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 你还好吗？”柏妮丝看迪克在发呆, 伸出手掌在他的眼前晃了晃, 试图唤回他的意识。
迪克一个激灵, 整个人立即就从柏妮丝的身边挪开, 好像她是什么会感染人的病毒似的, 还扯过被子遮盖着自己赤/裸的身体，惊恐的看着她。
她是布鲁斯的女友……她是布鲁斯的女友……她是布鲁斯的女友……我睡了她……我睡了她……我睡了她……
迪克的脑袋里不断回荡着这几句话。
平行世界什么的, 他曾经的确思考过这个问题, 可仅仅只是思考, 因为就算真的有平行世界, 也改变不了什么，这个就是他的世界。
刚刚在脑海里凭空出现的记忆, 迪克非常肯定不是什么幻象，是真的，那是平行世界的他的记忆。
迪克第一次在韦恩大宅里看见穿着布鲁斯的衬衫的柏妮丝时, 真的以为她就是布鲁斯的新女友，甚至为了让柏妮丝不要再缠着布鲁斯，让她误以为自己喜欢她……
之后就有了那次“不小心”上床的经历，起初回想起的确是挺尴尬的, 尴尬的地方主要不是因为和柏妮丝睡了, 而是因为被下药而和她睡了……时间久了之后双方熟络起来又觉得没什么, 反正他的大学生活亦半点都算不上是正经，他在这方面还挺会享受的，咳。
所以无论是对迪克还是柏妮丝而言, 彼此都是一个很好的床伴，而迪克也承认他是对柏妮丝有那么一点点的好感，即使一开始对她的印象很差。
那么问题来了，如果柏妮丝真的是他平行世界的后妈，那他岂不是……绿了布鲁斯？
迪克被自己的可怕想法吓到了，他谁都敢绿，就是除了布鲁斯……
柏妮丝：“？”
“不……我……”他吞吞吐吐的表现令柏妮丝的疑心更重，她看他一副受到惊吓的良家妇女的模样，难以置信的道：“不是吧？过了一晚上你现在才来害羞？”
迪克：“……”他不是！他没有！
好吧，即使他知道平行世界和这个世界没有任何的关连，那也并不是一时三刻就能够轻易的接受这个讯息量的。
迪克猛咽了一口唾液，艰难的把视线从金发女人姣好光滑的身体上移开，强装淡定的开口：“你……你先穿好衣服。”
柏妮丝很自然的问：“我去洗个澡，要来么？”
哦，要是平时他绝对不会介意和她一起泡浴，顺便在浴室里再来一发什么的，只是很可惜他现在的心情尚未能平复，只能咬着牙的拒绝：“……不用了。”
柏妮丝多看了迪克几眼就自己走向浴室，迪克也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可是随即他又烦躁的抓了抓自己的头发，算了，睡了就是睡了，迪克自认是一个挺乐观的人，既然改变不了已经发生了的事情，那么就尝试接受它，或者向好的方面想。
向好的方面想，柏妮丝和布鲁斯都应该是不知道的这件事的，很好，那么他也装作不知道就是了。
你可以的，迪克·格雷森。
当柏妮丝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发现迪克也穿好了衣服，他正面无表情的捡起那个用过的套子扔进垃圾桶里，空气里弥漫着食物的香味，餐桌上摆放着一份培根煎蛋。
迪克挪到镜子前，努力压下那撮老是翘起来的顽强头发，对柏妮丝说：“你可以慢慢吃早餐，我要回韦恩庄园一趟。”
柏妮丝在餐桌前坐下，用叉子戳了戳煎蛋，“正好，我也有事要找布鲁斯·韦恩。”
迪克警铃大作，他还没有准备好同时面对柏妮丝和布鲁斯，干巴巴的问：“你要和我一起去？”
“当然啊。”柏妮丝抬眼看他，“有问题么？”
“……没。”
柏妮丝放下了刃叉，瞇起眼睛，“迪克，从早上起你就很奇怪。”
迪克故作轻松的看向了别处，“我有吗？”
“你是……”柏妮丝认真的打量着黑发青年的脸，后者被她盯得冷汗都要冒出来了，就听她道：“不喜欢昨晚的姿势吗？”
“……不是！”
“那是你怕你爸知道我们滚过床单了？”
迪克被她的问题弄得哭笑不得，紧张感倒是褪去了不少，带着少许无奈的道：“等你吃完早餐我们再出发吧。”
柏妮丝不知道迪克拥有了平行世界的记忆，迪克也自然不知道还有其他人跟他一样。
比如布鲁斯·韦恩和托尼·斯塔克。
……
当布鲁斯听见阿福说迪克和柏妮丝一起来了的时候，足足发呆了半分钟，这对于头脑清晰慎密的蝙蝠侠而言已经是前所未见的了。
阿福以为他这是在多愁善感，迪克自从上大学之后就很少回来了，那位小太阳一样的少年离开布鲁斯身边后，他整个人又阴沉了几分，上了年纪的人的确喜欢怀念过去，而老实说布鲁斯也不年轻了。
当布鲁斯心情复杂的进入客厅时，迪克一个人静静的站在那里，耳朵一动，立即就发现他来了。
迪克对上布鲁斯的视线，饶是他，在面对世界上最伟大的侦探之一都无法不紧张，何况他有一个惊天大秘密是绝对不可以让对方知道的。
——绝对不可以露馅。
迪克用平常的语气喊了声：“布鲁斯。”
布鲁斯·韦恩一言不发的打量着眼前的黑发青年。
