘亲这个时代的蚕丝却是没有特殊培育过的,蚕丝比现代的要细很多, 要轻很多,但娘亲现在说他带过来的蚕丝比她常见的更轻薄。
他就知道, 他们的方向是对的。
蚕丝是已经抽丝剥茧过后的, 能直接用于纺织了。
瞿妈妈有纺织机,但她没用, 选择了纯手工纺织。
纯手工纺织可比纺织机难多了,十分的复杂, 瞿秋离一脸佩服的看着他娘亲。
这蚕丝为了还原,做到了轻的条件, 但韧性就不如普通蚕丝了,瞿妈妈也是反复试了好几次, 这才逐渐到了纺织的力道,以及技巧。
瞿秋离就在一旁,拿着笔和本子,一点点的记录。
瞿妈妈笑道,“还不知道是否能成,倒也不必如此认真记录。”
她想帮到儿子,但也担心自己不能成功,害儿子失望。
瞿秋离摇摇头,“不是这样的,娘亲,试验就是要反复记录每一次的数据,无论成不成功,都得记录下来。”
如果成功了,那自然就不用说了,这份资料就可以拿出去复刻无数版。
但如果失败了,那就可以从失败的数据中寻找答案,做进一步的调试和更改。
瞿妈妈不懂现代做什么试验的事情,但是既然儿子想要记录,她也就做得更细致了。
每一个步骤,她都做了详细的讲解,怕儿子不懂,把那些专业词汇都用大白话解释出来。
瞿秋离也记录得很认真。
屋里的炭盆烧得暖烘烘的,瞿爸爸坐在窗边喝茶,看着老婆孩子凑在一堆,叽叽咕咕的讨论着,心里都被填满了。
这样的生活,以前想都不敢想。
过了一阵,瞿妈妈手中的丝绸逐渐有了形状,大概也就一根指头那么宽。
瞿爸爸给两个爱的人,一人倒了一杯热茶,“先歇会儿吧,不急这一时三刻的。”
瞿妈妈拿着蚕丝不放手,显然还想继续织蚕丝,能帮到儿子,这是她跟儿子重逢以来最大的成就了。
她不想失败。
瞿秋离虽然也想继续,但手工纺织需要十分集中精神,眼睛也必须保持高度集中,时间久了,眼睛会受不了的。
他不心疼自己,也该心疼一下这个一心为他的娘亲。
“娘亲,歇一会儿吧。”瞿秋离主动将瞿妈妈手里的东西接过,放在了小桌上,“我也想歇会儿了,字写多了,眼睛干得很。”
瞿妈妈原本想说自己不累,但儿子要休息,她就立马没有意见了。
一家三口都坐到了窗边的矮塌上喝茶。
天气冷,茶壶下放了个底座,就巴掌那么大一点,里面放了两块烧红的竹炭,茶壶放在上面温着,也不会凉。
瞿秋离感慨,他这亲爹还真是会过日子,懂得享受,懂得生活。
只不过,他仔细盯着那底座看了一会儿,突然就变了眼色。
“爹,这是秘色瓷吧?”
在秘色瓷里面烧炭?这也太奢侈了叭!
瞿秋离心都在滴血。
“嗯?”瞿爸爸不明所以,“后世管这个颜色的瓷器叫秘色瓷吗?”
瞿秋离点点头,秘色瓷实际就是越窑青瓷,秘色瓷只是瓷器的一种颜色。
因为流传到现代的极少,再加上考古出来的也不多。
又因为烧制难度极高,到目前都还没有人能做到百分之百还原。
而他的研究室,研究秘色瓷已经一年多了,前段时间才有了一定的进展。
瞿爸爸听完,脸色怪怪的,“你是说这个秘色瓷在后世十分珍贵?”
瞿秋离又点头,“比大熊猫都还稀少,你说能不珍贵吗?”
瞿爸爸又问:“无法复原?”
瞿秋离又点点头:“这几年有不少人都在尝试,但都没有成功的。”
不光是他们这些民间组织,国家相关部门同样在研究。
瞿爸爸脸色更奇怪了,他跟老爷子和儿子都不一样。
他算是他们苏家历代怀表继承者中的异类。
老爷子喜欢做历史研究,喜欢做文物修复,儿子喜欢古玩,喜欢考古,喜欢复原失传工艺。
但他更喜欢的是字画。
他还记得,自己刚穿越的时候就去了松朝,找到了自己一直都很喜欢的一位大师,死皮赖脸的要跟着那位大师学画画。
他那时候也是讨了巧,用了点小诡计让大师收了他为徒。
所以,他的画技基本上都是他老师亲手教出来的,他在后世还仿过不少老师的画,还因此得过一个仿画大师的名声。
除了字画,他感兴趣的,其实更多的就是烧玻璃或烧瓷器什么的。
玻璃这个东西,在这个时代,材料不足,温度不够,只能烧出一些浑浊的琉璃。
他和夫人能在山上过得这么轻松,不愁衣食,很大的原因都是他烧出来的琉璃珠拿出去卖了不少钱。
这时代,琉璃已经有了,虽然珍贵,倒也不违反他这个穿越者的生存法则。
只要他不是大量的出去卖,世界意识都懒得管他。
至于瓷器,他这些年在山上还真烧了不少,山中不知岁月,也只有做点这些闲事,才能打发一下时间了。
家里的碗,盆,盘子,碟子,杯子,茶具,都是他这些年,一点一点烧的。
至于儿子说的这个秘色瓷,也是他烧的。
本来是要烧青瓷的,不知道哪个环节出了意外,烧成了这个颜色,他不太喜欢,欣赏不来,一直都放柴房里堆着落灰。
这不是冬天了嘛,茶放桌上冷得很快,他这才去库房翻找出这个底座,心想着烧坏了也不心疼。
毕竟他能烧瓷器,但这里的条件却是有限。
想弄点黏土都还得去山下想办法,麻烦,能省则省。
瞿妈妈看着儿子和夫君,抿着笑意,“阿离,这些都是你爹烧的。”
瞿秋离这回是真的震惊了,他瞪着一双大眼睛,盯着这位他一直都觉得不靠谱的亲爹。
瞿爸爸总算是找到点自信,“这个是我无意间烧出来的,想要再次烧制,可能就得再试验几次了。”
他也没什么太大的把握,但儿子想研究这个,他再怎么都得再试一试,一次不成就二次,二次不成就三次。
反正他都成功烧出过一次了,不至于烧不出第二次。
瞿秋离傻愣愣的点头,“爹,你准备什么时候再烧制?”
瞿爸爸大笑,“这急不来,山上没有适合烧制的黏土了,还得抽空下山去找人帮忙买。”
既然是无意间烧出来的,那就得跟那次用同一个地方产出的黏土最好。
这秘色瓷少,它肯定是有少的原因的,但它的本质还是黏土啊,所以这一关就不能有一丁点的马虎。
但这大冬天的,他们这里是山上,前段时间下了雪,这个时间下山也不安全。
这个道理瞿秋离明白,不能急,“那您能跟我说说当时是怎么烧出来的吗?”
