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 酸酸的家属看台
当小小罗在一周内出现三次花边新闻, 尤其是最新一期《图片报》的下车照，更是让斯鲁厄球迷看了都惊掉下巴。
他们的超新星竟然！竟然拄着拐杖也要去玩！这算身残志坚吗？
哪怕最近的德国足坛被阴影笼罩，小小罗仍怒刷了一波存在感, 虽然从此以后成了记者重点蹲坑的对象，但此刻的他是完全不在意的，否则也不会次次都大大咧咧地出现在镜头前。
“这是最快和好的一次，说明我们越来越契合了, 以后再也没有什么能打败我们了！”
说这话时, 他在对着自己的恋人挥舞拳头, 活像要上战场, 表情郑重又庄严, 有点可爱。
这一次冷战，只持续了27小时就宣告结束。
小小罗心大, 总是能够从这类小事中找到快乐。
但埃德加比他在意, 计划着能挽回恋人的形象, 一边让营销部门行动起来，一边劝他重视。
“舆论会有记忆与惯性，到现在还有人认为我是自闭症，兹拉坦是坏小子，大抵如此。”
“我是个球员, 只要踢球踢得好，人们就会喜欢我。”
“按照你的说法，我是个教练，只要能拿冠军就行了？”
“不是吗？”
“那我和马丁斯传绯闻也没关系了？”
“和谁？”小小罗掏掏耳朵。
“马丁斯。”
凭借着比女孩还精致的相貌, 马丁斯成了俱乐部的第一美人, 加上经常出现在埃德加身边，已经不止一次被小报捕风捉影。
小小罗立即黑了脸。
“他们真是瞎了眼, 怎么就看不出真正的一对！”
立刻拿出手机调成自拍模式，反手按着埃德加的脸颊贴近，“瞧瞧多般配啊！”
虽然耿耿于怀，但是好在，他略微体会到了埃德加的心情，满口答应会注意。
然后在第二天，又精心打扮一番后出门了。
但这一回可不是为了参加派对，而是去给球队加油打气。
他的伤势已经好了许多，可以不再依靠拐杖，但还是行动迟缓，在家属看台落座时，队友们已经热完身。
现场环绕着音乐，绿茵场上没有一个球员，想必此刻正在更衣室里集结。
他百无聊赖地坐着，想到自作自受错过这场比赛，不免心中郁卒。
每一场比赛他都想参与……
……
对埃德加来说，这场半决赛却实在是鸡肋！
倘若联赛一骑绝尘，他尚可以分心，让球员也争取一下杯赛冠军，毕竟他们还没有拿过德国杯。
但联赛6分的领先优势，其实也只不过是两轮的积分而已，联赛可还剩下10轮！只有生怕没看点的记者才会呼天抢地，认为卡尔斯鲁厄的领先优势太大了。
没想到无心插柳柳成荫，本来只是练兵的杯赛，战线竟然拉长到今天……
赛前，他将罗西基和莫德里奇叫过来，耳提面命一番，然后又找到康奈尔。
“你认为欧冠和联赛哪个比较重要？”
奇特的开场白，让康奈尔愣住了。
“欧冠？”
“那联赛和德国杯赛呢？”
“当然是联赛。”
“那我们放弃今天这一场，你认为怎么样？”
“当然不行！”康奈尔脱口而出，接着又赶紧解释道，“我们都已经进了半决赛，赢下这一场就能晋级决赛去争冠军，现在放弃太可惜了！”
“但今天的对手是云达不莱梅。你知道的，他们不用踢欧赛，主力的体力储备比我们强，也是我们在联赛的最大竞争对手。如果我让罗西基他们全力去拼，结果可能对我们不利。”
康奈尔意识到了什么，目光灼灼地看着他，“老板，你直说吧！我会完成你的一切要求，哪怕是为了你去死！”
埃德加很意外，内心极大地触动。
倒不是说他把这句话当真了，这些球员容易热血上头，在表忠心时什么话都说得出来。
只是这个人是康奈尔。
是在所有球员中最爱球队的康奈尔，拥有无以伦比的团体荣誉感，如果有一颗足球射向他们的球门，他相信康奈尔在抵挡的时候，的确是带着不顾生命危险的勇气。
是曾经被比赛吓得恐慌症发作的康奈尔，现在却主动揽下责任，立下军令状。
“您的教导和照顾，我都看在眼里，一刻也没有忘记。我现在23岁，已经不是18岁时的我。我愿意为您解决难题，愿意为球队站出来，我爱卡尔斯鲁厄，尤其爱有您的卡尔斯鲁厄！”
康奈尔的眼眶微湿，但是神情坚毅。
埃德加也为之动容，用双手紧紧捧着他的头，直视对方的眼睛。
“康奈！我认为已经是时候了，今天就是那个特别的一天。如果你感到害怕，就记着，我正站在场边，我会像家人一样注视着你，照看着你。所以失败了也不用怕，天不会塌下来，我们再来一年。”
康奈尔点点头，肃着一张脸回到队列。
走到边线时，他作了一个长长的深呼吸，随后昂首挺胸地踏上草皮。
所有人都看到了他们谈话的情形，埃德加不同寻常的表现，让人们都以为是在交代特别战术，导播立即把这么有噱头的镜头切进现场大屏幕。
小小罗自然也是看到了。
他知道埃德加是在做动员，自认不会乱吃飞醋，只是觉得两颗头未免也靠得太近。
瞧瞧，额头都快贴在一起了，腰弯得那么低也不怕酸！
他冷哼一声。
埃德加已经去和沙夫问好了。
斯鲁厄和不莱梅在联赛中你追我赶，如今又在距离德国杯决赛一步之遥时相遇，可谓是冤家碰头。
不过双方教练都是个沉稳性子，握手也很友好。沙夫还恭喜了斯鲁厄晋级欧冠八强，为斯鲁厄接下来的欧冠比赛加油打气。
期间一直“深情”地望着埃德加。
埃德加当下只觉得心里发毛，低调地感谢，转身后才回过味来。
沙夫的眼神会说话——
不要忘记你们还有欧冠要拼哦！
比赛在明媚的阳光下鸣锣开打，沙夫说不清自己该不该失望。
斯鲁厄的阵容又是半轮换半主力……
舍甫琴科、阿德、罗西基，中前场的进攻组合一个不少，后防大将特里和卡纳瓦罗也没有缺席，除此之外全是年轻小将。
不是每个小将都像某人一样自信爆棚，除了克里斯，一线队还有5个不足21岁的球员。但要做一支强队，就总会遇到几场特别受关注的比赛，每个球员都必须从容面对由此产生的压力。
这场半决赛被视为焦点之战，却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用来磨炼年轻球员的大赛心态倒是刚刚好！
埃德加打算“以老带新”，让几个主力压阵，帮助小将们渡过大场面的适应期。
正是出于这样的考量，斯鲁厄在开场后没有刻意追求进攻和快节奏，反而立足防守，孔帕尼和基耶利尼在特里的指挥下滴水不漏。
在埃德加的要求下，哪怕是舍甫琴科，在面对威胁时也必须毫不犹豫地调头。
反正在欧冠八强赛之前还有一场联赛可以轮换，现在尽情挥霍体力，一周时间足以恢复。
面对如此不遗余力回防的斯鲁厄，不莱梅虽然延续了联赛中的强劲攻击力，也一时打不开局面。
转折发生在第10分钟，埃德加出人意料地换人了。
全场哗然，连沙夫都迷惑了，开场10分钟的换人！
这种换人方式不是主帅在承认自己战术失误，就是在表达对球员的强烈不满。
换人号码打出来后，他更迷惑了，康奈尔对位调换罗西基！
难道说斯鲁厄之所以踢得那么保守，不是出自埃德加的示意，而是捷克指挥官没有尽责？
罗西基不慌不忙地慢跑过来，与康奈尔击掌，还低声鼓励对方。
他虽然只踢了10分钟，但同样跑得很卖力，脸已经因为运动而发红，但是上面没有意外和愤怒的情绪。
镜头唰唰对准了他们。
导播不禁觉得自己之前英明，埃德加果然是有特别战术！
待换人完成后，埃德加给了罗西基一个结结实实的拥抱，在耳边低声道；“委屈你了，托马斯！”
既是真心的安抚，也有作秀的成分，不过却不是为自己，而是为了彰显捷克人的地位没有变。
他们是以进攻为主的控制型战术，无论进攻核心是谁，有多大牌，中场才是战术的基石，他必须始终维护罗西基的指挥权威。
罗西基只是腼腆笑笑，就打算回到座位，下一秒却被埃德加拉住。
“去找理疗师按摩啊，坐回去干嘛？”
“可我连汗都没出……”
他看见埃德加不赞同的神色，没再说下去，举起双手示意知道了。
刚向通道走了两步又折返，没有遮挡口型，坦然地站着。
“老板，如果有那么一天，我也踢不好了，甚至连出勤率都无法保证，你也会这样帮助我吗？”
埃德加摸摸他的头，“当然，尤其是你。”
罗西基的头慢慢垂下去，不知道在想什么。
再抬起来时已是笑得阳光灿烂，“老板，只要你还在，我就不离开。”
埃德加也笑了，这个捷克人每次都只会用续约来表达感情。
“知道了，快进去吧，别磨蹭……”
这一幕非常温情，尤其是电视台的唇语专家解读出对话内容后，更是让球迷在许多年都津津乐道。
但是此刻的家属看台，主教练的家属已经在放冷气了。
小小罗心里苦闷，原先自己也身在其中，还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如今冷眼旁观，才发现德国人的笑实在太刺眼！
明明还有更热情更奔放的教练，有些激动起来还会劈头盖脸地吻一通，而埃德加只是摸头，实在算不了什么。
可是小小罗偏偏怎么看都不舒服！
这是为什么呢……
他一点也藏不住事，心里不高兴，嘴巴就噘起来，臭着脸坐在看台。
第242章 偏心的幸运女神
斯鲁厄今天的进攻是倚靠单兵作战, 舍甫琴科和阿德在前场配合，罗西基下场后，进攻力有所下降, 指挥大棒被交给了莫德里奇，让斯内德和康奈尔能轮流插上。
这是莫德里奇第一次担任这个角色，或许是有些紧张，刚上场就错过了拉姆的妙传, 导致球被反抢！
伊斯麦尔笑纳了这个大礼, 没有给他机会弥补, 拿球后果断转身直传, 顺利将球过渡到禁区边缘的艾尔顿脚下。
眨眼间, 攻守的阵营就要互换。
一切发生得太快，防守艾尔顿的基耶利尼跟进不及时, 而艾尔顿也无愧“球形闪电”的称号, 以一种和体型不相衬的速度冲到禁区, 一脚吊射！
此时的切赫正在向球门远点移动，只能眼睁睁看着球飞入网底……
这次闪电反击干净利落，一击致命，如果不是立场不对，埃德加都要鼓掌叫好了。
斯鲁厄0:1落后！
看台上响起不莱梅的队歌, 与之相对的，是茫然不知所措的斯鲁厄球迷。
“看来莫德里奇还是太嫩了，埃德加居然敢用这场比赛来练兵，是否太轻视德国杯赛了？”
“奇怪, 埃德加为什么要换人呢？其实他的临场换人基本没有出过差错, 这也是他被其他教练所称赞的地方，但这一次的换人, 实在是让人看不懂……”
莫德里奇双手抱头，跪伏在草皮上一动不动，似乎不能面对这个打击。
这个时候，“老将”的作用就体现出来了。舍甫琴科跑了过去，强行把人拉起来，然后一边走，一边抱着他的头安慰。
“比赛还有很多时间，丢一个球不要紧，再追回来就是了！我相信你，不要怀疑自己，继续！”
莫德里奇的头被抱在怀里，默默听着乌克兰人有力的话，点点头，重新投入到比赛。
最大牌的核弹头表示信任，这给了他信心，后来也慢慢进入状态。
埃德加这才松了一口气。
他刚刚还真有点担心，以为他们要一换一，康奈尔振作的代价是换莫德里奇有心理阴影……
平衡被破坏后，斯鲁厄想扳平比分，不莱梅想要扩大优势，双方的进攻浪潮此起彼伏。
斯鲁厄的中前场个人实力出众，即使投入的进攻人数不占优，仍然能在局部作战时获得优势，尤其是一对一时，可惜运气不大好，不是射中横梁就是被门将没收。
几次下来后，球员渐渐变得焦躁起来，导致后面又浪费了几次好机会。
两年的朝夕相处，让埃德加非常了解他们，一眼就看出谁发挥失常，默默记下名字。
让他欣慰的是，虽然心急，但是球员们没有失去斗志。
最拼命的要属康奈尔，一直到第44分钟，他还在带球突破，从中场将球转移到禁区内的阿德脚下。
埃德加在期待阿德来一记暴力射门。
还等什么呢？这就是个人表演的最佳时机！
谁知道阿德脚下一打滑，居然狼狈地一屁股跌坐在地，巴西人踢出了生平最没力量的一球，被门将海恩克毫不费力地挡出门外。
埃德加抹脸的手停住了，捂在嘴上。
看来今天不是斯鲁厄的幸运日……
浪费了上半场扳平比分的最后机会，分析师保罗和卢卡一左一右，在埃德加的耳边讨论得很热闹。
“难得在焦点战中出场，看来康奈尔很珍惜这次机会啊！”
“他在这一年里进步很大，尤其是拿球后的技术……”
埃德加但笑不语。
在康奈尔主动请缨的时候，他就明白，对方已经准备好首发了。
可惜名单早就已经上报，只能按照原计划行事，让康奈尔替补上场，不过现在看来这个决定没有错！
看台上的小小罗一览全局，为球队的落后而焦急，一边看还一边在心里问自己，如果是自己在场上会怎样踢。
带着0:1的落后进入休息室，球员的心情都不算太美妙。
小小罗本想趁机跟进更衣室，为队友们加加油，可一想到埃德加，顿时打消了念头。
还是算了，说不定自己进去反而碍事。
埃德加的确正在争分夺秒……
他先大力肯定了球员的表现，给他们吃一颗定心丸，趁他们接受理疗按摩之时，分析完双方的利弊点，还要逐一找那几个心态不稳的球员谈话。
15分钟的休息时间很快过去，他又像赶小鸡仔一样催促着他们上场……
直至站到场边，脑海中紧绷的弦才放松了一点。
带一支年轻球队，真不容易啊！
下半场的开战哨声刚刚响起，莱梅就得到一次非常好的破门机会，里斯特斯从左路的远射打到了立柱上，救了切赫一命。
离0:2就差一步，让球员们出了一身冷汗。
不过之前被教练敲打了一次，他们现在变得更加沉稳，中后场的进攻配合越来越流畅，终于在60分钟出现了转机。
在舍甫琴科与克里斯塔吉克拼抢时，莫德里奇看准时机快速插上，接到了他的脚后跟分球，两步就趟入禁区，倒地将球横敲给中间接应的阿德。
无人防守的阿德面对海恩克，这一回总算没有意外，球被大力踢出，几乎在空中呈一条直线！
海恩克反应奇快，试图单手将球托出，但是球势太猛，被手套阻挡后仅仅稍微改变了线路，击中横梁后弹向球门……
在阿德射门的时候，舍甫琴科、莫德里奇、克里斯塔吉克都在往前冲，此时不莱梅的小禁区内挤满了人……
最快抵达的是不莱梅的后卫鲍曼，不等皮球落地，鲍曼就用头将球顶出危险区，看台一片叹息。
但是争抢仍未结束！
一个圆圆的寸头高高跃起，恶狠狠地一顶，皮球势如破竹地冲进了球网！
刚刚完成一脚暴力射门的阿德竟然也没放弃，在众人拼抢时已经冲了过来，将自己的球再次顶回球门！
阿德进球之后沿着底线奔跑，所过之处，掀起了看台的一片人浪。
在对手门前混战，最后还得分了，球迷看得十分激动，阿德的暴力美学永远都会让他们热血沸腾！
比分变成1:1，不莱梅的领先优势没有了，大家又回到了同一起点。
斯鲁厄的信心已经回来了，越踢越顺，9分钟后再次发起反击。
几个传递过后，球落到康奈尔身前，面对米库和鲍曼的夹击。
那一刻，连埃德加都感受到了无比的压力。
康奈尔是速度型中场，非常适合快速反击和冲击阵型，不莱梅的中场米库有条不紊地指挥，却始终不能形成有效进攻，这里面有他很大的功劳。
但这一次，他胸部停球，没有再奔跑，而是转身长传，球像长了眼睛一样飞到40米外舍甫琴科的脚下！
即使是不莱梅的球迷，也不得不送给德国人一片掌声。
接到他的传球后，舍甫琴科单兵深入禁区，同施塔尔特里和克里斯塔吉克在禁区内周旋了几个回合。
此时的位置不算太好，前方也无人接应，正常情况下的舍甫琴科会把球往后传递，把机会让给队友。
他是个集体意识很强的球星，这是所有教练研究后都能得出的结论。
但结果出人意料。
乌克兰人抓住两个后卫瞬间的空档，果断起脚！
球从他们中间穿了出去，擦着草皮，蹦蹦跳跳地飞往球门。
这看起来实在不是一脚高质量的射门，完全算不上。
海恩克的反应速度绝对合格，但他是闭着眼扑救的，因为他完全没办法预测球的运动路径，就是在蒙！
这一脚草地绕射，别说海恩克了，恐怕连射手本人都无法预估。
奇迹发生了，皮球直接窜进了球门死角！
球场瞬间沸腾！
“进了？！”
埃德加露出不敢置信的笑，连鼓掌的动作都很迟疑。
地面每一个细微的不平整都能改变球的跳动，哪怕让舍甫琴科再来一百次，也未必能射进同样的角度！
球迷高举双臂又蹦又跳，像孩童般开怀大笑与欢呼。
舍甫琴科也狂喜地举起双臂，与队友们抱在一起，看台上的球迷在呼喊他的名字，做出膜拜的动作，连阿德都跑过来，单膝跪地，假意为他擦鞋。
“安德烈！你自己偷偷去见幸运女神了吗？”
“哈哈哈哈！”舍甫琴科笑得肆意，冷峻的五官变得很阳光。
