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来日方长【29】
舒夭绍思考了许久为什么自己对金光日有着那么严重的偏见,最后,有三个原因被慢慢地整理出来了。
第一个原因是她最初拥有的剧情:
系统给的剧情里面,毛泰九杀人是一笔带过,模糊手法;而金光日是血腥描述,外加死者图片刺/激。
系统给的剧情里面,毛泰九杀人是因为父亲杀人、母亲自杀刺/激了他的性格障碍,而金光日却是因为自身缺陷而仇恨女性。
这导致舒夭绍从一开始就对他们的感官完全不一样,也就是初印象不一样。从那时候开始,系统就告诉她,金光日不是像毛泰九那样值得被怜惜的反派。因为毛泰九是因父母的过错才变/态的可怜的反派,而金光日他却是一个将自己的无能宣泄给女性的垃圾、败类。
也就是说,从那时候开始,只能立足于系统的剧情介绍,作为融入世界的切入点的舒夭绍,就不知不觉地对金光日有着不小的偏见了,只是一直没有爆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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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个原因是穿越的时间节点和反派的态度:
舒夭绍她遇到毛泰九的时候,毛泰九才7岁,虽然这个孩子有点奇怪,但是对她更多是好奇,好奇之后是喜欢,想要亲近,甚至会保护她;
可是她遇到金光日的时候,金光日14岁了,已经完全歪了,那时候的金光日,只会想杀她。
因而,舒夭绍对金光日,一直都是在警惕着的,不仅如此,她内心深处甚至一直隐约有个感觉——金光日终究会癫狂,像是毛泰九一样。
所以这一次的意外,她甚至没有仔细思考明明有那么多的疑点,就直接接受了金光日是杀人凶手这个观点,就因为这个观点契合了她内心最隐秘的担忧。
舒夭绍长叹一声,疑点是那么明显的啊:jian杀,可是金光日只对她有反应,而且已经不热衷追求性,怎么jian?拿什么jian?
更让舒夭绍难受的是,根据新闻报道的时间,金光日明显没有作案时间,事发当时,舒夭绍她本人一直和他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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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个原因是反派的性格使然:
毛泰九很会审时度势,会示弱,会撒娇,会在半夜说害怕不敢一个人睡,而舒夭绍本人现实世界有照顾自己哥哥姐姐的孩子的经历,她会下意识地爱屋及乌地怜惜;
金光日就不一样了,他那会儿真的是崩坏到极致,倔强又傲慢,舒夭绍就算把他打死,他也不示弱,还嘴硬那种。
会哭的孩子有糖吃,最开始的金光日,就是典型不会哭。就连刚刚,他明知道自己被误会了,他明明也委屈,却也不肯泄露出丝毫的软弱和痛苦,反而以冷漠的面具将自己重重包裹了起来,冷漠地让舒夭绍离开自己。
就因为金光日不会哭,所以……舒夭绍从来就没有像是怜惜毛泰九那样,怜惜会为她“拼尽全力”的金光日。
所有的一切,都是极为复杂的因素共同铸就的。有系统出于舒夭绍不知道的目的,给予的剧情介绍存在各种偏差,有穿越时间节点的偏差,有反派本人的性格和态度……
当然,也有舒夭绍本人未能超脱普通人的思维习惯,她会受初印象的偏见的影响,会更关注“会哭的孩子”。
——
舒夭绍在心里问系统:“他和我一样是宿主吗?”
为什么会提出这个问题?因为……她意识到,这个人,可能知道的比她更多,可能知道所有的一切,包括系统。
【他是,但不一样。】
“我可以告诉他所有的一切吗?”
【……可以,如果你不怕他杀了你的话。】
他不会的,舒夭绍在心里默默地说。
然后,她和盘托出了一切,并说出了自己的分析和想法。
“所以,你现在,明白了吗?”温如瑾静静地看着她,“你的系统给你的剧情,是有目的性的。某些偏差,或许是为了考验你,从各个角度在考验你。”
“自此以后,你应该懂得,系统给的剧情,可以是中肯的参考,但不是绝对。对每一个世界的理解,需要靠自己去摸索,去探寻,而不是一味的依赖系统剧情。”
他的声音,像是风一样轻柔,他的眼神,像是疼爱自己的长辈一样和蔼。
舒夭绍吸了吸鼻子,用力点头。
“你要真正的做到,对待还没有真正犯错的反派,即使知道他将来有可能犯错,也不能心存偏见,因为“罪在将来”这个观点,本身就是一种错误。”温如瑾顿了顿,“我想你早就知道这个道理,但是你应该要真正做到,而不是在心里知道这个道理。”
舒夭绍一愣,是的,这个道理她当然知道,早在毛泰九的世界里,她就有这个想法,可是人的心里知道这些道理,却不一定能真正做得到……
“对不起,我很抱歉,从今往后,我会努力调整自己,不因为反派的态度,而让自己偏移太多。我会努力从反派的角度,尝试去理解他们的想法,而不是永远站在自己的角度去看反派,并将他们的行为,简单粗暴的归咎于——他有蛇精病,我是正常人,所以我理解不了他,我就不去理解。”
“你很好,”温柔的人笑起来都令人如沐春风,“你会真正成为一个有原则有底线,内心温柔又坚持的人。”
“可是——”舒夭绍泪眼朦胧地站在原地,抽抽噎噎地停不下来:“我感觉自己十个非常糟糕的人,我没有您说的那么好,我不值得他的喜欢和优待。”
温如瑾闻言,轻轻摇头:“不是这样的。值不值得,应该由付出喜欢和优待的人说了算。”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能认识到错误,继而分析错误产生的原因,从根源处改正错误,不再犯同样的错误,那这个人就值得称赞了。你已经在分析错误了,不是吗?”
“况且,被误会、被误解、被伤害的人,其实,一直都在期待对方的道歉。”温如瑾轻笑,“为什么不去告诉他,你也在为伤害到他而痛苦,你怎么知道,他不在等待着你的道歉和回头呢?”
“您看过方海权先生的《日行一善》吗?”舒夭绍胡乱地擦着眼泪,哽咽着讲故事,“里面有个故事,说从前有一个小和尚,他一直都是方丈最喜爱的小徒弟,方丈教授他正法,可他却还是被花花世界所迷,沉迷于滚滚红尘,变成了一个浪子。”
温如瑾含笑,静静地聆听。
舒夭绍吸了一口气,继续说:“后来,浪子厌倦了这花花世界,他想要回归寺院继续当自己的小和尚,可是方丈对他失望透顶,根本不同意,还说:“除非木桌子也会开花”。于是,浪子就失落地离开了。”
“第二天,方丈发现木桌子竟然真的开花了,他大彻大悟。可是已经晚了,他已经无法挽回浪子了,因为浪子已经自暴自弃,破罐破摔地又回到了花花世界,继续当他的浪子了。”
“我、我……”舒夭绍又哭了,哭得停不下来,抽抽噎噎地说,“我现在,就像是这个方丈,就算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了,也根本无法挽回了!因为我的金光日,和那浪子一样,被伤透了心,我要怎么办啊呜~”
“故事里,方丈没能追下山,是因为他圆寂了。”温如瑾显然比她要见多识广,也听过这个故事,“可是现在,小方丈,你可以追下山的,你的小和尚,还在里面等着你,等着你的道歉、你的忏悔、你的挽留。”
“进去吧,”他笑着说,“你不试一试,怎么知道不行呢?举头三尺有希望,你不跳一下,怎么知道自己够不着?”
舒夭绍感觉自己就在这一瞬间,宛如醍醐灌顶一般,茅塞顿开了。
麻蛋,错了就乖乖认错,为什么要纠结?伤害到了别人,就要尽全力地去弥补,为什么要踌躇?她是做错的那个人啊,怎么反而找别人寻求安慰?!
要怎么才能挽回金光日,舒夭绍想,就像他对自己那样,倾尽一切地对他好,不要脸不要皮地死缠烂打,不拼尽全力,怎么知道不能挽回?!人家追妻火葬场,大不了她反过来追夫火葬场啊。
“谢谢你!”想通之后,舒夭绍抬头道谢,却发现自己面前空荡荡的,根本没有人。
卧/槽!
难道刚刚是见鬼了吗?!
——
舒夭绍怀着背水一战的决心,雄赳赳气昂昂地又回到了警局,然后就听到了蔡易道在和律师扯皮。
律师:“你们没有任何理由扣留我的当事人。”
蔡易道:“但是现在还不到二十四小时。”
“我的当事人并不是嫌疑人,强行留下他没有任何意义……”
金光日就这样静静地坐在一旁,下巴是矜骄的弧度,嘴角微微有向下的弧度,不悦、不耐,却依然礼貌而优雅地坐在原处。
“我想和他谈谈。”舒夭绍开口的时候,全场都看了过来,除了金光日。
然而表面上表现得无动于衷的金光日,睫毛其实猛地颤了一下。
蔡易道犹豫了一下,带着人出去了。
律师看向金光日,似乎是在请示他的意思,但是金光日没有回应。
律师又看了舒夭绍一眼,他也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选择出去了,还细心地带上了门。
房间里就只剩下了舒夭绍和金光日两个人,一时沉默,竟然不知要从何开始说话。
作者有话要说:这是勺子必须经历的成长啦~安啦,我下章就甜回来了,超甜,甜到发齁,我保证。
话说,大白放微博的拖拉机(拖拉机也是车)大家都看到了吗?
因为这事儿,大白其他基友纷纷要求定制“勺子X茅台酒”“勺子X我日”漂亮小轿车……
我:车车车,我要是蹲橘子了谁来救我。
基友A:我开着五菱宏光去劫/狱。
基友B:我去偷井盖,我去偷小电机,争取和你蹲一个橘子,让你开我的电动车。
我:老铁,稳!稳中带皮,不愧是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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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来日方长【30】
“我要向wuli日日道歉,真心诚意的。对不起!为误会了日日,为自己的偏见伤害了日日,我感到非常抱歉!对不起!”舒夭绍鞠了一百八十度的躬,上半身直接贴到了腿上。
“真的对不起!”
金光日抿着唇,无动于衷地坐在原地,一动不动,面无表情。
与他面上的冷漠不同的是……他剧烈波动的内心。
什么嘛~这么可笑的吗?就为了她一句“道歉”,就为了她一句“对不起”,就心生动摇了呢,你怎么那么可笑啊金光日,你就不能有点尊严吗?!像个卑微的傻子一样!阿西,为什么要动摇,为什么!
就因为这样一句道歉,就因为她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了,难道你就要原谅吗?!金光日你清醒点!刚刚的痛苦和绝望,心口仿佛被深深地以刀划开,竟在这一刻,都尽数忘却了吗?
金光日觉得自己快要疯掉了,他总是能轻而易举地就被眼前这个人逼疯,这要怪谁啊,怪他自己,怪他将整颗心脏都放在了对方身上,允许她搓圆揉扁,喜怒哀乐皆不由自己!
明明已经决定了,就这样放纵心中的魔鬼吧,杀吧,怎么样都好,只要能将淤积在心的痛苦通通发泄出来就好,就算是尽情地宣泄那该死的恶意给无辜的陌生人,也没有关系。
反正,他从来不会为除了白怀玉以外的任何人,感到难过……倒是怀玉,会在自己疯狂后,无比痛苦的吧?
那就让她痛苦吧,金光日这样想着,让她和自己一样痛苦,就当做是……对怀玉的惩罚,对她从来不肯爱他的惩罚!
可是现在,金光日感觉自己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疯狂与恶意,竟然又为了她短短几句话,就——尽数崩塌了。
——
舒夭绍还在深深地鞠着躬,她沉浸在自己的愧对和内疚之中,并没有注意到金光日整个人都显得更加阴鸷了。
她的眼泪一滴一滴滑落:“我不敢奢求我日你原谅我,但是我要尽我所能弥补自己的过错。都怪我先入为主,都怪我一直对你有偏见,我很抱歉我这么晚才意识到自己是这样一个糟糕的人,真是糟糕透顶了……”
不,才不是,胡说,我的怀玉……一直都是最好的、最好的人。金光日下意识地在心里反驳,又突然才明白过来自己的想法一样,眼中逐渐露出了挣扎之色。
真正的喜欢她,真正的爱她,尽管被她伤害了,尽管自己心里恼她,恨她,怨她,却也不愿意听任何人说她不好,这个任何人,甚至包括了她自己本人。
金光日心里恨极了!恨白怀玉,恨她那么轻而易举地就能将他的所有都牢牢掌握。可是,他更恨的是自己,恨自己明明在恨她却依然为她动摇。
他觉得自己悲哀又可笑,心像一条丧家之犬,无处安稳,唯有在她的身边才感觉是家,我恨我还是爱你,我恨我还是无法狠下心报复你……这大概,就是他的可悲之处了,金光日自嘲地想着。
“对不起,真的。就因为听到了路人的议论,看到了死者的图片和介绍里说到是用渔线勒死的,不假思索地,就忍不住代入了当初的自己……”舒夭绍努力地想要将自己剖析清楚。
金光日闻言,却如遭雷击,猛地抬头——
他震惊又痛心地看着在自己面前深深低着头,弯着腰的舒夭绍,就在这一瞬间,他的心颤抖了起来。
刚刚那所有的一切愤懑和纠结,竟然都尽数被另一种情绪所取代。
不,怀玉、怀玉……他不知道要从何说起。
那是,那是……金光日感觉到自己的心乱了,他疯狂地想要解释,却找不到切入点。
嘴唇嚅嗫许久,却终究没能说出一句话。
难道人都是这样的么?会耿耿于怀于别人对自己的伤害,却能轻易忘却自己对别人的伤害?
他竟然,从始至终都没有想起来,他对怀玉做过的,那么恶劣、那么糟糕的事情。金光日咬牙,痛苦地闭上了眼,如果当初成功的话,那么他的怀玉,让他又爱又恨的怀玉,恐怕早就死了吧?
而她的死状……就会和这个案件里的死者,一模一样。
他竟然没有想过,怀玉看到那样的图片,会代入她自己,会想起当年那个……该死的、恶劣的他。
看到图片的时候,他的怀玉是怎么想的呢?是不是被吓疯了?是不是惶恐不安?啊,真是太过分啊金光日,怎么可以,完全不想想她?怎么可以!
