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亲自打断他双腿

    穆司卿的动作并不温柔,甚至堪称粗-暴。

    以至于,宋知予每吞咽一下口水,嗓子都会撕裂般的发疼。

    他不知道穆司卿待在民宿二楼的监控室,更不知道穆司卿为了监视他,而推掉国外,重要的合作事宜。

    上午十点,《勇敢的我们》第二期正式开始拍摄。由于第一期的节目仅有三十分钟,制作组一致决定,延长第二期,补足时长。

    他们把五组嘉宾介绍一遍,随后,副导演沿着对话进行总结,cue剩下的流程:“首先,欢迎各位嘉宾参与录制,之后的每期节目,都会在民宿中进行开场。”

    “除却视帝徐洛麟,和童星出身的宋译名,余下的各位,皆是第一次进行真人秀拍摄。所以,为了帮助大家适应镜头下的生活,节目组做出以下策划。”

    “请看大屏幕!”副导演打开客厅电视,播放事先准备好的图文PPT。

    宋知予很配合,强打起精神,聚焦视线。

    白底绿边的背景,一边镶嵌“生活体验”,一边镶嵌“交换人生”,这也是节目组,同时邀请艺人和普通人参与的原因。

    “如图,第二期录制,分为多个环节。”副导演握着台本,指挥后勤,给每个嘉宾发出一部品牌方送来的、崭新的手机。

    节目组安排的智能手机上,仅有基础的社交软件,好友列表中,只有五组嘉宾,以及工作人员的联系方式。

    【@我的cp一定是真的:“怎么整的像毕业答辩,还专门做PPT?话说回来,有人留意到图片边角上的‘交换人生’四个字吗?”】

    【@渣男今天追妻了吗:“那几个字,挺不显眼,不仔细看,压根看不着。怎么,节目组想让五组嘉宾,交叉体验对方的生活么?”】

    【@什么时候出新作品:“洛麟,你不要总是往宋知予那边看啊,他现在负面争议特别特别特别大!会拖累你的优质名声!”】

    【@有生之年,一定要养西伯利亚猫:“第一期节目太短了,希望第二期节目可以拉长时间。后续多请飞行嘉宾,更有看点。”】

    副导演不紧不慢的翻动PPT,最终,停在字数最少的一页:“第二期的第一个环节,命名为《随机蹭饭挑战》。”

    “如果各位不想饿肚子的话,请用节目组刚才发下去的手机,随机给好友打出电话。好友同意录制邀请后,我们将跟随嘉宾,拍摄‘蹭饭’主题内容。”

    副导演讲解的细致,五组嘉宾听过一遍,便理解了《随机蹭饭挑战》的流程。

    “怪不得会给我们发手机,原来是想看我们和朋友有多熟悉。”能背诵联系方式的人,一定是相对而言,比较重要的人。

    宋译名get到节目精髓,自告奋勇的做第一个打电话的人,他毫不犹豫的点击键盘数字,满脸自信的,笃定对方会接听。

    “喂?”磁性的男声略显疲累,却是宋知予熟悉的一个声音。

    少年抬眼瞅过去,一时间,五味杂陈。

    宋译名像雀跃的鸟,笑得明媚且干净:“南轩哥哥,我在录一档真人秀,节目组说,要给最要好的人,打电话蹭饭,我一下想到你。所以,南轩哥哥,我今天能去找你吃午饭嘛?”

    收敛柔弱的模样,同开场针对宋知予时,是天差地别,不知道的,还以为人换了芯子。

    对面的巫南轩未觉不对,轻飘飘地应下:“午餐定在南园,你可以直接带节目组过来。如果有什么想吃的,提前告诉我。”

    “好,谢谢哥哥!”宋译名嗓音甜腻,挂了电话,挑衅地睨宋知予。

    你看,我的暧昧对象可比穆司卿体贴,你在临海庄园过得那么惨,是你活该,谁让你出身不好,也没能力勾到男人的心呢?

    宋译名扬起下巴,做为第一个成功参与挑战的嘉宾,带着节目组的工作人员,雄赳赳气昂昂地,朝巫南轩的住所赶去。

    【@感冒好难受:“等等!《勇敢的我们》是谁投资的真人秀来着?内容风格,有点太贴合年轻受众了呀。”】

    【@你是我的维他命:“我记得,节目是穆家进行投资,巫家的公司参与制作。这么看,宋译名是皇太子啊!”】

    【@吃猫的鱼:“你们在讲什么,每个字我都认识,可是组合在一起,我怎么听不懂?楼上能不能展开说说?”】

    【@你是我的维他命:“很好理解,节目组有巫家、穆家,两个投资商。刚才接电话的是豪门中的,巫家掌权人巫南轩,也就是宋译名的暧昧对象。”】

    【@万圣节前夜:“呜呜呜呜,皇太子炫耀的表情好让人讨厌,我太担心宋知予了,他状态不好,又被皇太子明面上针对,剩下来的节目分量,他可怎么办啊?”】

    更多的视线聚焦到虚弱的少年身上,但少年久久的没有动静,像生病的猫,脆弱惹人心疼的同时,一叫不叫。

    “请问您决定好,要打给谁了嘛?”布置温馨的民宿客厅里,剩下留学家庭的孩子,还有宋知予。

    副导演看一眼屏幕上的时间,催促少年尽快拨打电话,进行节目拍摄。

    “应该……决定好了。”宋知予眼神飘忽,把通讯录内的联系方式,盘了七八遍,才决定好,要打给谁。

    他的好友很少,不愿打给穆司卿,不愿打给尘白,无法打给有赛车比赛的崔扶苏,也无法打给被节目组禁止的经纪人。

    余下的联系人,仅有杨良和郁游。可杨良在几分钟前,接受徐洛麟的录制邀请,此时,没办法帮他一把。

    他垂下眼眸,在副导演准备催促第二次的时候,输入一段数字,点击“确认拨出电话”。

    节目组工作人员,告别成功参与录制的,留学家庭的孩子。随后,他们满怀期待的,陪宋知予等对方接听电话。

    “宝贝儿,打给我么?”

    民宿二楼的监控室内,穆司卿倚靠皮制座椅,跷着腿,有一搭没一搭的抽烟。

    少年拨打电话的那一刻,男人便把手机虚虚握住,期待能接到少年的电话,听到少年清澈且乖软的嗓音。

    但男人等了又等,听到少年的手机传出铃声,立刻把视线放至自己的手机屏幕上,可虚握着的手机,没有丝毫动静。

    “上午好,现在有时间嘛?”监控画面里,少年嘴角微微上扬,温柔到极致的语气,使男人持续心跳加速。

    唯一可惜的是,接电话的人,不是自己。

    “宝贝儿怎么能对其他人温柔?”男人发出条讯息,随意把手机甩到一边。他浑身上下,不爽的快要炸裂。

    彼时,民宿一楼的宋知予,见电话接通,耐心的解释来意:“我在录制真人秀节目,工作人员说,要打给好友,一起吃午饭,我可以带着摄像师,去找你嘛?”

    “怎么不可以呢?”对面声音又御又A,闻言爽朗的笑,“多大点事儿。想好吃什么,我们可以分分钟碰头去吃!”

    “好嗷,那我现在去找你?”宋知予问。

    “行啊,来二环灯笼街吧,我在这边忙完,可以顺道一起去吃午饭。”对面答应下来,不扭捏地发送实时定位。

    宋知予开启导航,坐着节目组工作人员的车,往二环灯笼街赶去。

    “……好得很。”民宿二楼的监控室内,穆司卿脸色黑沉,折断指尖燃至一半的香烟,也没有等到少年打来电话。

    【@怎么又过一天:“啊?尊嘟假嘟?接电话的女生,声音也太耳熟了,总不能真的是我想的那样吧?”】

    【@鱼油多少钱一斤:“我丢!我丢!虽然很好奇宋知予怎么和女儿认识,但是我好高兴啊!女儿终于出来营业了!”】

    【@大红灯笼袖手旁观:“不出意外的话,这个辨识度很高的声音,是来自前国际女团队长,郁游的。”】

    直播间中,不少人都炸了。

    消息传出短短两个小时,粉丝刷上数十个国内外前排热搜,说是屠榜,毫不为过。

    “#郁游yanzhao门后终于露面!#”

    “#宋知予参与《随机蹭饭挑战》#”

    “#郁游丑闻风波后,首次回归大众视野#”

    “#宋知予的联姻对象是谁?为什么和前国际女团队长不清不楚?#”

    热搜不断发酵,大众认知里毫不相干的两个人,竟突如其来的,出现于同一个真人秀。

    管城二环处的灯笼街,是一个国内外皆有名气的网红景点。不少人都会在灯笼街打卡,进行一些街拍活动。

    景边公园,郁游穿着亮色长袖长裤,久违的化了全妆,还扎起利落的高马尾,做过精致的形象管理。

    等待宋知予赶来的时间,她看着手机上的最新讯息,险些破口大骂。

    穆司卿:【你什么时候,和宋知予熟到私下约午餐了?】

    明晃晃的质问,发送于几分钟前。

    一年的关系:【同住临海庄园,抬头不见低头见,想不眼熟都难。加上我俩年龄相仿,又一个学校,轻轻松松,能有共同话题。】

    一年的关系:【怎么,你终于发现你比宋知予大几岁的事实,所以不好意思对他下手,想放过他了?】

    她从尘白嘴里,听了不少八卦。

    包括,但不限于:“我人傻了,一上楼,看到穆总把宋小少爷压墙上,一边摸,一边亲的又凶又重。”

    “天气真好,不过,宋小少爷被穆总按沙发上,哭得好可怜。我觉得,可以考虑再提一位助理,专门负责开导宋小少爷,以免他心理承受不住,出什么意外。”

    “特麽的,我终于知道宋小少爷为什么最近一直在穿高领打底衫了,你是没见,他又细又白的脖子上,全是密密麻麻的吻痕和咬痕!”

    不用继续追问,她都能想象出,宋知予被穆司卿逼着哭到嗓音发哑的模样。她不知道是该高兴哥哥放下传闻中的白月光,还是该为宋知予感到难过。

    又或许,两者兼备?搞不清楚,但总之,她心里不是很痛快。

    穆司卿回得简短:【少招惹他。】

    隔着屏幕,郁游都感受到男人的低气压。

    她撇撇嘴,一边在餐车前买吃食,一边给对方回讯息。

    一年的关系:【你不爽也没办法,有本事别用逼迫的,让宋知予喜欢和你待一起啊;没本事就小心,搞不好哪天宋知予无路可走了,转头抛下你,离开得无影无踪。】

    一年的关系:【到时候你可别既没等回白月光,又没留住联姻对象。看在你是我哥的份上,我告诉你哦,你这人,只想着用强的话,很容易孤独终老的!】

    待在民宿的穆司卿,扫过郁游的长文字,满不在乎的,退出聊天页面。

    宋知予没胆再跑,比起让少年爱上自己,男人此时更在乎的是,怎么才能把少年,永久的留在身边。

    倘若有一天,少年真的无路可走,敢不管不顾的逃跑,男人会亲自打断少年的腿,把人锁在床上,当一辈子的禁-脔。

    他现在,只想将瓜牢牢抓在手里,才不会管什么瓜甜不甜的-

    宋知予和节目组工作人员抵达灯笼街时,差不多是中午十二点,人来人往的网红公园,一头戴了黑色嘴套的西班牙獒,气势十足的伏于长椅附近。

    长椅上,摆放一件做工精细的外套,外套边角处,压一款奢品单肩包。

    “会不会导航有误,我们来错地方了?”副导演把头探出车窗,来回找了好几遍,都没有看到宋知予朋友的身影。

    一部分节目组工作人员的注意力,甚至落到西班牙獒身上:“好帅啊,但是给它戴嘴套干嘛?太没有人性了!”

    有人赞成,自然有人反驳:“哎咦,不能这么说,比起它突然不受控的乱咬人,还是多做些防护,更能体现犬主人的社会责任心吧?”

    也有人,关注点大不相同:“它是在替主人看守外套和单肩包吧?那个包,我在外网看到过,巨贵,还限量,很难很难买到的。”

    车上的人百无聊赖的讨论,宋知予望着那头西班牙獒,坚定的回复副导演的疑问:“导航没有出错,我们也没有来错地方。”

    那头西班牙獒,他记忆犹新,可不就是被穆司卿指挥着,将自己扑到的那只么?

    “可是……”副导演不知晓少年和穆司卿的过往,没找到少年的朋友,节目就无法继续录制下去,副导演自然而然的开始着急。

    少年淡然,安抚道:“先等一会儿吧,可能她还没忙完。”

    副导演无奈,叹出口气,说:“行,那就再等她一会儿。半个小时后,还没见到人的话,我们就去其他地方找找,实在不行,只能换人拍摄了。”

    节目组准备许多,处理各种突发情况的方案,一有变故,他们可以把方案敲定的很快。宋知予猜到什么,抿唇,应出一句“可以”。

    【@多来金榜题名:“人呢?人呢?!不会是你们找了个和郁游声音很像的人,骗粉丝过来,给你们节目增加热度吧?”】

    【@鱼油多少钱一斤:“我也想知道,女儿在哪啊?我怎么也没找到啊?宋知予好气定神闲,完全不知道我们鱼油,有多少天没看到过女儿了。”】

    【@滴滴答答:“散了吧散了吧,我看就是节目组和宋知予,跟着剧本,来拉热度。郁游多大的咖位啊,哪怕经历yanzhao门事件,国内百分之九十九的节目,还是请不到她的。”】

    【@腿麻了,拉我一把:“别吵了!快看那个包!很像是郁游经常买的品牌啊,而且,你们快看!那个穿长袖长裤的人!”】

    灯笼街上,穿的再大胆,都可以被包容。

    红绿灯路口处,亮色系长袖长裤套装的女生,提着饮品袋和甜品袋,踩着尖头短靴,一步步走过斑马线。

    “哎呀,姐姐的好狗狗。”她把包装袋放置到长椅上,蹲下身,把西班牙獒牵到手中。

    “握-草?!真是郁游?”副导演惊得下巴快落到地上。

    郁游代表什么?代表成千上亿的纯流量!代表强到变-态的变现能力!代表他们节目,再烂都能火起来!!

    节目组其他工作人员,也不敢相信,她竟然真的来到了他们的真人秀。这可是yanzhao门事件以后,她第一次出现在镜头前!

    听说,某几个台收视第一的口碑节目,想采访她,至今没等到机会,《勇敢的我们》算是借着宋知予的人脉,狠狠吃了波红利。

    “累不累?等很久了吗?”郁游穿上外套,挎好单肩包,自然的询问。

    “还好,不算累,也没等几分钟。”宋知予压下对西班牙獒的恐惧,给她回应。

    寒暄几句日常,她大大方方地跟着少年,对节目组的工作人员打招呼。随后,两个人把她买来的饮品,一一分给在场诸位。

    “所以,你参与随机挑战,选到我请你吃午饭,是吗?”郁游没坐节目组的车,她把西班牙獒引到后座,同副驾的宋知予搭话。

    后座的摄影师,扫过西班牙獒,继续拍摄二人的日常。

    “按照节目组的规则,是这样没错。”宋知予系好安全带,有问必答。

    郁游知道他没几个联系人,不继续追问。她刚好需要一个节目来给自己的新专辑预热,所以她很爽快的答应拍摄。

    见节目组工作人员想追问二人关系,她找出理由,扯开话题,选了一家管城小有名气的食疗餐厅。

    不论是炖的排骨鸡,还是蒸的豆制品,他们都和谐的吃的很愉快。

    途中,趁节目组一起吃饭的空隙,郁游关闭麦克风,找个摄影机盲区,在手机上打字,偷偷拿给少年看。

    一年的关系:【你一定要对穆司卿谨慎一点,公司的人说他最近蛮神经质,连水杯偏离半个指节这种小事,他都会大发雷霆。】

    宋知予:【……】

    谢谢提醒,可是,穆司卿前两天,已经对我发过疯了。现在嗓子都还在疼。

    少年没法说,自己被男人压着撕破衣物,吻到喘不上气,还被男人美名其曰“盖章”,而落了一身吻痕和咬痕。

    他转换输入法,快速打字:【不用担心,穆司卿说今早启程,要飞到国外,谈一个重要的合作事宜。】

    宋知予换回输入法,把手机递回去。

    郁游顺利接过手机,苦口婆心提醒。

    一年的关系:【男人的嘴,骗人的鬼。你不要被穆司卿的话给迷惑了,搞不好,他就在哪里监视你。】

    宋知予看过消息,并没有放心上。

    既然是远赴国外的重要合作事宜,男人应该不会为了自己,放弃上飞机的机会,而且,男人一出国,还能怎么监视自己?

    总不能安监控,放定位器吧?

    宋知予摇头,心中吐槽自己多想。

    但就在几分钟后,他突然后悔自己没有听郁游的劝告。

    结束午餐,宋知予坐节目组的车,回到录制所用的民宿。

    工作人员给他安排一间没有监控的客房,让他稍作休息,以便下午可以精力充沛的继续进行录制。

    可他一进客房,就被高大的男人粗暴按到墙上,质问道:“宝贝儿,怎么不打给我?”

    男人边说,边扯下深蓝色的领带,捆住少年细白的手腕。

    “嘶!”

    宋知予后背触墙,撞的有些发疼。

    他倒吸一口冷气,扬起下巴和对方对视:“轻点……是你说,要去国外谈重要的合作,今天不留国内的,时间那么紧,你不在国内,打给你做什么?”

    虽然,你在国内,也不会打给你。

    实话只能吐槽到心里,宋知予不想火上浇油,惹来男人更为过分的触碰。

    但他撒谎的功夫,显然不到家。穆司卿冷笑,拽掉他的上衣,撕开他的打底衫,于他身上,印下滚烫的吻。

    “哪怕我在国内,宝贝儿也不会打给我。”男人手上用力,在少年腰上握出指痕。

    却绝口不提监视少年一上午,欺骗少年,说自己出国了的事。

    第六十二章 穆总的“妻子”

    空旷的客房,落了锁。

    宋知予被抵在狭小的缝隙,身前是男人暖和宽厚的胸膛,身后是冰冷坚硬的墙壁。

    冰火两重天的温差,迫使他紧绷身体,贴近对方;不经意的拉扯,缠绵环绕两颗心脏。

    小小的门后一角,喷洒炙热动人的呼吸,传出频率加快的喘气。

    宋知予本就身心俱疲,没有心思、也没有办法抗绝男人的侵占,脑袋晕乎良久,意识涣散之前,终于被男人放过。

    “什么时候喝的酒?”少年偏过头,仅剩的衣物,露出大半肌肤。他眼神迷离,恍惚微开的双唇上,覆一层含带酒味的水渍。

    以往,每次碰上酒后的穆司卿,都会产生一些不好的回忆,他无法预料,今天是否会出现什么意外?

    “中午的时候,”穆司卿俯身,重新扣住宋知予被领带束缚的手腕,“宝贝儿不来找我吃午餐,我只好去赴合作对象的酒局。”

    “听了些场面话,见合作对象的妻子查岗,没忍住多喝几杯。不过份量不多,没醉,也不会对你做过分的事。”

    男人心猿意马,紧盯少年唇齿间,隐约探出的红润舌尖,不受控制中,有什么酥酥麻麻的感觉,正飞快往下腹涌动。

    宋知予软绵绵的平复呼吸,不悦地提膝去撞对方双腿之间的物件:“除了最后一步,你什么都逼我做了,这难道不过分吗?”

    穆司卿垂头,轻笑着按住少年的膝盖:“宝贝儿,那些顶多算是情趣,称不得过分。我有更恶劣的,想试试么?”

    情趣?不过分?

    更恶劣的?试试么?

    话语一出,宛如烧红的一块砖,烫的宋知予头皮发麻:“穆司卿,其实……”

    刹那间,一道手机铃声响起。

    穆司卿出乎预料的,停下顺着膝盖往上摸的动作。他查看来电备注,随后,唇瓣自少年的肩膀,离开一瞬。

    “有事?”他把少年揽进怀里,接电话。

    “国外的那笔合作,你打算怎么处理?”

    穆司卿毫不避讳,宋知予离得又近,不免听到一些内容,也辨认出,打来电话的,是一位有些沧桑的年长女性。

    “尘白说,你为了见妻子,放国外的鸽子,是那样么。”年长者嗓音慵懒,却有着岁月铸造而成的威严。

    看似询问,其实不然。

    穆司卿了解对方的脾性,非但不在第一时间回话,还淡然自若的倾上唇瓣,慢慢的磨蹭少年的耳垂。

    宋知予看不清男人的神态,心头一揪,声线也变得不稳:“你放着国外的合作,故意避而不谈,真的是为了来见我?”

    音量极小,唇瓣堪堪擦过男人的耳垂。

    穆司卿没看少年,“嗯”一下,就放肆的牵动温热的吻,往锁骨处流连。

    宋知予的双腿有些颤巍巍地发软,他情绪复杂,又酸又涩的不是滋味。

    他之前认为男人恶趣味,故意骗自己说要出国,为的是让自己放松下来,以便男人有借口折腾他。

    但没想到,男人真的有国外的合作,也是真的,为了见他,而放弃重要的生意。

    他一时组织不好语言;对面的年长者,听力很好,捕捉到穆司卿几不可查的“嗯”一声。

    她意味不明,道:“让你的妻子接电话。”

    宋知予一怔,被对方的敏锐吓到。

    他被束住双手,只能有些无措的,朝男人身上顶顶肩膀:“这,这要怎么回话?你、你别不出声。”

    莹白的肩头上落了许多红痕,穆司卿眸色渐深,被少年蹭撞的心头火热:“不用管她。”

    男人说着,就要挂断电话。

    “穆司卿!”另一边的年长者早有预谋,她呵斥一句,随即,深呼吸几次,又转变语调,“没大没小的,像什么样子?”

    “不劳您费心。”男人手指微蜷,没正形。

    “不劳我费心,你能跟人成功联姻?”年长者语速加快,被气得略过寒暄,直接说来意:“再舍不得带出门,也不能忘记老规矩。”

    “您打电话,到底想做什么?没其他的事,就不用联系了。”穆司卿动作停顿一秒,显然失去耐心,开始不耐烦。

    年长者头疼,说完“月底带他来家宴”,便早男人一步,快速挂断电话。

    宋知予想询问来电的人是谁——毕竟,这是他第一次见到男人挨训斥,也是第一次见到男人被训斥以后,仍坚持听完电话。

    太过匪夷所思,惹他禁不住八卦因子。

    可他又怕自己知道什么不该知道的,所以纠结之下,他迷茫的扫过熄灭屏幕的手机,却不敢问出口。

    “好奇她是谁?”穆司卿收起手机时,不用看他,就能猜到他明晃晃的心思。

    “嗯,好奇。”他不反驳,顺着话题聊。

    穆司卿轻笑,等节目组工作人员,来叫宋知予进行拍摄时,才漫不经心的解释,说:“她是一张红桃牌。”

    少年惘然一会儿,显然没听懂哑谜;但他走到楼梯,那双桃花眼瞬间亮了起来。

    红桃牌,无疑是指红桃皇后。

    掌权、地位高,还能训斥穆司卿的女性,仅有一位;而这位女性的意思是,让穆司卿带他回老宅,参与穆家每月一次的家宴。

    少年茅塞顿开,却不曾记得,他慌乱中,并没有来得及否认那句“穆司卿的妻子”-

    下午的拍摄,正式开始。

    民宿一楼内,五组嘉宾聚集在一起。

    留学家庭的嘉宾很社牛,没怎么适应,便自在的参与拍摄;普通家庭的女孩,仍旧紧张局促,但她坚持着,不放弃拍摄。

    徐洛麟和宋知予,闲然自得的交流中午去了哪,吃了什么。

    唯一情绪不好的,只有宋译名一个。

    他怎么都没想到,宋知予竟然能邀请郁游参与到节目环节中,到他嘴边的热搜,和讨论度,全被宋知予给夺走了!

    他离开民宿前的挑衅,现在看来,像跳梁小丑一般,滑稽百出。

    【@开门,送温暖来了:“笑死我了,你们快看宋译名的表情,我家十年没刷的锅底,都没他的脸色难看。”】

    【@机器人会想吃冰淇淋吗:“呀呼,从热搜上,来支持宋知予了!谢谢大美人邀请我们家郁游参与节目!”】

    【@下一部作品,什么时候出:“洛麟和杨良导演关系好好,中途还听他们一直夸赞宋知予。我有一个大胆的猜想……”】

    【@烤苕皮真的很好吃啊:“楼上细说,搞不好我们两个想到一起去了。我严重怀疑,徐洛麟和宋知予很熟,是因为他们两个,一起拍摄了杨良导演的新作品。”】

    【@有事请打我的身份证号:“你们别开玩笑了,宋知予长得好看,但是看起来就体质不好,他怎么扛得住剧组的连续拍摄?而且,也没听说杨良要出新作品啊。”】

    【@线面无限膨胀:“楼上无知了哈,网上不是传言,说杨良沉寂这么久,是为了要在明年之前,拿一部作品,冲击国外金丝奖吗?”】

    【@吃个桃桃乌龙茶:“emmmm,徐洛麟咖位足够拍摄杨良的作品,可是……宋知予一个新人,没点关系,压根不配吧?”】

    【@审核求放过:“搞不好宋知予也是资源咖呢!郁游出道以前,被传是富家大小姐,公司一开始,捧着供着,可不敢打压她。要不是公司无路可走,开始压榨、变卖艺人合同和未公开照片、视频,郁游现在还是海外艺人公司的长公主呢。”】

    【@审核求放过:“而且,郁游出道这么多年,蹭上她和善热度的人,说到底,也只有宋知予一个。他们没点关系,可说不过去。”】

    猜测纷纭,名为“#郁游和宋知予的关系#”的热搜,一下冲顶,宋译名斥巨资买的词条,全部被压了下去。

    经纪人:【这……你确定他是普通人,背后没什么资本运作?】

    经纪人:【巫少爷给您又砸了七八位数的热搜,还是无法把郁游和宋知予的词条热度,给拉下来。】

    宋译名:【他能有什么背景?一个弃子而已,翻不起什么浪花。等郁游那边的运营团队抛下他,他什么都不是。】

    他们下意识认为,宋知予攀不上穆司卿,也下意识认为,宋知予第二期的热度,全靠蹭上郁游的运营团队。

    宋译名咬牙切齿的回完消息,听到节目组工作人员开始安排嘉宾走流程。

    “本期第二个环节,是常识竞答。”

    “两分钟时间内,每答对一题,累积十分,所得积分会依次进行排名,最终结果,将影响第三期节目的录制。”

    “所以,请各位嘉宾,努力争取积分!”