瞿爸爸烧出秘色瓷已经是两三年前的事情了,但儿子问起来了,他还是仔细的回想了一下。
他能独自烧窑,那就肯定是懂行的,从黏土,釉色,温度,湿度,各个角度都跟儿子讲解得十分的详细。
瞿秋离又是那样,拿着个小本本,一点一点的记录。
瞿妈妈趁此期间,去柴房把那一堆秘色瓷都搬进了屋里。
“阿离,既然你们那边如此稀奇,那就全部带回去吧。”瞿妈妈想得很简单,儿子是做古玩生意的,这东西稀有,那就能卖钱。
瞿秋离看着这一堆秘色瓷,眼睛都在放星星。
但是,不行啊,他忍痛拒绝了瞿妈妈:“娘亲,这个在我们那边已经是文物级别的古董了,不能卖。”
瞿妈妈不懂,最后还是瞿爸爸解释了一下。
不能卖,但瞿秋离还是很喜欢,他拿了两个小杯子在手上把玩,他爹真的是太厉害了,无数现代专家都无法攻克的问题,他爹做到了。
这一刻,他是发自内心的佩服亲爹。
“行了。”瞿爸爸有点受不了儿子眼中的孺慕,心里酸酸甜甜的,又有点肉麻,他rua了一把儿子的脑袋,“你爹娘,也只能帮你这些了。”
瞿秋离抿着唇,伸长胳膊,保住了爹娘,“爹娘,这肯定是我收过最有意义的生日礼物了。”
瞿爸爸和瞿妈妈相视一笑。
瞿秋离解决了两大难题,心里松快,也就不那么着急了。
今天的时间还长,瞿秋离拿出扑克牌,跟爹娘打起了牌。
多跟爹娘培养培养感情,也好让娘亲融入他的生活。
娱乐是最有效的方式了。
瞿妈妈本身就是个才女,智商肯定不低,为了帮儿子,联手把瞿爸爸手里的筹码全都赢了过来。
瞿爸爸无奈,但心里畅快。
一家三口,难得的温馨时光。
到晚上,晚饭是瞿妈妈做的。
只是他们夫妻俩商量好的,中午瞿爸爸做,晚上瞿妈妈做。
瞿妈妈做菜的花样没瞿爸爸那么多,但胜在原汁原味,非常有家的味道。
瞿爸爸开了一瓶今天才送过来的红酒,“跟爹一起喝点儿?”
瞿秋离没有拒绝,父子两人一边吃菜,一边喝酒聊天,气氛倒也和谐,就连瞿妈妈都在瞿爸爸的建议下喝了两三口红酒。
“这个酒,还不错,不呛人。”瞿妈妈说,“比你爹自己酿的好喝多了。”
瞿秋离忍俊不禁。
瞿爸爸倒是大笑了两声,“难怪夫人都不喜欢陪我喝酒,原来夫人是嫌弃我酿的酒太难喝?”
“去你的。”瞿妈妈不喜欢在儿子面前被夫君调侃,羞赧的起身离开,“我去给阿离下长寿面去了。”
“给我也下一碗。”瞿爸爸朝着瞿妈妈的背影喊道。
瞿秋离看着爹娘之间的相处,心里还挺有感触,他们这样也挺好的。
瞿妈妈端着两碗面回来的时候,正好听儿子和夫君在聊谈恋爱什么的。
谈恋爱这个词,她懂,跟夫君在一起生活这么些年,还是学了不少那个世界的词汇。
最开始她听说这个词的时候,还有点觉得不太好。
那有男男女女自由恋爱的?这在他们这个时代,自由恋爱,那就是私定终身了。
不妥不妥。
虽然他们这个时代比起前朝,要对女性宽容很多了,但也没人敢私定终身,除了青梅竹马,婚姻大事一般也都是父母之言。
很多夫妻在婚前都没见过面。
但她和夫君不同,当年在那个地方有了感情,后来莫名其妙的死而复生,她不想再回到那个地方,这才改头换面,跟夫君私奔了。
拜天地,交换生辰八字的时候,她还挺震惊夫君的年纪的,生怕她夫君在那个已经有了妻子孩子。
毕竟他们这个时期,十五六就基本上成亲了。
现在话说回来,儿子今天都二十三岁了,就算在那个世界,好像也是到法定结婚年龄了吧。
她坐下听了一会儿,忽然问道:“阿离是有心仪的姑娘了吗?”
瞿秋离愣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说。
他该怎么说自己心仪的不是姑娘,是个男孩子?而这个男孩子还是他养父母的亲儿子。
开不了口啊。
他刚才也是在试探他亲爹的态度,随便聊了几句,都没敢说到正题上来。
瞿爸爸也说:“要是有喜欢的人了,记得跟我们说一声,别的礼物可能准备不了,但女孩子用的发钗手镯,我们还是能准备的。”
发钗手镯,这些东西带回去就是古董。
送人肯定有面儿,但蔺向禹是个男人啊,怕是这辈子都用不上这些东西了。
瞿秋离的迟疑,被夫妻俩理解成了害羞。
瞿妈妈抚了抚儿子的发丝,“我跟你爹都是过来人了,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瞿爸爸也笑着,“就是,你追到人没?要是没追到人,爹给你出出主意。”
夫妻俩前段时间就商量过了,他们无法参加儿子的婚礼,可能连儿媳妇的面都见不到,但他们做父母的,该有的礼数不能少。
所以这段时间已经商量着在准备了,免得到时候阿离说要结婚了,他们还措手不及的。
瞿秋离一边是羞赧,一边是为难,“等以后有机会再跟你们说吧。”
瞿爸爸和瞿妈妈对视一眼,笑了笑,没再追问。
瞿妈妈心里还在想,儿子也太容易害羞了一些。
但瞿爸爸却不这么认为了,儿子的性格,这段时间他都有了解。
他也回去过几趟,在老父亲口中了解过现在那个世界的风气,他离开二十来年,现在可以说是民风特别开放了。
自由恋爱就不说了,他年前那时候就开始了,现在还有什么裸婚,闪婚,试婚,甚至也有不结婚直接同居的。
他想得比较多,如果仅仅只是这些原因,儿子不可能说不出口。
看来,他得等老父亲过来的时候,探探老父亲的口风了。
只要儿子不是像他这样,喜欢上古代女子,他都可以接受。
不是说古代女子不好,他是不想自己和夫人吃过的苦,再让儿子儿子吃一遍。
哎……
瞿爸爸心中痛骂老天,怎么就不能让他们一家人好好团聚呢?
既然他和夫人都在这边生活这么久了,他本身也不是这个时代的人,他夫人本身也该是个方外之人,这世界意识怎么就不能直接把他们送回去呢?
一阵清风吹过,像是回答,像是无奈。
瞿秋离在这里住了一夜,早上吃过娘亲给他做的小团子,这才穿越回了现代。
今天是他身份证上的生日了。
他还得要跟蔺向禹一起回蔺家接蔺爸爸和蔺妈妈到苏家来。
蔺爸爸和蔺妈妈今天穿得都很正式,毕竟苏家现在不仅仅是蔺家的合作伙伴,还是阿离的本家。
咳咳,也是以后的亲家。
不能失礼了。
虽然儿子之前送过一次年货了,但那是儿子送的,他们也不能空手上门。
所以除了阿离的生日礼物,还有送给苏家各位的礼物。
出手大方,苏鹤年和自家夫人都惊呆了。
他们苏家不差钱,比起蔺家也不差什么,但是现在就普通走个亲戚,送礼都要上千万了吗?
