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廖静然送出徐家老宅,徐奶奶回头看了一眼跟在黎五爷身后的孙女儿。上前慈爱的摸了摸徐暖暖的脑袋,但想到一会还要去医院看夏繁星,眼里的笑意就淡了许多。也不知儿子的脑袋是不是被驴踢了,竟把那些个倒霉玩意领进门。
夏荷没有她妈当年的半点精明,尖酸刻薄却是学了个透彻。而她那个女儿夏繁星倒是把她外婆那些个做派学了十足。当年因为出了那档子事,老太太也是与那夏荷母亲争锋相对了一番。
要说昨晚不是那个夏繁星将人带到宝贝孙女面前,又自个儿落下徐暖暖,让二人独处。她就不信那个夏毅能就认准了她家囡囡,哪儿有那么巧的事?徐奶奶心中难免要做这般猜测。
那夏繁星摔下重伤都不能抵消暖暖差点遭遇不测带来的悲痛。
看了一眼黎五爷又想,要是自己生的儿子这么优秀该多好。不知是祖上积了多少德黎家才能有这么个俊杰,身处高位,却难得的并非不可一世。王管家早上提起黎五爷更是充满了尊敬。
一会要去医院,黎家五爷定是也要顺势提出离开。暖暖一人在家平日里他们怎会担心,但今日不免就要叮咛一番。
“暖暖,昨天宴会结束的时候,夏繁星从楼梯上崴脚摔了下来。人现在还迷糊不清,你爸刚才打电话让我们过去看看。一会你给你妈那边去个电话,让你妈过来接你。今晚你就住黎家那头,我和你爷爷可能回你爸那头住。”
徐暖暖听到这个消息,心中不知何滋味,只觉得五味杂陈。自己未按原书中的剧情走,很多事情也都偏差了许多。但是夏繁星居然自己就能崴脚从楼梯上摔下来,也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真是意外。不过那有如何,经了昨晚那事。她原本对夏繁星还残存的半点不忍都消弭殆尽。
上两世的事还未发生,徐暖暖只能有备无患。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夏繁星不主动挑刺,徐暖暖不会去攻击她。她有自己的底线,她的良知,道德观念束缚着她。不可以做伤天害理的事,更不能干出杀人放火的事。
从穿越重生到现在,夏繁星小动作不断。在徐诚面前的挑拨离间,回老宅买乖巧懂事的人设,在学校的装腔作势。这些事对于徐暖暖来说都是不痛不痒的,她不去深究,但是她会做出必要的回击。更加不会给她什么好脸色看,对夏繁星和颜悦色。她又不是受虐狂,人家把她算计成这样了,还要巴巴的与那种人作戏作甚。
昨晚宴会上更是要来个宁可玉碎不愿瓦全。夏繁星大概猜测出徐诚会顾忌面子不处置夏毅。可是这个计策漏洞百出,即使徐诚顶住流言风语不和夏家计较。可是徐家二老呢?黎家呢?这些夏繁星必定是想到了,却还是选择这般铤而走险。可不就是想来个鱼死网破了,她觉得自己失了清白,贺哥哥肯定就会弃她不顾。而夏繁星又是哪来的自信认定他们若是分开,她就能够李代桃僵。
难道是恶人有恶报,现世现报来的也太快了吧。哼!她的家人夏繁星一个都别想害了去。还有她的贺哥哥,只能属于她的,夏繁星以为贺哥哥是那种勾勾手指头就能晕头转向看上她吗?只怕夏繁星连娥皇女英都想过。
女主上两世不是算计得她家破人亡吗?这一世,夏繁星可是自个‘扛着拐杖去挨打’。夏繁星连夏荷的母族都漠不关心,自私自利一味的异想天开。现在贺哥哥要对夏家开刀,她有什么好阻止的,巴不得拍手鼓掌叫好呢!