哪怕是冷静理智的蝙蝠侠在猝不及防之下，一段记忆徒然出现在脑海里，讯息量都巨大得他险些消化不来。
在另一个世界里，他们的父母没有死去，还好好的活着。
当迪克和杰森得知另一个世界里的玛莎和托马斯还好好的活着时，内心并未有太大的波澜，早就布鲁斯收养他们之前布鲁斯的父母就已经是两座墓碑，布鲁斯亦甚少主动提起他们，甚至可以说没有，他们对玛莎·韦恩以及托马斯·韦恩的认识就只限于韦恩大宅里挂着的画像以及阿福的片言只语。
可是对于布鲁斯·韦恩本人而言却是震撼的。
无论从哪个方面来看，他都是一个不容易被动摇的人，然而在那么一刻，他红了眼眶。
多少年过去，珍珠洒落一地的画面还记忆犹新，直到他也到了当父亲的年纪，父母的模样早已模糊，从那天开始萌生的仇恨一直都是他守护哥谭的动力。
这是他曾经设想过无数次的结果，如果八岁的那一年没有发生那件事，他现在的生活会是怎么样的？这段记忆给了他答案。
一切都十分的美好，除了……柏妮丝·加西亚。
布鲁斯陷入了极度自我怀疑的状态里。
先暂且略过那个女人不说，紧接下来，疑心重的布鲁斯·韦恩首先就怀疑这会不会是一个陷阱。
是谁无声无色的在他的大脑里植入了这些记忆？或者是他无意中触发了什么？这些记忆是真的假的？他的目的又是什么？
好吧，先假设是真的，记忆始终只是记忆，虽然他们都是“布鲁斯·韦恩”，却又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
就算另一个他在那边过得很好，都与他无关，他活在这个世界，这里就是他的一切。
但是至少，他知道玛莎和托马斯——还有杰森都过得很好，这样就足够了。
阿福贴心的准备了小甜饼，迪克毫不客气的拿小甜饼往嘴里塞，一脸幸福：“等我开学以后一定要打包几盒小甜饼回学校。”
“谢谢你的喜欢，理查德德少爷，我一定会为你准备好的。”阿福笑言。
布鲁斯问：“放暑假了？”
“嗯，不过我不会离开布鲁德海文太久。”迪克说，“那里需要夜翼。”
布鲁斯点点头，没说什么，只是看似随意的问道：“她呢？”
迪克知道他在问谁，立马就按捺不住一阵心虚，不再直视他，视线飘到别处去，“上洗手间了。”
谢天谢地，她暂时不在。
希望柏妮丝被困在洗手间不要出現在面前的两人都不约而同的松了一口气，气氛古怪。
布鲁斯垂着眼，深不见底的蓝眸忽明忽暗，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得承认，无论是哪一个世界的他都不擅长表达自己——他只是习惯把心思收藏得很深，却不知道这对迪克他们造成了怎么样的伤害。
他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一名好父亲——另一个世界的“他”在这方面稍微比他出色一点点，然而就是因为这一点点的分别，令迪克和杰森他们的人生也出现了截然不同的变化。
要不是这段记忆，他还一直都没发现，原来这些男孩们是多么的……需要他。
他失去过一位罗宾，这件事一直在提醒着他是一名多么失败的父亲。
布鲁斯看着自家的大儿子，他想，现在也许尚未算太迟。
在一番的挣扎后，布鲁斯把心一横，忽然上前，伸手将一脸懵逼的迪克按进自己的怀里。
迪克：“？？？”
我是谁？我在哪里？？我在干什么？？？
就连旁边服务了韦恩家多年的老管家都一脸错愕。
布鲁斯不论是个头还是身型都比迪克高大，相比之下迪克比他小了一圈，整个人都被男人强而有力的手臂圈住，下巴搁在男人壮硕的肩头上，不知所措。
一进客厅就看见这一幕的柏妮丝下意识地揉了揉眼睛，呢喃道：“我他妈的一定是眼花了……不对！”
确认了自己没有眼花之后，她的内心疯狂被“brucedi.ck”刷了屏，激动得想出去绕韦恩大宅跑两个圈。
迪克已经无法思考了，这是十年来他第一次与布鲁斯有如此亲密的接触，这使他浑身僵硬。
布鲁斯这是吃错了药？还是这是外星人假扮的？！
布鲁斯的情况并不比迪克好得去哪儿，但他亦强忍着与别人肢体接触的不习惯，沉吟片刻后用称得上是“温柔”的语气道：“你一直以来都做得很好，迪克。”然后就秒速放开了迪克。
他的声音和平时听上去没两样，可是了解他的迪克却听出了一点不一样来。
一句“做得很好”对一般的父母而言也许只是再也平常不过的夸奖孩子的话，可是对布鲁斯·韦恩而言，那已经是最大的赞美。
迪克：“…………”
面对突如其来的夸奖和拥抱，哪怕这是他从小到大所渴望的，窝在布鲁斯怀里的迪克现在却一点都不感到高兴，相反，他被铺天盖地的愧疚感淹埋了。
布鲁斯对他这么好，可是他却绿了布鲁斯……绿了爱着他的父亲！！
作者有话要说：你不仅绿了你爸，你绿了的人还多着呢:)
默默高举brucedi.ck大旗。
下章妮妮出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