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戏真做7
“你觉得怎么样?”陆泽南问道, “如果觉得工资低了,还可以再涨。”
大不了走他自己的账。
他是愿意给她花钱的, 但之前两人交往,她把这事看得很重,坚持自力更生。
陆泽南不想让她觉得他看不起她,因此就随她了。
“你让我想想。”白真真道。
她心里其实已经拒绝了。
心动归心动。但她跟陆泽南,谈不了两个月了。
入职新公司,再被开掉,不够折腾的。
“谢谢你,泽南。”她仰头认真说。
陆泽南看着她的反应,脸上的光彩渐渐消下去。
相处这么久,他不可能一点儿也不了解她。
她还是没有变,一丝一毫也不想依靠他。
被女朋友这么清晰地划着界限,他高兴不起来。
“时间不早了,我走了。”低头看了眼时间,陆泽南说道。
已经九点多了,白真真明天还要上班, 肯定要早早休息。
“嗯。”白真真送他到门口, “路上小心。”
陆泽南点点头, 快速下楼。
刚抵达楼下,他立刻拨通一个号码:“你是不是找死?”
电话那头,徐东砚惊讶道:“陆哥,你说什么呢?”
“你他妈, 做了什么你自己知道!”陆泽南声音冷怒。
徐东砚知道事发了,他笑嘻嘻道:“哎呀, 谁去接嫂子,不是接呢?反正给你安全送到了。”
“她是我女朋友。”陆泽南冷冷警告, “再有下次,兄弟没得做!”
徐东砚立刻老实了,说道:“我错了,我错了,陆哥,我再也不敢了。”
话没说完,电话就被挂了。
徐东砚“啧”了一声,眼里闪动玩味。
真有意思。是谁告诉他的?肯定不是季哥。
季哥偷人,遮遮掩掩还来不及。是白真真?这妞儿,一句话把他卖了。
转眼两天过去。
白真真抽了个时机,把陆泽南和季礼都拒绝了。
拒绝陆泽南,是因为她不打算换工作。
拒绝季礼,是因为陆泽南说,他在她公司附近买了房子,要带她搬过去住。
既然这样,季礼那边的房子,就用不上了。
不过,陆泽南的房子,白真真也不想住——理由跟拒绝他安排的工作一样,她住不长。
但陆泽南不接受,他一定要搬。
天天起那么早,他受不了。最让他忍受不了的,是天天在拥堵路段开车,要多烦人有多烦人。
“这是我买的房子。”陆泽南说,“没有房贷和生活成本,你不用给我房租。”
他想跟她好好的,就不会再让她跟他斤斤计较这么点钱。
“你是要养我吗?”白真真在新家转悠着。
两室一厅,精装修,浪漫欧式风格,带点小情调,整体采光很好,可以预见住进来一定舒心。
噢,还有一个大飘窗。
陆泽南跟在她身后,语气平静:“不是。”
“你提供了情绪价值,在这段关系中不是没有付出,所以不算我养你。”
白真真顿时接受了:“好吧!”
男朋友给了台阶,那当然是要下啊!
两人很快搬过来住。
白真真的东西都搬来了,那边的房子也退了。但她拿到退回的租金后,根本没提还他钱的事。
早就说了,不可能还他。
别问,问就是还没攒够五万块。
“陆哥,出来喝酒啊!”徐东砚打电话过来,“你最近都见不着人啊,眼里还有没有兄弟们了?”
陆泽南最近早晚接送女朋友,白天补觉,然后就是找房子,有一阵子没跟那群混蛋聚了。
“有事。”他随口道。
这拒绝的口吻和理由,跟当初拒绝白真真的时候,不能说十分相似,只能说一模一样。
“你也这样!”徐东砚抱怨道,“一个季哥,一个你,都不出来玩,我们几个玩都不热闹。”
他们一共五个人,都是游手好闲的身份,平时很能聚一起玩。
但陆泽南现在“改邪归正”了,跟女朋友过小日子,自然就跟他们玩的少了。
“季礼怎么了?”眸光一凝,陆泽南貌似漫不经心地问。
徐东砚道:“谁知道啊?喊不出来,再问就是跟你一样,说有事、忙。”
他絮絮叨叨一大堆,然后说:“知道你谈恋爱乐不思蜀。但总是谈恋爱也没劲好吧?出来玩玩吧,实在舍不得嫂子,你带出来嘛!”
白真真就坐在他旁边,这时凑过去对着电话里说了句:“你怎么叫我嫂子了?你从前不是叫我真真吗?”
徐东砚顿时尬住。
是,他们都叫她真真,但现在他不是改口了吗?
“我的错,我的错。”徐东砚立刻求饶,“嫂子,你喊陆哥出来玩吧,正好我自罚三杯,给你赔罪。”
陆泽南没听完就把电话挂了。
“你想去吗?”他看向身旁问道。
白真真摇头:“你们去的地方,我都不喜欢。要不请他们来家里吧?我们弄一桌菜,大家吃吃喝喝,也挺好。”
“我现在已经不去了。”陆泽南赶紧澄清,跟那群混蛋撇清干系,然后道:“也好,请他们来家里坐坐。”
约了时间,让徐东砚等人来玩。
至于饭菜,白真真是懒得给他们做的,说道:“我手艺不好,他们会不会吃不惯?要不我们从酒店叫一桌菜吧?”
陆泽南也不想让那帮畜生吃她做的菜,他自己都只吃过她煮的火锅:“好。”
徐东砚等人上门时,都没有空手,或提着酒水,或拎着水果,或带着小家电。
“来就来了,怎么还带着东西。”白真真客气道。
徐东砚是拿酒的那个,进门就笑起来,帅气又阳光,撸了一把短发:“我自罚三杯,总不能喝嫂子家的酒,那太没诚意了。”
白真真差点被他的笑容晃了眼睛。
有一说一,他们这群人,虽然人品不怎么样,但皮囊是真不错。
“是开玩笑的,你别放在心上。”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这时另外一人凑过来道:“什么自罚三杯?”
徐东砚揽住他脖子道:“咱们从前对嫂子不够恭敬,我已经知道错了,决定自罚三杯。你们呢?”
“罚罚罚!”那人立刻说,“我自罚五杯!”
白真真摇摇头,走开了。
家里多了人,还是一群爱玩又会玩的年轻人,一下子吵闹了很多。
白真真躲去厨房,洗水果。
“哎哟,怎么能让嫂子动手?放着我来。”徐东砚看见了,立刻走过来道。
厨房空间不大,他人高马大的进来,顿时就显得拥挤。
白真真摆手让他出去:“你们是客人,快出去坐。”
徐东砚就笑得乐不可支:“嫂子,我们这些人里面,就数你年纪最小吧?”
装得这么老成的样子,徐东砚看着就可乐。
他人往洗手池前一站,立刻把白真真挤到一边了。
“唉。”白真真有些为难,摇摇头,转身出去了。
“陆泽南呢?”出去后,白真真视线扫了一圈,不见他的身影。
沙发上看电视的一人答道:“陆哥下去接季哥了。”
“怎么还用接啊?”白真真惊讶道,“我们家不好找吗?”
另一人道:“可能是季哥东西太多了,要陆哥帮忙拿一下。”
“那我也去看看吧。”白真真说着,就走到玄关处,要换鞋出门。
“哎,嫂子,你不用去!”
“就是,你没看我们都没去吗?”
那两人连忙拦她。
为了不让她出去,还拙劣地问:“嫂子,家里卫生间是哪间啊?”
磨砂玻璃推拉门的那间就是,再好找也没有。但人问了,白真真只好道:“那一间就是。”
“好嘞,谢谢嫂子。”
“嫂子,家里wifi密码是多少啊?”
白真真回答了一遍。
然后,去卧室找出便签纸和笔,把密码写下来,贴在墙上。
一会儿还有人来呢,省得问了。
这么一耽搁,楼梯那里就传来动静,很快房门被打开了。
“季哥。”白真真眼睛一亮,快步迎上去,“你也来啦?”
她好像很高兴见到他。
季礼自然也笑起来:“嗯。来迟了,不好意思。”
“没事没事。”白真真忙说,门口摆着够数的拖鞋,倒是不用她招呼,于是问了句:“季哥喝水吗?”
季礼还没回答,陆泽南先开口了:“你不用搭理他,他又不是残废,自己倒。”
白真真不赞同地看了他一眼,但是也没当着客人们的面反驳他。
只说道:“季哥,你来就来了,怎么还带这么多东西?”
季礼带的东西很多,有零食大礼包,有餐具套装,有智能家居。
大大小小的箱子,刚才两人是从物业借了小推车,才搬上来的。
“没什么,一点儿小玩意,朋友店里拿的货,算是给他送业绩了。”季礼笑着说。
客厅里已经没了声音。
只有电视还在播放着节目。
徐东砚已经从厨房里走出来,啃着苹果,看着这边不做声。
“别站着了,坐吧。”陆泽南脸色不好,说完就拉着白真真去卧室了,“问你件事。”
“哦。”白真真若无所觉,跟着他往卧室走,不忘对身后道:“季哥坐啊,别客气。想吃什么,自己拿,就当是自己家。”
客厅里,季礼不禁笑了:“好,谢谢真真。”
假戏真做8
“什么事啊?”进了卧室, 关上房门,白真真问道。
她神情坦然, 眼神清澈,好像丝毫没有心虚或见不得人的心思。
陆泽南心里有点憋屈。
“我衣服脏了,刚才下楼搬东西时蹭到了。”他道,“你跟我换一身衣服吧?”
他们穿的是情侣装。如果他要换,那她也得一块儿换。
白真真无语了一下,说道:“好。”
打开衣柜,挑出一件红白格子的长袖,又把他那件蓝白格子的拿出来。
“你先换。”她把衣服扔床上道。
陆泽南没二话,立刻脱衣服。
“真真。”衣服套在头上,遮住了他的表情,他似乎是随口一说,“季礼那个人,作风不好。”
白真真茫然:“啊?”紧接着,皱起眉头:“你怎么说人坏话?”
陆泽南已经穿好衣服,他转过身来, 看着好像没懂的女友, 双手按在她肩上。
“真真。”他眼神认真, “你是个单纯的女孩子。不要跟他多说话。”
白真真茫然,好像根本不知道他在说什么。紧接着,她脸色一变:“陆泽南,你, 你是不是误会我——”
反感的表情出现在她脸上,她眼睛里满是气愤:“那是你朋友!他们来家里做客, 而我只是尽地主之谊,招呼了他一下!”
“真真, 我不是……”
他没说完,就被白真真用力推了一把:“你真恶心!”
把床上的红白格子情侣装扯下来,丢到地上,用力踩了一脚。
这下,陆泽南的脸色也变了,他顾不得好好跟她说,脸上冷冷的冒怒气:“你对他比别人热情,我担心你,叮嘱一句有错吗?”
“你是担心我吗?”白真真仰起脸,失望又伤心地看着他,讥讽道:“你是怕我给你戴绿帽吧?”
“你真够可以,陆泽南。”她低声自嘲,“你不信我就算了,你连相处了二十年的兄弟都信不过。”
陆泽南的脸色,别提多难看了。
他就是因为跟他们从小一起长大,才知道他们什么德性。
“我只是担心你。”他坚持道,“没有别的意思。”
白真真低着头,不说话,像是心灰意冷的样子。
“陆泽南,之前你问我,想不想跟你分手?”她坐在床边,眼睑低垂,“我那时候告诉你,看你的表现。”
“你接送我上下班,给我带早饭,还带我搬住处,我本来很高兴。”
听到这里,陆泽南心里一突:“真真……”
“但你要是这样,那我们别谈了。”白真真失望透顶,“现在就分手吧。”
“真真!”陆泽南忙跪下道,握住她的手,“我错了,好不好?我不说了,你别生气。”
白真真甩了甩手,心灰意冷:“你连信任都不给我,还有什么意思?”
陆泽南这下真的后悔了。
“我错了,真真,我不该说那些话,你别生气了,我保证以后不说了。”
他就不该对她说。有什么,他跟季礼说就是了。他为什么跟她说这些?徒惹她生气。
她那么喜欢他。根本不会跟季礼怎么样。就算有点什么,也是季礼的错。
“我不是误会你。”他强调道,“我是那种人吗?我,我就是,我太担心你了,你不知道他有多坏。”
白真真立刻瞪他:“你还说人坏话?”