由于进攻端点的增加，加上被重点盯防，成了每个对手主帅的研究对象，他的进球数不像去年那么惊人，也很难再有单兵救主的机会，今天倒是让他有种冲破压抑的畅快感！
即使最后有运气的成分又如何？前面以一敌二已经足以证明实力。
“关键时刻还是舍甫琴科站出来救主！这一脚看上去软绵绵的，好像没有核弹头威力，但还是成功将比分变成2:1！可怜的海恩克，他的表情非常困扰……”
助攻的康奈尔比舍甫琴科更激动，狂奔向埃德加。
5年的等待，1年的适应，都是为了今天！
“太谢谢你啦！老板！谢谢你！谢谢你没有放弃我！”他一把扑过来，对着埃德加大喊。
一年前，首发即跌到谷底，成了小丑。从那以后，他总是会想起当时埃德加说的话——
“它就是一场普通的比赛，什么都影响不了，更不能影响你的人生。”
每当陷入自厌和悔恨之时，就会一遍又一遍地对自己重复这句话。
但是现在，他只想对老板说，有时候一场比赛就能改变人生！
科尼格刚吹嘘完舍甫琴科，看到这一幕也非常感慨。
“好吧，我收回之前的话，康奈尔的表现值得全场喝彩，在上半时的表现非常积极，下半时更是给舍甫琴科制造了单刀球的机会，可以看出他拥有冠军球员的意识。如果能证明今天的表现并非偶然，以斯鲁厄目前紧缺的中场状况，应该能拥有一个主力位置……”
被打进第二个球，不莱梅没有心灰意冷，又创造了几次射门机会，一直拼搏到最后1分钟。
斯鲁厄没有给他们逆转的机会，最终守住了2:1的微弱优势。
埃德加率队首次进入德国杯决赛，继续三线作战，不莱梅则专心攻克联赛。
两队都是夺冠热门，无论哪一队晋级都不让人意外，斯鲁厄杀入德国杯决赛不算轰动新闻，欧冠八强抽结果才算——
主席巴克豪斯在瑞士尼翁抽中了皇家马德里！
“好签，好签啊……”主教练喃喃。
多年以后，球员回忆起当时场景。
“结果一出来，先生就特别开心，我们也一样。”
第243章 我会等你的
巴克豪斯的短信几乎第一时间送达埃德加的手机, 隔着文字都能感受到对方沮丧的心情。
他与弗洛伦蒂诺在现场的握手照也已经流传出来，弗洛伦蒂诺一脸高兴。
赛后的发布会，无人关心刚结束的德国杯半决赛, 记者们的提问都是关于下周的欧冠比赛。
他们看埃德加的目光都带着惋惜。
——怎么这么早就遇上皇家马德里呢？
八强中有一半都是黑马，偏偏就抽到头号夺冠热门。
六大巨星的银河战舰已经成型，32强小组中唯一不败，16强中淘汰多年克星拜仁, 送老冤家回老家, 风头压过卫冕冠军AC米兰。
“我很高兴能和其他联赛的顶级强队交手, 皇家马德里毫无疑问是世界一流的, 他们是斯鲁厄以前碰不到的对手, 我想球迷和球员也同样很期待。”
“那你有信心吗？”
底下的记者们全都盯紧了他的脸，试图找出蛛丝马迹。
不怪他们这么紧张, 卡尔斯鲁厄要是也出局, 德国就彻底和欧冠比赛说拜拜了, 无论是于公于私，都不希望斯鲁厄出局。
埃德加的笑容滴水不漏，“我只能说，这是一场硬仗，但我相信我的球员们可以战胜一切对手。”
……
大巴上, 球员们兴奋异常，正在鬼吼鬼叫，“我们要去踢皇马！我们要去踢皇马！”
努力得到回报的感觉是如此美妙，他们站上了欧洲顶级舞台, 即将挑战欧洲顶级豪门！
虽然与拜仁、阿森纳、国际米兰都交手过, 但是他们总觉得差点意思。
这些豪门在和他们比赛时，都有不同的困境, 没有拿出最佳状态……
埃德加没有制止，任由他们疯。
旁边的卢克正举着手机看消息，都是来自门户网站的订阅彩信。
“皇马很高兴与卡尔斯鲁厄相遇，他们应该能进入四强……”
“你在念什么？”
“最新的新闻，皇马的赔率已经降到4赔1了。”
“我们呢？”
“25赔1……”
“很好。”
说完，他沉默了。过了一会，忽然冷笑着，又说了一次。
“很好。”
卢克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就在这时，埃德加的电话响了，居然是爸爸。
老因戴尔的声音难掩关心，“儿子，我们能赢皇马吗？”
“没有一定能战胜的对手，也没有——”
“得了，和我说实话！”
“这就是实话！”
“那你总该告诉我有多大把握吧？”
“50%。”
“这么少！”老因戴尔不满，“起码也有60%吧！你们可是把拜仁揍得团团转。”
“咳咳，您说得太夸张了。只交手过3次，不能说明什么，而且拜仁的状态也不好。”
“儿子，我跟你说，不要怕，就当在打拜仁。皇马在西甲的表现和他们差不多，踢不过巴塞罗那，也踢不过瓦伦西亚，估计连季军都捞不着……”
从老因戴尔口中说出了一连串的球队名，埃德加连忙捂住话筒，无奈地接受安慰。
“要加油啊儿子，一定要进决赛，我还等着去现场看你做教练的风采呢！”
“你就不能来看皇马这一场？知不知道已经有报纸说我们家庭不睦了？”
“你懂什么，咱们家和贝肯鲍尔有交情，撤资就算了，总得让人看出我们经过一段‘内心挣扎’吧？”
“……”
他无语地挂上电话，不得不感慨真是一家人……
队员们也终于安静下来，睡得昏天暗地，车厢里乍然安静。
过道的另一边，高大的科尔弓着腰，膝头摊着一个本子，就着昏暗的灯光，埋头写字。
爱骂人的老队长有一个很文艺的爱好——写作，心理医生莱娜告诉他，每当感到暴躁就写写日记，记录下球队中的点点滴滴。
所以最开始的几天，科尔几乎一天到晚都在写！
后来情况才慢慢得到改善，他的情绪稳定了许多，也养成了随时记录的习惯。
看着那个厚厚的本子，埃德加心里一动。
他们虽然是过关斩将闯进了八强，可是除了德国本土观众和对手球迷，基本没人看他们的比赛。现在抽签结果一出来，估计整个西班牙都在查卡尔斯鲁厄的资料。
他们需要更高的知名度、更多的粉丝。
俱乐部已经有个随队摄影团，为什么不干脆再请个长期随队的记者，为他们撰写一部“传记”呢？
涉及到更衣室的机密性，这个记者必须是斯鲁厄的坚定拥趸，他的脑海中有个人选，玛姬。
虽然玛姬是个女士，进出更衣室多有不便，但面前不是正好有个合作对象嘛……
这样安排最好，可以保证机密内容不泄露。
想到这里，他笑眯眯地看着科尔，眼神太灼热，对方根本忽视不了。
“老板？”
“呵呵，没事，你继续。”埃德加摆摆手，又关心地补了一句，“多观察，写多点。”
“好……”
科尔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侧过身子挡住目光，继续埋头，浑然不知自己已经被惦记上了。
几乎一路都在应付亲友的关心，所有人都在表达同一个观点：太可惜了，现在遇上皇马。
虽然与白色巨人作战可以吸引目光，但这是草根色彩最浓的一届欧冠，如果抽签的运气好点，说不定能坚持到半决赛甚至决赛。
夜幕降临，埃德加回到园区。
他在外是俱乐部的掌舵人，赛场内外都充满了没有硝烟的冲突，大脑总是处于高速运转的状态，虽然对谁都是笑脸迎人，始终带着上位者的疏离，只有回到家才会卸下伪装，变回散漫的青年。
尤其是生活中有了克里斯之后，他格外注意切换“老板”和“情人”的角色，卷起袖子为对方下厨房也是常有的事。
出于一种默契，两人在私底下很少谈论比赛，除非葡萄牙人忍不住了。
比如今晚——
“怪不得康奈尔那么爱你，你为他付出那么多，他不爱你爱谁？”
两人正坐在一起看比赛回顾，看到康奈尔得了全场最高分时，他突然酸溜溜地出声。
“不要把我们说得好像有私情。”埃德加笑着抱住他，讨好地亲了亲他的鼻头，“他肯定不如你，你最爱我。”
“真自恋。”克里斯笑了，轻轻挣了挣就不再动，“你为什么要这么费劲？我知道有个更简单的办法。”
他斜睨着埃德加，一脸阴阳怪气。
“你只要给他一个吻，比什么都管用！”
“原来是这样。”埃德加恍然大悟，把脸凑近，“怪不得你是进步最大的，原来是被我——”
“闭嘴！”
看克里斯闹了个大红脸，眼睛都快瞪出来了，他放声大笑。
感觉到怀里的人开始真挣扎，赶紧又收紧双手，还把头歪在对方的肩膀上，蹭了蹭。
“宝贝，帮我看一下。是不是有白头发了？我感觉这一年老了许多……”
“胡说，你不会老！”头顶传来克里斯不高兴的声音。
他的一只手放上来，五指插进发间，温柔地抚摸着，低声问：“你是觉得累吗？”
埃德加的身材高大，这样依偎着人实在很勉强，干脆躺了下来，把头放在克里斯的大腿上。
他最近发现了一件很有趣的事。
只要他摆出示弱的姿态，克里斯就会立刻变温柔。
果然，克里斯嘴上抱怨他太操心，双手大拇指还是按上了太阳穴，轻轻揉动。
埃德加闭上眼，惬意地喟叹出声。
一时之间，两人都没有再说话，安静听着电视机的声音。
“西班牙媒体视阿森纳和AC米兰为皇家马德里的夺冠劲敌，卡尔斯鲁厄则是较易对付的对手。但他们显然忽视了斯鲁厄在本赛季的惊人表现。”
“截止到24轮，斯鲁厄已经进了74个球，场均进球高达3.1个，这一数据在五大联赛中无人能敌，进攻火力堪称恐怖。同时，他们的防守同样坚固，连续9轮比赛零封对手，展现了全面的竞技状态。”
“这不仅仅是一支强队，更是一支具有冠军潜质的队伍。皇马或许是一座难以逾越的大山，但更是一次绝佳的机遇和挑战，只要越过这座‘大山’，接下来的比赛将会变得相对容易。”
“因为根据欧冠赛程，半决赛的对手将是切尔西和阿森纳之间的胜者，而两者都曾在斯鲁厄的脚下败北……”
额上的按摩停止了，埃德加睁眼一看，克里斯的眼睛紧紧盯着电视，嘴角带笑，一副自豪的模样。
“你很开心？”
克里斯低下头，眼睛熠熠生辉，“当然开心，我们就应该踢最强的。”
他细细抚摸着埃德加的脸，笑容越来越大，忽然低头。
“啵！”一个结结实实的吻落下来。
“我会好好养伤的，埃迪。”
“嗯。”
湿漉漉的触感好像还在唇上，埃德加伸手想去摸，却被克里斯一把打掉。
他一脸无辜地问道：“怎么了？”
克里斯冲他眨了个眼，“我一定能在这周内恢复健康！”
“知道了。”
两人对视了半晌。
克里斯似乎确定了什么，手往下滑，放到了他的喉结上，不轻不重地一按。
“咳！”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的意思。”埃德加连忙抓住他的手，“我也很希望你能上场，只要你通过队医的检查。”
克里斯满脸自信，“一定可以！”
得到承诺后，他的心情好得很，又俯下身嘴唇相贴，说话含糊不清。
“埃迪，我发现了你的秘密……你偷偷买了一盒新的小雨伞……是不是想我了？”
“你趁我不在家检查床头柜，到底是谁在想？”埃德加迅速抓住重点，轻咬了他一口。
“我想怎么了？”克里斯红着耳朵，“我年轻，我诚实。”
埃德加按住他的后脑勺，“我老，不诚实，但爱你，所以我也想。”
才吻了一会，克里斯忽然扬起脖子，双目圆睁。
“你为什么又说老，明明一点也不老，还没有30岁！”
没想到他的反应这么大，埃德加愣了一下。
他当然不觉得自己老，所以才能毫不在意地说出口。
但见克里斯还闷闷不乐，只能无奈地笑道：“你不喜欢？那我不说了。”
“我不喜欢。”克里斯专注地看着他，不错眼，“只有等到我老了，你才可以这么说自己，明白了吗？”
“克里斯……”埃德加若有所思。
忽然抚上他的脸，“我明白了，我会等你的。”
第244章 付出与接受
埃德加照常来到基地, 准备复盘昨天的比赛，发现会议室的气氛有点古怪。
几个教练围在一起，叽叽咕咕。
“这是不是代表我们稳了？”
“但他也没有直接说皇马能赢啊……”
“你们在说什么？”
他冷不丁开口, 把众人吓了一跳。
“是贝利，又有人去采访他了。”卢克递过来一张报纸，咧咧嘴角，“不过他没说看好我们, 所以应该没事。”
埃德加一看, 《贝利又张“乌鸦嘴”, 看好皇家马德里》
——“皇马为球员转会支付了大把的钞票, 这与我们那时是截然不同的, 我虽然更希望看到卡尔斯鲁厄赢，起码他们是在认真培养年轻球员, 但是也不得不承认这很难。皇马巨星的身价与能力相符, 世界上最顶尖的球员都在那里。”
贝利, 巴西球王，毒奶始祖，“乌鸦嘴”和球技一样闻名，反向预言数不胜数，早已说不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也乐于做各种预测, 为场外增添趣味。
在前年的世界杯，他先是预言法国将蝉联世界冠军，结果法国队连小组都未能出线。嘴巴有毒这件事，或许连本人都有所察觉, 后来巴西要迎战连续大胜的英格兰, 老人家赶紧预言：英格兰必夺冠！巴西无法从小组出线！
最后的结果当然是英格兰没有从小组出线，巴西夺了冠……
自己没有卷进其中的时候, 觉得贝利的乌鸦嘴还挺有意思的，现在轮到自己了，埃德加也不禁有些庆幸，幸好老人家不看好他们……
中午，他和教练组凑在一起，看德国杯的另一场半决赛，结果出现惊天大爆冷：二线球队亚琛以3:2淘汰了拜仁！
会议室里爆发一阵庆祝和欢呼，卡尔斯鲁厄要与亚琛会师决赛！
他们在去年拿的双冠王细究起来是有水分的。毕竟超级杯只有一场，含金量不如一场一场打上来的德国杯，同样是双冠王，联赛和超级杯肯定比不上联赛和德国杯。
谁能想到呢？拜仁给他们送出一个绝世大礼包！
这个好消息一出，所有人立刻忘记了贝利的事。不过决赛的日期被安排在5月底，那时的欧冠和联赛都已收官，现在球队可以暂时卸下一个担子。
忙碌了一天，城市的喧嚣逐渐减弱。
回到家的埃德加，发现空无一人，又跑去看宝贝鱼了。
一听到熟悉的动静，“金”从石缝中钻出，游了过来，覆盖着白金鳞片的身体，在水流下也流光溢彩。
啜吻了几下伸进水中的食指，又躲回石洞，任凭他怎么拨动水流也不肯动一动。
就算是不会说话的鱼，埃德加也嫌看着“吵”，把其他都送走了，只剩下这一条。
但现在，他竟然从一条鱼身上看出了忧郁……
“你寂寞了？想念同伴？我给你找个女朋友，还是男朋友？”
他毫无形象地蹲在鱼池边，正在一个人自说自话，听到口袋里的手机在响，正想掏出来看一眼，忽然有人从背后扑上来！
来不及思索，他抓住肩膀上的那条胳膊，下意识一个过肩摔，就要把人甩进了水里。
“啊！”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
幸好他已经反应过来，立即卸了力，连忙托住已经快被甩到身前的人。
两人狼狈地互相抱住，止住将将摔倒的身形，对上彼此惊魂未定的脸。
罪魁祸首小小罗忽然哈哈大笑。
“幸好你没把我甩出去，不然我又要再养几天！”
埃德加还心有余悸，看他已经笑得没心没肺，气得牙痒痒又不知从何下手，便狠狠地拍了他的屁股一掌。
“哎哟！”小小罗被打得整个身体一弹，侧身死死抱住他的脖子，“疼疼疼！大腿疼！”
看他还跟电线杆一样站着，又蹭了蹭，“快给我检查检查，你摸摸！”
埃德加无奈地仰头望天，“你怎么天天都跟做贼似的！”
“本来就是做贼！只要你一天不去和妈妈说，我就做一天的贼！”
埃德加牵住他的手，“走，现在就去说！”
见他来真的，小小罗连连后退。
“我说着玩的，埃迪！”
埃德加目光灼灼，盯着他，“怎么又不想说了？”
他吞吞吐吐，“还是想。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哪里不一样？”
“我现在受到重用了，俱乐部和国家队都是。”他有些不好意思，“我不想分心，起码要等欧锦赛结束吧？”
埃德加舒了一口气，笑着摸摸他的头，“行。”
见他没有介意，小小罗又发出引人遐想的声音，“还不快检查检查我的……”
身前的人却忽然不见。
“NONONO！”埃德加急急忙忙地蹲了下去，用力划拉着水池，“那个不能吃啊！金！”
金已经游了出来，围着一个东西打转，嘴巴一张一合。
那是埃德加的手机，竟然在不知何时掉进了水里，刚好卡在一个石缝里。
电池是可拆卸的，也不知道有没有毒……
等埃德加把手机拿回来，小小罗正双臂抱胸，面色不善地盯着他。
“怎么了？”
“我想吃鱼了。”
