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里,惠凌风盯着沸腾的牛奶出神。
囡囡头上戴着一顶明显大很多的红色假发凑过来,两手撑着不让假发把她的眼睛盖住,美滋滋问他:“是向韵致漂亮还是向韵依漂亮呢?”
惠凌风将满脑子乱七八糟的东西暂时赶到一边,专心应付小姨子。
故意上上下下认真地打量一番,摸着下巴道:“单看颜值的话,你们俩都是一样好看,但要论谁更适合这顶假发,还是你更占优势。”
他自认为在求生欲的支持下完美度过了这一关,谁知他忘记了,他所面对的是一个不到四岁的孩子。
囡囡疑惑地偏着头:“我没听懂……”
惠凌风倒牛奶的手顿了一顿,简明扼要地说:“你漂亮。”
小丫头就高兴了,跑到卧室去找正在换衣服的向韵依:“姐夫都说我更漂亮,我赢了我赢了,你快,快把那条裙子给我换上!还有那条项链!”
向韵依回头看了眼床上的那条裙子,超低胸的款式,如果真要给她穿的话,估计能把她整个人都露出来。
“哄孩子的话你也信?你什么时候这么幼稚了?”她对着镜子卸妆,忽然心生一计,和她商量道:“我可以根据你的尺寸定制一条一模一样的,但是你必须告诉我,姐夫去陆爸爸那里接你的时候,有没有跟他说什么话?”
“嗯……”为了美美的裙子,囡囡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彻彻底底地出卖姐夫!
她一五一十地干起了老本行,把她记得的事情都跟向韵依讲了。
“姐夫一到那就把你的新结婚证给我看,还让我叫姐夫,还给了我一个大大的红包,说是改口费。”
“陆爸爸看见了,就叫姐夫去阳台说话。”
向韵依心中登时咯噔了一下,“阳台是打架的好地方啊,他们打起来没有?”
囡囡眼珠子骨碌一转,这是姐夫最让她保密的地方,可现在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她乖巧地点了点头:“打了。”
我的天……
这俩是同性相斥还是怎么的,到一块就掐,她还以为两人已经冰释前嫌了呢!
她刚才看见惠凌风还是衣冠楚楚的样子,应该是打赢了吧。
她应该去给陆俊毅道个歉。
这该死的骚猪,一点都不让人省心!
谁知道囡囡却曝出了一个惊人的消息:“我躲在一旁偷看,是了陆爸爸先打姐夫的,姐夫肚子上挨了好几拳呢!他都没有打陆爸爸,他真是个好大人。”
啊?向韵依急急地放下卸妆棉,就要去找惠凌风看伤势,囡囡又说:“我问姐夫疼不疼,姐夫说他的肚子是棉花做的,一点都不疼,还说他是故意让着陆爸爸的,让我不要告诉你,告诉你的话红包就要没收……”
囡囡忽然发现自己说漏嘴了,脸都白了,连忙请求向韵依:“你别跟他讲,好不好?”
向韵依都快急死了,哪还有空管这些?
她慌慌张张地去找惠凌风,两人在楼下餐厅撞个正着。
惠凌风温柔地止住她,示意她赶紧把牛奶喝了。
向韵依哪还有心思喝牛奶,两手扯着他卫衣下摆就往上撩。
惠凌风还是第一次遇见这种事情,差点把下巴都惊掉了。赶紧握着她的手,把衣服夺回来,紧张地看着楼梯。
“别冲动依依,家里还有别人,等晚上睡觉的时候,你爱怎么脱就怎么脱,我都依你,好不好?”
“不好!”向韵依急得脸都红了,拒绝道:“我就要现在看!”
他就很害羞。
还是第一次在这种灯火通明的场合下撩衣服,他就是再骚,也还是有点臊。
向韵依将他整齐排列的腹肌仔细审视了一番。
他的家居服都很宽松,裤子也很宽容,垮垮地挂在腰上,看着还真是性感呐……
不对,她重点错了。
她再次认真观察,并没有发现淤青和红肿的地方。
忍不住又把衣服向上撩了撩。
啊呀胸肌也好棒棒!
不对不对,她甩了甩头发,手捂上他心口:“这里疼不疼?”
“疼,要人工呼吸才能缓解。”他双手听话地放在身体两侧,冲她眨眨眼睛。
想得美!
还有心情调戏她,说明没受什么伤。
她放了心,替他把衣服整理好,很凶地道:“以后不准你再打架!你以为自己是什么斗战胜佛吗?还打不还手,就你能耐!”
惠凌风这才恍然大悟,她不是荷尔蒙乱窜,而是囡囡那小丫头暴露了他的事情。
“我要是还手了,陆俊毅他恐怕要进icu。”
向韵依差点把头笑掉:“可算了吧,人家没你说得那么菜。”
她经常和陆俊毅一起去健身,他的身体素质可是直逼教练的。
惠凌风没有反驳她,心里却冷哼了一声。
就凭陆俊毅装gay这件事,他就是把他揍到满地找牙他也不敢跟依依告状。
但看在这几年他处处照顾依依姐妹的份上,就先不提了吧。
反正孩子都有了,也够他死心的了。
惠凌风看着愉快地喝着牛奶、还冲他挤眉弄眼的向韵依,心里无限感慨。
她这么好骗,别人稍微用点手段就骗过去了,以后得看得更紧才是。
因为今天是他们领证的大日子,也是囡囡回归、一家三口团圆的好日子,所以晚饭他们是去外面吃的。
市中心里到处都很堵,囡囡饿得快哭了。
向韵依只好将自己随身携带的零食贡献出来。
“你对囡囡可真好,我上次说饿,你都没舍得给我吃。”惠凌风一边控制着车距,一边跟她开玩笑。
向韵依狠狠地瞥了他一眼,他那时正正经经地要吗?他那是心怀不轨地要!