夫妻俩暗自想,肯定是因为他们有生意合作,又当成亲戚往来。
他们也不能落下了,得把原本准备好的年礼往上翻一番了。
只有苏延卿看在眼里,表情老神在在的,但看得出他很愉悦。
这代表什么,代表蔺家对他们阿离的重视。
瞿秋离和蔺向禹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无奈和笑意。
阿离的生日,自然是以阿离为主,两家人热热闹闹的互相祝福。
苏家以前其实没有什么过生日的习惯,毕竟苏鹤年和老婆都很忙,除非是整十的生日,其他的时候都是饭店里吃个饭,送个礼物就好。
有的时候都还凑不齐人。
不会像蔺家这样,全家人都参与其中。
但,这种气氛好像还不错。
吃过午饭。
苏晋带着蔺向禹和瞿秋离去电玩室分享自己的游戏去了,他是怕这两个人眉来眼去的,被长辈们看出端倪。
长辈们还正屋在聊天。
聊什么?
主题还是瞿秋离。
蔺向禹跟蔺父蔺母说过苏延卿已经知道他们在谈恋爱的事情了,所以也没有必要再遮遮掩掩的。
蔺家要拿出自己的态度。
只是最开始说起来的时候,苏鹤年和夫人都震惊了。
他们是过来人了,什么没见过,同性恋可以理解,他们家刚认回来的孩子跟养父母家的孩子谈恋爱了,他们也能理解。
但是他们怎么都没想到,大家长苏延卿居然比他们先知道,而且都已经接受了。
恍恍惚惚。
他们眼中的苏老爷子,那可是严肃认真的老学究啊。
居然这么新潮的吗?
不过这样也好。
老爷子知道,还接受了,那他们自然就没有什么意见了。
虽然他们是阿离的家人,但说到底也只是伯伯婶婶,生活上他们可以给阿离提供一切的帮助,但私生活上,他们也没理由去干预人家。
再说了,养大阿离的蔺家夫妻都能接受,他们有什么不能接受的。
于是,两家人的话题从两个小辈谈恋爱,聊到了两人结婚,婚后在哪边生活等等等。
聊得那叫一个热火朝天。
瞿秋离和蔺向禹对游戏的兴趣都不大,玩了一会儿就出来了。
苏晋感慨,“你们两个人也真是的,还这么年轻,怎么都想着搞事业呢?游戏不好玩吗?”
“不搞事业也没问题啊。”瞿秋离调侃他,“不搞事业,那至少得搞对象吧。”
苏晋:“……”
他迎来了一记沉重的暴击。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就一直单身,明明他长得也不错,说出去也是一个长腿欧巴。
去夜店都会让小姑娘尖叫的类型。
他遇到感觉还不错的姑娘,他也会主动最求的,但约人家吃了一顿饭,之后人家那边就没下文了。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
再则,他现在也在苏家挂了职,偶尔也会去公司。
他想着,公司里妹纸多吧,总能碰上喜欢的吧。
但事实上,那些姑娘要么是把咖啡泼他身上,要么是在他们面前平底扭脚。
这么笨,怎么跟他谈恋爱?
所以公司那边的妹纸,他已经放弃了。
哎!
苏晋叹了口气,“可能我就是注孤生的命运吧。”
瞿秋离和蔺向禹都忍俊不禁,这个堂哥人还挺有趣的。
三个小辈再次回到正屋。
“依我看啊。”蔺妈妈说,“就在我们两家,和公司,之间找一个最合适的地段,买一套大平层当婚房,他们平时上下班也方便。”
“嗯?谁要结婚?”苏晋刚被嘲笑了没对象,现在对什么结婚这些字眼就特别敏感——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滑跪给小可爱们道歉,今天来晚了。
作者还没放假,这几天忙晕了,今天晚饭都还没恰。
终于写完了,我要恰饭去了……
苏晋请女孩子吃饭,之后为什么没有下文了。
因为他跟人家女孩子聊高等数学,聊机甲战士,聊恐怖游戏。
哈哈哈哈哈哈哈。
其实原本苏晋有条bg线的,被我删了。
毕竟这是耽美,这条感情线对主线内容帮助不大,我就删了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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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帽子和围巾
一家人同时回过头, 几双眼睛都看着他们,神色各异。
瞿秋离和蔺向禹对视一眼,忍笑挑起了一边眉毛。
这场景, 确实有点滑稽。
家长这边也像看猴子一样看着苏晋。
片刻后,苏鹤年走过来, 在儿子身上拍了一巴掌, “见笑了,儿子太傻, 不开窍。”
苏晋一蹭三米远,“爸,你打我干什么?”
一家人乐不可支。
在这场合,他们两家又都没有女孩子,谈论什么婚房, 那只能是瞿秋离和蔺向禹了。
苏晋后知后觉,还想着要瞒着家长们,结果家长们都知道了, 这还都已经开始商量婚事了。
敢情自己真的是个傻的?
苏晋开始怀疑人生。
瞿秋离也有点不好意思,他们才恋爱没多久呢, 怎么家长们都开始商量什么婚事了呢?
难不成家人们都觉得这事情板上钉钉了吗?
不得不说, 瞿秋离猜对了。
双方的家人都知道了,也都能理解和支持他们的感情, 但同性这个圈子确实是花样多得很,还是早点定下来比较好。
有他们双方家长坐镇, 无论是哪一方想犯错,那可都得掂量着了。
家长们想得有点多, 瞿秋离和蔺向禹却不在意。
瞿秋离就不说了,他对外人, 一向清冷疏离,这么些年,追他的人是不少,男女都有,但他从来没有动过什么心思。
以前没有,那以后就能不可能有了。
至于蔺向禹,他都母单这么年了,他以前虽然穷了一点,后来毕业做生意,有了钱,身边的诱惑也不少。
他那时候都没有什么乱七八糟都想法,更别说他现在已经有了阿离这么优秀的对象了。
像瞿秋离这么优秀的人,成了他的对象,他要是还敢去肖想别人,那就不是偷腥了,那是偷屎吃了。
两个默契的年轻人,相视而笑。
家长们聊家长们的,小辈们插不进什么话。
就连瞿秋离和蔺向禹这两个当事人都说不上话,直接被安排得明明白白的,就差明天去订酒店办婚礼了。
“停。”瞿秋离听他们越说越离谱了,忍不住制止,“真的,现在说这些太早了点,以后再商量吧。”
双方家长都笑了笑,也听了他的话,没再继续深入聊下去了,他们也只想想要小辈们知道他们长辈的态度。
吃过晚饭,吹了蜡烛吃了蛋糕,蔺爸爸和蔺妈妈就先告辞了。
今天来苏家,第一就是给阿离过生日,二来就是认个门,过年还能再聚一聚。
蔺向禹还没离开,现在他们的关系已经过了明路了,这会儿他正在阿离的房间陪阿离拆生日礼物。
虽然每年过生日都能收到礼物,但拆礼物还是很开心的事情。
长辈们的礼物拆完了,就还剩蔺向禹的礼物了。
礼物盒打包得还停精致,瞿秋离晃了晃,还挺轻的,“哥,今年是什么啊?”