金光日的手,猛地纠结在了一起,指节用力到泛白颤抖,和舒夭绍一样,他也陷入了自责之中。
“我很难过,也非常自责,我知道你比我更难过,也更难受。”舒夭绍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我不知道应该要怎么办才好,但我希望这一切还有机会能挽回,如果实在不可以的话,也请只针对我一个人……”不要伤及无辜,让我们相爱相杀吧!
——
寂静的房间内。
舒夭绍等了许久,没等到金光日的回应,她正疑惑着,就见地面上出现了一双熟悉的鞋。
然后,有一双熟悉的手,极尽温柔地抚过她的眼角,擦干了那泪痕,他捧着她的脸,让她直起身子,与自己对视。
“日日……?”舒夭绍看着眼前这个面无表情的人,有些疑惑,弄不清楚他的态度。
“我们怀玉,是真的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并且保证永远不再犯了吗?”他问。他看起来很冷静,只有自己才知道心脏几乎要被复杂的情绪所挤压得裂开了。
舒夭绍猛地点头:“当然!”
金光日嘴角扬起一抹浅笑,矜持又含蓄,他漫不经心地说:“本来还想要毁灭这一切,就当做是对怀玉不爱我的惩罚……”
舒夭绍的心一紧,猛地摇头,心中瞬间伸出尔康手——不要啊,来啊,追夫火葬场也行,相爱相杀也行,放过路人甲啊!咱两锁死就好了,为什么要去伤害无辜路人!
“不过,看到我的怀玉你那么乖,”金光日顿了顿,看到舒夭绍紧张的模样,笑意加深了几分,“我决定原谅你了。”
说出这一句话,金光日感觉到心头的枷锁瞬间松了,与其说是原谅怀玉了,不如说是他见好就收,和怀玉和解了,因为金光日意识到,怀玉的心中,自始至终都在恐惧他当初的所作所为,却没有记恨过……
他的怀玉啊,早早地就在心里,原谅了当初那个真正糟糕透顶的、一无是处的金光日,从来没有要挟过要好处,而他明明一直在享受着她的仁慈和善良,却在心里觉得习以为常,并且视作理所当然。
还要在这样的时刻,要挟要好处。所以,果然怀玉是个心善的孩子,而他,是个糟糕的野兽,因为……他不会放过任何可以索取好处的机会。
“真的吗!?”以为要追夫火葬场的舒夭绍不可置信地、惊喜万分地看着金光日,惊喜来得太突然,她都要被砸晕了。
金光日眼一眯,视线流连地在她唇上逡巡:“当然,不过,作为补偿……”
“我要怀玉吻我。”他的指尖在她唇畔上略过,他深深地凝望着舒夭绍的眼睛,眼中的欲念在疯狂燃烧。
声音喑哑的重复:“我要怀玉……主动亲/吻我。”
我要怀玉,也是爱我的。
——金光日。
——
舒夭绍震惊地看着金光日,语气迟疑又尴尬:“在、在这里?”
她情不自禁地看了看这个房间四个天花板的角落都有的监控,不是吧!?
金光日竟然在这个时候要亲亲!?在人家敬茶局?在人家敬茶局的审问室!?会不会有点浪过头了……
“快点啊怀玉,我在等你。”金光日将她抱在怀里,丝毫没有要退让的意思。
他心里面,看到这样尴尬又羞涩的怀玉,甚至在为自己的使坏感到快活,嘛~他果然是坏到了骨子里的人呢。
舒夭绍感觉自己就像是蒸笼里的大闸蟹,感到无比不好意思,羞到满头满脑都在冒热气,整张脸都憋红了。
“要、要不……换个地点?”舒夭绍还在努力为自己争取最后一丝廉耻。
金光日眼皮一撩,嘴角向下一弯:“我就要在这里。”
舒夭绍感觉自己脸烫到头都要秃了:“……祖宗诶,到底为嘛!?”
“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来,所以,怀玉从哪里伤害到我,就从哪里补偿我。”
“哈!?这句话是这样理解的吗?”舒夭绍觉得他在强词夺理。
金光日脸一拉,松开了抱着她的手:“你不愿意的话,就算了……”
眼看着就要前功尽弃了,舒夭绍怎么可能答应,她果断伸出胳膊,圈住了金光日的脖颈,用力压着他的脖颈向下,她垫脚,闭眼,一口亲了上去——
“mua~”
嘤嘤嘤,尴尬死了,那么多人,外面的人估计都在监控里看着,TMD,人生黑历史!
金光日感到脸颊上那轻轻的,柔软的触感,心尖猛地一颤,一丝丝甜意染满了整个心脏,他甚至隐秘地笑了,眼睛都因为内心深处的愉悦而眯了起来。
“可以了吗?”舒夭绍小声问。
金光日瞬间从刚刚那满心甜蜜的状态中抽离,板脸,恶声恶气地冷着嗓子:“我看你是故意的,你根本就不是真心实意地道歉吧?”
眼看着他又生气了,舒夭绍手足无措:“不不不,我当然是真心实意地道歉。”
金光日看着她无措的模样,心里痴迷地感叹着:啊~我的怀玉,真的是,太可爱了。
然而他却死死的压制住了笑意,理所当然地抬高了下巴,冷声道:“我要你亲的是脸吗?我要你亲的明明是这里!”
舒夭绍看着他指向了他那形状诱/人的唇……
“咕咚~”她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眼神飘忽,“这、这不太好吧?外面那些人还看着呢……”
于是,舒夭绍就看着金光日的脸又开始要晴转多云,甚至要晴转暴风雨了,她心里那叫一个着急,心下一狠,咬牙,直接扑了上去,一把跳到了金光日的身上,抱着他的头,瞄准了那不染而红的唇,吻了上去。
金光日眼珠子一瞪,看着近在咫尺的舒夭绍,看着她紧张到整张脸都皱起来了,感觉着那软软的唇,紧紧的贴在自己的唇上——
像是被电了一下,心脏……像是被电了一下,在瞬间停摆之后,又疯狂跳动了起来。金光日眨了眨眼,酥麻了呢,好像整颗心脏,都坠入了甜腻的蜜浆之中去了。
嘤嘤嘤,羞耻度突破天际!金光日这小子,是故意的吗?!等下出去要怎么见人,天啊,把脸兜起来好了。
舒夭绍捂脸:“现在……可以了吗?”
金光日看着满面通红的舒夭绍,脑海中不和谐地出现了她更羞涩,更难以启齿的模样,他的喉结上下动了动,眼中的欲nian忽地加深,加重,浓墨重彩得仿佛是什么奇怪的抽象画中的漩涡。
“不够,还不够啊……”他像是在沙漠中缺水的旅客,嗓音沙哑得难以描述,“怀玉只是碰一下就离开了。”
金光日低头靠近她,贴着她的脸,与她呼吸纠缠,声音喑哑而祸人:“还没有进来呢……”
舒夭绍不明所以:“什么?”
却见金光日嘴唇轻启,吹了一口气:“怀玉的舌,还没有进来呢……”
作者有话要说:甜吗?喜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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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来日方长【31】
舒夭绍听到那样露骨的邀约,当真是羞愤欲死,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咬牙切齿地低声问:“你是不是疯了!?”
这时候,她的大脑已经被羞恼占据了半壁江山,全然进入了另一种怪异的情绪中去了。
金光日看着她因羞恼而冒着水光的眼眸,脑子里不和谐的画面以每秒二十四帧的速度闪过,这让他情不自禁地用猩红的舌,从右到左地从上唇缓缓舔过,唇上只见其舌尖曼妙地游了一圈,诱人得宛如一只堕落的妖精。
“嘶~”舒夭绍感觉有被诱惑到,顿时就战略后仰,蹬蹬后退。
然而,金光日显然是认真的,他压迫感极强地往前一步,身体与舒夭绍紧密无缝相贴紧,紧紧地盯着舒夭绍的眼睛,无比惑人地说:“我没有在开玩笑啊……”
“外面都是人!这里都是监控!”舒夭绍气到头掉,两只胳膊一伸,看似圈住了金光日的腰,实则在暗暗用力掐他的肉肉,“你是jing虫上脑,脑子不清醒吗!这种事情怎么可以在这种地方做!?”
“那要在哪里做?”金光日歪了歪头,靠着舒夭绍的头,眼睛亮晶晶的,顺着她的话往下说。
舒夭绍咬牙,全然不知道自己中计了:“当然是回家,卧室,拉上窗帘,关灯啊……”
“哦~这样吗?”金光日的笑容倏地拉大,“已经到拉上窗帘的地步了,就不可能只是一个吻那么简单了吧……”
舒夭绍瞬间反应了过来:“……你套路我!?”
“我没有,”金光日退开了一点点,保持着一抹恰到好处的笑容,“是怀玉你自己,在邀请我。”
他装模作样地叹了一口气:“唉~既然那么害羞的怀玉,都这样主动邀请我了,那就还是回家,然后……在‘拉上了窗帘’的‘卧室’里,好好‘深入’‘深入’地交流一下吧。”
舒夭绍:“……”你特么就是在套路我!你看看你说话,跟中了晋江不能写的那啥啥药似的,浑身上下都是躁动的骚气,色气满满!
——
签下了回家要深入交流的不平等条约之后,舒夭绍终于把金光日给安抚好了。
“那就准备回去吧。”金光日一脸理所当然。
“等等,”舒夭绍拉住了他,“蔡警官说你是这个案件的证人,你还没有作证吧,怎么这样走掉?”
“证人?这与我有什么关系?”
舒夭绍疑惑:“你不是看到了那个凶手了吗?”
“是又怎么样,”金光日歪了歪头,一脸无所谓,“嘛~我们还是早点离开吧,不要让这种事情浪费我们相处的时间。”
舒夭绍抓紧了他的手,与他十指紧扣,金光日讶然地回头:“怎么了怀玉?”
“我希望你作证,看到了什么,全部都……说出来。”她认真地看着金光日的眼睛,无比严肃地说出了自己的期待。
然而金光日显然无法理解:“为什么?这根本和我们没有关系,只会给我们添加麻烦而已。”
是啊,这就是金光日,不在乎任何人,不在乎任何人的生命的金光日,即使他在舒夭绍的面前掩饰的再好,却也无法真正地改变他骨子里蔑视他人,蔑视生命的思想观念,因为他从来、从来就没有过平等的观念,他人的生死,对于金光日而言,可能还不如舒夭绍明天想要吃点啥来得更重要。
“wuli日日啊……”舒夭绍深深地呼吸了一下,牵住了金光日的两只手,然后主动钻进了他的怀里,“如果是我呢?”
“如果那个被那样残忍对待的女孩,是白怀玉呢……”
“闭嘴!你在胡说些什么!”金光日闻言,像是瞬间就被这个所谓的“假设”给激怒了一样,猩红着眼珠子,“收回去!把刚刚那句话收回去!我不允许你拿自己做这样的假设。”
你要干什么啊怀玉,你难道不清楚,拿你自己来做这样的假设,即使仅仅是假设,也会让我崩溃发狂么?
收回去?舒夭绍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却仍抱紧了金光日。
“你不理解我为什么一定要你作证,这就是原因,日日会为了失去我而难过的快要死掉,如果我是那个女孩的话,如果有一个证人知道凶手的话,日日难道会不希望那个证人出来作证吗?”
金光日咬牙:“这种假设毫无意义,你绝对不可能是她……”
“有的,我想要我日爱我,再爱我一点,再多爱我一点,然后,因为爱我,爱这个世界多一点,因为怀玉,也活在这个世界上啊……”舒夭绍仰脸,露出了一抹浅笑,近乎撒娇地问,“可以吗,日日?”
可以吗,日日?
可以吗……我的金光日?
金光日那双骇人的,猩红的眼睛与她四目相对,许久许久。
然后,他缓缓地点了点头。
——
“还真是意外的收获,多谢你了小姑娘。”蔡易道友好地向舒夭绍道别。
不怪他热情,只能说是金光日这个人太逆天了,原本蔡易道还以为他最多只能描述出来凶手的身高和一些衣着什么的。
结果金光日直接给他画出了凶手样貌的素描,以及非常详细的衣着,甚至包括了衣服的品牌和一些细节,甚至包括了穿了什么鞋子,鞋子的码数……
“虽然你男朋友脾气古怪,但是不可否认,是个人才啊!就这样扫了一眼,竟然记下了那么多详细的信息,他的大脑,恐怕和一般人不一样呢~”
蔡易道感叹着:“如果有机会的话,让他加入我们这一行,绝对发光发热!”
舒夭绍闻言,眨了眨眼,让金光日去当警/察?好玄幻!但是……有点意动!
“说够了没有?我们可以走了吧?”金光日显然对蔡易道霸占他的怀玉非常不满,毕竟他急着回去和怀玉进行一下深入的交流。
舒夭绍尴尬一笑,和蔡易道礼貌道别后,就坐上了车子,准备回小洋房。
“车子为什么突然换掉了?”金光日真的是一个将所有的细节都铭记于心的人,这明明是型号和布置都一模一样的车子,竟然也被发现了。
“咳咳~”舒夭绍假咳了几声,尴尬地眼神乱瞟,“因为车门被我卸掉了。”
“为什么要……卸掉车门?”
“生气,发泄愤怒,”舒夭绍尴尬地扯了扯嘴角,“不折腾车子的话,那样的我,估计就要折腾你了。”
金光日闻言,眉尾一挑,伸手,把她抱在了怀里,暧昧地在她耳边吐气:“回去我任你折腾,在床上……”
回到了小洋房,金光日急哄哄地拉着舒夭绍回房间,舒夭绍也没有拒绝。
他把舒夭绍往床上一按,舒夭绍就乖乖地坐在了床边。
然后就见金光日,三下五除二地就开始脱自己的衣服,他速度极快,甚至有些急不可耐。
舒夭绍就含着笑,在旁边看着。
结果金光日露出自己精干的身体,伸手将舒夭绍完全摁倒,正准备脱她的衣服的时候,就见舒夭绍笑着问:“你是不是忘记了今天是什么日子?”
“今天是什么日子?”金光日动作一顿,皱眉,“不是你的生日,也不是什么纪念日,也不是什么节日……”
忽然,金光日倏地想起了什么一样,眼神猛地凝住了。
舒夭绍哈哈大笑:“看来你还是记得的嘛~我们日日真好,连这个日子也记得那么清楚!”