陆泽南怄的,简直冒火。
“我没有。”他辩解道,“你听我说完,行不行?你说我对你没有信任,那你对我有吗?”
这话祭出,白真真就摆正态度了:“那你说。”
陆泽南这才舒心了点,道:“你知道他交过几个女朋友吗?”见她并不关心的样子,“一个都没有!”
“那你还说人家不好?”白真真瞪他,“这不是洁身自好吗?”
陆泽南嗤笑一声,不屑道:“什么洁身自好?他是个海王,吊着一大群女的,从来不跟谁定下。”
季礼是他们当中,性格最好的,对女生最温柔的,口碑也是最好的。
但明眼人都知道,他是个彻头彻尾的渣男。
白真真:“……行吧。”
见她不当回事的样子,陆泽南苦口婆心地说:“真真,你千万别被他人模人样的样子给骗了。”
白真真惊讶地看着他:“我能怎么被他骗?我有男朋友了啊!”
这话一出,陆泽南仿佛被人喂了一口灵丹妙药,顿时通体舒泰。
是啊!她能怎么被骗?
她一心喜欢他,季礼那个披着人皮的禽兽,能怎么骗到她?
就算她跟他说几句好话,多半是客气!
“我是个傻瓜。”他握着她的手,眼睛亮晶晶的,“我刚才在担心什么?”
白真真在他额头上敲了一下:“少来这套,我还生着气呢。”
“都是我的错。”陆泽南说着,凑过去亲她。
白真真嫌弃的一巴掌拍开:“都说了,我还生着气呢!离我远点儿!”
陆泽南呵呵一笑,说道:“那我去给你拿点吃的。”
“不用了。”白真真说,“我手机在客厅里,你帮我拿过来吧,我自己待会儿。”
陆泽南必须没有意见:“遵命。”
捡起刚才被她丢在地上的衣服,抖了抖,惋惜地扔进脏衣篓里。
这下不能穿情侣装了,可是他也不好再说了。
不一会儿,陆泽南端进来一盘洗好的水果,并把她的手机拿过来了。
“行了,你出去玩吧。”她把他推出去,“我跟你们聊不来。”
陆泽南也知道她拘束,从前聚会,她多半都是一个人沉默地站着。
“委屈你了。”他低头,在她发心亲了亲,然后关门出去了。
白真真就趴在床上玩手机。
刚刷了五分钟,门又被人推开了,她有点不耐烦地抬起头:“你怎么又——”
“季哥?”
看清来人,她一怔,连忙坐起来。
“季哥,你找我?”她盘腿坐在床上,有些拘谨地问。
季礼穿着一件亚麻灰的休闲T恤,半长的头发蓬松而尾端翘起,衬得他整个人的气质更显柔和。
在床沿坐下,因为身高而带来的压迫感顿时减轻,他神情温柔:“来看看你。怎么不出去玩?”
白真真有点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发,说道:“不知道跟你们聊什么。”
不是一个世界的人,玩都玩不到一起去,真的聊不来。
听了她的话,季礼竟然跟着点头,说道:“我也是,不知道跟他们聊什么。”
白真真迟疑了一下,说道:“可是,你们不是经常一起玩吗?”
“没有。”季礼否认了,“只是偶尔一起喝酒。”
白真真点点头:“喔。”
“你不信?”他挑了下眉。
白真真是不信,她看了看他,小心地说:“季哥,你不用跟我说这些的。”
季礼注视着她,眸光愈发温柔,仿佛有蜜糖流动一般:“要说的。”
他长着这样一张迷人的脸孔,坐得又不远,空气都仿佛被他的体温渗透,传递到她身前来。
白真真有些不自在,往门口张望:“陆泽南呢?”
“他在打电话。”季礼说道,开玩笑一般,“不然我哪敢进来。”
这话更不好接了。
白真真知道自己该出去了,然而就在这时,卧室的门被人推开了。
陆泽南出现在门口。
他看着卧室里,同时朝他看过来的两个人。一个笑得欠揍,另一个漂亮可爱得令人觊觎。
“你不会误会吧?”季礼朝他笑道。
他不会误会?他为什么不误会?他趁他打电话,跑到他女友的房间里,还关上门——
这是不让他误会的做法吗?
“你出来,我有话跟你说。”他控制着自己不要发火,但脸上像结了层冰。
季礼站起身,脸上是温柔的笑容,跟平时没什么不同。
只是,他走到陆泽南身边时,在他耳边轻声道:“我刚亲了她。”
“砰!”
重重一拳打在季礼的脸上,令他站立不稳,撞上了房门。
白真真惊得睁大眼睛,看着突然发生的一幕:“陆泽南!你干什么?”
“怎么回事?”
“发生什么了?”
徐东砚几人也听到动静,赶紧跑过来。
陆泽南已经听不见任何声响,他揪住季礼的衣领,铁青着脸:“你以为我不敢打你?”
送真真回家。请真真吃饭。偷偷跑到真真房间里。这么明目张胆的挖墙脚,陆泽南还能忍就是孙子!
“陆哥,陆哥有话好好说!”
“哎呀,这是怎么了,陆哥快放手!”
几人赶忙拉架,但陆泽南的力气很大,根本拉不开他。
白真真也跳下床,根本靠近不了,急的大叫:“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别打了!住手!”
事实上,两人看着打得激烈,但季礼并没有吃亏。他只挨了陆泽南的第一拳,其余的都没打到他。
此刻有徐东砚等人拉架,他还有余力看过来:“真真别管。你站远点,别伤到你。”
“你找死!”见他这时候还惦记他女朋友,陆泽南气得眼睛都红了。
“陆哥!陆哥!”
“哎呀,有话好好说,别动手!”
“多伤感情?”
陆泽南听了这话,气得指着季礼的鼻子:“他把我当兄弟了吗?”
徐东砚就看向季礼:“季哥,你解释解释。”
季礼捂着刚才被打的地方,无奈道:“我就是开个玩笑。他当真了。”
徐东砚信他?
“你别避重就轻。”他理中客的态度,“陆哥没那么小心眼,你赶紧道歉。”
但这话陆泽南并不爱听,狠狠瞪他一眼:“滚!你们都滚!”
季礼进真真的房间,他们一个人都没看见?徐东砚肯定看见了,他就是装着不知道。
兄弟?都是狼心狗肺的东西!
“都给我滚出去!”
请他们吃饭?吃屁!陆泽南气怒难消。
这时一个愤怒的女声响起:“滚就滚!”
只见白真真抄起手机,推开他们,闷头就往外跑。
假戏真做9
陆泽南一愣。
“真真!”季礼已经追了出去。
陆泽南反应过来, 紧接着追出去:“真真,回来!”
他是让那群畜生滚出去, 什么时候让她走了?
然而,他刚抬脚,就跟徐东砚一起塞在门框里了。
“对不起,对不起,陆哥。”徐东砚连忙道歉,并往后退了一步,给他让出空间。
陆泽南瞪了他一眼,快步往外追去。
只是,耽搁了这么一下,白真真已经乘坐电梯下行了。
季礼不在外面。
陆泽南看着另外一部电梯,显示还在顶楼,气得额头青筋往外迸。
“混蛋!”他气得骂道。
季礼不当人,徐东砚也不是个东西,刚才绊他那一下,肯定是故意的!
这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货色!
“真真?”终于乘坐电梯下了楼, 陆泽南跑出单元门, 却发现四周已经没有了两人的影子。
他脸色难看, 下意识就要拿出手机给她打电话,却摸了个空。
“陆哥!陆哥!”徐东砚等人跑出来,“手机,你忘带手机了!”
陆泽南立刻接过手机, 一边拨号等待,一边气不过给了他一脚:“滚!”
徐东砚躲过去了, 好脾气地劝道:“陆哥,别生气, 嫂子就是一时生气,不会有事的。”
他不说还好,一说就让陆泽南想到追上去的季礼,气不打一处来:“闭嘴!”
徐东砚老实了。
然而,眼底光芒闪烁,满是兴味。
陆泽南没工夫搭理他,不停拨打着白真真的手机。
白真真出门前是带着手机的,他倒不担心联络不上她。只是,打了几通,她根本不接。
“去哪儿了?”他索性一边打电话,一边往前走,想着她可能去的地方。
白真真倒是没跑远。
此刻,就坐在小区外面的路边长椅上,脸色冷然。
“来杯奶茶?”一双长腿出现在视野中。
白真真微微抬眼,就看到摆在面前的两杯奶茶。一杯经典珍珠奶茶,一杯红豆芋圆奶茶。
都是温热的,即便封着口,仍然能闻到丝丝甜香气。
她接过珍珠奶茶:“谢谢。”
“你不生气就好啦。”季礼打开另一杯,坐下喝起来。
白真真不说话。
她是在电梯里,被季礼追上的。
“你跟他说了什么?”她垂眼道。
陆泽南冲动到打人,一定事出有因。仅仅看见他们共处一室,他不可能动手。
他们才因为季礼的事谈过。
“我跟他说,”季礼眼眸微垂,带着点无辜感,“我刚亲了你。”
白真真:“…………”
难怪,陆泽南不揍他就怪了。
“你为什么这样?”她把他买的奶茶重重放到一边,生气地问。
白真真是有点生气的。
她有自己的节奏,但季礼这么一搞,就打乱了她的计划。
“对不起。”季礼声音轻轻的,“但我不想你再跟他在一起了。”
白真真冷冷看着他,忽然一巴掌甩过去。
“啪!”巴掌毫不客气地打在那张帅得令人尖叫的英俊面孔上。
季礼被她打得脸偏向一侧,说:“你不开心。”
他慢慢转过头,半边脸上已经泛红起来,不见多少狼狈,反而惹人怜惜:“我不想让你勉强自己。”
他神情依然温柔,好像根本不恼怒她对他动手。
那双仿佛流淌着蜜糖一样的眼睛里,看不见一丝轻浮和傲慢,有的只是无际的温柔。
白真真看着,渐渐后背上有些发麻,他怎么表现得这么深情?
她是把他从地震废墟里挖出来过,还是从车祸里把他救出来过?
“你喜欢我?”她道。
要不就是他喜欢陆泽南。
她和陆泽南之间,他一定喜欢其中一个,才会做这种挑拨的事。
“是。”季礼眼睛微亮,毫不犹豫地承认了,“我对你一见钟情。”
白真真面无表情。
季礼不禁苦笑一声,说道:“当初在酒吧遇见你,我也喜欢你。”
但陆泽南那时候状态不好,加上他们起哄,他犹豫了一下。
结果错失机会,直到现在。
“我不该让他。”他很后悔,陆泽南对她不好。
白真真很煞风景地说了句:“你来追我,我不一定答应你。”
什么让不让的。
她没有思想的吗?他们谁来追她,都能追成功?
这话很显然捅在季礼心上了。
他沉默下来。
打碎他的傲慢后,白真真没有再说什么,坐着发起呆来。
季礼站起身,对她伸出手:“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白真真没动。
季礼便道:“你会觉得,我比陆泽南更喜欢你的地方。”
提到陆泽南,白真真就耷拉下脸:“你能不能别插在我们中间?”
“好。”季礼居然答应下来,“那你现在想见他吗?”
白真真赌气跑出来,会这么快就想见到陆泽南吗?
当然不会啦!
坐上季礼的车,疾驰而去。
期间,遇到陆泽南和徐东砚他们,季礼带着她避开,没让他们发现。
【真真,你别生气,是我错了,我不该对他动手。】
【但是他先挑衅我的,我就算不在家里对他动手,出了门,我也会跟他算账。】
【你在哪儿?回电话好不好?】
陆泽南已经反应过来了,季礼就是胡说八道,他根本没亲她。
真真会让他碰吗?他做梦还比较快!
只是季礼那么挑衅,他本能就被激怒了,挥拳过去。
这会儿陆泽南心里又恨又气,恨不得开车把季礼撞死。
贱人!看不得兄弟好!当着他的面挖墙角!他去死!