反正不是水晶球就好,哈哈哈。
蔺向禹想到水晶球也是脸上热得慌,“我今晚回去把水晶球搬到库房去。”
瞿秋离忍笑。
去年的今天,蔺向禹亲手帮他把水晶球抱进了他的房间,稳稳当当的放在了他的床头柜上,后来他嫌重,搬不动,再加上他回家的时间不多。
所以,那水晶球到现在都还在他床头柜上放着呢。
“别了。”瞿秋离想了想,说:“你给我搬到店里去吧,有时候住店里头还有点冷清,看看星空也挺好。”
蔺向禹很想说,如果住在店里冷清,那就回家住,家里不会冷清。
但一想到这是阿离自己的想法和决定,他就觉得先不急,以后慢慢说。
“你还没说呢,你今年送的是什么礼物呢?”瞿秋离抱着蔺向禹的礼物盒,还没打算拆开。
他想先猜一下。
去年,他们还是兄弟关系,蔺向禹送他水晶球。
脑袋那么大的水晶球虽然有点钢铁直男,但水晶球投射的星空却是无与伦比的美丽。
也就是那一刻,他感受到了不一样的心跳声。
那么,今年他们都恋爱了,会是什么礼物呢?
“你拆开看看就知道了。”蔺向禹也不确定这礼物阿离会不会喜欢,但这是他是网上学的。
他看很多年轻小情侣收到之后都十分的高兴呢。
阿离比他小好几岁呢,应该也会喜欢的吧?
瞿秋离见他不说,他又晃了晃礼物盒,里面连声音都没有。
“衣服吗?”瞿秋离想到什么,有一脸揶揄的看着蔺向禹,“该不会是内裤吧?”
蔺向禹脸上一热,抢过礼物盒,自己把它打开了,然后这才递给了瞿秋离,“我自己织的,希望你能喜欢。”
他说这话的时候,脸都在发烫。
织围巾帽子这样的事情,倒退个十几二十年,那都是女孩子做的事情呢。
虽然现在男女平等了,但喜欢这个的男孩子依旧不多。
瞿秋离左手一条红围巾,右手一顶红帽子,十分难以置信的问:“这,这是你织的?亲手织的?”
蔺向禹脸热的点头。
瞿秋离人都傻了,蔺向禹亲手织的围巾和帽子,还都是非常喜庆的红色,这是一个快一米九的大男人做得出来的事情?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铁汉柔情吗?
蔺向禹脸热得不行,他又将帽子和围巾接了过来,然后亲自给瞿秋离戴上了。
还别说,瞿秋离原本五官就很优秀,还唇红齿白的,配上这么鲜艳的红色,趁得整个人都明艳了几分。
瞿秋离感受着脖子和头顶的温度,抿着唇,“谢谢宝贝男朋友,我很喜欢。”
这礼物还是有点直男,但这直男是温暖的。
也不知道这个大高个是怎么偷偷摸摸在家里学织围巾的,他看了一下,这围巾还是有花针的那种。
宝贝男朋友什么的,蔺向禹心里一边偷乐,又一边不好意思,嘿嘿嘿。
屋子里有暖气,戴不住围巾和帽子,瞿秋离取了下来,妥善的叠好,放在了衣帽间里。
不过,话又说回来。
“哥,你是什么时候开始织的?”
要织这么长的围巾,还有帽子,又不是用的那种很粗的毛线,这毛线细得很,应该要花不少时间的。
蔺向禹憨憨的摸了摸后脑勺,“两个月钱就开始研究了,正式织起来也没花多少的时间,就学这个花了差不多一个月。”
无论是蔺家,还是苏家,说句冒大的话,要什么东西买不来?还用得着花这么多时间,亲自动手?
这憨憨,瞿秋离没再说什么,转身就把人扑在了床上。
“你今晚可以不回家吗?”瞿秋离骑在蔺向禹的身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眼神里都是钩子。
没有男人听不懂这样的暗示。
回不回家的,蔺爸爸和蔺妈妈是不会管的,毕竟都是成年人了。
但他们现在是在苏家,虽然感情过了明路,要留宿也没问题,但也不能第一次留宿就跟阿离住一个房间。
不礼貌。
显然,瞿秋离问了之后,也想到了这个问题。
他看了看手表,“时间还早呢。”
说着,他就直接关了灯光,被子一掀,把两人该在了被窝里。
被窝里的温暖炙热的,夹杂着两人交织的呼吸和绵绵情意,还有频率相同的心跳互相辉映着。
什么都没有准备,自然是吃不成肉的,但喝点肉汤,补补身子,这也是好的。
一切都结束的时候,已经很晚了,期间苏晋还来敲过一次门,问他们要不要吃夜宵。
那时候两个人正忙着呢,直接就回绝了。
这会儿风雪初霁,两人才知道不好意思。
这个时间点,把门反锁了,就算苏晋是个母胎单身狗,但也不可能不懂。
就他那个大嘴巴子,现在不是全家人都知道了?
瞿秋离一拳锤在了蔺向禹的胸口上,“都怪你。”
完全是忘了这事情是他先起头的,是他先开始动手的。
蔺向禹神色餍足,“对对对,是我不好。”
这态度,瞿秋离更气了,一脚将人踹开,“你该走了。”
活像个用完就丢的渣男。
蔺向禹也没气恼,满脸笑意的看着他,慢悠悠的把衣服穿规整了,“时间确实不早了,阿离早点休息,我就先走了。”
瞿秋离把头埋在被窝里,刚刚他还觉得自己像个渣男,现在蔺向禹这才像渣男好吧。
不过嘛,今晚留宿也确实不太礼貌。
瞿秋离捂着被子,瓮声瓮气的,“那你回家注意安全。”
蔺向禹浅笑一声,隔着被子在瞿秋离的脑袋上亲了一口,“别担心,爷爷和伯伯婶婶那边,交给我去说就是了,明天他们肯定不会说什么的。”
他知道阿离是害羞了。
这小模样,可爱得紧。
瞿秋离把脑袋冒出来,眉眼都还带着媚色,一脚蹬在了蔺向禹的肩膀上:“知道也没关系。”
反正是成年人了,做点快乐的事情不是很正常吗?
