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扎
温书渝无暇去想江淮序的盒子里是什么东西, 又为什么悄悄和她去面馆?
她现在的心思全在手中的单子上,他结扎干嘛?
他有说过,怕她痛, 不想要小孩。
可是手术单的时间有点早了, 早到他们那个时候甚至没有表明心意。
捋不出任何一丝头绪, 不如当面去问江淮序。
无味地猜测没有任何意义,温书渝迅速收拾东西, 收拾了电脑、充电器、充电宝,随便塞了几件衣服放在行李箱里。
推着箱子出门,按下电梯才发现最重要的东西没买。
机票没定。
“脑子糊涂了。”
找他的心思一股脑涌上大脑, 顾不上那么多,一旦冷静下来, 直接泄气。
温书渝又推了箱子回来,在玄关自言自语, “算了, 等他回来再说吧。”
既然看到了,没必要再假装不知道, 单子压在书桌上,拍了一张照片。
温书渝原本以为会睡不着,折腾了这一出, 竟然沉沉睡去。
一大早收到江淮序给她发的信息,报备今天的行程安排, 晚上还有一场庆功宴, 纠结来纠结去, 温书渝买了下午的机票。
就当去找他, 给他一个惊喜,每次都是他付出更多。
和孟蔓知会一声。
孟蔓打趣她, 【鱼鱼,你有恋爱脑的趋势。】
温书渝否定,【不是,我是有事才去找他。】
她才不是恋爱脑,就不是,明明就是有正当理由。
孟蔓看破不说破,【记得给我带礼物。】
惊喜不能提前拆穿,温书渝发信息和江淮序说,【我今天很忙,接下来几个小时没办法回你,江总要乖乖的。】
江淮序不疑有他,【鱼鱼,不乖的是你。】
温书渝撇嘴,【我很乖的,不和你聊了,我去忙了。】
欲盖弥彰地发了一张开会的照片,是之前存的,现在派上了用场。
江淮序:【鱼鱼,想你。】
他直白地表达感情,温书渝架不住,笑着阖上眼养神。
等不到她的回复,是常有的事儿,江淮序不去纠结。
温书渝休息了不到一个小时,扭动下酸爽的脖子,看了下时间,已经过了18点。
打开舷窗遮光板,被眼前的景象震惊住,落霞辉映,粉紫色晚晴绚烂,夕阳仿若在她手边。
薄暮终落,渐渐变黑。
直至陷入黑暗。
灯火阑珊,不知途径哪座城市,蜿蜒曲折的灯海,成一条长长的灯带。
飞机缓缓下降,落地港城。
原来已到达目的地。
温书渝乘坐出租车向城东驶去,香樟树急速后退,化为虚幻的光影。
一盏一盏街灯烘焙了港城的夜。
车窗上印出她的脸颊,手指点上玻璃,心脏鼓鼓跳动,想到要见江淮序,期待的同时还有一丝忐忑。
近乡情更怯,好像是这种感觉。
头一次做这样的事儿,喜欢陆云恒的时候都没这样。
温书渝和江淮序他们两个之间有个很好的习惯就是,会发定位,告知对方自己居住的酒店。
上次是江淮序坐在酒店大厅等她。
如今调换了角色。
看看时间尚早,庆功宴短时间内结束不了,温书渝先去餐厅吃饭。
江淮序给她发了几条信息,橡皮筋一直戴在手上,衬衫纽扣只解开了一颗。
随手一拍的照片,塑料的鱼皮筋和绿宝石的鱼袖扣同时出镜,批发市场和顶级宝石,放在一处好违和。
也就他不嫌弃。
坐在大厅里的会客沙发上等待,眯了半个小时,耳边传来一阵吵闹声,温书渝猛然坐直。
看到江淮序正在和几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攀谈,隔得有点远,她听不清。
一袭经典的白衬衫,身形颀长笔直,衬衫领依旧挺括,在众人里显得矜贵淡然。
他没有看到她,专心和旁边的男人聊天。
温书渝看他们的动作琢磨着谈话快结束,走到江淮序面前,手背在身后,嫣然一笑,“江总,好巧啊。”
学着他上次的话。
远在南城日思夜想的人,突然出现在他眼前,江淮序错愕一瞬,恍惚以为自己在做梦。
人是实打实出现在他眼中,江淮序很快反应过来,平时哪里会开那么久的会,特意和他强调不能聊天了。
是他没有想太多。
通嘉集团的二把手傅总看到二人的情形,便问道:“这位是?”
江淮序腾出手,牵起温书渝的手,“我太太。”
语调里是藏不住的欣喜,深邃的眼眸里盛满喜悦
弋㦊。
喝了酒的缘故,他的掌心异常温热。
其他人互相看看,原来是夫妻间的小乐趣。
旁人则道:“江总和太太很恩爱啊。”
“百闻不如一见,难怪江总饭也吃不好,一直惦记手机,时不时就要看一下。”
“不打扰江总和夫人团聚,我们先走了。”
正常恭维的话,温书渝没放在心上,礼貌笑笑,“那傅总你们慢走,有机会去南城,我们做东。”
傅总:“好,一定。”
江淮序握住她的手,去前台取行李,“你怎么来了?”
还是难以置信,即使人攥在手里。
温书渝昂起头,故意说:“我啊,我来查岗。”
“随便查。”江淮序摩挲她的戒指,“吃饭了吗?我去订个房间。”
温书渝莞尔,“放心啊,吃了,房间也订过了,我们没有结婚的时候,我也会一个人出去旅游啊。”
江淮序:“现在不一样,我们结婚了,不会让你一个人出去旅游。”
他就没放心过,一个女生单独出去旅游,难免会担心,好在温父温母会找熟人照顾一下。
更想自己跟着,碍于两个人的关系,没办法去陪她。
温书渝:“好呀,我们还没有度过蜜月。”
没想好长久,对蜜月自然没有期望。
“等忙好这一阵,我们就去。”
房间是在订机票之前临时订的,只剩下顶层的豪华套房。
温书渝偏头又观察他几眼,冷白的脖颈薄红,平日里清泠的黑眸染上了星星点点的光芒。
愈发深邃。
“你不闷得慌吗?”
江淮序眉峰扬起,“不闷,听老婆的话。”
随便聊几句,电梯已到顶层。
解锁房门,卡尚未插进卡槽,江淮序掌住温书渝的后脑勺,吻落了下来。
如疾风裹挟骤雨,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脸颊。
由浅入深,舌尖撬开齿关,抵住她的软舌,侵占她的领地,沾上他的味道,全被淹没。
被江淮序吻得急促,温书渝推不动他,只能仰起头去承受。
唇齿挪到耳垂、脖颈,轻咬她的柔嫩肌肤,含在嘴里吮吸,温书渝的身体猝然抖动,“别咬。”
清冷的音色被娇柔覆盖。
“宝宝。”只想喊喊她。
江淮序悉数捕捉她的反应,解开她衣服背后的蝴蝶结,一片式上衣滑落至臂弯。
半落不落,最为致命。
借着微弱的月光,精致的肩颈暴露在他眼中,脑袋拱在颈前。
咬住饱满的一端。
“啊,江淮序,我想去洗澡。”温书渝的手插.入他的发间,背上渗出薄汗。
“一起,正好来算账。”室内灯光亮起,江淮序褪去她的衣服,含住她的唇,移步至浴室。
背后是冰凉的玻璃,眼前却是火炉,一冷一热
江淮序举起她的手越过头顶,压在耳边,“宝宝,还账,加倍。”
“江淮序,我不要。”
温书渝手掌借力支撑在江淮序身上,一切都是她那晚做的孽。
指甲陷进他的皮肤内。
她掐得越深,他自然越狠。
浴室内水声不断,混着男女的喘息声。
江淮序抱着她来到落地窗,顶灯闪耀下,温书渝眼尾泛红,眼神氤氲的雾气未能散去。
裹着浴巾欣赏南城的夜景。
顶层套房视野绝佳,能够俯瞰整个港城,耳边突然炸开一声巨响。
眼前一簇簇火苗升至如墨的空中,绽放成绚烂多彩的花束,一丛丛绵延了整个河岸。
不知道哪个霸总在为妻子庆生,烟花铺满半个天际。
火树银花绘成一幅流光溢彩的画轴。
看烟花看得入神,江淮序从侧后方将温书渝的脸转抬过来,凶狠地吻上她的嘴唇。
猝不及防被吻住,温书渝含混不清,“还…还没算完吗?”
“没有,刚刚开始。”
温书渝紧紧扶住落地窗才不至于因为无力而倒下。
外面烟花绽放,屋内温书渝脑中烟花绽放。
江淮序托住她,“宝宝,回去再穿一次给我看。”
温书渝咬住嘴唇,“啊,不要,你都看过了。”
烟花燃放了四十分钟,他们在落地窗前呆了四十分钟。
窗外恢复平静。
江淮序抱着汗涔涔的她,声音急喘,“鱼鱼,你喜欢啊。”
她的目光时不时被外面的烟花吸引。
“喜欢。”哪个女人不喜欢这种光明正大地偏爱。
平淡生活也爱,需要轰轰烈烈的点缀。
温书渝窝在江淮序怀里,强撑着意志问:“你明天还忙吗?”
“和我不用这样,有什么就说。”对她太了解,不会无缘无故跑来。
另一方面,是对自己没有信心。
温书渝没有言语,捞起床头的手机,找到结扎单子的照片,递到江淮序手中。
已经无需再说什么。
夫妻刚做过最亲密的事,此刻相拥而卧,产生了一道无形的隔阂。
“你为什么要做这个?”温书渝闭上眼睛,缓了缓呼吸,“而且你做了之后,还一直戴套。”
江淮序搂紧她的肩膀,缓缓解释,“不愿发生任何意外。”
歪头亲亲她的额头,“你怕疼,夫妻生活没有100%成功的避孕方式,那不如多加一层保障。”
幸好,她没看到关于暗恋的任何物品。
温书渝转了个身,“可是这个时间是我们都没有确定感情,还在你的公司最忙最乱的时候,万一我们没有互相喜欢,岂不是白做了。”
江淮序垂眸笑着看她,“鱼鱼,你不要有负担,这是我的选择。”
没有回答她时间的问题,当时想到就去做了,正好那几天不用回家,不会露馅。
温书渝自责,“可是,你做了个手术我都不知道,作为你的老婆我很失败。”
江淮序揉揉她的脑袋,“傻瓜,怎么会这样想,是我没有告诉你。”
安静地看窗外的朦朦月色,困意全无。
温书渝向江淮序怀里拱了一下,突然出声:“你真的不想要小孩吗?”
她忘了,这个问题曾经问过。
江淮序目光跳向窗外,玻璃窗上照出两个人的身影,“你想我就想,你不想我就不想。”
温书渝追问:“你呢?我问的是你。”
掰回他的脑袋,视线就这样紧紧盯着他,不想听他说因为她,不想听他说为了她。
江淮序眼神坚定,“鱼鱼,我不想,我不想你受怀孕、生产的痛,我们俩这样过一辈子就很好。”
“在我心里,你是第一位,没有之一。”
醇润的语调没有任何一丝犹豫,乌黑瞳孔里坚定不移。
“江淮序,你傻不傻啊?”温书渝直起身去够他的唇。
还说她傻,明明是他傻才对。
江淮序轻轻笑着,“不傻,这又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一个门诊手术,割了一刀。”
说得云淡风轻,她去查过,需要休息两三天,哪有那么轻巧。
温书渝板着脸警告他,“以后有事不可以瞒着我,你这样在我心里的信誉会大打折扣的。”
还锁在柜子里,要不是她碰巧发现,真会被他瞒天过海瞒过去。
“如果还有呢?”他的脑中只有一个念头,回去转移藏秘密的地方。
“那看什么事。”
江淮序适时转移话题,“睡觉吧,很晚了。”
庆功宴结束已经接近10点,两个人闹腾了这么久,早已下半夜。
温书渝凑巧打了一个哈欠,伸出手臂,“那就睡吧,你抱我。”
江淮序拦腰抱起她,“好,抱你。”
躺在床上却睡不着,温书渝手向下攥起,“江淮序,要不体验一下不用套,反正你都结扎了,就体验一下。”
她还挺好奇的,不知道是不是像书中写的那样舒服。
江淮序拉起她的手,凛声说:“鱼鱼,别闹,不可以。”
“可以的。”
“不可以。”
她非要和他争辩,最终还是江淮序赢了,他不做任何让步。
尤其是这件事,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那就睡觉。”温书渝气鼓鼓地去睡觉,背对着江淮序。
江
铱驊
淮序试图和她说道理,“鱼鱼,真的很危险。”
在气头上的人,怎么可能听得进道理。
温书渝完全不搭理江淮序。
长臂搂住她,抱在怀中。
翌日早上,太阳升空,厚重的窗帘渗不进一丝光亮,床头的闹钟响了,温书渝揉揉酸胀的眼睛,按灭了手机。
开始她的计划。
“江淮序,老公,淮序哥哥。”温书渝试着喊他,皆没有回应。
摸上他的脸颊,亲了他的嘴唇,人还是没有醒。
那可太完美了。
温书渝掀开被子,蹑手蹑脚地爬到床的另一侧,直接坐了下去。
惊叫一声,“嘶,好痛。”
江淮序直接吓醒,猛然睁开眼,头皮发麻,四肢百骸尚未苏醒,还以为是梦,“鱼鱼,你别夹。”
太始料未及,差一点就没收住。
清晨刚醒的缘故,他的声音里带了砂砾感,磁性又蛊人。
温书渝白净的小脸上,杏眉蹙起,“我没。”
她也控制不住,那一刹那地条件反射。
“宝宝,你真的…你让我说你…”江淮序的声线冷了下去,万万没料到她胆子这么大,趁他睡着,直接上手。
又不忍责备她,声调越来越弱。
人还在乱动,江淮序的身体出卖了他,和她在纠缠、勾连。
太不争气了。
温书渝嘟囔,“明明就很喜欢,还装。”
还是害怕万一,江淮序抄起床头柜的东西。
江淮序眼神沉了下去,“喜欢不代表可以,你胆子太大了。”
温书渝推开他,忍不住反呛,“我不要听你说教,我要睡回笼觉了,你爱咋滴咋滴。”
两个人不欢而散。
江淮序也很冤枉,他就是正常的语调。
没有过去两分钟,江淮序从背后环住温书渝,轻声哄她,“鱼鱼,我错了,这真的很危险,因为做完手术还需要正常避孕三个月。”
和她说清楚利害关系,她会明白。
原来是这样啊,温书渝表面毫无波澜,“哦。”
她错了也不会承认,更不会低头。
小时候到现在一如既往。
“鱼鱼,我哄你睡觉。”江淮序将人扶了个身,面朝他。
这个姿势让温书渝梦回昨晚,江淮序捞住她的腿盘上他的腰,她像树袋熊一样,趴在他怀中,旖旎又暧昧。
两个心跳从来没有离得这么近过。
温书渝抠着指甲问:“三个月以后就可以了吗?”
还在想着这件事。
江淮序温声说:“到时候再说吧。”
“哦。”天天回他哦,江淮序习以为常。
他的怀抱太舒服,温书渝睡了过去。
一觉睡到午后,温书渝和江淮序通气,“上次那个案子真的是陆云恒的爸妈,所以我可能接下来要和他有接触,我保证,只在律师所。”
江淮序敲了下她的鼻头,“你还想去哪儿?”
“想去江总你心里啊。”温书渝答非所问,做了一个wink,撩一下他。
事实证明很好用,被江淮序按在怀里亲了半天,才不舍地放开了她。
江淮序查看手机信息,原本想问宋谨南怎么样了,他提前有事回去,走的时候脸色阴沉。
结果,看到周杭越给他发了一张截图,是陆云恒的朋友圈,【怀念过去。】
周杭越想和他八卦吐槽,【得到的时候不珍惜,现在有病。】
开始江淮序并不在意,但他被照片中的一个蓝光吸引,放大照片仔细看。
照片没有拍到人,但出现了一只手。
他再熟悉不过的温书渝的手。
蓝光是鱼的戒指,没有错。
有我
江淮序关掉照片, 没有什么太大的特别,除了他旁人看不出来手是温书渝的。
点进去陆云恒的朋友圈,没有屏蔽他。
周杭越只看到了【怀念过去】后面配的“鱼”符号, 并不认识戒指。
很明显是偷拍的角度, 两个人并未坐一桌, 连店铺都看不出来。
照片没有暴露什么。
只是故意加了一个“鱼”的符号,相熟的同学一眼便能看懂是什么。
让人想入非非。
周杭越替江淮序打抱不平的点就是这个, 【都是成年人了,真想做三啊。】
他想做三,不要名分, 也得看鱼鱼要不要。
就他,不配。
江淮序:【鱼鱼心里有数。】
温书渝的道德方面他还是放心的, 最痛恨的就是出轨的人。
周杭越又问:【如果他没出国,你会怎么办?】
同样的问题, 结婚前江淮序想过, 婚后也想过,如果陆云恒没出国, 那就剩下一条路。
想方设法联姻。
不亚于强取豪夺,无所谓,人得到就行。
这句话并不能和周杭越说, 江淮序选择不回复。
一抬头,温书渝从浴室出来, 穿戴整齐, 港城仍是盛夏季, 穿了露肩短上衣配黑色短裤, 露出半截腰和柔白的肩膀。
她起床之后,不喜欢穿睡衣。
温书渝拢下吹了半干的卷发, 耳后有一颗红印子,是江淮序昨晚不小心留下的。
抄起床头的手机,闺蜜小群里正在讨论陆云恒朋友圈的事。
孟蔓:【鱼鱼,这人真的……难评。】
沈若盈:【迟来的深情,比草还贱。】
温书渝花了一分钟弄清楚事情的原委,【你们都没看到了?他没屏蔽人吗?】
沈若盈:【好像是,孟新浩也能看见。】
傅清姿一直没有回复。
她一直没有同意陆云恒的好友请求,即使他坚持不懈每天发一条请求,她都当空气,不拖泥带水,直接拒绝。
温书渝略有所思,拉开厚重的窗帘,留下一层白色纱帘,室内瞬间涌入白光。
日光叠加灯光,江淮序脸上的神色晦暗不明、毫无波澜,仍是她进去之前的样子。
她摸不清床上男人的想法,到底有没有看到?