白真真没有关机,但是也没有再看陆泽南的消息,把手机静音,放到一旁。
开车的季礼从后视镜中观察到她的动作,脸上露出微微笑意。
二十分钟后,车子开进一座高档小区。
“进来。”上了楼,他打开房门,对她示意道。
白真真走进去。
“这是衣帽间。”季礼带她参观房子。
走进去后,白真真看到了装修得亮晶晶的衣帽间,各家新品衣服挂满了橱柜,全是女装。
“这间也是。”季礼推开另一扇门,说道。
另一间屋子里,堆满了一面墙的名牌包包,高大的旋转鞋架,设计感十足的置物架上,填满了丝巾、腰带、帽子等。
“这是首饰柜。”季礼走到一架纯白雕花的柜子前。
白真真又看到了各种晶亮闪耀的饰品,黄金、铂金、翡翠、钻石等。
最后,他带她参观最后一间:“这是卧室。”
床头柜上,放着一个密封的文件袋。
季礼走过去,将档案袋拿起来,打开。
“我比陆泽南喜欢你。”他将里面的文件递给她,“你不要跟他在一起,好吗?”
白真真扫过,一份是房屋转让文件,一份是无偿赠与协议。
这套房子,包括房子里的衣服、包、鞋子、珠宝等,全是他给她准备的。
“如果你不喜欢我,那让我追你好吗?”季礼轻声说,“甩了陆泽南。”
——
白真真回到家,已经是下午。
陆泽南接到她的电话,结束到处找她的旅程,开车回了家。
“你去哪儿了?”进了门,他忍不住道。
白真真坐在沙发上吃水果。
她跑出去后,季礼和陆泽南出去找她,徐东砚等人不好留下,都走了。
水果还是洗好的样子,根本没动多少。
“跟季礼出去鬼混了。”白真真一边吃葡萄,一边随意地道。
陆泽南刚才说出口,就有些后悔了,她刚回来,他再把她气跑怎么办?
可是她这么一说,他又忍不住来气,用力摁着太阳穴:“我没有怪你。”
“我不该打人,不该在家里打人,我跟你道歉。”
“可是,你为什么跟我赌气?他没安好心,你为什么不向着我一点?”
陆泽南又累,又难受。连衣服都顾不上换,直接瘫在沙发上。
他找了她一天。
可这算个什么事儿啊?仔细回想一遍,他只觉得荒谬可笑。
“他进来跟我说话,然后你气冲冲地打了他,而外面是你其他的朋友们。”白真真侧头,看向他道:“你向着我了吗?”
他多委屈啊,觉得女朋友被觊觎了,顿时什么都顾不上了,立刻给自己找场子。
“你说得好听,没有怪我。”她看着他,“那你想过没有,别人会怎么看我?”
陆泽南顿时想说,他如果无动于衷,别人又怎么看他?窝囊?废物?
但很快,他想明白过来了,差点冷汗淋漓,他只想着自己了。
“我离开后,的确跟季礼在一起。”白真真拍拍手,站起来,“你这么介意,而季礼又的确对我有意思,这件事不能善了了。”
她吐出三个字:“分手吧。”
“我不同意。”陆泽南立刻说。
他们现在分手,不是分手,叫她甩了他,叫季礼挖了他的墙角。
他会被人笑死。
“那你想怎么样?”白真真望着他,“我管不着季礼。他是个大活人。他要跟我搞暧昧,我一点办法没有。你是不是要天天跟我吵架?”
我没跟你吵架。陆泽南下意识想说。
“我来解决他。”他眼底沉沉的,说道:“真真,别跟我分手。亲者痛,仇者快!”
白真真神情仍是冷冷的:“你还没回答我。如果再出现这种状况,他挑衅你,制造暧昧的假象,你是不是还让我难堪?”
陆泽南果断道:“不会了!真真,我不会再上当了,我向你保证。”
假戏真做10
夜深了。
白真真刷手机困了, 打了个哈欠,静音睡觉。
卧室里只有她自己, 陆泽南被她赶去次卧。
自从搬来,他们就没住一起,陆泽南当然不愿意,白真真就说:“原来你是想睡我。”
陆泽南多骄傲的人,立刻搬去次卧,绝口不再提。
他是想跟她亲密一些。男女朋友不是理所当然吗?但他当然不会强迫一个女人。
除非白真真主动献身,不然他不会再提这种要求。
那白真真会吗?她只会跟他分手。
闭上眼睛,白真真没有立刻睡着,想起了白天的时候。
“甩了陆泽南。”
季礼说这话的时候,眼里无际的温柔终于凝固,透出杀气。
他非常介意陆泽南是她男朋友这件事,他觉得陆泽南不配。
白真真没有答应他。
甚至没有收下他的两份文件,以及满屋子的奢侈。
他给她就要,就不好玩了。
转眼,又是当社畜的一周过去。
“明天是我一个伯伯的生日, 真真陪我一起?”陆泽南问道。
白真真自然点头:“好啊。”
从前, 他们还没有好好在一起的时候, 他就是这样使用她的。用得着的时候,叫上她。
“我有点事,等宴会快开始的时候,我来接你。”一早, 陆泽南就穿戴精神,跟白真真告别。
“好, 拜拜。”白真真穿着一身家居服,对他挥挥手。
“在家好好休息。”陆泽南拥抱了她一下, 就出门了。
白真真一个人,打游戏,看电影,叫外卖,睡懒觉,不知道多舒服。
直到下午五点,陆泽南来接她。
“真真,你真漂亮。”进门后,看到一身盛装的白真真,陆泽南眼前一亮。
因为要去隆重的场合,白真真的打扮也很用心。她穿着一条黑色V领礼服裙,A字裙摆,高腰显瘦。
黑色卷发自然垂落,耳际有点点亮光透过发丝,闪闪发光,是一串碎钻耳坠。
“谢谢。”白真真低头一笑。
陆泽南注意到她脚下的高跟鞋,是很细的高跟。
“小心些。”他扶着她下楼,一路体贴照顾,跟着她的步伐。
廖先生是今天宴会的主角。
他年纪不小了,但保养还不错,红光满面,精神矍铄,十分健谈。
陆泽南上前恭贺了两句,就退出中心圈子——他这样身上没正经事的人,不会自讨没趣。
同样来给廖先生贺生日的,还有徐东砚等人,他们那个圈子里的,一个不少都来了。
“你今天看上去光彩照人。”季礼端着一杯鸡尾酒,走过来说道。
他英俊迷人的脸庞,满是真诚的赞美。
“谢谢。”白真真低头致意。
陆泽南脸上冷冷的,如果不是在长辈的生日宴上,他一拳就要打出去了。
“真真每天都光彩照人。”他揽住女友的肩膀,看过去的目光充满战意。
“是我不会说话。”季礼歉然道,“我自罚一杯。”
把手里的鸡尾酒喝尽,然后点点头,走开了。
“算他识趣。”陆泽南冷声道。
白真真并不多话。她打定主意,不在季礼的事情上发表任何看法。
除非陆泽南扫了她的面子。
廖先生是业内有名的人士,前来为他庆贺生日的人有很多,但都不是陆泽南他们一路的。
不多会儿,几个狐朋狗友又聚在一起了。
徐东砚今天穿着一身正装,斯文礼貌地点点头、笑一笑,乍一看上去,像是谁家精心培养的接班人。
只是,当他走过来,眉飞色舞地开口,立刻露馅儿了。
“嫂子好!”他笑得灿烂,“嫂子今天真漂亮,给我陆哥长脸了。”
白真真嘴角抽了抽,没搭理他。
徐东砚不往心里去,还笑嘻嘻地撞了撞陆泽南:“陆哥,这次怎么舍得给嫂子花钱了?”
陆泽南莫名其妙,有点嫌弃地往旁边躲了躲:“你在说什么?”
“说你终于不小气了。”徐东砚暧昧道,余光扫了一眼旁边,“看嫂子这一身,终于像样了。”
陆泽南有些听明白了,他眉头微皱:“嗯。”
“你开窍就好啦!”徐东砚很为他高兴的样子,“之前你抠的要死,我们都看不下去。”
白真真之前跟他参加聚会,都是自己咬牙掏钱置办行头,但她的身家摆在那,落到徐东砚等人眼里,就两个字,寒酸。
但她今天这一身,很不一样啊!
那条裙子,是D家的新款,要十几万一条。
她浓密乌发间,若隐若现的耳坠,上面镶嵌的是碎钻吧?就算是碎钻,那也是钻石,得五位数以上。
还有她的鞋。
手里拎的名牌包。
徐东砚粗略算下来,她这一身价格不菲——他对时尚有些兴趣,她身上的穿戴他都眼熟,不会看错的。
跟他同样出身的陆泽南,眼光当然也不会差。他后知后觉,自己一直觉得不对劲,是因为什么。
她今天格外光彩照人。
就算他曾经借给她五万块,可是五万块甚至买不了她手上的包。
陆泽南不想怀疑她,找了个借口,带她去人少的花园里。
“什么事啊?”白真真被他借口拉出来,仰头问道。
她仰起头时,露出纤细白皙的脖颈,而耳朵上的两道碎钻,也迎着月光闪耀起来。
她漂亮得像是谁家的千金小姐,根本不像是普通出身的女孩子。
“我忘记给你准备礼服了。”陆泽南终于想起来,他应该给她准备礼服的,“抱歉。”
白真真并不多么在意,说道:“没事啊。你以前也没准备过。”
陆泽南喉咙有些涩,又说道:“抱歉。”
他不应该疏忽的。
可是,习惯使然——他从没有为她准备过。
自从交往以来,不管是带她参加徐东砚等人的派对,还是出席宴会,他只让她“不要穿得太随便”。
别的,就没做过了。
陆泽南以前不觉得什么,他那会儿对她的兴趣已经淡了,整个人浑浑噩噩的,对她不上心。
现在终于想起来了,他艰涩地道:“你买礼服的钱,哪儿来的?”
“季礼给我买的。”白真真随口说道。
陆泽南像是被从天而降的大石头砸在脑袋上,整个人懵了一瞬:“什,什么?”
“季礼买给我的。”白真真看他一眼,变换了下语序,又说了一遍。
陆泽南眼瞳震颤。
脸上满是不敢置信,下意识握住她的肩膀:“你在骗我。”
她可能会向人借钱,比如那个不怀好意的季礼,主动借钱给她,并诱惑她应下。
但,季礼给她买的?
“怎么了吗?”白真真疑惑不解地看着他。
这眼神把陆泽南看糊涂了,不由得重复了一句:“怎么了吗?”
“他给你买的?”他倾身,望着她的眼睛,“你还问我,怎么了吗?”
白真真看着他,忽然道:“你是不是觉得,我接受他的贵重礼物,不接受你的,你很不能接受?”
对啊!陆泽南点头。
“我又不跟他谈恋爱。”白真真诧异极了,还安抚地看着他说:“我跟你谈恋爱啊。”
这让陆泽南更糊涂了,眉头皱起:“我是你男朋友,你难道不应该花我的钱?”
她那是什么歪理?
“我不花你的钱。”白真真摇摇头,很认真地说:“我不想跟你之间的关系不平等。陆泽南,我花了你的钱,我就低你一等了。”
她从前一直是这么坚持的,可现在,陆泽南浑身都难受极了:“你明知道他对你居心叵测,你还接受他的礼物?”
“因为我不准备跟他谈恋爱啊。”白真真惊讶道,好像不理解他为什么还问,“我又不需要跟他平等。他送我礼物,我就收啊!”
陆泽南:“……”
陆泽南面无表情。
他觉得他是正常人的脑子,他不理解她的逻辑,甚至猜测,她是不是报复他之前不给她花钱?
“多少钱,我转给他。”陆泽南掏出手机,找出季礼的联系方式,就准备转账。
然而,白真真并没有回答他。
她的表情有些奇异。
“你是我的女朋友,你只能花我的钱。”陆泽南的一只手搭在她肩上,声音坚定而温柔,“真真,之前是我错了,我以后会补偿你。”
月光下,白真真的眼神逐渐冷漠,问道:“你真的要给他转账?”