她亲了金光日的额头一下,又忍不住笑出声来:“不枉上学的时候你给我买过那么多的姨妈巾了哈哈哈……”
——
当天晚上,金光日感觉自己要抑郁了,他看着舒夭绍的眼神如狼似虎,舒夭绍却满脑子都是宵夜。
“我定了披萨的呀~”舒夭绍抓了抓头发,“怎么没到,我出去看看好了。”
她说完就要出门,金光日无奈地看着她,长叹一声:“等我,我和你一起去,晚上不可以自己出门,我不放心。”
“哈!谁能拿我怎么样!李教官都放不倒我。”舒夭绍显然对自己很自信。
等金光日换好衣服后,刚刚洗完澡,懒得换衣服的舒夭绍就裹着暖暖的风衣,再裹上围巾,和金光日一起出门了。
两人进披萨店的时候,闻到了昏黄的小巷里传来了非常浓的食物的香气,舒夭绍有些蠢蠢欲动,不过还是先去吃了披萨。
“披萨不好吃,”舒夭绍哀叹一声,“不过不能浪费,日日你吃完,我去看看那小巷里的小店铺在卖什么。”
金光日果然披萨也不吃了,立马起身:“我和你一起去。”
“不用啦!”舒夭绍把他给按回了座位上,“我十分钟就回来,你乖哈!”
末了还亲了他一口,才急哄哄地冲进小巷。
金光日看着她风风火火的背影,忍不住叹了一口气,我们怀玉啊,真的好喜欢吃的。
舒夭绍一直觉得“体带异香”技能是给自己添乱的,因而她后来就算停用了榴莲沐浴露,出门的时候,也已经习惯了用其他香水掩盖自己的体带异香,只有和金光日两个人在家的时候才不会喷香水。
这一次出来得匆忙,她忘记喷香水了,结果在小巷里买到了香喷喷的炸鸡,往回走的时候,就被一群陌生的,高矮胖瘦不一的流氓给堵在了小巷里。
“这丫头真的是极品呢~”
“刚刚在我旁边买炸鸡,妈的,炸鸡的味道都比不上她身上的香气……”
“闻着她身上的味道,我都快要流口水了~”
“喂,美女,要不要一起去喝一杯。”
作者有话要说:我日的世界大概会两三章或者三四章后结束,下面就写超帅的吴彦祖啦。
犹记得他摘下面具的时刻,啊~帅裂苍穹!
下一章作话会说一下后面的安排,会有大家之前说要的修罗场,嘿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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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来日方长【32】
这一群来者不善的小混混,猥/琐又放肆的眼神上上下下地打量着舒夭绍,他们七嘴八舌地说着下流的话……如果是一般女孩子,估计要被吓死。
然而,舒夭绍开口就是国骂:“喝你麻痹喝!”
可是她的愤怒,仿佛却让这群混混感到更加兴奋一样。
他们对视了一眼,嘿嘿笑着。
于是,舒夭绍就看着这一群长得奇形怪状的家伙,慢慢地包抄了自己,带头的人,眼看着就要伸手来抓她了。
舒夭绍赶紧把炸鸡往旁边地上一放,松了松手骨,活动了一下全身的骨头……
然后,她露出了一抹乖巧腼腆的笑容:“你们自找的哦~”
——
等了七八分钟还不见舒夭绍回来,金光日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忧心不已。
他最后还是压制不住自己的担心,准备去看看舒夭绍买的怎么样了,结果刚靠近小巷,就听到了里面的打斗声以及男人下流的咒骂——
眉倏地皱紧,眼中血色一晃而过:“怀玉!”
金光日想都没想,直接冲了进去。
这一刻,他感觉自己整个人都慌乱了,心跳如鼓,理智全无,满心满眼的都是怀玉的安危,也就在这个时候,他看过的那个被勒断脖子的女生的脸,竟然替换成了怀玉的脸,而脑海里响起的都是怀玉的声音——“如果是我呢?”
乱了、乱了、全乱了!
无比慌乱的金光日,失去了自己引以为傲的冷眼旁观的冷漠,一味地往前冲。
然而,等金光日冲进去的时候,舒夭绍已经把这一群臭流氓都给打废了在地上了,而且这群人通通被打到昏迷过去,爬都爬不起来了。
“狗东西,给我蹲监狱去吧!”
舒夭绍报了警,又不解气地又一人踢了他们一脚,然后回去拎自己的炸鸡。
她刚起身,就听到金光日的声音,一回头,就看到了朝自己跑过来的金光日。
舒夭绍看到他,下意识地就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日日快来,我买到了最后一份超级香的炸鸡!”
然而,金光日却直接上前,一把将她抱住,死死地抱在了怀里。
他力气太大,舒夭绍被吓了一跳,炸鸡都掉了一地。
“怎、怎么了日日?”
金光日抱着她,沙哑着嗓子:“你吓到我了啊,怀玉……”
他埋首在舒夭绍的颈侧,蹭了蹭,然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熟悉的香气充斥着鼻腔,却仅能将他内心的狂躁,稍微安抚那么一点点而已。就在刚刚,他差点以为自己的心跳,都要停止了啊,金光日后怕地想着。
舒夭绍眨了眨眼,拍了拍他的背,好笑地说:“怎么可能出什么事啊,你又不是不清楚我的身手,他们这种废物,一个打十个都不成问题……”
是啊,我那么清楚我们怀玉有多么的厉害,但是,尽管如此,却依然为你的安危担忧不已,以至于理智全无,像个傻子。金光日苦笑着抱紧她,心想:这大概,就是爱了吧,不论有多么的安全,却依然患得患失。
这样的惊慌与后怕在警告着金光日,他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更加在意怀玉,所以……以后,绝对不能让怀玉有任何危险的可能性,绝对!
——
就因为遇上了一群流氓,本来就和舒夭绍基本上是孟不离焦焦不离孟的金光日,直接就快要变成长在她身上了。
舒夭绍看着是又感动又无奈又好笑:“干嘛呀,wuli日日这是要一分一秒都不和我分开,然后也要时时刻刻地看着我?”
“这样不好吗?”金光日抱着她,亲了一口。
“嗯……好!当然好啦~”锁死锁死。
“它还没走吗?”金光日在她耳边问。
舒夭绍故作不知:“谁?”
“阻碍我亲近你的家伙。”
“哈哈哈你干嘛这么执着!这样不好吧日日,我们都还没有结婚。”舒夭绍头秃了,这不是还上着大学,会不会有点太快了?而且她还没来得及进入恋爱状态,就要直接上三垒吗?
金光日咬牙:“所以说,结婚后就可以了吗?”
“额……”舒夭绍尴尬得眼神又开始乱飘,“这个当然,这是夫妻之间的法定义务嘛。”
金光日阴鸷地盯着舒夭绍的脸,倏地一笑:“好,我倒要看看,你到时候又要拿什么借口推脱!”
“怀玉啊……我可是很有耐心的,尤其是对你。”
舒夭绍拍了拍头,一脸的生无可恋:“我日,不必对这个太执着,真的,你看过那些研究没有?男人啊,婚前一夜十次郎,婚后交公粮就要老命,那啥冲动随着年纪增长就没了……”
“我不会的,你不让我得到,我只会越来越惦念!”
舒夭绍:“……”你说的好有道理,我竟无法反驳。
——
在日本游玩的时候,舒夭绍和金光日因收到金模术的消息,匆匆回了朝鲜。
然后,当天深夜,舒夭绍就被一场父子大战给惊醒。她匆忙地披上了一件外套,急急忙忙地冲到了书房,书房门没有关紧,里面的争吵依然处于最激烈的阶段。
“你是彻底废了吗!?一天天的就知道到处旅游,我要你这样的儿子有什么用!?”
金光日冷笑:“那你就再给自己生一个啊。”
“混账!你不就是仗着你会是我唯一的儿子,才这么嚣张,才这样有恃无恐,金光日我警告你,你再这样无能下去,我的东西,绝不可能给你继承!”金模术似乎还有点儿恨铁不成钢。
“无能,无能,无能,”金光日冷漠地勾着唇角,“你那么能,也不见你多生几个。”
“你这废物竟然敢……”暴怒之下的金模术似乎还打算动手,直接就抓起了金光日的衣领,而金光日并不挣扎,只是肆意地笑着。
舒夭绍冲了进去:“不可以!”
她直接推开了金模术,一转身,自己和金模术对峙,将金光日给挡在了身后。
见是她,金模术勉强稳住了情绪,只是脸色依然非常难看:“是怀玉啊,这里没你什么事,你出去吧。”
金光日看着这义无反顾就这样挡在自己前面的女孩,笑意加深,怀玉……是我的怀玉。他低头,头抵在了舒夭绍的背上,似乎是撒娇一样地蹭了一下。
舒夭绍站定,不理身后捣乱的金光日,反而皱着眉,质问金模术:“为什么要这样?”
“你在说什么啊,你这个孩子一点事都不懂吗?还不快出去……”
“我在问你为什么要这样!”舒夭绍直接怒吼出声,声若洪钟,震得全场寂静。
“你身为父亲,你自己尽到一个父亲的责任了吗!?你反思过你自己吗!?不,你没有!你只会将一切的错误,归咎于旁人。如果不是当年查出了wuli日日……”
身后的金光日,伸手,环住了舒夭绍的腰,埋首在她背脊上,也不出声,他就这样乖乖地靠着,那么乖,那么乖啊……
舒夭绍深吸了一口气,顿了一顿:“如果不是你知道,你不会再有第二个儿子了,你还会像现在这样关注他吗?你还会像现在这样在意到他吗?不,你不会。你之所以这样恨铁不成钢,是因为你在意这个儿子吗?才不是,这是因为你知道你别无选择了。”
“你这样一个,习惯用‘无能’两个字来羞辱儿子的人,真的是一个好父亲吗?”舒夭绍死死地盯着有些怔然的金模术,一字一顿地说:“父慈子孝,你自己都不是一个好父亲,你没有任何资格,要求他当你理想中的‘好儿子’!”
说完,舒夭绍直接转身,亲了金光日的眉心一下,然后紧紧地抱着他,说:“日日,我们走吧。”
“好。”金光日就这般,任由心脏像是狂风暴雨中的大海那样波澜不止,仅仅是在她的怀里,就好像拥有了绝对安全的避风港。
然后,她当着金模术的面,拉着金光日离开了。
深夜的灯火下,金模术静静地站在楼上,看着自己的儿子,和那个小姑娘,登上了私人飞机,他没有阻拦,就这般静静地看着。
他已经老了,然而却到了这个年纪,才悲哀地发现:比起他这个当父亲的,好像是那个孩子,更能走入自己儿子的心。
光日啊,离开也好,如果怀玉这孩子能给你你想要的,那……就走吧。
——
舒夭绍和金光日的小日子过得非常好,虽不至于什么荡气回肠,却也快活至极,上学的时候就认真听讲,每个假期都到四处旅游。
舒夭绍以为这样的小日子会一直持续下去,然而这世界所有的一切,不可能完全如她所愿。
*
在她生日的那一天,金光日为她的生日费了无数的心思,于星夜下,在他亲手布置的场地里,舒夭绍静静地坐在旁边,是这一曲子《星夜的风》唯一的观众,而那完美的钢琴家,也只为她演奏。
随着那熟悉的曲调,周围漂亮如星光的灯便一一亮起,舒夭绍的脑海里,又渐渐地又出现了两人一起去西藏的路上那些点点滴滴。
星夜、灯光、晚风、钢琴、爱她的金光日……
这一切,美好的就像是一个梦。
一曲毕,金光日绕道了舒夭绍的身后,将一条项链系在了她脖子上。
舒夭绍拿出来一看,项链没有吊坠,串着一个未经加工的指环。
“要好好戴着它哦,不可以弄丢,”金光日在她身后圈住了她,“是你的尺寸,结婚之前,会再加工的啊……”
舒夭绍还没回答呢,金光日就似真似假地苦恼着:“不过,我们怀玉可不能再这样吃下去了,要是手指胖了,加工之前还得改尺寸,会很麻烦呢~”
“什么鬼,你在暗示我胖!”女生都不能被说胖,舒夭绍也是。
她顿时就恼了,转身就去掐金光日的腰肉。
金光日哈哈笑着,将她抱紧,任由她在自己怀里闹腾。
“好啊你,金光日,今天不让你意识到你的错误,你的肉肉是保不住了!”舒夭绍掐他肉肉都掐出经验来了。
然而就在这时候,在金光日怀里挣扎得厉害的舒夭绍,猛地停了下来……
金光日不明所以:“怎么了,怀玉?”
舒夭绍的身体一颤,不为别的,就位金光日听不到的声音,在给她下通牒——
【经系统监测,反派金光日已被感化成功。】
【恭喜宿主完成任务,请宿主做好随时随地,以随机方式脱离任务世界的心理准备。】
作者有话要说:别着急哈,这里再强调一下:正文完结之后,每个世界都会有独立番外的~绝对甜!
说一下后面的安排:下一个写新警阿祖,之后是休假世界。
休假世界会出现茅台酒、我日、阿祖,可以算是超刺/激(bushi)的三方聚首修罗场,也可以算是勺子被团/宠(翻车)的世界?哈哈哈哈~还会出现年幼的牙医老徐!
关于修罗场的一点点脑洞,大白放微博去了,大家有什么想法也可以说一下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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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来日方长【33】
好端端的一个生日,因为突然冒泡的系统,舒夭绍变得有些魂不守舍。
金光日注意到她情绪的变化,抓紧了她的两只手,感觉到她指尖的冰凉,眉头皱紧了:“怀玉,发生什么事了?”
舒夭绍刚想摇头,又听他不满地说:“不要瞒着我!任何事情,都不可以。”
她仰头看着眼前的大男孩,叹了一口气,伸手,抱紧了他那精瘦的腰,在他怀里闷闷道:“没有要瞒着我日的意思,真的。只是不知道要怎么说起……”
“我今天真的好高兴,”舒夭绍笑着转移了话题,“《星夜的风》得了好多奖项,这个世界上有好多人,或许不知道白怀玉是谁,但是他们都知道有一个幸运的女孩子,得到了天才音乐家金光日的喜欢……”
金光日本来还在审视着情绪不对劲的舒夭绍,听到这一句,眼角眉梢都似冰雪消融一般柔和了。
他与舒夭绍相拥,嗓音轻柔:“怎么突然说这些了啊,答应过你的,以后,会为你写更多的曲子……你要乖乖地留在我身边,嗯?”