    副导演比任何人都期待第二个环节,只要第二个环节结束,他们就可以顺利进入第三环节,给所有嘉宾,一个“大惊喜”。

    规则宣布完,五组嘉宾正襟危坐,用抓阄决定答题顺序。

    留学家庭的嘉宾抽到第一,普通家庭的女孩抽到第二,宋译名第三,徐洛麟第四,宋知予压轴第五。

    节目组工作人员依旧是打开客厅的电视,播放事先准备好的PPT,只不过这一次,上面显示的是常识问答题。

    留学家庭的嘉宾,不是很懂国内的生活常识,他堪堪拿下120积分;普通家庭的女孩,对答如流,拿下560积分。

    连不被看好的徐洛麟,都拿下400积分。

    【@咸蛋黄小方糖:“宋译名得多少分?我刚才去吃饭,没看着啊。”】

    【@计数君:“皇太子成绩烂到爆,额头出着冷汗,才拿下30分。”】

    【@通宵以后很适合吃热干面:“而且,那三题,是最简单的:问,热水器的两档温度分别是什么;问,灯笼街的位置在哪里;问,冰箱的保鲜功能可以把水冻成冰块吗。他要是答不对,我才觉得不对劲。”】

    接下来,轮到宋知予。

    他是所有嘉宾中,目前人气最高的,节目组翻动PPT,众人满是好奇的,等他的回答。

    就连民宿二楼监视器旁的穆司卿,都快速合上文件,去看少年的表现。

    “倒计时……现在开始!”副导演倒计时的同时,展示第一题:“感冒忌用哪种食物?”

    “A.生姜,B.青菜,C.海鱼,D.豆浆。”

    宋知予前段时间,才感冒过,所以他答的又快又准,他说:“选C,忌用海鱼。”

    民宿二楼的穆司卿眉眼弯弯,心中庆幸,临海庄园不常做海鱼;民宿一楼的徐洛麟,闻言脸色发灰,他不久前,在聚餐中,给宋知予夹了不少海鱼。

    而当时,少年好像还在感冒。

    很快,节目组放出第二题:“吃太多手摇爆米花机爆出的米花,会导致什么中毒?”

    “请从以下选择:A.锡中毒,B.碘中毒,C.铅中毒,D.铬中毒。”

    众人发出感叹,莫名觉得,宋知予的题,要比其他人的题难上一些,像被节目组针对,故意博眼球一样。

    看到这一题,观看直播的郁游,突然觉得手里的爆米花不香了。

    她在穆家二环的某一座房产中,安置一台手摇爆米花机,用于解压,本来还想着,多爆一些米花,给宋知予送去。

    喝口肥宅快乐水,她放下爆米花,拿起薯片,继续观看直播。

    宋知予选了“C.铅中毒”,坦然答对。

    后面也有出现更难的提问,但第二环节结束的时候,他有惊无险的拿下400积分,和徐洛麟并列第二名。

    【@下雨啦下雨啦:“节目组有点针对宋知予吧?宋译名的题都是些大众无一不知的题,怎么到了宋知予,难度变化这么大?”】

    【@怕上火就别吃炸鸡:“楼上也太偏袒了吧?把你的有色眼镜放一放,宋知予的题也没见得难到哪里去。”】

    第二环节正式结束,节目组按照积分,给各位嘉宾进行排名。

    随后,副导演笑不见眼,呲着牙,宣布第三个环节正式开始。

    “在宣布这个环节的内容之前,我们想先给各位介绍一位特别尊贵的来宾!”

    慷慨激昂的调调牵动人心,一楼的五组嘉宾全都把视线,聚焦到副导演身上。

    “啊?这时候来的,会是谁啊?”

    “节目组藏的好严实,现在才告诉我们。”

    “是飞行嘉宾吗?还是临时加入的第六位常驻嘉宾呀?”宋译名见其他嘉宾陆续起身,便一个跨步,径直挡在宋知予前面,抢镜头。

    “请不要激动、不要激动!”节目组工作人员控制场面,神秘兮兮的,把镜头对准一楼、二楼衔接处的环形楼梯。

    众人抬眼望去,看到一位身形修长挺拔、五官线条凌厉,且压迫感十足的男人。

    对方穿一身裁剪得当的黑色西装,深蓝色的领带,不知为何,皱了几下,但显得对方更为慵懒肆意,甚至,还多了几分野性。

    价格不菲的皮鞋踩上纯色地毯,男人如点墨的眸子,毫不避讳的,凝视一楼的少年。

    宋知予猝不及防地同对方遥遥对视,他瞳孔一缩,心脏都漏跳一拍。

    “他怎么下来了?”少年絮语,让众人没听到他的疑问,也多亏宋译名挡住一部分镜头,这才使少年的口型,没被拍下来。

    “各位,让我们热烈欢迎《勇敢的我们》的投资商大佬,欢迎穆总大驾光临!”副导演恨不得当场敲锣打鼓办宴席。

    他们的节目,第一期讨论度不错;第二期第一个环节有宋知予和郁游屠榜热搜;第二个环节有宋译名被吐槽;第三个环节更不得了!

    没人想到,工作人员今天中午临时接到通知,说:从不上综艺的穆家掌权人,会屈尊降贵,来他们这个刚刚起步的节目。

    穆司卿一出场,不仅民宿内的众人目瞪口呆,连直播间的弹幕,都卡顿许久。

    【@红烧米线:“我丢!这嘉宾是谁?肩宽腰窄大长腿,强势荷尔蒙的味道,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

    【@一号碗筷:“给各位科普一下,这位是我见过的、国内最A的总裁:穆司卿!各位肉眼可见的产业中,大半部分,是他的家产。”】

    【@财经学院站长:“握-草,真是他!我们学校好几个大楼,皆挂了他的照片,他被我们院长夸了无数次了。”】

    网友中,仍然有人不相信这是穆司卿。

    可他们来不及发弹幕,就被狠狠打脸。

    【@新天地-王总:“老板周末愉快!为支持老板的第一个综艺节目,新天地所有员工,开放抽-奖活动!转发新天地置顶微博,抽3000人分别折现1000元!”】

    【@MuTV官方-MuMu:“欢迎穆总!为庆祝MuTV成功与穆总达成合作,转发并点赞《勇敢的我们》的官方宣传微博,抽一万人送MuTV一年会员!”】

    【@羡鱼传媒-官方小羡羡:“BOSS最强最棒!请大家多多参与活动,支持我们BOSS的第一部综艺~转发官方宣传微博,可以随机获得旗下艺人的签名照,甚至有机会获得艺人亲自录制的祝福视频嗷~快来参与吧!”】

    【@慕鱼娱乐-官方慕慕:“上司!慕慕今天也在努力工作!虽然慕鱼规模还不大,还是为了我们上司!为了我们知予!慕慕决定开始抽送活动!详情请见慕慕微博!”】

    “……”

    传-销一般的、各行各业的官方大小号,全都涌去直播间,并在各个平台,主动开启各种活动,以用来捧场穆司卿的第一个综艺。

    观众本来有异议,但看到应接不暇的大额福-利以后,观众奇迹般,为这位总裁的到来,感到高兴。

    民宿一楼客厅中,除了宋知予,其他人或多或少,都还张大嘴巴,沉浸在吃惊的情绪。

    “你还好吗?”徐洛麟最先回过神,他发现少年的表情有些不对劲,立刻凑过去,开始关心少年的状况。

    “还好,就是坐的久了,有些腿软。”宋知予眨了眨眼,对他露出一抹浅笑。

    被穆司卿亲久了,被那条蓝色领带绑的久了,这会儿一看见那些,就腿打颤。

    徐洛麟仍不放心,想离少年再近点,和少年多说几句话。

    结果,有一个人横插而入,挡到他的必经之路上,把他拦了下来。

    “新公司还适应么?”男人目光冷冽暗沉,状似无意地拍拍他的肩膀。

    “适应的,谢谢穆总关心。”徐洛麟克制住咬后槽牙的冲动,尴尬不失礼貌的带笑回话。

    穆司卿无所谓的点头,轻轻“嗯”一下,转过身,直面少年:“玩的开心么?”

    宋知予最怕的事情发生了,他下意识后退一步,拉远和男人的距离:“还算不错,大家都挺好的,很照顾我。”

    “那就好。”看似客套,但男人在侧身后,挡住镜头,很轻很浅地捏几下少年的指尖,又快速放开少年的手。

    宋知予被男人的小动作,惹得面红耳赤。

    穆司卿从容不迫的应对众人的阿谀奉承,一句句感慨皆是男人听过许多遍的,它们压制住宋知予狂跳的心脏扑通声,响彻民宿客厅。

    为了再多握一次少年的手,男人强忍心底的恶心,同在场几位嘉宾、以及节目组的主要制作人员,一一握手。

    客套完,众人落座,穆司卿坐在最中间,时不时看宋知予几眼。

    “为了提高大家的凝聚力,第三个环节,需要大家分工合作,使用有限的资金以及材料,共同完成一餐晚饭。”

    副导演翻开因紧张而被汗水打湿一部分的纸质台本,小心翼翼地打量穆司卿的脸色。

    他可不知道,这位人称“疯狗”的大BOSS会不会挑刺、吐槽节目组,导致节目被撤资。

    停顿下几秒钟,见穆总神色不变,云淡风轻的听台本,副导演才试探着开口采访:“大家都知道,洛麟签到了羡鱼传媒,可据我们调查得知,宋知予刚签约子公司慕鱼娱乐没几天。”

    “穆总和宋知予不像是第一次见面,请问,二位之前,在哪里见过吗?”

    第六十三章 惩罚与满身痕迹

    于常人而言的简单问题,却使客厅沉默。

    众人八卦好奇,宋知予眸光一颤,求助的视线停留到穆司卿脸庞:‘别公开,求你。’

    恳求的心声澎湃而强烈,他不想这时候,和男人公之于众,联姻相关的事情,是他仅剩的自尊上,唯一的遮羞布。

    ‘予予真漂亮。’穆司卿望视隔两个座位的少年,猝不及防的,被对方示弱的眼神,引得大脑一阵恍惚。

    如此漂亮的猫儿,天生适合戴上锁链,被锁进金丝笼子,日日夜夜的讨好磨蹭。

    男人和少年对视,一时入迷无言。

    【@慕鱼cp是真的:“cp粉直接崛起!天晴了雨停了,我又觉得我行了!就算综艺没了,慕鱼cp也是真的!”】

    【@执剑入那江湖:“不得不承认,宋知予长得很好看,细细打量,也挑不出瑕疵。怪不得穆总一眼看过去,视线就粘在对方身上。”】

    【@米奇giaogiao屋:“私密马赛,各位稍等片刻!盲生我呀,发现了华点。你们没察觉出来,穆总的公司名字,有猫腻吗?”】

    【@少来吓我:“终于!有人说这个了!节目一播出,我就想到了这件事,谁家总裁磕自己的cp,给公司起名叫‘慕鱼娱乐’啊?还有‘羡鱼传媒’,鱼,实际上指宋知予吧?”】

    网友吃瓜,继续深挖。

    副导演紧张兮兮,紧张的吞咽口水,渴望采访可以顺利进行。

    穆司卿半晌不说话,摆着一副要猫儿自己解释的态度。

    宋译名看热闹不嫌事大,鄙夷、嫌弃的,巴不得将少年碎尸万段,心道:‘你就算联姻成功了,也算不得能上台面。瞧瞧,人家穆司卿只把你当玩物,可没打算给你个名声地位。”

    皇太子咬定想法,认为男人看不上少年,所以才懒得开口。

    少年身姿纤瘦,腰背挺的笔直,但那双小腿遮掩至宽松长裤之下,止不住的发颤。他错愕不已,强压哭腔的声音又娇又软:“曾有幸,同穆总在生日宴会上,说过几句话。”

    半真半假的解释,勾得在座众人意味深长地琢磨:听着不像撒谎,私下可以往来联系,想来,二人关系不止于此。

    穆司卿闻言,愣了愣,随即,几不可查的扬起嘴角,说:“那天,宋小少爷的礼服,可是让我印、象、深、刻。”

    男人忍不住挑逗对方,他刻意咬重最后四个字,想看对方秀美的脸上,露出更为动人的表情,也想听对方,含羞带哭的声音。

    临海庄园办生日宴会的那晚,少年穿的是穆司卿亲自挑选的衣物,漆黑的长袖衬衫暗藏玄机,背面用黑纱代替暗纹布料,从肩胛骨,一路开叉到后腰。

    宽长的黑丝蝴蝶结交缠,勾勒少年细白柔嫩的腰肢,尚好的腰臀比,在行走时,不动声色地撩人心动。

    穆司卿爱死那副模样,私留的照片,仍瞒着少年,摆在暗室显眼处。

    【@慕鱼cp是真的:“哟哟哟,你也喜欢美人穿华丽的衣服吧?那眼神直白的,恨不得现在就扑过去,亲手给宋知予换衣服。”】

    【@我闻到了什么味道:“很想知道是哪款礼服,竟让不近男女色的穆总,印象深刻。”】

    【@可乐鸡翅不加冰:“你俩绝对不止见过几次,穆总那态度,分明是在逗宋知予,好恶劣,也好像调戏喜欢的人。”】

    副导演头皮发麻,不敢明面上八卦,只能尴尬的信信说:“你们真有缘分。”

    “确实如此。”穆司卿挑眉,愉悦且不置可否地应下来,他的予予,自然和他有缘分,也只能和他有缘分。

    副导演松一口气,冷汗淋漓地问一些无关紧要的寻常问题,再向镜头隆重介绍对方数不完的荣耀过往。

    宋知予全程宛若惊弓之鸟,生怕男人无所顾忌的嘴一滑,上演语不惊人死不休的戏码。

    所幸,节目组胆子不够大,剩下的问题,和私人感情,八竿子打不着-

    下午五点多,采访结束,直入第三环节。

    所有嘉宾围坐客厅长桌,举行简短会议。

    “我刚去看了,冰箱里什么也没有,连饮用水,都需要我们自己烧。”宋译名过惯被追捧溺爱的大少爷生活,眼下民宿的情况远超预料,难免不满,开始抱怨。

    “这好解决,电锅煮水,不过几分钟的事,人多就多煮几次嘛。”徐洛麟不抬头,小心翼翼地拆开节目组交出的信封。

    手腕翻转,牛皮纸制成的简易信封中,飘落掉下六张红色百元钞票。

    “节目组还挺大方诶,六百块,足够我们六个人吃晚饭了。”普通家庭的女孩叫江有有,戴一副黑框眼镜,镜片厚厚的管城四环本地人,为了凑学费、生活费,主动报名参与节目。

    她深知四环的物价有多低,这些钱,足够几位嘉宾,一起下馆子,吃丰富的一餐。

    留学家庭的男生,语言不够通畅,他勉强听懂其他人的话,真诚且配合的说几个捧场的感叹词,然后静静地坐着,等候安排。

    徐洛麟是出名的奶狗长相,现实主义。早年的悲惨遭遇,使他执行能力很强,做什么都拼命找对策,及时挽回局面。

    他听了江有有的话,抿抿唇,道:“只是做顿饭饱腹的话,资金确实够用。不过,大家打算怎么分组?我们合作,才能吃晚餐。”

    节目组的规则是定死的,镜头前,大多人为了形象,为了不被骂,态度都算不错。除了某一位脾气性格表里不一的皇太子——

    宋译名看到现金那一刻,整个人设差点崩塌,他这辈子没见过这么少的钱,还不够他买瓶饮用水。六百块钱,能吃到什么东西?

    他皱眉,压抑喷涌的怒气,说:“我从没下过厨,根本不会处理食材,也没做过洗碗刷碟子的累活,做菜和清理卫生的事情,我应该帮不到你们什么,不好意思啊。”

    “不会可以学……”留学家庭的男生是个直来直往的人,下意识开口提醒,本意想安慰,却不曾想,对方直接打断他的话。

    “时间已经不早了,不然我和穆总一起去超市买食材,你们的生活经验更为丰富,一定能做好菜,打扫好卫生的,对吧?”

    宋译名模仿宋知予对穆司卿说话的声线,半点不客气的摆起豪门少爷的架子。

    众人抬眼,谨慎的询问一直不说话的,男人的意见:“穆总,您……您觉得呢?”

    说到底,还是投资商话语权最大。

    宋译名扯上大佬,使其他嘉宾屏住呼吸,不敢轻举妄动。

    穆司卿被注视着,他不紧不慢地把玩新买的方形打火机,缓了几秒,他看一眼坐在斜对面的少年,不冷不淡地问:“你想去哪一组?”

    “我、我已经说了呀,我和您一起买食材。可能声音有点小,您没听清。”宋译名的位置紧挨宋知予,以为男人那一眼,是专门看自己。

    【@慕鱼cp是真的:“穆总手指好长,骨节明显就算了,还爆青筋!予予不说话,他就漫不经心的翻转打火机,像为老婆蛰伏!”】

    【@彩虹树上彩虹果:“啊啊啊啊啊啊!你们别管我了!这不是娱乐圈文照进现实吗?有权有势有钱的超A总裁,为了见自己漂亮精致的金丝雀,砸钱和平台合作,甚至放下身段,亲自参与综艺,只为和金丝雀待一起!”】

    【@酸奶今天吃猫粮了吗:“宋译名你不想出力,帮不上忙就算了,能不能别那么的自作多情?穆总看的方向,压根不是你那边啊。”】

    【@比熊都很爱舔脚么:“资源咖速速滚出节目!不要拉我们译名下水!你什么都不配,离视帝徐洛麟也远一点!”】

    节目组的镜头聚焦在穆司卿身上。

    男人没听到少年回话,放下打火机,语气重了些许:“还没决定好?”

    手指微拢,在少年身前的桌面敲几下。

    宋知予无处可逃,大脑卡壳一瞬,没能说出退让的话:“不是,决定好了的。”

    少年如履薄冰,想了想,摆出极乖巧极温顺的模样,问:“穆总,您要和我一组嘛?”

    六位嘉宾中,徐洛麟和江有有,是最合适的厨师人选;宋译名和留学家庭的男生,皆不会做什么菜,两人连家常菜都不认得几个。

    余下的两人,不得不组成一队。

    避免惹男人生气,宋知予思虑过后,放弃和其他人一组的念头,主动邀请男人组队。

    “听你的。”穆司卿对少年的主动很受用,心情很好的敲定其他人的工作,随后,和少年一起抬脚走出民宿。

    “司……嘶、我们好像得转变策略了。”宋知予叫“司卿“叫得很熟练,险些在镜头前,转换不过来称呼。

    “发现什么了?”穆司卿的视线落对方一开一合的唇瓣上,他口干舌燥,想吻上去。

    宋知予未觉不对,停在男人身前,举起牛皮纸信封:“信封背面有一串小字,说我们需要用六百块,准备晚餐、买一顶双人帐篷。后面还提醒,让我们买一些烧烤食材。”

    但六百块钱,在管城买不全那三样东西。

    徐洛麟往日细致,今天难得出了疏忽,把不明显的标语,认成信封上的印刷标签。

    拆开的牛皮纸信封,被举到眼前。

    少年距离自己,仅一掌距离。白皙脆弱的天鹅颈隐藏于高领打底衫之下;一想到少年身上满是自己的痕迹,男人就止不住的口渴。

    “不用担心,交给我来处理。”穆司卿有十足的把握,他淡淡开口,让宋知予跟他上车。

    少年来不及多问,就见摄影师停在民宿,不跟他们同行。

    两人算是彻底离开镜头。

    “你、你想做什么?工作人员没上车。”少年仓皇提醒,不敢和男人单独待在封闭空间。

    “宝贝儿,别怕。”穆司卿轻抚对方后背,舒缓对方因为恐惧,而逐渐变得急促的呼吸。

    “我们离湖很远,车子驶不到水边。”

    “附近是空旷建筑,没有什么居民,宝贝儿动情的样子,不会被任何人瞧见。”

    穆司卿透开车窗缝隙,让少年确认外面没有湖泊,没有水,只有平地。

    “你到底想做什么?”少年很好哄,心理阴影也好转许多,他情绪平定下来后,看男人迫不及待地关闭车窗,调整空调温度。

    穆司卿着了迷,侧头用目光,一寸一寸的打量少年的身段,审视自己的领地:“宝贝儿不该和其他人走那么近。”

    男人指徐洛麟,贴得很近的,在民宿内关心宋知予的事情。

    当时,男人就醋意满盈,念着少年处于镜头前,便计划着,离开镜头后,冲少年好好发散自己的不满,以及占有欲。

    “不乖的孩子,要有惩罚。”

    熟悉的话语传入耳朵,宋知予明白对方想做什么,刹那间,脸色变得苍白:“已经没有地方可以让你留吻痕了!”

    少年一边反驳,一边弓身踩着座椅,准备跳到后座,拿后座的水果刀自卫。

    他庆幸穆司卿没开带隔离挡板的车,但不等起跳,男人就抓住他的脚踝,狠狠一拽。

    “唔、”

    少年跌进男人怀里,闷哼一声,睁开眼。

    “宝贝儿,除了留吻痕、咬痕,我们还有很多事情可以做。”穆司卿脸上的笑意消失不见,扯掉的蓝色领带,又一次,绑到少年的手腕。

    “你只能是我的。”男人眸色阴沉,伸手,想把少年的领口扯开一些。

    但指尖尚未触及少年,就被躲开。

    “真的受不住,全身都是你的痕迹。”宋知予睫毛逐渐湿润,含着哭腔嗫嚅开口,“徐洛麟根本没有碰到我,你冷静一下,好不好?”

    少年眼眶通红,衬衫纽扣被扯开,打底衫也被掀起,箍到胸口。

    他肌肤白嫩细腻,男人又吻又咬又摸后,浑身掺几分青涩克制的媚。

    穆司卿心烦意乱,被少年蒙了水雾的迷离眼神不经意一扫,整个人就被磨的、勾的,要失去所有的理智。

    “后悔放你出来了。”男人闭上眼睛,暗骂几句脏话,安慰似的抚摸少年的脊背。

    “你就是个混-蛋!彻头彻尾的混-蛋!”宋知予哭的一抽一抽,狼狈的缩起身子。

    穆司卿不答,听少年发泄完不满,把人带回临海庄园:“宝贝儿,节目还没录完。”

    表面提醒,实则,是知道对方在意合同上的巨额违约金,所以,故意拿出让对方无法躲避自己的借口。

    “不用你提醒。”少年哽咽几下,抖着腿,靠在镜子前,拿一条丝巾,系在新换的高领打底衫的领口。

    男人太恶劣,仅用高领打底衫,已经无法完好的遮掩痕迹,他的身上,已经没有一处好的地方,哪里都是男人的印记。

    最后的时候,若不是他情绪崩溃失控,哭着喊着,说:“你要是敢做到最后一步,以后都见不到我了。”恐怕,对方就要做最后一步。

    呼出口气,不知道是那句话起了作用,还是情绪崩溃失控起了作用,总之,穆司卿让他在临海庄园的主卧伺候一回,就放过了他。

    穆司卿食满餍足,好说的话的很。

    见他手直打颤,挽了好几次,丝巾的最后一个结都系不上,男人便从背后揽住他,温柔耐心的吻过他的手指,为他绑好丝巾。

    “宝贝儿哭起来真漂亮。”男人紧紧贴在他的脖颈处,热气扑洒至通红的耳垂。

    宋知予肩膀微缩,眼神空洞的看过系好的名贵丝巾,一言不发。

    在车上,最后的时候,他就是这幅空洞洞的神态,穆司卿多少被吓到,怕他在情绪崩溃的时候,想不开,所以忍耐着,没做到最后。

    “宝贝儿,只看着我好不好?”男人摩挲少年红润发肿的唇瓣。

    少年转头,避开对方的指腹,哑声道:“你不如直接杀了我。”

    他双手无力,欲推开男人,却听到对方阴森笑:“一辈子还未结束,我怎舍得放过你?”

    宋知予霎那哑然,说不出一个字。

    他知道男人对自己有占有欲,也知道男人病娇,知道男人醋意很大,可他没想到,男人对自己,已经偏执到这种程度-

    紧赶慢赶回到民宿时,电子表显示八点。

    穆司卿和工作人员拎着买好的食材,成群结队的往厨房赶过去。

    宋知予为了不露馅,抱住一大袋零食,走在队伍的最前面。

    虽然东西全是管家从穆氏旗下免费拿的,但是众人默契的,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审核大大求放过:“买了好多东西呀,不过,这两个人,怎么离开镜头那么久?节目组牛的啊,为了无条件保障贵宾的个人隐私,竟然掐断两人身边所有镜头!”】

    【@感冒灵颗粒你喝不喝:“也没办法,穆氏产业遍地都是,稍微透露什么,就属于商业性泄密,整不好,节目组要背官司的。”】

    【@慕鱼cp是真的:“哪里有穆总和予予的同框,哪里就有我的出现!话说,各位网友发现没有,两个人一起回来的时候,全身上下的衣服、鞋子,可都是换了一套啊。”】

    【@我有老婆,你有吗:“饰品也换了!他俩该不会真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吧?宋知予不是有联姻对象么,穆总不是说不结婚么,两个人的氛围很不对劲,真让人匪夷所思啊。”】

    【@键盘侠在线指导:“浅浅提醒一下,楼上的楼上的楼上。管城四环,六点半或者七点的时候一定会堵车,四处买完东西,再回到民宿在的地方,起码得一小时四十分钟左右。”】

    【@鲸鱼明天要考试:“宋知予好漂亮!穆总他们回来的挺快的呀,四人刚打扫好卫生,没耽误做晚饭,有什么可说的?”】

    男人和少年一回来,就涌现大批的话题。

    “辛苦了。”徐洛麟一看见宋知予,就笑着靠过去,殷勤的要接他手里的大袋子。

    “你们也辛苦了。”他避开对方的手,侧身遮挡表情,“谢谢你的好意,但是东西不算重,我自己拿就好。”

    “快去忙吧,早点结束,可以早点休息。”他下意识望向穆司卿,见男人没看这边,于冰箱前找什么,他才猛地松一口气。

    要是被男人看到他和徐洛麟离的很近,怕是又要发疯,吃什么子虚乌有的飞醋。

    他可经不起折腾了。

    悄悄叹一口气,少年整理好桌面的零食,蹲到冰箱边,翻底层的冰淇淋。

    徐洛麟洗菜的时候,抽空斜视少年认真乖巧的动作,不受控制的,露出宠溺的笑。

    视帝眼里的少年永远真诚好看,永远温柔又倔强,所以视帝并不会生对方的气,甚至会觉得对方为数不多的小性子,格外可爱。

    “洋葱怎么这么难处理?”宋译名为了洗刷网上的吐槽,戴着手套,不情愿的洗洋葱。

    “我来吧。”江有有试探着,接对方的活。

    宋译名脸色很臭,放下工具,毫不客气的转身就走:“为什么不让宋知予过来帮忙?”

    他丢了面子,该死的病弱养子,怎么能完好无损呢?被骂,得拉着养子才行。

    宋译名打着算盘,留学生家庭的男生听不懂那些弯弯绕绕,只明白是让去叫人。

    男生应下,朝冰箱边的少年走过去:“不好意思,打扰一下。厨房有些忙不过来,可以请你来帮忙做晚餐吗?”