埃德加捏着湿漉漉的手机，笑着转身抱住他，低声哄，“她不好吃的，不要生气了。我有听你说每一句话，回去吧？给你做个全身检查……”
小小罗半推半就地被带回屋里，趴在沙发上享受教练的按摩，犹不满足，不是嫌太轻就是嫌太重。
“往下一点，再往下一点！”
“还要下？”气得埃德加又开始暗自磨牙，抓住他的裤腰往下一拉，露出白花花的屁股。
小小罗一僵，嚣张气焰顿时没了，扭头觑着他的脸色。
“你想做什么？我可是伤员……”
埃德加若无其事地在上面抚摸，“我能做什么？只是看你这么不舒服，我心疼。所以要把所有的阻碍都除掉，提供最令人满意的服务。”
小小罗揪着裤头试图往上提，发现埃德加不撒手，泄气地把脸埋在靠垫里，不动了。
埃德加又用力揉了揉，故意问：“这样会太轻吗？”
躺着的人耳垂红了，像条毛毛虫一样往上拱了拱，闷闷的声音从靠垫里传来，“满意，我满意了，你让我把裤子穿上！”
明知做不了什么，埃德加也不愿意为难自己，见他老实了，便爽快地帮人家把裤子提了上去。
小小罗立刻抬起头，像窒息后重新获得氧气，大口大口地呼吸，看了他一眼。
满脸通红，也不知是因为憋气，还是因为羞耻。
埃德加只装作不知道，抢先问出口，“怎么？又不舒服？”
他一脸关心，说着还把手放在人家的裤腰处。
小小罗连忙喊，“舒服！舒服极了！”
喊完又不甘心认输，便一直在那里嘀嘀咕咕。
“你等着，等我伤好了……”
“哦？伤好了又怎样？到时没有欧冠了？不想首发了？”
小小罗不说话了。
只能装作没听到，“忍气吞声”地接受按摩。
看他这样子，埃德加憋笑快憋出内伤，又按了一会，才俯下身，亲了亲闹别扭的人。
“真是孩子气……”
小小罗动了动眼珠子，缓缓把头扭了过去，留给他一个后脑勺。
埃德加也跟了过去，又笑着啄了啄，“这样真可爱！”
小小罗这才看向他，动了动嘴唇。
“埃迪……”
他静静趴着，脸上却渐渐露出烦恼神情，“我是不是脾气很坏？”
埃德加把头枕在他旁边，与他对视，“你怎么了？”
“我很烦躁，经常很想发火，尤其是一想到当我在家里无聊的时候，别人可能正在训练，就更烦！”
“除了你，你觉得谁会偷偷训练？”
“很多，舍甫琴科和卡纳瓦罗。”
“笨蛋，他们都是技术成型的老将了。”
“那还有莫德里奇、兹拉坦、罗西基，他们又年轻又勤奋。”
他瘪了瘪嘴，有些委屈。
动了动脖子，让脸更加贴近后，小声说道：“我心里难受，埃迪。”
埃德加捧住他的脸，轻轻抚摸着，“我可怜的克里斯……这只是暂时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你想我怎么做？”
“你什么也不用做，我不会一个人难受。”小小罗忽然狡黠一笑，“我会来找你的。”
埃德加愣了一下，失笑，“好吧，那我原谅你今晚的行为了。”
这天晚上，小小罗留宿了。
本来是想抱着埃德加睡，得到精神慰藉，结果把两人都搞得口干舌燥，谁都没有睡好。
直到翌日清晨。
埃德加的生物钟非常准时，尽管心里十分想要补眠，身体还是醒了过来。
没想到旁边的人醒得更早，睁着一双熊猫眼。
他刚想开口让人回去，小小罗已经预感到什么，凑过来在他脸上乱亲一通，“这样正好，我根本没时间想别的，今晚还要过来！嘿嘿嘿……”
他只能默许了。
无奈地起身，习惯性地看向床头，这才想起被遗忘的手机！
把电话卡拆下换到另一个手机里，看到了昨晚的短信。
加里转达了德足协的两个信号。一个是警告，让他们下次要重视德国杯半决赛，不要降低杯赛的看点；一个是暗示，联赛开哨时间有望在两个月内恢复成原来：周六的七场比赛是15时30分，周日的两场比赛是17时30分。
还有一条是来自康奈尔的邀请，过几天是他的生日，他们一家人想请主教练吃饭。
温热的身体靠过来，小小罗又在酸，“康奈尔一定再也不能忘记你了吧？”
埃德加漫不经心地收起手机，笑着拍拍他的脸。
“不一定。付出的人才会刻骨铭心，接受的人不会，他们的感恩不值一提。”
看小小罗垂着眼帘出了神，他便独自去洗漱。
不一会，小小罗也跟着进来，在他背上磨蹭，“埃迪，我饿了，想吃你亲手做的早餐……”
第245章 雨中的冲锋衣
休息一天, 训练一天，明天是德甲联赛，再过两天, 又是冠军联赛。
埃德加总算体会到了什么叫魔鬼赛程。
只是在场边监督的时候，发现大家都在讨论周末的欧冠比赛，他怕球员们分散注意力，规定在明天的比赛结束前, 谁都不许提皇马, 提一次就要罚款一次。
这个规定很有效, 很快就听不到类似的声音了。
训练结束后, 场边的记者拦住他们, “你对三天后的欧冠比赛……”
兹拉坦义正词严地打断，“对不起, 我不会再对欧冠发表看法了, 因为在此前我们有非常重要的联赛！但是——”
他不着痕迹地瞥了瞥, 发现埃德加不在附近后，弯腰凑近话筒，“我很期待和西班牙那支穿纯白色球衣的球队比赛。”
“是的！”特里也凑上来，“我们已迫不及待地想与奎罗斯执教的、主场叫伯纳乌的球队交手……”
小小罗不在他们之中。
他现在正单独进行康复训练，备战欧冠。
经此一事, 他终于明白，就算意志力再强大，也不可能让生理上的疲惫立即消失。
然而放缓脚步只是出于理智的取舍，变强的欲望却始终盘踞在内心, 这让他经常陷入自我斗争, 尤其是当身边围绕着一群努力又有天赋的队友，落后的恐惧更会时不时冒出来, 连找莱娜聊天也没有用。
这让他变得很容易烦躁，每当这时就会故意去惹埃德加，看到冷静自持的男人一脸无奈，才能让他暂时摆脱内心的焦虑。
下午离开基地前，又借故摸进了主教练的办公室，黏黏糊糊地磨了半天，最后才哼着歌离开。
临走前吻别，还勾着埃德加的下巴调笑，“还好我找的男朋友情绪那么稳……”
埃德加只是笑。
待克里斯走后，整理了一下仪表，出席赛前发布会前。
他敏感地察觉到了这一次的不同。
没人关心明天的联赛，每个问题都像是针对他个人，而不仅仅是关于球队。
第二天，卡尔斯鲁厄起了温暖的季风。
在春日的尾巴里，维尔德来了一位新客人。
上任才一个月的教练汉斯.迈尔，接手柏林赫塔时已经处在保级边缘，埃德加的赛前激将法对他一点用处都没有。
到了联赛的最后关头，每一场比赛都很重要，迈尔的目的明确，就是要靠密集防守带走1分。
但是埃德加也有非赢不可的理由，这场胜利可以帮助球员在冠军联赛开始前增强信心。
而且他心底还有点侥幸，如果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拿下德甲，让他们可以喘口气，或许真能兼顾欧冠。
尤其是面对这种弱旅，最好能快速杀死比赛，省点力气。
开场一切正常，斯鲁厄发起闪电战全面猛攻。
舍甫琴科轮休，阿德的身体素质更强悍，依旧首发，上半时还未结束就已经梅开二度，正当埃德加在盘算下半时鸣金收兵，场上变了味。
球员开始肆无忌惮地往前冲，反倒让柏林赫塔抓住最后机会反击。
席尔瓦在近距离的拼抢中，情急之下想要拖拽对方球衣，手刚挥出去就恰巧拍中被弹起的皮球……
禁区内手球，不仅吃了一张黄牌，还送给对面一个点球。
已经连续860分钟没丢球的切赫，差20分钟就能超越希尔德布兰的纪录，结果被队友坑了一把，好脾气的捷克人也有点郁闷。
2:0的梦幻开局变成不保险的2:1，自己给比赛增加难度，埃德加也不满，劈头盖脸地将他们都骂了一顿。
他是发现了，这些年轻球员是真的容易得意忘形，必须时时刻刻都注意着。
怪不得萨默尔在退役后就成了秃头，做教练实在太心累了……
下半时，球员的心态被骂回来了，老老实实地保持着阵型，反而踢得更轻松，最后4:1大胜。
“阿德里亚诺！一人包办所有进球，全场最佳！继舍甫琴科后，他成为斯鲁厄第二位大四喜的球员，远射、头球、个人突破、团队配合，阿德展现了顶级球员的全面性，当之无愧的罗纳尔多继承人！”
“斯鲁厄开年以来状态火热，三位前锋的联赛进球都达到了两位数，前场自由人小小罗也有7球进账，这样看来，罗西基的数据很逊色，竟然只有2个……”
没人会苛求他们零封，23轮不败的成绩足够让埃德加受到热烈追捧。
赛后发布会现场的闪光灯亮如白昼，记者们快把他夸上天。
这一周，随着欧洲媒体对欧冠的报道不断升温，他成为了焦点。各大媒体的采访、评论、专访，他无处不在，被扒得一丝|不挂。
每个言论都有可能被曲解，埃德加回答得很谨慎。
前所未有的关注度，让他很不适应。
德国人是务实的，在接受一个新事物前通常要经过长时间的实践，对待学院派教练也是如此。就像朗尼克，在带队出实绩之前，一直都是被嘲笑的对象。
埃德加同样没得到另眼相看，自从他上个赛季率队夺冠后，本国媒体一直抱着观望的态度。
随着本赛季到了尾声，斯鲁厄仍然没有“现出原形”，他这个学院派才算经过检验，正式得到德国足坛的认可。
但这次成功跻身欧冠八强，借着皇马的东风，他竟然一夜之间成了欧洲最受瞩目的少帅！
对于斯鲁厄欧冠形势，德国媒体很矛盾。
一方面很悲观，对球员没有信心。毕竟德甲大环境的没落有目共睹，比赛强度不能和如日中天的西甲相比。
另一方面又很乐观，对教练充满信心！
因为没钱，德甲是最大胆也最喜爱启用年轻教练的，也因此涌现出许多优秀人才，别的不说，光是今年的欧锦赛，足足有9个国家队的教头来自德国。
出品球员已经不算什么，他们要出品教练！
而皇马现在的教练奎罗斯，曾经是曼联主帅弗格森的助理教练。有20年的从业经验，是个名副其实的资深教练，在青训方面取得巨大成功。但他是典型的“只会培养不会比赛”，凡执教一线队最后都黯然收场。
去年跟着贝克汉姆一起离开曼联，入主皇马后制定了“贝核”战术，结果失败得一塌糊涂，现在被瓦伦西亚按在地上羞辱。
因此，在德国人的心中，通过检验的埃德加是真的有胜算。
德国媒体不喜欢贝克汉姆这种高调的球星，只是因为德甲不欢迎这种天价巨星，不代表他们更清高，不热衷舆论造势。
球迷的期望被鼓动得一天天高涨，媒体的吹捧，球员的兴奋，亲友的关心……
过高的外界期望似乎打破了某种自我保护机制，埃德加迟钝地感受到压力，而这种感觉，只在五年前面临升级附加赛时才有。
在欧足联官方新闻发布会的前一晚，他罕见地失眠了。
怀里是呼呼大睡的克里斯，微微张着嘴，发出轻微的呼吸声。
他低头偷偷吻了一下，小心翼翼地起床离开。躲进书房，给自己的导师多米尼西打电话。
诉说完自己的苦恼，对方哈哈大笑。
“埋头只管打比赛是不可能的，欢迎来到真正的足球世界！”
“你已经拿到教练证了，但是最大最难的考核才刚刚开始。这是成为顶级教练的淘汰环节，而且是永远不会停止的，你必须学会适应它。”
“其实德国不缺少出道即巅峰的教练，但足球的成功稍纵即逝，许多人迷失在外界期待和自我加压中。他们中的大多数都是像你这样的，没有职业球员的经历，也没有体会过职业足球的真正压力。”
“正常来说，那才是教练资格的第一个淘汰环节，可是被你们跳过了。这是学院派的劣势，而且在初期很难被发现，甚至如果整个职业生涯都平平无奇，那么就有可能一辈子都发现不了。”多米尼西又笑了，“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到底是幸运还是不幸呢？”
……
挂掉电话，埃德加还是觉得烦闷难以排解。
多米尼西只知他不适应被关注，却不懂他的真正烦恼。
于是他又故技重施，独自出走了。
此时的街道，入目全是深色的冲锋衣，黑色、藏青、深灰。
因为海洋性气候，卡尔斯鲁厄多有大风，时不时就会降下一场小雨，夜间温度也通常在冰点，防水又防风的冲锋衣非常受欢迎。
他同样穿着一件黑色冲锋衣，但现在已经不是五年前，随处可见的球迷会热情上来攀谈，他必须披上冲锋衣帽，戴上黑色口罩，让自己完全融入行人。
漫无目的地散步着，天上又下起小雨，行人也披上兜帽，低头匆匆而行。
忽然觉得这一幕很有趣，他停了下来，看着打扮相同的陌生人与自己擦肩而过。
雨点落在冲锋衣上，耳边不断响起嘀嗒声，像深夜里的秒针。
他正在漫无边际地放空自己，心里忽然一动，若有所感地看向前方。
街灯下，黑衣黑帽，黑口罩，一个和他相同打扮的男人正在看着他。
埃德加一眼就认出，那是克里斯。
第246章 最尊重人的先生
静静对视了几秒, 克里斯转身就走，埃德加不紧不慢地跟上，两人始终保持着相同的距离。
就这样一路走回了埃德加的车前, 他才停下。
埃德加在四周看了几眼，果然看到另一辆熟悉的车停在不远处。
他默默上前，打开后车门，在克里斯身后上了车, 这才摘下帽子口罩。
“怎么找到我的？”
“你和我讲过五年前的事, 我想你会去马克的酒吧。”
克里斯的声音低沉, 一动不动地靠坐着, 没有看他, 只看着正前方。
“我现在已经不能再去那里了，会惹来麻烦。”埃德加伸手过去, 想为他解下口罩, 却被一把抓住手腕。
克里斯缓缓扭过头, 定定看着他，只露出一双又圆又深邃的眼睛。
似乎在生气，又似乎在难过。
埃德加福至心灵，倾身上前，不顾一只手腕还在对方手里, 把人牢牢抱住。
“你听到了我在讲电话。”他用肯定的语气说着。
看克里斯没有说话，他温声解释道：“我不是不愿意和你说心里话，只是你早就已经知道了啊……我只是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错了。原来三连冠只是我一个人的愿望, 连你也不同意。”
克里斯把脸抬了起来, 认真注视着他的脸，松了一口气。
“我不是不同意。三连冠很好, 三冠王也好，它们不冲突的。”
他摘下口罩，忽然又一笑，“为什么不能都要？”
埃德加不以为然，“虽然有实现的理论可能，但是现实有太多不确定的因素，做到一点也不容易，我不喜欢太远的目标，根本不切实际。”
“只要存在理论上的1分可能，那我们就该去拼够10分！”
克里斯去握他的手，认真又严肃，“我们在这个过程中会失去什么呢？什么也没有！相反，我们会得到很多回忆和经验，而且下一次再去拼的时候，成功的概率会更大，一次不行就两次，两次不行就三次！”
说着说着，他的眼睛一亮，“说不定等你实现三连冠的时候，就是成功的时候！”
埃德加若有所思，“这就是我跟你最大的不同，克里斯……”
紧了紧相握的手，心里挣扎了一会，还是问出口，“这样没有激情的我，真的适合当一个教练吗？”
这样自我怀疑的话，其实对他而言很难启齿。
“你怎么可以怀疑自己！要是在葡萄牙，在英格兰，你早就当选最佳教练了！你们德国人——”克里斯忿忿不平地喊了起来。
埃德加笑着去捂他的嘴，把他压在靠背上，脸凑得极近。
身下的克里斯也在笑，眼睛亮晶晶的，忽然亲了亲他的手心。
感受到温热的触感，埃德加没有松手，反而也在自己的手背上落下一吻。
他们依旧靠得极近，呼吸相闻。
“再说一遍。”
克里斯眨了眨眼，脑袋轻轻往上拱了拱，示意他松手。
埃德加不动，依旧压着他，“就这样说。”
“你是世界上最好的教练。”声音从掌中泄露，听上去闷闷的。
“是你最喜欢的吗？”
“是我最喜欢的教练、最喜欢的人。现在把手拿开，吻我。”
埃德加笑了，果然移开手掌，堵住那张刚得到自由的嘴唇……
……
良久，克里斯终于重获空气，第一件事揪住他的衣领。
“这样很好，你心里有事不许忍着，以后都要对我说。”
“我心里哪有那么多事……”
“说谎！”他眼睛一瞪，“这句话本身就是在说谎！”
“……”
埃德加摇摇头，下车坐到驾驶位。
“你的车子怎么办？”
“让谢里登开走好了。”克里斯满不在乎，“反正我要和你一起回去。”
他忽然怪笑出声。
“我的海蛎子终于开了一个口子，可不能现在就走。”
“……”
汽车安静无声地行驶了一段距离。
被称为“海蛎子”的埃德加忽然又开了口。
“对不起，克里斯……我喜欢你坦诚，自己却没有做到。”
他从车内镜中看向后座，看到克里斯专注地听着，这才继续说下去。
“你时常说我虚伪，事实上我也觉得自己虚伪，越是跟你在一起，就越是这么觉得。人们都说我是好好先生，应该是虚伪先生才对。”