温书渝在床边坐下,环住江淮序的腰,“朋友圈你看到了吗?”
她没有好友,不代表江淮序没有。
聪明人之间不需要弯弯绕绕,一句点破。
江淮序亲了下她的发顶,飘来淡淡的玫瑰香,缓缓挑起一个笑容,“看到了,他还在觊觎我老婆,鱼鱼太受欢迎,可怎么办?”
侧头看他锋利的下颌,伸出手摸了摸扎人的胡茬,哄他,“鱼是你家的,谁都抢不走。”
男人被她一句话哄得开心,眼尾上扬。
莫了温书渝又补充一句,“我没他微信,盈盈截图的。”
“我知道。”
他相信她。
半趴在他身上,腰肢裸露在外,绵软若隐若现,江淮序掌心的薄茧贴上腰腹,来回打转,忽然温书渝抬起头,唇吻上他的喉结。
立刻起了心猿意马的念头。
江淮序喉结滚动,目光愈发深邃,“你不想出门,还是真的想下不了床?”
“人家只是想亲亲你,哄哄你而已。”温书渝含住他的喉结,声线软糯,像拉丝的芝士。
轻喘声从喉咙发出。
理智最终战胜了心头的欲望,江淮序哑着声线说:“带你出去走走。”
人哄好了,温书渝揶揄他,“江总,啧啧啧。”
她穿的是红心火龙果色的上衣,他没有如此鲜艳招摇的颜色,拿了一件白色的衬衫。
江淮序脱掉身上的睡衣,换衣服不避着她。
劲瘦的肩膀上有几个指印,背上几条长长醒目的抓痕。
暧昧又旖旎,提醒着他们荒唐的一夜。
明明是他欺负她,过了一夜,好似被欺负狠了的是他。
温书渝挪开视线,“去哪儿啊?”
“帮我扣一下。”
江淮序握住她的手,一起扣扣子,“随便逛逛,你会觉得无聊吗?”
“不会,因为有你啊。”她的嘴和浸了蜜一样甜,哄得他一愣一愣的。
温书渝从下往
铱驊
上帮他扣纽扣,手却不老实,摸一下他的腹肌,扣到中间又摸他的胸肌。
余下两颗敞开的纽扣,温书渝按按他的喉结,“老公,你这几颗痣挺性感的。”
扒开衣服,迅速亲了一下,余温留在脖颈。
眼前的女人,眼中闪过狡黠的笑意。
江淮序揽住她的蝴蝶骨,“你不想出门吧。”
一而再再而三地撩拨他,抬起手重重拍了下她的屁股。
温书渝在他怀里挣扎,大笑着说:“想想想,衣服别弄乱了。”
她就是故意的,想逗他玩,他太不禁逗了。
每次都不是他的对手。
太阳直射点慢慢向南移动,昼短夜长,傍晚的港城吹起了凉风,浇灭了暑热。
两个人手牵手散步在街头,陆云恒的小把戏对他们毫无影响,甚至加深了感情。
温书渝主动发了一条朋友圈,【从小踩到大的影子。】
配图是她拍的踩上江淮序影子的照片。
另一边江淮序的朋友圈是,【从小被踩到大的影子。】
配图是他拍的温书渝踩他影子的照片。
没有明晃晃地秀恩爱,两句话、两张图却让人感到满满的甜蜜。
闺蜜群里,沈若盈把朋友圈截图发进来,一上一下,给大家喂狗粮。
孟蔓:【我退出去又进来,确定是温律师。】
沈若盈:【有生之年,看到江淮序秀恩爱真不容易,你给人喂了什么迷魂汤。】
温书渝:【……】她才没喂,是他模仿她的朋友圈发的。
都没问他要版权费。
在她玩手机的时候,江淮序一直扶住她的胳膊,“当心点。”
走边边还在回复信息,毛病就是改不了。
温书渝收起手机,嘟囔道:“有你在嘛。”
他会陪她一辈子。
特别笃定。
“是,保护你一辈子。”
— —
翌日,两人返回南城,乌云密布,飞机在空中盘旋多圈才降落。
刚落地,瓢泼大雨来到,父母让他们回家吃饭。
回到家里才听说傅清姿家出了事,难怪宋谨南急急忙忙赶回去。
难怪群里傅清姿没了消息。
私聊问她,说最近去国外,她经常飞去旅游,温书渝没有多想。
两个妈妈坐在沙发上聊。
温母:“不知道傅家怎么样了?”
江母:“树倒猢狲散,能帮帮一点吧。”
温母:“鱼鱼、淮序,你们明天去医院看看。”
傅清姿的爸爸受不住打击,直接倒下,住进了医院。
两个人回到楼上,无声对视。
江淮序打电话给宋谨南,对面很快接通,“需要帮忙就直说。”
宋谨南:“会的。”
温书渝在网上查消息,傅清姿家的食品厂被爆料有质量问题,贿赂主管部门非法取得合格证等等,导致股票直线下滑,直接跌停。
一时间舆论声讨,资金链岌岌可危。
企业看着家大业大,实际账面上流动资金很少,一旦发生问题,周转不开,就会暴雷。
“别担心,明天去问问什么情况。”江淮序搂紧温书渝,她看着是刺猬,对在意的人很柔软。
“嗯嗯,睡吧。”
一大早,温书渝和江淮序买了营养品去医院探视,傅清姿陪床刚起,没有化妆、没有打扮,纯素颜。
问候了几句,温书渝和傅清姿去走廊里。
“小姿姿,对不起,我才知道。”
傅清姿摆手,“不怪你,是我瞒着你。”
温书渝:“伯父他?”
刚刚在病房里,不好过问。
“他还好,就是气急攻心,我妈在照顾他。”傅清姿吞吞吐吐,反手抱住温书渝,“温小鱼,我要去联姻了。”
她想不出别的方法了,如果能用婚姻换父母安定,她愿意。
联姻,是拯救资金链最好用的办法。
没有之一。
用婚姻或者说用女性的婚姻换取利益,自古以来多少例子。
打了败仗、为了边境安定,不管发生什么,送个公主过去,先稳定局面。
最后,还要给女人安上一个“红颜祸水”的罪名。
温书渝轻拊她的背,“宋谨南呢?”掌心慢慢落下,轻轻柔柔的,像对待小婴儿。
傅清姿靠在她的肩膀,闷声说:“他来找过我,要和我结婚,被我拒绝了。”
何必再拖累别人。
温书渝明白,她不舍得连累宋谨南,陌生人或者没那么熟的,大家各取所需,心理负担小许多。
岔开话题,聊正事,“傅伯伯不是做这种事的人,是不是被栽赃陷害了?”
傅清姿愤愤地说:“我表哥齐子浩那个人渣做的,但我找不到证据,而且现在公司话语权在他手上。”
看他们好欺负,只有一个女儿在,想独吞公司。
“法网恢恢,疏而不漏,看你鱼姐的。”温书渝不信了,普天之下还没有王法了。
傅清姿:“温小鱼,你真好,要不我俩结婚吧。”
庆幸有她这个朋友,很多狐朋狗友听说她家的事都避而远之。
“那…我不能犯重婚罪。”温书渝挠挠头,看了看身后的男人。
“哈哈,江淮序的眼神在刀我,好啦好啦,我没事的,你快去上班挣钱养我。”傅清姿推她走。
温书渝做了一个“打电话”的手势,“有情况记得给我打电话。”
“放心。”
她说放心,温书渝反而不放心。
两个人走出病房,牵着的手一直未松开。
江淮序:“你可以帮她,我也会帮,但你不能以身犯险,像上次那样。”
想想就后怕,万一谢默狗急跳墙或看出什么。
太了解她,江淮序一眼看穿她想做什么,温书渝发誓,“我走正常路径。”
小声嘀咕:“除非特殊情况。”
男人耳朵尖,“你和我知会一声,我好有个准备,和你一起。”
温书渝偏头笑笑,“哦,这样啊,带着江总做坏事去喽。”
身后有一道视线一直注视在他们身上,看着他们进了电梯,陆云恒从角落里出来。
他们的关系比他想的要好太多太多,寸步不离。
亲眼见过多少次,仍不愿意死心。
送温书渝到楼下,江淮序再一次警告她,“不要自己做决定,你是有家室的人,考虑下老公。”
温书渝举起四根手指,“我知道啦,不让你当鳏夫。”
手上拎了一杯咖啡,温书渝叩响另一间办公室的门,“程律师,帮个忙。”
涉及到经济和金融案件,不是她的擅长。
她来是想问问,这样的事情一般怎么去查、怎么扭转局势比较好。
程羡之听完给她出了个主意,“倒不如换个思路,布局不是一天两天可以完成的,换个方向查,比如转移公司资产、做假账等等,如果是亲戚,那就看狠不狠得下心了。”
他只能提醒到这了。
一语敲醒梦中人,温书渝兴奋起来,“我知道了,谢谢程律师。”
程羡之敲击键盘,“又是帮忙的?”
温书渝:“是的,我出去啦。”
走出去打电话给傅清姿,“小姿姿,你那贱表哥有没有什么弱点?”
名字不配她提起。
傅清姿:“贪财又好色,钱比色重要,温小鱼,你不会要去勾引他吧,犯不着啊。”
朋友比自己更重要。
温书渝想到江淮序,“不会,我有老公的人。”
傅清姿:“其他没了,我问问我爸。”
挂了电话,傅清姿还没来得及问傅父,齐子浩给她发了语音,“好表妹,我可给你找了好几个优质的结婚对象。”
全是一堆中年人的照片,地中海、大肚子或者离异带娃。
傅清姿气得直接关机,手机扔在包里。
趴在床上闷闷不乐。
下午时分,温书渝来医院和傅清姿商量对策,不避着傅父。
一开始没有说怎么做,温书渝偷瞄一眼床上的人,难为情地
铱驊
开口,“联姻你真不考虑宋谨南吗?比你表哥给你找的40岁带俩娃还有都和傅伯伯一样大的强吧。”
将联姻对象的事捅了出来,给傅父下一剂猛药。
“咳咳”,傅父咳了两声,“什么联姻,什么对象?”
温书渝故作惊讶,“啊,傅伯伯您不知道啊?”
她闭上嘴巴,噤了声,怎么问都不开口。
转移话题,“你表哥好色,我去会会他,老样子套话。”
同时,用余光观察傅父,脸色微变,张了张嘴又没说什么。
“我们出去慢慢计划。”温书渝拉着傅清姿出了病房。
傅清姿唉声叹气,“你说,我爸会心软吗?齐子浩可是他培养的接班人,也怪我,不顶用。”
来之前两人就商议过计划了,色.诱的方法不行,短时间内很难取得信任。
温书渝安慰她,“和你无关,是他想要的太多、要的太早,伯父马上退休,迟早是他的,你呢,本来就是躺平富二代,威胁不到他。”
道理所有人都懂,贪心不足蛇吞象。
离开住院大楼,江淮序绷着脸,“我不会同意你去色.诱的。”
这个呆子。
温书渝顾左右而言他,“如果我家出这样的事,不会也要嫁给老头吧。”
江淮序给她下安心药,“不会,一切有我。”
“我们之前关系不好。”温书渝提醒他。
江淮序牵住她的手,放在掌心里摩挲,“那我也不会丢下你不管,我一直都是你的后路。”
“结婚前也是吗?”
“是。”他没有丝毫犹豫。
一帧一帧播放过往,谈结婚、结婚后的场景反复播放,温书渝的脑海中有个猜想。
梧桐树随风摇曳,一片树叶飘舞到温书渝的脚下,看着地上两个人长长斜斜的影子。
温书渝抬起眼眸,直视他的桃花眼,“江淮序,你是什么时候喜欢我的啊?”
直觉告诉她,不会是最近。
多早
傍晚的医院, 陷入了沉寂,不似白日的喧闹。
一排高大的梧桐树,发出簌簌的声音。
夜幕降临, 昏黄的灯光依次亮起, 消失在盘旋路口。
逐渐黯淡的光线里, 江淮序紧握温书渝的手,两人面对面而立, 谁都不敢用力呼吸。
蓦然,男人扬起一个浅浅的弧度,淡然地说:“是。”
“多早?”脱口而出地追问。
温书渝的目光紧锁住江淮序的一举一动, 给出两个选择。
“婚前还是婚后?”
此刻两个人更像是博弈,谁都不后退一步。
片刻的踟蹰后, 江淮序坦然承认,“订婚后。”
一个不会出错的答案。
如若她真的看到盒子里的东西, 绝不会是这种神情。
温书渝又问:“真的?”
他的眼神和脸色毫无变化, 不知是他伪装的好,还是说的实话。
握着的手, 早在较量中脱落。
“真的。”江淮序向前一步抓住她的手,掌心相对,背上出了一层薄汗。
一个谎言需要无数个谎言去圆。
温书渝埋在他的胸口, 一直没有开口。
沉默须臾,江淮序适时转移她的话题, “温鱼鱼, 色.诱是怎么回事?”
温书渝果然被他带偏, “没有, 诓傅伯伯的,你以为他手上没有把柄吗?再说, 齐子浩又不是笨蛋,色.诱哪有那么简单啊。”
江淮序目光沉沉地看向她,“你不要以身犯险,你在意傅清姿,你也要考虑下我,你是有家室、有老公的人。”
直接用了“不要”两个字,明确地表达不行。
温书渝甩开他的手,倒着走路,“我知道啦,有老公真烦,早知道不要了。”
江淮序拽住她的手腕,“晚了,赖上你了,赖一辈子。”
一辆电瓶车从路的尽头窜出来,江淮序迈开长腿跑过去,“小心后面。”
扯住她的手,免于被撞到的可能。
“你啊,怎么说都不听。”责备的声线里,更多的是宠溺。
除了走边边,还喜欢倒着走路,路是她的似的。
温书渝吐吐舌头,“这不是有你吗?你又不会离开我。”
“不会离开你的。”
死都不会,江淮序暗自想着。
两个人打打闹闹,好似恢复如初。
她在想,为什么会对她的习惯了如指掌?
他的“订婚前”的说法没有说服她,而他明显不愿告诉真的答案。
温书渝只能装傻。
第二天傍晚,温书渝来接傅清姿,带了几件新衣服,“小姿姿,走兵分两路,你去相亲,我去会会你表哥。”
傅清姿接过,“好,温小鱼谢谢你。”
明面上避着傅父聊天,实际上病房里听得一清二楚。
傅清姿换好白色连衣裙,“爸,我走了。”挽着温书渝的胳膊准备离开。
实则脚步特别特别慢,像蜗牛一样缓慢移动。
看着两个女生单薄的背影,女儿一直被他捧在手心里,什么时候受过这种苦。
傅父喊住她们,“你们不用去。”
在枕头下面拿了一个U盘,放在桌子上,“原本就想给姿姿留个保障的,这里是之前收集的证据,拿去用吧。”
温书渝十分为难,“这不太好吧,都是一家人。”
傅父扭头看了眼窗外,大雁南飞,“没什么不好的,他不仁在先。”
原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齐子浩只要做的不是太过分,他都忍了。
结果,直接不顾公司的安危,想独吞公司。
现在又想让她女儿和四五十岁的老头结婚,以换取他的利益,甚至连累无关的人。
他顾念亲戚情面,人家可没有念。
每年给他的分红不低,奈何人心不足蛇吞象。
傅清姿接过U盘,和温书渝携手退出病房。
走出病房的两个女生,捂着嘴巴相视而笑,走到尽头的楼梯口,才放开笑。
演戏发挥到了极致,连老爸都套路了起来。
楼梯口不是特别安全,往往有很多偷听的人,两个人又转移到室外的草地。
傅清姿靠在她的肩膀上,“你怎么知道我爸有后手?”