    说的客气,宋知予把吃了两口的冰淇淋装进密封袋,放回冰箱冷冻,他眨眨眼,跟着男生进厨房:“好了,交给我吧。”

    食材很充沛,他计划几道菜,开始忙碌。

    轻松处理、剥下鸡腿肉,他切些洋葱丁,熟练的拿起瓶瓶罐罐,调专属料汁,末了,他又洗几根小葱,切好放碗中备用。

    开锅前,他去冰箱中拿鸡蛋,一转头,嗅到凉腻的冰淇淋味道。

    “很甜。”拿着塑料杯的男人离少年很近,少年打量,发现对方吃的,是自己没吃完、放回冰箱的草莓冰淇淋!

    第六十四章 穆司卿,你不配被爱

    宋知予的大脑中蓦地窜过电流。

    穆司卿间接接吻的举动,比直接唇对唇的交流,更让他无法招架。

    男人起初只想让他多看自己一会儿,可万万没想到,站到他身边以后,贪婪涌上心头,难以只满足于此。

    “予予……”穆司卿最近很少这么喊他。

    “什么?”猛然听到熟悉又陌生的称呼,少年又羞又恼,番茄红色从脖子爬到耳尖,宛如开得透彻的娇艳花朵,勾人于无形。

    穆司卿清咳一声,话到嘴边,却见宋知予扫过逐渐靠近的摄影师,落荒而逃。

    少年眼神飘忽,拿起鸡蛋,小跑进厨房。

    通风扇吱呀转动,白瓷平台上锅底炙热,食用油裹着火气,滋啦跳跃。

    少年熟练的将鸡腿肉脱骨、翻面,煎至两面金黄;随后,蒜末、洋葱爆香炒至变色,翻动后淋上专属料汁,绕圈浇满鸡蛋液、撒上绿白细碎葱花,就出锅卖相极好的滑蛋鸡腿肉。

    他妄图用做菜分散被穆司卿扰乱的思绪,江有有尽心尽力地准备其他的晚餐,至此,二人均未发现,厨房少了几个人。

    【@状态还不错:“啊啊啊,予予老婆不但漂亮,还很会做饭!这种好福气,不然便宜便宜我?公司股份给你,房产证也写你名字!”】

    【@差点忘记穿袜子:“不是,节目组你就不能动静小一点?刚刚穆总和予予聚在冰箱那边在干什么,你就不能拍全让我吃个瓜?”】

    【@慕鱼cp是真的:“呜呜呜,虽然片段并不是很完整,但是糖好多!哪怕只看到穆总站在冰箱边贴近予予,也让cp党狂喜!”】

    仅有几秒钟的直播片段,无亲无抱无doi,远远不能满足,大量增加的慕鱼cp粉。

    “请问,您看到诺……诺麟了吗?”留学家庭的男生抱着食材,左右扫视过后,大着胆子凑到民宿客厅,直接且迷茫的,询问男人。

    “谁?”穆司卿嗤笑,一个眼神也不给。

    “诺、徐诺麟。”留学家庭的男生,是被重组家庭收养的孩子,自小长在国外,今年年中成功归化,开始在国内生活,也逐渐接触到,和管城相关的语言、文字、风俗习惯。

    穆司卿猜到对方指谁,冷冷淡淡的说:“他的个人行程,不需要向我报备。”

    留学家庭的男生叫罗纳,瞧出男人不是善类,故作轻松地“哦”一声,继续一筹莫展的,去其他地方找人。

    “把东西给我吧。”宋知予刚出厨房,就看到穆司卿为难罗纳,他不满的睨过沙发上有一搭没一搭得抽烟的男人,主动为罗纳解围。

    “你人真好!”比他大几岁的男生像只活泼的浣熊,仅因一件小事,就雀跃的蹦跳欢呼,恨不得趴到他身上旋转起飞。

    宋知予被逗笑,眉眼弯弯的教对方,民宿厨房的基本操作,还主动邀请对方,一同参与晚餐制作。

    罗纳和少年对视,眼神纯洁,眼睛雪亮,满溢而出的真诚,赛过三百万的银行卡转账。

    他在厨房不熟练,甚至笨拙的尝试开火、加热食用油,再放入需要炒香的调料。

    成功的那一刻,罗纳冲宋知予直勾勾地发散干净明朗的笑。

    少年细心的为他递干净毛巾,随后,真心实意夸赞,说:“你学得很快,做得也很棒,让我为你感到骄傲。”

    温声细语快要将人溺毙,罗纳耳根通红,纯情的花火绽放,他默默说道:“你瞧,我于人间,见到圣书内的天使。”-

    此时,灯光昏暗的走廊深处,起了争执。

    “请问,您找我,有什么事情吗?”徐洛麟走出卫生间,刚洗好手,就被径直堵到门口。

    宋译名虚弱娇软的笑,眼中含着怎么也挥不去的泪水:“求您帮帮我,我……我实在受不了宋知予的恶毒了!”

    徐洛麟本想绕开对方,但听到整日挂心间的、少年的名字,他抬起的步子下意识落下:“哪怕您是宋家的少爷,也不能随意诽谤别人。”

    他警告,眼神不再温柔无害。

    宋译名眼泪不停的落,白皙的脸庞,瞬间湿哒哒一片:“我没有诽谤知予,我怎么会做伤害弟弟的事情呢?”

    “……”徐洛麟不应,狐疑地盯对方。

    “我只是不小心得知了一些事情,他就、他就对我这个哥哥,下了狠手,呜呜。”宋译名查过年轻视帝,知道对方心软,看不惯暴力。

    颤巍巍地说到最后,哭泣声再也藏不住。

    空气里,湿湿凉凉,惹起一身鸡皮疙瘩。

    “他对你,下了什么狠手?”徐洛麟不屑,打心底相信宋知予是善良美好的少年,但他想看宋译名能演到什么程度。

    对面的人哭个不停,也不说话。

    几分钟后,徐洛麟不愿继续干等下去,皱眉整整衣服的褶皱,转身要走;宋译名抬起胳膊,又一次拦到他身前。

    “你不想看看吗?”

    徐洛麟闻声不为所动,打算离开这里。

    但对面的人,无所顾忌地掀开身上单薄的浅色衣服。

    余光微不可查的扫一眼,刹那间,徐洛麟的瞳孔,止不住的收缩。

    走廊中,不过顷刻,就安静得落针可闻。

    许久之后,徐洛麟找回四处飘荡的灵魂,乱了阵脚的,朝客厅走。

    【@喜欢炒鸡:“啊?有嘉宾不见了?我刚刚看过所有直播间,也找不到宋译名。”】

    【@钱从四面八方来:“让我数数都有谁不见了……穆总和罗纳搭过话,在客厅没待几分钟,就出去了;徐洛麟之前在厨房,后面去哪了,确实没看到;宋译名从镜头里出去一次,随后,不见踪影。”】

    【@噼里啪啦的咖啡爆珠:“有一说一,宋知予也离开镜头一会儿。穆总出去后不久,他走出民宿一次,好一会才回来。”】

    猜测纷纭,众人开始留意,嘉宾避开镜头的片段。

    零零散散的汇集起来,他们惊奇的发现,宋译名和宋知予,竟然在今天,同时消失了十多分钟!

    为什么,看似不合的两人,会同时消失?这段时间,他们做了什么事?为什么刻意避开镜头?节目组的工作人员,为什么不跟上去?

    网友好像嗅到什么猫腻,更来劲的深挖。

    彼时,灯光明亮的客厅,有条不紊的摆放几套精致餐具;漂亮得不似真人的少年,半蹲于丝绒沙发旁,慵懒自在的,换手机钢化膜。

    “回来了?”宋知予出于礼貌,客套询问。

    “……”徐洛麟第一次故意不理他,冷着脸快速绕到另一边,和他保持几米的距离。

    “?”宋知予一头雾水,察觉对方打量自己的眼神非常不对劲:有厌恶,有质疑,参杂怒不可竭,却唯独没有往日的泛带珍惜。

    可能自己今天躲避的举动,伤到对方了。

    他抿唇,无法解释,更无法如平常一般,同徐洛麟一起欢声说笑,打打闹闹。

    余光里,身穿黑色西装的穆司卿,已经打开客厅正门,正一步步的,靠近中心。

    宋知予夹在两人中间,不免有些尴尬。

    他状似无意的,蹲到沙发边角;一声不吭的埋头玩手机——实际上,他只是重复点开软件、退出软件、点开软件、退到后台的动作。

    “这么娇气?”

    “要我扶你起来?”

    湿热的呼吸喷洒耳边,宋知予手上一滑,手机“啪嗒”落地,捡起来时,屏幕碎掉一块。

    “不,不用你扶……别碰我。”他强忍背后攀爬而上的冷意,抓着沙发,摇摇晃晃起身。

    ‘现在,怎么一贴近,就下意识的腿软?明明远远望着的时候,还敢瞪过去。’

    宋知予在心里骂自己没出息,竟然在男人长时间的欺负之下,身体有了条件反射。

    穆司卿微昂下巴,漫不经心的话语,含带威胁的意味:“难不成,想等徐洛麟扶你?”

    少年瑟缩过后,鼓起勇气,捏紧手机,用力戳对方宽厚坚硬的肩膀,勉强将距离推开几厘米后,他问:“怎么不行?”

    “我就是要别人扶,穆总打算怎么逼我?”

    嘴硬着,说完发泄的话,少年手臂颤抖,把摔坏的手机塞进男人的西装口袋。

    “宝贝儿,别惹我生气。”穆司卿抓住对方近在咫尺的手腕,黑眸锐利如刀锋。

    宋知予感觉自己像被野外的豹子给盯上,后背的汗毛,霎那竖立起来。他又冷又怕,强撑着,也摇摇欲坠。

    下一秒,腿软的站不住。

    可那张嘴,今天咬的很死,他下定决心,不想让穆司卿痛快:“惹了又能怎样?有本事,就把我玩死。”大不了,不要命了。

    男人呼吸一顿,万万没想到,这种话,竟然有一天,会从少年的嘴里说出。

    把人拉进怀抱,用指腹重重碾过饱满的唇瓣,更为猛烈汹涌的征服欲,随之紧随而来:“不会把宝贝儿玩得没命,只会让你……”

    “渴求的,永远离不开我。”

    穆司卿兴奋的血液滚烫,恨不得现在就把脑子里各式各样的黄色颜料,一滴不差的、全部泼到怀内的,宋知予身上。

    “疯子!”少年推搡,男人不以为意,从口袋摸出事先准备好的药物,准备喂给少年。

    “你想做什么?!”宋知予看着那枚通体白色的药片,预感十分不详。

    穆司卿眸底划过流光,期待的心情愈发脱离掌控:“宝贝儿,我会让你离不开我的。”

    只要想到少年吃了药后,会褪下衣物,忍不住对自己主动,男人就不受控制地,想给对方多喂一些特殊的猛药。

    “穆司卿!拿开!”

    “这是违法的!你疯了!”

    药物即将贴上唇瓣,宋知予费掉所有力气去挣扎,毫无作用之下,他只能扭过头,慌乱咬紧牙关。

    “宝贝儿,管城合法的药物有很多。”穆司卿克制的在少年脸上,落下轻吻,“这只用于我们调情,对你的身体,没有不好的影响。”

    “乖,吃下去。”男人诱哄。

    宋知予焦灼慌乱,随意咬上对方的手。深深的咬痕处,血珠粘上唇瓣,给少年添几分诡异绝丽的病态媚色。

    穆司卿轻轻闷哼一次,却不喊疼。

    随后,男人安安静静地禁锢少年,等对方咬累,男人的整个右手上,布满清晰无比的齿痕,每个齿痕所在的地方,都流出许多鲜血。

    原本干净的手,被红色裹满,滴答滴答的血迹,接连不断的,在地面形成一片血洼。

    男人至始至终,不说疼,不喊停;他不制止少年咬他的动作,但少年的脸颊酸涩不已,不得不松口以后,他狠狠掐住少年的脸,准备强行把药物,塞进少年的喉咙。

    “唔唔!唔!”

    “咳咳、咳!穆司卿,你个疯子!你永远不配被爱,不配得到爱!”

    宋知予情绪激动,嗓子疼的不行。

    声嘶力竭的声音并没有让男人心软停下。

    宋知予觉得自己吃下-药,就要完蛋了。

    突然,客厅的正门被分外暴力的打开,紧随而来的,是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声音:“大无语事件!穆司卿,你是不是疯了?!”

    女生失控,推开门,把名贵的限量包包,不管不顾地扔到男人脚边。她满含怒气,说:“你知不知道,国外那个单子超级无敌巨重要!穆家不接下来,他们就会同别家合作!”

    “你可能觉得利益小,风险可控,便认为合同无所谓,但你知不知道,这份合同,对我有直接影响!”

    郁游很少在人前,对穆司卿发火。

    她看到节目组,在半个多小时以前,突然关闭所有的直播,才百无聊赖的去看公司近期的一些项目——毕竟,她也拿了公司股份,某一方面而言,公司出事,她也会惹祸上身。

    不看不知道,一看,特么直接被气醒!

    穆司卿竟然把羡鱼传媒中,她最看好的国外合作,给解!约!了!

    这简直是脑子进水,才能做出的决定!

    郁游刚从重大的舆论事件中,爬出来。穆家不拿这个合作,前公司就会想方设法截胡。

    前公司胆敢放出yanzhao门事件,影响自己一次,就可能故技重施,影响自己第二次。

    她恐慌、惧怕、愤怒、迷惑,所有的情绪混合到一起,使她有了和穆司卿对峙的勇气。

    男人早在她推门时,就闻到香水味。

    猛烈威士忌参杂玫瑰香,张扬热烈,附和几不可查的浪漫,和女生心思,是郁游喜欢且常用的香水,走到哪,都会带着。

    穆司卿捂住少年的嘴,背对她,将药物塞到胸口的西装口袋。他声音冷硬的教训:“具体策划,没去找尘白拿么?”

    “基本的投资合同,何止漏洞百出。”

    “多年的耳濡目染,你都喂狗了?”

    他一边训人,一边威胁的垂眼看少年。

    宋知予无措,泪水流得厉害,努力压抑几近不可闻的声音。

    男人不说下去,郁游愣住,捡起包包里的几份文件,蹲到茶几旁,仔仔细细的重新看。

    客厅中,一时安静的可怕,网上炸开锅。

    “#大火综艺:《勇敢的我们》,出现重大放送事故,节目组突然关闭所有直播间#”

    “#宋知予和宋译名,一起消失#”

    “#冰箱,穆总,宋知予,贴贴#”

    大批量涌现各式热搜词条,参与评论吃瓜的人数,再创新高。

    【@花花只想吃瓜:“我想知道节目组在整什么幺蛾子,拜托,有什么重大的事情啊?以至于一下子,关了所有直播!!”】

    【@这是狗狗的选证:“宋知予在明星生活体验类综艺,《勇敢的我们》中,涉嫌霸-凌童星宋译名,请节目组给出说法,并上传高清直播完整片段,也请宋知予尽快出面,郑重向宋译名先生道歉,并宣布永久退出娱乐圈!”】

    话语一出,不少人开始转发附和。

    其中,推动热搜发酵的,是另一条微博。

    【@徐洛麟:“转发/@反霸-凌实录:请大家多多关爱身边曾受到伤害的朋友,也请大家保护好自己,愿世间再无霸-凌事件。”】

    年轻的视帝,国民度高,粉丝基数大。

    他几乎不发营业以外的微博,乍然更新,还正逢“宋译名事件”,导致大面积刷屏,使广场被他的粉丝屠得彻底。

    没过多久,点进软件的人,皆能看到宋知予霸-凌、宋译名被欺负、抵制劣迹艺人、反暴力相关的字眼。

    吃瓜群众,顺着各家粉丝给出的链接,一路看下去,算是明白那些话题,从何而来。

    【@宋译名:“很抱歉,贸然占用大家的公共资源。但我思索许久,决定为自己发声。”】

    第一条微博,是在《勇敢的我们》,录制晚餐制作时所发。

    文字下面配了一张图片,高清镜头下,展示一条被狠狠烫伤的细长手臂。

    【@我的cp一定是真的:“天呐,图片上的烫伤好吓人!这个长度、宽度和花纹,怎么像被卷发棒烫的?看着都觉得会留心理阴影。”

    微博一出,大多都是心疼宋译名的。

    他虽未指名带姓,但他的粉丝、徐洛麟的粉丝,均知道《勇敢的我们》这档综艺。

    网友整和不久前的直播片段,再次搬出第二期拍摄途中,嘉宾陡然消失的事情。

    第一期节目匆匆了事,可在第二期里,宋译名从镜头前消失过一次,那段时间内,只有宋知予消失的时间,可以大范围重叠。

    话题演练的热烈,民宿中,工作人员手忙脚乱地凑齐嘉宾,召开紧急会议。

    他们看过舆论话题,神色各异。

    “如果情况属实,宋知予,你必须尽快发视频郑重道歉。”副导演跑前跑后,气喘吁吁地主持临时会议。

    “霸-凌”、“暴-力”,是最能调动大众情绪的敏感字眼,公众人物胆敢犯这些禁忌,星路尽毁不说,还会影响节目口碑,严重的,甚至会导致节目被下架。

    不善的目光,聚焦到宋知予身上。

    距离最远的宋译名,一看到少年,便呜呜咽咽地哭:“知予,全是我的错,我对不起你,不该把你烫伤我的事情,公之于众。但我实在无法忍受,你越来越过分的欺-辱霸-凌……”

    说着说着,哭得接不上气,可怜极了。

    宋知予是这次舆论中的“嫌疑人”,但他反而是最淡定的一个:“你说,我欺负你,请问,你拿得出确切证据吗?”

    他没做过对方口中的事,自当理直气壮。

    宋译名瞳孔闪烁,压下险些上扬的嘴角,结结巴巴埋怨道:“你、你就非要撕开血淋淋的伤疤,让我‘重温’被你霸-凌的日子吗?”

    ‘受害者’往往惹人垂怜。

    推波助澜的徐洛麟,睨视淡然的少年,握紧口袋内的拳头:“怎么,连自己做过的事,都不敢承认吗?”

    视帝的开口,出乎许多人的意料。

    以往,徐洛麟可是很护着少年的。

    宋知予闻言脸色变了变,不过很快,他低着头笑了笑,道:“口说无凭,请你直接拿出我欺负……霸-凌你的证据。”

    少年不吵不闹,表现得和熙,反倒使宋译名赶鸭子上架,不得不尽快拿出证据:“你没能销毁的视频,全在这里了。”

    指节长短的漆黑U盘被坦然放置桌面。

    节目组播放视频,瞧见房间内的‘宋知予’,说过一句,“凭什么你能拥有那些”,便趁宋译名不注意,拿起一旁的卷发棒。

    滚烫的器具灼烧皮肤,发出滋滋烤熟般的声响,听着就让人头皮发麻。

    “证据确凿,你还想反驳什么?”副导演气的心肝发疼,没料到宋知予表面干干净净,背地里,竟能做出霸-凌前辈的事情。

    少年抿唇,审视几次视频里被他人扮演的自己,又反复看过时间线。

    那个人身形、语气和自己极其相似,角度原因,哪怕看不清脸,也能把自己诬陷。

    可他,无法说自己离开的那一次,是去做了什么,哪怕解释了,也没人会信。

    宋知予左右为难。

    身侧把玩打火机的穆司卿,在桌下,握住他的手,散漫问:“宋译名,视频中的房间,位置在哪?”

    第六十五章 不擅长和“病狗”沟通

    男人目光清冷薄凉,桌上众人沉默下来。

    宋知予慢慢理清头绪,扫一眼监控视频,猛地明白穆司卿的意思。

    少年停下即将抽出的手,从未想过,对方的恶趣味,竟然会在某一天,帮上大忙。

    宋译名闭闭眼,缓缓擦拭眼泪:“在……在备采室。”

    他一边说,一边像是想起什么,表情惊恐的抖着手,胡乱拉扯衣物,遮掩整条手臂。

    穆司卿嘴角弯起一抹嘲讽:“备采室什么时候,允许嘉宾私自摆放针孔摄像头了?”

    宋译名攥着手,逼迫自己给出回复:“您、您别误会!我,我只是,只是想录制一些个人拍摄花絮,并没有泄露节目的打算。”

    ‘备采室没有监控,不能怕,你不能怕!’

    ‘他们什么都不知道,也不可能有证据。’

    宋译名调整呼吸,穆司卿的目光落到身上的时候,好似自己所有的想法都被洞悉。

    “真是如此么?”男人手指一顿,得到对方肯定的点头回复以后,他的嘴角扬起一抹诡异的微笑:“确定不改口了?”

    凉凉的语气糅合身居高位已久的威慑力,宋译名吓得腰酸腿软,险些维持不住坐姿。

    额头的冷汗如雨下,嘴上却半点不含糊:“我没有说一句假话,不需要改口遮掩什么。”

    对方理不直气也壮。

    穆司卿视线逼人,直直注视对方:“宋少爷可知,故意污蔑诽谤穆氏旗下的艺人,要付出什么代价?”

    “我、我……”宋译名没经历过风吹浪打,没经历过男人所承受的不幸,苦苦建设起来的心理防线,被三言两语戳出漏洞。

    接连质问,使他抬不起头,这一步险棋,自走出的那一刻起,便再也没有回头路。他抓紧手边布料,支支吾吾道:“穆总为了维护旗下艺人,连威胁的话,也能说得出口吗?”

    “您可能不知道,我入圈以来,行得正,坐得直,从未做过污蔑诽谤他人的事情。”

    “圈里人都知道,穆氏企业格外护短。但是您不能因为一己之私,而刻意颠倒黑白。我今天发出微博,不过是想为自己讨回公道。”

    宋译名硬着头皮,不改口的同时,打算倒打一耙,多拉几个人下水。

    穆司卿安抚地拍过宋知予的手背,随后,他冷笑着站起身,居高临下的俯视长桌附近的跳梁小丑:“看在宋老家主的面子上,我已经给过你机会了。”

    “什、什么?”宋译名直觉大事不妙。

    男人闲庭若步,走到对方身后,把手掌,轻轻搭到对方的肩膀处,他笑意阴鸷,悠悠然说道:“别着急,电影还未开始。”

    宋译名的气势,已经小了很多。

    他强忍恐惧,吞咽几下口水,说道:“穆、穆总,您真会开玩笑,最近,哪有新电影?”

    男人嗤笑,吩咐助理将手机中的视频,投放至客厅的电视上——

    好巧不巧,改成临时备采室的房间,正是中午,穆司卿和宋知予一起休息的那间。

    男人热衷于记录,关于少年的视频,以至于,很多地方,都被装上穆家的摄像头。

    画面拍摄于今日晚餐前后,那时,客房刚被改成备采室,昏暗的灯光之下,宋译名蹑手蹑脚的,给卷发棒通电。

    随后,有一个和宋知予身形相像的男性,推门而入。

    “快把门关上!别被节目组的人看到了。”宋译名刻意压着嗓子,警告对方。

    “放心,我是专业群演,一定不会露馅。”男性豪放咧嘴笑,配合的往脸上贴假皮面具。

    特制品操作简单,只要涂一层水油,便可以把假皮,牢牢的吸附到皮肤表面。

    “你最好说到做到,如果演得不成功,我不会向你们工作室,付一分钱的薪水。”宋译名揉揉发疼的额头,咬着牙,朝对方指桌面物件。

    “待会儿,只需要演一场对手戏。”他抬手朝对方做演示动作,讲解道,“你从那边,放轻脚步走过来,拿到卷发棒后,再提快速度。”

    他说的详细,甚至亲自扮演角色做示范。

    男性脸色转变,为难地问道:“你……卷发棒温度很高,确定要真刀真枪的烫到你身上?”

    宋译名握紧拳头,咬牙切齿道:“若是演得不真,外面的那些人,可不会相信我的说辞。”

    他挽起袖子,下了重大决心:“说完台词,你就直接拿卷发棒往我胳膊上按,烫伤,压得越狠越好。你不用担心后续事宜,演戏而已,我和宋家,皆不会追究你的责任。”

    男性迟疑不决,宋译名看一眼手机屏幕上的时间,给对方多添加七倍的报酬。

    不多时,二人谈妥,摆放针孔摄像头后,他们便按照原定计划,开始“演戏”。

    “都是假的!你们被骗了!”宋译名在视频刚开始播放的时候,就察觉到明显的不对劲。

    继续看下去,没几秒钟,他就认出这是监控录像,而并非什么“电影”。

    “视频是伪造的!是拼接!是换脸特效!”他对自己的艺人人设开始不管不顾,激动得想要站起身,把客厅中的电视,砸的稀碎。

    但是,他被男人重重的按回座椅。

    “宋少爷的反应,真让人满意。”穆司卿让助理把人控制住,随即,又找人掰他的下巴,逼他一秒钟、一秒钟的,看完整条监控视频。

    “那不是我!不是我!你不能这么对我!”宋译名因突如其来的打击,而满脸恐惧的失声尖叫、不断挣扎。

    穆司卿静静地看他,末了,饶有兴致地提议道:“电影是不是很新颖?仅看一遍,就收藏为私人影片,难免有些可惜。不如……当做影院的广告彩蛋,每天循环播放。”

    “宋少爷意下如何?可还满意?”

    男人眼睛锐利,声线沉稳。

    客厅内的人瞪目结舌,却不敢参与其中。

    外界说穆司卿很疯,并不是虚言;男人恶劣起来,甚至会逮到谁就折磨谁,以至于,在场众人,没有一个敢帮宋译名说话的。

    电影院循环播放影片,只是惩罚中的一个小小的开端,客厅里,每个人都努力缩小存在感,生怕下一秒,自己就被男人盯上。

    “穆总、我知错了,求您放我一条生路!”视频一旦放出去,他的形象就会瞬间崩塌。到时候,想复出,会很困难。

    宋译名享受被众星捧月,离开艺人光环,离开大量粉丝的追捧,比杀了他,还让他难受。

    他苦苦哀求,穆司卿掀起眼皮,露出阴鹜的眸子,慢而冷地嘲笑道:“怎么会有人,试图空手,和疯子讲道理?”