“康奈尔，你介意他。但你真的以为只靠鼓励和安慰，就能让一个人走出阴影吗？他已经在斯鲁厄呆了五年，实际上履行的一直是第一份合同，如果这半年还是没有解决问题……那么五年期满，合同结束。”
他平静地诉说着心里话，却忍不住再次看向镜子，以确定心爱的男孩没有失望。
“我就是这样一个人，体贴都是装出来的，那已经成了本能一样的习惯。其实一点也不在乎别人，从小到大，不管是在意大利还是葡萄牙，我没有想念过任何人，任何人。现在虽然多了一个你，但我还是原来的我，你明白吗？”
克里斯想了想，歪歪头，笑得很可爱。
“那我岂不是你唯一会想念的人？”
万万没想到会得到这样一个反应，埃德加愣怔了一下，“是……”
“太好了！”
克里斯先是欢呼一声，然后急急忙忙地拍打他的座椅，“停车停车！”
埃德加连忙靠边停下，“怎么了——”
话音未落，克里斯已经从后面抱住他的脖子，在耳边悄声说道：“那我以后每次想念你的时候，再多一点，不会让你吃亏的。”
埃德加的心顿时像钻进一只蝴蝶，笑着扭过头。
两人交换了一个浅浅的吻。
克里斯抵着他的额头呢喃：“但你也是我见过最尊重人的先生。”
“我见过你怎么对陌生的侍应生，也见过你怎么对小时候的克里斯，你不会伤害任何人的自尊心，这让你成为一个最可爱的虚伪先生……”
等到终于回到家，躺在被窝里，克里斯又抱着他说了很久的话。
或许是担心他压力太大，把里斯本时期的所有糗事都说了出来，想到一点说一点。
埃德加始终静静听着，哪怕说的人到后面已经昏昏欲睡，也没有阻止。
明明耳边一直回响着喋喋不休的声音，他竟然从中获得了心灵的平静。
直到最后，克里斯想了很久也想不出新的，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他这才凑过去亲了一下，“晚安……”
一夜好眠。
第二天，风和日丽。
克里斯还在熟睡，他已经穿戴整齐。像往常一样，留下一个没有回应的早安吻，轻手轻脚地合上房门。
谢里登已经等在楼下。
他让谢里登去把克里斯的车子开回来，自己驾车前往基地。
远远地，看到老山姆在门口引颈眺望，看清是他的车后快步进入门卫室，抱着一个特大号纸箱走过来。
他连忙降下车窗，微笑着打招呼，“早安，老山姆！”
“先生早安！”
老山姆“哐”地松手，箱子发出沉闷的声音，“我想送给球队一个礼物……”
埃德加连忙下车，这才看到纸箱里竟然是一堆崭新的球裤。
“这是……”
“我不懂什么战术，这是我特意向耐克公司订购的球裤，希望能够在球衣上给你们带来好运，击败皇马！”
每人两条，总共36条球裤。
虽然不知道具体的单价，但是埃德加估算了一下，知道这对老山姆来说绝对不是一个小数目，或许是对方一个月的薪水……
“谢谢你，山姆！”他认真地承诺，“我一定会把这些好运全部发到球员手上。你等着从电视里看好了，他们会穿着上场的。”
老山姆听了很高兴，帮忙把箱子塞进车尾箱。
于是，埃德加抱着一个大纸箱走进办公室，把琳达吓了一大跳。
“先生你这是在干什么？”她连忙迎上来，伸着双手想要帮忙。
“女士怎么可以动手呢？”他连忙躲开，把箱子放到地上。
“这是老山姆送给一线队的好运球裤，让查理有空过来检查一下，没什么问题的话，就把明天的比赛球裤换成这些。”
“到时让他别忘了告诉球员，是老山姆的礼物……”
“对了，跟财务部说一下，把这些费用给老山姆报销了，记得找一些别的名目，不要直说……”
琳达一头雾水地全记下。
10点30分，球员们的训练开始了，埃德加准时出现在场边。
克里斯正式开始合练，在人群中时不时观察主教练，想要从那张脸上看出真实的心情。
自以为很隐晦，殊不知偷瞄的模样极其明显，让兹拉坦忍无可忍，趁乱绊了他一脚。
他趔趄着往前栽，又扑到前面的莫德里奇背上。
看着瘦弱单薄的克罗地亚人，在毫无防备之下，居然只是上半身晃了一下，然后稳稳地站住，免除了两人一起摔倒的命运。
“罗尼，你在做什么？”莫德里奇回过头，一脸后怕。
“嗤嗤嗤……”周围的队友发出偷笑声。
经过的卡里克敲了敲莫德里奇的小腿，笑嘻嘻地竖起大拇指，“梆梆硬！”
小小罗心里很不痛快。
昨晚还是一个值得依赖的男朋友，今天就在心上人面前出糗，不过这回发生在对方眼皮底下，估计不用复述了……
埃德加板着脸，故作姿态地缓缓戴上墨镜。
球员们立刻收起嬉皮笑脸。
这是一个心照不宣的信号，代表教练要挑人处罚了！
兹拉坦心里升起不祥的预感，果然见埃德加的手一指，“兹拉坦！”
根本就没有挑！冲着他来的！
他心里直呼倒霉，表面还是一脸酷劲地走过去，看到小小罗在一边笑得见牙不见眼，觉得刺眼极了。
他决定了，以后有空就办派对，烦死隔壁爱静的邻居！
接下来的一整个上午，埃德加都呆在训练场，快到中午休息的时候，才回到办公室。
门口的纸箱还在原地。
琳达却告诉他，查理已经来过好多回。
说曹操曹操就到，两人正说着话，查理又来了。
“先生……”
他见到埃德加，翕动着上下唇，又迟迟没有下文。
看出他的顾虑，埃德加微笑着打开门，“进来说话吧？”
他沉默地点点头。
没有第三者在场，他还是没有放松，拘谨地坐在对面，不安地摩挲着手掌。
“先生，你见过新的更衣室吗？”
第247章 成为真正的强队！
新的更衣室非常大, 看起来就像是一家豪华的时装店。
球鞋或球衣脏了，球员只需要将它们扔进智能球衣箱，就会通过自动化的球衣传送带, 从更衣室直达洗衣区域。
不仅如此，箱子和球衣都配备有RFID技术，系统可以准确地识别、记录和追踪每一件球衣的位置、状态和历史。
“所以，老山姆送的那些球裤根本不能穿。”查理低着头, “因为它们只是普通球裤, 里面没有……那个什么芯片。”
埃德加只知新安装了许多自动化设施, 却不知连每件衣物都要嵌入芯片。
毕竟是老员工的一片心意, 他略加思索就做好了决定。
“那就当做是单场比赛的特供球衣, 辛苦你一次，再像从前一样人工管理？”
“可是我明天就不在这里工作了！”查理立刻抬起头。
“不在这里工作？”
他满脸的绝望, 埃德加不可能误解他是辞职, 再联想到之前的话, 有了猜测。
“是因为更衣室的升级？”
查理果然激动起来，“老板！我是家里的经济支柱，我不能失去工作……”
“你不要着急，把事情和我说清楚，好吗？”
埃德加的态度温和, 让查理看到了希望，稍微安心了点，但还是无法平静下来，说话也颠三倒四。
“我在这儿工作了这么多年, 现在机器来了, 俱乐部就要把我踢开了……我只是个球衣管理员，年纪又这么大, 离开了这还能去哪呢……”
俱乐部升级的脚步一直没有停止，却将他逐渐推向无法逃避的失业边缘。直到收到一纸裁员通知，终于鼓起勇气反抗，希望能找到一线生机。
德国在经历经济转型和社会变革，从去年开始，失业率就持续走高，尤其是考虑到他的年龄，重新就业变得更加困难。
埃德加沉默了。
升级是俱乐部发展的必然趋势，也能提高球员的认同和自豪感，他不会改变建设方针，但也的确没想过会给底下员工带来震荡。
想到老山姆沉甸甸的礼物，他叹了一口气……
这些人既是老员工，也是老球迷。
“我明白你身处的困境了，查理。”他微笑着，身子微微前倾，满脸诚恳，“这是我的失误，没有考虑到你们的处境。感谢你对俱乐部多年的忠诚和奉献，我相信人事部做出这个决定也很艰难，这并非是对你能力的质疑，而是俱乐部转型的一部分。”
“你在俱乐部的历史和经验是无法替代的，我会让他们重新考虑。但技术的进步是不可逆转的趋势，每个人都要去适应，这也是你的责任。我会让人事部给你培训，你需要学会操作新的系统。”
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既解释了人事部的立场，又肯定了查理的工作。
这是他的脾气使然，既然决定要把人留下，就不希望对方对俱乐部心生芥蒂。
查理则喜出望外，不敢置信地确认了一遍，“只要我学会，就可以留下来吗？”
“当然，你有时间，赶紧去人事部。”
他千恩万谢地离开，又一次忘了带走门口的箱子……
埃德加可不知道这些，他打电话给人事部，问清楚情况后，大为意外。
裁员名单竟然预计高达十数位！
对面慌忙解释，“这一次表面看只是改变了更衣室，其实是整个球衣管理系统在升级，从物流运输到换洗入库，中间会用到许多自动化系统……”
“可是我们一口气裁掉那么多人，会不会惹来麻烦？”他委婉地提出自己的看法。
“老板你放心，我们已经咨询过法务部了，这么做是完全能规避风险的。”电话那头完全没有领会到真意，自信满满地作保证，“而且其他俱乐部这两年一直都在裁员，我们不过现在才开始……”
埃德加没有办法，只得直说，“但这些老员工不同，对他们而言，俱乐部不仅仅是一份工作。你们想想办法，安排一些其他岗位。最近营销部门不是有很多新项目嘛，他们肯定需要人手……”
……
把烂摊子扔给下属，他挂掉电话，刚转身就被吓了一跳。
小小罗正斜斜倚靠在门口。
最近经常被找茬，埃德加已经习惯他时不时跑来折腾。
可看他始终站在原地，只顾笑着看自己，不由感到奇怪。
“你在看什么？”
“我的男朋友，想看就看。”小小罗大喇喇地回。
惊得他悚然扭头，“你疯了？”
“哈哈哈哈！看把你吓的！”小小罗笑得前俯后仰，“外面的人都走光了，只有你才不按时下班！”
埃德加拿上外套，刚走到他面前，下巴立刻被摸了一把。
“男朋友……”小小罗缓慢地重复了一遍，好像在细细品味每个音节，忽然左右看了一眼，面露羞涩，“听上去真不错！”
“你看起来特别开心？”
“下午皇马会去维尔德踩场吧？”
“你想去要签名？”
“怎么可能！”他翻了个白眼，又自己傻笑起来，“你说他们到时会不会很惊讶，小球队的主场竟然这么豪华！呵呵呵——呃！”
他的下颚被埃德加熟练地单手钳住了……
还带点婴儿肥的脸又被捏得鼓起来，红艳艳的嘴唇嘟着，好像在索吻。
埃德加不客气地用力亲了一下，末了还舔舔嘴角，低声调笑，“怎么凉凉的，弹弹的，好像果冻？”
“你疯了？琳达就快回来了！”
小小罗瞪圆了眼睛，下一秒主动嘟起嘴——
“亲一下怎么够？”
埃德加偏偏就放下手，正气凛然，“你说的没错，琳达随时可能回来。”
小小罗没有继续打闹，反而凑近一张脸，认真地看着他。
“那你今天开心了吗？”
埃德加的心里顿时柔情万千，刚张开嘴巴，准备说点情话，就被一瞪。
“说实话！”
“……”
他不过是犹豫一会，小小罗已经等不及，迅速伸出双手，盖在他的耳朵上，又放开，再盖上……
就这样，边快速拍打他的双耳，边大声喊：“不准思考！马上说！”
耳道里呼呼作响，连说话声都听起来忽大忽小。
埃德加大笑出声。
“好吧好吧，我开心！”
魔音贯脑一下停止。
小小罗依旧捂着他的耳朵，“实话？”
“是真的，我一见到你就有好心情。”
埃德加笑着拉下他的手，反客为主地揽过人，将他的脖子夹在自己腋下，“你怎么天天都这么有活力，天天都这么有趣呢！”
小小罗也不反抗，干脆把脑袋贴在他胸膛上，“因为要把你的那一份补上！”
两人挤作一团，歪歪扭扭地在走廊上走。
“哈哈哈哈……”
……
各大联赛渐近尾声，而真正艰苦的比赛其实才刚刚打响。
欧冠的焦点之战一触即发，首回合在维尔德展开角逐。
自从那一场小雨后，天气忽然又冷起来，到了比赛这一日，更是下起凛冽的雨夹雪。
7000多名没有买到票的球迷，冒着0℃的严寒，自发聚集在市政厅广场的大屏幕前，一起观看这场比赛。
广场飘散着啤酒和烤肠的香气，球迷们挥舞着手中的队旗，为球队摇旗呐喊，就像真正的球场。
这种场面以前只出现在决赛时，而且是在温暖的夏夜，可见球迷现在有多兴奋期待。
维尔德球场的气氛只会更加热烈。
看台上已经迫不及待点燃蓝色烟雾，主看台拉出了巨幅标语：“THIS IS WILD！”
随着球迷的自豪感越来越强，他们对这句标语也日渐喜爱，渐渐成了每次主场比赛的标志。
标语下方的贵宾席，赫然站着国家队的主帅沃勒尔和助手、巴符州的州长施密特、斯鲁厄的大市长芬里希、主席巴克豪斯……
而此时的更衣室，球员们正鱼贯而出。
“如果我们先踢客场就好了。”
卢克干巴巴地笑，试图放松紧绷的神经。
虽然已经不是菜鸟，但他容易受外界影响，天天看媒体的分析，把自己搞得紧张兮兮。
埃德加不以为意。
对手是皇马，那么无论他们是先客后主还是先主后客，已经不重要了。
因为皇马是一定会踢华丽足球的！
他们有齐达内，有罗纳尔多，与其想着防住他们进球，还不如针对他们的后防弱点，以长攻短，这也符合埃德加一贯的战术哲学。
所以说，今天注定是一场对攻战。
高压逼抢、快速反击、利用宽度，无所不用其极，拼的就是谁进球更多！
西班牙媒体视卡尔斯鲁厄为上上签，把这场比赛称为皇马“前进的阻碍”。
他们嘲笑斯鲁厄的背景和历史底蕴，小组赛双杀国际米兰，也被认为是运气好，遇上国米正在动荡期，最后一场输给阿森纳，也被当成最好的证据。
埃德加骨子里也是骄傲的，不可能对这些嘲笑无动于衷，而他倾注的心血越多，就越是在乎这支球队。
看着通道内兴奋的球员们，他冷静地思索着。
1/4决赛无疑是个隘口，这个时候遇上皇马是好事。
如果输了，也不过是及时卸下重担，专心联赛。但如果赢了……
他冷冷一笑。
如果过了这一关，积累的不仅仅是一场比赛的胜利，而是自身气质的一种飞跃，尔后完全可以凭着这种自信和气势一飞冲天！
感谢舆论，感谢皇马。
的确是上上签，或许今天就是他的球队成为真正强队的试炼之日！
第248章 白色风暴
卡尔斯鲁厄缺少了某种特质, 埃德加一直这么觉得。
从前只是模模糊糊，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这种感觉越来越清晰——
是冠军气质。
一种很玄妙但又确实存在的东西。
或许是在关键时刻保持冷静、团结一致的精神, 或许是顽强拼搏、不屈不挠的意志。
这种气质不仅体现在球员个人，也同时反映在整支球队中。
比如英超豪门阿森纳，他们是豪门吗？当然是。
可他们从未能在欧冠夺冠，有这样的豪门吗？
或许, 阿森纳就是缺少了这种气质。
而卡尔斯鲁厄, 球员渴望胜利, 也有团队合作, 可是比赛中展现出来的特质和精神状态, 却总让埃德加觉得缺少一种韧劲。
是不是自己的个性在无形中影响了球队？他无从得知。
但他知道，该做出改变了。
……
伴随着欧冠主题曲, 双方球员入场。
斯鲁厄的球迷非常给面子, 欢呼声喧天动地, 快把维尔德的顶盖都掀飞了。既是对球队的支持，也是给对手的威吓。
当埃德加最后出现在通道口，一如既往地收获了掌声，连客队的看台都伸长了脖子。
这些银河战舰的拥趸对他十分好奇。
这个最年轻的欧冠教练，是如何镇住那么多球星的呢？
万众瞩目下, 埃德加挥了挥手，笑得十分……风流。
看到镜头移过来，还眨了一只眼睛。
一旁的卢克，看到老板这种不正常的状态, 眼睛都快瞪出来。
不知怎么的, 他忽然就不紧张了！
但是总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到底在哪一场比赛呢？
“欧洲冠军联赛1/4决赛首回合开始了, 皇家皇家马德里似乎在德国水土不服，16次出征，只带走1次胜利。而且鉴于地球人都知道的后防漏洞，卡尔斯鲁厄打防守反击才是最轻松的。”
“尤其在先打主场的情况下，别让对手拿到客场进球尤为重要。但从首发阵型来看，卡尔斯鲁厄似乎要坚持攻势足球！祝他们好运……”
埃德加沿用了上次巨龙球场的4-2-3-1阵型，让兹拉坦依旧顶在最前，伤愈复出的小小罗站在左后，是3个攻击型中场的一员，另外2个则是罗西基和舍甫琴科。
阿德没有首发上场，这让球迷有些失望和不理解。
实则是埃德加心疼他，已经连续征战两周，疲劳过度会给身体埋下隐患。
对面的皇马倾巢出动，主力悉数上场。
埃德加特地观察了一下这些巨星。