温书渝凑到她的耳边,小声说:“程律师说的,还有我问我爸了,他就是这样做的。”
独生女的家庭,最害怕被别人吃了绝户,害怕他们离开后,女儿受了委屈。
傅清姿感动,“要不是你,我就真的傻傻去相亲了。”
温书渝拒绝矫情,“傻瓜,不会让你去的,小公主是享福的,不是给人当后妈的。”
在她们在楼下交谈之时,宋谨南和江淮序从院外走进来。
自觉给他们留足空间,温书渝和江淮序先行离开。
宋谨南递过去一个沉甸甸的档案袋,“这是我收集到的信息,不是很详尽,足够现在用了,剩余的我还在查。”
档案袋隔着两个人中间的一步距离,傅清姿最终接过,“谢谢你,等危机解除,我请你吃大餐。”
至于欠的人情只能慢慢还。
不过,宋谨南没再和她说结婚的事情。
几天没见,傅清姿又瘦了一点,宋谨南想抱抱她,抬起的手又放下,还是忍住了,“你…你家没事就好,朋友一场。”
傅清姿重复他的话,“是,我们是朋友。”
傅父已经出院,身体需要修养,傅母和傅清姿代表他出席公司的会议。
宣布申请调查齐子浩的个人问题,以公司名义对外收受贿赂,捏造谣言给公司造成巨大的经济损失。
一时间引起轩然大波。
几天之内,事情得到了反转。
宋谨南的调查也派上了用场,所谓的贿赂是齐子浩的个人所为,至于食品质量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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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更是无稽之谈,处理废料时的视频,剪辑一下。
人心险恶至此,不惜毁掉别人的一生。
温书渝从午后就盘腿坐在沙发上,面前放着平板、电脑,手中还有手机,打开多个平台,观测最新舆情。
旁边的男人有苦难言,老婆心里只有别的女生,忽略了他很久。
温书渝看着实时评论和上升的股票,忽而感慨,“小公主长大了。”
成长就在一瞬间,没有人一直是无忧无虑的。
江淮序揽住她的肩膀,“你可以永远做小孩。”
亲了下她的额头,“永远是我的小公主。”
他也是这样做的,一直把她当小孩、当妹妹、当小公主。
温书渝抱着胳膊,起了鸡皮疙瘩,“肉麻了。”
“是实话。”
人又不关心他,戴上眼镜忙自己的工作。
“宝宝,你忽略我多久了?”江淮序将人抱在腿上,抵住额头开始幽幽控诉。
从港城回来就忽略他,直到今天。
温书渝坠入他幽黑的眼眸,眼睫如鸦羽,鼻挺唇薄,灰色衬衫分明是矜贵的商务打扮,说出这句话,散发出恣意的气息。
放下手机,搂住他的脖子,去亲他的脸,“江总受委屈了。”
就会说好听的话哄他,老公都不愿意喊。
“哄人也不来点诚意。”
“这样呢?淮序哥哥。”温书渝握住手中的东西,缓慢行动。
拉开裤子拉链,无任何阻碍地接触。
扬起脑袋咬住他的喉结,听到他“嗯”的闷哼声。
另一只手开始解他的衬衫纽扣和袖扣。
她是懂怎么让他失控的。
“宝宝,要这样。”紧绷到极致,嗓音沙哑,江淮序仍巍然不动,俨然是一个好老师,言传身教。
宽大的手掌覆住她修长的手骨,循循善诱。
“我累了。”温书渝的手酸了,还没有结束,索性放弃。
好好地招惹他干嘛。
“没出息的鱼鱼。”江淮序打横抱起她去浴室。
温书渝被放在洗手台上,毛巾垫在台面上,江淮序打开浴缸开关,缓缓出水。
热气蒸腾,镜柜上氤氲起水雾。
江淮序不疾不徐,扫了一眼浴室,毛巾架上挂着两条领带,捂住温书渝的眼睛,“宝宝,玩个游戏吧。”
清冽的嗓音带上浸了水的砂砾感。
温书渝的心脏鼓鼓跳动,像摇滚乐的鼓手使劲敲击她的心,“什么游戏?”
男人没有说话,抽出领带,一根绑在温书渝的手腕上,一根蒙住她的眼睛。
手腕被束缚,系了死结,丧失了视觉的温书渝,扬起声调,“江淮序,你干嘛?”
江淮序半褪去她的裙子,“宝宝,忽略了我的惩罚。”
领带盖住眼睛,沁入极淡的光,只能依赖于听觉,温书渝的耳边传来浑厚的闷笑。
活动下手腕,挣脱不开,放弃抵抗,咕哝一声,“我又不是故意的。”
江淮序低声笑,“让你长长记性。”
身体突然腾空,温书渝被江淮序拦腰抱起,猛然一惊,“去哪?”
对未知的恐惧。
江淮序悠悠说:“不告诉你。”
舌头撬开她细白的牙齿,在口腔中扫荡。
被放进浴缸中,四周充满了一个字,热。
听觉和触觉感官完全被放大,男人的一喘一息以及胸膛的起伏,温书渝同步感受。
温书渝的手机塞进他的口袋里,江淮序拿出来放在壁龛中。
突然,熟悉的铃声在浴室中响起,江淮序瞄了一眼,屏幕上显示的备注是“林玉华的儿子。”
那不就是陆云恒。
江淮序亲上温书渝的后脖颈,“鱼鱼,陆云恒打电话给你了。”
温书渝:“不接。”
江淮序:“不小心按了接通,怎么办?”
“那你挂了呀。”
温书渝紧紧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浅浅的呜咽声流出,她的下嘴唇有几条牙印,男人用手摸上印子,“鱼鱼,别咬,我心疼。”
同时还在故意使坏,演奏出毫无规律的节拍。
温书渝摸索着咬上他的手臂,一句话不说。
江淮序附在她的耳边,吻她的耳珠,“电话挂了。”
探唇紧紧贴合。
她才不信。
摘下覆住她眼睛的深蓝色领带,将温书渝转了一个方向,“老婆,我没骗你的。”
手机屏幕黑着,电话被挂断了。
“老婆,你冤枉了我,怎么办?”
“凉拌。”
浴室内有一扇窗户,方便观景,天光大亮,远处的湖面水光潋滟。
他们在这一隅空间里,缱绻旖旎。
粗重的呼吸在室内产生回响,男人与女人的声音暧昧交织。
江淮序扣住她的手,十指紧扣攀附上玻璃窗,留下手掌印,“老婆,接下来交给你了。”
温书渝眼神迷离,“我怎么来?”
江淮序掐住她的纤腰,“我教你。”
好老师遇上了好学生,一点就透,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江淮序倒吸一口凉气,“宝宝,别咬。”
温书渝故作无辜,“我没咬啊。”
天旋地转,江淮序捧住她的脸吻了下去,在口腔内扫荡,紧搂住温书渝,揉进怀里。
窗外的天黑了,噼里啪啦的雨珠在窗户上乱跳。
与温书渝的手掌共舞。
室内经久不息,玻璃上印出雾气,消散又蒙上。
回到室内,温书渝检查手机通话记录,“江淮序,你没接,你骗我。”
用尽最后的力气,踢了江淮序一下。
被他的手掌捉住,慢慢揉捻,好似在做另一件事。
“老婆,我怎么可能让别的男人听你的声音。”
解开她手腕处的领带,轻揉她的手腕。
领带已经皱得不成样子。
“你的声音,独属于我一个人。”
她的声音,刚刚浴室中的声音,温书渝耳尖红了,嗔他,“变态。”
江淮序胸腔颤动,“只对你变态。”
南城的雨来得又大又急,折腾了一圈,雨还在下。
闹了一下午,江淮序晚上临时开个会,在书房里办公。
他的右手被温书渝牵住,看他的生命线、事业线和爱情线。
会议进行到中途,需要记东西,她研究得正起劲,江淮序只能用左手在纸上写下一组数字。
温书渝无声问:“江淮序,你会左手写字啊?”
江淮序用口型回答:“简单地会一点。”
“噢噢。”他还在开会,温书渝对着解读继续研究。
在江淮序没注意的时候,温书渝偷偷拍下了他左手的笔迹,放在私密文件夹里。
会议结束,江淮序捏捏鼻梁骨,“研究出来什么了?”
温书渝托住下巴,“说你事业很完美,一切会迎刃而解,会长命百岁,就是爱情线嘛。”
欲言又止,佯装为难。
江淮序一怔,“爱情怎么了?”
温书渝嘴唇轻抿,缓缓开口,“爱情坎坷一点,要坦诚相待,才能长长久久。”
“所以,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江淮序拉下衣袖,坦然地说:“我能有什么事瞒着你啊,饿不饿?我去做夜宵。”
又岔开话题,一定有猫腻。
温书渝配合他,“饿,我想吃蛋炒饭。”
江淮序:“行,小馋鱼。”
林玉华和陆志勇的离婚案子已提起诉讼,接下来便是等法院开庭。
这个时候陆云恒给她打电话做什么,犹豫再三,温书渝回拨了电话。
怕是林玉华出了什么事。
“喂,什么事?”温书渝清冷的声线中,更如在冰箱里冻过。
陆云恒仍习惯不了她对他的冷淡,“我想感谢下你,请你吃饭。”
还是好声好气和她说话,即使她不耐烦。
她从前根本不是这样。
“不用了,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温书渝举着手机走到厨房,打开免提才继续说:“我和你吃饭,我老公会介意的。”
陆云恒嗤笑一声,“他这么小
銥誮
气吗?”
温书渝耐着脾气解释,“不是他小气,是我小气,他不开心我就不开心,影响我们夫妻生活的和谐。”
正在做饭的江淮序脱口而出,“老婆,哪里的和谐?”
温书渝娇嗔地回他,“你说呢?当然是……不能让其他人听到的和谐啊。”
那就是床上呗。
她手中的手机屏幕黑了,陆云恒直接挂断了电话,当着他的面调情。
温书渝想,这样正好,下次再打,就让他听好了,这么喜欢打电话。
反正她不介意,只要他敢听。
靠在厨房的门边,温书渝忽然想到另一个当事人,叶可一几天没找她了,那个产后抑郁的女生。
之前隔三差五就找她聊聊天,问问情况,忙了傅清姿的事,才发现她几天没找了。
点开聊天页面,上次聊天还是三天前,温书渝让她坚持下去,她回了一个字“好。”
温书渝的太阳穴突突跳,用食指按按,还是跳个不停,总觉得会有大事发生。
【可一,你还好吗?】
【可一,看到回复我一下。】
信息发出去久等不回,晚上的蛋炒饭都不香了。
江淮序抬头问她,“怎么了?”
温书渝捣捣蛋炒饭,“一个当事人没回信息,可能是没看到。”
两个人各有所想,一顿饭吃得安安静静。
江淮序突然开口,“陆云恒是想和你重归就好。”
“打住,我和他没有好过。”温书渝大声抱怨,“我明天就去和学姐说,案子给她做。”
江淮序穿过餐桌,握住她的手,“鱼鱼,你做你的,我自己消化一下。”
温书渝抬眸看他,“你不开心,刚刚做.爱的时候,他打电话来你就不开心。”
虽然她看不到,但她能感受到。
江淮序扶了下镜框,“因为我嫉妒他。”
“为什么?”温书渝问。
骗子
铃兰吊灯下静默须臾, 温书渝吃完最后一口蛋炒饭。
抹茶绿的碗碟是江淮序挑的,蛋炒饭没有葱花没有其他配菜,炒得不油腻, 他一直很了解她。
对面的男人一言不发, 温书渝帮江淮序回答, “因为我喜欢过他。”
江淮序垂下头,“不仅仅如此。”
顿了一瞬, 抬起头喉结滑动,“我见过你喜欢他的样子,他是你第一个喜欢的人。”
人对第一和第一个会有特别的情愫, 世界第一高峰、世界第一长河,第一个喜欢的人、第一段恋爱等等。
她对他的热忱, 更何况那么多年的喜欢。
他都看在眼里。
是她第一个喜欢的人,所以印象会深刻, 温书渝小声嘀咕, “我第一个有好感的男生又不是他。”
这句话江淮序没有听清,她起身快步走进书房, “江淮序,你等我一下。”
两分钟后,温书渝从书房里出来, 手背在身后,嘴角挽了一个笑。
直接侧坐在江淮序的腿上, 搂住他的肩颈。
重量压在他的身上。
刚刚做过亲密的事情, 她的主动靠近让两个人的心跳加速。
绿色的棉质睡衣衬得她温柔, 七分干的长发散在背后, 玫瑰与茶香混合萦绕在鼻尖。
温书渝摊开红色的结婚证,指着上面的照片, “江淮序,你对自己没有信心,就是对我也没有信心。我们都结婚多久了,法律认证的名字是江淮序和温书渝。”
微微侧身,趴在他的耳边说:“我知道我现在喜欢的是谁,喜欢的是我老公,一个叫江淮序的人,一个从小陪我长大的人。”
“我还是喜欢你强势一点的样子。”温书渝从他腿上下来,走到他的身后,抿唇笑。
她踏出去一步,江淮序拽住她的手腕,扯进怀里,“我只是嫉妒你喜欢过他,那么多年。”
不是没有信心,也不是不信任你。
单纯的嫉妒。
温书渝含住他的上嘴唇,盈盈笑意爬上眼眸,“我会喜欢你十年、二十年……到七老八十,到百岁呢,不比喜欢他的时间长啊,而且喜欢又不能用时间来衡量。”
女人的一番表白,竟然让他哑言了,江淮序一瞬间不知道怎么回,半晌回答,“我喜欢你,一辈子。”
从小到大,从过去到未来。
两人近在咫尺,胸腔剧烈地跳动,静谧地对视中,如同两块磁铁,不由地吸引到一块。
江淮序垂眸吻上了怀里女人的唇,灼热不稳的气息洒在鼻尖。
她抖动舌尖热烈回应,被他用力接住。
忽然,一个结实的手臂穿过她的膝盖,温书渝抱住江淮序的背,“还做啊?江总,你这还有一点禁欲的样子吗?”
身体烫得吓人,像发了高烧似的。
以前包括刚结婚时,只撩她,但从不会越界的人不见了。
江淮序低声闷笑,“从来不禁欲,只是没和你结婚。”
温书渝提醒他,“可是,明天要上班。”
折腾了一下午,她的骨头快散架了,不是不想做,是败给了体力。
江淮序时不时低头亲她,“宝宝不做,用亲的。”
用嘴,那不就是舔,他们的第一次,就是从舔开始。
温书渝的内心隐隐期待。
看不清楚他的神情,整个脑袋埋在了底下,而她被禁锢住,想往上逃离,并没有可能。
一席结束,她比下午出的汗还要多。
温书渝喘着粗气,“江总,需要帮忙吗?三选一。”
手、嘴和……
江淮序摸摸她黏在太阳穴的发丝,“宝宝,不用,我们去冲个澡,回来哄你睡觉。”
在他怀里,温书渝望着他的红绳,拨动圆珠,“为什么是三颗珠子啊?”
江淮序:“时间太久,我也忘了。”
“江总的记忆力可是我们班数一数二的,也能忘了呀。”
不知道她是话里有话,还是故意揶揄他。
江淮序总觉得,她可能觉察到了什么。
工作如常进行,叶可一仍没有答复温书渝,她早上又问了一次,页面空空如也。
温书渝整理好林玉华的档案,放在办公桌一角,江淮序担心她多想,临出门还和她说工作归工作。
夜幕四合,她开车下班,江淮序和她说要稍晚一会。
行驶到半途,傅清姿打电话过来,“温小鱼,看天空。”
电话刚挂,沈若盈紧随其后,“鱼鱼,看天空。”
温书渝将车停在路边的停车位上,望着天空,夜色浓稠,四周什么都没有。
等了三秒。
天空中突然有众多“星星”升起,挂在半空,是无人机。
无人机摆出一条“小鱼”的造型,旁侧一个“小男孩”用手护住鱼的脊背。
随着时间流动,鱼儿慢慢长大,小男孩慢慢长高,他的手始终护住鱼儿,为她遮风挡雨。
终于有一天,鱼儿披上洁白的头纱,男人的手牵住鱼鳍。
画面定格在此,像宝石镶嵌在无垠的天际。
此刻一直充当背景的地标写字楼,灯光亮起。
Je t'aimerai jusqu'à la fin de ma vie(我会爱你到生命尽头)
Tú,nadie más(你,无与伦比)
How lucky I am to have meeting you(我有多幸运,遇见了你)
既许一人以偏爱,愿尽余生之慷慨。
每句话结尾,都有一个中文,鱼。
是温书渝的昵称,她的名字,江淮序起的特殊的名字。
无人机演绎了他们的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用法语、西班牙语、英语以及中文表白,无一不表达了江淮序的心意,这是他曾经学的,想表白温书渝的话。
造化弄人,一直没有说出口。
过去的半个小时,温书渝不知道怎么度过的,心跳前所未有之快,手抖得厉害。
拿起中控台的手机,呼吸吐气五次,缓了几分钟,拨通了江淮序的电话。
“喂,你在哪儿?”
声线里是藏
弋㦊
不住的轻微哽咽和感动。
江淮序立在电梯口,“在回家路上。”
猜到她一定是看到了,毕竟还找了人去通知。
“鱼鱼,烟花来不及申请,先用无人机做利息。”
她在港城的随口一说,他放在了心上。
温书渝破涕为笑,“这利息也太贵了。”
“还不够。”
不够他的爱的万分之一。
“回家慢点,家里见。”
无人机声势浩大,1314架难免会在网络上刷屏。
宋谨南打电话问:“搞这么大,结婚纪念日还是你老婆生日?”
江淮序看向墨蓝色天空,“都不是。”
刚刚的轰动是一时的,很快天空恢复平静。
宋谨南不解:“那你花这钱干嘛?”
江淮序拿起车钥匙,悠悠地说:“我老婆喜欢。”
非节非日,一句“老婆喜欢”请了上千架无人机表演,“有钱任性。”
临时协调流光溢彩的大屏,花费不少人情。
陆云恒自然也看到了,没想到江淮序如此稳重的人,还能做出来这样浮夸的事。
如他所说,爱惨了鱼鱼。
两个人同一时间回家,在地下车库相遇。
温书渝拉开车门,跑进江淮序的怀里,搂住他的腰,“不怕爸妈说你败家啊?”
江淮序揽住她的背,“我老婆开心,比什么都重要。”
温书渝打趣他,“江总成恋爱脑了。”
江淮序胸腔震动,“一直都是…鱼鱼脑。”
两个人十指紧扣回家,温书渝问:“画面是你设计的,对不对?”