    话语一出,客厅陷入死寂。

    十几分钟后,热搜词条,猛然更新。

    “#豪门大瓜竟有惊天反转?宋译名更新微博,向宋知予郑重道歉#”

    “#《勇敢的我们》节目组,深夜发声明#”

    “#娱乐圈史上最惨新人,宋知予#”

    持续关注“宋译名事件”的网友,一直在等最新状态,词条一出,众人纷纷拿起勺子,准备一找到瓜,就开始大吃特吃。

    【@背着你聪明:“呜呜呜,我就说予予是清白的,你们还不相信!他一看就是那种温柔干净的男孩子,才不会去做坏良心的事!”】

    【@章鱼小丸子:“我不理解,但是我大为震惊,我竟然看到宋译名向宋知予道歉,还说之前发的微博图片,是专门P出来的大冒险相关任务。可是……谁家艺人这么玩大冒险啊?”】

    【@桃桃乌龙茶:“何止宋译名过分,视帝徐洛麟也很过分好吧?不分青红皂白的就跟着转发舆论话题,这不纯纯老人联合起来,欺负新人么?”】

    【@你是我追随的唯一:“节目组也发官方声明了,说觉得对不起艺人,所以把做游戏的片段给一剪梅,还向大众承诺,说绝对不会放出真心话大冒险相关的直播内容。”】

    【@快餐式恋爱脑:“宋知予真是星途坎坷吼,出道前传出被金-主包-养的非议;出道后被自己的兄长挑衅;好不容易等到节目播出,增长一些人气,可是,却被朋友背刺。这算哪门子事儿,娱乐圈最惨新人赏吗?”】

    虽然是穆家公关刻意而为的营销,但微博广场上的舆论风评,正在极速翻转,没人预料到,会是这个结果。

    穆司卿本想动动手段,直接封杀宋译名和徐洛麟。可是郁游看文件的时候,有意无意的说一句:“这是他的第一部作品。”

    男人斟酌,最终,决定把两个人留到第三期节目录制结束。

    宋译名如蒙大赦,态度极好的,配合穆氏进行公关,发道歉声明;徐洛麟神情复杂,不知道自己最近怎么这么冲动、不理智,也不知道接下来……要如何面对宋知予。

    “出了这档子事儿,第二期的晚餐环节,根本拍不出自然温馨的感觉,怎么办?有没有其他方案,可以临时补救一下?”

    副导演陷入焦虑无法自拔,往日可以想出无数好点子的脑袋,此时混沌扭捏,琢磨一个多小时,都定不下最后一个环节的台本。

    “不然再蹭蹭郁游的热度?”工作人员中,有人试探着提建议,“我去仓库帮忙拿东西,回来的路上,瞧见她和穆总,在前院谈合同。”

    他们节目的口碑,正在直线往下滑;可是她不一样,她的热度一直在线。

    因yanzhao门,而受影响的风评,近期正势头十足的,持续好转起来,甚至,她还给自己立成一张名为“女性强大内核”的标签。

    “……算了,最近别招惹穆氏的艺人了。”若是在以前,他们绝对不会放过近在咫尺地热度,可今天出了太多事情。

    保险起见,他们决定再想想其他办法。

    节目组所有工作人员,耷拉下眼皮,愁眉苦脸的疯狂想策划、改策划、改台本。

    另一边,民宿一楼客厅内的几位嘉宾,因为热搜的不愉快,皆陷入尴尬地冷战模式。

    宋知予身心俱疲,想歇歇,什么也不管;宋译名暂时不敢再整出什么幺蛾子,安安静静地玩手机;徐洛麟愧疚迷茫地不知所措,压根没脸,主动和少年搭话。

    余下的两位素人嘉宾,更是胆战心惊,说话做事都分外谨慎起来。

    几个人,谁都不打算先开口说话,低气压的氛围太过浓厚,他们各自找了借口,要么没吃晚饭;要么扒拉一些饭菜,带回房间吃。

    “你要回去了吗?”宋知予端着餐盘,在二楼转角处,遇见喜笑颜开,准备下楼的女生。

    “嗯,关于国外合作的事情,我们商议的差不多了,今天晚上,得尽快往公司跑一趟。”郁游双臂环绕,紧紧抱住身前几份纸质文件,她恍然闻声,脚步一顿,下意识侧头看过去。

    宽长的原色木制走廊转角处,屹立一位体态极好的纤瘦少年,他携带的丰盛晚餐,仍冒着浓郁热香,白色的雾气朦胧,却怎么也挡不住少年脸面上,十分明显的疲累色彩。

    “来得及解决就好。”少年真诚感慨,和她闲聊几句可有可无的日常,便要简单告别,“一路顺风,记得保护好自己,别落下什么东西。”

    他手臂酸疼,但仍旧温和的眉眼弯弯,临达承受极限,他主动开口结束话题,打算一听到对方说“再见”,就快速转身,回民宿客房。

    可郁游盯着少年多看好一会儿,都没有说出,任何关于告别的字眼。

    “是突然想到什么了吗?在纠结什么,可以直接告诉我。”宋知予无奈,只好耐着性子,细细的关心询问。

    她想说的话,于她而言,多少是有些难以启齿。她纠结之下,听到少年的语句,神色变得更为复杂,重复好几次抿唇又咬唇的动作。

    “难不成,遇到什么难事了?”话说一半,如猫爪挠心一般,少年眨眨眼,一点一点的引导对方继续说下去。

    郁游的指腹在纸质文件的底部来回刮蹭,终于,她下定什么决心,抬起头,脆生生的望视眼前漂亮且精致的人,她喊:“宋知予。”

    少年轻声附和,说:“嗯,在呢。”

    她踌躇着侧过身,用下巴指一个方向:“穆司卿受伤的右手又流血了,但他固执的不行,死活不愿意上药包扎。我和尘白实在劝不动,就想着,能不能拜托你,试着去劝劝他?”

    “……我,我不擅长与病人沟通。”宋知予闻言,大脑空白一瞬,“而且,他连你们的关心都不听,又怎会在意,我一个外人的话?”

    郁游和尘白,算是最了解穆司卿的人,也是相对而言,和穆司卿,关系最好的两个人。

    他们的话,对男人毫无作用,自己去了,说到口干舌燥,恐怕结果也一样,更何况,他有些不知所措——

    明明是穆司卿欺负自己,导致自己绝望的去挣扎、去咬他,可他不躲也就罢了,还偏偏在自己怨恨他时,帮自己解决一个大-麻烦。

    宋知予的情绪,不断翻滚涌动,直到送走眼睛亮晶晶的郁游,再吃罢晚饭,那份纠结扭捏的状态,都没能好上些许。

    “活该你疼!”少年嘟囔,不免想起男人被自己咬得血淋淋的右手。如果没记错的话,咬的时候,对方可是一声疼,都没有喊过。

    他眉眼低垂,突然有些好奇:“穆司卿,以前是什么样子的呢?穆家是怎么培养出这样一位,又疯、又很天才的商业大佬的?”

    如果他去穆家学习十年,能像男人一样,在富贵权势圈子里,横冲直撞吗?

    傍晚帮自己澄清的男人,格外的有担当;傍晚安抚自己,还帮忙让宋译名出洋相,被折腾的男人,分外的有魄力。

    可是,仅有的那些,远不足以抹去对方冲自己做过的,各种混-账事。

    宋知予思绪发散,想的越来越远,好奇的越来越天马行空。

    忽的,窗外响起车子的引擎声,他回神,好奇去看,瞧见被经纪人带走的徐洛麟。

    “祖宗诶,我实在是没办法。”经纪人见艺人不太乐意上车,苦着脸,好心的解释道:

    “你自己想想看,这几个月,你是不是频繁的情绪不对、意识不清?你以往谨慎且出色的执行力、思考能力,最近不也是一直出问题?”

    “要我说,你还是听从公司的安排,先好好修养一段时间。”经纪人临时接到通知,知道自己引以为傲的艺人,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

    所以,他马不停蹄的赶过来,就是为了看看自己的艺人,是能挽救一下,还是能直接装进四方盒子里,连夜吃席。

    还好,人仍健在,面上没有什么伤痕,躯体上也没有缺胳膊少腿。

    经纪人呼出口气,有悲有喜地传达上层领导的命令:“你想办法,尽快带徐洛麟去看心理医生,他的微博账户,上交给公司运营部。同时,这两个月,把他管的严格一些。”

    “等《勇敢的我们》,第三期播放结束,让他回家休息几个月,剩下的,以后再说。”

    长段话语,几乎一字不差的被复制读出。

    徐洛麟听完经纪人的话,状态再不好,也能猜出,自己是被穆司卿针对了。

    仰头大口呼吸新鲜空气,嗓子凉凉的,使他不得不清醒:“一切,听公司安排。我会立刻上交微博账户,并去看心理医生。”

    “行,不跟公司对着干,就还有的救。我晚会儿,给……”经纪人盘算列表中,可以帮到忙的朋友。

    简单敲定心理咨询的时间,以及地址,经纪人算是完成工作任务,态度好得不能再好。

    可后续的每一句话,徐洛麟均是左耳进右耳出。毕竟,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宋知予没霸-凌过宋译名,那他霸-凌过其他人吗?”

    “我转发微博的时候,他一定很伤心吧?”

    一个个想法飞寻着,徐洛麟上车前,不知为何,突然想往二楼扫一眼。

    不看不要紧,一看,和宋知予遥遥对视。

    “宋……”徐洛麟刚发出一个字节,就望见少年“唰”一下,快速关上窗户,拉上窗帘。

    视帝心中一下有些空落落的,像失去了什么重要的身体器官一般,煎熬的紧。

    “洛麟,在看什么呢?你正对着的那边,都是窗户,有什么可看的?”经纪人心情很好,和艺人聊天,开玩笑。

    视帝草草敷衍过后,离开民宿,去赶外地的下一场通告。

    民宿内,住在二楼的宋知予,仓皇躲起。

    他刚才,竟然和徐洛麟,分外默契的,远远隔窗对视。

    房间安静好一会儿,温馨又悦耳的清脆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

    “最近有没有什么想去的节目?我专门给你拿了两张会议报表,准备把你想去的行程,都推荐给营销部。”宁秋石的情绪,是百分之一百的饱满,他对资源,势在必得。

    宋知予心不在焉,淡然说道:“最近没有想去的节目,也没有看到什么很喜欢的视频。下一步要如何走,我想先仔细考虑考虑,等想明白了,我联系您。”

    话说得客气,谈不上不愉快。

    宁秋石无奈,狠不下心放弃白给的热度,但他也知道细水长流,便说句:“我先把其他文件交上去,等后续,你有了合适的建议,我们再继续往上申请、提交报名。”

    “嗯,好,谢谢。”宋知予应一声,和宁秋石飞快商量过后,两人并没有立马挂断电话。

    他们,一个以为对方有话要补充,一个以为对方要临时改变主意,所以,二人不自觉地增生出乌龙事件。

    静静地等待中,宋知予乍然听到宁秋石因睡着,而发出的沉重打呼声。

    “真是辛苦了。”

    他贴心发去:“宁老师辛苦啦”,“要注意身体健康哦”的文字表情包后,主动挂断电话。

    但不知为何,他始终放松不下来。

    没有困意,百无聊赖的在长廊晃悠。

    可不知不觉中,竟顺着木制长廊,走到郁游指给自己的、穆司卿的房门前。

    第六十六章 不想继续往下吗

    月色皎洁,星光稍暗,抓不住的风趁夜色浓厚,嗖一下钻进窗口,涌至宽松衣物当中。

    “真冷……”宋知予站到走廊最尽头处,神色不明的打量几眼穆司卿的房门,最终,他踌躇迟疑许久,决定过门而不入。

    回房间后,他调整状态,睡个好觉。

    之后几天,节目组一边调整负面舆论,一边恳求嘉宾,让众人于民宿多住几天,期间,第三环节的执行方案,仍旧,没有确定下来。

    没有工作任务,不需要在镜头前,努力控制行为举止的日子,颇为惬意,和副导演同吃同住一栋楼的时光,倒没有想象中难熬。

    休息的第三天,是阳光明媚的好日子。

    宋知予一连几天,都没有见到穆司卿。

    收不到对方消息、不用接对方电话,不会被对方压着拥抱、亲吻和抚摸的日子,使他原本沉闷纠结的心情,变得愉悦到极致。

    民宿外的长街上,摊位烟火、灯光应接不暇,人来人往交杂错谈,宛若一块上好工艺白瓷的少年,轻撩衣摆,半蹲至摊位一角。

    他不紧不慢地抬手,自黑色圆桶中,拿起四五支,简易包装的鲜花:“您好,请问可以用厚些的牛皮纸,帮我重新缠一下吗?”

    “对,把它们装一起就好。”

    少年客客气气,有问必答。

    他的要求不难,鲜花摊位的老板,又是个极好说话的,软糯糯的男孩子,自此,两三分钟以后,他拿到重新配置、包装好的花束。

    “谢谢。”少年的桃花眼内流光溢彩,欢笑着柔和说话的模样,带几分傲娇餍足,像极叼住喜欢的玩具,去阳台懒洋洋晒太阳的小猫。

    “花很好看,包装纸也翻转的恰到好处。”他扫码付款的同时,毫不吝啬诚心诚意夸赞。

    “你、你喜欢就好啦。”看管摊位的男孩,年纪不大,巴掌大的娃娃脸上,舒展清秀出众的五官,乖甜软糯的气质,如满溢的棉花糖。

    听到精致的人,温温柔柔地夸自己,男孩子羞涩的低头摆手,支支吾吾的,要给少年塞小礼物:“你、你好好看,这、这是我刚做的手工月饼,当成赠品,提前祝你中秋节快乐哦。”

    宋知予闻言,猛地一愣。

    是了,如今已然九月底,再度过不足一周的短短时间,就要抵达家人团聚、亲人相互关怀问好的,月圆中秋节。

    但他身处在书中世界,哪有团圆饭可吃?

    宋家不要他,穆家,又始终算不得“家”。

    “要是能回临江,就好了。”少年现在,不奢望能找到穿书回去的方法,他只想在心里,给自己多留一些活下去的念想。

    他于长街漫无目的地走,怀内鲜花,被风吹的胡乱颤动,包装纸哗哗作响,掩埋思念。

    “在这儿停车就行。”同宋知予隔条小路,擦肩而过的黑色豪车里,一个男人施施然地歪头透口气,便混不吝的,扯松领带。

    “急什么,人能跑了不成?”穆司卿讥讽,隐匿于烟雾中的面容,让人看不真切情绪。

    “啧、哪壶不开提哪壶!”男人蹙眉,烦闷的抓一把头发,去摸对方手边的香烟,“你是没好好爱过人,不知道那种抓心挠肝地感受。”

    穆司卿冷哼,斜睨过烟盒,抬脚在男人的小腿,重重踹一脚:“来的路上,你巴不得当场以死相逼,让车再跑快些。到了地方,怎的,又不着急下去了?”

    男人点燃香烟,却松松垮垮的夹在指尖,一口也不抽:“这叫近乡情怯,你一个只会在公司谈生意、签合同的冰块,能懂什么?”

    “你是不知道,他走的一两年里,我想他想得都快疯了。”男人反复抬手几次,最后,想起来什么重要的事情,轻轻笑着,把烟掐灭。

    “……”穆司卿偶然扫过对方,一言不发。

    “切,跟你这个没老婆的人说这些,我也是自讨没趣。”男人拿起车座上精挑细选的礼盒,随意的挥挥手,说句,“走了”,便潇洒而去。

    穆司卿望视对方离开的背影,半晌,找回自己的声音:“予予在做什么?还是和前几天一样,没发消息,没打来电话么?”

    尘白听言,胆战心惊地低声回应:“可能宋小少爷,最近有些忙碌,没顾上看手机。”

    不合理的解释,无法使穆司卿平复火气。

    “予予真是……好得很。”离开几天,少年竟一句询问的话,都不给自己,甚至,少年连自己手上的伤势,也不曾关心过一句。

    那种不满,极其复杂,还隐约泛起酸涩。

    穆司卿靠进椅背,斜眼快速瞧过,前座上只余沉默的尘白,忽然之间,想起什么事情,阴沉沉的问:“家宴,定在几号?”-

    另一边,宫墨寒一下车,就随着人流,往长街闹市中行走。

    “少爷,您跑去哪了?家主找不到您,晚餐前发好大一通火,险些把您的油画,给砸了。”管家颤颤巍巍,偷偷同男人报信。

    “老头子爱怎么发火,都和我没关系。”宫墨寒戴着耳机,一边懒洋洋的通电话,一边四处寻找自己心心念念的小美人。

    “这,可这想来联姻的楚家小姐,明天就要到老宅走一遭了。您不回来,咱家的面子,可没地儿搁……”管家思前想后,觉得劝劝喜爱花天酒地,从不知收心的大少爷,会更好一些。

    耳边吹过冷风,电子设备中的声音略显滋啦嘶哑,没过几秒钟,听筒内,便无了声响。

    宫墨寒在手机屏幕上快速滑动几下,见应用软件,迟迟没有反应,骂骂咧咧地,抬手摘耳机,说道:“什么破地方,信号卡成这样!”

    吐槽的话语刚说一半,男人就乍然噤声。

    仅隔一条几米小路的长街角落,施施然支起小小的卖花摊位,略为拥挤的摊位侧前方,站着一个身段柔美,气质突出的人。

    男孩子上半身的白色短袖,有几分宽大,还有一些明显的泛黄痕迹;下半身的牛仔裤,早就洗的发白,吹一阵秋风,他冷得直发抖。

    “怎么又降温了……看来今天,要回去得再早点才行。”男孩子双臂环绕,快速揉搓几下冰冷的手臂,耸耸肩膀,就要蹲下,继续包花。

    “怎么不穿外套?”熟悉的男声陡然出现,随之而来,是裹起冰冷身体的昂贵西装外套,以及,许久未曾感受到的温暖怀抱。

    “……”男孩子吞咽口水,发颤偏头,遮掩面容道,“您、您认错人了!我不认识您。”

    他说着,一下也不敢抬眼,只知道刻意改变声线,再抬手胡乱的去推抱住自己的男人。

    宫墨寒紧紧的按住对方,此时,不知道是失而复得的开心多一些,还是因为对方逃跑,而产生的怒气更多一些。

    男人轻吻少年有些发凉的耳垂,无奈的轻声警告,说道:“酥酥别乱动,我有反应了。”

    一句“有反应”,比任何话都要好使。

    沈怀苏听到男人的话,瞬间收敛眸子,红着眼眶,不敢再动。

    他从西装外套下抬手,小心翼翼地,去轻轻拉扯男人的手腕:“我、我不叫酥酥,也不认识您说的这个、这个人,我还要继续包花,请您放开我,算是……算是求您了。”

    肤色白皙的男孩子,把自己的唇瓣咬得无比红润,他被男人牢牢地按在怀里,颇有些可怜兮兮的意味。

    宫墨寒嗤笑,反手用指腹,摩挲少年光滑的手背:“酥酥好狠的心,一声不吭地离开,又在我千里迢迢,好不容易找到你的时候,故意装作不认识……”

    “怎么?老公没把你喂饱,没让你舒服?”

    “还是说,上次过分,让你受伤了?”

    男人身形顿了一下,将指节贴到对方宽松的裤腰,作势要掀开衣服,脱下裤子,好好瞧一瞧那口中,羞人的痕迹。

    沈怀苏嫩白的脖颈涌上红粉色,他的身体止不住的细微颤抖,被惹得快要哭出来:“这是外面,在大街上,你、你不懂廉耻!”

    “要那些做什么?”宫墨寒把手肆无忌惮地探进对方的衣摆,含带凉意的指尖,贴近温热的细腻肌肤,男人满足的喟叹,说,“那些,能让酥酥晚上,舒服的哭着求饶么?”

    劲瘦的腰肢被男人一手紧握,轻佻暧昧的动作隐藏至宽大的西装外套之下,摊位附近,时不时走过几个行人,粗略瞟过两人一眼。

    “宫、宫墨寒,你太过分了!”沈怀苏再也压制不住,不断向上翻涌膨胀的羞耻情绪,他呜咽着去抓对方做乱的手。

    身后的男人,这才满意的不继续做什么。

    “酥酥方才,不是信誓旦旦地,怎么都要装成不认识我么?现在,怎么不等我告知与你,就能直接且正确的,叫出我的名字?”

    宫墨寒的唇瓣,吻到对方柔软的脖颈,细细摩擦吮吻,便在对方的身上,留下红红的、属于自己的占有痕迹。

    太多天没开荤,又太多天没见过少年,男人有些按耐不住,发狠了一般,用力的抓住少年又细又软的腰肢,逼少年更为贴近自己。

    沈怀苏哭得可怜,身子抖动一下,难受的冲对方讨饶,说道:“墨寒,求你了,别在外面好不好?”他说着,踮起脚尖,转头主动的吻。

    他知道,对方拿这样的自己,毫无办法。

    正如预料之中的状态一般,男人伸手勾住他的下巴,无法控制的,凑过来和他深吻。

    “酥酥别怕,老公不舍得让别人瞧见你。”一吻毕,少年浑身发软,哽咽着缩男人怀中;宫墨寒安抚少年,贪得无厌地舔唇边耳垂。

    “你来找我做什么?你都要结婚了,为什么还是不肯放过我?”沈怀苏人如其名,整个人又苏又软,乖软甜糯的像一口热乎糯米丸子。

    小名叫酥酥,极少人知道。

    而宫墨寒在他突如其来的醉酒以后,无意中得知这个爱称,便常在床上磨他的时候,逼着他说:“酥酥喜欢你”、“疼一疼酥酥好不好”。

    日子久了,平日里,男人也这么叫他。

    少年委屈的很明显,像被遗弃的幼崽。

    宫墨寒一阵心疼,一阵口干舌燥,禁不住内心肮脏的诱惑,男人吻上对方的唇,描摹炙热爱意,末了,意味不明道:“哪的假消息?”

    “旁人说什么,你都深信不疑,怎么不来问问我这个当事人,看看那消息到底是真是假?”

    男人气极反笑,握住少年冷冰冰的手,为对方传递些许热意。

    沈怀苏手指无措的按在男人的手背,轻声细语道:“那消息怎会有假?”

    “怎会无假?他跟你说了什么?”男人问。

    “宫家有一个长久的合作伙伴,他们家的独生子大少爷,之前在花店遇见我的时候,信誓旦旦地告知说:

    ‘宫墨寒迟早要和姑娘结婚,联姻对象,已经定下来了,最晚年底,会去领证。’

    我见那位少爷气质非凡,也听闻过,你们这些豪门世家,总是习惯于圈子里,互惠互利地强强结合,所以我、我就想着……”

    少年斟酌一下,想把话说开,然后和男人彻彻底底的断干净。

    他压根没有意识到,自己正娇气,含带撩人哭腔的,温顺扑在对方怀里。

    话说到最后,不用再继续挑明,两人便都能明白其中的意思。

    “所以,你就想着一声不吭的离开我,想我跟别人联姻,想看我和别人领证,想等小崽子周岁那天,笑意盈盈地祝我余生多子多孙?”

    男人闻言脸色沉沉,想起少年留给自己的简短离别信件,心中越发不是滋味。

    压抑怒火的语调,分外有震慑压迫效用。

    沈怀苏的后背,逐渐沁出冷汗,他脸色刹时间变得苍白,甚至有些着急的,拉扯男人的衬衫袖口:“你、你要结婚,我总归是要给出一些祝福词的……唔!”

    宫墨寒忽地轻笑一声,垂着眼睑,急切地去亲吻、去撕咬少年的唇瓣。

    淡淡的血腥味,弥留唇齿之间,津液内填染混合上铁锈的滋味。

    少年的下唇处,被男人啃咬的,破了一个细小的裂口,他倒吸一口冷气,声音沙哑,沉溺消散不去的软糯哭腔,道一声:“疼……”

    宫墨寒气的胸腔快要爆炸,却还是低头温柔耐心的舔舐对方的唇瓣,含糊不清道:“是我太着急,弄疼酥酥了,酥酥别怕。”

    少年面容滚烫泛红,羞耻地抬手,挡住自己的唇瓣,阻止对方想要继续舔舐的动作:“我没有那么娇气,而且……而且,这是外面……”

    他脸皮薄,可隐约猜出,好像误会什么。

    以至于,带着男人回到临时住所的时候,他没来由的心虚:“所以,你其实,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联姻?”

    “起初,动过联姻的想法,但那是迫于长辈们的老一代交情,不得不考虑联姻。”男人跟着少年进门,耐心的解释了一路。

    “那你之前,和别人、和别人联姻过吗?”少年底气不足,问出口,觉得自己冒昧。

    “怎么可能有过联姻?”男人轻笑,“酥酥担心我的贞-洁问题?”

    少年浑身淡出层薄粉,一双眼睛,不知道该看向哪里:“谁,谁担心那个!”

    状似恼羞成怒的猫,无意之间,就轻轻松松的把男人勾住,差点让男人,不知道东西南北四个字,是怎么读的。

    宫墨寒难以忍耐饥渴,把少年按到被褥,抬手去贪婪的触碰少年的肌肤:“酥酥来验一验老公的贞-洁,不就有答案了?”

    轻佻且暧昧的话语,被面不改色的说出。

    沈怀苏嘴角流津液,嘤咛嗫嚅着想逃跑。

    男人拽住他的脚踝,把他小心翼翼地再次抱进怀里:“酥酥,不许跑。”

    温情总是最能哄住人心。

    “我以前,是很混账,是仅打算玩玩你。”男人见少年终于动容,趁热打铁,抓住机会,细细解释、开导对方。

    “可后来,喜欢上你,就再无法离开你。”男人抓住少年的手,往大腿根去,“就连它,也离不开你,只对你有反应。”

    “别胡说八道。”沈怀苏羞得无地自容,但是他被抱得很紧,无论如何,也躲不开。

    宫墨寒停顿几秒,在少年脖颈处贪恋:“我以前爱玩儿,但遇到你,愿意为了你收心。”

    “哪怕算到现在,我也只碰过你。”

    “所以,酥酥别误会,没有那劳什子的豪门联姻对象,更没有子虚乌有的年底领证结婚。”

    一字一句,皆被重复了一路。

    沈怀苏再迟钝,也明白过来,是自己听信他人挑衅,不确定情况真假,就误会男人,还抛下早已对自己有了爱意的男人,一走了之。

    愧疚中,他哽咽无措,说不出一句话。

    宫墨寒见不得少年这幅样子,本就酥软下来的心,变得更为一塌糊涂。

    “是我的错,没能给你足够的安全感。”男人安抚的拍拍对方的后背,小腹绷紧,充-血肿痛的快要炸开,也不愿强行逼迫对方。

    沈怀苏各方面,都很敏感。

    他被男人哄着,止住哭腔:“那你以后,会和别人领证结婚吗?”