舒夭绍埋头在金光日的怀里,难过得五官都皱在了一起,为什么突然说这些?
因为……如果不赶紧说的话,她怕以后就没有机会说出来了。
会很遗憾的啊,心里面藏着那么多的小欢喜,却来不及分享给最重要的那个人。
舒夭绍死死地忍住了眼泪:“我答应过日日的,一分一秒都不会和你分开,时时刻刻都看着你,我决不食言!”
然而有些事情,不是她可以决定的……人生就仿佛就是由无数悲欢离合组成的,每一场相逢,都似乎终究要面临离别,即使你本人,根本不愿意。
“我好期待啊,这个戒指,加工后会是什么样子的呢?”舒夭绍攀上了金光日的脖颈,亲了他下巴一口。
金光日的声音无比轻快,彰显着他的好心情:“你当然可以期待,不过这是惊喜,不能提前告诉你。”
舒夭绍抬头,看着金光日的眼睛,里面好像,有光一样,光日啊……
——
夜深人静的时候,舒夭绍才能稍微露出那么一丝丝的脆弱。
“系统,你刚刚的话,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
“做好随时随地,以随机方式脱离任务世界的心理准备。”舒夭绍重复了一遍它之前说的话,加重了语气,“随时、随地、随机方式?”
“也就是说,我可能下一秒就脱离任务世界,也可能十年后才脱离!?也就是说,我可能喝个水就呛死脱离任务世界,也可能活到老死?”
【理论上如此理解,没有错误。】
舒夭绍觉得这荒诞极了,当然,她知道,如果系统秉持节约时间成本的原则……活到老死是不可能的。
所以,最有可能的是在她毫无准备的时候,各种意外丧命。
舒夭绍无力地躺在床上,睁着一双眼睛盯着天花板看:“太突然了,在这个时候……”
在这个,她决定尝试着要用发展的眼光去看人的时候。
在这个,她已经决定要尝试着接受金光日的感情,甚至尝试着要回应他的时候……
【所以需要宿主做好随时随地,以随机方式脱离任务世界的心理准备。】
【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此事古难全。】
“苏东坡的《水调歌头》……”舒夭绍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你们系统还挺有文化?”
——
舒夭绍因为那个惊雷一样的消息,消沉了好一段时间,她生怕自己随时都可能会死掉,过马路怕被车撞死,逛街怕上面有花瓶会砸下来,喝水吃饭都怕会被呛死……
最关注的她的人是金光日,甚至可以说最了解她的人,也是金光日。
舒夭绍这种紧张兮兮的状态,当然瞒不过金光日的眼睛,他当然直截了当地问过,然而舒夭绍却怔怔的,无法给出答案。
有些时候,舒夭绍甚至可能会不注重场合,会说一些奇怪的话。
“如果有一天,我是说如果……我不在了,那么我日可以答应我,一个人也要好好的吗?”
金光日闻言,金属的叉子在手中扭曲,五官也逐渐狰狞:“说什么如果……你想做什么?你要离开我?白怀玉要背弃自己的承诺了吗!?”
“啊呀,干什么那么认真,我只是最近看多了爱情剧,在感叹啦!”舒夭绍笑得灿烂地扑过去,她总能轻易浇灭他的怒火,撒个娇、卖个萌,他的心就软了,软得一塌糊涂。
时间慢慢流淌,在金光日彻底忍不了她的状态之前,舒夭绍她自己把自己的心态调整过来了。
因为她忽然就释怀了,其实,就算没有系统的通知,人生本来就是未知的,没有人能够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一个会先来。
那就……按照原计划继续下去吧,能多幸福一天算一天,把每一天,都当成是最后一天去珍惜。
这就是人生啊。
——
赵贤硕是金光日的头号狗腿子,他狗腿到金光日根本就不搭理他,也阻止不了他费尽心思地要考到中国来留学。
从前舒夭绍非常非常讨厌赵贤硕等人,因为她秉持“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的原则,总是忍不住觉得这些人多多少少带坏了金光日。
只是现在,放开了心胸,努力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去看的话,理智点说,赵贤硕等人根本没办法带坏金光日,甚至更可能的是金光日把这群人带上了违法犯罪的死路。
舒夭绍觉得,经历了上一次的事情之后,她原先的有色眼镜还是很严重的,这个有色眼镜,有时候是在包庇反派,有时候又是在冤枉反派,总而言之这影响到理智判断的有色眼镜,并不是什么好事。不过好在现在她已经意识到了,也在努力改了。
赵贤硕从未想过有一天,舒夭绍会主动约他出来……吃芋圆。
“就、就只有您吗?”赵贤硕东看看细看看没看到金光日的身影,倒吸一口凉气,金光日的醋劲有多大他可是见识过的,他顿时就有种“吾命休矣”的感觉!
舒夭绍点头,吃了一口:“不用看了,wuli日日不在,我说出来打包芋圆,他在家里等我。”
“那……您是有什么吩咐?”赵贤硕看着就有些怯懦的模样。
“有些不明白的事情想要问问你,如果可以的话,有件事情需要你帮忙。”
他连连点头:“您尽管问。”
“为什么一直跟着金光日?”舒夭绍直截了当地问,“他根本就不愿意搭理你吧?据我所知,你和你的家庭也没什么需要金家的地方,所以,为什么这么执着?”
赵贤硕看起来很紧张,不,是非常紧张,他连头上的冷汗都冒出来了,嘴唇抖得停不下来,整个人都在发抖。
舒夭绍被他这模样给弄得有些无奈:“如果不想说的话,那就……”
“他帮过我!”赵贤硕忽然就说出口了,他咬紧了唇,“金少爷,帮助过我,在医院的时候……”
原来又是一段前尘往事。
赵贤硕的母亲病重在医院,却无力支付医药费,那时候的金光日还是一个“没有变/态”的小少爷,恰巧遇到了,就随手让手底下的人缴纳了医药费。
“我费了好大的劲,才打听到,他的名字……我也是,很努力地学习,才考上了和他同一所学校的……”
“我知道你讨厌我和其他那些跟着他的人,但是我和那些贪图他权利和金钱的人不一样,我自始至终,只是想要……感谢他。”
舒夭绍看着窗外的车来车往,人头攒动,心中像是淤积了无数的复杂,又似乎一切都放开,豁然开朗了。
“有件事情想要请你帮忙……”
——
舒夭绍自从将自己完全调节好了之后,日子照常地过,只是她每天都会在为自己的“离去”在做准备。
之前她有些手足无措,根本不知道要如何应对。
后来,她偶然听了那首老歌——《LoveMail》。
Honeye-mailmeyourlove(亲爱的,请将你的爱邮寄给我)
如果她终究要离开,那么就为金光日留下点什么吧,语音、视频、文字……都可以,只要能让他明白,纵然她已经死去了,但是也依然爱着他。
这个世界是有人爱着他的,所以不要轻易放弃自己。
她的心意,会存放在那些信件里、那些音频里、那些视频里,
于字里行间,于音频信号中,于一颦一笑里……
永存。
*
赵贤硕一开始根本不敢接下舒夭绍给他安排的这项任务,可是后来也无可奈何地妥协了。
他离开之时甚至深深地给舒夭绍鞠了一个躬:“我跟在他身后很久了,他虽然有权有势,但是从来都不快乐……一直到您出现。我不知道即将发生什么,不过,如果可以,我恳求您,多陪伴他一些。”
舒夭绍叹了一口气:“我只是在害怕,因为我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先来。我不放心他,所以在提前做准备。”
“就像是买保险一样,也许永远也用不上呢,你也不要太有心理负担。”
赵贤硕每天都会收到舒夭绍发送给他的加密文件,他一一整理,归档。
他觉得舒夭绍说的没错,这些东西,也许永远也用不上。
但是……它们终究还是派上用场了。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更新晚了!我日明天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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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来日方长【完】
“您感觉还好吗?”穿着喜庆的女人问。
身穿鲜艳的朝鲜传统婚服的舒夭绍,深吸了一口气:“……有点热。”
“麻烦再忍一忍,这是女人一生中最重要的时刻了呢!”她是舒夭绍的化妆师,正将缀有宝石的黑帽子往舒夭绍的头上戴。
“您的婚服是我见过最精致最豪华的,大概美丽都是要付出代价的,热的话,您也再稍微忍忍吧。”
听着外面人声鼎沸的舒夭绍,忽然“嘶~”了一声。
“怎么了?”
“头发,扯到了,有点疼……”
“非常抱歉,”对方松了一松她的头发,“现在好些了吗?”
“好些了……”
舒夭绍看着镜子里的女人,精致的娃娃脸上,画着淡淡的妆容,眉毛弯弯,嘴唇红润,有圆形普通硬币大小精致的红纸,贴在她的额头,以及两个脸蛋上,据说这可以辟邪。
窗外有热闹的人声,那是前来参礼的宾客。
她又晃了晃脚,看着脚上的白袜子和精致绣花鞋,一时之间竟然有些恍惚。
要结婚了呢,她和金光日,已经走到了婚姻的殿堂啊……
舒夭绍的心情很复杂,她现在是真正的大姑娘上花轿——头一遭。
紧张、激动、期待、羞怯,还有,隐隐的不安。
——
起先,一切都很顺利。
金光日穿着传统的婚服,脸上难得的带着真诚又明显的笑意,甚至并不介意新郎团对他的亲近。
他踩过装有稻谷等粮食的麻袋,感受着脚下粮食的凹凸感,他知道,这意味着:在将来,他会和自己心爱的怀玉,过上稻谷满仓的生活。
他手里捧着木刻的大雁,感受着手上的重量,他知道,这木雁意味着:从今往后,他和怀玉,就会像是比翼双飞的大雁一样恩爱到老,永不分离。
……
种种复杂的程序过后,在众人欢声笑语的祝福中,舒夭绍终于被金光日迎上了婚车。
一切都是那么顺利,那么美好。
在车上,金光日也终于卸下了在“吃大桌”时候挂在脸上的不苟言笑。
他心中喜悦,面上便笑意粲然,回眸一笑,眼睛都带着莫名的光芒:“今天的怀玉,很美。”
他缓缓地、笃定地说。
他看着舒夭绍的眼睛,仿佛在发光,他的脸颊甚至有一些红晕,这是一个介于少年和青年之中的男生,这是他人生中最美,也是最单纯的岁月。
“那当然啊,现在是婚礼,婚礼上的新娘,可是一个女人人生中最美的时候。”舒夭绍闻言得意地扬了扬下巴,她努力地放松心情,坦然自若的和他谈笑。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像是揪着一样,难受得紧。
舒夭绍忽然想到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于是赶紧转移自己注意力地问:“虽然是朝鲜族的传统婚礼,不过,那个指环,日日你真的好好加工过了吧?”
“那当然,是我亲手设计的呢,一定不会让怀玉失望的……”金光日深深地凝望着舒夭绍的眼,满心满眼都是她,他的怀玉,他的新娘,他的——妻子。
今天过后,他就可以名正言顺的要求她,真正做到——身体一分一秒都不和他分离,眼睛时时刻刻都看着他。
因为,她很快,就是他的妻子了。
如果一定要用一个词去形容金光日的心情的话,那大概像是喝醉了酒一样熏熏然的雀跃。
舒夭绍心尖一紧,目录惊慌,她忽然说:“我想看一看那个戒指。”
“不可以啊怀玉,还没有到时间……”
变故就发生在这一瞬间——
“刺!”急促的刹车声,失控的撞击爆发出了猛烈的动静。
翻滚的汽车,失声的尖叫,淋漓的鲜血。
车祸来得那么快,那么突然,令人猝不及防。
或许只是过了几秒,又或许过了十几分钟,一切翻滚的动静终于停止了。
大脑的嗡鸣也渐渐消失……
看着那个千钧一发之际,竟紧紧将自己护在怀里的人,金光日的心跳在这一瞬骤停,瞳孔紧缩——
“怀玉!!!”
那个已经彻底被刺目的猩红色覆盖的人,刺痛的是他的眼,凌迟的……是他的心。
——
舒夭绍只觉得很痛,很痛很痛,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疼痛。
她的意识逐渐远去,又被一声震惊的、不可置信的、带着哭腔的“怀玉”死死拉住。
她能感觉到脸颊上那双熟悉的手的颤抖,能感觉到咸咸的眼泪滴答在额头的动静……
“怀玉,坚持住,不要睡,医生很快就来了,怀玉,别怕,我在这里……我在这里,不要怕!”
舒夭绍努力地张了张嘴,她想说我没有害怕啊我日,你不要发抖好不好?不要哭好不好?
你在发抖,你在哭,我会心疼的……
可是,她却发现自己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她连气音都无法发出。
仔细感觉了一下,原来是喉管被碎玻璃扎破了。
她还忍不住苦中作乐地想,比起什么【体带异香】,果然还是【痛觉屏蔽】之类的金手指更有用吧?就比如现在,痛得想要马上就去死呢。
“怀玉!怀玉,不可以,不要睡……求求你,怀玉!”那个熟悉的声音,在痛苦地,绝望地哀求着。
那悲痛万分的声音,让眼睛都睁不开的舒夭绍,竟从眼角,溢出了眼泪。
舒夭绍终究是忍着无尽的痛苦,努力地睁开了被粘/稠的血液糊住了的眼帘,只是视野一阵模糊,她只能感觉到金光日在紧紧地握着自己的手,感觉到她的脖子已经被包裹起来了……
有些颠簸,有些吵闹,似乎是上了救护车,她被盖上了氧气罩子,竟然有一瞬间,充盈的氧气让她舒服得将要就此睡去。
然而看到她睁眼的瞬间,金光日马上凑了上去,用喑哑的嗓子不断地喊着她:“怀玉,不要睡,我们还没有完成婚礼啊,你还没有看到戒指呢,我亲手设计的,戒指,你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睡过去。”
“答应我,坚持住好不好……怀玉,呜、呜……”
他的哽咽绝望又悲哀。
“求求你,怀玉、怀玉、怀玉……不要,不可以……”
他的哀求卑微而痛苦。
金光日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竟然还有着这样卑微又不切实际祈求,他明明知道的,那样的出血量,那样致命的伤口,划破喉咙的玻璃,扎入心脏的钢筋……
可是绝望已经让他失去了理智,他无法去合理地判断伤情和结果,
不可以!