只有他能想出来这样的创意,用“鱼”来代替她。
江淮序笑笑,“是的,别的没心意,不能只花钱不用心。”
他身上各种“鱼”的元素,几乎已经成为代名词。
温书渝踮起脚尖,凑近他的耳朵,“谢谢老公,我很喜欢。”
她惯会哄他,偶尔一声“老公”就让江淮序发自内心的开心。
“老婆,谢要讲究诚意的。”江淮序用气声说:比如多喊几声“老公”,或者床上卖力一点。
温书渝捏捏泛红的耳廓,“那没有,就口头的,爱要不要。”
这人调情不分场合。
温书渝保存了无人机的视频,谁不喜欢光明正大地爱意啊。
“那四句话,你会说吗?”她又看了一次视频,除了中文和英文,剩下看不懂,评论区的人翻译了一下。
她想听江淮序说,他的嗓音读出来,应该磁性又蛊惑人心。
江淮序手一顿,若无其事,“从前会,现在忘了。”
他高中学了半年的表白的话,没有用上。
温书渝晃晃他的胳膊,“噢,那老公你能学一下吗?我想听。”
“行,满足你。”江淮序无声叹息,自己老婆,宠着。
闺蜜群里的调侃,虽迟但到。
时予安:【当时谁说塑料婚姻、塑料老公,分明比真金还真。】
傅清姿:【是温小鱼,还要让老公给我。】
沈若盈:【鱼鱼,江淮序爱死了你。】
时予安:【可惜我没有一睹震撼的场景。】
温书渝没有理会群里的消息,点开和沈若盈的私人聊天窗口。
【你还记得江淮序写情书的事吗?】
沈若盈:【记不清,主要是那个信纸太正式,时间久远,也想不起来了。】
脑中又蹦出一个回忆,【鱼鱼,我想起来一件事,高二有一次体育课吧,还是什么课,他和周杭越聊天聊到喜欢的女生,叫什么不知道,他让周杭越保密来着,都是过去的事了,他现在喜欢你就行了。】
温书渝:【好的,我知道了,晚安。】
他们高中的关系,身边人看在眼里,没人将他们两个捆绑在一起。
一个当事人明目有喜欢的人,一个当事人否定过。
她没有证据,更没有头绪。
*
陆云恒父母的离婚案子不日就要开庭,温书渝的精力再次被分散。
他老实了一段时间,温书渝好一段时间没有收到他的好友请求信息,没有接来他的电话,案子沟通选在律师事务所或者事务所楼下的咖啡厅。
两个人从来不会单独约见,要么带助理、要么林玉华在。
她能理解陆云恒想要向上走的心,人往高处走没有问题,但她原谅不了陆云恒把她放在最后一位。
如今,早已释怀。
孟蔓出门打官司,温书渝一个人出来吃午餐,走进商场里经常吃的一家店。
等餐的过程中,玩起了小游戏。
中午饭点,吃饭的人多,陌生人拼桌是常有的事儿,她根本不知道对面坐了谁。
直到对面的人出声,“鱼鱼,好巧。”
温书渝沉浸在游戏中,加上人多吵闹,没有听见。
陆云恒又喊了一声,“鱼鱼。”
温书渝抬头,才发现对面坐的是陆云恒。
只是,大中午怎么会遇到他。
将他当做一个陌生人,继续低头玩手机,【江淮序,我饿了,想哥哥你陪我吃饭。】
去撩江淮序玩。
江淮序:?还是回复:【怎么了?】
中午给他发信息不少见,喊他哥哥却是头一回。
温书渝继续逗他,【没事啊,想淮序哥哥了,想我老公了。】
江淮序配合她的表演,【回家就能见到妹妹了。】
她一怔,蓦然翘起嘴角,一本正经说妹妹,真的是太好玩。
只是对面的人又开口,“鱼鱼,我们再见面还是朋友吧。”
温书渝用凌厉的目光扫了他一眼,“陆先生,我们从前应该只是同学吧,现在就是律师和当事人的儿子的关系。”
划清与他的关系。
陆云恒喝一口水,“那也不是陌生人。”
温书渝骂他,“神经。”
陆云恒的身体向前倾斜,压低声音,“鱼鱼,我承认我之前伤害到了你,你也看到了,我是迫不得已。”
服务员端上来一碗面条,温书渝抽出一双筷子,“所以呢?你的迫不得已和我有什么关系。”
陆云恒看着她的动作,“你的口味没有变,吃面加两勺醋、三勺辣椒,不吃香菜、不吃青菜。”
他记得有什么用,除了能感动自己。
“鱼鱼,我是真的喜欢你,一直没有变过。”
莫名其妙表白,要不是心疼粮食,她就走了。
温书渝睨他一眼,举起左手,“需要我再提醒一下陆先生吗?我已婚,有老公的。”
一口一个陆先生,完全不想和他叙旧。
无名指上的对戒清晰明确表示了她已婚的事实。
陆云恒想起一件事,“江淮序有喜欢的女生。”
温书渝闻言看了他一眼,陆云恒说:“不是你,这个我没必要骗你。”
他从前也以为江淮序喜欢温书渝,不然解释不了他为什么看他不顺眼。
没有直面冲突,就是一种直觉。
直到他无意间听到江淮序和周杭越的聊天,他有喜欢的人,那就不是他的情敌。
温书渝不甚在意,“所以呢?也许是你编的,她挑拨我们夫妻关系,退一万步,是真的,那也都是过去的事了,就像我曾经喜欢你一样,也变了,成无关紧要的事。”
一碗美味可口的面,今天吃完食之无味,温书渝在心里给这家店加入进黑名单。
“鱼鱼……”陆云恒喊她的名字。
温书渝打断他的话,“最后再说一次,不要喊我鱼鱼,你不配。”
当着他的面,拉黑了他的电话,“案件进度直接和我助理对接。”
下班回到家,表面毫无波澜,实则暗流涌动。
照常吃完晚饭,各忙各的事。
温书渝跟着江淮序进了卧室,问他,“江淮序,你高中有喜欢的人吗?不要骗我。”
江淮序秒答:“没有。”
温书渝的心里乱糟糟的,江淮序有喜欢的女生,他骗了她。
就像江淮序了解她一样,她也了解江淮序下意识的动作。
说谎时食指与无名指会轻轻地搓。
证明陆云恒说的对,他有喜欢的人,那个人不是她,江淮序亲口说过不喜欢她。
他们从前的交恶便是源于此。
江淮序反问她,“你中午有见到谁吗?”
温书渝条件反射回答,“没有。”又不是和陆云恒约好的,没必要让他知道。
她一句想他,他就开车去见她,结果看到她和陆云恒坐在一起吃饭。
陆云恒甚至伸手想要
铱驊
帮她整理头发。
“骗子。”江淮序箍住她的手腕,拽进了怀里,低下头凶狠地吻上她的唇。
宝宝(小修)
温书渝用力挣扎, 咬了下江淮序的下嘴唇,“江淮序,你干嘛?”
大声喊了出来。
男人摸了下唇角, 破了皮。
但不碍事, 无声笑了一下, 并没言语。
江淮序随手关上墙边的开关,再一次吻上温书渝, 温书渝被他用力吻着,一股失控的气息在房间里蔓延。
为了防止她逃跑,江淮序一只手攥紧她的手腕, 另一只手箍住她玲珑有致的腰肢。
向自己怀里带,似乎要将她揉进骨血里。
温书渝在他怀里扭动身体, 试图逃离炙热的掌控。
奈何她的力气终究太弱,不敌他的力量。
霸道的嘴唇将她一整个稳住, 所有的呜咽皆被吞噬。
黑夜中, 江淮序吻得又重又急,舌尖用力往里探, 裹着疾风骤雨。
她的舌尖被勾得发麻。
男人堵住她的唇瓣,灼热的呼吸洒在脸颊,温书渝渐渐呼吸不上来, 喘着呼吸。
吻时浅时深,他的吻游移到耳垂。
这是她的敏感点, 江淮序含在嘴里用牙齿轻轻咬, 感受怀里女人发抖的身体。
不再挣扎。
江淮序手臂绕过温书渝的腿弯, 径直走向浴室, 放在淋浴间内,“我给你洗。”
打开花洒开关, 温热的水从上倾泻。
淋湿了两人的衣服,湿漉漉地沾在身上,很不舒服。
“我不想做。”温书渝觑他一眼,抖抖身上的水,抱着胳膊踏出淋浴间。
一步未出,温书渝被他拽在怀里,淋浴间地滑,力道弱了一些,江淮序抿着唇低笑,“我没说做啊。”
眼神纯澈,仿佛一副无辜的样子,一点也不似刚刚的狂风骤雨。
“有病,要洗就快点。”温书渝一口咬上他的胳膊。
突然一痛,江淮序条件反射垂眸,刚好看到温书渝的领口。
湿透的白色衬衫下,杏色内衣若隐若现。
江淮序抬手不疾不徐地解开她的贝壳衣扣,“鱼鱼,这种事快不了。”
洗个澡,又不是做.爱,怎么快不了?
温书渝回怼回去,“江总,这种事可以快。”
两人的沐浴露放在一起,江淮序选了他的那款,带着松木清香。
挤了两泵绿色的沐浴露在浴球上,很快生出白色的泡沫,江淮序一只手在丛林处逗留,另外一只手搂住她的背,“宝宝,这里需要好好洗。”
“你根本不是想给我洗澡。”温书渝咬紧牙关,仰头看着天花板。
“答对了,宝宝,给你一个奖励。”江淮序拿起花洒,冲掉身上的泡沫,蹲了下去。
这个亲吻像刚刚,肆无忌惮地游走,咂咂的吸吮声被水声稀释。
江淮序关掉花洒,吮吸声更加清晰,直直灌入耳中,她想不听,都不行。
淋浴间响起粗重的呼吸,以及让人面红耳赤的吻声。
只是这个吻,亲在了另一处。
温书渝原本因为被热气烘烤的脸颊,此刻愈发潮红,发软靠在玻璃浴屏上,紧紧扶着才不至于倒下。
在她颤抖的一瞬,江淮序长臂一伸,扯下毛巾架上的浴巾,将温书渝裹住,放在了床上。
拉开床头柜,找到工具。
江淮序眸色渐渐晦暗,像深不见底的海,冷声开口,“鱼鱼,中午和谁一起吃饭?”
男人眼神冷执和她对视。
“我自己。”温书渝避开他的视线。
猜到他看见了,不然不会反复询问。
她是不会说实话的,江淮序偏头咬了她的脖子。
突然的阵痛,温书渝抬手打了江淮序一巴掌,室内响起“啪”的声音。
“江淮序,你疯了。”
大晚上在发什么疯。
江淮序摸了下脸颊,冷笑一声,“我是疯了,看到你和他坐一起。”
看到你和他坐一起,就嫉妒得发狂。
看到他,后悔没有早一点和你结婚,后悔没有早一点拆散你们,后悔没有将你圈在身边。
云朵灯发出暖白色的光,清晰看到对方眼里的怒气,以及淡淡的指印。
互相憋着,亟待爆发。
江淮序揉了揉她的手掌,“鱼鱼,解气了吗?没有的话,左边再来一下。”
扇巴掌是她下意识的动作,江淮序不仅没有躲,还迎了上去,任由她发泄。
他今晚是真的疯了。
“我和谁坐一起是我的自由。”
面对他的质问,温书渝心里闷着一股气,没法退让。
江淮序撕开锯齿状包装,扔进垃圾桶里,“谁都可以,就他不行。”
“你高中有喜欢的女生,怎么我就不行了?”温书渝躲开他深邃的眼睛,扯紧被子盖住。
男人不回答她的话,深沉的目光一直盯着她。
“你出去,我要换衣服。”温书渝指了指门口,下了逐客令。
江淮序避而不答,反问她,“做吗?”
简单的两个字,看似是询问,实则是不容拒绝地强势。
温书渝裹紧被子,“不做。”
“做吗?”江淮序的手伸进被子里,直奔主题。
互相较量,温书渝忍住不出声,男人却故意使坏,“做吗?”
他又问一次,手上的力道始终未放松。
“啊。”她禁不住叫了出来,嘴唇水光潋滟。
“江淮序,你要做就快点。”
逃不过那就摆烂,随便吧,反正她也不吃亏。
江淮序拨开她的头发,“鱼鱼,让自己老公快点的,你恐怕是第一个。”
蓦然嘴角提起一个弧度,“可是乖乖,这种事快不了。”
尾音落下的瞬间,温书渝脑中的烟花绽放。
没有前戏,没有准备。
“江淮序,我讨厌你。”温书渝眼尾泛红,流下一滴生理泪水。
和第一次有的一拼。
每次骂他就是这四个字,江淮序早已习惯,俯下身吻去她的眼泪,睫毛轻颤,氤氲上水雾,哄着她,“鱼鱼,别哭,我心疼。”
主卧的灯常亮,温书渝躲开他的目光,望着抹茶绿窗帘发呆。
江淮序掰正她的脑袋,让她直视他。
“鱼鱼,不要和他单独见面。”
“我没有。”
“那盆花丢了好不好?”
“不好,花和他无关。”关花什么事,花是无辜的。
没听到满意的答案,江淮序突然抱起她,离开了床,温书渝问:“去哪儿?”
“鱼鱼,你是我的。”江淮序吻她的嘴唇、侧脸、耳垂以及脖颈,温书渝微张粉唇,仰头承受。
江淮序直接堵住她的唇,掠夺她的呼吸。
停在了衣帽间,那是一面穿衣镜,镜子中的她,比江淮序低了一个头。
温书渝不好意思看镜子。
他们一直十指紧扣,江淮序想把她揉进骨子里。
镜子里仿若是另一个世界,男人故意使坏,清晰的手掌形状,她娇艳殷红的容貌,眼神迷离。
不能自我控制的节奏,似沉溺在太空中。
“鱼鱼,宝宝,老婆。”江淮序反复喊着这些称呼。
初秋的晨光洒在落地窗,仿佛覆上一层薄纱。
温书渝努力睁开肿起的双眼,挣扎着爬起来。
瞥了一眼旁边熟睡的男人,乌黑的头发垂在额头,褪去了昨晚的强势。
不记得什么时候睡去,做了几次,质问没有结果。
轻手轻脚离开了房间。
腿疼腰酸,眼睛睁不开,是昨晚的后遗症。
在衣帽间的镜子前,昨晚的画面钻进温书渝的脑中,他们在镜子前筋疲力尽,辗转去了飘窗,看了窗外的星星。
江淮序从后面拥住她,吻在脸颊,在她耳边反复强调一句话,“鱼鱼,不要离开我。”
耳语、轻吻充斥着她的大脑。
她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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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答的,她没有回答。
她累得只想睡觉。
温书渝脱下睡衣,镜子里清晰映照出她身上的红印,脖子上留下了印记,胸前也有,没有面目狰狞,但也不忍直视。
找了一件高领的衣服换上,秋老虎正盛,但早晚温凉,穿高领不奇怪。
温书渝人生中第一次8点不到就踏进了公司,公司一个人都没有。
倒不是逃避,还在生他气,他乱吃醋,她不想吵架。
更何况昨天吵过了,没有下文。
温书渝将手机调成静音,微信屏蔽了江淮序,一整天安安静静。
孟蔓拿着早饭走进来,“今天温律师这么早呢。”
打趣完了开始聊正事,“秦思晚还记得吗?她考回了老家,早上打你电话不通,就打到了公司,说有个案子想委托给我们。”
温书渝恹恹欲睡,“记得,我这就回。”
孟蔓:“没睡好啊?”
她精神萎靡不振,两个眼睛肿得老高。
温书渝扯谎,“喝了奶茶,咖啡因过量失眠。”
孟蔓:“那你睡一会。”
和秦思晚沟通了大致的情况,温书渝敲定第二日便出发,事情不算复杂,带上助理就好。
“苏念你和我一起出差。”
苏念:“鱼鱼姐,你终于想起来带我了。”
温书渝:“去镇上不是去旅游,那么兴奋干嘛?”
程羡之不知何时走出来,“年轻人嘛,充满了好奇心。”
年轻时谁不想出去闯荡江湖。
温书渝赞同,“程律师说的对。”
早上已经小小地逃避,温书渝下了班没有磨蹭,立刻回家。
江淮序还没有下班,微信里也只问了她,早上怎么走那么早,仅此一条信息而已。
她原以为会刷屏。
阿姨今天过来做饭,察觉到他们两个人之间不对劲,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温书渝放下碗筷,“江淮序,我明天去海安市出差,大概三四天。”又说:“苏念和我一起过去。”
腔调没有一丝温度。
她出差是经常的事情,温母不同意她做这份工作也有这个原因,天天在外跑。
不如法务来的轻松一些。
江淮序颔首,“吃完饭,我去给你整理行李。”
温书渝点头:“好,一起。”
两个人客气得像纯陌生人。
早上醒来旁边床铺没人,江淮序的第一反应是她不要他了。
一整天不回信息,更加确信了这种说法。
江淮序从衣帽间里拿出一个绿色小箱子,放进去衣服,低着头说:“鱼鱼,我们不离婚。”
温书渝手指一顿,“我没想离婚,我就是去出差,几天后就回来了。”
两个人的手指在行李箱里,小拇指偶然碰到,若有若无蹭到,很快挪开。
江淮序拉上行李箱拉链,“好,我在家等你。”
谁都没有主动提及昨天的矛盾,雁过无痕,不代表大雁没有来过。
翌日,江淮序将温书渝送到进站口。
江淮序主动环住她,揽在怀里,“鱼鱼,到了发信息给我报平安。”
宽大的手掌拊拍她的背,依依不舍。
旁边还有苏念在,温书渝挠挠鬓角,“我会的,你快回去吧,回去注意安全。”
江淮序松开她,“别忘了。”
走远几步,苏念感叹,“鱼鱼姐,你俩也太腻歪了,鱼姐夫根本舍不得你。”
温书渝不以为然,“有吗?还好吧。”
苏念摇摇头,“当局者迷。”
就鱼姐夫那眼神,不舍的情愫覆盖了整个高铁站。
镇里派了小巴车来接她们,她们坐上车以后,始终没有开动,负责接待的人,只和她们说,再等等。
也不知道等谁。
很快便等到了剩下的两个人,女生温书渝不认识,男生倒是熟悉得紧。
温书渝和他的视线交错一秒,很快瞥过去,看向窗外的群山峻岭。
陆云恒也没想过,在这里会遇到温书渝。
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温书渝掏出手机,拍了几张照片发给江淮序。
晃晃悠悠半个小时,小巴车在镇政府停下,温书渝见到秦思晚便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为了省事镇上安排在同一时间,不用反复组织村民。
她没有提及和陆云恒认识,左右他们现在是陌生人。
温书渝感慨,“看到你越来越好,真好。”
秦思晚挽住她的胳膊,“多亏了温律师。”
案子是一方面,村民的法律纠纷也要解决,她们这边不如旁边咨询病情的人多。
苏念:“怎么都是大妈啊?这还不简单。”
温书渝笑笑:“不要小瞧阿姨,从业十年的资深律师,打赢过很多官司的律师,都会败在阿姨的手上。”
苏念恍然大悟,“我知道了,就像警察的手机被小偷偷了,专业电工家里电被偷。”
事实证明,这些纠纷一点也不简单。
由于太过琐碎,理起来花费的时间更多,搞不清他们之间的亲戚关系。
一下午两个人累坏了,苏念往床上一躺,“姐,这真的好难啊。”
忽然大惊小怪,“有蚊子,还有别的虫子。”
在灯下来回飞,虫子她都不认识。
温书渝见怪不怪,说来也奇怪,她从小到大也算锦衣玉食的生活,当年第一次下乡完全不需要适应。
“我去找人借蚊香。”
苏念喊住她,“姐,你行李箱里有。”
温书渝收起踏出门的脚,看下行李箱,她刚才都没注意。
一样一样整理,行李箱里有基础的感冒发烧过敏药品,还有防蚊贴、防虫喷雾之类的,换成了可带上高铁的含量。
苏念在屋子里喷了一圈防虫剂,“鱼姐夫,想得真周到。”
温书渝愣愣出神,“是啊。”
这就是他的性子,做事周到,给她装的内裤都是一次性的,充电宝是满电的。
底下还有几颗糖。
温书渝含着一颗糖,走去院子里,拨通电话,“你…在忙吗?”