“是。”陆泽南点头。
白真真定定看着他,忽然轻“呵”一声,转头看向旁边的花丛:“行吧。”
“他给我在御水湾买了一套房子。”
“D家、香家……各品牌当季新款都买了一套。”
“鞋子,包包,饰品,首饰。”
“各商场购物卡。”
她细细碎碎地念了一遍,然后瞥他一眼:“我不知道多少钱。你问他吧。”
说完,抬脚就走了。
“站住!”身后传来一声,紧接着脚步声跟上来,男人从后面攥住她的手腕,“你说清楚!”
白真真转头,发现男人的表情,快被怒气撑爆。
他俊美的脸上,五官快要狰狞,额头上青筋在迸:“他给你买了什么?!”
白真真不耐烦皱眉:“你是听不懂,还是不相信,还是耳朵聋了?”
她太不客气了,这让陆泽南的理智进一步流失:“你是不是要跟他在一起?!”
如果不是被季礼诱惑,她为什么会收下他的东西?
“你不要胡搅蛮缠!”白真真气道。
陆泽南竭力控制住自己的怒气,他闭了闭眼,无数怒火从脑中呼啸而过,脸色发青:“钱,我给他。”
他眸中仿佛有明火在燃烧:“你记住,你只能花我的钱。如果你还想跟我在一起。”
白真真看着男朋友气坏的样子,纠结了下,最终还是嘴软了:“我没想跟你分手,泽南。”
陆泽南其实已经不相信她。
如果她一心一意喜欢他,为什么会收别人的礼物?她的那一套,他根本不信。
但不管怎么样,他没想跟她分手。
“那你答应我。”他攥紧她的手腕,“以后花我的钱。只花我的钱。”
假戏真做11
到这里, 其实没白真真什么事了。
——她可能是个脑子很轴的女孩,也可能是有些小虚荣但不承认的女孩, 但不管怎么说,她是陆泽南的女朋友。
谁愿意女朋友的身上穿着别的男人送的衣服?陆泽南又不是买不起!
“嫂子,尝尝这个小蛋糕吗?很好吃。”徐东砚端来几碟子小蛋糕,放到白真真身前的桌上。
白真真抬起头:“谢谢。”
“客气什么。”徐东砚笑着说道,在她对面坐下,“陆哥不在,我们当然要照顾嫂子啊。”
说着,揽住旁边人的肩膀:“是不是?”
旁边的兄弟连连点头:“那还用说?”看向白真真,热情地拍胸膛:“嫂子,别客气,有什么用得上我们的,只管开口。”
这是嫂子啊!
就算不是陆哥家的,也是季哥家的,反正是嫂子。
“谢谢你们。”白真真客气地说。
陆泽南叫上季礼出去了。
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但反正不关白真真的事。
她没钱又没势, 就算出了什么事, 也是他们有钱人的主场。
过了差不多二十分钟, 陆泽南和季礼先后回来。
季礼的脸上看不出什么,微微笑着,似春风拂面那般。
陆泽南就不一样了,脸色冷得能掉下冰碴。他走到白真真身边, 对她伸出手:“我们回去。”
“哦。”白真真将手递给他,起身。在沙发上看了一圈, 客气地道:“再见。”
视线落在季礼的脸上,微微点头, 就移开了。
但这点互动,落在陆泽南眼里,脸色更难看了,紧紧攥住她的手。
“真真再见。”季礼微笑。
“陆哥再见,嫂子再见。”徐东砚等人。
陆泽南拉着白真真,头也不回地走了。
“慢点。”白真真低声提醒,“我穿着高跟鞋。”
陆泽南没吭声,走出宴会厅,才把脚步放慢。
上车后,他绷紧着脸,一言不发。
任谁都能看出他心情不好。但白真真将脑袋抵在车窗玻璃上,看着窗外倒退的景色,也不发一语。
车子一路畅通无阻,抵达小区。
进了门,白真真换了鞋,又进卧室换回休闲家居服。
再出来时,发现陆泽南坐在客厅里,还是那身西装革履的打扮。
身体陷入沙发里,正在喝罐装啤酒。
白真真看了他一眼。
“你是在跟我生气吗?”
陆泽南没有抬眼,声音微哑:“没有。”仰头,又喝了一口冰冷的啤酒。
“好吧。”白真真便点点头,“那我去睡了。”
刚要转身,陆泽南的视线看过来了,她站定脚步,又道:“还有事?”
她一脸的坦然,无谓,好像今天发生的事,在她这里什么都不算。
“我跟季礼绝交了。”陆泽南放下啤酒,起身走过来,垂眸看着她,“你以后不用跟他来往了。”
那是他朋友,不是她的。
“哦。”白真真点点头,仍然没所谓的样子,“我知道了。”
陆泽南紧紧盯着她。
她过于平静,这令他心头盘绕的怒火高炽,不仅没有消减,反而愈燃愈烈。
“你为什么要跟他打招呼?”他话出口,就忍不住了,“你明知道他对你有意思,你明知道我介意,你为什么还要跟他打招呼?”
白真真定定地看着他。
“我故意的。”她的表情十分平静,“你满意了吗?”
陆泽南好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憋闷得不行:“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白真真拔高语调,仰头盯着他,毫不退缩,“我就敢说,没错,我就是故意的!”
“找他借礼服,我也是故意的!”她望着他愕然的样子,“我故意不跟你说,故意不提醒你给我准备礼服,在你问起来的时候故意说实话!”
“怎么样?”她伸出手指,戳他的心口,“你是不是要问为什么?”
陆泽南震惊得厉害,喉咙发紧:“为,为什么?”
“因为我恨你!”白真真更加用力地戳他心脏位置,望着他的眼睛里在冒火,“你一句,‘以后我们好好过’,就过去了?”
“我所受的那些委屈呢?我的难过和伤心呢?我流过的那些眼泪呢?”
“它们会因为你一句话,就烟消云散,就不曾存在过,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吗?”
难道,不是这样吗?
陆泽南发现自己难以面对她灼灼的眸光,嘴唇动了动,情不自禁转过头。
“不,不会!”白真真继续道,声音用力,“它们没有出口,囤积在我心里,折磨我!”
陆泽南想说什么,然而浓浓的歉疚充斥心底,令他发不出声音。
他当初那么说,究其原因,他不是受委屈的那个。
“怎么样?”白真真还在道,“你要指责我吗?要骂我吗?要跟我分手吗——”
话没说完,人就被他抱进怀里,脸颊贴在他微凉的西服布料上。
“对不起,对不起。”陆泽南终于说出口,“都是我的错,你没有错,是我,是我混蛋。”
白真真在男人怀里翻了个白眼。
“我真的会改。”陆泽南艰涩地道,用力抱紧她,“谢谢你一直包容我。”
白真真仍是一语不发。
陆泽南从前没哄过人,别说女人了,他连他妈都没哄过。
拙劣的好话说尽,最后连鬼脸都做出来了,希望她开心一点。
“好吧。”白真真终于不再绷着脸,勉强说道。
陆泽南松了口气。
第二天,他就带着她办手续,要把他的一座别墅过户给她。
“我不要。”白真真才知道他带她出来干什么,扭头往外走。
陆泽南拉住她:“真真!”
“你别跟季礼比!我不花你的钱!”白真真挣扎道。
她不提季礼还好。一提,陆泽南打心底难受。
“你不花我的钱,就是不爱我!”他放出杀手锏,“爱我,就爱我的一切!”
白真真顿时没招了。
然后,她就拥有了一栋清幽雅致的别墅。
“哇,好漂亮!”迈上台阶,她走进别墅里面,忍不住眼睛里放出光来。
陆泽南看着她脸上的喜欢,微微笑了。
季礼怎么可能比得过他?
接下来,陆泽南又给她买了一辆车,理由是:“我从前亏欠你的。”
然后叫来各大奢侈品牌上门,当季新品随她挑。如果她不挑,那就全留下。
“你不要就是不爱我!”
白真真能怎么办?只好统统收下。
她是个想得开的人,既然拒绝不了,就开开心心地穿戴打扮起来。
陆泽南看在眼里,不由得也露出笑容。
季礼只是送了她一房子的奢侈品,他可是送了她一别墅的礼物。
当然是他赢了!
“喂,陆哥。”徐东砚打电话过来,“一起聚聚吗?”
“没时间。”陆泽南淡淡道。
徐东砚叹气道:“这是干什么?咱们兄弟几个,从小一起长大的,至于闹成这样?”
陆泽南不语。
“陆哥,我直白告诉你,这次攒局就是为了你和季哥。为了一个女人,不值得咱们兄弟们翻脸。”
“而且嫂子只喜欢你,谁看不出来啊?”
“还是你觉得,季哥能跟你抢人?”
陆泽南冷笑一声:“他也配?”
“这不就得了?”徐东砚立刻道,“你要是不来,就是觉得季哥会抢走你老婆,才跟他老死不相往来!”
陆泽南:“……”
他看着挂断电话的界面,眼里划过轻蔑。季礼跟他抢?做梦比较快!
“你要出门?”白真真从沙发上抬起头来。
陆泽南道:“很久没跟他们一起玩了,徐东砚约我。”
“哦。”白真真就挥挥手,“你去吧。”
她明天还要上班,肯定不会跟他去。而且,那群男的有什么好玩的,除了喝酒还是喝酒。
陆泽南弯腰,亲了亲她的脸,然后出门了。
“季礼到了吗?”开着车,陆泽南问道。
徐东砚道:“到了,到了,陆哥你快点,就等你了。”
挂了电话,陆泽南不紧不慢地开着车。
抵达酒吧时,并不是像徐东砚说的那样,季礼根本没来。
“他去卫生间了。”徐东砚解释道。
陆泽南挑了挑眉,根本不在意的样子,坐在沙发上,徐东砚很有眼色的开了瓶酒,递给他。
“你们真是的,净让我操心。”他半真半假地埋怨道,“多大点事。”
陆泽南冷冷看了他一眼。
徐东砚忙道:“哎呀,我是说季哥,他太过分了。当初是他自己不追的,陆哥追上了,他又眼馋,太不像样了。”
这话令陆泽南脸上的冷意消融。低头,喝了口酒。
“季哥!”这时,一人看到酒吧外面进来的人影,连忙招手。
季礼才来。
但这点小事,就不必计较了。陆泽南淡淡瞥了他一眼,就收回视线。
季礼看也不看他,在另一边卡座坐下。
兀自开了瓶酒,喝起来。
“哥几个好久不聚了,来来来,一起喝一杯。”徐东砚招呼道。
两人还算给面子。
有徐东砚几个热闹着,倒也不算尴尬。只是,陆泽南跟季礼是不可能和好了,两人偶尔目光相触,全是针锋相对。
“我的天!快看,那是谁?”
一惊一乍的声音响起,陆泽南顺着看去,不禁一怔。
“这不是程琳吗?”徐东砚也看过去,认出这道人影,惊讶道:“她怎么来这里?看起来像在等人。”
陆泽南怔怔的,看着那道优雅的倩影,脸上神色变幻。
“喜欢就去追。”季礼开口道。
陆泽南冷冷看他一眼:“我现在喜欢真真。”
季礼挑动眉头,唇角勾起一抹弧度。
他嘲讽又不说的样子,让陆泽南很不爽,但也收回了看向程琳的视线。
徐东砚的目光一直在他和程琳身上徘徊。
忽然,他眼前一亮:“哎呀,程琳被人缠住了!”
这里是酒吧,喝醉的男人搞不清自己几斤几两,管不住脑子里那点蠢事,再正常不过了。
漂亮优雅,气质出众的程琳,很快被一个喝得醉醺醺的的青年缠住了。
“陆哥,你不去帮忙吗?”徐东砚道。
陆泽南冷冷道:“你去。”
“我不去。”徐东砚猛地摇头,“我又不喜欢她。万一英雄救美,她爱上我怎么办?我才不惹麻烦。”
陆泽南踹了他一脚,他还是不动。
“陆哥别看我。”
“我也不去。”
其他人都避之不及,陆泽南很没好脸色,将酒瓶放下,起身走过去了。
他一拳放倒那个男人,但是程琳也因此被吓了一跳,脚下一滑。
“咔嚓。”轻微的拍照声,季礼将手机收起来。
徐东砚看见了,冲他比了个大拇指。
“陆哥,怎么这就回来了?”看着陆泽南坐下,徐东砚还有些惋惜,“我记得你以前很喜欢她的。”
“闭嘴!”陆泽南烦了。
他越来越觉得,跟这群人喝酒,太无聊了。
远不如待在家里,跟女朋友一起吃薯片,看电影。
“陆哥,我就说一句。”徐东砚看着他,表情真诚极了,“你难道要跟白真真结婚吗?”