还借口没手拿让她喂,她一递到他嘴边,手指就要遭殃。
她忍住了,没说什么。但他又说不喜欢吃,又不舍得浪费,非要用嘴还给她。
这就很过分了。
她就知道,醉翁之意不在酒,他就是找机会发骚。
吃完饭回来,已经是快到午夜了。
因为他喝了一点点酒的缘故,所以由他助理代驾。
惠凌风酒量差,喝一丁点儿都要上头,整张脸红红的,像个害羞的毛头小子,很帅的那种。
他坐在副驾驶,时不时回头看着向韵依微微地笑。
向韵依不理他还好,一理他,他就必得回说:“老婆,你不用担心我。”
助理和囡囡都在场,她嫌丢人,后半程只好装睡。
装着装着,还真睡着了。
等她有意识的时候,惠凌风正抱着她上楼梯。
她哪敢让一个喝醉的人抱着,把他弄摔倒了怎么办?小小地挣扎了一下,“放我下来。”
惠凌风低头看她醒了,柔柔一笑。
直接把人抱进了浴室。
“你干嘛呀?”向韵依察觉到什么不好的事情,只想往外跑,“囡囡呢?我去安排她洗漱睡觉。”
“我让助理把她送回别墅去了,方婶已经到那儿了,会照顾好她的。”
她狐疑地看着惠凌风。目光清亮,口齿清晰,根本不像喝醉的人啊。
但是脸为什么还是那么红?
“依依——”他习惯性地喊完,马上觉得不对,又改口道:“老婆~”
“行了行了,别肉麻了,俗气,你把我都喊老了。”她推着他不断凑近的脸,抗争道:“我知道你想干什么,我的回答是——不行!”
惠凌风迷茫地看着她:“为什么不行?我们现在可以合法开车了。”
他低着头在大衣口袋里拿出红本本,“你看。”
我去,结婚证又不是身份证,还随身携带的哇?弄丢了怎么办?
向韵依无情地给他没收了。
惠凌风一点都不在乎,在谁手里都一样。
他拍了拍向韵依,小声在她耳边道:“你给我洗澡好不好?一身的火锅味,我不喜欢。”
都怪囡囡,非要去吃火锅。向韵依也不喜欢。
惠凌风喝醉了倒是变聪明了哈,以前是要求两人一起洗澡,现在是让她帮忙洗,明显后者更让人难以拒绝。
向韵依最近是疯狂想要为他付出,顺嘴就答应了。
反正以后给宝宝洗也是一样,她就当提前熟悉步骤了。
惠凌风很开心地去帮她脱衣服。
向韵依牢牢抓着自己的衣襟,“我又不洗,为什么脱我的衣服?”
“你这件羊绒大衣特别贵,不好沾水的。”
向韵依看他猴急的样子,心里的警铃“嘀嘀嘀”地响。
她做出“我很相信你”的样子,顺着他的手将大衣脱下来,还告诉他:“你这件也很贵,不如脱掉,我先拿出去放好。”
“嗯,我等你。”惠凌风脱了大衣,不等她说,自己乖乖地脱掉了毛衣。
向韵依将衣服抱出去扔到小沙发上,迫不及待地去玄关找钥匙,把浴室从外面锁上。
隔着一道门,她得意地冲他道:“别打歪主意,自己洗好了叫我开门。”
惠凌风一个没留神,算盘又落空了。
他头疼地揉了揉眉心,“你干嘛锁我?就许你打歪主意,我就不行吗?”
一想起她那个样子躺在那里冲他笑,他心里的火就怎么都浇不灭。
向韵依想起自己被扼杀的歪主意,也是有些脸红。她蛮横道:“你喝醉了,就不行。”
“我没醉。”
“喝醉的人都说自己没醉。”
惠凌风没办法,只好道:“要不我给你背《出师表》?”
这是以前她常用的检测他是否清醒的手段,他不介意现在当场给她来一段。
向韵依有点相信他了,不过还是不松口,说出了真正的理由:“你悠着点吧,都肾亏了,不能每天都瞎折腾,你得学会惜身养生……”
惠凌风被她雷得外焦里嫩。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他自认为最近的表现很是不错,无论是耐力还是强度,都充分展示了男性雄风。
攒了二十六年的精力可不是“旺盛”就能形容得了的。
向韵依见他不言不语,以为自己真的蒙对了,脸顿时就丧了起来。
都怪她也不劝着点,都是她把他榨干了。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惠凌风幽幽地问。
怀着“我好对不起惠凌风”的愧疚心情,向韵依道:“以你的小心眼,陆俊毅打了你你不可能不还手的……唯一的可能就是你身体坏掉了,不行了。”
哦,真是有理有据,令人信服。
惠凌风铁青着脸“咔哒”一声拧开门:“来来来,我自证下清白。”
作者有话要说:蟹蟹wooo小天使的雷~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