江淮序:“不在。”
温书渝大概说了一下情况,江淮序认真听着。
他最想听她说,想他、喜欢他、爱他。
但,都没有。
电话中又沉默了,江淮序:“你累了一天,早点休息,晚安,鱼鱼,无时无刻都在想你。”
轻微的叹息声顺着听筒传了过来。
温书渝深呼吸,望着天上的繁星,“江淮序,我……”沉默片刻,“晚安。”
想你没有说出口,她想冷静一下。
第二天下午,温书渝跟随秦思晚去了厂里,了解具体情况。
回到住的小院里,院中有个熟悉的背影,颀长挺拔。
江淮序回过头大步流星走向温书渝,将她一把拥在怀中,“老婆,我来哄你了。”
温书渝还没来得及回复,江淮序看清她身后的人,眉头紧锁,“他怎么也在?”
同样的问题,温书渝疑惑了两天,怎么她来海安市,陆云恒也来,仿佛在她身上装了北斗卫星。
一个矛盾还没缓和好,另一个又来,温书渝觉得自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哄你
院子里还有其他人, 温书渝伸出手掌推开江淮序,“不知道。”
她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喜怒哀乐皆无, 语气清冷疏离, 仿佛对待一个陌生人。
甚至不如陌生人。
江淮序现在不想知道陆云恒为什么在这, 左右是凑巧,就像那天中午一样。
昨晚他回到家, 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另一侧平整的床铺,愣愣出了神。
他和温书渝的沟通, 仅限于报平安和那通电话。
目光被左手手背吸引,上面有个抓痕, 是温书渝留下的。
盯着这条伤疤,江淮序坐在床边失眠到凌晨四点。
最后买下一张高铁票。
夫妻没有隔夜仇。
嫉妒心太可怕, 对陆云恒和温书渝出现在同一个画面中, 有ptsd。
他们没有在一起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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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互相喜欢那么多年。
院子里人来人往, 不似林语别院的隐秘,温书渝走到房檐底下,搬了一个凳子, 坐下躲太阳。
扫了一眼院里的两个男人,随便, 爱咋滴咋滴。
江淮序余光瞥到旁边的男人, 陆云恒抱着胳膊晃悠到屋檐下, 嘴唇微扬, 想看他的热闹。
他抬起长腿,走上前蹲在温书渝旁边, 拉住她的手,放在掌心中,轻声说:“我来哄你的,鱼鱼。”
温书渝想抽出自己的手,却抽不出来,他握得太紧,紧到她的掌心全是汗。
任由江淮序牵住。
手肘支在膝盖上,温书渝偏头看向江淮序,嘴唇咧开一个弧度,“我不用你哄,我很好,一没生气,二不难过,三吃得下睡得香,四还没有男人惹我。”
阴阳怪气、假笑表情。
江淮序最怕她这样,越装作若无其事,事越大,如果发泄出来,反而好很多。
“鱼鱼,让我靠一会,早上到现在一直没吃饭,头晕。”江淮序说着便往温书渝肩膀上靠。
余光瞥了下陆云恒,身影消失在大门前。
温书渝:“接着装,继续装。”
男人三分醉,演到你流泪,更何况他没醉。
“真的晕,你摸摸。”江淮序拉着她的手,摸上他的额头。
有一点点烫,不过刚过午时的点没有多久,此刻正是一天中最热的时候。
“你跟我来。”她们是在秦思晚家里吃的,人多早就空盘,不好再麻烦别人重新做。
温书渝到房间里拆开一桶泡面,兑上热水,“你对付一下吧。”
全程江淮序没有放开温书渝的手,生怕她跑走了。
无人在意陆云恒怎么样。
江淮序等待泡面的过程,大致打量了一下她居住的房子,窗几明亮,后面望过去是一片郁郁葱葱的竹林。
视线回到温书渝身上,“鱼鱼,你还是在意我的。”
温书渝睨他一眼,“我只是不想丧夫,不好听,可以离……”
“离婚”两个字温书渝没有说出来,江淮序俯下身吻住了她的嘴。
没有逗留,只是嘴唇碰嘴唇,不想她说出离婚二字。
“离婚也不行。”
温书渝摸摸耳朵,靠在桌子前面,揶揄他,“江总,你怎么这么闲呢?”
江淮序:“哄老婆是第一位的。”
老婆跑了就没了。
温书渝拿起手机,收到一条秦思晚的信息,手机揣回裤子口袋里,“你吃吧,我还有事,陆云恒和你随便,实在不行,你俩锁死。”
“……”让自己老公和情敌锁死,她真行,江淮序幽幽地回:“我陪你一起去。”
陆云恒不知道去哪里了。
到镇子的办公室,秦思晚看到来的是两个人,没有牵手,中间空出合适的距离,明眼人能看出来是怎么回事。
“温律师,你老公啊,很般配。”
温书渝讪讪地笑,“是。”
不止秦思晚,还有许多人向他们盯过来,实在是禁不住被打量。
秦思晚压低声音,“你老公好粘你啊。”
上次见过一次,印象不深,温书渝昨天来,他今天到,一刻也离不开。
明明是闹了矛盾来讲和的,温书渝岔开话题,“对了,你不是说想要好一点的量血压的仪器吗?我让我老公给你捐几台,还有其他的,你列个单子,省得你买了。”
又转过头笑着对江淮序说:“江总,不至于不舍得吧。”
江淮序微笑颔首,“听老板娘的安排。”
一声老板娘让温书渝耳尖发烫,比喊她老婆要暧昧。
秦思晚推脱,“那哪里行啊,你给我最低折扣就行。”
温书渝:“到时候再说,现在重点是工厂。”
桃山镇物产丰富,山上种植桃子、石榴等水果,由镇上牵头建了一个零食工厂,早些接了一个大单子,结果临出货了,对方想毁约,对方只愿意赔偿极少一部分损失。
对20%的违约金只字不提。
工厂好不容易迎来了第一个大单子,结果却遇到这样的事儿。
秦思晚发愁,“去哪里拉单子呢?”零食比新鲜水果耐储存,然而现在急需资金周转。
比起官司,现在最重要的是销路。
温书渝抬眼看了看四周,想到一个好主意,“咱要不乘东风,让这俩男人直播卖货吧。”
给秦思晚眼神示意,一个陆云恒,一个江淮序。
“他们愿意吗?刚开始平台会给流量吗?”主意是好,只是秦思晚有顾虑。
“温律师,你也就是顾问,这些我们自己来想办法吧。”
温书渝打消她的想法,“我看他们很闲,交给我,流量嘛,可以买点,不做怎么知道行不行呢,是不?”
一天到晚晃来晃去,给他们找点事做,省得互相吃醋。
“再不行,让他们俩学某树,秀肌肉。”陆云恒她不知道,江淮序有啊。
配上他的那张脸,不至于一点热度都没有吧。
秦思晚笑出声,“温律师,你真的,我真的谢谢你,回头给你提成。”
温书渝比了个“OK”的手势,“我来赚外快。”
于是,解答村民们法律问题的工作交给了苏念,温书渝召集江淮序和陆云恒在最里侧的会议室开会。
大致说了下情况。
陆云恒首先开口:“我不做。”他没做过,出镜的事有点为难。
江淮序拉住温书渝的手,温柔地说:“我做,分担老婆烦恼。”
“鸡贼。”不能被他比了下去,陆云恒咬着牙说:“那我也做。”
太容易就搞定,温书渝心情大好,“我发给你们视频和资料了,多看看,明天就开始哦。”
想起什么又补充了一句,“江淮序,你把资料传给陆云恒,我没他微信,也不准备加。”
最后一句话,直接断了陆云恒的念想,变相给江淮序吃了一颗定心丸。
江淮序得意地冲陆云恒笑了一下,迅速转过头问温书渝,“老婆,我晚上睡哪?”
温书渝斜睨他,“江总不是很有本事吗?连睡的地方都找不到呀。”
江淮序:“我没有本事,连老婆都哄不好。”
旁若无人地秀恩爱,陆云恒确认,他就是故意的,明明可以回去说,非要当着他的面。
温书渝看了下陆云恒,“你俩一起睡。”
“我拒绝。”
“我拒绝。”
两个男人异口同声张口,互相嫌弃对方。
江淮序宁愿坐在椅子上喂蚊子,也不要和陆云恒睡在一起。
温书渝摊开手臂,“你们自己决定,我去看看苏念。”
留下两个男人在原地大眼瞪小眼。
晚饭后,苏念收拾她的行李,“鱼姐姐,我去和叶医生睡,给姐夫腾地方。”
她倒是和别人熟得快,叛徒出在了内部。
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温书渝自顾自去洗澡,从浴室回来,掀开薄被,“江淮序,事先声明,我不做,是在我气消之前都不做,你要是想,就自己想办法解决。”
这个夫妻义务,她不想履行。
江淮序气极反笑,双手撑在床上,深邃的眼眸居高临下看着温书渝,“温鱼鱼,在你心里,我是这样的人啊。”
温书渝轻点头,“是,我累了,睡觉,您自便。”
您字都用上了。
江淮序裹着潮湿的凉气进了被窝,温书渝背对着他睡觉。
从后面抱住温书渝,下巴垫在她的颈窝处,轻轻亲上她的肩颈,“鱼鱼,对不起。”
无人应他。
江淮序知道她没睡,亲上她的时候,她的身体微微轻颤。
“鱼鱼,我不想你们坐在一起,他对你旧情难忘。”
还是无人应他。
一般生气,她会由着性子发脾气,只有特别生气,才会不理他。
趁其不备,江淮序将温书渝的身体换了一个方向,抵开她的唇。
萦绕的都是他的沉冷气息。
温书渝推他的身体,“江淮序,你又耍流氓。”
江淮序将她拢在怀里,“我亲自己老婆。”
不算耍流氓。
提前预判他的动作,温书渝避开他的吻,“江淮序,你问我100遍,我都是一个答案,我自己。”
“我相信你,我讨厌看见你们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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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高中时就讨厌看到你们一起,更遑论陆云恒的动作。
他们两个人的认知差异。
“我来哄你。”江淮序探入睡裙,亲在绵软边缘。
温书渝去推他的脑袋,“我不要。”
“你喜欢我亲你。”江淮序拽下她的黑色蕾丝布料,埋头吻上去。
人的身体不会骗人。
房间隔音效果不好,温书渝抿紧嘴唇,难耐万分,也只有轻微的嘤咛。
被单被她的手抓得变形,男人说到做到,在她舒服之后,立刻结束。
即使他腹部紧到极点。
温书渝是被服务的人,同样消耗了不少能量,很快进入梦中。
她睡着以后,江淮序搂紧她,要将她嵌入身体中,在深夜喃喃自语,“鱼鱼,我不可能让你和他在一起的。”
清醒着的不会应他的人,反而睡着了开始回应,“江淮序……我讨厌你。”
“我喜欢你就行了。”
强扭的瓜甜不甜,扭了才知道。
“口是心非的鱼,明明就很喜欢。”
怀中的女人没有回她,安静的夜晚只有蝈蝈的鸣叫。
次日,江淮序和陆云恒迎来他们人生中第一次直播,状况频出,好在凭借他们两个人的机智化解了。
温书渝买了流量券,又托朋友增加热度,花钱铺热搜,直播总算不是无人问津。
最大功臣是江淮序和陆云恒。
不得不感叹电商的威力,积累的货品去化得七七八八,剩余的供给本地商超。
解决了最大的困难,江淮序搂住温书渝,“鱼鱼,不要再见陆云恒了。”
温书渝:“我看你俩配合得很默契。”
“我是为了你,忍气吞声。”
说得他很惨似的。
播了一晚上,其他人也很辛苦,各自回去休息,他们两个留在院中。
三个人都已冲过澡,温书渝给他们买了吃的,放在院子里,多亏江淮序的防蚊贴,她才免于蚊虫的叮咬。
烧烤放在桌子上,两个人不吃,拿着啤酒在那哐哐喝。
气氛变得诡异,局势一触即发。
如同今天晚上黑沉的夜,一颗星星都寻不见。
陆云恒喝掉一瓶酒,“江淮序,你们才多久的感情。”
江淮序摸摸温书渝的头,柔声说:“鱼鱼,你先进屋,我和他聊聊。”
温书渝听他的话,乖乖进了屋子。
平静几秒,江淮序咽下一杯酒,坚定开口。
“我对她的喜欢,比你想象得多得多,也比你想得要久,更比你想得要坚定。
她是我唯一的偏爱,为了她,我可以放弃出国,为了她,我可以忍那么多年。
你呢?你只会吊着她,用似有似无的喜欢吊着她,留她一个人难过。”
直接说懵了陆云恒,久久反应不过来。
江淮序停顿几秒,“你从来就没有把她放在过第一位。”
一字一句砸在陆云恒的心上,震碎他的庆幸。
温书渝靠在门上,鼻头酸涩,抬起头,不让眼泪掉下来。
难怪江淮序让她进屋,剖析她那些年的喜欢,不想她听到这些话,想起曾经的过往而难过。
江淮序凛声警告陆云恒,“鱼鱼是我老婆,我很爱她,希望陆先生不要再来打扰我们的生活,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他没心情去吃饭,江淮序大跨步走进室内,和温书渝撞见,“我去和他谈谈。”
江淮序拉住她的胳膊,“你和他谈什么?”
不顾院中的人,温书渝踮起脚亲了下江淮序的嘴唇,“别乱吃醋,等我回来哄你。”
果然,江淮序放开了她。
温书渝跑着到陆云恒前面,将编辑好的话迅速说出来,“陆云恒,从我知道你要出国的那天起,我就放下了对你的喜欢,我可以和你一起出国,你连问都不问我。”
陆云恒不敢看她的脸,盯着远方的群山,“我舍不得,我知道你愿意,但我不想你看到我的窘迫,小公主要永远高高在上,怎么能陪我吃苦呢。”
从少年时喜欢的人,唯一喜欢的女生,直到现在亦如此,怎么会轻易忘记。
他就像被大山困住的人,困住了自己,丢掉了挚爱。
他有苦衷,过去的终归过去了,在他心里,还是不够坚定,可以有很多种解决方法,他选了最下策的。
温书渝面色沉静,“在我过得很好的时候,你又回来打扰我的生活,如果这是你的喜欢,那太可怕了,我很喜欢江淮序,不想他难过,不想他吃醋,所以这是我最后一次和你见面。”
说完便走了,没有任何留恋。
陆云恒看着两个人的背影,他们两口子越来越像。
准确来说,是一直都很像。
江淮序将温书渝揽在怀里进了屋,语气不太正经,“鱼鱼,你怎么哄我啊?”
温书渝拍他一下,“你都听到了,那就是哄。”
他一直站在原地等她,话听得一清二楚。
“你好敷衍,老婆。”江淮序低头衔住她的唇瓣,从客厅亲到卧室,压在门板上深吻。
顿时意乱情迷,手乱摸起来。
温书渝提醒他,“这里隔音不好。”
江淮序语调闲散,“宝宝,这不是很刺激吗?”
听了他的话,温书渝竟然隐隐有期待。
不够爱
不敢发出什么声响, 两人尽量控制动作幅度,只是越小心,内心的欲望扩张得越大。
像充盈的气球, 一滴橙汁即可燃爆。
江淮序去解温书渝的纽扣, 温书渝得以喘息, “问题来了,你带套了吗?”
男人手指一顿, 卡在了贝壳扣上,漆黑的双眸茫然瞬间,“没有, 我是来哄你的,又不是来做这种事的。”
镇上的房屋层高比城里高, 白炽灯闪射而下,被空气稀释, 两个人眼神凝视而笑。
江淮序将她拥在怀里, 不敢再造次。
温书渝:“那怎么办?”
江淮序敛眸思索几秒,“我抱着你亲一会就行。”
“要不……”
猜到她肯定想说那就不用套了, 江淮序直接截断,“不可能。”
结扎不足三个月,他不可能冒这个险。
温书渝环住他的腰, “江总,那你忍一下吧, 你忍了那么久……”
原本想说, 也不差这一两天。
她突然想起, 江淮序说“忍了那么多年。”
和他之前说的订婚后是对不上的。
她记忆力不差, 甚至是她的优势,遥遥领先江淮序的最大优点。
江淮序未有察觉, “忍了那么久,然后呢?”