    宫墨寒格外认真,字句铿锵有力,说道:“只想和酥酥在一起,只想和酥酥领证结婚。”

    “试着多相信我一点,行吗?”男人倏然想起来什么,邀功般,把手指凑到对方鼻尖,“就像我对酥酥说,不想酥酥被呛哭,所以戒烟。”

    话不用说的完全。

    沈怀苏嗅到对方手指上和身上,均有不重的平淡香烟味道,但是接吻时,对方的口腔之中,可是一点烟味都没有。

    男人没有骗自己。

    而沈怀苏,比想象中喜欢男人,不然,他不会咬着牙,艰难的在男人身边,熬下两年。

    值得庆幸的是,在第三个年头,对方如自己一般,深陷于,对方的桃花林内。

    “我能明白你的意思,但是,你、你别离这么近,很热。”沈怀苏眸子嗑着,脸色泛红,下意识的,用贝齿轻咬红润饱满的唇瓣。

    “酥酥乖,我开了空调,很快就不热了。”宫墨寒的举动,早已习以为常。

    若是朋友们见到男人对少年的态度,恐怕个个要绑了男人,四处找有名的精神病医生。

    男人的身体贴的很近,湿热的呼吸持续喷洒至耳边,炙热烧人,后腰被硌得有些发疼。

    “你,不怕憋坏了?”室内温度不冷不热,被调整得刚刚好。沈怀苏背后的男人,等他情绪平缓下来,仍强忍欲-望,不舍得碰他。

    “坏了就坏了。”宫墨寒呼吸不稳,强忍得时间太长,导致有些上头,“反正,憋坏了,你也不能去找其他人。”

    沈怀苏思索,随后,下定某种决心。

    他不自在的往后挪移些许,主动拉起男人抱住自己的手:“我,我想……”

    声音软甜,夹杂若有似无地引诱。

    宫墨寒忍得大脑反应迟钝,他很久没有对自己主动,以至于自己,没想歪对方的话:“酥酥想去卫生间么?我抱酥酥去,好不好?”

    男人细心哄,支起手臂,准备起身。

    沈怀书莫名的更为紧张,他咬咬牙,握住对方的手,将对方宽大的掌,虚虚的,贴到自己的后腰处:“不、不是那个意思,我想……想的是其他的。”

    明示着的开卷考试,瞬间连接上男人脑海中的蓝牙。

    宫墨寒眼眸变得幽暗,不可置信又满怀期待地问道:“酥酥,当真愿意给我?”

    他们因误会分开,到现在已经有近两年的时间,这期间,他们没有找过别人,甚至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事情,也很少做。

    宫墨寒查到少年的位置后,敢来找;敢仗着少年对自己喜欢的不行,出现在少年面前;但是,男人不敢强迫少年,或者说是,男人不想强迫少年,舍不得强迫少年。

    两人负距离接触过无数次了。

    沈怀苏哪里不懂对方的意思?

    他眼尾湿红一片,乖巧的用双臂,圈住男人的脖颈,说道:“不想继续往下吗?”

    第六十七章 再相信老公一次好不好

    null

    第六十八章 真该把你藏起来

    null

    第六十九章 漂亮到,能让穆司卿惦记

    null

    第七十章 穿给司卿看,好不好

    周遭阴暗潮湿,绳结缠绕双臂,高高扬起天鹅颈,才勉强呼吸顺畅。

    宋知予搭拢眼眸,惊诧穆家老宅不太平。

    他抵达不足半小时,竟如刚穿书时一般,又一次地,被压在地下室,恍若命运弄人,欲骂却不知从何骂起。

    “怎么,不怕?”坡脚男性偏头,幽幽道。

    “……”怕有什么用?

    宋知予喘息不止,眼睛胀痛的同时,耳鸣声愈发放肆,他压根无法腾精力,回答对方。

    但或许是因为,穆司卿阴鸷狠厉地压迫感会更强一些,以至于,少年此刻怪异的勇敢。

    “倒是传闻有误,将你说成懦弱胆小的病秧子花瓶了。”坡脚男性兴味十足,像看待什么稀有实验品一般,赤裸裸地打量他。

    “传闻和我区别很大?”宋知予轻咬嘴唇,忍住苦哼,用拇指尽可能按摩发痛的手腕。

    坡脚男性并未立刻回答,反倒捏起少年娇小的下巴,转左转右的,重复审视一阵。

    宋知予睫毛颤动,安静无声的竭力睁眼。

    “自然同传闻中,区别甚大。”坡脚男性愣神片刻,说道,“传闻中,你是一无是处的,动不动就要哭的废物病秧子,可今天乍然一见,倒是比许多人,还要胆大。”

    旁人被打晕,醒来发现自己身处昏暗的地下室内,多少会有些惊慌、痛骂、恳求,但眼前的精致少年,至始至终,眼睛都灵动透光。

    “很适合,泡进福尔马林。”坡脚男性,一边起身擦手,一边情不自禁地发出慨叹。

    倚靠冰冷墙壁,唇齿半张的宋知予,闻声微微一愣,陡然问道:“你以前……杀过人?”

    对方满足神游的状态,不似装演,轻飘飘的语气,带着毫无顾忌,带着说不清的怀念,却唯独不带任何的可怜与心软。

    坡脚男性衣袖上,仍沾染来自福尔马林的刺鼻味道,他思索几秒钟,笑了笑,说道:“或许那个不为人知的杀人犯,就是我呢?”

    话语一出,地下室骤然变得寂静。

    男性眼神灼灼,虽气势渐弱,但余留的神经质,远远是穆司卿所不能比及的——至少,未听闻过,穆司卿杀人,或是私藏福尔马林。

    宋知予出些冷汗,大为震撼中,疑问:‘穆家到底还有多少疯子?’他心头发麻,仿佛惨遭雷击,接连吞咽口水,缓解突如其来的情绪。

    话题戛然而止,少年嘴唇干枯涩热,轻轻的喘气;坡脚男性,悠然自得的于角落翻找。

    良久后,他宛若找累了,于是在屋子里四处溜达,这儿挪挪那儿躺躺的,也不嫌弃地下室灰尘繁多。

    宋知予怔停,缓过口气,边偷偷摩挲腰后被松松垮垮捆起的手腕,边抬头看对方问道:“外面在忙碌家宴相关的事宜,你不去帮忙?”

    坡脚男性冷哼一声,接着就拨弄下表盘,自口袋,摸索出一把银亮,泛着冷光的锋利手术刀:“他们有他们的事情,我有我的事情。”

    “看在你是做标本的、好料子的份上,我奉劝你,保好小命,不要多管闲事。”他揪起衣摆边角,随意且熟稔的擦拭细长刀身。

    宋知予尚未被恐吓到,甚至轻飘飘道谢。

    少年认为,对方并未打算对自己下狠手,否则,他早该用把手术刀,划破自己的肌肤;而非絮絮叨叨、有一搭没一搭地说些闲话。

    想明白后,情绪平定的很快。

    一时间,宋知予恍惚觉得,这极快的心理适应能力,锻炼于穆司卿的颇多恐吓与暴力。

    少年心中嗤笑,不等找到割绳子的策略,地下室的门板,被急促叩响三下。随后,坡脚男性话语未出,钢门上便被机器捅一道豁口。

    “穆司羽,五秒钟,把门打开。”

    低沉冷硬的威胁,乍然传入耳中。

    男性脸色难看,隐隐有些苍白;少年面上露喜,一方面,恍觉穆司卿,有靠谱的时候,另一方面,庆幸自己落入穆司羽的手中。

    原文里,穆司羽是穆司卿同父异母的私生子“弟弟”,反社会人格,虽神经质却恋爱脑,前期因扭曲的童年,在“释放压力”时,误以为自己失手杀了暗恋且不自知的“小男朋友”。

    后期,成为连环杀人犯,于监狱遇见失忆未死的小男朋友后,精神状态愈发不受控制,没等到穆司卿去探望,便因克制不住杀人的欲-望,犯险死于一场监狱暴乱。

    按剧情节点,《勇敢的我们》开拍当天,是穆司羽误以为,自己失手杀了“暗恋的小男朋友”的日子,而今天夜里,在老宅之中,他将第一次动手杀人。

    宋知予喜未燃尽,又霎时间愁眉苦脸。

    穿书前,他可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多年的受教育时间,使他无法坦然接受,架空世界内一件又一件脱离常规的事情。

    哪怕他早已认清,书里,没有规则可言。

    “等、等等!”

    “草!”

    穆司羽惊呼一声,不等从地上爬起,便被又一次踹倒至墙边,一下接一下的锤打,拳拳到肉,毫不留情,甚至有越发狠厉的趋势。

    “胆子肥了?”

    “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连你嫂子都敢动了?”

    咬牙切齿地,巴不得将穆司羽生吞活剥,挫骨扬灰。

    宋知予哆嗦一下,突然认为,穆司卿的阴鸷有了原因:若非如此,恐怕难以治住疯子。

    “有没有哪里受伤?”女声颤抖,眼眶通红湿润的,略微发肿。

    “他除了绑我,并没有做其他的。”少年的手腕疼得冷汗涔涔,可他温柔的安抚对方,不甚在意的起身,快速拍掉浑身尘土。

    “都怪我,我该把你送回房间,再离开。”郁游头一次在少年眼前哭泣,宛如筱然坍塌的神邸雕塑,震撼而不可思议。

    宋知予大气不敢出,好一通劝解开导,才让女生缓缓吸气,平定心绪。

    彼时,穆司羽被胖揍的,已然意识不清。

    四周的追随者,无人胆敢上前阻拦,他们都怕牵扯怒气,怕突如其来的被当沙包发泄。

    宋知予拍拍郁游的肩膀,揉着手腕,朝眼底猩红一片的男人走去:“刀已经钝了,再锤炼也不如重新打磨。”

    话语委婉,提醒说:‘穆司羽没有做出很过分的事情,而且,再打下去,也无法改变对方扭曲黑暗的心理,不如重新好好教育。’

    死死攥住拳头的男人,闻声怒气更盛:“不知天高地厚的兔崽子。”暗骂一句,却顺着少年轻抚手臂的力度,没继续动手。

    穆司卿仔细打量少年,确认没看到刀伤血迹之后,不管不顾的把人按进怀里,在细长的天鹅颈,吮出明显的吻痕。

    宋知予察觉对方慌乱,情绪不对,抿唇耐着性子,边承受对方的亲昵,边抬手,像哄小孩一样,拍抚男人宽厚的脊背。

    “好了、好了,结束了,我没什么事情。”少年刻意放缓的语调,蕴溺蜂蜜糖浆,甜软流进男人意乱的心脏。

    “宝贝儿、宝贝儿,怪我。”没保护好你。

    穆司卿虚虚环住少年红透破皮的手腕,愧疚的有些无地自容。

    男人料到郁南老主母会动手,所以一早,去牵制她。他以为“私生子弟弟”被好好关押,便没有第一时间去寻找对方。

    但没想到,几个月不见,那小兔崽子,胆子大到,敢在自己眼皮底下动手。

    今天,出乎意料打乱计划的事,格外多。

    穆司卿急迫烦躁,忍耐自控的临达极限。

    宋知予不知晓其中缘故,只知道男人揽住自己腰肢的手臂,非常用力,恨不得把自己揉进骨血一般,死死的不肯放手。

    少年无奈,只得再施舍几根手指,主动勾住男人的指节,给予抚-慰。

    “穆总,小少爷……小少爷,怎么处置?”尘白在忙其他事情,无暇跟来地下室,新来的助理仍处适应阶段,频繁的行一步,问一步。

    “脑……”脑子不用,可以捐给其他人,什么都不会,留在这里做什么?丢人显眼?

    穆司卿正值气头,不假思索,便有一大堆的不重样难听话,可字节一出,被突然打断。

    “我可以,交代他几句话吗?”细细的汗,沾湿少年额发,他扯动男人的衣袖,软嗓问。

    穆司卿不吭声,表情阴沉到极点。

    拒绝的意味,很明显。

    宋知予扫过瘫在墙边角落里,气若游丝的穆司羽,想起对方还未杀过人,还未成为一个杀人犯,还有一些挽救的时间。

    他难得固执,定定的,重复一遍:“我想,和他交代几句话。”语气连带恳求。

    穆司卿脸上没有表情,愣了愣,他忽然俯身凑到少年耳边,道:“予予若是穿戴猫尾巴,或许我能考虑一下,你的请求。”

    男人笃定少年不会戴猫耳,更不会穿戴猫尾巴给自己看,所以想让少年知难而退。

    但万万没想到,宋知予抬眸扇动羽睫,红着一张小脸,竟主动的贴近男人的耳垂,软糯糯说道:“让我和他交代几句话,今晚回房,就穿给司卿看,好不好?”

    第七十一章 乖,予予想要什么

    桃花眼湿润浸染绯色,娇软白皙的手指于掌心浮浮刮蹭,像把钩子,吞吃入腹后,引得男人不自觉滚动喉结。

    ‘想把予予玩坏。’

    穆司卿捏住少年泛粉丰润的指尖,幻想舔过对方的每一寸肌肤,幻想对方失神,呜呜咽咽地去哭、去求自己。

    他仅因少年的一点主动,瞬间起了反应。

    “宝贝儿要说到做到。”穆司卿脸上表情不可捉摸,思索到什么,他低头勾唇一笑。

    “不会骗你的。”对方偏长的西装外套,遮掩小腹之下的拱起弧度,可两人距离太近,宋知予不可避免的,被对方硌了一下。

    “我,我要去交代几句话了。”少年被男人贪婪渴望的眼神吓到,匆忙示意对方,放开自己。

    对方道句“好”,非但不松手,还贴更近。

    “先放开。”少年脸庞更红了,小声提醒,却被男人变本加厉的讨要深吻。

    商量未果,宋知予只好同男人一起,靠近正倚靠墙壁,困难呼吸的坡脚男性。

    穆司卿动了怒,下手又快又狠,完全没打算让人轻而易举地出院;穆司羽拦下,想要带走宋知予的贴身女侍从。

    可他把宋知予绑进地下室,进行恐吓的举止,俨然是事实。他自知理亏,又因心中敬重兄长、恐惧兄长、感恩兄长,终究不敢反抗。

    眼下,那精致漂亮的少年,轻而易举地安抚住发疯的兄长,淡然自若的,朝墙边走来。

    “还有事?”穆司羽冷脸冷声,眉眼中,倒有几分穆司卿的气势。

    如若不是面容上有些烫伤,如果不是脖颈处有大面积烧伤,他站在人群里,也是会被星探盯上,反复来递邀请名片的人。

    “不算有事,只是想转交给你一份礼物。”少年与他短暂目光相触,随即,少年脱外套,于衬衫胸口处,摘一枚指甲大小的装饰胸针。

    穆司卿见状,脸色更为阴沉:‘予予怎么可以给别的男人送礼物?’欲拦住少年的动作,但少年早有预料的,侧头在自己唇角,留一吻。

    男人惊愕一秒,压制把对方亲哭的想法。

    宋知予见缝插针,蹲至坡脚男性的身前,与他平行对视,说道:“小羊想和干干净净的人在一起。”

    话语停顿,穆司卿猜到什么,神色复杂地扫过那枚极小的胸针;而穆司羽反应很大,他猛然弹起,阴恻恻抬起肿疼的手臂,打算去抓少年的领口,质问什么。

    “老实点。”穆司卿抬脚,轻而易举踩下他抬起的手臂。

    穆司羽吃痛,浑身颤抖着,疯狂嘶吼道:“谁允许你动他的东西!还回去。”

    他下颌的肌肉紧紧绷起,没兄长的阻拦,他定要扑过去,拿手术刀对准少年脆弱纤细的、埋在天鹅颈下的青筋血管。

    宋知予蹲着,拍拍穆司卿的小腿,同他解释道:“这是小羊,前几天送出的入秋礼物。”

    闻言,被兄长放开的穆司羽笑了,大声的狂笑了,眼睛里激烈的疯狂,颇为渗人:“我怎么没听说过,死人,还会送东西?”

    在他意识内,那个小画家,被他误杀了。

    “小羊”,是他对那个人的亲昵调笑话,他总说小画家,跟绵羊一般,呆软,不够聪明。

    这些事情,鲜为人知。

    宋知予稳稳地,径直凝视他猩红的双眸,八风不动说道:“死人自然无法送出什么东西,但活人送礼,不是很常见、很普通的事情么?”

    同穆司卿待久了,不答反问学了三五分。

    穆司羽的后脑勺,牢牢贴在蒙一层厚重灰尘的墙壁之上,他不愿继续话题,更不愿与少年多言一句。

    他逃避着,看向兄长,随口道:“你的人,还不带走?不是说身体不好么,就不怕在这儿待久了,染上个什么呼吸问题?”

    显然胡扯。

    穆司卿耷垂眼皮,波澜不兴俯视他,道:“管好你自己。”说罢,却诚实的揽住少年,欲现在就把人带走。

    “最、最后一句。”宋知予按男人的手臂,翻出手机聊天记录,冲他开门直入,道,“如果还想有以后,你、你自己看着办。”

    清澈的嗓音,盈光的电子屏幕,仅停留短短半分钟,可穆司羽眼神很好,将那对话,一字不差的扫过。

    宋知予:【好些了嘛?听宁老师说,你出院以后,会是我的新助理。】

    青青草原会画羊:【嗯嗯,好多啦,谢谢你们关心我。】

    青青草原会画羊:【最近脑袋晕晕的,还有些不太舒服,医生说,可能遗忘以前的事,其他的,没什么大问题。】

    青青草原会画羊:【从宣传美工部,转到艺人助理部的人,有没有很多呀?】

    宋知予:【不用太客气,大家都是一起工作的人嘛。】

    宋知予:【从美工部来的,只有你。如果有什么不舒服,及时告诉宁老师,他有我的银行卡,可以给你转院,去国外进一步治疗。】

    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语气,铭记的深刻到不能再深刻的昵称,皆明晃晃的摆在眼前。

    散了人烟气的地下室,穆司羽细细打量,少年留给自己的、手心中的,金底、草绿色的迷你胸针——上面镂空刻画一只花草圆环内,戴着黄色口水巾的白色短角小绵羊。

    个人风格明显,他一眼认出,这是用小画家的作品,所制作出的装饰品。

    空气静默,青筋鼓动,穆司羽乍然,眼眶通红的又哭又笑。

    他算是明白宋知予的意思,那少年比自己想象中聪明很多,怕是嗅到自己身上的福尔马林味道,猜出自己打算杀人,拿小羊劝自己。

    是了,小画家自然不会和违法犯罪,有案底的人在一起,自己若是今晚下了手,就再也称不得干净,也再没有回头路可走。

    “穆司卿,你可真信任他。”竟连我的事,你都知无不言的,告诉他。

    就这么喜欢?

    关系好到这种程度?

    穆司羽不气,隐隐羡慕。

    他也想,和小画家,知无不言。

    良久,意识不清晰时,地下室的门,终于被从外面打开。

    尘白蹲下身,恭敬道:“穆总让我问您,确认不改主意,要放弃治疗么?”

    助理指,穆司羽身上的烫伤、烧伤治疗,脚伤治疗,以及……心理咨询治疗。

    坡脚男性本不打算恢复正常,可拒绝的话涌到一半,卡到喉间。

    他忆起小画家,在某个阳光明媚的下午,大着胆子亲吻他颈侧的烧伤,软绵绵说道:“那些人都是嫉妒你,才说你吓人。”

    “我们阿羽,明明最好看了。”

    穆司羽愣神,瞥眼尘白,无法不以为意。

    助理嘴角浮出一抹笑容,重复道:“穆总让我问您,确认不改主意,要放弃治疗么?”

    他蓦然冷静,一言不发的陷入沉思。

    半晌,他瘪嘴,问:“什么时候走?”

    这是反悔,想出国继续进行治疗。

    尘白察言观色,眼神微变,说:“家宴结束一周后,穆总会安排您出国。另外……”

    助理霎时间,停顿几秒。

    “另外什么?话直说。”穆司羽疼得麻木。

    尘白并未立马回答,从公文包翻找几下,才镇定扭头看他,道:“宋小少爷嘱咐,托我转交于您,希望您可以考虑考虑,届时捧个场。”

    穆司羽看过去,嘴角怎的,都无法扬起。

    那是一张知名画家展览的,签售会门票,也是来自小羊的,退圈签售-

    “宝贝儿,我的礼物呢?”离开地下室,穆司卿纠缠一路,浑身的不满与酸味,要实质。

    “……”宋知予望过几米处的房门,咬牙,主动揽住男人的脖颈,柔声细语,道,“司卿喜欢猫耳嘛?想同猫尾巴,一起戴给司卿看。”

    话语一出,穆司卿惊喜,呼吸慌乱急促。

    “喜欢。”男人眼神迷离,阴狠、野性,原始的欲-望,不加掩饰,直勾勾呈给少年摸。

    “那,”宋知予强忍住把手移开的冲动,咽咽因紧张,不断的分泌口水,刻意安抚手下,拱起的小穆司卿,说,“在门外等我好不好?”

    “换好了,你再进来。”

    “司卿最好了,求求你了。”

    秋水满盈的桃花眼,恍若真的沾染情-欲,微晃男人的神经,只想什么都听少年的。

    “好。”穆司卿毫不犹豫地答应,热气和粗重的喘息,近在对方耳边。

    宋知予感叹自己的演技课,不是白上的。他怕男人心有疑虑,或是临时反悔,想了想,他翻转手腕,攥住男人的黑色领带,诱哄道:“想司卿再亲亲我。”

    少年偏过头,解开白色衬衫,最上方的两三粒贝母扣,引着对方,吻脆弱的天鹅颈。

    “乖,听予予的。”穆司卿被迷住心神,握住他的腰,顺从如一只大型犬,耐心询问道,“予予还想要什么,都告诉我好不好?”

    “嗯……”少年声音转变腔调,甜而不腻。

    几分钟后,他见穆司卿彻底乱了情绪,吻过对方的下巴,勾着人放自己先进房间。

    “宝贝儿,我等不了太久。”男人握住少年的手,往涨起的西装裤放。

    宋知予耳根发热,含羞带怯说:“很快。”

    但他抽身后,一进去,就立马反锁房门。

    过了十多分钟,穆司卿手机响动,摸出一看,是少年发来的讯息。

    宋知予:【太羞耻了,我才不要戴猫耳猫尾巴给你看!】

    “呵、”

    穆司卿冷笑,反应过来,自己是被少年给哄骗着,被耍了一次。

    “开门。”男人蜷手指,指节叩三下房门。

    隐隐的怒火急躁,压迫耳膜。

    宋知予汗水直流,紧咬牙关,不肯回话。

    下一秒,手机嗡鸣,收到穆司卿的讯息。

    第七十二章 帮帮老公,好不好?

    宋知予不敢回复,可叩门声,使他心慌。

    说到底,方才强装镇定的一出耍人戏码,耗尽了他所有的勇气与底牌。

    若是穆司卿不依不饶地讨说法,或是打算力量压制,他便再无反抗之可能。

    叩门声参杂男人的呼喊声,断断续续响过一阵子,随即,少年点开聊天对话框。

    穆司卿:【予予,开门。】

    三分钟前的讯息,凉凉的早已不热乎。

    穆司卿不厌其烦地,反复叩门,再每隔三分钟,发讯息催促一次,笼笼统统,两人竟然僵持一个小时。

    宋知予:【对不起嘛,刚才都是骗你的,我不会戴猫耳朵,更不会戴猫尾巴,我已经知道错了,所以,你不要逼我,好不好?】

    他没抱多少希望的回复讯息,生怕对方如地下室时一般,拿工具硬核开门,闯进来。

    穆司卿抬手,正欲再次叩门,垂眸,瞧见少年发来的文字。

    隔一扇木门,好似都能看到,宋知予委屈巴巴的、不知所措的点击屏幕的模样。

    穆司卿无声地弯一下唇角,试图舒缓对方的抗拒情绪:【宝贝儿不想,便不用戴。】

    穆司卿:【但连夜赶路,我始终未来得及休息,宝贝儿让我进去歇会儿,行么?】

    话语不假,宋知予隐忍地扯扯浴袍,握住门把手,有些动摇:【在车上,你没睡会?】

    答案显而易见,却被对方说的转变味道。

    穆司卿:【被宝贝儿勾的舍不得合眼。】

    讯息下方,配一张高清怼脸图片。

    画面中,少年细长浓密的睫毛轻阖,诡异红润的唇瓣上,泛一层盈盈水光,放大来看,明显可以发现,他缩在男人怀里,握住男人略带薄茧的指节,依恋且紧凑的不愿放手。

    “怎、怎么什么都拍?”宋知予耳根发热,匆匆退出聊天界面。

    不用想就知道,唇瓣的红润湿莹,定是被穆司卿吻出来的,可自己怎么就……怎么就握住对方的手,握得那么紧……

    迟来的羞耻,仿佛涨潮,让他无处遁从。

    视线飘忽,妄图转移注意力,却一眼瞥到双人床边,有一个通体黑色的、没有任何品牌标识的手提礼袋。

    目光垂帘,望视到侧面的黑金卡片,缓缓翻转查看,上面笔走游龙,写“穆司卿”三字。

    少年犹豫半刻,手碰上礼袋,小心翼翼地拨开一道豁口,突然看清,里面装着一对黑色的易拆卸猫耳、一条黑色的加粗猫尾巴。

    “变态!”他面红耳赤,心头微磕,胸腔内一声接一声的噗通噗通跳动,要把他煮熟。

    或许是猎奇,或许是猜疑,宋知予忍不住拿出猫耳,拿起猫尾巴——好、好软,毛茸茸的手感,一摸便知,为了舒服,费了心思。

    下一秒,像扔掉烫手山芋,他慌乱地放开猫尾巴,往深处一探究竟。

    礼袋宽大,剩余的两层物件,除去几样清洁润滑类产品,他扫视过两套最大型号的、红蓝色包装的小雨伞,视线落至角落的长盒子。

    长方形的黑色丝绒盒子,没有额外包装,没有蝴蝶结丝带,也没有什么图标数字痕迹。

    “只看一眼。”宋知予被求知欲冲昏头脑,白皙的指节稳稳翻开盖子,映入眼帘的,却不是和情-趣相关的物件-

    穆司卿立于门前,强忍下身体生理反应,不适的按压突突直跳的太阳穴。

    他的予予,若再来几次撩火不灭的举动,恐怕,他就要无法控制的,把人给强行占有。

    憋的久了,谁都受不住。

    “小没良心的,拿你没办法。”男人轻叹,愈发心急的,催少年开门。

    不能吃,但总能摸摸、亲亲,用于解馋。

    穆司卿摁开手机看一眼,见没有来自少年的讯息回复,遂即,又将屏幕熄灭。

    “叩、叩”

    指节触碰木板,仍迟迟的,得不到回应。

    ‘出什么事了么?’男人担忧,蹙眉加重敲门的力道,可这一次,不等他挨到木板,锁匙啪嗒响动,视线骤然开阔起来。

    穆司卿抬头望,看清眼前人的容貌轮廓。

    每一寸、每一毫,都长在自己的审美点和xp之上的,仿佛天使在人间一般的精致少年,施施然拉开房门,朝自己看来一眼。

    “先进来吧。”宋知予面色绯红,发丝滴滴答答坠水滴,划过鼻尖唇角,划过脖颈锁骨,径直埋进大小不太合适的,白色薄绒浴袍。

    穆司卿直勾勾注视对方开到胸前的领口,喉结滚动,闷闷“嗯”一声,别开目光,却猝不及防的瞟见对方匀称雪白的小腿。

    吞咽几下口水,掀起眼皮,视线中,又恍然闯进毫无遮掩的大腿根。

    宋知予身上的浴袍很短,堪堪挡住下身私人部位,轻飘飘的衣摆盖住一小段臀,可背身行走时,后腰下,勾出一节浅浅的圆润弧度。

    何止勾人,简直像只欲拒还迎的小狐狸。

    穆司卿口干舌燥的厉害,反锁上房门的一瞬间,他呼吸慌乱急促,快速朝少年走去:“还没玩够?”低低开口,嗓音暗哑。

    男人以为,对方打算,再戏耍自己一次。

    宋知予被男人反扣双手,径直压到门板,浴袍滑落,露出大半肩头,与整个右部胸腔;衣摆因突如其来的压制,于空中抹过一道柔软的弧度,最终,松松垮垮掀起大半。

    少年弓起细腰,来不及阻拦,便在空气中展示空无一物的下半身:“没、没有在玩。”慌乱解释,无法停下身后男人的炙热亲吻。

    穆司卿伏低身子,歪头看对方的脸,明显不信对方的说辞:“没有在玩?那穿成这样,打算给谁看?嗯?宝贝儿怎么不说话?”