开始发福的大罗纳尔多，已经秃头的齐达内，黑发浓密的菲戈，猕猴桃造型的贝克汉姆，温文尔雅的劳尔，凶悍的光头卡洛斯……
真是星光熠熠。
而且他发现个个神态凝重，根本不像西班牙喉舌媒体那么傲慢。
毕竟这支背靠王室的白衣军团，不仅要华丽，还要胜利。
而北看台的白衣球迷则恰恰相反，他们的心情很轻松。
多年的克星拜仁已经被亲手淘汰，接下来只要担心AC米兰或阿森纳就行……
握手过后，主裁判吹响了哨声。
没有试探，没有铺垫，斯鲁厄开场直奔主题！
罗西基接到卡里克的右侧低传，不作调整直接右脚搓过后防线，兹拉坦凌空抽射！
直接打飞了……
瑞典人不好意思地笑着跑回来。
虽然错过一次绝佳机会，但为比赛开了一个好头，球迷的肾上腺素迅速被调动起来，还是为他送上热烈掌声。
一攻未成，斯鲁厄丝毫没有降低节奏，短短的30秒后，继续在前场制造威胁。
依旧是通过几脚高效的传递，直接撕裂皇马防线。
“现在球来到罗西基脚下，他分球了，接球的是……插上的左后卫拉姆！这个德国小个子跑得可真快！他把埃尔格拉甩在后面，但是现在要面临两面包抄，注意梅希亚放铲了——他同时躲过了梅希亚的飞铲和卡洛斯的围堵！单刀打门！”
“这一脚射门……毫无力量，老奶奶也守得住！可惜啊，过人是世界级，射门却只有小区级！被卡西利亚斯轻轻松松没收。”
“至此，主队卡尔斯鲁厄已经连续发起两次进攻，而距离裁判吹哨才过去2分钟！他们好像完全忘记防守这回事，后场只剩下2个中卫，左后卫拉姆在敌方禁区单刀不入，右后卫麦孔在刚刚也冲到了前半场……”
斯鲁厄球迷们看得过瘾，已经坐不住了，纷纷挥舞围巾，高声唱起队歌。
皇马球迷则有点惊讶，这支黑马球队是从哪冒出来的？
开场两分钟就大开大合，两次全军出击到他们禁区！
到底谁才是踢华丽足球的？
不过他们并不担心。
皇马的“齐达内+帕文”政策有副作用，几乎每场比赛都要先落后一两球，然后再用更多的进球去取胜，简直像在故意用逆转取悦他们……
拉姆正往回走，心里有苦说不出。
在跳过梅希亚的大腿时，他本来没打算射门，但千钧一发之际，鬼使神差地想起老板说过的一句话——
“卡西利亚斯是一名拥有明显长短板的门将，近射防守很强，要突破他的守门，首先就是要避免近距离打门……”
避免近距离打门！
赛场瞬息万变，根本没有时间思考，一切只能靠瞬间的意识。
他当时已经在禁区边缘，再往前带就进入卡西的“安全领域”，于是临时改主意，仓促起脚……
受到干扰下的出球，根本没有使上劲！
埃德加完全不知道自己在无意中坑了一次拉姆，他正挥舞着双手，提醒球员立刻回防。
皇马要反击了！
果然，卡西大脚发球，直接将球运到了中场。
局势瞬间扭转，攻守互换！
两秒前还在全军进攻前半场的斯鲁厄，此时又全军回追。
但双腿怎么跑得过会飞的球，卡洛斯已经在右路接住，转身飞奔。
迎面遇上麦孔。
麦孔仍然带着防守思维，之前进攻时也注意防范，没敢太深入。
此刻不由得庆幸！
作为国家队队友，他非常了解卡洛斯。
爆发强，速度快，简直是披着后卫皮的边锋。如果不能现在就拦下来，后续就别想再追上。
前有罗纳尔多、劳尔在虎视眈眈。
后有齐达内、贝克汉姆在伺机接应。
而面前的卡洛斯本身也是一个重炮手，不管下一步是传球还是射门，都很危险！
麦孔毅然选择飞身放铲！
随着卡洛斯重重倒地，比赛被吹停。
埃德加看不到具体情况，不知是不是有犯规，只看到麦孔和几个队友围着主裁判求情。
但是欧足联下派的裁判铁面无私，完全不给主场情面，不仅掏出一张黄牌，还判给皇马一个点球。
“开场就给客队点球，主场优势在哪里？真不给面子。”旁边的卢克低声抱怨。
看看球场内的计时器吧，才2分43秒！
埃德加也在心里叹息。
来自巨星的震慑力还是太强了，麦孔有点草木皆兵，尤其是面对罗纳尔多，他似乎非常惧怕对方拿球。
虽然是战略性犯规，这个选择也情有可原，起码打断了皇马的快速反击，能给球队争取时间组织防守。
但定点任意球同样很危险，尤其当主罚任意球的是罗纳尔多！
埃德加和一众教练、球员、场内外的球迷，都把心提到了嗓子眼。
切赫已经做好准备，沉稳地站在球门前。
门将的位置总是特别能磨炼心态，才22岁的捷克人在这个赛季完成了蜕变，成为斯鲁厄的“定海神针”。
但今天的对手是大罗纳尔多，被誉为技术超出地球的“外星人”。
紧张的气氛下，双方在禁区排好人墙。
外星人站到了罚球点，位置在禁区右上角的边线附近，距离球门甚远。
随着他抬起左脚，搓出一记彩虹弧线球，禁区内立刻兵荒马乱，你推我挤。
球越过挤成一团的蓝白球衣，目标很明确，就是藏在最后的埃尔格拉。他根本无人盯防，一个鱼跃冲顶，进了球门远角！
这个头球是笔直向下的，小角度，近距离。切赫只来得及动动手臂，根本无能为力。
“开场第3分钟，皇马0:1客场领先了！前有斯鲁厄左后卫拉姆插上单刀，后有皇马中后卫埃尔格拉头球破门！我有预感，今天的观众要大饱眼福了……”
早早进球的皇马依然在进攻，齐达内很快又送出一脚极具威胁的贴地斩。
幸好最后球擦着立柱偏出球门，有惊无险。
埃德加却心里一沉。
一球落后不可怕，他们不是没经历过不利开局，可怕的是顾虑成真了。
齐达内、菲戈、罗纳尔多……
这些人的名气太大了，个个都是金球先生！
后果就是麦孔太忌惮他们拿球！
这不，菲戈刚拿球，他就从背后拉拽，再次用犯规阻止进攻，又被判一个定位球。
斯鲁厄的球门面临第二次威胁。
这次主罚的人换成了中场大师齐达内。
有之前的成功例子在先，他可能是想误导斯鲁厄，所以球在越过人堆后，直接朝着球门而去，幸好击中了左门柱。
埃德加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趁死球的机会赶紧喊人。
麦孔是被他揪着耳朵拉过来的。
他挡住口型，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叮嘱。
“我让你插上是去进攻的，你就要踢得更有气魄！你要记住，是我们要进攻，不是不让他们攻！现在是淘汰赛，不要给我拿出联赛那一套！我们也是冠军，不用怕任何人，你要有冠军的信念！相信自己，相信队友！”
“既然怕守不住，那就给我攻出去，这样你还怕吗？我问你，怕吗？！”
麦孔起初被骂懵了，这时才浑身一震。
既然守不住，那就攻出去？
他的确觉得自己守不住。
进攻和防守承受的压力本就不对等，前锋进攻可以失败10次，而后卫防守只要失败1次就会成为罪人。
但现在是老板要他进攻，那还怕个鬼！
从越来越痛的耳朵上，他感受到了埃德加的怒火，连忙表态。
“不怕了，老板！”
“给我拿出气势来！”
“我豁出去拼了！今天我也是边锋！”
埃德加这才松手。
麦孔被当头棒喝骂醒，面色狰狞地融入全队节奏。
镜头里，年轻俊美的主教练舒了一口气，眼神狂热专注，比往常多了几分生动。
镜头外，来自世界各地的观众已经开始叫好了。数不清的中立球迷冲着皇马而来，又被比赛本身而吸引。
男人们在趁机呼朋唤友，“马上转台，快来看皇马这一场！精彩爆了！”
女人们则追着他们问，“这个教练叫什么？哪一队的？不许转台！”
接下来，所有人都见证了一场跌宕起伏的对攻大戏……
齐达内低射偏出门柱！
罗西基凌空抽射高出！
罗纳尔多低射被切赫没收……
平均每两分钟就有一队射门，场上节奏越变越快，几乎让人窒息。
由于特里禁赛缺阵，卡瓦略和卡纳瓦罗搭档，主要负责罗纳尔多和劳尔这对超级锋线。
而剩下的两个边后卫，麦孔往返能力强，拉姆是突破利器，几乎跑穿两条边路。
发起进攻时全员出动，后场只留下双卡组合。
而防守时也全员退回，前场也只留下一个兹拉坦。
又一次，全员回防。
小小罗从侧向插上，看准时机飞身铲球解围，动作干净利落。
球是踢走了，但人也一路滑过来，鞋钉直冲埃德加的脚！
幸亏主教练身手敏捷地躲开，不然就要被自家球员铲飞了。
此刻男朋友就躺在脚边，埃德加根本没有旖旎的心思，只想趁机拍拍他的背，给他一点鼓励。
但忘了男朋友是职业运动员。
他的动作太快，直接一跃而起，埃德加的大手也就拍到了屁股上。
“啪！”
但两人此刻都精神高度紧张，甚至谁也没注意到手感有何不对……
小小罗更是匆匆跑回场上，平时那么黏的一个人，现在没空看埃德加一眼。
回到场上后，马不停蹄地又参与了一次进攻。
他在左肋变线突破，后点接应的罗西基且战且退，结果被卡洛斯撞倒在地。
这个动作和麦孔之前的犯规如出一辙，主裁判却没有任何表示。
太不公平了！
全场响起漫天的嘘声，教练组也全都气炸了。
明知没用，埃德加还是去找第四官员抗议。
这是一种态度，让主裁判在下次判罚前能斟酌斟酌，不要一再激怒现场70000球迷。
比赛继续进行，1个客球在手的皇马频频犯规。
埃德加越看，心里竟然越觉得滑稽。
他有种奇怪的感觉。
怎么好像……皇马也在忌惮他们？
仿佛在验证他的猜想，萨尔加多扫倒罗西基，被黄牌警告。
紧接着，梅希亚又绊倒带球突破的兹拉坦……
第19分钟，皇马卷土重来。
贝克汉姆在中场带球观察，用一个射门的假动作，让离最近的卡瓦略停顿了一秒后，趁机送出一脚精准的直塞。
球从斯鲁厄的三个球员中穿过去，罗纳尔多闪电启动，刚好在小禁区线的平行位接到。
这个外星人是要传球？还是要射门？
切赫弃门而出，随着对手的跑动而不断调整位置。
但他没有读心能力，在看到外星人起脚的瞬间，就必须同时采取行动。
这是一个贴地球，几乎沿着禁区线平行滑过。
这个时候的切赫其实已经明白，敌人放弃射门，送出横传。
但两者没有区别，因为全力拦住球是他唯一能做的。
只能继续伸手去扑救。
尽管顶级的身体柔韧性让他可以快速弯腰贴地，但还是与球失之毫厘。
而就在此时，他的眼角余光出现了一个白色球衣……
有人在视线盲区！
切赫立即掉头。
可是注定来不及，当他能用余光看到的时候，就说明偷袭者已经距离非常近。
在他掉头的瞬间，从另一侧靠近的菲戈成功接到球。
00年的欧洲金球先生，01年的世界足球先生，面对不足两米远的空门，怎么可能不进！
皮球被轻松推射入网，皇马扩大了领先优势。
0:2！
卡尔斯鲁厄在主场落后两球！
维尔德寂静无声。
而北看台出现一条横幅——
太酷了，生活在有皇马的时代。
“不到20分钟就领先2球！莫非皇马要大开杀戒？”
第249章 成为英雄
20分钟内, 在主场落后两球。
不少球迷都发懵了。
自埃德加回归后，斯鲁厄从未有过这种糟糕开局。
不能再让皇马进球了，每在维尔德丢1个球, 就会让伯纳乌的比赛加1点难度！
球员们也纷纷看向主教练，希望能得到指示。
最后1个丢球犹如当头一棒，将他们从美梦中打醒，梦中他们是豪气万丈的挑战者, 醒来突然发现自己是不自量力的小丑。
之前有多期待交手, 现在心里就有多挫败。
埃德加把手举到头顶, 做了几个手势。
皇马头球能力好的只有一个齐达内, 所以, 打他们不用多说，传中球！高空球！集中火力攻击大禁区甚至小禁区……
这个指示有用吗？
还真不一定有。
如果知道弱点就能赢, 那么天天被人研究的球星不用踢了。
但他必须给出一个明确的调整。
这是他思考出来的哲学：赢球忌换功臣, 输球忌不作为。
他认为教练就像一个机械师, 要根据机器的不同运转情况，随时校正每个精细的参数。
现在机器出现卡顿，哪怕不知道怎么调，也必须去试一试，不能坐着等它自行恢复正常。
战术作用已经是其次了, 最重要的是要给球员心理暗示。
当然，这一切都建立在球员的信任基础上……
“就在一周前，皇马在国王杯决赛不敌萨拉戈萨，此后就有巨星们集体要求换帅的传闻, 为了稳住自己的帅位, 奎罗斯急需证明自己。”
“但是他们已经拿到2个客场球，不管最后鹿死谁手, 只要不是大比分溃败，奎罗斯都可以笑着离开维尔德。”
“别忘了皇马主席弗洛伦蒂诺也在现场观战，他可不喜欢看到银河战舰领先后就龟缩防守，这或许就是奎罗斯不敢保守的原因。”
计时器在变换，紧张情绪开始在看台上蔓延，心跳也仿佛与球同步，每一个反弹都刺激着他们的神经。
落后两球的斯鲁厄没有慌乱，依然在寻觅着机会。
场内外的观众发现，他们的状态变很奇怪，既没有丧失斗志，也没有拼死反击，而是像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继续先前的攻势。
好像从没落后，比赛才刚开场。
就这样过了4分钟，古蒂在中场胸部停球，送出一脚横传。
全场惊呼。
最近的齐达内冲在球的前面，接不到。
更远一点的贝克汉姆能接到，但是没跑！
——皇马巨星们的年龄都偏大，不会像斯鲁厄一样不惜体力。
那么他到底要传给谁？
有人知道答案：小小罗！
古蒂到底是以为贝克汉姆会跟上来，但是不够默契，毕竟成为队友还不到一年。
还是发现有人从身后靠近就忙中出错……
管他呢！
小小罗只知道这个球是他的了！
随着小小罗在中路启动，队友也已经全速跟上。
从空中俯瞰全局，就好像全军压境，护送着这个小将冲锋！
感到不妙回头的齐达内，发现球竟然就在自己的斜后方，更不妙的是小小罗已经顺利截住球了。
而这个时候才启速靠近的贝克汉姆，已经注定和球无缘，齐达内只能半侧身，一边后退小跑，一边慢慢靠近。
“别过人别过人别过人……”福斯特像念咒一样碎碎念。
他真怕小小罗在这个时候犯老毛病，要和齐达内一对一突破！
眼看那两个人越靠越近，埃德加紧张地往前走了一步。
一定要过人！
前面就是一马平川！
也就是说，只要越过这个齐达内，小小罗就能单刀会卡西！
小小罗放慢了速度。
齐达内背对球门后退跑，目的本来就是伺机靠近断球，这个时候看他慢下来，便想趁机靠近，脚下自然也从后退改为了往前。
而小小罗等的就是变向。
在变向的刹那，无论是速度还是反应都会受到影响。
他猛然提速，从齐达内身边飞驰而过！
他已经踢得更聪明了，不比脚法，比占优势的爆发速度！
然而大师之所以是大师，就在于有顶级的意识。
就在他提速的瞬间，齐达内好像有第六感一样，竟然脚后跟原地一蹬，又变成了后退跑。
而且之前因为位置所限，只能从正面拦截，现在他主动拉近了距离，对方反而可以侧向追上了！
来不及多想了，他只能继续往前。
齐达内且战且退，如影随形守住内侧，跟着他杀入禁区。
没有球员不渴望单刀破门，成为拯救球队的英雄，小小罗也一样。
眼见齐达内靠近准备截球，他没有再盘带，而是将球拨到远离对方的另一只脚，再背身倚住对方。
边挡住视线，边匆忙将球传了出去。
在没办法摆脱的情况下，他没有尝试去突破，而是放弃了英雄梦，把机会让给已经跟上的队友。
匆忙之下的出脚，根本来不及选择最佳人选，只能选最近。
舍甫琴科成功接到球。
但是接到球的时候正被三人围堵。
核弹头右脚刚回拨摆脱卡洛斯，左脚再回扣闪开埃尔格拉，然后又要面对梅希亚！
他只能再次传球。
因为面前足足有6条腿，地面交通拥堵，只能选择航行。
这一球是用脚尖往天上挑的，飞得有点高。
落点处的兹拉坦犹如神兵天降，不仅无人盯防，面前的球门还无人把守！
门将在哪里？
又是小小罗，又是舍甫琴科，卡西早就被逼得弃门而出了，现在正在往回扑！
但兹拉坦可不会等他。
近距离面对空门，还无人干扰，这回再不进就离谱了……
“推射空门！2:1，兹拉坦为斯鲁厄追回1分！”
“古蒂犯下一个致命的传球失误，从中路插上的小小罗抓住机会杀入禁区，再传给舍甫琴科，最后由兹拉坦一锤定音！”
“其实失误的不止是古蒂，还有皇马的后卫们，他们把太多注意力放在舍甫琴科身上了！三个人围着核弹头，结果漏掉兹拉坦！”
“这也没办法，皇马视舍甫琴科为头号危险人物。早在效力基辅迪纳摩时期，乌克兰人就曾经在1/4决赛面对皇马，一人包办3个进球！虽然后来沉寂三年，但西班牙媒体可没忘记这个‘皇马猎人’……”
看台上摇曳着各式标语，沃勒尔和州长的表情没有变化，但是巴克豪斯明显放松了不少，他总算有心情和旁边的人寒暄了。