徐暖暖还未对徐奶奶的话有所回应,一旁的黎贺倒是先开了口。
“您老如果我不嫌我叨扰,还有些事我想要和暖暖商量一下,事关夏家之事。总要让小丫头出了这口气,您老别怪包办代替才好。”
未想到这黎五爷竟然是要好好管管他们家这事了,徐家二老惊愕的忘了开口。
在场不过就他们几人,徐爷爷现行反应了过来,喜上眉梢。夏家他们还真是不好掺乎或者说可能也没有那个能耐能撼动得了。这黎五爷真真是古道热肠,对他们恩重如山啊!
徐爷爷激动的说:“怎么会嫌弃你呢?这话说出来我们都要无地自容了。就怕耽误你的正事!”说着老人家干枯的手就握着黎贺的双,连连道谢。
听他这般说辞,老人家是感恩戴德,而徐暖暖则是立在那处朱唇粉面,当真是千娇百媚的小姑娘。黎贺回握着老人家,开口道:“不必言谢,既然我将暖暖救下,理应肩负起处理这事的责任。”
一本正经的说道让两位老人家对黎贺更是高看几分。殊不知人家已经是将你们的小白菜给拱走了。日后回忆起这幕时,徐爷爷还痛心疾首,暗道这小子的段位实在是太高。都把他家小丫头给骗走了,他们还在那对人家感激不尽,溢于言表呢!
现在徐家老宅中就只剩徐暖暖与黎贺在了。王管家老家中需要祭拜,不免赶了回去。杨姐与王海陪同二老去了医院看夏繁星。其他的佣人与主人家的情分并不深,干完手中的活就去房内歇息了。
二楼徐暖暖的小屋内,小姑娘被黎贺抱在怀中。男人两弯英眉故蹙,深邃眼眸隐有寒光,就是形容狼狈憔悴也未影响他的容貌。反而有种颓废鬼魅之感。
况昨日,徐暖暖梦到那些,现更觉得她的贺哥哥可真好看。而昨晚恰恰与前次令她情凄意切的仙境之梦相关。小姑娘并不知是何故,只觉得这次却是让她开眉展眼。难不成他们二人真有那什么前世情缘?
贺哥哥此刻故作嚬眉,放低气压,她可是没什么好怕的。就是有点小小的虚气。
还要外厉内荏的玩着男人胸前的纽扣,一本正经的口吐幽然细香说道:“贺哥哥,你不是和爷爷奶奶说要商议夏家的事吗?给我出气么?那你快与我说说你打算怎么惩治他们?”
“你倒是着急管着旁人怎么被我惩办,怎的不关心关心自己呢?小暖暖。”
“关心什么呀,我有什么好担心自己的。左右不过都有你们护着,我才懒得自力更生呢。”
这小丫头本就是懒骨头又是娇气得不行,现在知晓他无下限的疼宠,更是心慵意懒。只怕往后更是要捅破天,还要他缝补呢!可是谁让他对着这可人儿爱不忍释呢,巴不得她在他的眼皮下益无忌惮,快快乐乐才好。
搂着小姑娘的腰际,黎贺早已装不出那正容亢色的模样。人儿柳眉星眼的看着他,肌肤凝如玉,腻如膏。粉唇张合,舌如同花蕊般吐露清香。思绪不知为何发散的想起那句‘臂儿相兜,唇儿相凑,舌儿想弄’。
女孩看黎贺并不作答,自顾自又说起话来:“贺哥哥,你干嘛不和我说了。刚才你不是诓骗我爷爷奶奶的吧?”
“骗什么?你有什么值得我骗的,现在你整个人都是我的,还有什么需要我去骗的?”说的倒是正儿八经。
“什么不值得骗,难道在一起了,你就不要哄我开心了吗?”