    “唔、唔……”宋知予呼吸越来越沉重,男人恶劣的用手指堵自己的嘴,竟还好意思问,为什么不回答。

    咽不下的津液流下一片,“唔!”不可以!

    宋知予意识到什么,红着眼眶,抖着腿,试图脱离男人的怀抱。

    身后皮带解扣的声响,是那样清脆贴近。

    “宝贝,撩了要负责。”穆司卿目光笔直,砰砰乱跳的心,让他无法忍受,少年的撩拨。

    他只想把这只不知天高地厚、玩心甚重的小猫,狠狠教训一顿,使对方知道,胡乱撩拨又撒手而走的后果,有多么惨烈。

    “唔、唔。”没有撩你,现在没有在撩你。

    少年摆头,情急之下,咬住男人的指节。

    “松口。”穆司卿吃痛,皱眉拍少年颤不停的大腿;少年不松口,呜呜咽咽地,冲他哭,眼泪同断线的珠子,可怜兮兮极了。

    “哭什么?这么娇气?”男人抬手,凑到少年耳边,痞里痞气道,“打这一下,还没给宝贝留吻痕时的力气大,怎的?故意讨我心疼?”

    “混、混-蛋!”少年终于有机会开口说话,娇软软的嗓音,旎乱往日的清澈,双腿乍然失了力气,不得不倚靠男人的胸膛,勉强站住。

    穆司卿吸一口气,淡淡笑出声,说道:“宝贝儿骂人也好听,乖,多骂几句。”

    宋知予身上的汗,直往下冒,生怕男人就地办了自己,惊慌失措中,说不出话,只能放任眼泪不间断的流出眼眶。

    穆司卿没打算轻易放过少年,他闭闭眼,再度睁开,眸底余留顽劣,道:“宝贝儿怎么不继续了?方才耍我,不是耍的很开心?”

    “打算穿成这幅样子,再耍我一次?”

    质问声中,包含化不开的痴迷与挑逗。

    宋知予被男人按在门板上,被亲的已然眼神迷离,调整三五秒呼吸,哽咽道:“我已经知道错了,没、没打算继续骗你。”

    “白天的那身衣服、衣服不能穿了,屋子里只找到这套浴袍……”所以就穿成这幅样子。

    解释的话断断续续,穆司卿不信,问道:“衣服怎么不能穿了?宝贝儿说说看。”

    宋知予瘪嘴,抬着小脸,用下巴遥遥指向斜对面的浴室,说道:“我不太会开智能控制,外套连带白衬衣,湿透了,长裤、长裤勾破一道口子,完全、完全遮不住什么……”

    声音一点点变小,少年也没料到,长裤猛然被勾破,偌大的缺口,连四角裤都遮不住。

    身后传来闷笑,少年被扛起,压至被褥。

    “穆、穆司卿,求你,求你了,不能……”不能做那种事情,求你了,真的不行。

    吴侬软语,被男人的吻尽数吞下,红红的咬痕、吻痕,落在如雪白皙的细腻肌肤,精致漂亮的少年,一点点的,被卷入黑暗的漩涡。

    “宝贝儿,别怕,别躲我。”

    “听你的,不做到最后,好不好?”

    “帮帮老公,再忍下去,会坏掉。”

    诱哄内,是前所未有的温柔,好脾气连同耐心,全给了哭泣求饶的少年。

    宋知予微眯起眼,通红着脸,重复道:“你说真的?真不做到最后?”

    少年无法反抗,想尽可能选有利的选项。

    穆司卿忆起宫墨寒的话,忍住强要对方的想法道:“宝贝儿不愿意,那就不做到最后。”

    “但总要给我些甜头,不是么?”

    第七十三章 把宋知予带走

    宋知予一开始,没有理解穆司卿的意思,但当到了眼前蒙起水雾,视线昏花,无法聚焦的那一刻,他呜呜咽咽地,后悔给对方开门。

    “宝贝儿,哭什么?”男人吻少年的泪水。

    “放、放开。”宋知予凌乱,面色红润,身上的白浴袍被解开,松松垮垮地卡在手臂。

    他细腻的肌肤的每一寸,都印下了吻痕。

    穆司卿食满餍足,更不愿意放开少年:“给宝贝儿涂药好不好?”说不做到最后一步,就真的没有做到最后一步,可对方柔嫩的大腿根,被磨蹭的红肿不堪,隐隐约约,破了皮。

    宋知予喘口气,面色稍缓,却见男人毫不避讳的,当着自己的面,去舔-舐指节之上,白色又混杂透明的泉水。

    那些泉水,全是自己产出的。

    冷调灯光,撒在少年的脸庞,他肉眼可见的局促,道:“你、你怎么如此不知羞!”未散喘息的娇喃,比撒娇,撩人千百倍。

    穆司卿简短地笑一下,按住他的腰肢,凑到他的耳边,说道:“这样的事情,以后还会有许多,宝贝儿要尽早适应才好。”

    “更何况……喝牛奶,算不得什么,宝贝儿全S我身上,我都乐意至极。”

    男人的语气中,不掩饰跃跃欲试地意图。

    宋知予缓缓抬眸,条件反射地推搡对方,颤抖身体,往离对方更远的地方爬:“变-态,谁要S你身上。”

    穆司卿无声地看他撑起身体,弓出漂亮的流畅线条,缓缓抬眸,待对方爬到床边,大手无预兆的伸出,径直抓住对方纤细的脚踝。

    稍加用力,便轻而易举地,把人拖回来。

    “放、放开!别碰我!”宋知予正虚弱着,软绵绵的热气,笼罩男人赤-裸-袒-露的胸膛。

    “宝贝儿别怕,不继续了。”再继续,少年的大腿根,会被磨出血迹。男人乍然心软,舍不得少年吃痛,因这事流血。

    “你就是个混-蛋,只会骗我、逼我,满足你的欲-望。”宋知予闷哼,斜视男人。他看在黑盒内,饰品的份上,意动让对方进门。

    本意想相安无事的,给对方一个短暂休息的床铺,自己转身去睡沙发,可没料到,男人恬不知耻的哄骗自己,用自己的大腿,去做那档子难以启齿的羞事。

    力量悬殊,被扯开浴袍的一刹那,他连怎么阉-割穆司卿,都粗略的想好了。

    “嗯,我混-蛋,只对予予混-蛋。”男人温柔地吻少年的泪珠,轻声细语地为少年按摩酸痛的腰腿,道,“予予骂得好听,猫儿闹人似的。等涂完药,可以多骂一会儿。”

    少年合不拢腿,冰凉的绿色软膏,化在布满红色吻痕的大腿,他低头看,男人柔情似水且珍重的神态,险些使他忘记,他是个替身。

    狠狠掐一把后腰,他意识清醒片刻,看一眼窗外,艳阳高照,午时已至。

    很快涂完药,穆司卿安抚少年,哄着对方缓缓入睡;醒来,屋内狼藉,尽数收整干净,身上清爽,不见丝毫黏腻湿冷。

    宋知予翻身,故意不看陷入睡梦的男人,他摸出手机,敲敲键盘,点进今日热搜榜单。

    他现在,无事可做,无处可躲,只好随意的找点什么,来消磨,漫长的无聊时间。

    热搜榜上的字眼,替换一波又一波,他翻动刷新十分钟,划到一个刺眼的“爆”字词条。

    仔细查看内容,没压住心底涌出的讶异。

    【@娱乐吃瓜最前线:“经圈内人爆料,年轻视帝,曾卷入校园霸-凌风波,据说当时,年轻视帝被‘金-主’保了下来,这才避免,封杀与雪藏事宜。时隔将近两年,‘当事人’,再次曝出长文猛料,要求年轻视帝公开道歉,退圈。”】

    文字下方的九宫格内,除却,打了马赛克的头像,余下的,皆是五百字以上的长文,以及一张又一张,模糊却注明时间的照片。

    【@有的钱,就该别人赚:“啊?这明晃晃的提示,怕是谁都能猜出,说的是徐洛麟。”】

    【@我磕的cp,一定是真的:“缓缓打出一个问号,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现在提起来也没意思啊,人家百八十年前,不就澄清了。”】

    【@美人以月色作陪:“emmm,p3-p5,是真实事件吗?徐洛麟真是从贫民窟,一路爬上来的么?他父亲有案底,不排除他会犯法犯罪的可能性,我倒觉得这次爆料,是真的。”】

    《勇敢的我们》虽然停播,但热搜词条,每天都有,网友深挖,发现以前的瓜没吃完,就兴冲冲的,掀起舆论热潮。

    宋知予耐心读过每一个字,细细看过每一张图片,最终,神色复杂地,回头看穆司卿。

    这件事,若是没有对方的推波助澜,羡鱼传媒,绝不可能到现在,都不澄清不发声明。

    他知道男人醋劲儿大,知道男人是想为自己出气,但原著中,徐洛麟没经历这一遭事。

    或许是自己穿书,带动了什么蝴蝶效应?

    宋知予审视热搜词条,眯眼,一时难以做出抉择——徐洛麟猛然背刺自己,是需要得到应有的惩罚,可对方,不该烂在这种事情上,毕竟,词条的内容,均是揭对方的伤疤撒盐。

    他的思绪,徘徊纠结,掀起眼眸,和身后不知何时睡醒的穆司卿,倏然对视-

    午宴时分,餐厅空座繁多。

    坐于主位的主母,脸色沉沉的质问道:“大少爷,在做什么?竟连规矩,也给忘干净了?”

    老宅的聚餐,照理而言,小辈不可缺席。

    她眼中,每一餐宴,如同上朝,穆司卿身为现任家主,迟迟未到,实在不合礼数。

    而且,布置三年的棋盘,少了重要人物,那可不好玩了,她拾手帕,遮掩狰狞面目。

    尘白候长桌一旁,闻言,面色不改,不卑不亢道:“穆总身体不适,宋小少爷贴身照顾,午宴,想必是不会来了。”

    主母眼神不善,突嗑瓷杯,怪罪道:“他若是如此……”不把老宅当回事儿,那手里的权势资源,该是放还一部分,为老宅添砖加瓦。

    她话未说完,被早有预料的穆司羽,豁然打断,说道:“家宴又不是在今天,日常饭,什么时候吃不行?”

    “他老大不小,也不是什么没长牙齿、不会说话的婴儿,饿了渴了,自然会自己看着办。”

    穆司羽目不斜视,怡然自得的,夹起一块玫瑰排骨,放入口腔;随后,皱眉撇嘴,将咀嚼一半的东西,全然吐到纸巾内。

    阴阳怪气、意有所指的姿态,摆出三分。

    郁游低头咬香辣煎肉,舔过牙齿,紧随其后道:“回来吃顿饭而已,干嘛那么老顽固。”

    平时不太合得来的两个人,罕见的,站到同一条阵线:少女厌恶老主母,记恨多年;穆司羽有几分兄控,见不得老妖婆,针对兄长。

    至此,一来一回,倒让主母,说不出话。

    尘白暗自偷笑,不多时,如预想的一样,少女和穆司羽,一前一后,邀请助理落座,三个人坐一排,商量要不要开副扑克,斗地主。

    被阴阳怪气的彻底的老主母,脸面格外挂不住,她抿过几口下火凉茶,冷哼着,离席。

    “慢慢吃,走了。”穆司羽见状,觉得没意思,挥挥手,拖着疼痛的躯体,朝后院去。

    “哦。”郁游头也不抬的应声,继续吃饭。

    尘白起身送辞,末了,重新坐回吃午餐。

    “墨寒哥哥,今年来不来家宴?”郁游同他关系很好,住国外时,穆司卿不照顾的场面,皆由宫墨寒出头解决。

    尘白知晓往事,却不知当下安排:“宫少爷不在临江,何时回来,未有定数。”

    话语简洁,她轻轻“哦”一声,不追问。

    彼时,穆司羽踏入后院,四处打量一阵,他手脚麻利的蹬地、踩树,自监控盲区,毫不犹豫的一跃而下。

    “有病?好好的大门不走,非得翻墙?”男声清润餍足,指尖把玩一支香烟,不点燃。

    穆司羽稍稍下蹲,弯腰绕过围栏,说:“你才有病,放着大门不进,非要爬后山。”

    半山腰,连着老宅的餐厅后院。

    宫墨寒收起香烟,指向降下些许的车窗,严肃警告道:“小点声,酥酥刚睡着七分钟。”

    顺着指节望去,瞧见后座,侧躺着,一位年纪不大的、乖巧娇软的小美人。

    穆司羽歪头,淡问:“这是……沈怀苏?”

    宫墨寒不置可否:“除了他,还有谁?”

    “……”穆司羽没话讲,皱眉,想到什么,放轻声音,问,“小羊呢?”

    “谁?”宫墨寒不知晓,那爱称代表谁。

    “宁易洋。”他难得耐心解释。

    宫墨寒蹙眉,思索一会儿,不确定道:“酥酥的大学室友?你找那小画家,做什么?人家招你惹你了?”

    不正经调笑,戳中心事,穆司羽咬香烟,道:“是招惹我了,怎么,他还没死?”

    宫墨寒睨他,眼神锐利,退后几步道:“尽量保持距离,别把烟味沾我身上,酥酥闻到,该不让抱了。”男人停顿,疑问道,“宁易洋,之前住院,是被你折腾的?”

    “你说呢。”穆司羽,直截了当承认。

    “又不是酥酥出事,我管那些做什么。”宫墨寒移开目光,道,“你要是想说,我就捧场八卦一嘴,你不想说,于我也无所谓。”

    “反正,不会影响我和酥酥的感情。”

    宫墨寒回望一眼沈怀苏,眼底满溢温柔。

    穆司羽欲骂又止,白对方一眼,正经道:“我哥,想让你把宋知予和郁游,一起带走。”

    第七十四章 我要离开穆司卿

    对于意料之内的事情,宫墨寒并不多说,以穆司卿疯的程度,做到这步,不足为奇,他早有心理准备。

    反倒是对小画家宁易洋,萌发阵阵好奇。

    毕竟,穆司羽看上去,很在意这个人,但对方的神态、举止,算不得喜欢,更像是,得了有些怨念的,极有吸引力的实验品。

    “你可别做什么,法律不允许的事情。”宫墨寒分辨出对方明显的神经质,念在有几分交情的份上,为对方敲响警钟。

    “不是你该管的。”穆司羽警惕看他,忽地又垂眸浅笑,道,“比起我失控发疯,更有意思的,还在后面。你猜,今晚,哪只狼人,会先开始捕杀平民?”

    问句突发,宫墨寒蹙眉,一时无话可说-

    烈阳高照,中午明明暂停阴雨,转为朗朗晴天,可躺在车后座的沈怀苏,却怎么,也睡不安稳。

    “墨寒……”少年的眼睛,尚未完全睁开,便下意识的,急促呼喊男人。

    “酥酥醒了?是口渴了么?”男人闻声,跳下石阶,三步并作两步的,打开后座车门。

    “墨寒,你去哪了,呜呜…”沈怀苏委屈,一出声,眼泪就掉个不停。

    男人慌乱,匆匆把人揽进怀里,好生安慰一阵子,道:“酥酥不怕,怪我,把你一个人留在车里。”

    “方才,有朋友来说事情,便于外面,多待了几分钟,不是故意放开酥酥。”男人虽不知,少年为何突然哭泣,但他的担忧,不减分毫。

    阳光温暖,耐心的安慰细哄,抚去眼泪。

    沈怀苏情绪缓和下来,不由分说的,直直往男人腿上爬:“不许、不许留我一个。”哭哑的嗓子涩疼难耐,少年断断续续的开口命令。

    宫墨寒伸手托住对方的腿弯,将人稳稳地抱到腿上,轻声说:“以后不会如此了,做什么都会带着酥酥。”

    他耷拉半截眼皮,对少年的依赖黏人,很受用,一边拍打对方的后背,帮忙顺气,一边问:“做什么噩梦了么?哭得稀里哗啦。”

    “我,我梦见,梦见老宅,夜里骤然出现爆炸事故,大家,大家皆出了事情……”沈怀苏谈起方才做过的噩梦,不受控制地,又哭起来。

    “让我们酥酥受惊了。”宫墨寒心头一紧,状似自然,安慰道,“不怕,梦是假的,和现实完全相反。”他思索,该如何绕开话题。

    “可、可,我看到,你出了事情,你把我从失了火的房子里推出来,说,让我忘了你,让我找更好的人,过一辈子。”少年憋屈的厉害。

    宫墨寒听下去,神经一敲,不经意问道:“酥酥有没有看清,那间房子,长什么样子?”

    他有些心慌,也有些期待,渴望听到意料之中的答案,也渴望听到,截然相反的回答。

    情绪复杂,见少年认真回忆,他竟怕了。

    沈怀苏,执着于梦中的画面,顿了一下,神色不明地看向男人,说道:“是一座老旧的欧式建筑,那个房间,离餐厅很近,直面花园,好像是……好像是,在二楼,在走廊拐角处。”

    描述细致,宫墨寒瞳孔震动,绷直身体。

    少年察觉对方的变化,不解问道:“梦,都是假的,是和现实,完全相反的,对吗?”

    明明是自己说出口的话,此刻,却无法使自己信服。酥酥所描诉的一切,均和自己原先的打算,是一致的。

    穆家老宅内,被穆司羽提前做好准备,多处地方,被装上小少爷做出的易燃易爆产品。

    如若老主母偏激不听劝诫,他们一行人,大概率会被暗算,到时候,九死一生,少年的安危,比自己的命,重要得多。

    宫墨寒,本先的预想,是闹到最后,不得不启用易燃易爆的产品时,想办法,把少年推出去,让少年,找个更好的人,过一辈子。

    但不曾想,事情尚未发生,便被梦见了。

    “墨寒?”沈怀苏看对方不回话,不知所措的挽救道,“是不是我无理取闹,因为一个梦,就冲着你,乱发脾气,还哭成这个样子……”

    声音减弱,委屈夹杂着愧疚,惹人心疼。

    “酥酥没有无理取闹,也没有乱发脾气。”宫墨寒恍然回神,逼迫自己冷静下来,道,“出于喜欢我,想和我在一起,才会难过的哭泣。”

    “我巴不得酥酥再多在意我一些,怎会因为几句话,而觉得酥酥不对?”他偏过头,脸上浮起一抹淡淡的笑,主动去亲吻少年的红唇。

    舌尖相触,湿热的呼吸交换缠绵,愈发燥热的空气,笼罩车后座内的二人。

    某一次四目对视,点燃堪堪升腾的火焰,一发不可收拾中,衣物散落的到处都是,滚烫的体温,迫使身体绷紧,清泉,牛奶,眼泪,说不清到底是哪一个,先乱了动情人的神经-

    穆家老宅内,尘白将下午茶,送至二楼。

    房间里,宋知予闷哼嘤咛,不耐地抓扯手下被褥,他含泪咬唇,催促道:“还没好吗?”

    身后男人眯眼,低头轻咬摩擦,少年脖颈处的软肉,模糊不清道:“宝贝儿,别勾我。”

    宋知予无语,小腿蹬踩几下,以肩肘,撞击对方的胸口,骂道:“你就是泰迪成精。”

    他就不该松口,不该答应帮对方缓解,更不该穿不合身的浴袍开门,他当时,就该裹得严严实实,自顾自洗漱收拾,然后躺下休息。

    穆司卿哪知节制?按着少年,折腾一阵又一阵,半晌,少年哽咽着,在恳求无果后,于对方的手腕,留下分外明显的、血淋淋咬痕。

    结束许久,宋知予都想不明白:怎么自己不反抗,男人兴奋;自己反抗,男人更兴奋。

    除此以外,他也不理解,怎么自己出声,是勾引;自己不出声,也是勾引……

    他猜不出男人的想法,有些脱力的,瘫软趴到枕头上:“别碰我……再来,我、我……”

    支支吾吾,说不出真正能威胁对方的话。

    “宝贝儿说什么?”穆司卿嗓音哑沉,贴少年通红的耳边,没听清乖糯的话,耐心询问。

    宋知予偏头,往另一侧,艰难挪移一点,他闭眼、抿唇,置一股气,故意不理睬对方。

    “宝贝儿,饿不饿?”穆司卿见少年不应,转移话题,“尘白送了下午茶,要不要吃些?”

    “不饿,不吃,别碰我。”拒绝三连,挡不住肠胃咕咕叫,宋知予埋起的脸,更加发烫。

    穆司卿盯住少年的大腿红痕,爱怜的,又一次为少年的大腿涂药,末了,男人起身,自门外尘白的手中,接过满盘的下午茶点。

    回到屋内,少年已经强撑起身体,他倚靠床头,乖巧地穿男人给他的黑色衬衫。

    穆司卿上身真空,着一件黑色西装外套,长腿被裁剪得当地布料严实包裹,手上,捏一个奶油泡芙,抵到少年嘴边,说道:“不是想吃甜品?尝尝看?”

    讨好诱哄,记得宋知予意识不清时的话。

    少年骄矜凝眉,申诉道:“我要自己吃。”

    他说着,扣好最后一粒贝母扣,躲过男人的触碰,抱住枕头,呈防备姿态。

    穆司卿极淡的笑一下,歪头去亲对方:“还能走路?”恶劣且明知故问,隐隐的暗示什么。

    “不、不用你管。”宋知予面红耳赤,僵硬的扯嘴角,迟迟的,无法靠自己起身。

    大腿打颤,酸疼的好似接连冲刺千百米。

    哪怕站立、直起身体,恐怕走不了几步。

    “宝贝儿,不用什么时候,都逞强。”穆司卿眉眼带笑,鼻尖抵少年的鼻尖。

    呼吸混为一谈,倒是男人先脱离,道:“我抱你去。”话语消言,少年缩进男人怀里,没一会儿,他趴至茶几软垫。

    红茶发散热气,甜品以奶油水果为多。

    宋知予挑几颗青枣,有一搭没一搭的吃。

    穆司卿心思不纯,撕开泡芙,用指尖抹出大块奶油,往少年腿上涂。

    宋知予抬脚踢对方小腿,絮语道:“别再折腾了,晚会儿,还要出席宴会。”

    下午五点钟,老宅有一场迎宾。

    穆司卿不以为意,手指揉散奶油,道:“不重要的客套场面,宝贝儿想去便去,不想去,也不会出什么事。”

    “不是重要的人。”出于底气,言语嚣张。

    宋知予难免羡慕:若是他有这样的自信,定能随时远走高飞,不受男人的控制与欺负。

    他靠上椅背,突觉口中青枣,格外酸涩。

    腿上乍然湿热,垂头,俯视半跪身前,捧起自己双腿的穆司卿。

    “你就是个禽-兽。”宋知予能想到的词,皆骂了出来,好在对方,只是涂抹奶油、舔-舐几遍奶油,并没有做更过分的事情。

    他得以喘气,回忆与综艺《勇敢的我们》相关的,薪资合同。

    如果没记错的话,三期节目,提价,再和公司分成、交税之后,能落手七八万块钱。

    这笔钱,比不得其他艺人的收入,却足以让他,有几分离开的底气。

    “等节目发薪资,我要离开你,去外地。”宋知予疲累,木脸打量不亦乐乎的穆司卿。

    第七十五章 他不会回来了

    或许,很多时候,人需要足以不顾一切,放肆的底气,于少年而言,差的,是一笔可远走高飞,躲一辈子的钱财。

    吃过下午茶,宋知予缩沙发角落睡去;穆司卿小心翼翼地,把他抱床上,掖好被角。

    手机嗡鸣,收到几条未读讯息。

    宫墨寒:【你们家那条疯狗,刚才,被一群人接走了,我的人,没能把他们拦下来。】

    宫墨寒:【穆司羽说,是场真人狼人杀,你知不知道,老主母打什么算盘?】

    扫过一旁,熟睡的少年,指腹按压几下音量控制键,将手机,调至静音模式。

    穆司卿抿唇,想了想,回复道:【不出意外的话,疯狗是老主母接走的,她大抵,是想让赴宴的所有人,为那条疯狗陪葬。】

    宫墨寒一脸发懵,不可置信道:【开什么世纪玩笑,一个废人而已,值得她毁掉,积攒一辈子的声誉,值得她违法犯罪,去杀人?】

    外界极少人,明白其中内幕,算则秘辛。

    穆家老主母的儿子,是上一任家主,可那人疯狂、偏执、阴暗的厉害,多次,把妻子折腾到急救室,有几次,差点没把人抢救回来。

    接着,妻子趁对方醉酒,出车祸昏迷不醒的时候,连夜逃到国外,躲了起来,她在离开之前,心理扭曲,对八岁的穆司卿,下狠手。

    至此,穆家上一任家主,成了被关在临江疯人院的植物人,年幼的下一任家主,被自己的母亲折磨,长成一个喜怒不定的病娇反派。

    期间,倒是有传闻,说老宅进了生人,那个生人,从棺材,把八岁的穆司卿拉了出来。

    宫墨寒,一直没能问出,那个生人是谁。

    而自己的发小,当年的遭遇,始终无法被任何人宽恕——

    宫墨寒到今天,都想不明白,一个母亲,是如何狠得下心,在零下寒冷的冬日里,将自己的亲生儿子,塞进背包,锁死进木制棺材。

    依稀记得,找到穆司卿时,大雪纷飞,身穿短袖短裤的男孩,冻得脸色发白,执着的念叨着:“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宫墨寒傻眼,问对方:“你在胡说什么?”

    年幼的穆司卿,弯弯嘴角,指着雪地的另一排脚印,说:“我还不知道,他叫什么。”

    宫墨寒跑过去,比对鞋子大小,感慨说:“就知道是位大人,像我们这种小孩子,没法把你救出来。对了,你看清,他长什么样了么?”

