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韵依打开水龙头,借着水声的掩饰生无可恋地上完了厕所。
巨大的洗手台上有两个面池,属于她的那一个上面摆满了瓶瓶罐罐,与旁边惠凌风空空荡荡的那个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他几乎没有在护肤上花什么功夫,皮肤却那么好,和他的表演天赋一样,让人忍不住咬牙切齿地嫉妒。
惠凌风对着走廊壁上的名画发了会呆,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推门进去,却发现浴室传来隐约的水声,她应该是在泡澡。
“你的患肢现在还不能泡在热水里,记得把它搁在浴缸外面。”他在门外提醒。
“幻肢?”向韵依第一反应是这个,差点喷笑出来,不过她很快就明白了,“患肢”是对她伤腿的比较专业一点的说法。
“知道了。”她小心翼翼将右脚从浴缸里抬出来,搁到外面,但始终觉得不舒服,所以匆忙结束了她的泡澡,起身穿衣。
然后她就发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要换的衣服好像在床上没有拿进来。
她望向脏衣篮里的衣服。饶了她吧,她死都不会在洗完澡后再穿上脏衣服的。
裹着浴袍?她看了看镜中的自己。算了,那么短,她可不想让黑子再找到可乘之机。
她敲了敲浴室门,“请问——你可以帮我把床上的睡衣拿过来吗?”她加了个相当尊敬的称呼,“惠老师?”
阳台上的惠凌风听到这个称呼,自嘲地笑了下,掐了手上的烟。
她的床上摆着一套叠得整整齐齐的睡衣,是她偏爱的绿色。拿起来,白色的被子上,一套蕾丝内衣耀武扬威地躺在那儿。
也是她偏爱的绿色。
他感觉整个大脑都被这浓郁鲜活、生机勃勃的绿占据了。
今天守在直播间里嗑糖磕到迷幻的网友们看到他站在床前犹豫了一下,又将手里的衣服重新放在床上整理了一遍才给向韵依送过去。
虽然他被背着镜头,遮住了床上的衣服,但仍有网友们大胆猜测:“我猜凌风哥哥是在将内衣卷在里面。”
“口说无凭,请技术大神提供证据支持!”
当然,惠凌风的直播间里,粉丝们差点要顺着网线爬过去将向韵依手撕了。
“哼,心机婊,故意的吧?勾引我们凌风哥哥,还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
“姐妹们淡定,说不定是节目组安排的,我们凌风哥哥是在为节目做牺牲。”
“我是颜粉腿粉演技粉,我觉得不要关注那么多啦,专心舔屏就好了。”
向韵依打开一条门缝,将放在门口矮凳上的睡衣拿了进去。看到被贴心包裹在睡衣里的内衣,她已经麻木了,并且决定不再精心维护她在惠凌风面前的形象,毕竟他现在可能连她的size都知道了。
他这人真爱干净,明明刚回来的时候洗过澡了,这时候还要再洗一遍。
“那个,我以为你不用浴室了,所以没清理浴缸。”明天会有帮佣过来打扫的吧?
“我习惯用淋浴。”他拿着衣服头也不回地走了进去。
浴缸里的水色是迷人的胭脂红,上面还泛着绵密的泡泡。他顺手帮她放掉,又十分细致地将浴缸清理了一遍。
做完这些他自己都愣了。
脏衣篮里她的衣服散发着淡淡的幽香,他刚刚甚至还想顺手帮她把衣服洗了。
这可怕的惯性。
他如梦初醒般收了手,锃亮的浴缸看着十分伤眼,他重新放了一缸水,从置物架上拿了一颗向韵依的气泡弹丢进去。
一切恢复原样。
睡前他拿了个枕头走到里间,床上向韵依瞬间警觉起来,有些着急地望着他,用气声对他说:“你想做什么?我是绝对不会允许你睡在我床上的,这是在录节目,有人看呢,麻烦你回自己床上去……”
惠凌风将枕头垫在她受伤的脚下,忽然笑了,低声道:“我倒是不知道,原来在你心中我是个色中饿鬼。”
清了清嗓子,他正色道:“我就在外间床上,有事叫我,别轻易下床。”
向韵依缓缓用被子蒙上脸,生硬地说了句“谢谢”。
她睡觉不习惯留灯,室内一片漆黑,只有外间透出暖暖的淡黄灯光,偶尔传来笔尖在纸上划过的沙沙声。
这么晚了还在看剧本吗?
她有心提醒他早点休息,毕竟明天四点钟就要起来化妆了,但又觉得经历过刚才的尴尬之后,她最好还是闭嘴。
翻了个身,不小心牵扯到右脚,她疼得“嘶”了一声。
“怎么了?”惠凌风的声音在静谧的空间里响起来。
“没事。”她想了想,还是说了声:“别看了,早点睡吧。”
“吵到你了?”
“不是,明天要早起。”
惠凌风夹上书签,将剧本放进抽屉,放下枕头躺了下来。“晚安。”他伸手拧灭床头的台灯。
黑暗中,他听见向韵依轻轻跟他说:“惠老师?”嗓音微甜,带着久违的乖巧。
“嗯。”他似乎有点喜欢这个曾让他不爽的称呼了。
里间里女孩诚恳地说:“我只是扭伤了脚腕,不是什么大病,你可不可以不要那么紧张?”
不是什么大病?惠凌风想起她皱着眉呼吸困难满头冷汗的样子,差点让他怀疑她快死了。
那一瞬的慌张是前二十五年里从来没有过的,甚至连分手的时候都不曾有过那样激烈到极致的情绪。
怎么就娇气成这样?还偏爱逞强,最近还多了个最能捏人软肋的强项——哭。他不在的这三年,她经常哭吗?
“好。”惠凌风应了句,睁着眼睛道:“睡吧。”
向韵依今天确实已经非常疲惫了,几乎在瞬间就睡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虽然这章短小,但它却是是“一章”啊!不用吃翔真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