看小姑娘曲解成这般,黎贺也懒得在做解释。这小妮子伶牙俐齿的紧,他吸住了那花瓣唇儿。如同一只勤劳的蜂蜜,嗡嗡的扑展翼翅,一刻都不容停歇,采取着那心蕊中最鲜美的花蜜。
还想着来一招西子捧心的徐暖暖愣住了,不过一会就沉沦其中,眼梢带着媚,蛾眉微蹙,似承受不住再多的疼爱。
另一边,徐爷爷徐奶奶到了医院病房外。
在门口刚推门而入,一个杯子砸到了他们脚边,四分五裂。要不是杨姐眼疾手快,替老人家挡了一挡,这蹦起来的碎片可是要弄伤了徐家二老。
徐爷爷和徐奶奶并非不知道夏繁星的脾性如何,此刻也只冷眼看着在床边大肆咆哮的夏繁星以及焦急万分的夏荷。
看到二老险些被女儿给砸伤,吓得夏荷忙着开口说道:“爸妈,对不起。这孩子也是一时接受不了,所以才会这样行事!你们不要和她计较,一会我会让她好好与你们道歉。”
这时徐家二老才注意到夏繁星脸上的缠绕的绑带被揭了大半。从额头到人中,大大小小的细碎伤痕,左侧的眉骨到眼角之间更有一道小拇指般大小的口子。这可比当初乖囡囡深多了,当时夏繁星母女那作壁上观的模样在老人家心中留下了芥蒂。他们家暖暖那是有福气的,这小灾星可没那么那造化。
“道歉就不用了,看来也没什么大碍了,你让她好好休息吧,我们先回去了。”徐奶奶说完也不待夏荷回答,就与徐爷爷离开了病房。
看老人家离去,夏繁星更是眼里淬了毒一般盯着二老的背影。
“凭什么那个徐暖暖就当个跟个宝一样,受了点伤就兴师动众。而我呢?就命如草芥,不值钱吗?我容貌都毁了,发发脾气怎么了?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呜呜呜......老天爷都要和我作对。我夏繁星发誓,将来一定让你们不得好死,尝尝那黄云白草的滋味。”
女儿这般恶毒诅咒和发泄,夏荷非但不阻止,反而在一旁附和道:“那两个老不死的东西,一心就只有那个孙女。你难道就算不得徐家的人吗?乖女儿,你放心,以后定不让那两个老家伙和那个徐暖暖好过。你也不要害怕,这些伤口看得吓人,但是也没什么。妈妈去的那个美容院,主刀医生资历很深。等一会妈妈打电话让齐医生过来一趟给你看看,咱们等身上的伤口养好了,就去做手术。”
伤筋动骨一百天,夏荷想让女儿好好将养一段时日。
夏繁星扭了一跤摔下来,本楼梯层数不高,但可能真是如徐家奶奶那般想,实在太过背。精巧繁琐的衣裙反而缚住了她的手脚,好巧不巧摔下来的时候还撞到了楼梯处摆放的梅瓶。被卷成麻花的夏繁星和那个瓶身一道儿滚落下来,那些脆片大大小小划伤了身上多处地方。
她现在这样等同于毁容。有再好的家世,多好的才艺,又如何?黎家家主夫人也不发让一个天天面带薄纱的女人来当得。原本她要就那晚宴趁热打铁,再造一波势,把自己彻彻底底推广出去。现在一切都完了,不,事在人为休言万般都是命。越是如此,她偏就要逆流而上。以前那样的生活,她都咬牙挺了过来,没道理如今还过得越发不如。
心中打定主意,夏繁星渐渐冷静下来,才发觉打着石膏的手脚都是疼痛不已。咬着牙龈,通红的双眼看着夏荷,开口道:“妈,我等不了了!如果我的容貌还没尽快的恢复,我做的这么多努力,花的这么多心思难道都要竹篮子打水了吗?妈,你一定要帮帮女儿,你现在就去把齐医生叫过来。咱们有钱了,你要让他给我指定最完美的方案。光是修复不够的,我要让他把我整的貌美天仙。徐暖暖不是自羽容貌出众吗?那些人不单单只看她的面貌,便什么都肯依了她吗?可若是我有了那姿容,谁还能瞧得到她。妈妈......”
旁人家都是儿女听父母的,而因夏繁星心细多,夏荷许多事都和女儿打着商量。女儿的话说到了她的心坎里去了,越发觉得繁星是将来自己的指望,自是惟命是听。从背包里拿出手机,滑动一番,找到号码,就拨打了出去。
嘟......
“喂,你好,是齐大夫吗?我是夏荷啊,我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