哎…就是尴尬。
看来,以后机会合适了,还是搬出去住比较方便,想怎么胡闹都行。
蔺向禹将他的脚丫子放进被窝,又附身亲了亲他,这才转身离开了。
瞿秋离也累到了,特别是手腕,酸得不行,迷迷糊糊的就这么睡着了。
第二天,起床吃早饭,一家人都在。
瞿秋离原本还挺不好意思,但一家人但表情都还挺正常,他也就放心了。
这憨憨办事还挺靠谱的,也不知道他昨晚跟爷爷他们说了什么。
吃过早饭,瞿秋离就带着在爹娘那边记录的笔记去了研究室。
留下一家人互相打眉眼官司。
研究室的小伙伴们,只有两个偷摸谈恋爱的选择回家过年了,今年见父母去了,其他人都选择了主动加班。
瞿秋离去的时候,给他们带了不少的年货,一屋子的小伙伴们都高高兴兴的,没跟他客气。
“你们真不回去过年?”瞿秋离说:“这还有几天呢,我给你们订机票吧。”
一伙人动作一致的摇头,“不回,今年就不回去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原因,有的是因为家里催婚,有的是因为跟家里的关系本身就不好,有的是因为别的原因。
再说了,只要他们把研究项目完成了,就能照惯例放一个月的带薪假。
何必这个时候非要挤着高峰期回家呢?
更何况,他们一群小伙伴在一起过年,也不孤单,想吃什么吃什么,想睡到几点就睡到几点。
瞿秋离拿他们没办法,只能同意了,但还是给他们发了新年红包。
年终奖是发过的了,这个就纯粹的是新年红包了。
小伙伴们又是一阵欢呼,钱多钱少不重要,主要是老板有这份心呢。
瞿秋离又拿了个二维码出来,直接发给了赵颐年,“这个是我之前去拍的那个纪录片,那边给我送了不少的票,你们要是感兴趣的话,就去看看。”
没错,那纪录片准备挤着贺岁档的高峰期上映。
总共只有100分钟的片子,瞿秋离之前就看过毛,片了,感觉还不错。
一件或者几件文物,穿插一个他们拍摄的小片段,用镜头还原了那个时代的衣食住行。
拍摄手法,背景音乐都十分的有讲究。
总之,这个纪录片还是十分有意义的。
只不过,这毕竟是记录片,肯定比不上那些贺岁档的电影,所以片子的场次都不太好,要么是上午,要么是半夜。
一伙人,围在一起,叽叽喳喳的,说一定要去给老板捧场,还有人说,老板以后拍电影都能火了,也就不必辛苦去买古玩了。
气氛很是热烈。
瞿秋离无奈得很,但也任他们拿自己开玩笑。
只不过,他原本想把笔记拿出来,但想想还是算了,等年后吧,要不然这一帮人又要马不停蹄的进入研究工作了。
还是先好好过个年吧。
安排好了研究室这边的小伙伴,瞿秋离又驱车回了古玩铺子,他给刁小芸也准备了年货和红包。
刁小芸高高兴兴的收下了,然后收拾东西回家过年了。
没几天过年了,瞿秋离自己再守两天就差不多了,而且,他这两天也在准备给家人们的新年礼物。
爷爷这边就不必说了,他准备把祁明哲的山水图送给爷爷,然后把蔺向禹送给他的仙人抚琴挂在店里当镇店之宝。
至于苏晋,苏晋都送他两辆车了,他也投桃报李,给苏晋定了一辆跑车。
至于大伯和婶婶,大伯是做生意的嘛,生意人难免迷信了一点。
他在前段时间那个送货的封海玄朋友圈看到了金丝楠木,所以他定了一尊手工雕刻的财神,加急快递这两天应该也能赶到了。
他给婶婶准备的是一只翡翠手镯,冰种翡翠,这东西就算是婶婶不喜欢佩戴,留着收藏也好,以后传给儿媳妇也不错。
瞿秋离今天过年必定是要在苏家过的,他过生日的饭桌上就说过这件事情了。
大年三十在苏家过,年初一再去蔺家过。
瞿秋离叹了口气,他怎么还没结婚,就已经感受到了夫妻俩每年纠结去哪边过年的感受了呢?
特别是看到蔺向禹又跑到他店里来守着他,眼巴巴看着他的时候。
瞿秋离毛骨悚然的,“你放假了吗?公司不忙了?”
也不知道这憨憨怎么回事,就前两天喝了一回肉汤,就变成现在这样,像一只小狗勾似的。
蔺向禹也不回答他的问题,就眼巴巴的看着,“阿离,我的新年礼物呢?”
阿离给家人准备新年礼物,他基本上都在一旁看着,偶尔也帮忙出出主意,甚至给苏晋的跑车,还是他帮忙去找4s店预定的。
所以,他看着阿离给苏家所有人都准备了礼物,给蔺爸爸和蔺妈妈也准备了礼物,独独就没准备他的。
瞿秋离想到什么,突然脸热,“你,哪有你这种主动找人家要礼物的?”
蔺向禹嘿嘿笑着,“大家都有,我这个男朋友为什么没有?”
瞿秋离懒得说他,“你到时候就知道了。”
蔺向禹又是嘿嘿嘿的,像个傻憨憨。
东西都准备齐全了,瞿秋离关了店门,回了苏家。
今天的苏家那可是张灯结彩的,就连帮佣们都换上了一身红衣,瞿秋离刚回家,还没喘口气儿呢,就被苏晋抓壮丁了。
叫他帮忙贴窗花,贴福字,贴对联。
苏家是四合院,跟别人家不太一样。
就好比蔺家,大别墅,在大门口贴一副,意思意思就行了,而且一般都是物业帮忙贴的。
但苏家不一样,这是三进的大四合院,所以是每个门洞,每扇门都要贴。
窗花是瞿妈妈剪的,是苏老爷子今天早上过去拿的,虽然穿越一趟,红纸有点自然褪色的感觉,但配上古色古香的院落,倒也别有一番风味。
福字和对联都是苏老爷子亲手写的。
字迹苍劲有力,气韵天成。
瞿秋离和苏晋刚把大门口的贴上,就有邻居过来问了。
苏老爷子住在这里不是什么秘密,但能住这里的,都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这些老头老太太,十个有九个都是什么学术大佬,退休干部,或者是前任总裁。
平时基本上不会互相打扰,也就偶尔来找苏老爷子下个棋什么的。
往年苏晋也贴对联,但就家里帮佣随便买的,今年是苏老爷子亲手写的,这些人眼睛尖得很,立马就认出来了。
都想来讨个福气,沾沾喜气。
他们来的时候,也没空手,带了点简单的年货,找苏家说清了来意。
苏晋和瞿秋离都是晚辈,这些都是七老八十的爷爷奶奶了,他们不好一口回绝。
但是吧,苏延卿年纪大了,要是开了这个先例,估计整个小区都得找过来,这里都写了,别的就更不好拒绝了。
一整个中四合院小区,常住的,那可是好几十号家庭啊。
那爷爷得写到什么时候去?
苏晋和瞿秋离都不想累着爷爷了。
瞿秋离考虑了一下,“各位爷爷奶奶,我爷爷吃过午饭就歇下了,这会儿还在睡午觉,你们要是不介意,我来帮你们写,怎么样?”
瞿秋离的身份,这些人都不了解,只知道苏晋是苏延卿的堂孙,但这个年轻人也叫苏延卿爷爷,是个什么关系?
苏晋解释了一下,说瞿秋离是他二叔的孩子,早年间走失了,今年才找回来。
老头老太太们又是一阵恭喜。
话都说出口了,说不要小年轻人写的,他们也不好意思,还是点点头,让瞿秋离写了。
瞿秋离的毛笔字跟爷爷自然是不能比的,但也算还不错的水平,稍微懂一点的,都忍不住夸上一夸。
刚写完了一副,就让一个老太太抢先了,“这个好,这个我要了。”
瞿秋离笑笑,“可以的,您再等等,墨迹干了再拿走。”
老太太见他唇红齿白的,一身气质也不错,是有点苏延卿年轻时候的风范。
“小伙子,你今年几岁了呀?”