斯鲁厄追进1球，情势变得好转起来，可与皇马的角逐也更加激烈了。
斯鲁厄要扳平，拉栓就打；皇马要领先，抬脚就射。
高潮迭起的比赛节奏，让全部球迷紧张到几乎窒息。
球权会在一分钟内数度易主，镜头甚至好几次都没有跟上球，解说员的语速也变得越来越快，几乎快喘不上气。
就在此时，场上风云又起。
劳尔右路传中，菲戈头球蹭到另一侧，罗纳尔多面对卡瓦略和卡纳瓦罗的封堵左脚回敲，贝克汉姆左脚大力低射，切赫奋力一扑，球被指尖一蹭击中横梁，弹向另一边，又被跟进的齐达内补上一脚。
接连两脚极具威胁的射门，切赫再也无力回天，只能眼睁睁看着球入网，再沉默地去把球捞出来。
这场比赛，双方门将是最辛苦的，神经没有半刻能得到放松。
“1:3，卡尔斯鲁厄又变回了2球落后。当所有人都以为胜利的天平会慢慢回到平衡点时，齐达内和罗纳尔多让他们体会到被巨星支配的恐惧。这就是皇马为什么是世界上最受欢迎的球队，他们很清楚球迷想看到更多的进球，并且有能力满足……”
皇马再次打进1球！
球迷全都在愤怒咒骂，无数人激动得挥舞拳头，几欲冲下看台。
这个时候的埃德加反而很平静。
因为他的诉求和别人不同，随时做好迎接失败的准备。现在陷入更大的困境，倒让他从之前紧张的状态中解脱出来！
有什么可怕的，不就是输一场比赛嘛……
但是球员的心态不一样，他们既想扳平，又担心再度拉开比分差距，这个时候开始犹豫。
埃德加早已把自己的烙印打进这支球队，而他此时的姿态也被球员们解读为成竹在胸，于是他们继续放心大胆地攻。
接下来两队又进行了几次射门，不是击中球门就是被门将扑出，再也没有产生新的比分。
直到上半场只剩下最后几秒，双方还在中场大混战。
贝克汉姆中场传过顶球，菲戈在禁区内倚住麦孔，胸部停球右脚颠球转身。
刚抬起脚，罗西基就从侧面一个充满艺术的滑铲，将球踢出了边线。
他心知肚明，已经没有时间让皇马向前传球了，这个时候的起脚只能是射门！
在弹指一瞬间，罗西基什么也来不及想，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阻止这个球！
但是他们此时的位置是中场，菲戈的原计划是来一次拼运气的超级远射。
跨越半个球场的射门力量有多大？
这个力量要是全都踢在捷克人的身上，又会是什么后果？
菲戈不敢想，只能极力收脚，也因此失去平衡，重重倒在地上，两人撞成一团。
埃德加才松了一口气，忽然脸色一变——
罗西基依旧躺在地上，痛苦地捂住鼻子。
大屏幕里的脸一闪而过，很快又因为血流满面的不适画面切成远景！
第250章 成就经典
埃德加独自站在更衣室外, 背靠墙壁，闭着双眼。
上半场的比赛以罗西基血染球场结束了。
他被倒地的菲戈一肘撞到脸上，初步判断是重度鼻梁骨骨折, 已经被送往医院。
在紧急处理的整个过程中，他始终很安静，面色苍白，双眼紧闭。
直到队医告诉埃德加, 他们不能成功止血, 要立刻送往医院。
得知不能继续比赛的捷克人, 忽然流出了眼泪……
虽然很快就用手背盖住眼睛, 此后也再没有眼泪滑下来, 但埃德加还是目睹了一切。
他的内心受到极大震动。
直到现在还不断回想着，一会是对方满头是血的可怖模样, 一会又变成默默流泪的脸。
他后悔了。
这样不管不顾地去与皇马对攻, 去赢, 去涅槃，去铸造冠军气质……
固然很好，但风险很高，更大的可能是输掉比赛。
他不在乎是因为有私心——
想趁早抽身，又不愿意失了人心。
所以用豪赌的心态, 把全部筹码放到牌桌上，要么赢尽一切，要么输个干净。
黯淡的队史让球迷对他无条件信任，毫不夸张地说, 哪怕现在就辞职, 也可以进入俱乐部的荣誉殿堂。
只要联赛的基本盘还在，他就有底气在欧洲赛场上失利几年。
三年很短, 他在未来有漫长的职业生涯。
但是对球员来说，职业生涯很短，三年很长。
他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些呢？只是不愿意去想罢了……
98年的夏天，18岁的罗西基来到斯鲁厄。
光影匆匆，转眼已经快过去五个夏天，罗西基还在。
三年后，罗西基就27岁了，舍甫琴科31岁！
许久之后，埃德加抹了把脸，做出一个决定——
拼了！
当他进入更衣室，发现里面气氛很凝重。
除了正在外面热身的阿德，球员们一个不少，但是全都低头坐着，没人说话，落针可闻。
“全都坐着干什么？”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所有人都站起身，慢慢围过来。
他紧接着又说出下一句，“还不去淋浴？”
什么意思？球员们面面相觑。
“我去和裁判说，我们认输，省点力气回去打联赛。”
“开什么玩笑？！”小小罗目瞪口呆。
他知道埃德加的心思，所以当了真。
而队友不同，他们知道教练是在讽刺，如梦初醒般纷纷出声，七嘴八舌地表态。
“我们没认输！”
“我只是担心托马斯……”
更衣室顿时变得人声鼎沸。
埃德加任由他们吵，直到所有人又渐渐安静下来。
他这才环视着每个人，开口，“今天，有无数目光被我们的对手带到了维尔德，他们是来看皇马巨星的。但那又怎样呢？输赢与身价无关，与实力有关，更与信念是否坚定有关！”
“你们在上半场拼到了最后一秒，让我感到很骄傲，就算输了，你们也不是失败者，没有任何人可以嘲笑你们。”
“更何况比赛还没有结束，不过就是在45分钟进3个球，难道你们不可以？只有自己放弃的一刻，失败才会到来。输球不丢脸，丢脸的是不敢进攻！托马斯为了胜利，受伤下场了，但这不是结束。下半场，你们要带着一样的信念，把他的份一起赢回来！今天我们就要踢一场疯狂足球，什么豪门？我们打的就是豪门！”
“没错！打的就是豪门！”
所有人的情绪都被调动起来，球员们挥舞着拳头吼叫，小小罗也混在其中。
埃德加瞥见，想到自己在书房和对方解释字画的情形，不自然地清咳一声。
“下半场，我们做一些调整……”
下半场易边再战。
阿德替补上场，引发球迷的阵阵掌声。
1比3落后的绝境，对手还是欧洲最强的球队之一，恐怕所有电视观众都认为主队完了。但是现场的球迷不一样，只要球队没放弃，他们就不会吝啬掌声！
场上两队都改变了策略。
心满意足的奎罗斯只想守住胜利的果实，让皇马的巨星们打防守反击。
斯鲁厄进攻失败后的风险变得更高。
但是埃德加既然已经改变想法，自然不会让球队再像之前激进，他们不再急于进攻，而是耐心地试探着，没有把握一击致命，就不会轻易出击。
终于在6分钟后迎来一次绝佳的机会。
阿德在禁区左侧回敲，小小罗在门前推射右下角，可惜卡西上演极限扑救，用指尖将球堪堪托出底线。
“逆转！”
“逆转！”
看台上的球迷齐声喊着口令，为他们加油，国家队教头沃勒尔也在笑着鼓掌。
这才是他想看的！
他是慕名而来，不为皇马巨星，为的是德甲卫冕冠军。
上半场虽然让人目不暇接，但他更想看到斯鲁厄拿出在联赛中的表现，这也是来维尔德观战的原因。
虽然不能苛求他们面对皇马也拿出统治力，但埃德加也没必要拿出“疯狗”式打法吧……
毕竟这才第一回合，还不到拼命的时候。
虽然这一次进攻没有成功，但是熟悉的节奏回来了，球员们踢得更加如鱼得水。
3分钟后，他们又捕捉到一个机会，再次发动了威胁攻势。
卡里克长传到前场，小小罗跑动得球后，埃尔格拉也已经拦到面前。
他作势起脚射门，吓得对方立即双脚离地，试图用头球解围，把人骗得跳起来后，再用右脚一扣，把球拨走。
危机还未解除，他刚转身，又看到还有卡洛斯在等着自己。
小小罗不慌不忙，几个盘带，把这个光头也甩掉，往前趟了一步——
终于从边线杀到禁区线！
他的位置与球门线的角度很小，不可能打高球，因此卡西降低重心，扎着马步来回移动位置，看起来有点滑稽，像螃蟹。
小小罗的确没有踢高球。
一脚凌厉的贴地斩，角度非常刁钻，球直接从卡西大开的双腿中间穿过，擦着球门内柱入网！
2:3！
破门的小小罗没有庆祝，汗湿的脸上没有一点笑容。
皇马现在还是领先，肯定会故意拖时间，但是他很急！
抢在卡西前面，快速从网里捞起球，一边往中圈跑，一边冲队友大声喊：“发球！准备发球！”
他们还差一个！
眼看比分差距被一点点抹平，奎罗斯换上一个后卫，再次加强防守。
而斯鲁厄越踢越有自信。
当卡里克预备接球，就在距离球还有两步时，梅希亚斜冲了过来，反倒离球更近。
再想拿球已经不可能了，卡里克只能退而求其次，不让对方拿，于是飞身使出滑铲。
眼见谁也拿不到球了，梅希亚干脆一个趔趄，主动撞到他腿上，倒地后匍匐在地，痛苦地捂着头来回打滚。
神经本就绷到极点，一看到对方这幅作态，还因此吃到一张黄牌，卡里克心里顿时来了火气，要去找对方理论。
TMD如果真被我铲到脚了，捂着头做什么？
队友怕他惹怒裁判再吃一张，全都上来拦他，皇马也怕冲突升级，贝克汉姆和他是国家队队友，上前来抱住他的头，好言好语地劝着。
众人劝阻，加上自己也渐渐冷静下来，卡里克的理智重回大脑。
斯鲁厄现在比分落后，要是再少打一人，那就真完了……
小冲突很快平息，但是火药味却渐渐升温，双方的拼抢越来越激烈，皇马的后卫几乎是照面就铲，铁了心要掐灭斯鲁厄扳平比分的希望。
为了场面不失去控制，裁判一口气给了皇马4张黄牌，连万人迷贝克汉姆都有份。
“原来我错怪你了！我决定不投诉你了……”卢克感激涕零。
背了许多黄牌的皇马忌惮被罚下场，防守时收敛了许多。
这让斯鲁厄的压力骤减！
加上皇马本来就不擅长死守，因此他们很快又迎来曙光。
中圈附近的斯内德分球直传，球飞得很低，进入皇马禁区右上角。
这会是一直在等的好机会吗？
所有人发出惊呼，全都站起来，埃德加也往前追了几步。
他能清楚地看到，有三条线正在快速汇合，目标都是那颗慢慢滚动的球！
全速狂奔的小小罗、飞身滑铲的卡洛斯和弃门出击的卡西。
没有任何减速，三个人狠狠撞到一起，小小罗被铲倒，卡西倒在他们身上。
地上躺了三个球员，裁判却没有吹哨暂停。
因为一个白色的小点从人堆里飞了出来……
小小罗在倒地前将球扫了出去！
挣脱束缚的足球，在地上弹跳了几个回合，滚到空荡荡的球门前。
此刻的卡西还躺在地上，等他回过头，刚好看到包抄的舍甫琴科触球！
埃尔格拉奋不顾身地拦在球门线上，试图用大腿解围，但舍甫琴科和小小罗一样，都选择了低射。
球顺利入网，斯鲁厄扳平比分了！
3:3！
球网鼓起的同时，后面的观众全部蹦了起来，癫狂地欢呼着。
舍甫琴科同样没有花时间去庆祝，只是在转身前冲那些观众挥了挥手。
而禁区角落里，目睹全过程的卡西，懊恼的拳头狠狠锤在草皮上。
主动出击后，他本应该留在禁区内，可是看到卡洛斯与球近在咫尺，而小小罗还有一点距离时，他大意了。
他觉得两人一起防守，肯定比留在原地扑救要更有把握，这才决定上前。
谁知道葡萄牙人居然能后来追上！
卡洛斯也很愤怒。
0:1！
0:2！
1:3！
为什么就是打不垮！
小小罗可没管他们，快速从地上爬起来，这回脸上挂着快乐的笑容。
大笑着追上舍甫琴科。
比分被扳平了，现在两队回到同一起跑线。
但是奎罗斯还是做出保守的决定。
带着3个客场球回伯纳乌，足以让主席和球迷满意。
还有一个原因是——
他被疯狂的卡尔斯鲁厄打怕了。
不是在进攻，就是在组织进攻，不惜体力地来回奔跑。
大开大合，全攻全守！
但皇马没有体力优势，下半场才开始15分钟，巨星们就已经显露疲态，越到后面只会越明显。而对面的青年军，却还是体能充沛……
“优势已经不在皇马了！”
奎罗斯和埃德加都在这么想着。
他们的前场巨星跑不动，后场护卫又被黄牌压着，让斯鲁厄的防守压力大大减轻。
当比赛回到熟悉的轨道，根本用不着埃德加指示，球员们自己就知道该怎么做，自信与状态全部回来了。
空缺的指挥位由莫德里奇接手。
埃德加发现他的组织能力比斯内德更强，而斯内德也更喜欢参与进攻，既然两个都是小将，便顺势调整了替补预案。
从战争炮火中走出的少年没有让埃德加失望。
19岁的莫德里奇有颗大心脏，丝毫没有怯场，虽然还比不上罗西基，但是好在中规中矩，没有出错，打优势局够用了。
而且他的任务很简单：投入所有进攻力量，痛击对手！
扳平比分后的斯鲁厄攻势如潮。
在此消彼长下，皇马乱了阵脚。
齐达内极现疲态，无法再用娴熟控球去指挥进攻，而罗纳尔多因为频频回防，也被耗尽体力……
不懈的努力终于收获了回报。
阿德在中路接球了。
他抬头看一眼禁区内的站位，持球稍作调整，抬脚，竟然直接发炮！
此时距离球门足足有38码，这是什么概念呢？
顶尖短跑运动员跑完38码需要4秒，维尔德球场从中圈到球门的距离也只有50码。
球飞离了他的脚尖，以一种难以置信的速度直插敌方腹地。
全场观众跟着球的飞行轨迹转动脖子，不过1秒多一点的时间，就已经射入皇马的球网！
然而今天两个门将都是发挥神勇，卡西伸长单臂，像支笔直的箭矢飞了起来，单手将球拍回地面！
一记惊天远射！换一次世界级扑救！
看得全场热血沸腾，大声呐喊。
只有在这短短的一瞬间，人们忘记了比分，单纯为两个球员的表现而喝彩。
卡西倒在地上，被扑出的球就在他面前。
让他绝望的是，球的旁边还出现了一只脚！
皇马之前为了封堵核弹头他们的接球空间，导致身后的卡西无人保护，球门前有一大片空档。
谁知阿德不讲道理，直接射门，现在球虽然被挡出来，但也成功抵达无人区。
而此时的卡西躺在地上，队友们却因为防守站在对手身前，导致现在回追不及！
斯鲁厄的中前场四箭齐发，全都转身冲向了球门！
率先抵达的小小罗，多么想要射门！可是卡西躺的位置离球很近，他不知道这个门神会不会再次做出神奇扑救。
于是他故技重施，又来了一次假射真传。
球被分给了舍甫琴科，过程没有受到任何阻碍——
卡西被之前的暴力球震得手臂发麻，没有第一时间起身，现在只来得及调掉个头。
也就是说，核弹头的面前又是空门！
4:3！
史诗般的绝地大反击就此完成！
第251章 内心的安宁
“欧冠1/4决赛第一回合结束, 卡尔斯鲁厄4比3逆转皇家马德里！”
“皇家马德里不保守，卡尔斯鲁厄不放弃，在这个追求攻守平衡的时代里, 还能看到这样惊天动地的对攻大战，实在是太难得了，这场比赛必将成为经典！”
“卡尔斯鲁厄的表现太让人惊讶了，这是一匹超级黑马！虽然是历史上首次参加欧冠, 但恐怖的攻击力足以让全欧洲胆寒, 不仅是这一场, 他们在德甲联赛中也是大开大合, 经常打出高比分。”
“被西班牙视为大礼包的他们, 会成为皇马的炸药包吗？就看第二回合了！”
市政厅广场上的球迷没有散去，冒着严寒热烈讨论着。
维尔德球场内灯光璀璨。
深蓝的烟雾在看台上蔓延, 成了真正的欢乐海洋。
贵宾席的众高层和政要已经满意地走了, 看台上只剩下球迷。
哪怕是那些上了年纪的老球迷, 也认为这是卡尔斯鲁厄最有激情的一场比赛，看得他们疯狂了，直到现在还兴奋不减，看着场上球员的互动。
尽管西班牙喉舌高高在上，但是皇马巨星都表现得非常亲和。
卡尔斯鲁厄虽然没有全面统治比赛, 但是表现出来的出色实力和铁血意志，赢得了他们的尊重。
尤其是小小罗，给许多皇马球员留下深刻的印象。
整场的跑动非常鬼魅，有时会在进攻时站在中路；有时又在边路深入禁区, 总能出现在需要他的地方……
从波尔图到皇家马德里, 小小罗在欧冠中的表现总是比联赛惊艳。
此时，他正在和菲戈拥抱聊天。
他光着上半身, 叉着腰，肩膀上还搭着别人的球衣，脸上挂着傻乎乎的笑，骄傲地听着老大哥的夸奖。
“加油！继续保持状态，等今年夏天我们再一起为葡萄牙而战！”
刚告别菲戈，卡西利亚斯又出现了。
“嗨！你还有备用球衣吗？我们交换吧。”
他伸出两根手指，开玩笑，“你今天可把我骗惨了，两次！”
“嘿嘿嘿！”小小罗摸摸后脑勺，“我去装备箱给你拿……”
这时，与奎罗斯结束的埃德加，终于入场了。