他只知道——不可以!他的怀玉不可以出事!他不可以失去怀玉!
舒夭绍用尽了所有的力量,模糊地看向了金光日的方向,她勉力扯了扯嘴角。
然后,她极为吃力地抬起了手,颤抖着用食指和拇指,错开,比出了一个——心。
日日,我是爱你的,这个世界上,还有我是爱你的!
金光日怔然地看着那染血的手指比出来的心形,他尚且来不及反应,那只手就仿佛是去了所有的力量那样,骤然跌落。
“怀玉!!!”
“不——”
伴随着那刺耳的心电滴滴声,是他像是决堤了那般的泪水。
汹涌而下的眼泪,滴落在那只曾经握拳打他,也曾经温柔抚过他脸颊的手上,滴落在那只曾抚平他心间创伤,将他拥入怀中的手上,滴落在那只刚刚还在给他比心的手上……
然而这只手,再也不复当初的温暖了。
只余满室冰冷,
心间苍凉。
金光日的眼前一阵发黑,好好的一个晴空万里,所有人都享受着日光,他的世界,却偏偏下起了大雪,冰雪覆盖了一切……
他的痛被冰雪覆盖,在肉眼看不见的地方,却依然撕裂着、绞碎着那已经血肉模糊的心脏。
他的怀玉死了,死在了他们婚礼的当天。
那个说着会永远不和他分立的怀玉死了,他的世界就此彻底崩塌。
那个会亲吻他的额头将他抱进怀里的怀玉死了,他的人生,所有的一切,都不再具备任何意义。
他仍记得自己跪在冰冷的地上,握着舒夭绍那只再无温度的手,失声痛哭地质问:“世界上幸福的人那么多,为什么不可以多我一个?!”
他歇斯底里地诘问:“别人拥有的那么多,我只有怀玉,这个该死的世界,为什么要把我唯一拥有的怀玉都夺走!?”
然而这个世界那么冷漠,他痛彻心扉的质问,无人能应。
唯一能给予回应的人,却再也不能站起来,用温暖的手,抚平他的悲怆,用温柔的臂膀,将他拥入怀中。
——
那个女孩死后……
金光日明明还年轻,眼神悲凉却仿佛此生已老,他的灵魂,仿佛随着舒夭绍,就此死去。
有很多人曾尝试劝他,但是没有用。
金光日不毁灭自己,不毁灭世界上无数比他幸福的人,不毁灭这个不公平的,连他唯一拥有的怀玉都要夺走的世界,已经……用尽全力了。
他想要报复,可是肇事司机当场死亡,他找不到活下去目标,他无法让自己振作起来,他甚至想要就此死去,如果死去就可以见到怀玉的话。
舒夭绍的离去给他带来的绝望,让他就像是一只濒死的企鹅,无力再回到冰面之上,于是就这样放纵自己彻底地坠入冰川之下,那无边无际的冰冷与黑暗之中去。
金光日行尸走肉的状态,一直持续到赵贤硕出现,带来了一个U盘——
“这是……她生前吩咐的事情,我严格遵照她的意思,这是第一个视频。”赵贤硕将视频打开,鞠了一躬后离开。
对外界毫无反应的金光日,终于被视频里熟悉的动静给吸引了过去,他迟疑地、机械地转头,看到了屏幕里那个熟悉又陌生的少女。
屏幕里的她还穿着他们大学时期的情侣装,她似乎是第一次录视频,有些紧张,眼睛总是忍不住地往上瞟……
金光日怔怔地看着屏幕里的人,已经完全荒废的大脑竟在这一瞬间启动,这是……他的怀玉啊,他竟瞬间潸然泪下。
“怀玉……”他失神地看着这个熟悉到了极致,梦里依然不断出现的,却再难如此鲜活的心上人,整个人竟然在发抖。
他有多久,没有这样好好看过怀玉的脸了?
“录这个视频,是因为突然就有不好的预感。如果可以的话,我是不希望我日会看到这个视频的……”
少女的声音依然轻柔。
“如果wuli日日,你正在看这个视频的话,那就说明……”
她停顿了一下,似乎是在思考措辞,然后眯着眼笑了,尽力地用轻快的声音说:“我可能要换另一种方式永远陪伴你了。”
屏幕里的舒夭绍,用手按在心脏的位置,歪头,甜甜一笑:“我没有死哟,也没有离开,我在这里,在日日的这里,在日日的心里。”
“只要我日你永远记得我,我就不会消失啊……即使是换一种方式,也是一分一秒都没有和你分开,时时刻刻都在看着你呢!”
“会觉得悲伤吗?会的吧……连录这个视频的我,也觉得难过得难以自已啊。”
屏幕里的少女红了眼眶:“但是,我已经很感激了,已经非常满足了。这个世界有那么多人,幸运的,不幸的,有些人,终其一生都无法体会到爱一个人的感觉……我不一样,能遇到日日的我,就是最幸运的那个人呀!”
“所以,我日你呀,可以答应我,不要怨恨世界不公平吗?”
“真的已经,非常感激了。这是缘啊,不知道花了多少辈子才修成的缘……”
“我的这一生,命中最美的,就是遇见了你。”
“我日,我只愿你一生平安喜乐。”
少女眼中含着泪,仰脸,努力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她已经在无形之中,直击他的心脏,回应了他所有对这个不公的世界的憎恶。
然而那偏执的悲伤,却依然撕裂着他的心脏,风过便冰冷成一片,空荡荡的。
“我知道了啊……”金光日不顾脸上的泪痕,扬起一抹苦涩到了极致的笑容。
他缓缓地走近屏幕,轻轻地印下自己的嘴唇,在她的唇上。
“我明白了,不会让你失望的,怀玉。”
舒夭绍生前留下了很多东西,视频、音频、信件、礼物,她死了,她又似乎彻底的霸占了金光日的世界,永远地活着。
“这是wuli日日二十六岁生日的礼物,怎么样,是不是很漂亮?挑这条领带,我可是费了好多心思的哦。”
清秀的字迹在叙说着少女心事:“今晚半夜下雨了,忽然睡不着,决定起来给wuli日日写信,又不知道写什么才好,忽然明白现在的我啊,好像什么都想要和我日分享。”
“今天在书店看到了漂亮的复古信笺,思来想去不知道要给你写什么,忽然就写下了朱生豪的《醒来觉得甚是爱你》,希望我日会喜欢。”
……
金光日就凭借着这些,努力地,活了下去。
——
向飞语是一名非常优秀的犯罪心理学的学生,目前正跟着业内屈指一数的犯罪心理学教授学习,她抱着资料,上了电梯,刷卡上顶楼。
这是国内屈指一数的名牌大学,而这栋楼,则是那位传奇教授自己出资建造的,名为——怀光楼。
怀光楼一共三十三层,一到三十层都赠送给学校办公使用,顶层三层打通,是教授自己的私人办公室。
电梯到了,向飞语匆忙地走过长而寂静的走廊,然后,在教授助理的带领下,敲响了厚重典雅的木门,说明来意得到允许后,向飞语才被助理迎入教授的书房。
“金教授,警方根据您的侧写,已经成功抓住了嫌疑人。”向飞语开口便是干练的工作汇报。
听到声音后,高档转椅缓缓转了过来,只见上面坐着一个高大俊秀的青年,他很年轻,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只是眼神冰冷,看人的时候,宛如无机质的杀人机器在扫描人一般。
眼前这个,就是那位可以称为犯罪心理学史上最为传奇的存在——金光日。
如果要用网络流行语去形容这位教授的话,那么他应该是史上最牛的斜杠青年。
他是朝鲜二把手公开表示的完美继承人。
他是商业上百年难得一见的奇才。
他是史上最年轻也是最具天赋的犯罪心理学教授。
他是我国警方捕捉变/态杀人狂的强力外援。
他是全球最优秀的心理侧写师之一。
他是百年以来最具音乐天赋的音乐家,只是在震撼音乐界的《星夜的风》之后,这位音乐家封笔了。
他是最关注的国际妇女生存状态的高端知识分子。
他是……
太多了,他就像是一个绝对完美的,无所不能的人。
但是,向飞语知道,真相根本不是这样的。实际上,这应该算是一个绝对疯狂且精神变/态的偏执狂,最危险的隐藏杀人狂。
“这个嫌疑犯和之前的一样,都在引您以为知己,通过警方想要和您当面交流。”
是的,所有仗着高智商犯罪的人/渣都会在金光日的手上败北,然后,他们就会将金光日当成是人生知己。
不过很显然,这位教授只把他们当垃圾——
“让警方根据我之前提供的审讯手段审讯。”这显然是根本不打算要和那个罪犯见面了。
“好的教授,那我先去工作了。”向飞语鞠了一躬后,匆忙离开。
门在她身后重重合拢,也将那个冰冷如机器一般的人彻底隔绝,向飞语的记忆开始远去……
她还记得自己第一次到这个办公室,外面大厅的桌上遗落了教授的手机,那时突然有人给他发信息,屏幕亮了,向飞语忍不住看了一眼。
锁屏是一对盘腿坐在拉萨广场的小情侣,男的俊秀,女的俏丽,女生歪头靠在男生的肩膀上,笑得眼都眯了起来。
背景是那著名的布达拉宫,布达拉宫头顶的蓝天上,有人字迹清秀地写着——[我日,愿你一生平安喜乐。]
那时候的向飞语震惊极了,我日?!怎么还爆粗口了?
后来,她才突然了悟,那不是粗口,反而可能是对教授的私人昵称,因为,教授的名字就是——金光日。
所以,我日,大概就是“我的金光日”的简称吧。
——
向飞语太好奇了,好奇是什么样的女孩能让这样“毫无人性”的男人深爱了那么多年,好奇是什么样的女孩,能让这样潜在的疯子硬生生地站在了他的同类,也就是变/态杀人狂的对立面,好奇是什么样的女孩,竟然能对着这样好不近人情的教授,喊出占有欲十足的“我日”。
后来某一次,教授在课堂上向学生们剖析自己曾经的内心,以解答变/态杀人狂的思维,她终于找到了机会。
向飞语忍不住站起来问:“那么教授,请问您是如何克制住心中猛兽的呢?”
台上那个满脸冷漠的男人,闻言一顿,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脸上忽然就像是冰雪消融一样有了一丝笑意:“有人曾给过我爱,让我学会了接受自己。因为太爱她了,所以决定要活成会让她更爱我的模样。”
“那这个人呢?她去哪了?”她为什么不在您的身边,为什么连照片都是学生时代的?
“她在这里。”那个向来不苟言笑的男人,竟将手,放置在了心脏的位置。
“她在这里,”他重复着,温柔又悲伤,“她活在我心上,一分一秒都不曾和我分开,时时刻刻都在看着我,所以,我不会让她失望。”
本我、自我、超我,向飞语曾以为她尊敬的老师,是一个只能活在自我世界中的变/态,是潜伏在人类社会最恐怖的一类疯子,因为她发现了对方的不正常。
他不是什么伟大的人,他只是天才和疯子之中,伪装成天才潜伏在人类社会的危险的疯子。
可是后来,她忽然顿悟,自己判断错误了。
他其实是一个活到了超我境界的人,
因为那个温柔写下“我日”的少女,就是他的底线,和良知。
——
又是一日清明,金光日的手指,滑过墓碑上熟悉的容颜,歪了歪头,眼神温柔到了极致,又悲凉到了极致。
他从天亮,枯坐到天黑,然后才轻笑着问:“我已经活成了会让你更爱我的模样,可是,怀玉你啊,什么时候,才会回到我的身边呢?”
他的声音,随着星夜的风,渐渐消散在这个再无白怀玉的世界。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呐,这一章反反复复修了太多次了,今天来不及写关祖世界了,抱歉抱歉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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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关关雎鸠【1】
【滴滴滴——任务成功。】
系统空间依然是一望无际的空旷,舒夭绍脸上的泪水已经干涸了,她那悲伤到了极致的心,也随着这寂寂无声的空旷而缓缓地平复了下来……直至那悲痛完全消失。
“这算是好事吗?”舒夭绍露出了一抹苦笑,“只要回到这里,因为那个所谓的情感抑制剂,所有的感情都像是在被慢慢剥夺了一样。”
系统没有回答。
舒夭绍不知道出于什么,仍在不甘的出声:“宿主对于你们而言是什么呢?这样的做法,感觉像是对待工具人一样。”
连感情这样重要的东西,都是说抑制就抑制。
【宿主于系统而言,是合作伙伴。系统和宿主于至高存在而言,都是工具。】
舒夭绍:“……”竟然有种“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的宏大宇宙观!?
【你为什么突然矫情起来了?“情感抑制剂”主要目的是为了辅助宿主更好的完成任务,主要手段是摒弃宿主对过往记忆的情感冲动。当然,如果你不需要,可以申请取消使用“情感抑制剂”。】
不用系统说,舒夭绍已经在考虑了,如果取消使用“情感抑制剂”的话,后果会是什么样的?她显然很清楚自己到底有几斤几两,她根本没有那么强悍的心态,去接受一次又一次的生离死别而不感到悲伤和痛苦。
她不得不承认,她排斥这样让自己变得“没有人性”“没有人情味”的“情感抑制剂”,可是另一方面,她又无法离开“情感抑制剂”。
“呵……你说的对,确实是我矫情。”舒夭绍伸手,将脸上已经干涸的泪痕也擦干净了。
【恭喜宿主4444号,完成第一个正式任务世界,获得10点积分系数,当前积分系数:10。】
【请继续努力,当你拥有100点积分系数时,你就可以回到你的初世界,并且系统承诺为您规避死劫。】
乍一看,好像胜利在望了呢,舒夭绍苦中作乐地想到。
——
【请宿主抽奖。】
舒夭绍看着眼前那熟悉的抽奖界面,没有马上抽奖,有一瞬间的迟疑,顿了一顿,她依然忍不住问:“有没有人通过了新手试炼,却没有达到自己最终目的的?”