陆泽南一愣。
“陆哥,我仔细看了看,还是程琳更漂亮。”徐东砚往不远处看了一眼,“而且,她的身份也配你。”
假戏真做12
陆泽南不可能和白真真结婚。
这是他们的共识。
他会喜欢她、爱她, 甚至为她痴狂,但是在一段感情的生命力消融后, 他们一定会分手。
陆泽南会娶一个身份相当的女人。白真真,差得太远。
“不会说话可以闭嘴。”陆泽南冷冷道。
徐东砚玩味地笑起来,举起酒杯,说道:“好,好,我闭嘴。”
但陆泽南的脸色丝毫没有回转。
他对面坐着季礼,从容地喝着酒,那张脸怎么看,叫人怎么想一拳揍上去。
“以后喝酒别叫我。”陆泽南猛地起身,拿上外套走人。
亏他把他们当兄弟。一个个狼心狗肺!
“陆哥!”
“陆哥别走啊!”
身后传来喊声,陆泽南头也不回,大步走出酒吧。
“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听到开门声,白真真从沙发上探出头。
陆泽南的脸色不好,进了门,直接往沙发上来。
坐在她旁边, 将她抱在怀里, 脸埋进她头发里, 一顿猛吸。
被当成猫吸的白真真:“……”
“发生什么了?”她把脑袋抬起来,看着他问。
清丽动人的脸上,眸子清澈干净,不见一丝阴霾。
陆泽南躁动了一路的心, 逐渐平复下来。揽着她倒进沙发里,摇摇头:“没什么。”
其实他想问:“真真, 你想跟我结婚吗?”
或者:“如果你知道我们以后不会结婚,你还会跟我在一起吗?”
但他自己都没有答案。
他现在喜欢她。但也的确没有结婚的念头。那对他来说很遥远。
“好吧。”见他不说, 白真真便没有再问,把一片薯片塞他嘴里,“开心一点啊。”
陆泽南把她揽得更紧了:“我现在开心了。”
他以后再也不跟徐东砚那群狗东西玩了。
有那个时间,跟真真出去约会多好?这样想着,他亲了亲她头顶:“你辞职吧?”
“啊?”白真真不解地看着他。
陆泽南低头,额头抵着她的:“我总觉得不够。每天跟你在一起的时间不够。”
她上班,一整天都待在公司里。晚上,一起吃个饭,最多看一集综艺,她就要休息了。
虽然有周末,可陆泽南还是觉得不够。
白真真只当他在开玩笑,咯咯地笑道:“哎呀,我们还年轻啊,来日方长。”
她无心一说,却正好戳中陆泽南的心事,不禁抿紧了唇。
他想起徐东砚那句:“你会跟白真真结婚吗?”
这句话就像一颗炸蛋,埋进他心里,滴答滴答,不知道什么时候爆炸。
他不再说话,白真真当然也不会多想,继续看电视。
转眼两天过去。
快下班的时候,白真真收到一条消息。
【见一面吗?聊一聊。】
消息上面,是一张照片。昏暗的光线中,陆泽南抱着一个年轻的女人,动作亲密。
这张照片拍得非常有水平,明明女人的脸孔是遮住的,但仅仅是这一个姿势,就拍出了故事感。
白真真挑动眉梢,没有回复,而是找到陆泽南的头像,点开。
【晚上同事聚会,你不用来接我啦。】
不一会儿,陆泽南的消息过来了,白真真看了一眼,就把手机放下了。
离下班还有五分钟时,季礼发消息过来:【我在楼下。】
白真真面无表情,眉头都没动一下。
六点整,她关上电脑,拿上包站起来。
“又走这么早啊?”旁边工位,同事笑着说道。
“你们卷吧。”白真真客气一笑,就走了。
她是不可能卷的,吃土不香吗?
到了楼下,即便不刻意去找,还是在路边发现了一辆颜色骚包的车。
“真真。”车里的年轻男人,微笑着看过来。
隔着一段距离,白真真定定看了看他,然后抬脚走过去。
“想吃什么?”上车后,季礼笑着问道。
白真真瞥他一眼:“心情这么好?”
季礼笑得更明显了,神情几乎发光:“能约你出来,我很高兴。”
白真真不说话了,扭头看向窗外。
他约她出来,用的是她男朋友跟别人有暧昧的借口。他倒是高兴了,但她……更高兴!
“今天吃西餐?”季礼看她一眼,询问道。
白真真兴致缺缺:“随便。”
季礼调整了路线,然后把音箱打开了,低柔缓和的音调流淌出来。
四十分钟后,车子穿过拥堵的路段,抵达餐厅前。
“慢点。”白真真还在解安全带,季礼已经走下车,绕到她这边,打开了车门。
他一手护在上方,另一只手打开车门,温柔周到。
白真真看他一眼,想说什么,又没说,只是神情没之前那么冷淡了。
乘坐电梯,进入餐厅。
“现在可以说了吗?”等餐点送上来,白真真拿起餐具,看向对面说道。
季礼抿了抿唇,眼神柔软,担心她生气似的:“其实没什么。”
白真真动作停下,朝他看过去。
“泽南跟那个女孩没什么。”季礼又道,有点不好意思,“那个女孩被酒鬼缠上,泽南过去解围。”
“我只是想请你吃饭。”
白真真很久没动。
她垂着眼眸,叫人分辨不清她此刻的情绪,季礼渐渐提起了心:“真真?你生我气了?”
“对不起。”他诚恳道。
白真真没说什么,只是低头切牛排。
“真真,这份给你。”季礼将切好的那份递过来,然后把她那份拿回去。
他切得方方正正,甚至没怎么改变牛排的形状。
“谢谢。”白真真道,拿起叉子,开始吃饭。
餐点一道道上来,季礼温柔的声音偶尔响起,冲淡了僵硬的气氛。
“他认识那个女孩吗?”忽然,白真真抬头问。
季礼的声音顿住,表情有一瞬间的迟疑。
“那天是一个巧合。”季礼很快解释起来,“泽南没约她,他是跟我们一起喝酒的……”
但白真真没有听。
她视线越过他,落在他的身后。
从前方走过来两道身影,男人挺拔俊美,女人优雅婉约,正说着话,并肩走来。
落座时,男人拉开椅子,微微低着头,等女人落座后,才起身到对面坐下。
她看得太过专注,让季礼不由得也转过头,往她看的方向看去。
“他们?”季礼惊讶道。
白真真仍然盯着不远处的餐桌,看着两人点菜时,和谐融融的情景:“不是你安排的吗?”
季礼一愣,忙解释道:“你冤枉我了,我不知道他们会来这里。”
白真真没有再说话。
她缓缓收回视线,低下头,继续吃饭。
“真真,我真的不知道。”季礼有点急了,“你相信我好吗?”
白真真才不信他。
哪有这么巧的事?
“我去问他!”摘下餐巾,季礼就要起身。
白真真忙拉住他:“你坐下!”
季礼刚离开座椅不到三公分,就被她按下了,脸上仍是温柔的,只是多了分担心:“真真,不是我。”
“是不是你,都无所谓了。”白真真收回手,低头吃起来。
不远处,陆泽南和程琳的餐点也送上来。
正如季礼给她切牛排一样,陆泽南也是这么照顾程琳的。
“他从来没给我切过牛排。”白真真抬头看见了,轻声道。
季礼的脸色一下子不好,隐隐有怒气浮现,放下餐具:“我去问他——”
“不用。”白真真打断道,“让我再看看。”
她的视线在不远处的那对男女身上,但话却是对季礼说的:“他曾经喜欢她?”
季礼顿时承认不是,不承认也不是。
“很明显。”不等他回答,白真真就说道。
人在曾经的爱慕者面前,很容易展现出孔雀开屏的特质,刻意表现出最好的一面。
陆泽南今天打扮得,从头精致到脚,非常标准的优雅贵公子形象。
跟他平时散漫的样子,大相径庭。
但白真真不会因此就觉得,他对程琳比对她好——他天天打着哈欠起床,送她上班,准时接她下班,有时候中午还接她一起吃饭。
她收回目光,没有再往那边看。
“真真?”季礼摸不清她怎么想的。
白真真怎么想的?她快要笑出声了!
多好的机会,就这么送到眼前了。她要跟陆泽南分手!
分手费已经挖出来了,陆泽南在她心里没价值了,可以换老板了。
但她不能笑,不能表现出高兴的样子,于是低着头,一个劲儿吃饭。
事情发生在陆泽南去洗手间回来。
他视线漫无目的地扫过周围,然后就发现了令他难以置信的一幕。
“真真?!”他大步走过来,站在餐桌前,看清楚果然是自己女朋友,又看向她对面的季礼,脸色难看到极点。
白真真抬头,挑了挑眉:“好巧,你也在这里。”
她根本没有被抓包的心虚和恐慌,而陆泽南的大脑也飞快解读了她话里的“也”字。
他攥紧拳头,努力让自己冷静:“你跟我说,下班后同事聚会,让我不用来接你。”
“这就是你说的同事?”他看向季礼,强忍住没挥拳过去。
白真真没说什么,只拿出手机,调出季礼发她的照片,摆在餐桌上。
“这就是我跟他吃饭的理由。”白真真道,“你满意吗?”
陆泽南看到那张照片,再也没忍住,一拳挥过去:“季礼!你这个卑鄙小人!”
暗中拍他的照片,哄骗他女朋友,他真该死啊!
“啪。”
季礼握住他的拳头,制止了他的冲动,视线往不远处一瞥:“也许你该解释一下。”
不远处,程琳发现了这边的情况,她脸上浮现惊讶,然后起身走了过来:“泽南?”
“呀,季礼,你也在。”她是认得季礼的,目光在季礼脸上扫过,就看到了白真真。
程琳并不认得白真真,不确定她是季礼的女朋友,还是别的关系,于是微笑着点点头。
白真真也对她点点头。
“我只是跟她出来吃个饭。”陆泽南用力收回拳头,脸色不好。
白真真给他发短信后不久,程琳就给他打了电话,说感谢他那天解围,想请他吃饭。
陆泽南拒绝了,这点小事,他不想横生枝节。免得徐东砚那群狗*东西,抓着把柄,又坑他。
但程琳说:“有点小事请你帮忙。见面聊?”
话到这份上,陆泽南想了想,就没再拒绝。他们算是朋友,就算他交了女朋友,也不用跟女性朋友都断了来往。
假戏真做13
“这是……你女朋友?”程琳看看身边, 又看看白真真,脸上渐渐浮起惊讶。
她倒是知道陆泽南有女朋友了, 打电话时,还邀请他女朋友也一起。但现在的情况,让程琳有些头皮发麻。
她看看白真真,又看看坐在她对面的季礼,很快说道:“我有点事,先走了。”
“陆泽南,谢谢你帮我。”她对陆泽南点了点头,又对餐桌上的两人微微一笑,便转身走了。
陆泽南顾不上她,看都没看她一眼,视线全程盯在女朋友的脸上。
但程琳临走前的话,让他有了底气:“我跟她只是朋友。她刚回国,有事请我帮忙。”
“嗯。”白真真点了下头,“那你还吃吗?不介意的话,端过来一起吃?”
陆泽南:“……”
这句话让季礼都有些破防, 他用拳头抵住嘴角, 很用力才没笑出来。
“回家。”陆泽南绷紧声音。
来自餐厅里其他人的视线, 令他感到恼火。但这点恼火,在看到她和季礼时,不值一提。
白真真看着他,忽然放下餐具, 站起身:“好。”
“等等。”这时,季礼出声道。
“你闭嘴!”陆泽南厌恶地看过去。怎么什么都有他?
季礼站起身, 并不看他,对白真真说:“他情绪不稳定。我们换个地方, 把事情说清楚,你再回家。好吗?”
陆泽南几乎是立刻变了脸:“你什么意思?”
他只是有点生气。他难道不该生气吗?这个贱人,居然说这种意有所指的话!