他和球员们一一拥抱，不时挥手向球迷感谢示意。
忽然有个白色的物体从看台上抛过来，落在脚边。
是一个白色的塑料花朵发夹。
只见最近的看台上，一个小女孩被爸爸抱在怀里，身上穿着上赛季的球衣，双手高高举着一张纸牌。
看见埃德加看过来，还兴奋地一直晃动纸牌，生怕他没有注意到。
看清纸牌上的字，他忍不住笑了。
——埃德加，和我结婚吧！
他弯腰捡起发夹，研究了一会，把它别在徽章上。
又招手把马丁斯喊过来，自己则背对看台，一手捏起领带，隔空和那个小女孩合影。
没想到有了个开头后，其他球迷也开始效仿，纷纷把身上的小物件往下扔，发展到后面，连帽子都不要了。
今天对埃德加来说是个特别的日子，再看这些喜爱自己的球迷，也有了不一样的心态。
他把地上的帽子捡起来，全都捧在怀里，像扔飞镖一样逐个扔回去。
每扔一次，看台上就会发出一阵声浪，接着更多的帽子飞下来。
可是戴帽子的人毕竟是少数，人人皆有的围巾成了替代品。
蓝白相间的围巾纷纷扬扬，在半空中飘飘摇摇，埃德加笑得像个大孩子。
马丁斯连忙把镜头对准这一幕，兴奋到满脸通红，变态一样自言自语。
“就是这样，就是这样……”
围巾越来越多，埃德加几乎要被淹没。
他以少敌多，渐渐招架不住，便想找帮手，左右看看，发现本该维持秩序的工作人员竟然在看戏！
再看到后面一排自己的球员……
他收起笑容，整了整仪容，端起教练的架子。
“还不去洗漱？”
球员们依旧嘻嘻哈哈，根本不怕他。
小小罗忽然指着他大喊：“背着我们自己庆祝！把叛徒抓起来！”
埃德加一愣。
球员们吼叫着，一窝蜂冲了过来，瞬间把他淹没。
他只感到许多手在身上乱摸，有人抓脚，有人抓手。
“放手放手！”
根本没人听他的，一阵天旋地转后，他整个人被众人抬起来。
埃德加脸色难看。
居然还有人托着他的屁股！
他安慰自己，一定是他的克里斯……
“开始感谢球迷啦！”
熟悉的声音在脑袋旁边响起，埃德加扭头一看，他的克里斯是负责抬胳膊的！
葡萄牙人脸上满是淘气的笑，帅气地一指前方，“让我们巡游一圈！”
注意到埃德加扭头，他连忙也看过来。
“老板！你开不开心？”
眼睛就在埃德加的面前，熠熠生光。
埃德加叹了一口气，又把脖子扭了回去。
“快开始啊，还等什么！”
今天的主场感谢环节很奇葩，球员们呼呼喝喝地抬着主教练巡场。
埃德加感觉就像抬年猪……
因为这个插曲，他在新闻发布会上迟到了，头发凌乱，一看就是用手匆匆耙的。
“很抱歉来晚了！对手皇家马德里给了我很大启发，我很欣赏他们。我对卡尔斯鲁厄的表现很满意，他们越来越有拼劲，我为他们感到自豪。下回合在伯纳乌的比赛，我们有信心，而且依然会全力以赴！”
他不点名，自己先说了一大堆。
西班牙的记者举着录音设备，面面相觑，不知道这个德国人在干嘛。
德国记者习以为常，还有人喊了一句：“漏了一条！你对这个比赛结果怎么看吗？”
“我觉得这是一场整体还算精彩的比赛，虽然赢了，可是比分不够理想，丢了太多主场球，这对我们是个压力。”
皇马拿到3个客场进球，这意味着在下回合只要打出1:0，就能轻松淘汰他们……
“你认为比赛爆冷的原因是什么？”
西班牙记者觉得这德国人还算清醒，没有因为战胜皇马就洋洋得意，但是他们更想听埃德加评价皇马的表现。
纵观整场比赛，皇家马德里并没有超人一等的表现，反而更加暴露了灾难性的后防线。
上半场双方都把防守丢到脑后，他们是1:3领先。下半场收手打防守，结果反倒被连灌3球！你说这防守防的！
“哪场比赛有爆冷？”埃德加惊诧反问，“其他三场吗？”
“……”
他故意装傻。
别再说他们是黑马了！
这些欧洲媒体，每次提及卡尔斯鲁厄必定有一句“没有底蕴”，赢了豪门叫“爆冷”，连赢好几场叫“一黑到底”……
“我的意思是，你认为卡尔斯鲁厄战胜皇家马德里的原因是什么？”
“哦，当然离不开我的球员们了。他们的实力好，天赋高，训练不服输，比赛不放弃，非常具有拼搏精神！”
埃德加洋洋洒洒地夸完，忽然又想到了什么，补充道：“除此之外，可能还因为我们得到了球迷的爱。俱乐部的一员老山姆为球队准备了球裤，我认为正是这份特别的礼物带来了特别的好运气。”
他不知道的是，后来老山姆特地录下这段发言视频，珍藏起来……
结束发布会后，他先是和球员们复盘比赛，和他们告别后，又拿着复盘结果和教练组开会，调整相应的训练计划……
最后回到家时，阴冷的雨夹雪已经停了，城市好像蒙上一层水气。
埃德加握上门把，并没有推门进屋，而是扭头望向隔壁。
白房子藏在雾里，灯火通明，折射出氤氲光晕，但只有一扇窗是特别的，能让他心生渴望。
他静静看着，直到感应灯都灭了。
他才如梦初醒，推门而入。
刚开灯，一个人影就从门后跳了出来。
“啊啊啊！”克里斯双手握爪，一边发出怪叫，一边狰狞着扑过来。
埃德加被吓得浑身一震，还没回过神，双手已经下意识接住人。
“胆小鬼哈哈哈！”
恶作剧得逞了，克里斯心满意足地搂住他的脖子，在脸上狠狠亲一口，又抱怨道：“怎么这么久才进来，我还以为被你发现了！”
“我看你的房间亮着灯……”埃德加抱住他，低声解释，“以为你不过来了。”
“哪里有开灯？”
克里斯不假思索就反驳，过后才意识到他说的是隔壁，又得意起来。
“我开灯就是为了吓你！”
忽然，他捧住埃德加的脸，仔细端详。
“就为了这个站那么久？是不是以为我不过来，心里失望？嘿嘿嘿……”
“是，我今晚特别想见你。”
“为什么不告诉我？只要你说想我，我就会立刻来见你。”
“静静看着你的窗，想象你在里面做什么，也很好。”
“一点也不好。”克里斯垮着脸，“不想我的时候要独处，怎么想我的时候也要一个人？”
听着他的抱怨，埃德加脸上浮现出笑意。
忽然伸手关了灯，手上也抱得更紧，“不要动，不要开灯。”
“你怎么了？”
“我做了一件错事，还害了别人。你能原谅我吗？”
“你害了我什么？”克里斯的声音满是诧异。
“不是你。”
“那……我不明白，为什么要我的原谅？”
“因为我会及时纠正错误，也不打算向任何人承认和道歉。可是……当我一想到你，就会感到不安。”
“你做了什么？”
“我不能说，那会让我觉得自己很卑劣。”他慢慢抚摸着男孩的头发，呢喃，“在你面前会。”
之前还没心没肺的克里斯，这时却温柔地抱住他，“那就不说。”
“你还没有说原谅我。”
克里斯却沉默了一会。
“你知道那是错事，还会继续做下去吗？”
“不会。”
黑暗中，克里斯摸索着吻上他的下颌。
“在上帝的名义下，我宣告你得到我的原谅，愿你找回内心的安宁。阿门。”
忽而又轻笑出声，踮脚在他耳边低语，“埃迪，你发现了吗？你会主动找我分享心事了。”
第252章 没有球队大脑了
当天晚上, 卡尔斯鲁厄官网更新了首页。
背景是漫天的球迷，前面是大笑着扛“猎物”的球员们，还有只看到头顶的主教练。
而图片上只有一句话——
“埃德加：下个赛季你们还能在维尔德看到冠军联赛, 这是我们的承诺。”
而埃德加也在第一时间得到罗西基的伤情报告。
医疗部给出了两种治疗方案，一种是手术治疗，一劳永逸，但是恢复期要一个月。
另一种是保守治疗, 经过两周的初步治疗后, 就可以戴着防护面罩比赛, 但不是长久之计, 最迟赛季结束后就要进行手术。
罗西基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第一种, 但这意味着他要报销一个月，遂惴惴不安地打电话过来。
“老板, 对不起, 我想选择手术治疗。”
埃德加很意外, 他以为罗西基会选择做个“球场佐罗”——戴面罩比赛。
毕竟就在昨天，罗西基以为要告别欧冠后能伤心得掉眼泪，而现在做手术的话，就要缺席与皇马的下回合了……
“你不用道歉，俱乐部有义务帮助你保持身体健康, 只要你想清楚了，我不会反对的。安心养伤，早点回来，球队永远有你的位置。”
挂上电话, 他惆怅地抚摸着戒指。
再好的天赋也需要不断地比赛去臻至完美, 莫德里奇太年轻了，现在用他替换罗西基, 中场的控制力下了一个台阶。
但他也理解罗西基的选择，5月是俱乐部的决赛月，6月又是国家队的欧锦赛，只能放弃接下来的4月……
叹了口气，他拿出赛程表沉思。
现在的战略重心变了，计划自然也要跟着做调整。
如果次回合成功晋级，那就全力踢欧冠，把联赛的目标调整为保二争一，甚至第三都可以，只要保证下赛季的欧冠席位。
可是伯纳乌之战应该怎么打呢？
根据分析组提交上来的数据，皇马在整个赛季，上场的只有12个球员。
11名主力+古蒂。
这些巨星本就不是以体力见长，还成了全欧洲豪门里上场时间最长的球员，现在到了最该冲刺的阶段，反而开始显露疲态……
只要皇马敢继续踢华丽足球，他就敢在伯纳乌赢球！
但4:3实在是让人为难的比分。
皇马只落后1分，却手握3个客场球，只要选择保守作战，晋级优势就很大。
虽然说这个假设好像天方夜谭，但新帅奎罗斯是个变数。
埃德加尝试代入对方的立场去思考，发现只能保守作战。
皇马的巨星政策大有问题，让奎罗斯在中前场根本无人可换，想要的后卫和后腰又不给他买，所以经常顶着“保守派”的骂名打防反。
在帅位已经不稳的情况下，他会选择求稳还是讨好球迷呢？
如果是他的话，就用快攻先打出1球优势，再收缩防守，一边节省体力，一边伺机再偷一个。
但这样“难看”的打法，肯定会推动下课进程，就看奎罗斯怎么选了……
埃德加正在沉思，被门口的一阵响动惊醒。
“是发生急事了吗？”小小罗光着脚，睡眼惺忪地走进来。
“没有，我刚刚接个电话。”
埃德加起身走过去，扳着他的肩膀，想要让人转个身，“还是吵到你了？回去接着睡吧。”
小小罗却不愿意动，反而头一垂，抵着他的脖子，没什么力气似地靠着他，声音也带着刚睡醒的沙哑。
“不关你的事，身边空空的，不习惯，自己就醒了。”
“怪不得我每次开溜都能被你发现……”
小小罗发出几声闷笑。
懒洋洋地抬起头，越过他的肩头张望，“这不是赛程表吗？这么晚不睡觉偷偷爬起来看这个？”
说到最后，半睁的眼睛渐渐睁大了。
他当即松开埃德加，拿起最上面的一张纸，上面画满了标记，最显眼的莫过于每轮旁边的小字，假设还要赢多少局就能提前夺冠……
“好啊！你天天让我们别想着这些，自己半夜都还要爬起来算！”
好像抓住了什么把柄，他转过身来，挥舞着那张纸大声嚷嚷！
埃德加觉得脸上挂不住，上前捂住他的嘴。
“我的乖男孩，你什么都没有看到……”
“……”
或许这就是和自己球员在一起的坏处吧，实在不利于建立教练威严。
第二天。
埃德加刚来到办公室，就得到一个让人哭笑不得的报告。
许多老员工去装备部串门，明里暗里地打听球衣细节，一问才知道都是看了门卫老山姆的新闻，瞄上了与皇马下回合的客场球裤。
他不得不让琳达发出严正声明：球员的装备有严格的管理制度，以后都不会再接受员工赠送的衣物！
交代完毕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让艾尔文来见他。
他要中场！
罗西基的缺赛给他敲响了警钟，球队中场的阵容太薄，一旦发生意外，就会陷入无人可用的境地。尤其到了赛季后半段，比赛强度和生理疲劳都在积累，这是极有可能发生的。
中场需求已经从补强升级为势在必行了！
“你现在就要开始行动了，皇马的坎比亚索和里昂的埃辛，你都去报个价，先试探一下态度，最后再去一趟西班牙，代我考察阿隆索……哦，还可以顺便问问拜仁，巴拉克卖不卖？”
“巴拉克？我们要撬拜仁？”艾尔文本来听得很认真，这时忽然眼睛一亮，语调也有点兴奋。
“最近不是有离开的传闻吗？”埃德加耸耸肩，“但他来了只能老实踢后腰，给不了同样的战术地位，可能性不大，反正你就是试试。”
送走艾尔文，他的内心不无忧虑。
就算艾尔文完成任务，也只能消除下赛季的隐患，接下来的两个月还是要疲劳作战。
做教练果然还是要有球员经验，他就吃亏在这里了。
高强度高密集的比赛带来的体能消耗和压力，统统来自于理论，不能感同身受。
之前轻松的赛程，也让他感受不到压力，只顾着精简阵容，导致现在要发力了才发现引援不合理！
球队很有可能会出现后继无力的现象。
从突前的斯内德到最后的卡里克，所有的中场球员都在连续作战，肯定不是长久之计，就好像埋了一个定时炸|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爆发。
球员归队训练后，他定了一个大蛋糕送去更衣室。
理由是庆祝球队重获新生，蜕变为一支具有冠军气质的队伍！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
这种精气神当然不可能从一场比赛就锻炼出来，他对此心知肚明，只是想通过不断地重复，一遍又一遍施加心理暗示。
成为冠军球队的第一步，就是球员要相信自己能克服一切困难，有打败任何豪门巨星的自信！
可惜计划很美好，现实很艰难。
从欧冠赛场上回归联赛后，球队离开中场大脑的隐患浮出水面。
卡尔斯鲁厄先后结束两场比赛，收获了一胜一平。
门兴的形势不乐观，要为保级而战，所以在主场作战时全力进攻，被斯鲁厄兵不血刃地2:0拿下。
但是面对凯泽就没有那么轻松了。
他们暂时没有掉级危险，来到维尔德摆出铁桶阵，前场还有一个大放异彩的克洛泽在冲锋，最后只能0:0闷平。
无事一身轻的拜仁专心迎战联赛，连胜四轮，上升至德甲排行榜第三位。
外界对拜仁的批评已经很久，许多人都已认定他们将出局，但这个巨人在关键时期又重新站起来了。
不莱梅同样不用分心，收获两连胜。
而这一个平局到手后，斯鲁厄的领先优势就减少到4分了。
现在到了赛季末，在他们面前摆大巴的中游球队越来越多，要拿到3分就要付出花费更多的力气。
埃德加以前不放过每一个3分，会让球队全力去攻坚。但是现在重点备战欧冠，自然不会再这么做。
全力备赛对球员的体能消耗非常大，影响会持续到下一场比赛。在即将出征伯纳乌的情况下，埃德加只能放弃攻坚转而积蓄力量。
在他明确释放出信号后，球员更是乐于为欧冠留力，毕竟捧起沙拉盘的滋味已经尝过了，现在他们更想试试大耳朵杯。
其中最开心的莫过于孔帕尼、基耶利尼和席尔瓦，他们接手了联赛的后防线，出场次数直线上升！
而对外方面，虽然埃德加还在坚称“不放弃任何一场比赛”，但是与凯泽的一战结束后，媒体都看出来了。
毕竟是欧冠，除了个别媒体鼓吹卫冕冠军开始滑坡，大部分媒体都表示理解。
不能苛求一支初登欧洲舞台的球队拒绝欧冠。
甚至还有人为此拍掌交好，德甲的欧冠积分已经快被法甲超越，现在就靠斯鲁厄赚积分了。
在这期间，俱乐部发生了两件大事。
第一件皆大欢喜：德足协宣布4月起恢复原有比赛时间，不用中午顶着大太阳比赛了。
第二件就只有俱乐部狂喜、让老板本人困扰了。
他竟然因外形走红了！
其实自从他亮相小组赛，每次赛后都会掀起一波小范围讨论，直到这次焦点之战惊艳观众，讨论潮才被迅速扩大并彻底发酵。
甚至连前几年的太阳报新闻都被翻出来，唤醒了吃瓜群众的记忆，印象也更深刻了。
图片报趁热打铁，开始评选起最帅足球教练，他的票数果然一骑绝尘……
埃德加怀疑背后又是德国足协在推波助澜！
来自足协的邀请函如雪花般寄到俱乐部，不是慈善晚宴就是商业活动，全都和世界杯有关，甚至还让他拍摄德国教练培训体系的宣传视频……
从年轻有为的教练，转型成受追捧的大帅哥，他享受到了一炮而红的滋味，吓得天天带着谢里登深居简出，被小小罗大肆嘲笑。
埃德加正在按着他打屁股，艾尔文的电话不识趣地打过来。
“老板！你一定要来看看他，当我看到他踢球的瞬间，就陷入了爱河……”
“谁啊？”小小罗脱口而出。
被打得满脸通红，还不老实地伸长脖子，耳朵贴着话筒偷听。
如今再想看他露出羞涩一面，已经是越来越难了……
“嘘，是阿隆索。”埃德加单手捂住他的嘴。
就这样把人压在身下，说了一分钟的电话，小小罗没了耐心，想要起来。