【有,不过情况多种多样,系统2627并不知道你具体指的是哪一种。如有需要,你可以查阅公告记录。】
公告记录!?还有这东西!
舒夭绍发现,很多东西如果她不主动问,系统2627号就似乎根本没打算告诉她,尽管它刚刚明明说了,他们两个算是合作伙伴的关系。
漂亮而华丽的抽奖页面一闪,继而出现了一个类似于网络游戏中的游戏信箱的界面。
她戳开了第一条公告——
[宿主3838号因耽迷于新手试炼“亲情”项考核,系统三次警告后仍拒绝进行任务,违反第一百三十九例公约,惩罚:抹杀。]
舒夭绍看到那鲜红狂草的字“抹杀”,心脏瞬间揪紧:“抹杀……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舒夭绍只觉得一阵齿冷,却依然不死心地追问:“是说这个人死掉了?连她本来的世界都回不去了吗?”
【是,抹杀即是不留任何痕迹。】
好像是知道舒夭绍的纠结一样,系统终于有了那么一点点的合作伙伴的精神,主动给她解答了。
【这种情况存在很多。前宿主3838号在其初世界是个孤儿,在新手试炼世界她拥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她享受到了父母宠爱,家庭优渥的生活,并且因此而拒绝进行任务。
其经典名言是“你们系统没有心的吧,我爸爸妈妈那么爱我,我为什么非要离开爸爸妈妈的身边,去拯救什么见鬼的反派!?反派什么的都去死吧,我要好好享受这一次的人生,就算不回到现实世界也算是赚了!”】
舒夭绍无言以对,不为别的,就为了系统学这句话学得抑扬顿挫,还惟妙惟肖的,舒夭绍沉重的心情,忽然就因为这一句娇俏的又得意洋洋的话,而感到有些莫名搞笑。
【在其系统三次严重警告后,依然死不悔改,因为违反公约,被抹杀。】
舒夭绍不知道为什么,脑子忽然就清醒了起来,她甚至清醒到想起了系统2627反复告诉过她的话,还有那些关键词“你的目的”“你的初衷”“你的使命”……
这就好像,宿主答应了系统要爬到山顶,但是因为半山腰有太多漂亮的风景了,就忍不住停了下来,如果系统多次警告后,宿主依然不肯继续爬山,那系统就会直接把宿主从半山腰推下去,摔死她。
【你们宿主很奇怪,或者说,你们人类很奇怪。】
舒夭绍发誓,她感觉到了2627莫名的嘲讽。
【人类总是觉得自己最聪明,总想钻漏洞,总把全世界都当成傻子。】
舒夭绍:“……”身为人类,完全不敢说话。
【确实,宿主最初的判断没有什么大错,就算任务无法完成,也不会有惩罚,与系统签约,这是一次无本却可以万利的机会。但是没有惩罚的前提条件是,宿主必须遵守规则,为达成任务尽心尽力。】
【有些宿主,总是觉得自己最聪明,反正任务失败了也没关系,不就是恢复原状么?任务世界中宿主的身份背景都非常可观,干脆享受这一次人生好了,就当做是白赚了一次享乐无比的人生。】
“然而天上不会掉馅饼。”舒夭绍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不知道是叹那些盲目狂妄的宿主,还是叹气自己走到这一步不容易。
【你明白就好。】
【请记住,我们是明码交易,系统不比宿主愚笨,系统不存在漏洞,系统更不是来做慈善的。】
自作聪明的人,最终会聪明反被聪明误,舒夭绍摸了摸自己的脑袋瓜子,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庆幸自己并不是那么“聪明”的人。
她不是一个特别聪明的人,却是一个种花家国旗下成长起来的,认真、负责、守诺、诚实的人。
正是这些看似普通平凡的品质,帮助她一次次避开了系统的死亡考验。
【抽奖。】这一次,系统言简意赅,舒夭绍甚至感觉它有点不耐烦。
舒夭绍没有再拖拉,戳了一下——【再抽两次。】
这一次的舒夭绍已经不再激动万分了,淡定地戳了两下——【身份便利】&【谎言意念】
【“身份便利”介绍:二代技能。装备以后,宿主将拥有协助任务相关的身份设定。时限:下个世界。】
【“谎言意念”介绍:獬豸技能。装备以后,宿主将拥有随机分编谎言的能力。时限:下个世界。】
舒夭绍苍蝇搓手,这两个技能,看起来都好牛叉,好有用的样子啊。
——
阴天,细雨,墓碑。
暗沉的色调,悲哀而沉重的氛围包裹着这里一个一个身穿黑衣的人。
舒夭绍静静地站在原地,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着这些陌生的人,因悲伤而垮了脸,难过又心疼地看着她。
“好孩子,不要太难过,你哥哥是一个伟大的人。”温柔的妇人哽咽着抚摸了一下舒夭绍的头。
舒夭绍乖巧而沉默地站在原地,眼中流露出浓稠的悲伤。
这一次,她的名字叫蔺琯玖(音同:管九),今年八岁。
蔺琯玖母亲在怀着她的时候,接到了蔺琯玖当警|察的父亲牺牲的噩耗,因太过悲痛而难产,蔺琯玖成功活了下来,母亲却一命呜呼了,而她本人也因早产而体弱多病,她自幼和年长自己十岁的哥哥蔺诗赋相依为命。
她的哥哥,也是一个……警|察。
她的哥哥,也……牺牲了。
所有人都献上了花,都悲痛地落下眼泪,只有一个穿着黑色小西装的男孩子,是里面的异类,他脸上是一片空白的麻木,似乎没有悲伤,没有难过,甚至可能根本没有情绪。
他很瘦,五官很好看,小脸白白的,眉毛张扬,却低着头,沉默着给墓碑上那个含笑的青年递上了一束花。
他低着头,匆忙地递上了花就准备转身离开。
然而就在这时候,男孩的身后突然有人大力地推了他一把,骂道:“臭小子!你这是什么态度,阿赋就为了救你这个不省心的废物才死了,你都不会难过的吗?!”
男孩抬头,眼中带着一丝仓惶。雨不大,但是墓园里仍有些泥泞,男孩就摔倒在这污水与泥土中,任由雨浇了满头满脸,狼狈不堪。
他苍白的嘴唇嚅嗫了几下,最后什么都没有说出来,只是又低下了头。
短短地一句话,舒夭绍已经知道这个男孩子的身份了。
香港北区总警司关淳弘之子,关祖。因为贪玩,被歹徒绑架,原身的哥哥蔺诗赋带队救人,最后为了救这个孩子,蔺诗赋甘愿充当这孩子的人肉盾牌,挨了歹徒六枪,当场死亡。
想到这里,原身的情绪涌了上来,舒夭绍瞬间就湿了眼眶,眼泪弥漫。
那个男人依然不解气,红着眼睛,似乎是被悲痛和愤怒冲昏了脑子一样,当着众人的面,暴躁地上前,抓住了男孩的肩膀,粗鲁地单手将他拖到墓碑前,呵斥道:“你给我跪下,磕头!”
舒夭绍震惊地瞪大了眼睛,那个男孩子因为这个男人刚刚用力一推,跌倒了,摔破了膝盖,现在这个男人还粗鲁地直接拖着他向前,他也没有挣扎,但是舒夭绍看着就觉得痛。
就在男人疯狂地要按着这个,已经跪在墓碑前的孩子磕头的时候,舒夭绍反应过来了,马上一脚踏入泥水之中:“不要!”
她的声音沙哑至极,显然是原身已经哭了很久很久并且没有说话也没有喝水。
不要这样逼迫一个孩子,蔺诗赋身为警|察,他在完成自己光荣的使命,他不会想要这样一个还什么都不懂的孩子被按在墓碑前,被粗暴地按头磕头。
就在舒夭绍冲过去拉住那个男人的手臂的时候,旁边也冲出来一个高挑的女人,女人拿起手里的黑色包包就往男人的头上砸:“关淳弘我看你是疯了吧!你凭什么这么对我儿子!阿赋要是还活着,也不会想你这样对待我的儿子!”
舒夭绍见有人上前阻拦,已经松开了那个男人的手,继而去扶那个叫关祖的男孩子,但是让她有些吃惊的是,这个疯狂地当着众人的面就要按着关祖下跪磕头的人,竟然就是关祖的父亲关淳弘。
这似乎……也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而那个撒泼似的和关淳弘吵起来的女人,应该就是关祖的母亲关陈嘉美了。
夫妻两在墓地前吵了起来,众人纷纷上前阻拦,拉架,一片混乱。
就在这样的混乱中,没有人注意到两个孩子。
舒夭绍想要将关祖扶起来,但是他似乎不愿意,依然端端正正地跪着,低着头,湿透了的头发披散,遮住了他的眉眼,舒夭绍看不清他的表情。
“你起来。”她说,继而更用力地拉了一下,没有用。
这时候的舒夭绍,分外的怀念自己的“力能扛鼎”技能了。
“你起来呀!”舒夭绍再喊这一声的时候,已经因为原身的情绪,不受控的带上了哭腔。
那个男孩子,关祖终于抬头看了舒夭绍一眼,他的表情空白、麻木,他的眼神阴郁,沉默。
“是我害死了他。”他低低的说,“是我害死了你哥哥。”
他的嗓子和舒夭绍一样沙哑,他说话的时候基本没什么声音,但是站在他身边的舒夭绍却听清楚了。
不知道为什么,就在这一瞬间,巨大的悲痛冲击了舒夭绍,让她瞬间泪如雨下,她哽咽着哭了起来:“我不怪你,哥哥也不会怪你。”
“他是警|察,为人民服务是他的使命,警|察就该是人民的保护神,他不会怪你……错的不是你,呜呜呜……”明明在努力地说着大道理,说着哥哥曾经无数次在她面前说过的“使命所在”,却依然忍不住哽咽落泪。
“错的不是你,是那些歹徒!”
“我不恨你,害死我哥哥的是他们,我只恨他们!”
暮霭沉沉,阴雨之下,狼狈跪在墓碑前地关祖,怔怔地看着那个哭得整个人都上气不接下气,几乎要断气的女孩子。
耳边是她坚定的声音——
“错的不是你,是那些歹徒!”
“我不恨你!”
像是被什么东西击中了心脏一样,就在这一瞬间,这个沉默的、阴郁的、满脸麻木的男孩子,也哭了。
——
蔺家和关家可以算是世交。
当初,蔺琯玖的父亲和关祖的父亲关淳弘一同加入警|察系统,在一次任务中,蔺琯玖的父亲为了保护自己的战友关淳弘,牺牲了。
如今,蔺琯玖的哥哥,同样成为了警|察的蔺诗赋,又为了保护关祖,牺牲了。
蔺家就只剩下蔺琯玖一个人了,甚至没有什么远方亲戚能够收养她。
最后,是关家收养了她。
那个对待自己的儿子宛如暴龙一样暴躁粗鲁的男人,半跪在舒夭绍的面前,红着眼眶悲痛又小心翼翼地打量着舒夭绍的俩,然后哽咽着说:“好孩子,别害怕,跟叔叔回家,以后叔叔的家,就是你的家。”
舒夭绍眨了眨眼,眼泪扑哧扑哧地往下掉。
她想,这或许是这个男人对蔺家太过愧疚了,再加上这一次蔺诗赋的死,是由于关祖的贪玩造成的,可能他过不去心里的坎,才这样在人前暴怒,粗鲁的对待自己的儿子。
舒夭绍并不知道,很快,她就会发现自己打了自己的脸。
关陈嘉美和丈夫吵架的时候张牙舞爪的宛如泼妇,但是在舒夭绍的面前又是一个端庄得体的美妇人,她揪着眉头,也是难过又悲伤。
她抱了抱舒夭绍,努力地安慰她:“阿姨一直想要一个女儿,现在算是如愿了,好孩子别怕,以后把阿姨就当做是你妈妈,好不好?”
就这样,舒夭绍被收养在了关家,住在了关祖的隔壁房间。
——
深夜的时候,舒夭绍才从床上爬起来,坐好。
她需要慢慢地整理白天接收到的信息。
按照目前自己的这个身份,不出意外的话,关祖应该就是她的任务对象了。
可是,那个虽然阴郁,却也在为“害死了蔺诗赋”而愧疚万分的孩子,怎么会变成变/态杀人狂呢……
舒夭绍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就听到了隔壁房间传来了一两声诡异的哽咽。
作者有话要说:开启新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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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关关雎鸠【2】
舒夭绍下意识地拿过床头柜上的哆啦A梦小闹钟,按灯,定眼一看,凌晨两点半。
这么晚了?谁还没睡觉?又定了定神,并没有什么声音,深夜里只有她自己的呼吸,舒夭绍怀疑是自己听错了。
可是当她刚放下闹钟,又听到了一两声诡异的吸气声,舒夭绍瞬间就头皮发麻了。
卧/槽!舒夭绍感觉自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该不会是有鬼!
她很快就意识到了自己有点沙雕,世界上是没有鬼的,身为一个坚定的马克思主义者,秉持唯物主义精神,怎么可以动不动就神啊鬼啊的。
舒夭绍勉强冷静了下来,屏住呼吸,用心地去听是那里传来的声音。
仔细听了一阵,结果发现,那若有若无的声音,好像是从她床头那面墙里传来的。
于是舒夭绍又把耳朵给贴到了墙上,继续听,嗯……确定了,有细密如猫咪幼崽婴宁一样的声音。
这是舒夭绍房间的隔壁,住在这个房间的人,是那个在白天有一面之缘的男孩子,也就是……关祖。
——
“关祖,你睡了吗?”轻轻地敲了敲房门的舒夭绍,赤着脚站在昏暗的走廊。
舒夭绍感觉有些揪心,也不知道怎么去形容自己的心情,为这个深夜里连哭泣都百般隐忍的孩子。
走廊静悄悄的,房间里本来确实有些稀碎的声音,因为舒夭绍一出声,结果就一下子没有任何动静了。
舒夭绍站在原地,感觉有些冷了,脚互相搓了搓,心道早知道还是别听清了他在哭就激动地冲过来,起码把拖鞋穿上吧?