陆泽南拳头捏得紧紧的,忽然冷笑道:“好,我们换个地方说。”
拉起白真真的手,就往外走。
顶楼就有一片合适的地方。
“我忍你很久了!”几乎是刚从楼道里出来,陆泽南立刻一拳挥上去。
季礼侧身一躲,说道:“真真,你躲开,别伤到你。”
“我女朋友,不用你惦记!”陆泽南更加恼火,往死了出拳。
白真真:“……”
两个男人打架,说真的,没有动物世界好看。
自然界的小鸟互啄,还有艳丽的羽毛可以看。老虎狮子互咬,更是一个惊心动魄。
但两个男人拳打脚踢,毛看头没有。
“别打了!”但劝还是要劝的,她焦急地喊道:“你们别打了!”
两人谁也不听,一个比一个来劲,下手要多狠有多狠。
白真真翻了个白眼,找了个安全的位置,靠在墙壁上,低头刷起手机。
她劝过了。
是他们不听的。
十几分钟后,季礼将陆泽南按在地上,结束打斗。
“你放开我!”陆泽南不服地道。
季礼微微喘着,低头看着被他摁在地上,狼狈不堪的兄弟。
仿佛有一股憋了很久很久的郁气,终于得到舒缓,又不够舒缓。
“砰!”他抬起手,重重一拳砸在陆泽南的脸上,这才站起身,说道:“要打改天约。”
陆泽南刚要反击,忽然想起被自己忽略的事。
“真真?!”
好像很久没听到她的声音了。陆泽南心里一惊,顾不上别的,连忙寻找起来。
“你们打完了吗?”阴影中,白真真走出来,面无表情。
陆泽南看到她,顿时松了口气。紧接着,一股说不出的滋味涌上心头。
“照片是我拍的。我喜欢真真,有机会约她出来,我当然不会放过。”季礼先开口了。
陆泽南刚走到白真真身边,揽过她的肩膀,冷冷看过去:“她是我的女朋友!”
“那你对她好一点。”季礼道。
这话让陆泽南的拳头又痒了,关他什么事?他和真真怎么样,关他什么事!
“我跟程琳什么都没有。”他低头,对怀里说道。
白真真点头:“我知道。”
陆泽南还想问她跟季礼,问她为什么收到照片后不问他,而是答应跟季礼见面。
以及,季礼都跟她说了什么?他不是好东西,说的话都别信。
“我们现在回家?”他低声说。
有什么事,他们回到家,关上门来说。季礼?他不配参与。
“好。”白真真应道。
陆泽南便得意地看了一眼季礼,然后拥着她转身,离开。
身后,季礼站在昏暗中,一言不发,抬手擦了擦嘴角的血。
陆泽南开车来的。
白真真跟他下了楼,坐进车里,扣上安全带。
只有两个人时,陆泽南反而不说话了。眼睛直视前方,沉默地开着车,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会儿路上的车辆已经不多了,没花多少时间,车子抵达小区。
沉默着上楼。
进了门,陆泽南才说:“你帮我拿下药。”
“嗯。”白真真点头,去拿药箱。
陆泽南的脸上挨了几拳,刚才在外面不明显,现在回到家,被明亮的光线照着,看着很凄惨。
这不是最让他难堪的,最难堪的是,他没打过。
只想一想,陆泽南就觉胸口憋闷。他被按在地上时,她看见没有?
“你觉得他说得对吗?”坐在沙发上,任由她拿着棉签往脸上擦,陆泽南垂着眼睛,“我对你不好?”
季礼追她的理由是,他对她不好。
她也这么觉得吗?
“如果我喜欢你,那你对我好不好,并不重要。”白真真回答道。
陆泽南声音艰涩起来:“所以,你也这样觉得?就因为我见了程琳?”
白真真叹了口气,没有再往他脸上擦药,抬起眼睛:“这不重要。”
“那什么才重要?”陆泽南直起身,握住她的手腕,“你告诉我,什么才重要?”
白真真也不知道。
她就是随口敷衍他的。
圆不上的话头,她懒得再去圆,换了个话题:“你会跟我结婚吗?”
陆泽南一愣,抓住她的力道紧了紧:“你听说了什么?”
“我什么都没听说。”白真真诧异地看了他一眼,而后目光闪动,似有些不舍,“程小姐很配你。”
陆泽南脸色一变:“你别多想,我跟她什么都没有!”
“我知道。”白真真点头,“但是,当我看到她和你一起,我的心就碎了。”
她笨拙地做了一个,轰塌的手势,难过地道:“她跟你看起来那么般配。而我,只是你生命中的一个过客。”
“白真真”就是他生命中的过客。
陪他长长久久走下去的人,是那位优雅美丽的程小姐。
“你别胡说!”陆泽南莫名心悸起来,“我不喜欢她!你才是我的女朋友!”
白真真望着他,神情柔软又伤感,她缓缓问道:“那你会跟我结婚吗?”
陆泽南张了张口,再次答不上来。
“所以……”
“我不是不想跟你结婚!”陆泽南抢过话,“我只是,没考虑过这件事。还太远了,不是吗?”
他努力解释着。他才二十五岁,结婚对他来说,太遥远了。
他甚至不确定自己以后会不会结婚。
白真真站起身:“我们分手吧。”
“真真!”陆泽南有些急了,“你不要无理取闹!”
“我不想喜欢你了。”白真真看着他道,“我喜欢你,喜欢到想跟你结婚。如果以后你跟我分手,我会受不了的。”
她摇着头,往后退:“趁着现在,我还能脱身,我要走了。”
陆泽南完全不能理解:“为什么一定要结婚?不结婚,就不能谈恋爱了吗?喜欢不就够了吗?”
谁知道呢。
白真真说了什么,她自己都不确定。
就是找个理由分手而已啦!
“你送我的东西,已经穿过的衣服,我就留下了。其他的,都还给你。”白真真继续往后退,“我们好合好散,陆泽南。”
说完,退回房间里,关上门。
“真真!”陆泽南追过来敲门,“你想结婚,我们明天就结婚!”
白真真已经在打包行李了。
“你还想要什么,你说,我都答应你,只要不分手。”
白真真拿出手机,给季礼发了条短信:【我跟陆泽南分手了。你来接我。】
“开门,真真。”陆泽南还在敲门,“我们不分手好吗?有什么好好说。”
他不理解,怎么谈个恋爱,就这么难?
一开始,那群畜生搞事,现在真真自己也退缩了。
本来不是好好的吗?
他之前冷淡那么久,她都没跟他分手。现在住在一起了,她反而要分手?
她是不是得到他了,就不爱了?陆泽南甚至想道。
“我们谈谈,好吗?”他努力保持冷静,“或者,你需要冷静一下,那我们过几天再谈?”
白真真已经收拾好了行李箱。
坐在箱子上,隔着门,对他道:“陆泽南,我们不合适,你不要强求了。”
“我长得没有程小姐漂亮,也没有她有钱,只有一份普通的工作,我根本比不上她。”
陆泽南头疼:“我跟她没关系!”
“我知道,我相信你。”白真真说,“可是,没有程小姐,还可能有张小姐、李小姐。”
“陆泽南,我们本来就不该在一起的。之前,是我强求的。现在就当是梦醒了。”
外面,敲门声安静下去。
陆泽南站在门口,神情有些恍惚,好像回到了两年前,他追求她的时候。
她拒绝他的理由就是:“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假戏真做14
当时陆泽南是怎么说的呢?
“哪里不是?你不在这个世界上, 还是我不在?”
女孩看着他的眼神,有些无奈, 又暗含恳求:“我们真的不一样。”
时隔两年,她恳求的眸光忽然变得清晰无比,仿佛就印在眼前。
陆泽南心头像是挨了重击,痛不可当。
她说是一场梦,现在梦醒了。
从一开始,她就知道跟他不会长久,可她还是答应他,跟他交往。
在他迅速冷淡后,她什么指责的话都没说,温柔地守候着,直到现在。
有什么在远去,他拼尽全力去抓,也抓不住尾巴。陆泽南痛得脸色发白,手掌按在门板上:“真真。”
“我们是一个世界的人。”他竭力发出平稳的声音,“我们怎么不是呢?”
轻微的咔哒声后, 门打开了。
白真真出现在门后, 她手里拉着一只行李箱, 看着他,渐渐露出微笑:“拥抱一下吧,陆泽南。”
说着,她放开手里的行李箱, 走上前,主动拥抱住了他。
陆泽南紧紧抱住她, 脸埋在她肩窝里,声音闷痛:“我们不分手, 好吗?”
她心意已决,他自知挽回不了,所能做的也只是希冀地祈求一句。
“那你会跟我结婚吗?”白真真声音平静,“不要说你会。你家里会赞同吗?会祝福我们吗?我会有一场隆重的婚礼吗?”
陆泽南答不上来。
他心痛难当,握了握拳,慢慢放开她:“你不要走。太晚了,我走。”
她在这个城市没有房子,这么晚了出门,只能去住酒店。
别墅又离得远,这么晚打车很不安全。陆泽南说完,就回屋去换衣服。
“不用了。”白真真说,“有人来接我。”
陆泽南一怔,很没理由的,心头浮上一个猜测。
他转过身,问道:“是谁?”
白真真没答,只是把一串钥匙递给他:“这是别墅的钥匙。谢谢你的慷慨。但我用不上了。”
陆泽南低着头,看着那把钥匙,不由得想起她收到礼物后,快乐又明亮的笑容。
他把她的手心合上:“送你了,就是你的。”
在一起两年,她没有对不起他。反而,是他亏欠她很多。
“谢谢。”沉默片刻,白真真轻声道。
打开包包,将钥匙放进去。
“那我走啦。”她道。拉起箱子,就往外走。
陆泽南按住箱子:“等接你的人到了,你再下去。”
他想看看,是谁来接她。
“叩叩叩。”就在这时,房门被人敲响了。
陆泽南立刻走过去,打开门。
一道熟悉的人影,穿着不久前的衣服,嘴角有结痂的伤口,让陆泽南一眼厌恶。
“你来干什么?”他冷冷道。
门外站着的人是季礼,他伸出手,拉过白真真的箱子,说道:“接真真离开。”
陆泽南的眼睛渐渐睁大,不可置信浮现在脸上,心头爆开怒意。
“滚出去!”
他刚才的的确确猜过,她会不会让季礼来接她?但这个猜测太荒谬了。
可是现在,荒谬的猜测成真,陆泽南愤怒震惊之余,又有一股被背叛的刺痛。
他眼睛一下红了,转身看向身后:“你跟我分手,是要跟他走?”
白真真绕过他,往外走去:“我们已经分手了。你管不着吧?”
“我管不着?”陆泽南顿时可笑极了,伸手去抓她的手腕,“你不许走!”
分手可以,他虽然伤心,但还是愿意尊重她。
但她要跟季礼走?不可能!
季礼伸手,挡住了他:“真真想跟谁走,是她的自由。”
就是。白真真点头,走出门,拉起自己的行李箱,往电梯走去。
陆泽南想追出来,但季礼堵着门,他根本出不去,只能听见她按电梯的声音。
“你敢走!”他气急怒道。
“你们已经分手了。”季礼将他推回门内,“以后离她远点。”
电梯到了,发出“叮”的一声。
季礼转身,走向电梯。
陆泽南没有追出来。
电梯下行。
“谢谢。”白真真说,“没想到你来得这么快。”
季礼道:“我住得近。”
他就住在之前送她的那套房子里。很近,车程不到二十分钟。
白真真沉默,没有再说什么。
电梯打开了。
“我来吧。”季礼接过她的行李箱,向前面走去。
他步速适中,正好可以跟上。
白真真跟在他身后。
车子就停在外面,很快上了车,车子启动,往小区外驶去。
手机震了一下,白真真低头,发现陆泽南给她发了一条消息。
【我陆泽南第一次栽在一个女人手里。】
白真真眼神冷漠,关掉屏幕。
栽就栽了。总不能只让女人栽他手里,他就不能栽女人手里吧?
“以后有什么打算?”身旁,传来低沉绵软的嗓音。
白真真想了想,说道:“上班。赚钱。买房子。”
季礼不禁笑出声,笑完他解释道:“你别误会,我不是嘲笑你。嗯,来我这里上班怎么样?”