瞿秋离心中警铃大作,通常,老头老太太问你年纪,那就不是这么简单的事情了。
他把苏晋推了出去,“堂哥,你陪爷爷奶奶们聊会儿,我先写对联。”
他这么说,老太太就懂了,转头又觉得苏晋不错,拉着苏晋聊去了。
但苏晋get不到老太太的意思,聊的驴唇不对马嘴。
瞿秋离趁此机会,一口气写了十几副,这才把赶过来的老头老太太们打发了。
看到旁边还有红纸,瞿秋离想了想,又多写了一副。
“诶,你还写啊?”苏晋也是佩服这个堂弟的。
他小时候其实也是学过书法的,但是没什么天赋,最后他二爷爷揍了他一顿,然后放弃了。
瞿秋离写完,晾在旁边,“给我爸妈送过去。”
第一次不在蔺家过年,其实他还有点不习惯,虽然蔺向禹已经帮他把礼物都给爸妈带回去了,但他还是想写一副对联,就当与蔺家的新年,共同参与了。
今天时间紧,路上也都是车,瞿秋离没有自己去送,叫了个跑腿的送过去。
没多久,蔺向禹的电话就打过来了,说是收到了。
蔺家本来已经贴上春联了,但收到之后马上就把之前那一副撕了,换上了他们家阿离写的。
其实,不光是瞿秋离不习惯,蔺家爸爸妈妈也都不习惯。
算算时间,阿离三岁就来了蔺家,一直都跟他们一起过年呢,每年的年三十都还还要拍照留念,今年就没有了,得等到初一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月底啦,小可爱们还有营养液嘛?
感谢浇灌呀。
作者这几天确实是特别忙,可能不能保证准点更新,但是我可以保证,绝对不会断更的。
小可爱们放心哈。
这篇文没多少就要完结啦。
感谢小可爱们一直以来的支持哟。
一米五五的作者跳起来就给你一个么么哒。
第60章 除夕夜
苏家的年夜饭, 厨子收到通知的时候,还有点诧异,为什么所有的菜都要求做了两份?
不过他们都只是打工的, 主人家吩咐了,老老实实的做就行了, 没必要刨根问底的, 说不定今天有客人呢。
其实,这是苏延卿要求的。
原因很简单, 但也只有苏延卿和瞿秋离知道,多出来的那一份年夜饭,是要送去给瞿爸爸和瞿妈妈的。
不能坐在一个桌子上吃饭,吃一样的菜,也算是一家团圆了吧。
菜是瞿秋离送过去的, 但他送过去了也没急着走,而是在这里陪着爹娘吃了上半场,跟瞿爸爸喝了几杯, 只不过他跟瞿妈妈都是喝的果汁。
他下半场还有安排,现在不能喝酒。
瞿爸爸也没在意, 能跟儿子一起吃一顿年夜饭, 他已经很满足了。
至于苏家这边,饭菜上桌, 瞿秋离还没回来。
苏延卿是知道情况的,苏鹤年和夫人虽然不了解实情, 但也有猜测,所以什么都没说, 老爷子一喊开饭,他们就动筷子了。
说句直接一点的话, 他们苏家,以前的苏延卿和现在的瞿秋离,是他们苏家最后的后盾。
秘密什么的,他们就不要多问了。
至于苏晋这个憨憨,“阿离还在房间里,现在没有出来呢,要不我们再等等?这毕竟是阿离第一次在家里过年呢,要不我去叫他一声。”
大家都笑了笑,这傻小子,憨是憨了点,但对家人,对兄弟都没得说。
苏延卿给孙子夹了一筷子菜,“先吃吧,阿离这会儿估计已经吃上了。”
苏鹤年夫妇对视一眼,会心一笑。
苏晋摸不着头脑,但二爷爷都说阿离吃上了,他也就拿着筷子开吃了。
瞿秋离这边陪着爹娘吃了一个多小时,这才回了苏家。
“快,快来吃。”苏晋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我们才刚开始没多久呢。”
虽然不知道阿离刚才在哪儿吃上了,但现在肯定还得再吃一点的,苏家的年夜饭,怎么能少了阿离呢。
年夜饭嘛,哪有一时半会儿就下桌的呢。
年夜饭热热闹闹的,电视里放着春晚,一家人坐在一起谈天说地,讲讲这一年的收获,说说来年的计划,手机里时不时传来亲朋好友们的祝福。
瞿秋离也一样,收到的祝福短信,他都挨个回了,给他发了红包的,他也给人家发一个。
吃个饭都不消停。
但没人会在除夕夜这天有意见。
就连苏延卿都乐呵呵的拿着手机,跟老伙计们发着59秒的语音,语气里满满的都是祝福。
瞿秋离头一回没在蔺家过年,但高速的网络时代,还是拉近了他们的距离。
蔺向禹拍了他们的年夜饭发在小群了,瞿秋离也拍了苏家的年夜饭发在小群里。
蔺爸爸和蔺妈妈没事就出来发个红包,比着最大的限额发四个拼手气,也只是图个娱乐。
小群里吵吵闹闹的,气氛十分活跃。
年夜饭吃了多久,瞿秋离就在手机上跟蔺向禹聊了多久。
苏延卿看了看时间,又看了看阿离手机不离身,他能理解小年轻们的爱情。
他拍了拍孙子的肩膀,“去吧,你们年轻人自己玩儿去吧。”
瞿秋离看着老爷子,一双眼睛里都有星星,他是想去见见蔺向禹,但也觉得这时候出去,不太合适。
苏延卿又笑了笑,“反正明天下午,咱们家也要去蔺家。”
瞿秋离不好意思的点点头,“那我就出去玩一会儿。”
“去玩?”苏家冒个脑袋出来,“去哪里玩?带上我呗。”
苏鹤年揪着儿子的耳朵,“等你有对象了再想着出去玩吧。”
苏晋嗷的一声,“啊,没对象就没人权了哇。”
瞿秋离笑笑,他这堂哥简直就是个活宝,不过既然爷爷都说可以出去玩了,他这会儿心都已经飞了。
晚饭没喝酒,大家都喝的果汁,瞿秋离开着车,这个时间点,路上车少,路上十分的空旷。
他比着最高限速,原本一个多小时的路程,他不到一个小时就到蔺家这边的别墅区了。
门卫大哥是个退役军人,认得瞿秋离,给他开大门的时候,开着玩笑说,“你今年回来得有点晚啊。”
瞿秋离笑笑,“新年快乐啊,大哥。”
说着还从车里仍了一包烟出去,他不抽烟,这些东西都是各家年礼送来的,他放了一条在车上,偶尔需要做个人情。
保安大哥笑着收下了,他得承认,这大年三十还值班的心,此刻被温暖到了。
一包烟算不得什么,别墅区的保安收入也不低,但这包烟是业主给的,意义不同。
瞿秋离没把车开到车库,就停在了蔺家的大门口。
大门口的柱子上有他写的春联,还有福字,瞿秋离脸上挂着笑意,开门就进去了。
先发现他的是家里的帮佣。
这边的别墅群都是子母楼,一大一小,小的那一栋楼都是给帮佣们住的地方。
“小少爷,你咋这时候回来了?”一个平时负责打扫卫生的阿姨赶紧走了过来,“让人给你加几个菜吧,我去跟厨房那边说。”
瞿秋离的身份不是秘密,认回苏家的事情,在蔺家的帮佣里也不是什么秘密,这些阿姨大姐们都知道,也知道他今晚是回本家过年了。
但就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时间点又回来了。
“嘘~!”瞿秋离笑着,“我回来给爸妈一个惊喜,饭不用做了,我吃过的。”
主人家发话了,他们也就没有什么意见了。
瞿秋离进了别墅,蹑手蹑脚的,他要康康爸妈和蔺向禹都在干什么。
最先发现瞿秋离的是蔺妈妈,瞿妈妈露出了一个四分震惊,六分开心的眼神。
瞿秋离朝蔺妈妈比了个嘘的手势。
蔺妈妈看到小儿子回来,自然是高兴得不行,但也听了儿子的话,看了大儿子和老公一眼,默默的没说活。
蔺爸爸和蔺向禹这会儿正在商量着来年公司的事情,蔺爸爸虽然才五十出头,但也快到退休年纪了,他想着要给儿子慢慢放权了。
等儿子磨练几年,他也刚好可以放心退下来。
蔺向禹对于老爸的提议也没有意见,也相信自己会做得很好,以后可以养活爸妈和阿离。
两个人聊得投入,电视里的春晚声音又大,愣是没有注意有人在他们背后站了有好几分钟了。
瞿秋离撅了一下嘴,然后蒙住了蔺向禹的眼睛,粗着嗓子问:“猜猜我是谁?”