就在舒夭绍犹豫着是回去穿拖鞋再过来,还是再等一等的时候,房间门开了。
随着“吱呀~”一声轻微的响动,舒夭绍渐渐看清了仿佛站在黑暗如深渊洞口一般的,瘦瘦的男孩。
“是关祖,不是关猪。”男孩子的声音,还有些沙哑,然而皱着眉一脸不高兴,却还是在认真纠正的模样,又是那么可爱。
舒夭绍:“……”
她根本没有想到,关祖开口第一句竟然是这个,而且老实说,这不能怪她吧?!
原身因为体弱多病,发育也慢,这会儿门牙刚拔了一颗还没完全长回来,说话漏风怪她吗!?
“我是因为没有门牙才会这样的。”舒夭绍捂着自己的嘴,不满地瞪他。
关祖红着眼眶,用猩红的眼珠子阴郁地看着她,强调:“你不是说话漏风,你是发音不标准。”
舒夭绍:“……”现在是纠结这个的时候吗兄嘚?!
她还没有说话,关祖就看到她因为感觉到冷,不自觉在扭来扭去的白白嫩嫩的小脚丫。
“为什么不穿鞋?”
舒夭绍:“……忘、忘记了。”好、好凶一男孩子,嘤~之前在白天明明不是这样的?
感觉只是有些沉默和阴郁而已啊,眉毛走势倒是凌厉,但是小脸白嫩的模样明明很可爱的。
“我能进去吗关猪?”舒夭绍很努力在发“祖”的音,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听起来似乎还真的就是“猪”的音。
男孩比她要高,甚至还比她瘦,沉默低头看着她头顶可爱的发旋,好一会之后才忍住了纠正她发音的冲动。
他沉默地让开了一点,显然是允许舒夭绍进入他的房间了。
——
舒夭绍踩到关祖房间里那毛茸茸的地毯之后,才感觉自家冷飕飕的脚丫子活了过来。
关祖看了她一眼,没有制止她在自己房间的地毯上暖脚丫子的行为。
只是语气生硬地说:“你刚刚可以自己进来,我的房间没有锁门。”
“啊……”舒夭绍惊讶地抬头看了他一眼,“关猪为什么不关门?”
关祖看着小女孩单纯又天真地小脸蛋,看到她黑白分明滴溜溜如黑珍珠一般的眼睛里都是好奇的神色。
他似乎想说什么,然而张口,却什么都没说出来,停顿了一下后,又彻底的闭上了嘴,保持了沉默。
就这样,黑漆麻黑的房间里,两个明明年纪加起来还不到二十岁的小家伙,处于最好玩最好动的时候的小家伙,竟然沉默地没有说一句话。
犹豫了一阵,舒夭绍看着小男孩通红的眼眶,以及红晕还没有散去的鼻子,忍不住问:“关猪,你为什么哭啊?”
关祖没有理她,自顾自地爬上了自己的床,躺下,盖上被子,闭眼,一气呵成。
似乎就打算这样睡觉,根本不想继续理会舒夭绍的样子。
舒夭绍看得到他这样,反而觉得他没有那么难以接近,她也跟着趴在了床边,睁着一双大眼睛,追问他:“关猪~为什么哭啊?”
小男孩还是没有理她,只是闭着眼睛的睫毛,在忍不住颤抖。
舒夭绍凝神看着他无意识皱在了一起的眉心,忽然就感觉有些压抑,她小心翼翼地说:“关猪,你难过的话,可以告诉我……”
“我做梦了。”关祖倏地打开了眼睛,黑亮的眼珠子,空洞地看着天花板。
“我做梦了……”他强调着,眼眶渐渐的湿润了。
“梦到了你哥哥。”
男孩子最后用冷漠的语气,生硬的补充。
——
被突然这样提起已经牺牲的兄长,会感到愤怒吗?
确实会。
舒夭绍马上就皱紧了眉头,脸上带上了不满,粉嘟嘟的小嘴唇也紧紧地抿了起来。
可是她毕竟是一个成年人,一个已经成年了好多年的人了,不至于无法控制自己所有的情绪,至少在现在,面对这个写满了奇怪和违和的男孩子,面对这个提到那个死去的哥哥,会红了眼眶的男孩子,她不至于因为愤怒而歇斯底里的发疯。
许久之后,舒夭绍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平复了自己因原身的情绪而翻滚的情绪,这才问:“你梦到了哥哥什么?”
关祖似乎也不愿意这样躺着,躺着也睡不着,他又爬了起来,坐在床头,抱紧了自己的膝盖,将自己整个人都蜷缩成一团。
“我梦到他救我的时候,梦到他死了……”
他怔然地看着前方的黑暗,低低地呢喃着。
他终于流露出了一二分地脆弱,茫然又空洞地看着伸手不见五指的房间,咬紧了牙关,不让眼眶里的泪水滑落。
其实他根本不愿意提起自己的梦境,他排斥所有和那一场绑架案有关的任何事情,有时候他的记忆甚至会出现错乱。
可是这些该死的记忆和痛苦却时时刻刻纠缠在他的梦里面,他不愿意去想起,想要去忘记也于事无补,他的梦不受控制。
关祖觉得,再这样下去的话,自己迟到会疯的吧?
或许……他早就已经疯了。
舒夭绍怔然地看着这个突然就闭上了眼睛,泪水静静从眼尾落下的男孩子,突然就陷入了沉默,不为别的,就为了她脑海里突然出现的一个词——应激性心理障碍。
这个男孩子在晚上外出时被绑架,还被歹徒恐吓虐待拍视频威胁他的父亲,他在歹徒手里足足煎熬了一个晚上,一直到第二天早上警方才定位到歹徒的位置,原身的哥哥才带人赶到……
所有人都沉浸在失去了蔺诗赋的痛苦中,这些日子以来,新闻采访、各方挽联、一路送葬、各方吊唁……是的,蔺诗赋是英雄,是烈士,他值得最好的葬礼,他的英雄事迹值得被广大人民群众知晓。
舒夭绍对此毫无意见,想起这位未曾谋面的兄长,她也会因拥有了原身的记忆和共情,而感到极度的悲伤和不舍。
可是现在,她的悲伤要加上一样了——
为什么没有人看到关祖,这个……被绑架了的孩子。
这个,同是受害者的存在。
为什么没有人,看到他?
——
舒夭绍想起自己的前两次任务,她深刻地总结了金光日和毛泰九之间的共通之处,那就是糟糕的父母。
他们之所以人格变/态,很大程度上都是因为原生家庭,都是因为父母。
舒夭绍甚至悲伤地在心里下过一个结论——他们都是不被看见的孩子。
而现在,这个孩子,要再加上一个人了。
“你梦见了我哥哥救了你,你得救了呀关猪猪,为什么要哭呢?”舒夭绍尽力地用温柔的声音说话。
她终于放开了胆子,直接爬上了关祖的床,爬到了蜷缩在床头的关祖的身边,歪头看着他:“你是不是还梦到别的什么了?”
舒夭绍曾经在查过应激性心理障碍的内容,现在努力搜刮脑子,还能有一点点的记忆。
这个心理障碍,主要就表现在患者会在自己的记忆里,或者是梦中,不自觉地反复回放与创伤有关的情境。舒夭绍感觉就像是自己看了鬼片之后,脑子里会不断地出现和这个鬼片相关内容,做梦的时候也会梦到鬼片一样。
就好像你越不想去面对,它就越是要往人的脑子里挤。
她会因为这个越来越害怕鬼,而关祖,也会因为这样,越来越难以直面自己曾经遭受的绑架的吧?
因为应激性心理障碍不仅会让他不断地做噩梦,也会让他不断地从噩梦中惊醒,更会让他陷在强烈的恐惧不安中难以自拔。
在这之后,如果不加以干预和治疗的话,被梦境折磨得严重了,就会影响一个人的正常社交,人甚至对环境失去安全感,然后警觉性猛地增高,就会变得人们说的疑神疑鬼了。
入睡困难的话,失眠多梦,人就会情绪暴躁不安,极端糟糕的情绪积攒久了,久而久之……人就崩溃了。
“还有很多,”关祖抬头,用空洞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舒夭绍,他的声音低低的,如鬼魅啜泣,“有你哥哥死掉的样子,有他们打我,拿鞭子抽我,拿刀划我胳膊的,还有很多……”
“别怕!关猪猪不要怕!”舒夭绍上前,把蜷缩成一团的他抱住,紧紧地抱住,用尽全力地努力要将他整个都抱进怀里。
“我哥哥他只是不放心你,所以才会在你梦里出现,不怕不怕哦~等我告诉他,你好好的,他就不会再出现啦。”
舒夭绍心想,关祖现在还不算太严重,至少,他没有到完全拒绝何人交流的程度,反而愿意告诉她梦境的内容。
“没有人敢打你的,那些坏人,早就被抓进牢里去了!”
“你在家里,很安全的,还有我保护你,哥哥可以保护你,啾啾也可以!”
关祖陷入了一个暖暖的、软绵绵的怀抱里,像是被又甜又软的棉花糖包围了一样。
极度的困意席卷了他,他眨巴了一下眼睛,蔺琯玖,啾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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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关关雎鸠【3】
在第二天,关祖一脸认真地喊“啾啾”的时候,舒夭绍才惊觉自己说话漏风原来已经严重到这种程度了。
“啾啾,你要吃这个吗?”习惯沉默的男孩子,难得开始学着去关注别人。
他用调羹舀起一个水饺,递了过来。
舒夭绍:“……”她瞅了瞅水饺,又瞅了瞅关祖,嘶~现在的舒夭绍可算是明白昨晚上关祖一脸纠结是为什么了,敢情原来听别人发音不标准是如此别扭的事情。
她多么想纠正关祖,不是“啾啾”是“玖玖”,但是张了张嘴,想到自己这漏风的嘴,还是算了吧,她自己都根本发不准音了。
舒夭绍无力地刚想把嘴给闭上,却见关祖似乎误会了她的意思,手疾眼快地赶在她闭上嘴之间,把水饺连带着调羹一起塞进了她嘴里。
“唔!?”舒夭绍震惊地看着他。
关祖抬头,嘴唇抿了抿,很是努力地扯了扯嘴角,似乎是想要给出一抹笑容。
“很好吃的,你喜欢的话,我碗里还有。”他这样说着,眼睛却没有看舒夭绍。
这个男孩子,似乎在努力地要对舒夭绍好一点的感觉,尽管他内心或许并不那么在意舒夭绍本人,但是出于舒夭绍的特殊身份……
“为什么叔叔和阿姨都不一起吃早餐呢?”舒夭绍一直到把自己的那一份水饺连带着汤都喝了,才问出这个问题。
关祖垂着眼,睫毛垂下一片阴影,令人看不清他眼中的神色。
舒夭绍只听到这个男孩懂事又麻木地说:“他们很忙,没空一起吃的。”
这是一栋新式洋房,贵气之中又带着难掩的精致和典雅,可是舒夭绍却觉得不喜欢这样的房子,因为它……莫名的冷清。
连她都觉得冷清,连她在有着关祖陪自己吃早餐,都依然觉得冷清的话,那么平时的关祖呢?
平时的关祖,连今天陪自己吃早餐的舒夭绍都没有啊,只有他自己,就真的,只有他自己一个人。
舒夭绍用力地抓紧了手中的调羹,心里感到异常的愤怒,为了那对不负责的,身为孩子的父母的夫妻。
——
昨天还红着眼眶许诺要她把这里当自己家的叔叔,还有昨天那个还悲伤地说要把她当亲生女儿的阿姨,一直到晚上都没有露面。
舒夭绍看着闹钟,已经十二点了,可是那对夫妻还没有回家……
她忍不住皱紧了眉头,真的有那么忙吗?
忙到一天三顿没有一顿可以陪孩子吃?
忙到就算没时间陪孩子吃,也没时间打个电话和孩子说几句话吗?
舒夭绍仰面躺在床上,她已经基本断定了自己的任务对象了——关祖。
按照这样的形式,接下来的两天她估计也无法出门的,什么北区总警司,什么银行家,这对夫妻根本不靠谱。
如果无法离开这个小洋房的话,那么三天之内她所能见到的最具有反派气质的嫌疑人就是关祖。
舒夭绍刚想和系统提交自己的判断,准备接收剧情呢,就听到门口似乎有细微的动静。
是很细碎的声音,类似于老鼠之类的小生物在地毯上奔跑的感觉。
舒夭绍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立即就提交自己的判断。
她躺在床上想了一想,又纠结地爬了起来,认命地爬下床,准备到隔壁去看看那个明显患上了“应激性心理障碍”的孩子。
老实说,她今天就打算要暗示一下关祖的父母的,这是心理障碍,是非常严重的心灵创伤,不可以不重视的。
她甚至设想过自己要如何开口说话,如何如何巧妙的暗示才不显得自己突兀和怪异,却从没想过,整整一天,她竟然连见这对夫妻一面的机会都没有。
——
舒夭绍怀着这样纠结矛盾的心思,打开了门。
即使她心里已经有所防备了,却还是被蜷缩在自己房间门口的人影给吓了一跳。
舒夭绍原地跺了跺脚,飞快地拍着自己的胸口,哦草!确定了,这就是反派!
反派都是夜猫子,石锤了!
舒夭绍愁啊,头都要秃了。遥想当年,毛泰九就这样半夜蹲她门口,守着点吓唬她,金光日就这样半夜潜入她卧室和她玩渔线,要不是舒夭绍强行扼杀了金光日的夜猫子天赋,估计他还能作出个十八般花样来。
不过,像是关祖这样毫无安全感的蜷缩着的姿势的话,当真是……没见过。
“关猪……”舒夭绍喊他。
陷入梦境之中苦苦挣扎的男孩,听到了外界的声音之后,猛地惊醒。
于是,舒夭绍就看到他整个人猛地颤了一下,然后倏地就睁开了眼睛。
他浑身都是冷汗,头上的冷汗甚至已经把头发都给打湿了……
舒夭绍的大脑开始飞速的运转了起来。
为什么关祖会大半夜的跑到她门口?显然他并不是想要吓唬她,因为他很小心,舒夭绍也只是听到了细微的动静而已。
那很可能就是……他没有安全感,因为心灵创伤和应激障碍,他没办法自己入睡,或许是想要有人陪着才可以勉强睡着,但是又不想麻烦她?