温书渝淡淡说:“也不差这一两天。”
“是,我抱着你,就满足了。”
由于没有避孕套,温书渝和江淮序在床上抱着睡觉,谁都不敢乱动,生怕忍不住。
蛐蛐在墙根下“吱吱”鸣叫,不知名的鸟飞上了寂静的夜。
竹林沙沙作响,送去夜的摇篮曲。
温书渝抬眸笑:“江淮序,你哄人好敷衍哦,都没说什么好听的话,也没什么礼物,人来了而已。”
江淮序哑然失笑,是他的失误,“你想听什么?”
温书渝敲他一下,“你自己想。”哪有人哄人还问对方要标准答案的呀。
江淮序把玩她的手,扭头贴在她耳边问:“老婆、鱼鱼妹妹。”
“嗯?”温书渝等着他的下文。
“是bb还是宝贝,或者是宝宝、乖乖?”
温热的气息熨烫她的耳朵,磁性深沉的嗓音连着闷笑灌入耳中。
以往是在床上喊的,bb反而是第一次听他喊。
温书渝呼吸一滞,心脏乱了一拍,禁不住他偶然的捉弄。
遂而转了话题,“江淮序,你在院子里说的是什么意思啊?”
“哪句?”他在院子里说的太多。
温书渝重复:“就什么喜欢很久、忍了很久。”
她还是听见了所有,不想让她听到陆云恒没有将她放在第一位的话,结果人的注意力全在他的真情流露中。
温书渝用清亮的杏眼盯着他,想要捕捉他的微表情,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江淮序纠结要不要说实话,屏住呼吸,“鱼鱼,可能我自己都不知道,我
铱驊
也许很早就喜欢你了,从小的相处让我后知后觉,看到你相亲才恍然大悟。”
不算说谎、也不算说开,是他能想到的两全法子。
温书渝收起打量的目光,没有小动作,“原来这样啊。”
江淮序:“我重新给你买了一盆花,之前的花……”
温书渝:“被你摔了?”
江淮序仰头笑,“我又没有暴力倾向。”
解释之前的那盆花被他捐了出去,原来自己可以这么小气。
温书渝作势要打他,“一盆破花打发我啊。”
江淮序抓住她葱白的手指,放在嘴边啄了一下,“那不是,让我想想送你什么好。”
指尖的酥麻感直抵心脏,温书渝猛然抽回来,“你打住,你‘兄弟’应该不想你靠我太近。”
江淮序握得更紧,“没事,让它受着。”
两个人躺在床上,聊到小时候,第一次吵架是温书渝和别的男生出去玩,被江淮序说,她气得一周没有理他。
最后是江淮序主动道歉。
他们吵得最长的一次架是江淮序知道她喜欢陆云恒之后,和她说不可以早恋,两个人足足半个月没有说话。
后来才发现,这次冷战,只是开始。
一周、两周,一个月、两个月,一年、两年再也没有了交集。
今夜,他们说了许多许多话,从摸龙虾说到结婚,好似要补齐欠缺的那几年。
记忆的指针走到现在,结婚仿佛是很久选的事情,温书渝躺在江淮序的臂弯中,“你和我说结婚的时候,我第一反应是你疯了,我俩那时已经小十年不熟了。”
说句不好听的,她都忘了江淮序的喜好,对他的了解仅限于邻居家的竹马。
江淮序轻声说:“没有疯。”
想结婚的人,自始至终,只有你。
从无第二个人。
温书渝张开嘴巴打了哈欠,声音越来越弱,“我以为我这辈子不会再次喜欢上你的。”
“我爱你。”
最后三个字是用气声说出来的,听得模模糊糊,似是而非,江淮序又没法将人摇起来再问一遍。
“睡得倒挺香。”什么是不会再次喜欢上他,江淮序百思不得其解。
扔下一个钩子就跑,让他在深夜里多想。
“喔喔”公鸡打鸣,晨曦拉开了新的一天,袅袅炊烟飘在空中。
被温书渝枕了一晚上,江淮序的胳膊早就麻了,轻轻抽出来。
出去给温书渝买早饭。
在早点铺遇到陆云恒,他的黑眼圈遮挡不住。
昨晚没有睡好。
江淮序不想和他打招呼,当做纯陌生人。
陆云恒亦如此,完全睡不着。
他天真地以为,他就去两年,温书渝不会喜欢上别人。
怨不得旁人,是他没有抓住。
江淮序一个闲人,一整天做好温书渝的小跟班,镇子上都知道,温律师有个黏人的老公。
他出去接电话的功夫,温书渝不见了,给他留了个信息,【我出去一下,很快回来。】
左等右等,天完全黑透,温书渝仍没有回来,电话打不通。
江淮序拿起外套出了门,询问有没有人见到温书渝。
有人说看到温律师一个人上了山,替她指了路。
大晚上的,她上山干嘛?
当下这个问题不重要,秦思晚不放心,找了一个熟悉山路的村民带他们上山,江淮序边走边打电话,开始是无人接听,后来是停机不通。
陆云恒在人群中也听到了,和江淮序一起,“电话不通。”
“欠费了鱼鱼没有及时交。”从小就迷迷糊糊的,收到欠费短信看过就忘。
江淮序不敢一直打电话,怕温书渝的手机电量支撑不住,三个大男人上了山,沿着蜿蜒的小路喊。
隔十分钟打一个电话,交过话费之后迅速接通,江淮序立刻问:“你在哪儿?”
“我在……”温书渝望望四周,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清,还有风吹树叶的“哗哗”声,温书渝抱紧胳膊,“我一时间想不起来这棵树的名字了。”
最后想了一个形容词,“和蝴蝶一样的。”
江淮序马上明白,“在原地等我。”
温书渝应声,“你快来,我手机快没电了。”
“好,你留着电,别怕,我马上来。”江淮序轻声安抚她。
挂了电话,陆云恒问:“和蝴蝶一样,那是什么?”
江淮序:“是银杏树。”转头问叔叔,“这山上哪里有银杏树?”
带他们上山的村民立刻明了,“只有一棵,跟我来。”
陆云恒不解,“银杏树的树叶不是和扇子一样吗?”
江淮序解释,“小时候鱼鱼觉得是蝴蝶,一直喊蝴蝶树。”
那时他们还住在老城区,小区门口的环城公园里有一棵很大的银杏树,每到秋天树叶变黄,像无数只黄色蝴蝶在空中飞舞。
温书渝便一直喊蝴蝶树。
独属于他们两个人的暗号。
村民带他们走了半个小时,终于看到了银杏树。
“鱼鱼。”
是江淮序的声音,温书渝寻着声音在周围寻找,逆着光她看不清楚来人的脸。
从声音里听出了焦急。
“我在这里。”温书渝回应他。
男人身姿笔挺地朝她的方向跑,步履加快。
夜色朦胧,沾染少许微光,他踏月而来。
温书渝跑到男人怀里,江淮序伸出双手接住了她,抱在怀里,“江淮序,你终于来了,草丛里有蛇,啊啊啊吓死我了。”
直到看见她,江淮序悬在嗓子眼的心才落下去。
紧紧搂住她,像抱考拉熊,轻抚她的背,“鱼鱼,不怕,不怕,我来了。”
缓了几分钟,两个人悬着的心都放下了,江淮序说:“我背你下山。”
指了指自己的背。
温书渝:“好。”她被蛇吓得腿软,慢慢爬上他的背,搂紧他的脖子。
陆云恒和村民在前面带路,江淮序背着她走得慢,落下了一截,“你怎么来山上了?”
温书渝说:“听说山上有棵姻缘树,祈福很灵,在黄昏的时候最灵,我就来了,结果我下山走错了路,就迷了路。”
绕来绕去,又绕回起点。
手机只剩下1%的电,温书渝找出两张图片,放到江淮序眼前。
“这是上次的祈福牌,这是这次的祈福带,都是我亲手挂上去的,会保佑我们长长久久。”
红色的祈福牌和他丢掉的那个一模一样,只是这个颜色鲜红,瞥到了上面的字,江淮序和温书渝会长长久久。
祈福带上是同样的话,随清风飘扬,天空漫过大片橙色晚霞,与心愿合影。
她上次去是为了两个人的感情祈福,而他却误会了她,“对不起,鱼鱼,上次我误会你了。”
温书渝佯装生气,“是吼,回去罚你跪榴莲。”
江淮序点头,“好,任由老婆处置。”
一回头他对上温书渝明亮的眼睛,她的眼里浮现浅浅笑意。
即使刚刚被吓坏了。
“我们下次一起去祈福吧。”温书渝提议。
江淮序:“好,以后不允许单独上山,太吓人了。”
想想就后怕得紧,万一蛇是毒蛇呢,万一还有其他动物呢。
温书渝摸摸鼻头,“好,我也不敢了,我可以自己走路了。”
江淮序放下她。
走了几步路,与前人的距离越来越远,温书渝悄声说:“江淮序,我有话想对你说。”
江淮序头低下去,问:“什么话?”
温书渝拽着他的衣领,含住他的唇瓣,亲了一下。
还是村里的传说,和摩天轮的传说类似。
男人浓密的睫毛印落阴影,映满她身影的墨黑眼眸里满是惊诧。
江淮序揽住她的后脑勺,垂头吻了上去,抵开唇齿,深吻她。
温书渝下意识想推开他,“前面有人。”
“没事,看不见。”江淮序关闭手电筒和手机闪光灯,瞬间隐匿在树丛里。
该让陆云恒体会下嫉妒、吃醋的滋味
䧇璍 。
回到住的地方,江淮序哄完温书渝睡觉,一个人走到院子里。
他让温书渝将两张照片传给了他,欣赏照片。
陆云恒同样在院中,看到江淮序一个人出来,便问道:“她睡了?”
江淮序只顾看照片,轻微点头,并不在意他。
陆云恒出声,“其实,我很嫉妒你。”
江淮序抬起头,略微颔首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陆云恒喝下一口啤酒,“你的父母很恩爱,家世和鱼鱼很般配,你们又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高中的时候你们看着呛声,但默契是无人可以打破的,她会下意识担心你,可能鱼鱼自己都没有感觉。”
江淮序眉峰紧拧,“你不要喊她鱼鱼,这个昵称是我起的。”
“你很早之前就喜欢鱼…她了吧。”
不需要江淮序的回答,看他表情,陆云恒百分百确定。
之前的一切异常都有了合理的解释,为什么对所有人都温和的江淮序,独独对他冷漠。
江淮序收起手机,盯着陆云恒,“是。”
语气沉沉补充一句,“比你要早。”
陆云恒:“那你就看着我们……”
看着你们恩爱。
江淮序蓦然勾了下唇角,继而冷声道:“如果我知道后来你不是把鱼鱼放在第一位,我肯定和你抢人,怎么会轮到你去伤害她。”
可惜人生,没有如果。
他的声音不自觉扬起,凛声强调,“什么父母、怕她吃苦都是借口,说到底还是不够爱。”
够爱会想办法解决困难,而不是一走了之。
江淮序直戳他的痛点,将他不敢说的话掏出来,放在台面上“晾晒。”
他说的是血淋淋的事实,但凡够爱怎么会这样,陆云恒倚靠墙支撑。
江淮序说中了他的心里话。
考虑了父母,唯独没有考虑温书渝。
明明没有希望,却害怕接受现实。
江淮序最后和陆云恒强调一次,“离开这里之后,结束掉你爸妈的官司,鱼鱼不会再见你,不会和你有任何交集。”
屋内的女人因为渴,起来找水喝,将室外两个男人的对话听得七七八八。
温书渝听到了那句,比你要早,是早什么呢?
断裂
说完这些话, 江淮序便回了屋子,留陆云恒一个人在院子中,瘫坐在凳子上, 久久不能回神。
今天的夜和往常一样, 望不到尽头的黑。
温书渝手捂着嘴巴打哈欠, 假装才醒过来,“你怎么出去了?”
江淮序敛眸思索, “出去接了个电话,你怎么起来了?”
用余光瞥了下院子,陆云恒不在院中, 稍稍放心。
温书渝眸光微转,嘴角扬起一抹弧度, “我来找我老公,他好像丢了, 你看到了吗?”
“没看到, 我赔你一个吧。”说话间,江淮序抱起她, 向屋子里走去。
“也行,看在你长得好看的份上。”
两个人一齐笑了。
温书渝趴在他胸口,连忙说:“我渴了, 出来找水喝的。”
“我去给你拿。”
桃山镇工厂的事情,温书渝逐渐放手, 让苏念负责, 锻炼她独立办案的水平。
次日, 一行人返回南城, 出发地、目的地一致,买了同一车次的高铁。
车厢号不同, 陆云恒婉拒了升座的邀请,温书渝和江淮序乘坐商务座。
连带着苏念都沾了光,“鱼鱼姐,破费了。”
温书渝望着身侧的男人,嫣然笑出声,“从你鱼姐夫零花钱里扣。”
苏念八卦,“姐夫零花钱多少?”
回想那一串暧昧的数字,温书渝不想说,偏头看窗外的风景,湛蓝的天空中,云压得很低,仿佛伸手就能摸到。
一团白云飘在上空,好似一条奔跑的小狗。
温书渝用手描摹云的形状,一道清冽悠悠的男声灌入耳中,“1314.52元。”
转头睨了男人一眼,江淮序只是凝视她笑。
苏念懊恼,她为什么要问,吃了一嘴狗粮。
回到南城,陆云恒父母的离婚官司确定开庭日期,温书渝和他的沟通由苏念在其中转达。
在桃山镇,苏念已经将三人的关系摸得清清楚楚,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她还是明白的。
很快,便到了开庭日期,是一个雨天,阴雨绵绵,打湿了黑色裤脚。
温书渝内心忐忑不安,没有家暴、出轨等过错,纯粹因为过不下去了,离婚诉讼的官司,胜算并不大。
法院之前派了调解员,调解失败。
阴沉的天气,人的心情愈发低落。
林玉华反而是其中最乐观的人,鼓励他们,“一次不行,就两次,两次不行就三次。”
被生活磨灭了性情的人,已经看透。
上午十时,三个人进入到法庭,找到原告席落座。
是陆云恒和林玉华第一次来到法院,与电视里看到的法庭不一样。
整间屋子很小,只有两张旁听座椅。
温书渝看出他们的疑问,压低声音解释,“大部分法庭都是这么小的,你们在新闻上或者电视里看到的都是审理大的案件。”
又补充了一句,“阿姨,您不用紧张,有什么说什么,法官不吃人,可以玩手机,可以看电脑,实在要是紧张,说慢点也没事。”
通过这段时间的接触,林玉华明白儿子为什么喜欢温律师了,长相、能力不必说,被父母宠着长大的女生,一点也不娇生惯养,内心还很柔软。
终究是他们家没有福气。
“好,麻烦温律师。”
法官一锤落下,案件正式开始。
林玉华拒绝调解,诉求只有一个,便是离婚。
而陆云恒站在儿子的角度,说了下这些年父母的感情状况。
他听从温书渝之前说的话,不说模棱两可的话,只强调两个人关系不好,经常吵架、分床睡,意在表达父母关系早已破裂。
不到最后一刻,温书渝不敢奢望,曾经家暴的案子一而再再而三才离成功,更何况这个。
法官宣布休庭。
三个人在原告席上等待,并没有交谈。
离婚官司当庭宣判的案例少,更多的是,打回去调解,调解不成再提起诉讼,费心费力还费时。
短暂的等待后,法官当天宣判,判离。
老天真的开了眼了。
从法院出来,雨已经停下,太阳透过云层洒向大地,染暖空气。
林玉华自觉去远处等儿子。
陆云恒纠结出声,“鱼鱼,我欠你一个拥抱。”
他其实想说,还有一个吻。
因为他的不坚定,丢掉了眼前的女孩,如果……
人生没有如果。
温书渝面容疏离,“不用了,再见。”
“祝你幸福。”陆云恒望着她的背影,说出了发自内心的祝福。
两个人在法院门口分道而行,一个向东、一个向西。
这一次是真的再也不会见了。
温书渝拉开停在路边的黑色轿车,江淮序一直在门前等待,看她的表情就能知道判决结果。
“他和你说什么?”