白真真朝他看去。
季礼也朝她看过来,面带笑意:“我想出门玩一圈,但是找不到合适的同伴。你陪我出门,我给你开工资,你觉得怎么样?”
她觉得怎么样?
他小子这目的别太明显啊!
“我很有诚意的。”季礼又说道,“旅游期间,你随时可以回来。”
白真真仍不说话。
“给个机会吧,求求了。”季礼软言相求。
“待在N市,可能会被陆泽南骚扰。”
“出去躲一阵子清静,散散心,好不好?”
他一通组合拳下来,如果白真真对他没有意思,当然会婉拒,并且让他送她去最近的酒店。
“以什么身份?”她看向他问。
季礼脸上露出笑容:“当然是朋友身份。我们算是朋友吧?”
说着,他露出一点苦恼来:“如果真真没把我当朋友,我可是会伤心的。”
白真真只好点头:“当朋友的。季哥一直很照顾我。”
季礼的笑容更灿烂了:“叫季哥多客气。叫我名字就行。”
白真真抿了抿唇,没作声。
季礼并不强求,打开车载音响,放起节奏轻松的音乐。
第二天上午,陆泽南喝醉了酒,还在床上昏昏沉沉睡着时,白真真已经坐上飞往C市的飞机。
季礼的第一站,是带她去看大熊猫:“很治愈的,什么坏心情都会飞走。”
有一说一,白真真没有坏心情。前男友已经踹掉了,分手费也到手了,现在新老板又搭上了,她不要太开心。
“我还没见过大熊猫。”她眼睛里闪动着期待。
季礼说是雇她陪玩,就真的是陪玩。旅游期间,买票,订酒店,租车等,全是他来安排。
这样的好朋友,再给一打不嫌多!
“哇,好羡慕。”真正看到大熊猫,白真真立刻慕了,连好朋友都不稀罕了。
个个滚圆肥壮的黑白大汉,与凶悍的体型不相衬的,是它们慵懒、佛系、随性的日常。
趴在树杈上,大石头上,竹屋上,睡姿千奇百怪,但就是让人感觉很惬意。
“太治愈了。”白真真看得眼也不眨,想象着自己如果是一只熊猫该多幸福。
季礼见她喜欢,脸上便露出笑意:“那我们多待两天。”
C市除了大熊猫,还有众多美食。别说多待两天了,多待两个月她都愿意。
她甚至想着,把N市的别墅卖了,来这里定居。
当晚,徐东砚等人刷朋友圈的时候,纷纷发出一声:“卧槽!”
几人迅速打电话,交换着震惊:“发生什么了?”
“陆哥分手了?”
“季哥的朋友圈里全是真真!”
准确说,是真真和大熊猫。每一张,都是她和大熊猫的合照,女孩笑得开心极了。
那种愉悦的情绪,几乎从屏幕上溢出来,感染力强劲。
“老徐,你给陆哥打电话问问?”一人说道。
徐东砚眼珠转了转,却是骂道:“你妈的,想看我被陆哥骂啊?”
那人嘻嘻哈哈,说道:“骂几句又死不了。去吧去吧,等你消息。”
徐东砚笑骂一句,把电话挂了,他摸了摸下巴,果然给陆泽南打电话过去。
“干嘛?”电话那头,是陆泽南沙哑又颓废的声音。
徐东砚小声道:“陆哥,你看季哥的朋友圈了吗?”
“别跟我提他!”陆泽南顿时恼火,连带着对徐东砚都暴躁起来,“这个贱人,死了再跟我说!”
徐东砚顿时明白了,事情是真的。
他好奇得不得了,就说道:“陆哥,你是不是在喝酒?一个人喝多没意思啊?你在哪儿,兄弟去陪你?”
“滚!”陆泽南挂了电话。
一个小时后,敲门声响起。
陆泽南摇摇晃晃地起身,打开门,就看到提着酒的徐东砚。
“陆哥——”刚叫了一声,徐东砚就惊呆了,“你脸上怎么了?”
这一脸惨不忍睹的,这是被谁给揍了?
陆泽南看见他就想吐,转身跑进卫生间,抱着马桶吐起来。
徐东砚连忙追过去:“陆哥,你这是喝了多少啊?”
他作为好兄弟,肯定会照顾一把。
等陆泽南重新回到沙发上,客厅里已经被徐东砚收拾一遍,干干净净,一个空酒瓶都没有。
全是打开盖子的新酒。
“陆哥,天下何处无芳草,不就是失恋吗,喝完这场,咱就忘了!”徐东砚说着,递过去一瓶。
陆泽南打开他的胳膊:“滚!”
没安好心的东西。
“我早说过,她不适合你。”徐东砚见他不喝,就自己喝起来,“当初追她,不是因为程琳走了吗?现在她都回来了——”
“我不喜欢程琳!”陆泽南打断道。
程琳、程琳,他现在听到这个名字就头疼。
虽然知道不关她的事,可是因为她,真真跟他分手了。
“唉。”徐东砚叹了口气,“何必呢,陆哥?”
假戏真做15
白真真看完了大熊猫, 就跟着季礼在南方小镇上到处逛。
他这样的家境,国内景点当然是从小就去遍了, 这次以散心为由,挑着名声不显的小镇来玩。
白真真跟他一起,吃着各种可口的、不合口味的、乃至奇葩的小吃。
住酒店,住民宿,体验不同的风土人情。
他就像说过的那样,以朋友的身份,没让她为难过。
与此同时,季礼的朋友圈,被她的照片刷满。
季礼是个摄影爱好者,他拍出来的她,让白真真自己看,都觉得:“这是我吗?”
不管是穿着裙子,还是牛仔裤,不管是披着头发,还是麻花辫, 不管是侧脸, 还是背影, 都漂亮得好像发光。
徐东砚几人也刷到了,只见照片上的女孩,眼神清澈,笑容纯粹, 漂亮得像天使。
而季礼的配文也是这几个字:【我的天使】。
“季哥真可以啊。”
虽然白真真本来就很漂亮,但他拍出来的白真真, 漂亮得很不一样。
“卧槽,我都心动了。”一人捂着心口说。
徐东砚立刻看过去, 似笑非笑道:“你试试?”
那人连忙摇头:“不敢,不敢。”
季哥深藏不露,硬把人撬过来,他如果这会儿上,得罪的是季哥和陆哥两个人。
徐东砚收回目光,看着照片上的女孩,“嘶”了一声。
转眼两个月过去。
白真真结束陪游业务,回到N市。
“今天天气不太好。”下车时,季礼打开车门,站在迎风的那一侧,灰色呢料大衣为她挡住阴冷的风。
“快要下雪了。”白真真抬头看了眼阴沉的天空,裹紧薄款羽绒服。
季礼一手拉着行李箱,一手牵着她,往别墅里走。
这是他在N市的一处别墅。市里的房子就不住了,离陆泽南太近。
虽然陆泽南已经不住那了,听徐东砚说,他在白真真离开一周后就搬走了。
但既然他没卖掉那个房子,谁知道他什么时候回去?
“我成年后就住这里了。”季礼介绍着,“平时没什么人,只有一个家政阿姨,偶尔会过来收拾一下。”
白真真点头:“嗯。”
“楼上有空房间,你挑一间喜欢的住。”季礼提着行李箱上楼,“不用客气,都是朋友了。”
白真真就笑道:“还以为你要找陪住的员工。”
一起出去玩了两个月,她跟他已经很熟了,起码玩笑是能随便开的。
季礼也笑起来,摇摇头:“请朋友做客是应该的。”
带着她参观了二楼的房间。
白真真看了一圈,选了他对门的那间。
“有什么打算?”将行李放下后,两人下楼吃饭。
他从酒店叫了菜。
把筷子递给她,然后挨个打开包装盒。
“找工作,然后搬家。”白真真跟他一块拆,说道。
要跟他出去玩,请假肯定请不了那么久,那份工作她辞了。
重新找一份,然后看看工作落在哪边,再找住处。
“要帮忙吗?”季礼问道。
白真真笑道:“谢谢你。我先试试看吧。”
季礼点点头,然后道:“我这边有个兼职,你要不要考虑看看?”
“什么兼职?”白真真好奇道。
季礼捏着筷子,温柔帅气的面孔,添了几分腼腆:“有时候出席一些场合,需要女伴。你愿意来帮我吗?”
白真真一怔,没有回答。
垂眸,扒饭。
这小子,套路真深。这不就是花钱租女朋友吗?
“什么价?”她问道。
季礼有些紧张,抿了抿唇,说道:“每个月两万。礼服、鞋子、首饰这些,我会准备。”
白真真不说话。
她陪玩的工资是每个月八千。现在升级了,翻倍还多。
当然,这些都是幌子,她知道他其实想追她。
“如果是长期兼职,签合同的话,工资可以再谈。”对面,男人又说道。
白真真这下忍不住笑起来,她抬起头,对他道:“你可以直接一点。”
季礼一怔,随即脸上居然红了。
他有些局促,筷子都不知道怎么拿,捏紧,又放下,好像觉得没摆正,又摆了摆:“我,我……”
“真真,我喜欢你。”他坐得笔直,表情微微绷紧,“你能做我的女朋友吗?”
白真真笑了一下,摇摇头:“不能。”
季礼顿时失望,眼里的光芒都黯淡下来。
“但我可以做你的女伴。”白真真又说,“都是朋友了,这点忙还是可以帮的。”
她补充一句:“不要钱,朋友间帮忙不收钱。不过,礼服那些你要备好。”
听了这话,季礼黯淡的眼神重新焕发光芒:“好,好,我会的。”
他激动得不得了,连忙拿起筷子,不停夹她爱吃的菜:“多吃点,飞了一路,你一定饿了。”
他们是看极光回来的。两个月时间,国内景点不够玩,两人出国飞了一圈。
“你也吃。”白真真道。
回国后,季礼忙了几天,主要是季家那边要露个面。
白真真待在别墅里,狠狠睡了两天。
这么冷的天,去哪儿都不好玩,窝在被窝里最幸福。
然后,季礼回来了。
“啊?”听了他带回来的消息,白真真惊讶了一声,然后道:“我知道了。”
有一个长辈举办了庆功宴,时间在三天后,需要参加一下。
“慢点。”庆功宴当天,季礼带着她出席。
白真真挽着他的手臂,走上台阶。
一路上,遇见熟悉的人,季礼都笑着打招呼。任谁都能看出来,他是人逢喜事精神爽。
“小季,终于交女朋友了啊?”
“你小子,艳福不浅,女朋友这么漂亮。”
来自亲朋好友的打趣,季礼只是笑着说:“谢谢。”
这种时候,他当然不能说:“不是,这不是我女朋友,是我友情价租的。”
白真真也不会傻到正儿八经的解释什么。
两人挽着走,举止亲密的样子,落在陆泽南的眼中,他脸上冷冷的,把手里的酒杯举到嘴边,一口饮尽。
徐东砚本来不在他旁边,这会儿看到了,就走过来跟他站在一起。
看着不远处,时不时低头说悄悄话的两人,感慨道:“季哥回来了啊!”
陆泽南不作声,又拿起一杯酒。
“哎,陆哥,你别不甘心了。”徐东砚大大咧咧地揽住他,“你看,真真跟季哥在一起,明显更开心嘛。”
那些照片就不说了,季礼把她拍得像小天使一样,快乐又纯粹。
就看今天,两人亲密的样子,那是白真真跟陆泽南在一起时,从来没有过的。
“滚!”陆泽南厌恶地道。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徐东砚的嘴里就从来不会说人话。
陆泽南甩开他,转身走了。
徐东砚没管他,视线仍在不远处的两人身上,他看着女孩低头温柔的样子,不禁咬了咬嘴角。
刚才他倒不是胡说,他是真心觉得,白真真跟季礼在一起时,要快乐得多。
白真真也看到了陆泽南。
这种宴会上,既然有季礼,肯定少不了跟他一个圈子的那群人。
季礼担心她被骚扰,一直守在她身边。但他不能时时刻刻地守着她,去个洗手间的工夫,陆泽南就过来了。
“他会跟你结婚吗?”站在她跟前,陆泽南第一句话就是。
两个月不见,他瘦了一些,脸颊更显清俊。
神情阴郁,似乎还没从分手的打击中走出来。
白真真看了他一眼,轻轻摇头:“我不知道。”
“那你跟我分手,跟他在一起?”陆泽南仿佛生气了,呼吸都急促起来。
白真真犹豫了一下,决定坦诚点:“我不在乎。我是个捞女。捞女你懂吗?有钱就行。”
陆泽南顿时一愣,随即他更生气了,上前一步,攥住她的手腕:“我不好吗?”