    身侧的几位管家,捧着厚实的冬季衣物,举起黑色大伞,为两位小少爷,遮挡风雪。

    “不记得具体的面容,但他的眼睛,是很漂亮的桃花眼。”穆司卿穿上棉服,停一会儿,忽地失神感叹道,“真想把他,藏起来。”

    风声很大,宫墨寒听不清,发小讲什么。

    后续再追问,得到的,只有一句,冷冷淡淡的话,穆司卿惋惜,说:“他不会回来了。”

    宫墨寒云里雾里,质问发小,怎么莫名其妙的说这些。

    穆司卿不答,一晃多年,再没见过救了自己的人,或许也是因为这件事,男人对长了桃花眼的人,总会有种别样的偏视。

    下意识的,翻转手机,回头俯视,床上安安静静,陷入睡梦的宋知予。

    某一瞬间,穆司卿曾荒唐的以为,少年就是救过自己的那个美人,可,算算年龄,无论如何,都是对不上的。

    除非……少年拥有,来回穿梭于,不同年龄的本事,但,那怎可能呢?简直天方夜谭。

    穆司卿自嘲,给发小回讯息,道:【主母老来得子,年轻时,可以花大代价,为儿子找替罪羊,老了,更疯狂的事,她怎做不出?】

    经典不答反问,撼动阵阵波澜。

    宫墨寒看一眼讯息,头皮发炸,回:【她自知命不久矣,自知等不到儿子醒来,所以,干脆策划一手戏码,让所有人给他们陪葬?】

    答案近在眼前,呼之欲出,且不可置信。

    “穆家的人,真是……一个比一个疯。”宫墨寒没奢望,发小继续给出回复,收起手机,神色复杂地,走进老宅餐厅。

    尘白恭候已久,礼仪挑不出毛病,道:“郁游小姐,已经领沈先生,上楼休息了。”

    “穆总托我,请您移步书房,相商要事。”

    助理垂头弓身,指引相反的方向。

    宫墨寒纳闷几秒,转眼想想,点头应下-

    老宅二楼的走廊,响毫无规律的脚步声。

    郁游对自己人,总是态度很好,说道:“我哥他的、”忆起对方可能不熟悉穆家,她话头快速一转,道,“穆司卿脾气很差,不算好人。”

    “他大概率,不会给你好脸色,不过,那也是正常,他对大多人,都摆无所谓的态度。”

    “但我家有位小嫂子,温柔、漂亮,性格软糯大度,你们两个,或许合得来。”

    她扫一眼身侧的男生,眼眸带笑的解释。

    ‘宋知予和沈先生,皆是被压的那个,想来会有共同话题。’她心中猜测,面上,无波澜。

    “好的,谢谢呀。”男生见对方说完,紧绷而怕多说多错,一路,都在重复这五个字。

    沈怀苏第一次来穆家老宅,进门前,宫墨寒交待,说要谨慎一些,除了穆司卿、尘白、郁游以外,其他人,均不可过多接触。

    其中,还着重提到,讲:“不要信穆司羽的任何一句话,不要喝穆司羽递的饮品,不要吃宴会上,任何东西。”

    沈怀苏懵懂,却信任宫墨寒,把话记住。

    眼下,身旁的姑娘,叫郁游,在自己人的名单上,他便跟着,停到转角处的一扇房门。

    “叩叩、”

    敲门声清脆,沈怀苏盯视,和梦里一模一样的房屋、走廊、木门,一时间,寒毛竖起,诡异的,出一身的冷汗。

    “这里,失过火吗?”他咽口水,恐惧道。

    “老宅么?”郁游倾身,又叩房门,道,“老宅还在管城时,失过一场大火,把穆司羽……把我二哥,烧伤住院好一阵子。”

    “那次以后,老宅迁到临江。到今天,没出过意外。”她耐心回答,安抚说,“现在的消防器械,安排的到处都是,不会发生当年的事。”

    沈怀苏胸口震了震,接话头,问道:“穆司羽他、他不是腿脚不便么,他怎么从火灾中,逃出来的啊?”

    郁游闻声,轻嘲的笑笑,凑近他,说:“二哥以前的坡脚,是装出来的,前段时间,回老宅之前,才是他腿脚,真正受伤的时候。”

    “当年,也不是他自己逃出来的,是穆司卿闯进火场,硬生生把他从爆炸品附近,给背出来的。”所以,本就很敬重兄长的二哥,感恩于兄长,在地下室被按着胖揍,也几乎不反抗。

    郁游对这些事,习以为常,不觉有什么。

    沈怀苏狠狠震惊,总觉一切,超乎预料。

    摇摇头,身前房门被打开,抬眼望去,竟瞧见一位,熟悉又陌生的、漂亮精致的少年。

    “回来了?”宋知予开门,和郁游打招呼。

    “嗯,回来了。”她心情不坏,轻快点头,朝对方开口介绍,道,“这位是穆司卿的发小,宫墨寒的爱人,名为沈怀苏,宛平大学,花艺社副社长,之前在管城,经营花店。”

    宋知予点头,仔细听,她松散地转眼眸,继续道:“这是我家小嫂子,穆司卿的爱人,名为宋知予,和我一样,是管城一高出身,也同样,在娱乐圈作为艺人活跃。”

    相互介绍完毕,她去找穆司羽拿U盘,房间之内,只余下两位少年。

    “你……”/“你……”

    二人对视,同时开口,又飞快错开目光。

    “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宋知予饶有兴味地看对方半刻,主动打破沉默,笑道,“上次的花,很好看,舍不得扔,打算有时间,做成干花,贴到相框之中。”

    偶尔,赞美拉近距离,消除空气的尴尬。

    沈怀苏对宋知予印象很好,因不适应大大方方地直面夸奖,一瞬间,脖颈、脸颊发烫,耳垂红的要滴血。

    他低着头,手指攥起,道:“谢、谢谢。”

    男生出身不太好,无法同宋知予一样,轻而易举地,适应金碧辉煌的宅邸,他浑身上下透出紧张,胳膊和腿,怎么放,都觉不对劲。

    屋内甜点的甜腻味道,尚未完全散去。

    穆司卿去了书房,但未带走下午茶点。

    宋知予感受到对方的局促,更不好意思,拿余留的餐点,招待客人。

    拧拧眉心,想起背包里,有些小礼物。

    “不用太紧张,怎么舒服怎么来就好。”宋知予翻找,拿出一个小盒子,递过去,“很高兴认识你,以后,请多多关照。”

    显然,是送了见面礼。

    “谢、谢谢。”沈怀苏好似只会说这个字,眼神飘忽,生怕哪里得罪了谁。

    他拆开盒子,见礼物,是条串珠手链。

    “我自己做的,可能不太精致,但也算独一无二,不会撞款。”宋知予和善笑,全然不知,因为这条手链,沈怀苏日后,会帮自己逃跑。

    第七十六章 你跑不掉了

    老宅夜色渐至,来宾着华丽精致的衣衫,彼此,推杯换盏,却是,绕不开“利益”二字。

    “穆总,这……或许有些冒昧,但斗胆问,您如今,可有婚配?可有心仪之人?”大腹便便地中年人,端起高脚杯,谄媚的笑,说道,“若是没有,我倒毛遂自荐,望能帮忙物色一二。”

    讨好的意味,很明显,目的性,也明确。

    可中年人不知,宋知予已经和穆家联姻。

    “我的事,轮不到你操心。”随口敷衍,男人忽地瞧见什么,瞬间敛眸,朝宴会厅外走。

    “什么东西,仗着老一辈的家业,仗着年轻气盛,目中无人,以后,有你吃亏的!”大腹便便的中年人,望视对方远去,暗暗吐槽谩骂。

    却不曾想,话头被他人接过,说道:“穆总正年轻,不听劝告,也属正常。只是……可惜了黄总的鉴赏能力,竟无处发挥。”腔调惋惜。

    大腹便便的中年人偏头,看见气质柔弱,宛若出水白莲的,纯净少年。他颇为赞同,对方的描述,闻言,高高扬下巴,不自谦说道:

    “我鉴赏美人的本事,可是几十年磨一剑,打磨出来的,仅一眼,我就能说出,那人该如何当宠物养,该如何教导,训成金丝雀床伴。”

    “不曾想,你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娃娃,倒有几分眼力见。说罢,看上哪位了,本总裁,今天就破例,给你免费瞧上一瞧,掌掌眼。”

    一米五,大肚便便的中年人,掐腰抬头,偶然垂下眼皮,却是看不到自己的脚尖。他一开口,泛黄且凹凸不平的牙齿,发出阵异味。

    宋译名闻出,那是隔夜的、蒜香韭菜,所发出的味道,对面黄总,唇齿缝隙内,隐隐约约仍能瞧见韭菜段,以及黏腻的蒜蓉颗粒。

    几乎用尽毕生忍耐力,才压下生理不适。

    “那就,麻烦黄总了。”宋译名强撑笑意,摸出手机,翻出一张有些日子的照片。

    “呦!”黄总眼睛一亮,放大仔细打量。约莫一两分钟,他咽口水道,“这种美人,天上有地上无,若是得到了,就该锁起来喂养着。”

    “听您的意思,似是对他很满意?”宋译名眼神渐深,想了想,又找出一段视频,问道,“在您看来,他,或许能值得,开出多少价钱?”

    字句不怀好意,但黄总,不是什么好人,淡淡的笑笑,比出个手势,凑近他,低声道:“做不做快捷生意?七千万,把美人送过来。”

    “届时,真有照片、视频里那么极品,我再多给你添个数。”黄总伸出五指,明示五千万。

    宋家如今没落,没有当年辉煌,八九位数的资金,于宋译名而言,决不是一笔小数目。

    对方给的太多了,本先惧怕穆司卿报复,迟迟不敢动手,可几分钟前,他得了老主母的庇佑,便有了可以斗胆一试的底气,与机会。

    他没有拒绝的理由,点点头,脸上挂大大的笑容,保证道:“今晚,定让您见到他。”

    ‘我会灌下液体,亲手,把他送到你房间,然后……’宋译名有些按耐不住,兴奋的神经,他迫不及待地想看美人,丢清白,身败名裂-

    夜里的秋风,有意或无意的,凉爽吹拂。

    人影攒动的庭院,点燃几排复古高烛,成片的鲜花,摆放得当,招摇晃动,引人注目。

    宋知予和沈怀苏,皆不归属于,喜欢阿谀奉承的类型,两人一同缩到角落,捧起瓷盘,相互分享自助餐食,俨然不知,危机已靠近。

    “很神奇,迎宾会上,竟然做蟹黄炒饭。”

    在沈怀苏看来,老宅的一切,均是稀奇。

    宋知予抿唇一会儿,缓慢开口,道:“好像是尘白,另外准备的。”放眼望去,只有他们两个身边,悄悄的多出一些,‘其余的’餐食饮品。

    沈怀苏抬勺子的手一顿,细细回想,宫墨寒专门叮嘱,说不让吃关于老宅的任何东西。

    “蟹黄炒饭、清炒时蔬,酸奶酪块,还有杨梅蛋糕,应该都是尘白送来的,除了这几样,别的就先别吃了。”宋知予审视几分钟,拉住对方的手臂,推开可能有问题的食物,饮品。

    “噢噢,好。”沈怀苏迟缓,小鸡啄米般,连连点头,完全信任少年的所作所为。

    过了半刻,两人强忍饥饿,万不敢多吃。

    “你、你知道,卫生间在哪嘛?”沈怀苏往宋知予身边靠,红着脸,极不好意思的问。

    少年紧绷神经,认真道一句:“知道。”和对方一同,路过餐椅、灯光,朝二楼行走。

    沈怀苏的右眼皮,狠狠跳几下,胸口没来由的心慌意乱,他匆忙抓住少年的衣袖,颤巍巍地说道:“我、我总觉得,有人在盯我们。”

    可能是他紧绷的错觉,也可能确有其事。

    宋知予深以为然的,记下他的话,一边悄悄发送实时定位,一边安抚,说道:“我陪你一起过去,然后,在隔间门口,等你出来。”

    沈怀苏瞟见对方发出实时定位,又做好紧急呼叫的准备,心头不免松闲两分,他缓缓的转头说道:‘我会尽快。’随即,闪身进入木门。

    摆放临时茶几的走廊,偶尔回响,不知何处传来的玻璃碰壁声,叮当叮当,忽近忽远。

    手机嗡鸣,俯视下去,看到最新的讯息。

    穆司卿:【确认加入好友的实时定位。】

    穆司卿:【怎么去那边?要待很久么?】

    目前的位置,沾点偏僻,是角落的地方。

    宋知予无奈,歪头回复,说道:【我和沈怀苏,为不在迎宾宴会,引人注目,一起躲得有些远,在卫生间待几分钟,等下去找你。】

    穆司卿自然答应下来,但出于暗箭难防,男人亮着手机屏幕,于人群,寻找了一会儿。

    “回头,拟合同细说。”宫墨寒用余光,瞥打暗号的男人,故作淡然的快速了结话题,脱身而出,问道,“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

    他们两人,提前商量好,说没有什么特殊情况,就各忙各的;但如果出什么特殊情况,两人便随意勾手扯扯领带,示意碰面会合。

    最简单的手段,比意料中,更为好使。

    “予予和沈怀苏,走的有些偏,我打算过去看看,你要不要跟着?”穆司卿毫不避讳的,给对方看,手机实时定位上的灰色的图标。

    “凭什么不去?”宫墨寒耷拉肩膀,道,“有什么理由不去?你担心你的宋知予,我担心我的酥酥,不去看看,哪能放得下心。”

    老宅很乱,可他们不得不,从管城内环,来一趟,对视一眼,一切想法,尽在不言中-

    宋知予停在卫生间木门前,他扫过手机屏幕上的时间,开始不安。

    沈怀苏进去,已经十分钟,可一条消息,都没有回复自己。

    “叩叩、”少年轻敲门扉,问:“你还记得,回去的路吗?”脑海,想到什么,说什么。

    木门内,有几声不明所以的响动,随即,少年指腹滑动,不断刷新,微信聊天对话框。

    宋知予:【我没离开嗷,在走廊等你。】

    宋知予:【穆司卿说,要来找我们,还说宫墨寒很担心你,所以他们决定一起过来。】

    少年除此之外,八卦,关于宫墨寒和沈怀苏的事,可对方,一直没给回复,甚至,连“正在输入中”的字样,都有几分钟,未曾显示了。

    没来由的心烦意燥,踌躇几次,少年再次推门,“啪嗒”一声,木门轻松,推开道缝隙。

    “唔、唔唔!”沈怀苏嘴里,塞一条黄色条纹的领带,他瞧见宋知予推门,疯狂摆头部。

    ‘别进来!走啊!’模糊不清的音节,无法传递出真正想要表达的意思。

    少年怔愣,后背猝不及防的,剧烈震疼。

    “嘶、”倒吸口冷气,回头,看到生面孔。

    男性高大魁梧,穿穆家老宅的保镖服装,袭击宋知予的,是对方手中的,高尔夫球杆。

    这一下,没有民族长裙的姑娘的那一下,有准头,也不够狠、不够果断,以至于,少年扶墙踉跄几步,竟硬生生抗下,背部疼痛。

    “我说你怎么没回讯息。”宋知予抽气,立沈怀苏面前,扯起一抹苍白的笑;对方傻眼,第一次见距离如此近的袭击。

    “你跑不掉了。”空气冷硬僵持,保镖换手拿球杆,准备冲少年柔弱的脖颈,再次敲击。

    许是之前躲穆司卿,躲出来些经验,少年一时间,倒不觉得对方可怕,撑起身体,同高尔夫球杆擦脸而过,破风声凌厉,近在耳边。

    “您的话,为时尚早。”宋知予清醒不少,沉重喘气,拿袖口,蹭蹭额头直冒的冷汗。

    “你翻不起水花。”保镖把少年当白斩鸡,正是因为这份掉以轻心,因为这份轻视,宋知予得以成功抽出水管,喷湿对方的身体。

    “你以为,这样就能跑了吗?”保镖嘲笑。

    宋知予默不作声,自口袋拿支银色长管,径直,朝对方腹部按去。

    第七十七章 予予要给我什么?

    保镖猝不及防地痛呼,沈怀苏抬眼,小心翼翼地瞧宋知予一秒,忽觉,少年和自己想象中有些不一样,但这样的少年,更有生命力。

    迎宾宴会尚未结束,老宅外,热闹非凡,可宅子内,长廊中,除却二人匆忙的脚步声,除却乱了节奏的呼吸,便再无其他的什么。

    “要……走哪边?”沈怀苏望视前路,因不知地形,纠结于要往左拐,还是要往右拐。

    “走这边!”宋知予第一次从这边路过,时间紧迫,身后保镖的叫骂声越来越近,他们不尽快作决定,会很不利。

    “好。”沈怀苏不想拖后腿,他眼眶红红,强忍泪意,带哭腔地快速跟前方少年的脚步。

    二人竭尽全力,拼命的朝前跑,可他们一个身子病弱,一个身体娇气,没多远,两个人气喘吁吁的靠在一起,大口的呼吸新鲜空气。

    “找到你们了,别想跑!”保镖笑容狰狞,一步步的逼近。

    两个人都有些慌乱,沈怀苏下意识的,去抓少年的袖子,往少年身边贴。

    宋知予只好提起勇气,做好最坏的打算。

    不等保镖近身,他们瞧见慌张的宫墨寒,以及,轻而易举,把保镖按地上的,穆司卿。

    “还好吗?”心疼的抱住酥酥,温柔询问。

    “还好,没出什么事情,你们来的很及时,也多亏了知予。”沈怀苏把事情经过,完完整整的细细讲述一遍。

    宫墨寒闻声,立刻哑然。

    他对宋知予,本没多少的好感,没什么印象,但经此一遭,他突然觉得,对方比自己想象中,更值得,被穆司卿放心尖上喜欢-

    告别后,几个人的脚步,均匆忙,听不清是谁的胸腔内,竟有器官疯狂的,怦怦乱跳。

    穆司卿紧紧抱着宋知予,回到卧室时,神经仍然紧绷着。他抓住少年的手,周身泛起危险的气息,问道:“宝贝,有没有哪里受伤?”

    关怀备至,倒是少年先不适应的转头,隐忍的抿唇,道:“只是手臂发麻,没有受伤。”

    少年诚实回话,不动声色抽回自己的手。

    穆司卿在迎宾宴会开始之前,专门塞给自己的伸缩电动棒,功率有些太过猛烈,若不是早有准备,自己也要被电的好生难受一晚上。

    但也多亏了这把伸缩电动棒,否则,自己和沈怀苏,今天就要危险了。

    “谢谢。”少年不自在的开口,总认为,每次被调戏,都靠穆司卿解围,有点丢脸。

    别扭的想法无法压制,男人关心则乱,一时间没听出不对劲,细致的检查一遍,确认少年没有受伤,他这才松口气,说道:“宝贝儿不要和我如此生分。”

    几不可察地拧眉,明摆着,不希望对方继续疏远,二人之间的距离。

    宋知予揉揉额头,深深的吸一口气,再重重的呼出一口气,下了决心,道:“不是我与穆总生分,是穆总您,表现得太过熟稔和亲近。”

    少年很早之前,就想捅破窗户纸,说出来这些话,现在,终于得了机会。

    穆司卿欲言又止,本想说二人以前见过,本想说以前,予予很喜欢自己,本想问,对方为什么不记得以前的事?想问,对方的年纪,究竟是怎么回事……

    打算问的有许多,可拿到了,真正当面说的机会,却开始瑟瑟巍巍,忧虑过这些、忧虑过那些的,结果,说不出一句计划之内的话。

    男人迅速冷静下来,思索打算岔开话题。

    宋知予低下头,又吸一口气,猛地抬头同他对视,问道:“你最近,有没有看热搜上,关于徐洛麟的事?”试探开口,含带模糊的暗示。

    “没有。”男人没有那么关注娱乐圈,如少年所预料的,给出否定拒绝的回答。

    “我想,你作为他老板的顶头上司,或许有必要知道这些。”少年的目光,笔直的注视他。

    “是么。”男人兴趣不大,敷衍的回复道。

    穆氏投资的娱乐产业,非常之多,创办的娱乐公司、传媒工作室,数量大到,怎么数都数不过来,一个年轻视帝而已,构不成威胁。

    反正,圈子里人才辈出,一个年轻视帝,豁然消失,没多久,定能捧出另一个,更为优秀的“视帝”,来接对方的班,拿对方的资源。

    更新换代、新旧交替,谁离开也不意外。

    穆司卿的淡定,和宋知予的焦灼,形成鲜明的对比,男人身上发酸,有点吃醋,搞不明白少年为什么,会在意一个娱乐赚钱的工具。

    宋知予硬着头皮,一开口,就没打算把话头停止下来,少年摸出手机,翻开浏览记录,点几下,凑近男人,让男人看图文营销号。

    “麻烦穆总,看看这些。”少年客气客套。

    难得的执意,使穆司卿来了几分兴趣,他圈住少年,嗅对方身上好闻的味道,托着对方有些颤抖的手腕,顺从的,看屏幕上的内容。

    【@娱乐吃瓜最前线:“关于年轻视帝的霸-凌事件,如今,有新的反转:年纪小时,年轻视帝,因为是颇有人气的艺人,在学校,没少被欺负,严重至……进了急救室。”】

    【@娱乐吃瓜最前线:“某些同学恶劣到,抢夺年轻视帝的衣服,往他身上泼油漆颜料。久而久之,视帝的心态发生变化,开始格外的敏感、憎恨校园-霸-凌。”】

    【@娱乐吃瓜最前线:“所以,他在真人秀节目,听到霸-凌字眼,就飞速态度变差。”】

    评论区人满为患,皆未猜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种地步,更不知道,原来,有天赋、有灵气的年轻视帝,以前,竟经历过那些事。

    【@好困困,咖啡救救我:“woc,我说徐洛麟怎么突然对宋知予转变态度,原来是因为自己以前经历过什么啊,怪不得呢。”】

    【@一整个礼品开始上新:“可那也不是他背刺宋知予的理由!当时,他不明所以,搞不清前因后果,就跟着宋译名针对宋知予。”】

    【@倚靠床头看明月:“话说的很对,无论如何,既然是朋友,就不能盲目做背刺的事,不然会显得人品,有一些问题。”】

    【@影视空档期,要间隔多久:“怪不得他最近一直被骂,估计他自己都没有想到,宋知予非但没‘欺负’宋译名,最近还越来越火。”】

    【@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呀:“宋知予这会儿越火,口碑好转的越快,就越显得年轻视帝有问题,他自己惹的祸,被骂,也是应该。”】

    【@性感野狗,在线敲击键盘:“你们也不能说徐洛麟呀,他是担心过度,因不知道具体情况,而闹笑话,仅此而已,并无他意。”】

    评论一句接一句,很多人,直接猜到,年轻视帝是指徐洛麟,褒贬不一的,讨论起来。

    穆司卿看明白前因后果,一开始,他不打算管这事情,甚至打算推波助澜,让年轻视帝过得再不好一些——男人记恨对方,如果没有对方那一档子事,少年就不会平白无故被骂。

    他舍不得训斥少年,把怒火,转移到年轻的视帝身上,可万万没想到,少年主动的来自己面前,要为对方,求饶开解,摆脱现状……

    “宝贝儿想怎么做,想看到什么结果?”穆司卿毫不避讳,直接开口发问。他不打算和少年有什么弯弯绕绕,也怕理解错少年的意思。

    他轻而易举的吃醋,今天吃下的酸口,已经有很多,哪怕是再好的东西,也经不得一天天的当做饮用水,不停的浇灌在身体里。

    “我没有计划太多。”宋知予老实说,“只是觉得,他不该折在这种热搜上,做错事,该得到的惩罚,必然,一个也不能少,可眼睁睁看别人,恶劣的往他的伤口撒盐……”

    ‘着实不是,我能做出来的事情。’少年心中叹出一口气,无法推波助澜,掀对方阴影。

    这种情况下,窥视、反复提及,关于对方的心理阴影,简直不是正常人能做出的事。

    穆司卿读懂少年的微表情,意味深长地滚动喉结,笑着,问道:“如果我帮了宝贝儿,我能得到什么呢?”触发刻在骨子里的利益谈判。

    他可以吃亏,但他舍不得来自少年的柔情细雨,他贪心的,想多要一些,来自少年的主动亲昵,最好是,能答应做到最后一步。

    想法很多,神经雀跃无比,对方没有开口说什么,他就脑补出,很多黄色背景画面:‘或许予予会松口,主动陪我过夜?’