蔺向禹先是一愣,这声音他听不出来,但阿离凑近他,味道还是能闻出来的。
他双臂往后一拢,再往前一拉,瞿秋离就直接从沙发背后翻了过去。
“啊!”
他忍不住尖叫一声,但下一秒,他就稳稳当当的坐在了蔺向禹的大腿上。
蔺向禹心里是激动的,顾不得还有爸妈在旁边用揶揄的眼神看着他们,直接就吻了过去。
反正他们的关系过了明路,大胆一点也没关系的吧。
嘿嘿嘿。
他是大胆了,瞿秋离却羞死了。
趁着这人撬他牙关的时候,立马就起身站了起来,两步就走得老远。
然后坐到了蔺妈妈的身边,“妈,你也不管管他。”
蔺妈妈一脸的姨母笑,诶不对,这该是亲妈笑了,“看见你们感情好,我们高兴还来不及呢。”
所以怎么会管你们打情骂俏呢。
瞿秋离嘟了嘟嘴,小模样可爱的紧,但不过三秒,他又恢复了笑脸,“爸妈新年快乐呀。”
蔺爸爸和蔺妈妈都很高兴,但还是问了问他怎么这个时间点回来。
虽然不至于担心阿离在苏家不痛快,但也担心他在苏家不自在。
毕竟今年才相认,做不到像在蔺家这么自在洒脱,想撒娇就撒娇。
瞿秋离心里暖暖的,“年夜饭吃完,爷爷就说让我们年轻人自己出去玩儿。”
蔺爸爸和蔺妈妈这才放心,每个家庭的习惯不一样嘛。
就像他们蔺家,除夕夜都会坐在一起,看看电视,聊聊天,基本上守到十二点过才会睡觉,总的来说,比较传统。
也有的在这个时间点出发,一家几口驱车,去庙里上头香什么的。
但很多年轻人都不喜欢这样,吃过年夜饭就出去浪了。
总之,各家有各家的习惯。
瞿秋离陪着爸妈聊了好一会儿,只是蔺向禹的眼神就一直那么黏糊糊的看着瞿秋离。
那眼神,直勾勾的,看得瞿秋离都不好意思了,耳朵都烧得慌,就连蔺爸爸和蔺妈妈都看不下去了。
蔺爸爸大手一挥,“你们出去玩儿吧,别在我们面前腻腻歪歪眉来眼去的。”
家里没儿子,他也好陪陪老婆。
得了话的蔺向禹,问都没问瞿秋离,拉着人就跑了。
今天的阿离,简直迷人心窍。
红色的帽子加红色的围巾,年味十足,感觉整个人都软乎乎的。
瞿秋离也是出门才想起了帽子和围巾,虽然有点不好意思,但爷爷他们又不知道这是蔺向禹亲手给他织的,也就大大方方的带出来了。
他还记得,出门的时候,爷爷还说他今天表现不错,知道保暖了。
他简直整个人大囧。
蔺向禹看见大门口就停着阿离的车,直接从阿离的衣兜里摸出了车钥匙,把人拉上车,一脚油门就开了出去。
瞿秋离被安全带固定在座位上,“去,去哪儿啊?”
“不知道。”蔺向禹说,“我也不知道去哪里,但是现在我就想跟你待在一起,去哪里都好。”
他心口是滚烫的,烫得人恨不得把副驾驶的小红帽揉进骨子里。
阿离来看他了,肯定是专门来看他的。
瞿秋离心里也暖呼呼的,不止是一个人的思念,这是双向奔赴的想念。
真的是一日三秋啊。
还是在这么特殊的日子里。
不过,瞿秋离今天过来,本来就是为了带蔺向禹离开的。
他用导航调出一个位置,“去这里。”
蔺向禹问都没问,跟着导航的提示,开着车就直奔目的地。
到了地方,蔺向禹找了个地方,一边停车,一边挑起了一边眉毛,“你都从哪里知道这些地方的?”
这里居然是一个露天汽车影院。
今天虽然是除夕夜,但停车场的车还不少。
以往,这种地方,总是充斥着暧昧的气氛,就连放的电影都会是甜甜蜜蜜的,甚至尺度略大的爱情电影。
汽车影院,不用下车,幕布挂得老高了,坐在车上就能看到。
每当看到什么成年人的剧情,总会有车里传出黏腻的接吻声。
虽然不至于就在这里震起来了,毕竟是公共场所,就连老板都会在旁边立一块牌子,牌子上画了一辆车,十分幽默的标明了禁止开启震动模式。
但也不得不承认,小动作,这些人可没少搞。
蔺向禹虽然没有来过这种地方,但他再怎么也是一个年轻人。
这地方,那就是恋爱和暧昧的代言词。
蔺向禹摇下车窗,看了一眼四周,从四周的车型上看,应该基本上都是年轻人。
“这大过年的也不回家,居然跑这里来谈恋爱。”
“咳咳。”瞿秋离憋着笑,“我们不是来谈恋爱的?嗯?难不成你真的是想来看电影的吧?”
说得蔺向禹耳朵都烧红了,一想到他们等会儿可能会在车上做点什么小动作,他就更烧得慌。
瞿秋离还在继续说,“而且,你看看屏幕上放的是什么?”