“祝我幸福。”忽略掉说拥抱的话。
江淮序踩下油门,幽幽地说:“我看不真心。”
他在车里看得一清二楚,陆云恒抬起又放下的手。
当时他都把手放在车门上准备下去了,看到温书渝向后退了一步。
温书渝偏头看一眼开车的男人,唇线紧抿,眉峰紧皱,“管他真不真心,左右和我无关,我的幸福是你给的,又不是他祝福来的。”
这一段话安慰到了江淮序,嘴角上扬,“以后不用再见面了吧。”
醋意溢满了整个车厢。
“噗嗤”温书渝笑出声,“不会了,剩下交给苏念
銥誮。”
结婚有段时间,温书渝对江淮序的了解,像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她要回公司一趟,处理离婚案的收尾。
日落西沉,温书渝下班走到地下停车场,刚打开车门,闻到一股香味,定睛一看,后面座椅上放着一个榴莲。
“你买榴莲干嘛?你不是最讨厌这个味道嘛。”温书渝坐进副驾驶,江淮序默契地给她系上安全带。
小时候,第一次接触到榴莲,江淮序躲得远远的,只有她吃得很香。
后来榴莲变得常见,妈妈们都接受了这个味道,江淮序还没有。
温书渝说是疏远,其实对他的喜好烂熟于心。
江淮序刮了下她的鼻子,“哄我老婆,必须爱屋及乌。”
在超市看到了榴莲,想到她爱吃,买了一整个。
即使他不喜欢这个味道。
温书渝眉梢染上狡黠的笑,“那我想看你跪键盘,打出、打出‘江淮序是大坏蛋,温书渝讨厌江淮序’这几个字。”
难度不小,江淮序无奈点头,“鱼鱼说什么就是什么。”
踩着夕阳回到家,温书渝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剧,江淮序不知道在书房鼓弄什么。
长时间没有声音,温书渝进房间去找,只见江淮序在拆键盘,连忙过去抱住他的腰。
“你来真的啊?我是开玩笑的。”
江淮序的手上有灰,没办法拨开她的手,侧目而视,“没有,键盘坏了,我换一个。”
书桌上有一个包装盒,她闹了乌龙。
两人回到沙发上,温书渝的头枕在江淮序的腿上,玩着他的左手手腕。
冷白色腕骨处,清晰可见蓝绿色血管。
婚后最长做的事情,便是什么都不想,听着电视里的声音,最爱的人在身旁。
她的手掌向上滑,又滑下来,像玩滑滑梯,摩挲手绳的三颗珠子,佯装好奇,“你的手绳在哪个寺庙求的平安啊,我也想带一个。”
江淮序用最快的速度组织好谎言,“白马寺,好多年了,估计都不卖了。”
“那就算了。”温书渝捏住珠子,故意地说:“上面是三颗珠子,不会是哪个女孩的名字缩写吧。”
脸颊垂下去,眼神里聚了凛冽的神色。
江淮序心脏“咯噔”一下,“不是,是平安符三个字。”
“我想也是,你有喜欢的人,我怎么会不知道呢。”
温书渝心说,看你能装多久,等她收集好所有的证据,放到他的面前,再拿什么狡辩。
她隐隐有个猜想,亟待验证。
有个最好的办法,就是找到他的盒子,盒子里一定有猫腻,就是不知道被江淮序藏哪里了。
她翻遍了整个家,都没找到,平时家里的收捡都是江淮序做的。
太能藏了。
“是啊。”江淮序确信,她应该是猜出了什么,反复试探。
所幸温书渝没有过多纠结这件事。
给了他缓冲的时间。
结果她一直不提,认真看她追的电视剧。仿佛又像他的错觉,或许她真的只是随意一说。
周末,不需要早起,晨温温凉,温书渝早早起床,轻手轻脚走到衣帽间,取下一条黑色领带和一条黑色丝巾。
轻轻地用在江淮序的身上。
“淮序哥哥,该我报仇了。”他的眼前黑天黑地,什么也看不清。
手腕也被用丝巾绑住。
男人醒来,动弹不得,温书渝在他耳边吹气,撩拨得他七上八下。
腹部收紧。
江淮序活动两下,挣脱不开,“宝宝,松开我。”
温书渝又打上一个蝴蝶结,“我不,这就是有来有往。”
她的手掌向下探,观察男人的神色变化。
眼睛被蒙住,看不到眼神,喉结十分明显上下来回滚动。
她动,他的喉结跟着动。
连带着轻喘声从喉间溢出。
磁性、性感,充满男性荷尔蒙。
温书渝的嘴巴贴上喉结,含住、摩挲、打转,用膝盖顶住昭彰,看他因她的挑逗而兴奋的反应。
“老公,你摸摸我。”温书渝拉着他的手,覆上了一片柔软的区域。
江淮序摸索按一下,她“嗯”一声,音调正好落在他的喉结处,嗓音里那一声声“嗯”侵蚀他的心脏。
消耗他的耐心。
“好了,结束,没劲。”他压根就克制不住。
江淮序隐忍到极致,配合她的游戏,得到没劲的评价。
温书渝起身的一刹那,被江淮序拽住手腕,压回床上,密密麻麻的吻随之落下来。
吻到她失神,呼吸彻底乱了节拍,紧绷的线条逐渐柔软。
江淮序方才开口,“宝宝,接下来换我了。”
嗓音暗哑发沉,像是经过沙砾的打磨。
他怎么轻而易举挣脱了束缚,原来之前只是陪她玩玩而已。
温书渝眼神里似乎有小鹿乱撞,不安地问:“老公,玩什么呀?”
江淮序吻上她的脖颈,含住她的脉搏,“当然是数7游戏,错了要受惩罚。”
“怎么玩?”
“你数数字,每当到7的倍数我就停下。”
到第一个“7”时,江淮序老老实实停下。
到“14”时,他突然加快节奏,震碎了她的声音。
原本的节奏被打乱,她不知道数到哪儿了。
无奈只能重开一局。
江淮序咬住她的耳垂,“重来是加倍的哦,老婆。”
“是你作弊,14的时候没有停下。”
“那我忘了。”轻描淡写一句话,受累的是她。
他好像格外喜欢落地窗,总是抱她去窗户前面,“老婆,看。”
窗外月色朦胧,几颗星星点缀了黑沉沉的夜。
她的手掌抵住落地窗,腰间传上一股力量,将她转了个身,圈在怀中。
十指紧扣,举过头顶。
江淮序吻得她嘴唇发麻,太过激烈,两个人跌回床上。
她趴在床边,承受着男人恶劣的行径。
含颤的尾音里,温书渝的手指勾到了绳子,手绳断裂,珠子不知道蹦到了哪里。
江淮序不在意,“不找了,又没什么。”
天助他也,秘密成不了秘密的时候,就消失了。
“老婆,好爱你。”他说过很多次喜欢,第一次说爱。
趁着江淮序去卫生间洗漱,温书渝在床的缝隙中,发现了那三颗珠子。
真是天助她也。
她的手掌心里躺着三颗珠子,平平无奇的红色塑料质感的珠子,像学校门口小摊小贩卖的廉价感,他竟然戴了这么多年。
答案摆在她的面前时,反而趔趄不前。
不敢看。
是她想知道的答案,同时也是她最害怕看到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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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子在温书渝的掌心中留在三个凹下去的印子, 印红了一片。
温书渝听到浴室内暂停的水声,匆匆将珠子收在床头柜的盒子里,推到最里侧。
她还没有做好看的准备。
或者说, 今晚还没有。
江淮序没有察觉到她的异样, 如往常一样搂住她睡觉。
日上三竿, 温书渝方起,蹑手蹑脚走进花房, 男人正在花房里浇花,没有注意到她。
阳光透过玻璃落在江淮序的肩上,渡上一层温柔的光。
温书渝从后面抱住江淮序, 挠他的腰。
笑声从胸腔溢出,手掌不稳, 提醒她,“水洒了。”
“水本来就是用来洒的啊。”
这句话也没毛病。
江淮序放下水壶, 举起手腕, 用眼神询问她是怎么回事。
他早上醒来发现手腕上多了一条黑色的手绳,上面是蓝水翡翠雕刻的小鱼, 鱼儿游在水中。
和对戒的设计如出一辙。
江淮序看了下温书渝的手腕,同样有一条新的手绳,只不过是红色的绳子。
她那时睡得正香, 不好喊起来问她。
温书渝仰起头莞尔一笑,“我买了一对手绳, 正好替补上。”
之前没有拿出去是没找到时机。
江淮序将两个手绳放在一起, “什么时候买的?”
温书渝松开他, 蹲下去看花, “前段时间,具体我忘了。”
之前的金枝玉叶她养了五年, 更多是习惯。
新的也很好看。
江淮序拉起她,含情的桃花眼盯着她,“手绳是你编的吧。”
温书渝疑惑:“你怎么看出来的?”
“因为编的很
忆樺
好。”
“你就哄我吧。”明明有一点粗糙,和专业的人编得差距很大。
江淮序失笑,“没有,你在我心里就是最好的。”
好好的,又表什么白。
“我也觉得我很好,漂亮又能干,你知道最重要的是什么吗?”
江淮序问:“什么?”
温书渝凑近他的耳朵说:“是喜欢你。”
留下男人一个人站在原地发呆,他这是被挑逗了。
温书渝趴在门框问:“江淮序,平安符的手绳断了没事吧?”
江淮序轻摇头,“或许是完成了使命。”
完成了他内心多年的夙愿。
温书渝回到卧室,换上连衣裙,她还是不喜欢下了床穿睡衣。
床头的手机亮起,捞起手机查看,微信有一条信息。
来自叶可一:【温律师,很抱歉这么长时间没有回复你,实在是中间太忙,也不知道怎么和你说,我不准备离婚了,很感谢你这段时间的安慰,抱歉打扰了你这么久。】
离婚官司反悔得太多,温书渝见怪不怪。
旁人只道,过不下去就离呗,其实牵扯太深,不是那么简单,身处其中的人才会明了。
离婚不是分手,两者差距甚大。
尤其是有孩子的妈妈,更会因为想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庭而委屈自己。
感同身受是一个伪命题,针不扎在自己身上根本不知道多疼。
温书渝:【没事,不打扰,如果这是你深思熟虑后的结果,那我尊重。】
放下手机,又拿起来补充一句,【愿你安好,有需要再找我。】
叶可一:【好的,温律师愿你安好,我编了一束花寄到律师事务所了,你不要嫌弃哦。】
温书渝:【不会,你手艺那么好,要开心。】
叶可一隔三差五会送她做的DIY小物件,发卡、头绳之类的。
翻了下她的朋友圈,被孩子占满,全围绕家庭,完全没有自己的生活。
多少女人结婚生孩子之后,只剩下一个身份,XX的妈妈。
温书渝合上手机,眺望窗外的蓝天,愿她未来一切安好。
然而,几天之后,温书渝接到一个陌生人的电话,归属地南城本地,里面传来一道很是熟悉的女声,“温律师,我是蒋倩倩,您还记得吗?”
她想不起来,沉默了几秒,听筒对面的人提示了一下,“叶可一的朋友。”
温书渝对她有点印象,“怎么了?”
怎么是叶可一的朋友找她,她和叶可一明明有联系方式。
顺着微弱的电流声传来的是抽泣声,缓了一会,叶可一才说:“可一她……她跳楼自杀了。”
温书渝张大嘴巴,“啊?怎么会这样?”
蒋倩倩抽泣地说:“我也不清楚,她和我发了一条信息,说下辈子再做好姐妹,然后,让我和你告个别,说耽误你那么久时间,最后还放弃了。”
手机突然掉落在沙发上,温书渝捡起来哆哆嗦嗦问:“她人怎么样了?”
蒋倩倩吸了下鼻头,“在抢救,我在手术室门口等着。”
“你加下我微信,就是这个手机号,有消息麻烦第一时间告诉我。”
温书渝又问了在哪个医院,几天前才和她说不想离婚的人,怎么会自杀呢?
挂断了电话,温书渝坐在地上靠在床边,指甲掐入手心。
江淮序进来看到她眼眶通红,在她旁边坐下,伸出长臂将她抱在怀里,担忧问道:“鱼鱼,你怎么了?”
温书渝环住江淮序的腰,在他的怀抱里,揪着的那根弦终于是断了,茂盛的睫毛被泪水打湿,豆大的泪珠不听使唤得从眼眶中,落下来。
回想叶可一和她的聊天,还有她的朋友圈,即使被生活磨平了棱角的人,分享孩子的时候是发自内心的快乐,还要送她她做的糕点和小饰品。
这样一个人,怎么会自杀呢?
江淮序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拍拍她的背。
温书渝哭了许久,鼻头泛红,整个脸颊全是泪水,才想起来回答江淮序的话,哽咽着说:“有个当事人自杀了,现在还不知道怎么样?”
她就是这样一个人,内心柔软得不得了,对一个接触时间不长的人,同情心都很重。
江淮序从床头抽出纸巾,擦掉她脸上的泪水,柔声安慰她,“哭成小花鱼了,去看看她吗?”
温书渝拍他胳膊,“等消息,我就是有点害怕,她前两天还要给我寄东西。”
“她肯定福大命大。”江淮序宽慰她。
等到傍晚,温书渝也没有等到蒋倩倩的消息,在心里替她祈祷。
一大早,蒋倩倩发来消息,【温律师,可一她手术顺利,昨晚脱离了生命危险,已转入普通病房。】
担心温书渝收到信息赶过来,早上才说,
两个人的心都落下去一点,蒋倩倩和她说了下具体情况,掉下来的时候,被一棵树接住,起到了缓冲作用。
温书渝:【那我稍后去看她。】
和江淮序说了一下,温书渝买了花束和营养品去往南城市第二医院,江淮序陪她一起。
跟着蒋倩倩发的地址和病房号,温书渝来到了12层,轻叩房门,“你好,我是可一的朋友,听说了这件事,来看看她。”
闻言,叶可一的丈夫季远抬起眼眸,上下打量了一下她。
明艳的面庞没有化妆,白色荷叶边衬衫加黑色直筒裤。
看似简单的穿搭,肩膀上挎的包他还是略懂一点,有段时间叶可一很喜欢这个奢侈品牌。
更何况,跟在她身边的男人,戴着的手表价值百万,对于手表,他可是行家。
他可不知道叶可一有这么有钱的朋友。
那便只有一个可能。
季远指着她不屑地说:“你就是那个律师啊,都是你的错,你为什么要劝她离婚?不离婚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江淮序将温书渝护在怀里,对着季远,目露寒光,“我劝你好好说话,我们是来探视病人的。”
季远不依不饶,“她有什么资格来探视,要不是她一直劝可一离婚,她会自杀吗?”
典型的甩锅人格,发生什么事就怨天怨地。
江淮序眼神沉下去,“她想离婚、要离婚,你身为她的丈夫不应该自我检讨一下吗?”
一下戳破他的心理,季远恼羞成怒,“我们夫妻感情好好的,都是她在其中挑拨,还不是为了想挣提成。”
他了解过,离婚诉讼案的律师,根据当事人分的财产拿相应的提成。
江淮序的手指在手机页面鼓捣几下,凛声说:“这句话我录下来了,涉嫌造谣。”
他知道,这个离婚案是没有钱的,还是法律援助。
季远在床边坐下,“录个音就想吓唬我,以为我是三岁小孩这么好骗。”
江淮序将手机揣进兜里,揽住温书渝的肩膀,“那你等着呗,老婆,走。”
在他们走后,医院发生的事情被路人拍了视频放在了网上,在当地传得沸沸扬扬。
有人下场引导舆情,在社交平台上发表了一篇文章,断章取义、挑起对立。
说他们夫妻关系多好,说江淮序仗势欺人,有钱人欺负穷人,说温书渝黑心,为了挣提成钱鼓动别人离婚。
将她和叶可一的聊天记录截图出来,“那我尊重”和“有需要再找我”这两条信息,特地标了红线。
明显是雇了专业的写手,知道如何避重就轻,知道大众喜欢看什么。
而且,热搜好像在转移什么话题,各个平台都在助力这件事的发酵。
一时间,都是攻击他们的声音。
温书渝坐在沙发上看热搜评论,气得将手机扔到沙发缝隙,“他们怎么这么容易就被挑起来啊。”
气愤不多,只觉得可笑。
怕她的心情受影响,江淮序寸步不离陪着她,“别看了,他们又不知道事情的原貌,现在的网络环境就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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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渝趴在沙发上,玩着玩偶,“我知道,就是觉得无语。”
恰巧,孟蔓打电话给江淮序,叮嘱道:“别让鱼鱼上网了。”
现在舆论局势根本控制不住,几个人的力量抵挡不了庞大的网民。
最重要的是,平台想要流量,还在推动。
她不知道温书渝的心情如何,刚还在和她发微信聊天,控诉她好无聊,一会儿说天气,一会儿问哪件衣服好看。
表面看着没事,但看多了负面评论不可能不难过,就温书渝的犟脾气,她说是不会听的。
江淮序快步走到阳台,扭头望了温书渝一眼,正在吃芒果。
郑重地说:“孟律师,我以温书渝丈夫的名义委托你,成为我们的代理律师,我要收集侮辱、谩骂、造谣、诽谤的信息,起诉他们,付出相应的代价,一个人都不放过。”
骂他的他不在意,骂他老婆的一个都不能放过。
孟蔓:“你放心,鱼鱼也是我朋友。”
江淮序打电话给江父,“爸,张助借我用一下。”
江父自然知道是为了什么事,“你随便用,我和他说过了,还有沈助一起。”
沈助理是温父的助理,多个人多个帮手。
加上孟蔓,四个人建了一个群,商量对策。
任由舆论发展,只会越来越遭。
现在都是实名制上网,取证方便一些。
在另一边,沈若盈、傅清姿和时予安单独建了一个三人小群,同样在商量怎么办。
傅清姿:【我认识平台的人,看看有什么方法?】
沈若盈:【鱼鱼也是倒霉,我去找人写澄清稿。】
时予安:【我回不去,你们替我去看下她,出钱买热搜、撤热搜记得喊我,不许抛下我!】
热搜天天挂着,家里人想不看见都难,活了26年,可算享受了一次明星的待遇。
黑红也是红。
温家父母和江家父母过来看她,温书渝跳起来抱住温母和江母,一只手挽住一个人的胳膊,“哎呀,我没事的啊,过几天热搜就散了。”
温母笑说:“我是想我宝贝女儿了,来看她的,她结了婚都不天天回家了。”
来之前,她和江淮序聊了一下,知道有他陪着没事,终究是不放心。
她的女儿她了解,又是好心被人缠上了。
一次次受伤、头破血流,仍然坚持,说句实话,她都佩服。
女儿比她想得厉害和勇敢。
温书渝回过头冲着江淮序说:“江淮序,我妈吃你的醋了。”
说完屋子里的人全笑了,笑声填满客厅。
又调皮,温母拍她的头,“这孩子,结婚还喊全名,小时候还喊哥哥,越过越回去了。”
温书渝吐吐舌头,“那现在又不能喊哥哥,老公喊着显得我好老,淮序又好奇怪。”
讲究这么多,江母被她逗笑了,“鱼鱼总有她的道理。”
江淮序对上女人的目光,微微挑眉,“鱼鱼喊习惯了,随她去。”
“你看,我老公都发话了。”温书渝伸出胳膊,“妈给你看我编的手绳。”
江母赞美,“嗯真好看,鱼鱼手就是巧。”
温母捧场,“什么时候也送我们一个啊?”