所以蹲门口?
舒夭绍越想越觉得自己的判断正确,心里又是无奈又是心酸。
已经完全清醒过来的关祖,不过短短两三分钟就彻底地平复了自己疯狂的心跳,然后,他的眼珠子无机质地转了一转,转向了舒夭绍,定住了。
“关猪猪。”舒夭绍又喊了一句。
关祖眨了眨眼,多次眨眼之后,才勉强恢复了一些神智的感觉,眼神中那种无机质的冰冷和非人的冷酷都慢慢隐藏在了眼底深处。
“啾啾……”他慢慢站了起来。
舒夭绍扑过去,抱住了他:“关猪猪,啾啾害怕,啾啾不敢一个人睡觉,以后啾啾和你一起睡好不好?”
妈的!找不到父母,只能她这种半桶水都没有辣鸡先顶上了!
舒夭绍心里在疯狂秃头,绞尽脑汁地回想之前所有学过的心理学知识,应激性心理障碍,应该要如何治疗来着……哦,想不起来了,反正就是要先稳住他的情绪来着?
妈个鸡!辣鸡父母!辣鸡父母!!
舒夭绍现在才八岁,关祖今年也才十岁,就这两个加起来还没有二十岁的孩子,那两个人就这样把他们丢在家里就不管啦!?
我列个大槽啊!
显然关祖并不知道舒夭绍的内心弹幕,他犹豫了一下,眼神晦暗不明。
然而,他最终还是小心翼翼地伸手,抱住了舒夭绍:“好,和我一起睡,啾啾不怕。”
“关猪猪,你不怕自己一个人睡觉吗?”舒夭绍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了。
月光下,关祖清亮的眼神微动:“不怕。”
舒夭绍心道你都跑我门口来了还不怕自己睡啊,她刚想转移视线,就震惊地发现——
卧//槽,那是什么东西!?
只见关祖的头顶上,突然就出现了一个奇怪又醒目的红色叉叉。
【恭喜您,成功激活“谎言意念”技能,从现在开始,宿主将拥有随机分编谎言的能力。】
舒夭绍:“……”
不是她想吐槽,真的,但是直接往人的头上打一个大叉叉,她看着就感觉出戏。
——
今夜,关祖又是在舒夭绍树袋熊一样的拥抱中睡着的。
舒夭绍当然是忍着没睡,她趁着关祖睡着之后,才爬起来去看他的情况,显然比他自己蜷缩在她门口睡觉的时候状态要好一些,眉头没有皱得那么紧,嘴唇也没有一直发抖……
看来没有陷入那恐怖的梦境之中。
舒夭绍发现了,这个家庭的不正常。她真的从来没有见过这样不关心孩子的父母,简直了,反派的父母们,没有最奇葩,只有更奇葩,不断地刷新舒夭绍对“有毒父母”的认知范围。
陷入了沉睡的关祖,不知道是不是察觉到了舒夭绍在动,他不安得眉头都在颤抖,舒夭绍赶紧又缩了回去。
关祖重新抱到了软绵绵的梦中的棉花糖,才渐渐地松开了皱的死紧的眉头。
就在这片黑暗中,舒夭绍深吸了一口气,在心里默默地向系统传达自己的意思:“我认为,关祖是这个世界的反派。”
【滴!识别正确,任务开启。】
【欢迎来到反派C位入狱系统,我是您的专属系统2627。恭喜宿主成功识别反派,本世界剧情已经发放,请注意查收。】
系统声音响起的时候,舒夭绍刚准备要查阅一下本世界的剧情,只是没等她开始,就见……
黑暗中,关祖突然睁开了眼睛。
作者有话要说:非常抱歉更新晚了那么多orz!
大家的祝福大白都看到啦,超级感动,爱你们~?(????`)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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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关关雎鸠【4】
关祖突然睁眼,让一直注意着他的舒夭绍瞬间被吓到感觉头发都要飞起了。
舒夭绍这会儿别说安安静静地看剧情了,她浑身都僵住了,怎么回事?这孩子刚刚明明睡着了的,还睡得很熟。
而且,基本上可以说是系统的话音一落,关祖就睁眼了。
卧.槽!一个匪夷所思的念头冲上了舒夭绍的脑海,并且挥之不去,不会吧,难道他能听到……天啊,不可能的啊……
“我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关祖说,转过头来看完全没有睡觉的舒夭绍。
舒夭绍的反应是浑身一抖,倒吸一口凉气,脑子里疯狂的CALL系统,但是系统一直没有回应她。
“可、可能是你听错了?”舒夭绍有些欲盖弥彰的结巴了,而且眼神开始飘忽,怎么办,种花家教育太好了,导致她经历了那么多,但是说个谎还是忍不住心虚。
关祖坚定地看着舒夭绍,黑暗之中,他的眼珠子亮的惊人。
什么鬼!他为什么这样看我?难道他真的听到了系统的声音了吗?没道理啊,不可能啊,这不科学啊……
就在舒夭绍快要支撑不住,问他到底听到了什么的时候,关祖冷淡又麻木地说:“回来了。”
“什么?”舒夭绍刚想接着问,就听到了外面那不小的动静。
——
首先是“啪”一声,像是一巴掌盖到墙上的力度去开灯,然后就听到了并没有刻意放轻的脚步声。
有皮靴落在地面上沉闷的声响,还有“咯咯咯”的高跟鞋的鞋跟与瓷砖的敲击声。
舒夭绍的第一个反应是松了一口气,原来是这孩子察觉到爸爸妈妈回家了啊,吓死她了,刚刚心脏都骤停了,还以为关祖听到了系统的声音了呢。
“你那么晚了才回来,你今天又去干什么去了!?”这是关淳弘没有刻意放轻的声音。
“要你管啊,”这个不耐烦的女声是关陈嘉美,“你一天天管这管那的,你烦不烦啊你,你以为你能耐了是吧!”
“我管你怎么了!?啊!我还不能管你了!?”关淳弘显然是被妻子的不训给气到了,怒极声音就在加大,“你是我老婆,我连我自己的老婆都管不住了,那我还要管整个香港北区的警|察!?”
“哎哟哟,给你脸了,你以为是你有本事啊?那都是看在我爸的脸面好不好,给你脸了!”
他们之间的争吵越来越激烈,也越来越不给对方留脸面。
舒夭绍听着听着,脸就皱成一团了,什么鬼,这对夫妻怎么回事!?一整天也不回家,电话也没有一个,现在回来了水都不喝就直接吵上了?
而且瞧瞧这大半夜吵架的分贝,是根本就没有在意家里还有孩子的存在吗?
舒夭绍想到这里,甚至都不敢直视就躺在她身边,连呼吸都麻木无声的关祖,尽管她知道,他现在没睡着,他甚至就是因为察觉到这对夫妻回来才突然醒过来的。
像是知道舒夭绍的心声一样,外面的两个人吵着吵着就吵到了孩子身上。
关陈嘉美冷哼一声,轻蔑地说:“你也就穿着一身制服当好皮了,整天装模作样的,还好儿子不像你,看着就烦人。”
“我看儿子就是像你!那个臭小子,一点用都没有,废物一个!”关淳弘显然是气急败坏,口不择言地骂起了儿子。
舒夭绍听到这里,只感觉心一紧,她顾不得别的了,转了个身去看关祖,关祖依然仰面躺着,目光空洞而阴鸷,整个人看起来沉默又麻木。
她咬了咬牙,不顾姿势不合适,仍是顽固地爬到了关祖的身上,抱着他:“他胡说,关猪猪最好了。”
关祖闻言,睫毛微微一颤,敛下了眼眸,没有去看抱着自己的小女孩,只是寂静的黑暗中,他嘴角勾起,眼珠子越发阴沉。
“关猪猪是全世界最好的哥哥救下的全世界最好的孩子。”舒夭绍绞尽脑汁地想要安慰关祖,心里都是卧.槽,这对夫妻绝了!特别是关淳弘这个当父亲的,妈个鸡,什么品种的有毒!?
外面,关陈嘉美听到他骂儿子当然不干了:“你以为你是个好父亲啊!?你自己干过什么?你在意过儿子吗?你就教过儿子了?你自己还不是一天都没回来。”
“我那是工作忙!”关淳弘马上推脱工作。
“工作忙工作忙,你是北区总警司,你又不是下面的片警,你以为我傻啊,你早八百年就不用上前线了好吗!你还真当自己是个玩意儿了,你连小阿玖都不管!”
外面的争吵已经进入了白热化的阶段,似乎这两个人就“争吵”这件事情,已经练就了绝活一般,你一言我一语的,赛过说相声都没那么有默契。
——
舒夭绍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整个人都气得在发抖,她脑子在疯狂地转,满头满脑的念头都是不可以,不可以再让他们这样下去,怎么可以一直骂关祖?怎么可以一直在孩子面前争吵?
他们根本就没有在意过关祖这个儿子吗?!
舒夭绍咬着牙努力地思考,要怎么样才能阻止这对夫妻争吵,然而思来想去,她也没想出个好的办法来,因为,她的身份就是一个大坑了。
首先,她是个孤女,一个寄人篱下的孤女,虽然占据恩人遗孤的身份,却也改变不了寄人篱下的事实。
其次,她是个只有八岁大的孩子,孩子在这样的家庭之中基本没有任何话语权,舒夭绍也找不到阻止他们的切入点。
……
不知道是不是舒夭绍的表情太过纠结了,一直沉默以对的关祖忽然就动了。
他先是拉了拉被子,给舒夭绍盖好了被子之后,两只手盖在了舒夭绍的耳朵上。
“啾啾,别听,不关你的事,”男孩子的声音低低的,“快睡吧,习惯就好了。”
舒夭绍不知道是被触动了心里的那个柔软的地方,就好像是一个眼泪的开关被打开了一下,突然她就哭了。
关祖明明是这样一个体贴的孩子啊,他现在明明那么好……
好像是发现了舒夭绍的眼泪,关祖顿时就手忙脚乱地爬了起来,一把打开了床头灯,把舒夭绍塞进了被子里。
他努力地学着电视里那样,有模有样地拍着舒夭绍的后背在安慰:“好了好了,你被吓到了吗?没关系的,他们天天吵架,就像是我们也要天天吃饭一样,不吃饭就会饿,他们不吵架大概也会吧……”
“不关你的事,真的,啾啾,不哭了啊~”关祖笨拙地帮她擦着眼泪,“再不睡的话,爸爸知道你没睡,就真的会进来骂人的。”
关祖他说得无比认真,不论是语气还是眼神。
然而,舒夭绍听到这里,还以为他是在开玩笑,被逗得噗嗤一声笑出来了。
关祖的神情似乎是有些奇怪她为什么发笑,不过想着笑了总比哭要好,就不管了,继续拍着她的背,企图要哄她入睡。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看着这样子的他,舒夭绍更坚定了要改变这个家庭的决心。
——
舒夭绍确确实实地睡过去了,不过在凌晨四五点左右,她梦中忽然想起有什么很重要的事情没有做。
惊醒过来后,才发现是任务剧情还没有看。
舒夭绍先是看了看关祖,见他确实是在熟睡状态,于是她赶紧打开了脑海里的任务剧情。
【该世界名为:《新警|察故事》。在该世界中,反派关祖出身于警|察世家,却因为自幼遭受警|察父亲关淳弘,将其当成罪犯一般的对待,而其导致对警|察恨之入骨(实则是恨父亲)。逆反心理导致关祖走向心理变.态,父亲是警|察,他便在心中仇恨警|察。
关祖成年后,伙同四个豪门子弟,组成犯罪五人组,策划了一系列针对警|察的猎杀行动,其中,在银行抢劫案中,关祖的目标就是该世界男主,警队的传奇人物——陈国荣。
陈国荣率领飞虎队九个警队精英,企图快速剿灭关祖的组织,不料因小看了犯罪五人组的实力以及警队有人泄密,此次行动失败,九个兄弟被杀,而陈国荣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无力回天。心理防线被击溃后,陈国荣一度消沉至极。
故事的结局当然是正能量的,邪恶的大反派关祖,最后被重新找回勇气的陈国荣,堵在了香港会展中心天台……故事的最后,关祖死于狙击手的射杀。】
舒夭绍看完了这个世界的剧情之后,整个人都感觉不好了,心口闷闷的,感觉像是堵着满满的棉絮,让人喘不过气来。
任务剧情说的那么明显啊,关祖会变成变.态杀人狂大反派,他的父亲绝对是最大的功臣,不过……“将其当成罪犯一般的对待”,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关淳弘不仅仅只是在家里各种骂儿子而已吗?
像是听到了舒夭绍的心声一样,任务剧情的后面,还有补充,舒夭绍赶紧点看来看,原来是三个十几秒的视频小片段。
——
一共有三个小片段,简单地标着一二三的字样,舒夭绍点开了第一个。
第一个小片段是一个穿着四角小内.裤的小男孩,他似乎是被殴打过,浑身青紫,脸上都是伤痕。
他被拷上了手铐,正如同死物一样,蜷缩在房子的角落里。
外面似乎是个艳阳天,可是窗帘被拉得紧,太阳被遮得死死的,角落里的男孩子,就在这样的昏暗之中,在这样没有一丝光亮的环境里,一个人,紧紧地蜷缩着。
他整个人都在不自觉地颤抖,持续而不受控地发抖。
突然,他就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一样,突然就抬起了头,和舒夭绍四目相对。
舒夭绍看到了这孩子眼中的惊恐与彷徨,那不自知的无措与茫然,那隐藏在眼底深处的恐慌瞬间击溃了舒夭绍的心理防线。
她看到这个片段的时候,内心已经有猜测了,这是关祖,更小的时候的关祖。
尽管已经努力忍住了,可是在和这个男孩子对视的一瞬间,舒夭绍还是哭了。
他只是一个不满十岁的孩子,犯了什么样的错,要殴打他到浑身青紫,要拿手铐拷着他!?
他是一个需要被教育的孩子,他从来都不是罪犯!
被这样毫无人性地对待……
真正的变.态疯子应该是关淳弘才对!
作者有话要说:啊……这一天天的太累啦QAQ。
忘记说了,原剧里没有给出阿祖爸妈的名字,这里的名字是大白瞎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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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在2020-08-0900:13:10~2020-08-0923:17:1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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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