    ‘或许,会愿意戴上猫耳朵、猫尾巴?又或者是穿……’穆司卿很爱腿环、项圈,以及脚环制品,尤其是真皮做成的,更是最爱。

    他不敢逼迫少年,戴给自己看,只好在脑海之内,一遍遍的幻想,希望看到的画面。

    许是渴望的目光太过露骨,导致,宋知予没有立马回复,少年的眼神,稍稍怔愣片刻。

    倏然灵感乍现,涌出满意且特别的‘想法’。

    第七十八章 抓到你了,不听话的小羊

    宴会结束前,穆司卿亲手为宋知予,戴上礼盒内的,星星锁骨链。

    饰品简单设计,但绕上少年细长白皙的天鹅颈后,便无端显得,更为精致特别。

    “很衬予予。”穆司卿眸色渐深,直勾勾盯视镜子,不受控地口干舌燥,贴对方的后背,用指节,勾起一段冰凉的项链。

    他毫不掩饰痴迷,眼底的暗芒愈发旺盛。

    “谢、谢谢。”宋知予瑟缩,试图避开对方往下摸的手指,可对方离得极近,这一退,仿佛投怀送抱,径直地跌进对方宽阔的怀抱。

    “宝贝儿喜欢吗?”穆司卿瞧见少年桃花眼内的欣喜与光亮,是为明知故问。

    他轻笑着,俯身凑到少年的脸侧,状似无意地,舔咬对方,通红欲滴血的耳垂。

    宋知予脖子以上,都在发烫,心慌意乱,却无法逃离一寸。少年柔软的腰肢,被男人的长臂牢牢禁锢,体型差在镜子内,分外显眼。

    男人一边腾出一只手,温柔地抚摸少年蓬松的发丝,一边凝视镜子,歪头亲吻对方近在嘴边的脖颈,他的唇瓣,贪恋的舔咬吮吸。

    少年咬唇,偶然,忍不住一声轻呼低吟,绵绵甜甜,像把裹蜜鱼钩:“唔、别,痒……”

    定力再好,思想再坚守,也是正常男性。

    根本无法在男人一下又一下的触碰当中,一点反应都没有,更何况,还被掐住下巴,被挟持着,不得不看着自己,被对方亲留吻痕。

    视觉、感觉双重冲击,少年手忙脚乱,挣扎几下,娇气地吐一句:“喜欢,喜欢项链。”

    以为给出回复,男人会放过自己;但穆司卿的理智,早在少年轻呼低吟时,分崩解析。

    他眼神晦暗,猛地耷拉眼皮,将少年正对着镜子,压上去,说道:“确实漂亮,让人移不开眼。”不知是在说项链,还是在说镜中的人。

    “穆、穆司卿!放,放开……”宋知予胡乱地吞咽口水,底气不足地,抬腿去踢对方。

    “宝贝儿,别动。”男人哑嗓威胁,道,“再蹭蹭,就不只是亲亲摸摸,可以解决的了。”

    “别、唔。”某处硌住后腰,宋知予害怕,收腿不敢动,剩余的话,皆被对方吞吃入腹。

    纤细圆润的指节,抓不住光滑的镜面,指腹按压、抓挠的有些发白,细腻的肌肤,印上密密麻麻的吻痕与咬痕。

    几不可察地哭腔,晃动头发,精致漂亮的美人,在炙热中风情摇曳,天鹅颈戴着的星星锁骨链,亮晶晶的反射灯光,何其璀璨夺目。

    浑身被吻过、摸过,不止一遍,若是做到最后一步,少年怕是要无地自容。

    “放、放开。”宋知予眼眶红红,呼吸不畅的惹人怜惜,却不愿待在男人的怀抱。

    穆司卿垂眸,勾唇亲吻对方的脸颊,轻声问道:“什么时候,能更进一步?”他等不及。

    宋知予微怔,眼底划过一抹惊愕,随即,又合上眼皮,遮掩眸色,恳求道:“再等等。”

    少年有离开的打算,只差一点点的时间。

    穆司卿并不知晓,对方在不久后,要离开自己,更不知晓,一段时间过后,他竟然会沦落至,跪求对方,只为,对方多看自己一眼。

    男人此刻运筹帷幄,满脸势在必得,他嗅着怀里熟悉的味道,心绪逐渐回归平静,他略急促的说道:“听宝贝的,但别让我等太久。”

    宋知予闷闷地“嗯”,算是给了对方回应。

    恍然间,少年被男人再次拉进怀里,用力的抱紧;少年眼眶红红,可怜且委屈,男人眼底一片阴鸷,疯狂地偏执与肆虐,搅在一起。

    “你只能是我的,不要想着逃跑。”

    “如果敢私自消失,等找到你,我会把你这双漂亮的腿,折断。”穆司卿难以抑制病态,倏然想到什么,狠狠的威胁,用手抓对方的腿。

    “知、知道了……”宋知予面色转为苍白,似是被窥探想法,心虚的不敢看对方。

    可实际上,穆司卿是怕少年,再次毫无预兆的、如当年一般,突如其来的消失许多次。

    误打误撞接上对话,室内暧昧霎时清冷。

    两人各怀心事,立镜子前,像被迫营业-

    隔壁房间,沈怀苏被宫墨寒小心翼翼地,抱到正中央的大床上。

    “是我来晚了。”男人于掌心揉化药膏,瞧见少年红肿的手腕,一颗心如同被千刀万剐,又疼又憋屈,难受得厉害。

    “不晚呀。”沈怀苏静静的坐床边,语气温和的安抚对方,说道,“起初,是有些害怕,但后面看到你,就什么都不怕了。”

    嘴角上扬,温声细语,直勾勾的看男人。

    宫墨寒一愣,还没反应过来,便被少年拉住手腕,在唇瓣,落下柔柔的一吻。

    “我可能,是有些娇气、懦弱,但好歹,不至于、不至于因这种事,埋怨怪你。”沈怀苏眨眨眼,俯视半跪着,为自己耐心涂药的男人。

    他和宫墨寒,一路都是曲折翻转,称不得有些艰难,但也称不得有多顺利。

    在一起三年多以后,因误会,分别一年零八月,终表明心意,解除误会,再走到一起,他比对方想象中,更要喜欢、珍惜现在。

    宫墨寒被少年的举动撩到,欣喜若狂,却又克制着内心,装成适当的愉悦,说道:“酥酥很懂事,”伸手,拉对方,“要离不开酥酥了。”

    懂事,会软糯糯撒娇的美人,何其难寻?

    宫墨寒对少年的占有欲和控制欲,比当年增强了不止三五倍,怕吓到少年,才一直压制下来,实际上,早就舍不得离开、放走对方。

    物以类聚,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从某种意义上说,并不是没有道理的。

    穆司卿病娇、偏执、病态,身边的人,也不见得有几个正常的:摸不清心意、神经质的反社会人格,依托在二少爷,穆司羽身上;

    表面正常,明媚张扬的郁游大小姐,暗地里却是心狠手辣,记仇且敢作敢为的疯子;

    这群子弟,唯一明白点“爱人”的宫墨寒,在失去沈怀苏的日子,不知是受身边人影响,还是觉醒了本质,竟变得偏执疯狂起来。

    少年不知对方不对劲,温柔握对方的手,含羞带怯道:“我也、我也离不开你的。”

    满腔爱意,快要浸入骨子,成为种习惯。

    宫墨寒眼神晦暗不明,垂眸,缓缓抚摸对方的手背,道:“酥酥要说到做到。”

    “嗯!”沈怀苏郑重其事,吻对方喉结。

    空气内的爱意因子,一触即燃。

    宫墨寒盯着他,看了半刻,突然笑了笑-

    楼下,穆司羽一手夹烟,一手随意的擦拭木制酒柜——许是老主母,不吃当年的教训,换了老宅的地址,仍使用大量的木制品家具。

    没忙几分钟,他抖抖烟灰,从角落拿出一瓶酒,随意的掂几下,颔首,坐回窗边平台。

    吃怪兽的发疯企鹅:【劳烦,把小羊推给我。】有段时间不客套,倒有点生疏别扭。

    穆司羽仰头,对着瓶口,大口吞咽酒液。

    对面的人,这会儿正躺在床上,舒缓不畅的呼吸,所以,回得不算太晚。

    宋知予:【你,没有他的联系方式吗?】

    少年不免疑惑:两人认识已久,并且,貌似关系不一般,按理说,该有好友或者电话。

    穆司羽舔唇冷哼,回复道:【以前,是有联系方式,后面以为他死了,全删干净了。】

    哪知道,那小画家,竟然命大,还活着。

    宋知予低头看过讯息,迟迟的没有回复。

    少年不知道此时的穆司羽,打算做什么,若是对方的爱意不够明显,便无法动摇对方的反社会杀-人-欲-望,说不定,推了好友,反而是害了宁易洋。

    谨慎警戒的恰到好处,可对方不依不饶。

    吃怪兽的发疯企鹅:【我没有多混账,不会对小羊做出什么坏事,你大可放心。】

    讯息不发,可能好些,宋知予收到讯息,更是不信任对方,干脆没有给回复。

    但正常的思维,无法预判神经质的人。

    迎宾晚宴结束的那一刻,穆司羽喝掉半瓶烈酒,嘴角扯出疯癫血腥的笑:“找到你了。”

    穆家拥有各式各样的精英和顶尖的人脉,查一个在校学生而已,花费不了多少时间。

    没几分钟,手底下的侍从,发来讯息。

    他瞥一眼手机上的新地址,懒散靠窗边,撑起下巴,冷哼道:“这次,你别想跑。”

    夜色已深,宴会散场,谁也没发现,从后院翻出,一个有些坡脚的,模样出众的疯子-

    宁易洋如往常一般,完成作品后,于凌晨三四点,孤身一人,走出巷子内的美工画室。

    “今天也麻烦您啦。”他在二十四时食店,买一份价格最低的速食便当,加热一会,他拎着沉重的背包,打过哈欠,不急不缓的付款。

    隐约中,某一次回头,好似瞧见窗外,有一个,长了双瑞凤眼的高大男人。

    “错觉吗?”宁易洋絮语,小口吃完便当,探出红润的舌尖,舔舐唇瓣。

    感情里有些木纳的小狐狸,偏生不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有多么勾引人。

    窗边凝视对方的穆司羽,眼底闪过红光。

    男性呼吸急促,扯扯帽檐,戴好口罩,不假思索地,跟随对方,朝住宅区行走。

    “真奇怪……”宁易洋总觉得不对劲,甩甩混乱的脑袋,加快往前的速度,却不曾想,一到家门口,就被堵至墙角。

    男性身穿黑卫衣,帽子口罩,遮挡面容。

    那身形很眼熟,握把手术刀,挽出流畅的刀花,嗤笑道:“抓到你了,不听话的小羊。”

    第七十九章 关地下室:你哪也去不了

    眸底兴奋到发红,穆司羽语气狠厉,仅掺杂嗜血因子的,静静等待对方,恐惧的呼喊大叫救命,或是直接瑟瑟发抖到啜泣不止。

    可他大失所望——长了双勾人狐狸眼的艳丽少年,一边探出红润的舌尖,舔舐手中的糖果棒,一边歪头疑问道:“你……是谁呀?”

    “我们,是在哪里见过吗?”懵懂的目光,不含虚情假意,鼻尖、脸侧上的油画颜料,不知是来不及清洗,还是压根没洗掉。

    那几道由黄蓝红三色交叠而成的痕迹,一如穆司羽此刻的心情,乱七八交,错综缠结。

    嗓子眼,像塞进一整块石头,严严实实地阻挡发声,他一时间,愣神,无法做出回答。

    艳丽的少年,在某些方面,神经大条到无所畏惧,一把手术刀,恐吓不住少年,身后沉重的背包内,有同样锋利的器具。

    两人近距离对视,默契的同时颤动眼睫。

    “呵、”穆司羽自嘲地冷笑,恍然觉得,没一点意思,不好玩了,也已经记不起,自己凌晨来此一遭的目的。

    少年不解,想了想,满是歉意道:“实在不好意思,我刚出院没几天,很多人和事,我都不太能记得起来。”

    长一张精明漂亮的狐狸脸,可性子,又格外懵懂,连说话,都仿佛在无声地勾引。

    穆司羽眯眼,故作淡然的挑逗,说道:“当真不记得,我是谁了?”

    宁易洋摆手,忙低头仔细回想,道:“很不好意思,我、我确实,记不起和您相关的事。”

    眼神真挚,没有表演痕迹,不像是作假。

    “你倒忘的一干二净。”穆司羽摸不透自己怎么莫名其妙地,突然在胸口,涌起火气。

    掌心冰凉的手术刀,攥紧后,轻而易举的划破皮肤,温热的血液,打湿了门前红地毯。

    “什、什么?我哪里……咳、咳咳!唔!”话语堪堪问出开头,宁易洋被对方掐住脖颈,重重地撞到门板上。

    不等换出口气,看一眼对面人的轮廓,明媚的少年,便被对方用手帕,捂住口鼻。

    短短几秒钟,懵懂的小狐狸失去意识,瘫软到男人冰凉且带着福尔马林味道的怀抱。

    穆司羽轻笑,身上的酒气,却是在路上,散了许多。他神色不明的,抬手摩挲少年的脖颈与锁骨,半晌,漆黑的楼梯间,回响一句:

    “你怎么敢忘了呢?”

    男人不知道自己的情绪代表着什么意思,他无法理解,细腻且复杂的感情,只知道自己神经聒噪得心理不舒服,浑身上下也不通透。

    归根结底,细细思索追究,或许是原生家庭的扭曲,自小波及穆司卿,波及穆司羽,以至于,好像“爱人”、“陪伴”、“正常交往”一类的字眼,总是,和他们无关。

    但当时,顾不得相互深挖探讨,宁易洋已经嗅到男人的手帕上、酥酥麻麻的味道。

    少年眼皮沉重,不自然倒下,隐隐错过,男人质问时的那份冰冷冷的厌气,而吱呀摇摆转动的命运的齿轮,某一秒钟,怔顿下来-

    醒来之时,首先感受到的,是阵阵寒意。

    宁易洋掀开眼皮,视线中,却一片漆黑。

    “唔、唔!”这是哪,快放开!嘴巴塞了软软的布制品,唇舌无法正常咬合,嗓子附近,卡一块不知名软胶,使他无法正常说话。

    呜呜咽咽中,来不及吞咽的透明津液,顺着缝隙流出,打湿口腔附近的物件。

    “醒了?”兴奋隐忍地男声,阴森森响起。

    “唔?唔唔唔。”是你把我带到这里的吗?你为什么要做些,我不记得你,请你放过我。

    字节无法脱口而出,可以发出的声音,仅有支支吾吾、含糊不清的,简单闷哼。

    宁易洋辨识音频的本事,和他的绘画能力一样,点满天赋点,他一下听出,询问自己的男性,是在楼梯口,才见过的那个人。

    穆司羽不为所动,饶有兴致地,看对方挣扎又无处可逃。男人眼底的雀跃,猩红肆虐,见少年终于累的没了力气,才低低感慨一句:

    “真漂亮。”胜过收藏的,所有的艺术品。

    男人不自诩自己是好人,从来没承认过,自己身上,有关于“正常”的标签,凝视少年如玉的细腻肌肤上,蒙起水雾又消散水雾。

    神经欢快活跃,想要再过分一点:想看对方狐狸眼泛红,哭得呼吸不畅;想看对方瘫软身子,绝望到极致,喘息着逃不开自己……

    恶劣因子躁动,男人甚至想解剖对方,把对方做成最完美的展品,永久的收藏。

    “小羊想和干干净净的人在一起。”穆司羽心间发痒,重重地摩挲指节,渴望,做些血腥阴暗的事情,急不可耐,想毁掉眼前美好。

    手掌按住手术刀,可倏然忆起,留在老宅地下室时,来自宋知予的温和提醒。

    “想起我是谁以前,你哪都去不了。”男人打哈欠,坐木头箱子上,兴致盎然地抿烈酒。

    此刻,干喝也有一番风味,少年的挣扎,是令男人看不厌的、顶级下酒菜。

    宁易洋不明白对方扭曲不正常的心理,他靠到墙壁,支撑身体,愈发好奇,对方是谁。

    他前段时间住过院,但病态因何而起,他无从得知,医院的人,明显被封过口,零星的线索,都不肯透露给自己。

    导致,如今记不起以前的部分人事物,也找不到康复的根源。

    急躁的用舌头,顶-撞堵嘴的物件,折腾到喉咙干疼,没有成功过一次。

    实际,他害怕恐慌的是周围陌生环境,出于经常神经大条,并没被男人的话威胁到——他认为对方,没胆子囚禁杀自己,所以,既然说不出话,干脆,大着胆子,不给回复。

    穆司羽正处兴头,无所谓少年没反应。男人关掉手机,陡然起身,打算玩点其他的-

    结束迎宾宴的老宅,说不出的有些落寞。

    侍从送客人归家,佣人收拾残羹,更换大量的装饰、摆件,又整理各式各样的展品。

    “他还是,没回你?”宫墨寒心情不好,却耐着性子,看穆司卿阴沉的脸色。

    一个半小时前,两边同时发现,穆司羽竟消失不见,掂记着二少爷最近的反常,他们怕二少爷做出荒唐事,急忙聚到一起。

    “没回。”穆司卿眸色渐深,说道,“叛逆的小崽子,找刺-激去了。”以他对弟弟的印象,直截了当,突然之间,明白过来什么。

    “那现在怎么办?总不能真的,眼睁睁的,看他进监狱。”宫墨寒提心吊胆,咬定穆司羽,突然离开,是为了做出不正当的杀人事件。

    话语一出,屋内的几个人,皆沉默下来。

    他们无法反驳,不由自主地,紧绷心弦。

    以穆司羽的神经质,坚持到今天,不去做违法乱纪的事情,想来已到极限。众人猜测,对方要第一次做杀-人事件,不免揪心。

    谁都不愿意,亲眼看到,周围的朋友、或是家人,走上一条不归路。

    穆司卿欲言又止,正准备强行派人,搜索穆司羽的私人去向的时候,手机乍然,连续嗡鸣几下,摸出看一眼,是几条最新讯息。

    【凌晨四点十五分】

    穆司卿:【人呢?去哪了?】

    穆司卿:【小兔崽子,发什么疯?】

    疑问和关心的冲动,使眼眶发红,没被回复讯息的男人,噶然接到电话,微微愣住。

    “怎么了 ?”良知与责任感,疯狂敲击穆司卿的心灵,超出预料的电话,根本无法拒绝。

    宫墨寒有一搭没一搭的,介绍宾客随礼,想快速扯开话题,却晚一步,尘白神色淡然,打开那意料之外、买给猫猫狗狗的,礼物袋。

    “哥,我在临江郊外,多呆一会,家宴前,一定回去。”怕对方反驳拒绝,穆司羽打电话,说得很快,且说完,就挂了。

    “……”穆司卿欲骂又止,脑海中,想教训对方的念头更明显,“真是……愈发过分了。”

    男人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压下心底怒火。

    宫墨寒听到开免提的通话语音,他翻出自己的手机,旁敲彻击道:【你完了,穆司卿生你的气了。】

    收到讯息的那一秒,穆司羽在地下室,刚喝完瓶子内的最后一口烈酒。眼神晦暗的拢拢微乱的头发,眼神汇集到对面,因为哭累,而迷迷糊糊睡着的、少年的身上。

    夜里降温,风声呼啸,宁易洋衣着单薄,不自在的,于睡梦挣扎几下,为暖和点,把自己蜷缩起来。

    穆司羽突然失了神,说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但他猛然觉得,这样的少年,才是自己真正想要的。

    思绪纷飞,连点燃的香烟,都差点,烫伤自己的指尖-

    二楼客房内,宋知予悠悠醒来,他迷茫的半眯眼睛,探手去摸周围,最终,他把一个单人枕头,紧紧的抱怀里。

    不知晓原因,但他最近,比以前粘人点。

    抬眼瞧瞧四周,等真正清醒,没那么想贴近谁,他这才,给穆司卿拨出电话。

    第八十章 把心,剖给予予

    计划以外,而又不得不打的电话,拨自早上六点半,推开木窗,扑面而来的,是临江清晨特有的干冷秋风。

    宋知予不算有起床气,但重归地下室的实感未消,他躺在二楼客房,一夜里睡了再醒,醒了再睡,落一身酸疼。

    “喂。”电话被接通,男人刚同宫墨寒签订纸质合作协议,通宵的疲感,在那张菱角分明的深邃面庞上,几不可查。

    语调沉沉,听得宋知予一愣:对方很久,没拿这样的态度,和自己说话了。

    “有事?”穆司卿未看备注,随口质问。

    “节、节目组发通知,请我们回管城,进行第二期节目的收尾工作。”少年垂眸,睡意朦胧中透彻几分,心头微磕,却仍把句子讲完全。

    穆司卿瞳孔颤缩,紧紧手机,态度倏然软和下来,说道:“予予睡醒了?”

    少年眨眼,闷闷地“嗯”,不知能说什么。

    他怕对方如初见时一般,掐住自己脖颈,偏执病娇的笑,又阴鸷狠戾地说:“你死了,就再也不会影响我了。”

    也怕对方直言拒绝,使自己无法收场。

    听筒内滞停几秒,胸腔震动,欲破耳膜。

    穆司卿莫名松口气,揉不自觉绷起的眉,说道:“别怕,刚以为是外人,我态度不好。”

    “宝贝儿,还愿意和我一起回管城么?”男人主动接过话头,试图转移少年的慌乱不稳。

    真人秀《勇敢的我们》,因为宋译名、徐洛麟推动负面热搜,被逼着停更,推翻第二期节目的原有计划,如今,算是得了新策划,要重新启动录制,恢复综艺的正常更新。

    缺少的一个环节,录的再慢,一天时间,也能顺利结束,安排恰当的话,不会影响其他的工作,更不会影响,明天要到来的家宴。

    宋知予无法放弃节目录制,只差三分之一的节目份量,他就能拿到薪资——这是他离开的指望,近在嘴边的鱼肉,不会被猫放过。

    少年立于窗前,洗漱过后,又停下脚步,豁然开口问:“临江,有没有疯人院,或者是,有没有叫一号公馆的地方啊?”

    不管是梦还是记忆错乱,他皆好奇已久。

    前段时间,做过一场梦:穆司卿带自己,在疯人院寻找东西,没找到什么有用的,反被人追查。二人临翻墙离开时,穆司卿的口袋,飘落纸张,宋知予捡起,看到自己的名字。

    可那张纸的标题,用黑墨打印,写的是“临江疯人院住院信息表”,还配了自己的照片。

    身份证正确,性别与其他基本信息正确,画像正确,无一不是震撼且匪夷所思,许是记挂八卦,他执着地想刨根问底。

    而临江一号,是座法式公馆类别墅,是他穿书之前,居住时间最长的,一个“家”。

    既然地点名字相撞,那……或许有同样的建筑,又或许……能找到,穿书离开的方法?

    宋知予的希冀,澎拜生长,问出的话,让穆司卿怔怔;男人凝眸,喉间发紧,问道:“宝贝儿,怎么突然对这些感兴趣了?”

    少年不可能,与对方说实话,他条件反射地躲闪目光,断断续续说道:“今天,今天的系统话题推送,有提到那两个地方。”

    “好奇嘛。”他紧张得嘴唇发白,慌乱补救道,“恰好,穆家老宅建在临江,我就想着,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聊不完理还乱,如欲盖弥彰,遮掩来意。

    “……”穆司卿察觉不对劲,猜到问答实属非同寻常,于桌面轻点指节,唔得哑然。

    “可以、可以告诉我些什么嘛?”少年刻意的语气糯糯,仿佛撒娇示弱,在主动的讨好。

    穆司卿下意识勾起唇角,心情不错道:“宝贝儿多说几句,多撒娇几次,什么都告诉你。”

    循循善诱,是野生黑豹在社会中,长年累月才学会的,也是好不容易,用到私人感情。

    不管是武力、势力、钱权,宋知予皆斗不过对方,他为了得到想要的有用信息,只能乖巧的软甜嗓音,试探喊道:“司卿。”

    短短两个字,裹满蜂蜜,与柠檬薄荷,甜而不腻,使穆司卿从头到脚、从内到外,酥麻得彻底,仿佛骨头,都化了。

    男人暧昧地笑笑,低压嗓音,催促道:“宝贝儿,我在呢。”想听予予,继续撒娇。

    后半句,暗示不明说,少年也明白过来。

    “你最好啦,告诉我嘛。”虽不适应,但宋知予琢磨一会,倒能故作自然,脱口而出。

    “还有呢?”穆司卿听不够,笑意震胸腔。

    “还有、还有……”宋知予耳根发烫,偶然的回头,望见镜子内,红得像熟透了的自己。

    大脑神经,刹那间停止运转,话语卡壳。

    穆司卿讨到好,食髓知味,拿出耐心,静静的等对方讲下去,几分钟后,对面没动静,男人提醒道:“宝贝儿,没想好说什么吗?”

    骨头血脉,攀爬蚂蚁,期待的快要疯了。

    可男人问出话语,仍未得到,任何回应。

    蹙眉,眯着瑞凤眼,烦躁夹起根细烟,催促问道:“予予,怎么不说话了?”

    美味鲜肉近在嘴边,饥肠辘辘的黑豹,根本无法抗拒;忍压扑去的冲动,已用尽定力。

    电话那头斯斯拉拉一阵子,传来衣物的摩擦声,随后,书房的推拉木门,被猝然敲响。

    “穆总,宋小少爷,在门口找您。”尘白忙得脚不沾地,但望见少年,便匆忙迎过来。

    走廊的声音,同手机听筒内的声音,有些延迟、不同步,男人隐约听到,少年轻轻的喘息呼气,对敲门人道了句:“谢谢尘助理。”

    瞬间起身,脚步匆匆,衣物带动破风声。

    “予予?”穆司卿站墙边,不太确定的喊。

    尘白“唰”一下,推开木门,自躬身退下。

    男人直直的注视,对面脸色红红,额头,正不断冒冷汗的少年,关心道:“跑来的?”

    宋知予喘出口气,缓缓地摇头,解释:“走来的,只是、只是太久没锻炼了。”

    所以,三五分钟的路,就使他累得不行。

    穆司卿心疼,欲言又止的拉住少年的手,拿袖口为对方擦拭汗水,温柔说道:“宝贝儿着什么急?我又不会突然,消失不见。”

    “可……”你的回答,或许会严重,影响我的以后,我怕你反悔,不得不尽快当面来说。

    “嗯?可什么?”穆司卿听少年支吾,合上推拉木门,伸手抚对方的脊背,帮对方顺气。

    “可,我现在,很想见你。”宋知予不敢说真实打算,忆起影视台词,随口讲给男人。

    穆司卿眼光大亮,眸底的兴奋直跃而起,半点不掩饰的,俯身,抵上少年的鼻尖,激动确认道:“予予,想我了?”

    少年垂眸点头,硬头皮欺骗,道:“嗯,”

    “想你了。”

    “想……司卿了。”

    男人愣愣地看着他,随即,抬起手,按住他的后脖颈,急不可耐的探舌,撬开牙关,柔情细腻的,触过少年的每一颗牙齿。

    “宝贝儿,宝贝儿……”

    一句“想司卿”,抵得过所有的甜言蜜语,任何的软糯撒娇,都没这三个字,有分量。

    男人明显的动情,把少年压门板上,亲昵耐心的深酌唇瓣,直至少年腿软撑不住身体,唇色变得红艳艳,男人才放过对方。

    宋知予缓慢的煽动长睫,神色娇媚,微微的张口,以便更顺利的摄取空气。

    穆司卿心满意足,满腔的占有、爱-欲,在此时此刻,不合时宜的,涨满血肉。

    “宝贝儿想知道什么?”只要宋知予开口,哪怕现在,要自己的命,自己都能眼也不眨,把心脏,为对方剖出来。

    宋知予扫过密不透风的书房,小心翼翼地抬眼,重复问道:“临江,有疯人院吗,或是,有没有叫一号公馆的地方啊?”

    这一次,穆司卿没有犹豫,没有刻意的闭口闭口不谈。男人细声细语,解答说道:“临江疯人院,老旧得有些年头,坐落临江郊外,在穆司羽的私人宅邸附近。”

    男人想起什么,骤然变神色,悠悠道:“那里全是些不正常的疯子,宝贝儿最好,离那地方远一些。至于一号公馆……”

    猛然停顿,指腹用力的按抹少年的唇瓣。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几秒钟后,穆司卿给出意想不到的答案。

    “你的意思是……”宋知予不可置信地,睁大桃花眼,对方不似撒谎,真诚地,使他不得不拿出信任。可这么一来,事情就脱离掌控。

    “如今,穆家老宅的前身,便是一座,叫‘临江一号’的,法式类别墅。”穆司卿怕少年理解错误意思,好心的深入告诉,鲜为人知的过往。

    宋知予瞳孔收缩,这消息,宛若惊雷,猝不及防的,降到他身上,将所有认知与神经,劈的外焦里嫩。

    ‘怎么、怎么可能?’少年不受控制地颤抖。

    倘若对方,所言皆为真,穆家老宅,若真是由一号公馆转变而来,那他穿书前,原先的住所,是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