刚才才说她吃醋,还配合起来了,温书渝笑意盈盈,“回头就送。”
在温母和江母眼中,她什么都好,小时候画的画看不出来是什么,她们说是抽象派艺术。
学打围巾,线条歪七扭八,她们说好特别,是一幅画。
总之,什么都能夸出花来。
鼓励教育大于一切,除了在法律援助这件事。
她的工作温母从不打击,也只是担心她的安危,想让她换。
江母看到两个孩子的情侣手绳,走到江淮序旁边,小声问:“鱼鱼知道了吗?”
暗恋的事情,她不确定有没有戳破。
江淮序摇头,“不知道,我没想过要说,现在就很好。”
江母:“也好,毕竟暗恋是你一个人的事情,不要增加鱼鱼的负担。”
江淮序:“我明白的。”
不然也不会温书渝一而再再而三地试探里,选择说谎。
送走了父母,温书渝躺在床上和傅清姿开着语音聊天,傅清姿说她和宋谨南的进展怎么样了,问鱼鱼怎么办?
温书渝翻了个身,“小姿姿啊,感情的事,我只有12个字,放下助人情节,尊重他人命运,所以你的感情自己掌控去吧。”
她当然明白,傅清姿是怕她多想,特意打的语音电话,平时都是文字聊天。
“去吧,皮卡姿姿。”
傅清姿觉得她真的被刺激到了,平时哪里会这样说话,“那你准备好份子钱。”
温书渝倏地坐起来,“你来真的?不是愚人节玩笑?”
傅清姿大笑,“这有什么,比起你和江淮序,我们都是慢的。”
想想也是,温书渝去翻记账单,大叫一声,“小姿姿,我结婚你就给了200块!你走吧,我没你这个朋友,从今天起,我和你势不两立。”
傅清姿咕哝一声,“那时候我俩的确不是朋友啊。”
她能给就已经很给面子了。
温书渝逗她,“我把200块还给你,我们就两清,从此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
她今天戏瘾格外大,傅清姿想她是真的疯了,得快点解决网上的负面舆论。
“行,一毛都是爱。”
江淮序见她电话打得那么开心,不便打扰她,挂了电话才说:“鱼鱼,我们明天出去旅游。”
待在家里肯定会看评论,一定会受影响。
明白这是他的良苦用心,温书渝:“不用吧,我又没什么事。”
江淮序垂眸凝视她,“听话,就当陪我,我想出去旅游。”
桃花眼直视她的时候,她真的抵挡不住,“好,舍命陪老公。”
江淮序去衣帽间收拾旅游用的衣物,温书渝拉开床头柜找资料,瞥到最里侧的透明盒子,里面躺着三个珠子。
她都要忘了这回事了。
小小的盒子像潘多拉的魔盒,引着她去打开。
温书渝打开盒子,珠子表面已磨出许多痕迹,她对着顶灯一个珠子一个珠子看,勉强辨别出上面的三个字母。
YWS。
换种组合,那就是WSY。
她的名字的缩写。
温书渝握住珠子瘫坐在地上,真的是她的名字缩写,他究竟瞒了她多少事。
知道了答案,反而心思更重。
已经不需要其他了。
一个男人将刻有一个女人的名字的手绳戴在身上,那么多年。
傻子都知道是什么意思。
他为什么要骗她是平安符?
她问了很多次啊。
摊牌
门外江淮序喊她, “鱼鱼,你的证件在哪?”
温书渝慌忙收起珠子,拍拍脸颊, 神色恢复平静, “在我这里。”
单听声音是听不出来任何异样的。
温书渝拿起抽屉里的卡包, 边走边问:“我们去哪里玩?”
江淮序接过她的证件,放在一起, “去西南。”
出国来不及,看风景国内就很好。
“行,你来安排。”
和江淮序一同出去, 从来无需她操心。
小时候都做得游刃有余,更不必提, 现在的他,早已独当一面。
航班是第二天下午时分的, 江淮序不会选择早班飞机, 要考虑家里的小懒鱼。
到达候机大厅,两人坐在位置上等待检票, 温书渝向窗外望去,薄云似轻纱拂过,几缕长长的云弧线, 画出不一样的线条。
温书渝拿出手机想拍照,顺便画几个图案。
结果, 江淮序将她的手机没收, 递过去一部新的手机, “想拍照用这个。”
温书渝按亮屏幕, 手机没有插电话卡没有网络,只能拍照。
这是多怕她看到网上的恶评啊。
温书渝伸手想去夺手机, “我能承受住。”
自然没有得逞,男人将手机塞到随行的包里,护在自己手里。
江淮序摸摸她的头,“听话,乖,这几天你的眼里除了风景,只能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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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书渝仰起头看他,心情愉悦,得意地说:“那可说不准,也许还有别的帅哥。”
“你敢看别的男人。”江淮序勾住她的脖子,往怀里一带。
温书渝掐了下他的胳膊,“威胁我啊,我从小到大最不怕的就是你。”
以前小是让着她,后来长大后还让着她,她现在明白了。
不明白他为什么忍这么久。
江淮序:“从小你最大,但是你敢看别的男人,我一定会吃醋,吃醋的话……你明白的。”
温书渝佯装不解,“我不明白。”
“下不来床。”四个字烫到她的耳朵,泛起一层薄红。
机场广播打断了他们的调情,江淮序一只手推箱子,一只手牵住她。
打算过去旅游七天,部分行李走了加急快件寄过去,只有少部分行李是随身携带。
珠子被温书渝带上了飞机,在她斜挎的小包里,等网上的事情解决好,就摊开说。
飞机升空,南城越来越小,那些让她不开心的因素似乎变得遥远。
温书渝看着翻涌的云层,云卷云舒,心情跟着舒畅了一些。
网上的评论,说一点没有影响是不可能的。
说他们仗势欺人,说她吃人血馒头,想立好人设,只是为了圈钱。
有的连带父母一起骂,是她最难以接受的。
负面情绪接收多了,人会陷进去、怀疑自己。
江淮序看着温书渝的后脑勺,握住她的手掌心,“不用去想,我会解决。”
温书渝回转头,“捂住他们的嘴吗?”
她知道如何做,即使舆论甚嚣尘上,该属于她的道歉,一个都不能少。
江淮序深邃的眼眸沉下去,“让他们付出应有的代价,这件事交给我和孟律师,你就负责吃喝玩乐。”
她一个律师,不让她上场,温书渝玩着他的手指,蜷起展开,“这样显得我很没用啊。”
江淮序反握住她的手,“这一周,你就老老实实做个没用的废鱼。”
温书渝咯咯笑,“那我就当一条咸鱼好了,等你们的好消息。”
她想为自己出头,但再次看到那些评论,情绪一定会受不了,不然昨晚也不会失眠到大半夜。
没有一个人是神。
更何况神有七情六欲后都不管不顾下凡。
温书渝打了一个哈欠,一觉醒来,夕阳已经没入大地,夜幕刚刚落下。
飞机平稳着地,落地枫城市国际机场。
枫城市位于西南区域,对他选择这个地方并不吃惊。
小时候看过的一部电视剧,心心念念要来这里玩,父母那几年正是拼事业的黄金期,并没将她随口说的话,放在心上。
而她在电视剧播完之后也忘了这件事,转而吵着要去游乐场。
温书渝直接问:“你是因为我小时候吵着要来这里吗?”
她在看剧最兴头的时候,闹得不行,江淮序哄着她,说暑假带她去。
每一次,她回忆从前的事,都有一种江淮序是“大哥哥”的错觉,无条件迁就她。
明明他们一样大。
江淮序坦诚,“是的,小时候我答应带你来,爸妈都不放心,后来你和朋友来,我总是觉得欠你一次。”
他在弥补他的言而无信,虽然这个约定过去快20年了。
这句话更加坐实了他对她的关注,她和沈若盈是六年前来的枫城市。
久到她都快忘了来过,每年旅游的地太多。
温书渝忽然想抱抱他,“江淮序,你怎么这么好啊?我怎么才发现呢?”
想也就这样做了,伸出手臂环住他的背。
“因为……”江淮序的话语戛然而止。
因为你的心里眼里,只剩下另外一个人。
自然看不见他。
转而说了另外一句话,“现在发现也不晚。”
枫城市属于高海拔地区,入夜后温度降至个位数,温书渝身上单薄的小衫抵挡不住。
出机舱前,江淮序拿出他的外套给温书渝穿上。
扣子一颗一颗扣上。
温书渝看着身上宽大的西服,笑他,“你是不是故意的,我有外套不拿给我穿。”
她都看见了,装在旁边的袋子里。
江淮序:“是,我想看你穿我衣服。”
最想看她穿他的衬衫、T恤。
“有些不会让你看喽。”温书渝悠闲踏步,像偷穿了大人衣服的孩子。
江淮序雇了一个当地的向导,带他们自驾游,晚上接机也是她。
向导是女性,倒是让温书渝吃惊,转而一想,也正常。
妇女能顶半边天,女性也能做好一般人觉得应该是男性才能做好的工种。
而且比男性做得更出色。
坐车半小时到民宿,一室一厅的房间,温书渝无心欣赏,累得爬不起来,在床上迷迷糊糊睡着了。
半梦半醒之间,听到客厅里的男声,往日里清冽的男声,今天格外严肃。
“孟律师那边会做公证,明天发布律师函,造谣生事的人,一个都逃不掉,尤其是无良自媒体,吃人血馒头不吐骨头,火上浇油,我要告到他们破产。”
江淮序坐在沙发上,揉了揉眉骨,事情还在发酵,让温书渝不看手机是对的。
听到走路的脚步声,江淮序掀起眼眸,“吵醒你了吗?”
语调又变得温柔,和刚刚她听到的声音,完全不一样。
温书渝微微摇头,“不是,没洗澡睡得不舒服。”
她知道江淮序在处理网上的事情。
她也知道好姐妹们都在为她保驾护航,日夜忙碌。
只有她被保护起来,安安心心吃喝玩乐。
温书渝明面上看着没事,在半夜的时候,还是会惊醒,像踏空了楼梯。
江淮序会立刻反应过来,双臂搂紧她,轻拍她的背,“别怕,我在。”
梦里所有人都在指责她,明明她没做什么事情啊,温书渝趴在江淮序怀里抽泣。
“一定让他们给你道歉。”
事情的反转发生在第三天,叶可一醒了过来,发布了一条视频。
“大家好,我是叶可一,我上午刚醒来,听父母说了这件事,在这里真诚地向温律师道个歉,我的丈夫给温律师带去了这么大的困扰,她劝我离婚是对的,因为她知道我受了多大的折磨,另一方面关于提成是子虚乌有,温律师接我的案子,不收一分钱。”
还清了温书渝的清白。
如果万一没有醒来,脏水就这样被泼了。
而有关她做的法律援助案子也被挖了出来,经常接没有钱的官司。
即使是当天第一时间就澄清的,奈何当时无人在意,无人问津。
少数人相信,抵不过万千网友。
陈锦年也将他的事情发布在网络,一时间舆论再一次反转,从骂温书渝,变成称赞她。
舆论是把双刃剑。
就像水,可载舟,亦可覆舟,
未知全貌,不予置评八个字多么重要。
即使谣言被澄清,但该起诉还是要起诉。
孟蔓打电话过来,主要有两件事,一是他们离开南城之前去警察局报案,目前已经立案调查,季远被暂时拘留,等待审问。
第二件事,则是关于评论,“有些发布者是未成年。”
江淮序站起来走去客厅,凛声说:“成不成年都不是三岁小孩子了,有些评论是不知道真实情况,我可以理解,有些是直接造谣,还造黄.谣。”
他不忍看下去,不知道那些人怎么能说出来。
他宠到大的老婆,捧在手心的女孩,凭什么受到他们无端的指责和谩骂。
凝了凝神强调,“人要为自己说过的话负责,还有没经过调查转载的大V和自媒体,我的诉求是赔偿精神损失费加七日道歉,所有平台发布手写的楷体字的道歉书,不可以涂抹,不可以有错别字,不可以不清晰,不可以不真诚。”
这么严格,堪比新闻稿件。
江淮序望着屋里熟睡的女人,又继续补充,“还有一条,不可以低于1314个字。”
“我和你想的一样,让社会来教育他们吧。”
孟蔓原本担心江淮序会心软,现在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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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还是束手束脚了。
温书渝走过去从后面抱住江淮序,“手机可以还给我了吧。”
江淮序离开被窝她就醒了,听到他说的话。
“给你。”
温书渝打开手机,微信里挺多信息,之前的当事人发出来的安慰,还有闺蜜组的艾特。
傅清姿:【温小鱼,快出来报销我买热搜的钱。】
她买了一条夫妻感情的热搜,导致现在有部分人开始嗑温书渝和江淮序青梅竹马的CP。
江淮序之前在社交媒体发的结婚证也被挖了出来。
什么从小到大的感情就是yyds,青梅竹马、门当户对的爱情,甜死了。
医院的那个视频下面,夸江淮序护妻的。
温书渝:【行,还有没有了?我找我老公一起报了。】
沈若盈:【虐狗,噢,我不是单身,只有安安是,毕竟姿姿快脱单了。】
时予安:【有时差,勿扰,晚上就去找185帅气男模,馋死你们。】
温书渝:【求带,我避着江淮序去。】
这句话之后,温书渝便没了消息。
其他三个人心知肚明,这是被江淮序发现了,疯狂修理中。
傅清姿:【鱼鱼,自求多福吧。】
沈若盈&时予安:【赞同。】
“你还我手机。”温书渝伸长手臂想去夺,结果身高差距太大,根本不行。
江淮序读了出来,眉峰拧起,将手机调成静音扔在床头,“你想避着我去找男模啊?”
双臂撑在温书渝两侧,圈在怀里。
温书渝狂摇头,“不想,我就是口嗨一下。”
对上江淮序的眼睛,不加以隐藏的情.欲,对她来说,真的是山雨欲来。
因为网络上的事情,两人有好多天没做过了。
不需要火,有一点火星都能点燃。
“晚了,鱼鱼,你要被我吃干抹净了。”江淮序掀起被子,盖在两个人头上。
不给她思考的时间,江淮序吻上温书渝的唇,嘤咛被堵在唇中。
男人全身滚烫,覆在她的身上,连带着她周遭的空气都变得灼热。
吻从嘴唇移到耳垂,温书渝喊:“好热啊。”
江淮序哑笑出声,“宝宝,现在给你降火。”
根本不是降火,分明是把她扔进了火炉中。
嗡嗡的对话从被窝里不断传出。
“还想去找男模吗?”
“不……不想了。”
“宝宝,喊哥哥。”
“你不是不喜欢我喊你哥哥。”
“床上可以,宝宝乖乖听话,喊一声就好。”
“淮序弟弟。”
结果温书渝被修理得更惨。
江淮序十指紧扣她的手掌,“宝宝,调皮了,要受到老公的惩罚。”
温书渝不安地问:“惩罚是什么?”
一个天旋地转,温书渝在上面,听到男人命令她,“老婆,你来动,直到结束。”
出来的第三天,她睡到了傍晚7点,一睁眼就看到了食饱餍足的男人靠在床头,看着他。
温书渝活动下身体,啐了他一口,“禽兽,变态。”
嗓子嘶哑,她的腿现在是酸的,膝盖也红了。
江淮序也没好到哪里去,胳膊上有好多指印。
勾了下唇角,“只对你这样,‘鱼’太好吃,忍不住吃多了。”
做了一周没用的废人,两个人白天去看山看水,晚上回民宿厮磨,避孕套都不够他们用的。
悄悄去超市买了几盒。
他们的民宿在最南侧,周围空旷寂寥。
江淮序打开窗,听鸟儿的歌唱。
温书渝窝在他的怀里,看到男人轮廓分明的脸,难得今日不做,“江淮序,我们去祈福吧。”
她听院子里打扫的阿嫲说的,不远处有个寺庙。
江淮序吻了吻他的额头,“好,听老婆的。”
寺庙距离民宿不远,江淮序驾车前往,在主殿求了平安之后,两个人去到一颗五百年的银杏树下,祈福。
温书渝买了两个祈福牌,一个用来祈祷家人平安健康,另一个则留给他们用。
“江淮序,你看。”
江淮序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祈福牌上写的是,【温书渝喜欢江淮序,长长久久。】
江淮序盯着祈福牌,拿出手机拍照,他要留念。
温书渝嫣然一笑,“以后我每到一个地方,就写一个祈福牌,你不用再嫉妒他。”
她也拿出手机,拍了一张两个人的合照。
她知道暗恋的路多么辛苦。
“鱼鱼……”江淮序很感动,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揽住温书渝的后脑勺,只想狠狠吻她。
温书渝偏头躲了过去,“佛门重地,回去亲。”
牵着他的手,将祈福牌挂在了树上。
两个祈福牌随清风在空中交碰,发出悦耳的声响。
返程的前一天,两人在院中看星星,篝火燃烧正旺,火苗蹿起,印在他们的眼中。
温书渝抬起头看到遥远的银河近在咫尺,仿佛一伸手就能够到。
高原夜晚寒凉,温书渝拢了拢身上的披肩,一周没用的废人体验卡结束。
人总要面对现实。
她突然站起来,垂眸看着江淮序,“江淮序,明天就返程了。”
江淮序抬起头,撞入她意味不明的视线中,“怎么了?”
他的心脏打鼓,直觉告诉他有大事发生。
温书渝没有言语,在他眼前,摊开手心。
手心里躺着三颗珠子,他断裂的手绳珠子。
他不会认错。
既然在她手里,不论她有没有看到上面的字母。
那都没有再隐瞒的必要。
漫长的沉默之后。
面前的男人,微掀眼睫,如黑曜石般的瞳孔凝视温书渝的脸,薄唇轻启。
“是,我一直喜欢你。”
“从15岁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