蔺向禹抬头,“……”
嗯,十分熟悉,大家都不陌生,刚才家里也在放这个,传说中的春晚。
瞿秋离解开安全带,斜着身子,拉着蔺向禹的拎着,吻了过去,“我想你了。”
吻是激烈的,是炽热的。
蔺向禹忘了关车窗,旁边停着的那辆车也摇下车窗,朝他们吹了个口哨。
两个人默契的分开,都有点尴尬和不好意思。
旁边的车丢了一把糖过来,“新年快乐啊,哥们儿。”
瞿秋离收了,他看到那辆车上也是两个男孩子,他车上没有糖果,丢了一包烟过去,“新年快乐。”
萍水相逢,两辆车聊了几句,也默契的摇上了自己的车窗。
密闭的空间,暧昧的气氛再次升温,只不过大屏幕上的小品,通过巨大的音响穿透进了车内。
气氛荡然无存。
两个人也不在意,隔着汽车的中控台,依偎在一起,互相温暖着彼此,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
直到有个小姑娘来敲了敲车窗。
瞿秋离放下车窗,“您好,请问有什么事情吗?”
小姑娘估计也才二十来岁,看到两个大帅哥,激动得脸都红了。
她平时偶尔会来这里卖花,习惯性的敲副驾驶,一般副驾驶的姑娘说想要,驾驶室的男生基本上都不会拒绝。
偶尔会遇到不愿意花钱的,她也不强买强卖,笑着祝福人家长长久久。
所以一直以来,她都在这个汽车影院混得还不错,生意也不错。
可没想到啊,今天来敲车窗,居然是两个男孩子,特别是副驾驶这个男孩子,说话好温柔呀。
她磕糖磕得都要昏过去了。
瞿秋离看着她背着一个大包,猜想到她可能是卖花的,这大过年的还出来卖花,生活也不容易,“小姑娘,花怎么卖?”
小姑娘这才回过神,从包里拿出一捧花。
一小捧花,里面只有三朵玫瑰,配了点满天星,但包装得还挺好看。
“52块一毛钱一束,小哥哥买一束吗?”
521,这数字,卖给小情侣,还是这么一个环境和气氛下,几乎没有多少人可以狠心拒绝。
瞿秋离扫码付了款,从小姑娘手里接过花,转头就塞到了蔺向禹怀里,这还是他第一次给蔺向禹送花呢。
感觉还有点不好意思。
立马又转过头,对小姑娘说:“新年快乐呀。”
小姑娘激动的小脸儿通红,“谢,谢谢,也祝你们新年快乐,长长久久。”
瞿秋离笑了笑,礼貌的回答:“谢谢你的祝福,我们会幸福长久的。”
小姑娘真的要激动得昏过去了,连忙又从另外一个包里摸出一把细细长长的东西塞到瞿秋离手里,“这个,这个就送给你们了。”
说完,她就背着大包跑远了。
瞿秋离嘴里嘟囔着,“这小姑娘怎么还害羞了?”
然后这才看了看小姑娘塞过来的东西,居然是仙女棒。
不是小孩子玩的那种仙女棒,是小烟花那种仙女棒,小小的一支拿着。
自从城市禁止放烟花之后,有好多年都没玩过这些东西了。
蔺向禹还捧着花呢。
说实话,他给瞿秋离送了那么多次花,今天还是第一次收到瞿秋离的花。
他心里都打算想办法把这三朵玫瑰做成永生花了。
瞧这没出息的。
“走。”瞿秋离拉着蔺向禹的手,“我们下去玩烟花去。”
汽车影院的旁边就有个小广场,玩这种小烟花,基本上是没人管的。
两个人不可能一直在车上看春晚吧,拿着一把仙女棒去了旁边的小广场。
但是两个都不抽烟的人,身上没有打火机,这边也没有便利店,到了小广场就哑火了。
最后还是蔺向禹拿着一包烟,向路人换了个打火机。
要不然,他们还只能干看着了。
一把仙女棒,估计也只是小姑娘随便抓的,只有十来根。
蔺向禹对这个没有兴趣,全是瞿秋离在玩。
星星点点,灿烂的火光下,他家阿离的脸上洋溢着别样的神采。
要不是兼顾着拍照大任,他都要看呆了。
好些年没玩过这些东西了,瞿秋离玩得不亦乐乎,点上最后一根,隔壁汽车影院的春晚,响起了倒计时。
瞿秋离一把将最后一根点燃的仙女棒塞到蔺向禹怀里,一把抢过蔺向禹拍照的手机,迅速调整屏幕,将两人放在了同一个镜头里。
镜头里,蔺向禹还呆呆的拿着他从来没玩过的仙女棒,瞿秋离一口亲在了他的侧脸上。
咔嚓一声,画面定格。
影院还在倒计时,3,2,1。
手里的仙女棒熄灭了,下一秒,砰地一声,漫天的烟花飞舞。
蔺向禹一把搂住瞿秋离的腰身带向自己,低头吻了过去。
他们在灿烂的烟火下接吻,他们彼此的心跳靠近。
不惧世人眼光,不惧严寒。
这一刻,他们的眼中,都只剩下了彼此。
烟火灿烂,两个温暖的心,荡漾着,温暖着。
一吻结束,两人抵着额头,微微的喘息着。
有路过的青年人朝他们尖叫,有人向他们送上祝福。
两人眼中的彼此,爱意浓烈。
时间不早了,两个人又回到了车上。
春晚结束了,电影的午夜场开始了。
只不过,这一刻,两人无心在车上做什么暧昧的小动作了。
蔺向禹刚才回来的路上,踩到一块空心的地砖,溅了自己一裤腿儿的水。
瞿秋离都笑喷了,“你多大的人了,走路还踩水坑。”
蔺向禹无奈,他哪里是踩了水坑,谁知道广场上那块地砖是空心的?
回程是瞿秋离开的车。
到了市中心,蔺向禹发现路线似乎不太对劲,不是回苏家的路线,也不是回蔺家的路线,好像是回古玩店的。
蔺向禹也没问,或许阿离要过去拿什么东西也不一定呢。
明明阿离说了要给他送新年礼物的,他到现在都还没收到。
哦,不对,刚才才汽车影院收了一束花。
但这怎么能算数呢?
快到古玩市场的时候,瞿秋离把车停到了路边,“我去便利店买点东西,你先等我一下。”
“一起去吧。”蔺向禹说着,一边解开了安全带。
“不用,我卖牙膏牙刷。”瞿秋离说,“这里不让停车,你在车里等我,两分钟就回来。”
如此,蔺向禹又坐了回去,只是没想明白,阿离为什么要买牙膏牙刷。
想问一问,但阿离已经下车了,小跑进了便利店。
不多时,瞿秋离就拎着小袋子出来了。
上车就直接仍给了蔺向禹,然后自己系好安全带,方向盘一打就出发了。
孰料袋是半透明的,蔺向禹最开始确实看到了牙膏牙刷,但还没等他问出口,他就摸到了牙膏下面还有一个盒子。
长方形的,通过半透明的孰料袋上,他看到了一个单词——
作者有话要说:
嘿嘿嘿。
感谢小可爱们的支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