他不比季礼大方?她为什么不捞他?
为什么跟他分手?
白真真愕然看着他,没想到都这样说了,他都还不放弃。轻轻挣了一下,没挣开。
“我已经捞过了。”她小声说,“捞太狠,会出事的。”
她都从他身上捞一套别墅了,当然可以收手了啊。
这是白真真的实话。她一开始没跟他分手,就是想从他身上搞点分手费。
但陆泽南不信,他摇着头,脸色发白:“不,我不信。”
他看着明亮灯光下,脸颊泛着珠光白的女孩,她打扮得精致又美丽,眼神天真又无情。
但他分明记得,当初追她的时候,她一脸为难,又暗含祈求的模样。
她希望他放过她,不要拉她陷进去。
她怎么可能是捞女?她不可能是,一定是他伤了她的心,她故意说这些话气他。
“陆泽南!”这时,季礼回来了,一把拿开他的手,表情不快,“你想对我的女伴做什么?”
陆泽南看见他就厌恶透顶,刚想说“怎么哪儿都有你”,突然意识到什么,眼神一凝:“女伴?你们没在一起?”
“我在追她。”季礼倒是不介意这么说,他堂堂正正,坦坦荡荡。
一瞬间,陆泽南的脸色明亮起来,像是春暖花开,春回大地,惊喜出现在他的脸上。
真真没跟他在一起!她没有背叛他!
不等他的愉悦彻底浮上来,忽然白真真转头看向季礼:“我答应你了。”
陆泽南一愣,跟我走三个字,还没来得及出口。
愕然浮现在脸上,冲碎了尚未稳固的喜悦:“真真!别开玩笑!”
但他的话被一个更大的声音压住:“真的?”
季礼惊讶地道,精致的眉眼涌上欢喜,在她轻轻点头后,几乎是立刻抱起她,转起圈圈。
“季礼!”白真真惊呼一声,下意识抱住他的脖子,随即在他绽开笑容的迷人脸庞的仰视中,不禁也笑了起来。
这一幕深深刺痛了陆泽南的双眼。
更刺痛他的,是季礼将她放下来后,低头吻住了她。
脸上再无喜色,陆泽南脸色结冰,难看得厉害。
“陆哥!”徐东砚看到这边的情形,连忙跑过来拉他。
陆泽南用力甩开他:“放开。”这是什么场合,他难道会乱来吗?
只是,看着有说有笑的两个人,看着他们浓情蜜意,心被刀割成一片一片,转头走掉。
假戏真做16
季礼是个很合格的男朋友。
上任之前, 温柔体贴。上任之后,挥金如土。
“不要了。”白真真拿走他的手机, 关掉购物页面,挽着他的手,脸颊贴上去。
“显得我是捞女一样。”她轻声抱怨,“陪我看会儿电视就好啦。”
季礼偏头,轻轻托起她的脸,吻下来。
当了两个多月的君子,他也不是那么好受的。现在有了名分,他再也不用克制了。
他吻得轻柔又缠绵,白真真有点招架不住,从前只有她这么勾别人的份,没想到这次被引诱了。
两人亲了一会儿,白真真还好,但季礼似乎是觉得热,把自己的扣子解开了两颗。
小麦色的皮肤,年轻光滑的肌理, 结实紧致的胸膛, 若隐若现。
“真真。”他深褐色的眼眸中, 仿若流淌蜜糖,甜蜜醉人。
白真真没忍住,一下把他扑倒在沙发上。
新鲜出炉的小情侣,黏黏糊糊, 上厕所都舍不得分开。
这种日子只持续了几天。
“你好。”这天上午,家里来了一个特别的客人。
高挑的身材, 精致的面孔,干练的装扮, 进门就说:“我是季礼的姐姐。你是白小姐吧?”
“我是。”白真真看着径直进门的女人,若有所思,“季礼不在家。”
季女士将手包放在客厅的沙发上,不客气地坐下,翘起一条腿:“我知道。他回家了。”
昨晚有一通电话,让季礼今天回家一趟。白真真不想跟他回去,这会儿一个人在家。
她在另外的沙发坐下,说道:“您是来找我的?”
“聪明。”季女士挑动眉梢,“既然如此,我就有话直说了。”
“跟季礼分手。”
白真真已经预感到会是这个答案,她没有作声。
“难听的话我不想多说,但我不想看见你们在一起。”季女士从包里拿出一张支票,“这是五百万,希望白小姐懂事。”
她现在客气,给她钱,让她分手。
如果白真真不要,或者嫌少,那等待她的就不是这么客气的对待了。
白真真……
“我要现金。”只沉默了三秒,她就抬起头,对季女士道:“外加一份赠予协议。”
季女士惊愕了一下,随即轻笑一声。弯腰,收回桌上的支票,答应道:“好。”
她打了一个电话。
挂断电话后,起身走到一楼的阅读区,花了五分钟时间,打印出一份赠予协议。
“给你。”季女士将签字的合同,递交出去,“你很识时务。”
这么利落干脆,省了季女士的时间和精力,她算是满意的。
至于没有感情?不哭不闹,对她弟弟不留恋?这不在季女士关心的范围内。
季礼跟人谈同一个女朋友,这事在季家看来不像样,别说订婚结婚了,谈朋友都不行。
能拿钱打发走,季女士很乐见:“希望白小姐说话算话。”
“我会的。”白真真看过入账信息后,就立刻上楼了,花了五分钟时间,拉着行李箱下楼。
季女士还没走。
仰头看向楼梯方向,干脆下楼的女孩,到底忍不住问了一句:“你不喜欢季礼?”
再怎么不在意,那毕竟是她弟弟。季礼能把人抢过来,就说明喜欢她。
她这么干脆就走了?季女士心里有些不舒服。
“我只是无权无势。”白真真这样看了她一眼,便再也不答,拉着行李箱走出门,进入冷冽风中。
身后,季女士挑了挑眉。
白真真有车,陆泽南给她买的那辆,就停在车库里。
跟季礼在一起的时间短暂,还没来得及换新的。
此刻,开着车,驶出别墅范围。
随手打开车载音响,轻快的鼓点令人心情愉悦,白真真打开导航,往市里最贵的五星级酒店开去。
开到半截,季礼的电话打过来。
白真真看了一眼,眉目平淡,没去管。
电话自然挂断后,他又打电话过来,这次白真真仍没有接,但也没挂。
就当是在忙,没看见手机。
入住后,白真真换了身装扮,去酒吧买醉。
刚交的男朋友,就这么飞走了,不伤心一下不像那么回事。
至于酒吧,她只知道一家,就是陆泽南他们之前常去的那家。
当然,陆泽南现在不去了,他跟徐东砚他们拆伙了。
季礼也不会去的。
白真真还以为自己要碰个几天,才能碰到人。没想到,第一天就碰到了。
“嫂子?”看到吧台上一杯接一杯灌酒的女人,徐东砚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走过去,确定是白真真,忍不住夺下她手里的酒杯:“你怎么在这?季哥呢?”
白真真醉眼朦胧地看他一眼,脸上浮出一抹自嘲:“他?跟我这种声名狼藉的女人,他躲得越远越好。”
徐东砚听着不对劲,在她旁边坐下,一边制止她灌酒的动作:“发生什么事了?”
“徐东砚。”她忽然叫他的名字,倾身靠近过来,晕红的脸颊酒意迷离,“我是不是,很下贱?”
徐东砚眉头狠狠一跳,喝道:“你胡说什么?”推开她的脸,“到底怎么了?季哥对你说什么了?”
“他什么也没说。”白真真摇摇晃晃的,趴在吧台上,又去拿酒杯,“我们不合适,我跟陆泽南谈过,我丢他的人。”
徐东砚的眉头皱得紧紧的。
“她没说,但她甚至不让我跟季礼在一起,我连谈恋爱的资格都没有,不是嫌我跟陆泽南在一起过,还是因为什么?”
“陆泽南追我不怀好意,跟我在一起后把我当空气,我甩了他怎么了?”
“你们都高贵,就我下贱,我什么都不配,我连喜欢一个人都不配……”
她说得乱七八糟的,但徐东砚听懂了——季礼的家人对她做了什么,让她跟季礼分手。
他有点良心痛,忍不住揉了揉心口。
她是个不错的女孩子,陆泽南对她不好,季礼也未必多好。跟她没关系,是他们这群人混蛋。
徐东砚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见她似乎喝了不少的样子,对吧台说了一句:“我带她走了。”
账自然会记到他这里。
“你不能再喝了。”徐东砚扶着她,往外走。
白真真脚步踉跄,被他扶着出了酒吧,眼泪汪汪的:“你别管我,让我喝。”
“你不能再喝了,我送你回去。”他扶着她上了车,“你住哪儿?”
“我啊?我住大街。”白真真嘻嘻一笑,“你把我扔到路边,随便哪里,都是我家。”
徐东砚知道她喝醉了,没再说什么,发动车子。
“你要带我去哪里?”车子驶出一段距离后,她忽然反应过来似的,“不,我不要走,我不走,我和季礼在一起,送我回去!”
她说着,还解开安全带,要推开车门下车。
把徐东砚吓得,一头的冷汗:“你别动!”
幸好车门自动上锁,不然这一下可真要了命了。
白真真推不开车门,就抵在车门上,低声絮絮叨叨着。
徐东砚听不清她说什么,只见她没有再发疯,打起精神开车。
“这是我家。”他把她带到自己家,“你先坐会儿,我给你倒水。”
他自己住的公寓,打理得很干净,他虽然是个浪荡不羁的人,生活细节上却很到位。
给她倒了一杯蜂蜜水,端过来:“喝点儿吧。”
“谢谢。”白真真接过来,低着头,小口小口地喝起来。
她有些醒了。
徐东砚知道她尴尬,他这会儿也有点苦恼,他是混账,但是趁虚而入这种事却也做不来。
看着她伤心失意的样子,他下不去手。
“你想开点啊。”他劝道,“没什么事过不去的,都会过去的。”
白真真低着头:“嗯。”
徐东砚抓了抓头,不知道说什么,于是问道:“你饿吗?我给你做点吃的?”
“会不会太麻烦了?”白真真抬起头,露出一双意外清澈干净的眼眸。
没有哭过的痕迹,清清亮亮的,令人心头一震,又不禁怜惜。
她实在是个坚强的女孩子,被强迫分手,却只是絮絮叨叨就过去了,连哭都没哭。
徐东砚坐直一些:“不会,我自己也要吃。”
他站起身,往半开放式厨房走,翻了翻冰箱里,问道:“有没有忌口?”
“没有,谢谢。”轻轻的声音从客厅里传来。
背对着客厅方向,但徐东砚能想到沙发上坐着的女孩子,倔强的脸庞,清亮的眼眸。
嘶。他一边切菜,一边止不住嘴角上扬。
是是是,他就是个混蛋。现在人都掉到碗里了,他不收下,他还是人吗?
白真真坐在沙发上,打开手机。
季礼给她打了十几通电话,每隔十分钟就打一个,还发了二十几条消息。
白真真逐条翻看。
季女士很坦荡,在她走后,她仍然留在别墅里。等季礼回来后,对他说了这件事。
【真真,你不要听她胡说。】
【我喜欢你,跟任何人无关,季家是季家,不代表我。】
【我是真的喜欢你,你相信我好不好?】
【真真,你在哪儿?我现在去找你。】
【真真,回我电话好吗?】
【……】
白真真一条都没有回。
唯有的心情,是一丝丝的惋惜——他们才刚在一起,没几天。
早晚要分的,但这也太早了,季女士出现得太快了。
不过,意外之喜是季女士打过来的分手费。她原本没打算薅季礼羊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