他连忙匆匆挂断。
刚想要继续家庭教育，在按灭手机前，忽然看到一则订阅彩信。
“兹拉坦宣布提前退役，改行做冰球运动员。”
以为又是媒体拿兹拉坦的玩笑当噱头，他随意看一眼，就扔掉了手机。
第253章 他的解压剂
艾尔文的工作没有任何进展, 坎比亚索虽然被巨星按在板凳上，仍然客气地拒绝了他们。
而与巴拉克的谈判则不欢而散。
他不要核心地位，要千万年薪。
舍甫琴科一年能拿500万欧元, 在德甲已是罕见，只有卡恩的年薪能相提并论，更多的实力派球员是在100万到200万之间。
要是真用千万年薪请回巴拉克，要么舍甫琴科心寒离开, 要么也提为千万年薪。如果第一档的年薪翻了倍, 那么第二档、第三档……
薪资金字塔就这样逐级倒塌了。
被艾尔文惊为天人的阿隆索还要考虑, 估计是要看到他们在决赛月的表现。
埃辛倒是非常痛快地表态了, 只要斯鲁厄愿意付2000万违约金, 他就愿意来德甲。
当家方知油盐贵，自从埃德加仔细算过账后, 现在再听到钱, 脑子里就会自动换算——
“要在维尔德踢10次欧冠才能赚回来, 太贵了太贵了……”
他蹲在池边碎碎念，手下有两条白金色的鱼在欢快地抢着食。
“你在做什么？”
一阵沐浴后的清香飘过来，小小罗也在他身边蹲下。
“你爬墙的技术越来越厉害了，越来越难发现。”
“那当然，我做什么都很厉害！”
小小罗挤眼弄眉地笑着, 用肩膀撞过来，还顺势摸上他的手，“快点喂，全扔进去算了, 每次都要我等！”
话戛然而止, 他神色一变，忽然抽出埃德加手中的鱼食袋, 举起来一看。
“这不是你的茶包吗？！”
埃德加满头雾水地接过来，竟然真的是他常喝的白茶！
“怎么鱼连茶叶都吃啊？”
“这根本不重要！”
小小罗气愤地喊出声，伸出两只手。
“啪！”发出响亮的声音。
他用力捧住埃德加的脸，不管不顾地往自己身前拉。
埃德加只好一手撑着地，顺着他的力气倾身。
“一时看错了……”
小小罗紧紧盯着他的脸，忽然一脸悲愤。
“你已经到老花眼的年纪了？”
“看错了！”
“那你现在看得清我吗？”
埃德加不由分说地站起身，弯腰抱住他的腰，熟练地把人扛起来了。
倒挂在肩头的人还在追问，“你怎么不说话？是要进屋才能看清吗？”
他把人甩到沙发上，饿虎扑食一样压住，“故意的是不是？”
小小罗笑容灿烂，眼睛亮晶晶。
“你又要罚我？”
眨了个眼，又故意喊道：“先生？”
埃德加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许久，叹了一口气，拍拍他的脸，“不闹了。”
说着坐起身，将他也拉起来，为他整理好凌乱的睡衣。
小小罗看着他动作，忽然伸出手，从他的衣服下摆伸进去，摸上他的腹肌。
他拿眼神询问。
“你是我的，我想摸就摸。”小小罗粲然一笑，手上动作越发大胆。
埃德加倒吸一口气，连忙把那只手拉出来，紧紧搂住他。
“我知道你在做什么，不用这样。”
“你知道？”
埃德加无声地一笑，亲吻他的额头。
“我没事，不要担心。”
“如果你感觉压力很大，一定要告诉我。”小小罗乖顺地把头伏在他肩头，“从前我爱慕你完美，爱慕你洒脱。后来才知道那是因为你把我当小孩，所以我只能看到这些。”
说着，他笑出声来，“谁知道你表面那么冷静自信，原来背地里会跟鱼聊天！”
埃德加也笑了，亲昵地蹭了蹭他的鼻子。
“本来没什么，怎么被你说得这么孩子气……”
“你累吗，埃迪？”
“累？”埃德加愣怔了，“我？”
“你半夜起来算积分，是不是很担心联赛？”
“那是因为我们还在榜首。挂在脖子上的刀才是最可怕的，等它真掉下来，就没有可担心了。”
看他明显一副不相信的样子，埃德加又安慰道：“我是说真的……我拥有的已经很多，这是来自命运的恩赐，我不会抱怨祂没有给我更多。”
小小罗愣愣地看着他，忽然吸一吸鼻子，又伸出手。
“我今天心情好，可以给你服务一下……”
“纵欲伤身……”
“用手也算？”
“算。”
“那换你来，我身体好！”
“……”
两人都念着比赛，小小罗也只是在故意耍宝，所以闹了半天，最后还是什么都没发生。
第二天，阳光明媚。
天空湛蓝，没有一丝阴霾，就好像埃德加的心情。
他嘴角衔笑，一路与员工打招呼。
心情不好的时候欺负一下小小罗，的确很解压……
葡萄牙人的脑回路与众不同，心里藏不住事，嘴里也憋不住话，说过许多惹他发笑的话。
印象最深刻的就是——
“你抱着我，是不是就像抱着一条狗？”
当时他只以为又是小孩的奇思妙想，现在才发觉是至理名言。
打开电脑，正准备开始一天的工作，又弹出了昨夜的新闻。
电脑弹窗显示的内容多，他这才发现不是记者断章取义，消息来源竟然是兹拉坦的个人主页！
瑞典人说他将改行成为冰球运动员。
而且措辞非常严肃正经，也向球迷和俱乐部道了歉，完全没有任何开玩笑的迹象。
打开官网一看，果然留言板已经沦陷了，全是吃惊的球迷……
但他一点也不着急，慢悠悠地喝着咖啡。
正在这时，手机又响了，是小小罗的信息，看清内容的一刹那，他噗嗤一声笑了——
“我再要50g，下午老地方见面，接头暗号是‘嘀嗒’。”
但是紧接着又是一条。
“对不起，那是别人用我手机发的。”
是哪个家伙不想踢球了，敢踩红线？！
埃德加的瞳孔骤缩，拿起外套就匆匆往外走。
还没走到门口，忽然又冷静下来。
太巧了……
这个暗号交易，是不是和兹拉坦一样在开玩笑？
今天可是愚人节。
南部有一句俗语，“过了愚人节，四月才算真正开始。”
尽管觉得很有可能，但小小罗这个恶作剧太严重了，让埃德加不敢大意，还是第一时间赶到训练场。
时间尚早，队员都还没到齐。
见他匆匆赶来，小小罗立即背过身，肩膀剧烈抖动。
埃德加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真的被骗了！
他心里松了一口气，板着脸喊人，“兹拉坦！”
小小罗也转过身来，皱着眉，一脸迷惑。
埃迪怎么不喊他？
场边，两个大高个面对面站着，脸色皆很严肃，好像在讨论重大事件。
“你怎么又在搞事？”
“你不说清楚点，兹拉坦怎么知道是哪一件？”
“还有比退役改行更大的事？”
“有啊，我本来想说兹拉坦要加入德国籍的，因为你要执教德国队。”
“为什么不选这个？”
“你希望我这么说？那留着明年用。”
“起码没人信。”
“我不想让切赫感到太大压力。”
“关他什么事？”
“捷克不是德国的小组对手吗？”
“你别玩了，有球迷当真了。”
“好吧……我会和切赫澄清的，那只是兹拉坦的愚人节玩笑。”
“是和球迷澄清！”埃德加的太阳穴开始发胀。
“好好好……”兹拉坦应完，扭头高声喊：“彼得！我不加入冰球队了！你放心！”
远远地传来回应，“太可惜了！我还以为有机会拦你的冰球！”
“回去吧……”埃德加挥挥手，像驱赶苍蝇。
兹拉坦才走了两步，又转身盯着他，欲言又止。
“怎么了？”
“你今天的脾气那么差，是不是……性|生活不协调？”
“……”
忽然，埃德加笑得如春风拂面。
“你这么关心我，去问问他就知道了。”
“谁？”兹拉坦下意识反问。
但很快意识到是自己的某个队友……
他用力甩甩头，好像要把某种可怕的画面甩掉，维持着便秘一样的表情回去了。
埃德加满意地走了，觉得自己又一次制住这个野孩子。
然而他忘了马洛卡集训的前车之鉴。
越是禁止，瑞典人就越是好奇……
只是为了给心里添堵的一句话，竟然成了某种引诱，让兹拉坦的目光控制不住地往小小罗脸上飘。
太远了，看不清……
他装模作样地热身，渐渐靠近，再装作若无其事地一瞥——
下巴上好像有一颗痘……
哦不，两颗……
“哈哈哈哈哈哈！”
瑞典人忽然仰天爆笑！
另一头的埃德加，回想着小小罗傻眼的样子，独自笑出了声。
他本来是要回办公室的，临时改了主意，来到另一栋楼，敲开心理专家莱娜的门。
俱乐部的心理训练成绩显著，许多球员的空间感知能力都有明显上提升，但这还是他第一次去见这个特殊教练。
因为某人喋喋不休的夸奖，他一直以为会见到一个美丽知性的年轻女性。
让他意外的是，是个黝黑的中年胖大婶。
一身宽松的连衣裙，看起来就好像刚从厨房出来的家庭主妇，端上来一盘饼干。
短暂的问好过后，莱娜果然开始保证这次谈话的保密性。
他低头一笑，再抬起头来时，忽然丢出一句爆炸发言。
“我是重生的，死因是去看某个名人的博物馆。”
莱娜的笑容慢慢变淡了，变得严肃起来。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他噗嗤一声笑了。
“刚刚只是愚人节的玩笑，愚人节快乐，莱娜。”
说完捏起一块饼干，咬了一口，慢悠悠说道：“的确很美味……”
莱娜不明所以，陪着他聊了会。
幸好，埃德加很快就起身告别，走到门口时，状似随意地回头。
“对了……科尔的情况怎么样？”
“我不能透露细节，但我可以说的是，他的情况很好。”
“好的。”
他笑着颔首，满意离开。
原路返回时，习惯性地看向场边，接收到一对幽怨的目光。
他心里发笑，还是走了过去，招招手。
小小罗立刻笑着跑过来。
“做什么？”
“短信是怎么回事？你们要买什么？到底是谁发的！”
“哈哈哈哈我是骗你的！今天是愚人节！”小小罗憋不住笑，立即全招了。
埃德加故作严肃的脸也柔和下来，低声说了一句，“笨蛋。”
“到底谁是笨蛋？你连这都信！”
“我是笨蛋。”
小小罗得意洋洋，左右看看，神神秘秘地凑过来。
“下午早点回家等我。”
“你呢？”
“我去给你买礼物！”
第254章 一起压马路呀
这是四月的第一天, 还有些许的冬季残留，夜晚来得很早，气温很凉。
明明是准时下班, 天居然已经黑了。
心里想着克里斯说的礼物，埃德加特地把沙发椅移到窗下，一边看书一边等。
突然，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打破宁静。
他接通电话, 刚笑着说了句, “怎么还不回——”
对面传来一个急促而失真的声音, “请问, 你是朱丽叶吗？你的朋友出了车祸, 现在情况非常危急，你得立刻来医院！”
埃德加的心猛地一颤, 手机差点从手中滑落, 连忙询问地点, 慌乱中又差点被套上的睡衣绊了一跤。
他急匆匆冲下楼梯，脚步发出急促的脆响，却在半路停下了。
一个熟悉的人就站在楼下，没心没肺地笑着。
埃德加呆呆地捂住自己的心口，狂跳的心脏似乎也跟着停顿了。
克里斯的脚边放着一个袋子, 一手握着手机，一手举着录音机，“咔哒”一声，相同的台词从中流淌而出。
“请问, 你是朱丽叶吗……”
他仰起头, “这回被骗到了没有？”
埃德加想扭头就回去，又想下去打他, 心中有一股前所未有的愤怒和解脱感，像是经历了一场疯狂的过山车。
“啪嗒！”
“啪嗒！”
一步，两步，他汲着拖鞋，慢慢从楼梯上走下来。
克里斯终于感觉到不对劲。
埃迪平时走路都是没声音的。
“你，你被吓到了？”
他放下手里的东西，怯怯地走过来。
走近了才看到埃德加苍白的脸，额头渗出的细小汗珠。
他忐忑地探出手，用手心抹去那些汗珠，眼睛盯着埃德加的脸，“对不起，我太过火了……”
埃德加没有闪躲，直挺挺地站在对面。
半晌，他无力地开口。
“为了捉弄我，至于这么费那么大力气吗？”
“这算得了什么啊……”
克里斯下意识反驳完，语气马上又软了下去，耷着眉尾，垂着眼角，小心翼翼地往上觑他，“只是白天没骗到你，我就再试一下……别生气了。”
埃德加胡乱揉了揉自己的头发，濒临抓狂，“你就非得骗到我才甘心？！”
“那……”克里斯低下头，声音越来越小，“一起过愚人节，不就是你骗我，我骗你。”
埃德加瞪着他的头顶，像是要瞪出一朵花来。
“还藏了什么道具？”
“没有了。”
“真的没有？”
“真的。”
“那袋子里的东西呢？”
“……”
“说。”
“胡子……”
他立刻拧起眉头，“又要吓我？！”
“不是。”克里斯委屈地抬头看他一眼，又低下了，“是跟你一起玩的……”
埃德加的一口气就卡在胸腔，上不来也下不去。
看着面前的人像孩子一样不知所措，半天也没抬起头，他叹了一口气，伸出双臂，把人拉进怀里，轻轻抚摸着后背。
“埃迪……”
“闭嘴！”跟温柔的动作相反，嘴上凶得很。
克里斯立刻噤声，讨好地蹭了蹭他的脖子。
“胡子就是你送我的礼物？”
“不是，逛街才是。”
克里斯仰头，眼巴巴地看着他。
“我知道你很生气，但是你可不可以先别生气，和我一起去逛街？”
埃德加的心里一软，最后一点卡住的火气也不见了，低声问：“怎么逛？”
“贴上我带的假胡子。”
沉默了会，埃德加低下头，温柔地吻着他。
“好啦……我不生气了，你喜欢过节日那就过。但是我们要约好，以后都不许拿这种事开玩笑。”
“再也不了！”克里斯点头如小鸡啄米，“真的不生气了？”
“本来就没生气，是被你吓的。”
克里斯整个人都活了过来，笑逐颜开，拉着他到沙发上坐下，又献宝似地拿过袋子。
“这是我托一个化妆师买的专业道具，保证没人能认出我们！看，这个遮住半张脸的是大胡子是你的，我给你贴上！”
眉飞色舞的样子，看得埃德加忍不住笑。
“你怎么越长大越像小孩子。”
“胡说，我不知道多成熟！要贴了，不许说话不许笑！”
因为技术不熟练，就两个假胡子折腾了半个小时。
大功告成的时候，两个络腮胡男人大眼瞪小眼，忽然都大笑起来。
埃德加拍拍他的脸，“白白嫩嫩的，太假了！”
“那这样呢？”他披上卫衣帽。
“这还差不多……”
就这样，两个大胡子准备出去压马路了。
克里斯却又大呼小叫起来。
“你怎么还穿着睡衣便鞋啊？”
“不知道。”
埃德加不咸不淡地瞥了他一眼，“可能是我就爱穿这样出门。”
克里斯这才想到他这样冲下来都是因为自己，理亏地腆着脸笑，“去换衣服吧？我等你，很耐心的。”
等一切终于搞定，两人出现在热闹的集市。
不免还是有些紧张。
摊位上散发着诱人的香气，琳琅满目的商品在灯光下闪闪发光，喷泉边的音乐家已经开始表演。宛如一幅绚烂的油画，灯火辉煌，色彩浓烈。
游客们穿梭于集市之间，没人注意到他们。
埃德加左顾右盼，总觉得比往年多了许多游客。
就在这时，一只手悄悄塞进了他的手心。
他侧头，和紧张的克里斯对视。
忽然噗嗤笑出声，“你在做贼呢？”
三年前德国已经通过一项法案，合法化了同性伴侣的民事结合。作为司法首都，他们这里要比别的城市更包容，同性情侣也更常见。
他倾身侧过去，靠得很近，嘴唇几乎贴着耳廓，“看，我们是一对出来玩的情侣。感觉怎么样？”
“好极了！”克里斯在笑。
埃德加盯着他，只能看到弯弯的眼睛和白白的牙齿。
“不知道两个大胡子接吻是什么感觉，你要试试吗？”
克里斯眼睛一亮，立刻左右张望。
埃德加笑吟吟地看着他，“你在找什么？”
“找一个人少的地方呀！”克里斯小声回答。
“不用。”
他闻声扭过头，“不用？你不是不喜欢被人看吗？”
埃德加笑着不说话，伸手抓住他脸颊两边的卫衣帽，用力往前一拉。
在克里斯的头顺势靠过来的时候，他俯身凑过去，“抬头……”
随着他越靠越近，小小罗藏在帽子里的脸逐渐被暗影覆盖，眼睛却越来越亮。
两人站在熙熙攘攘的集市上接吻。
男人拉着另一人的帽沿，只看得到覆盖着胡子的下颌，另一人的脸则被完全遮住了。
来来往往的游客经过他们，都会笑着看上一眼。
克里斯比以往更动情，更投入，两手紧紧抓着埃德加的衣袖。
直到许久，两人恋恋不舍地分开。
埃德加没有立刻直起身，依旧把他藏在帽子里，蹭着鼻尖，低声问他，“感觉怎么样？”
“痒。”
他刚想拉开距离，又被握住手腕。
克里斯低声补了一句，“心里痒。”
埃德加一笑，热气洒在他的脸上，眼下一片红，连胡子也遮不住了。
两人就像一对寻常情侣，手牵着手逛集市。
为家里添置装饰物，品尝小摊美食，看喷泉灯光，听街头音乐。
克里斯脸上的笑一直没有停过，眼里的每一件商品都觉得漂亮极了，都想买回家。
看见埃德加从一个卖花女孩手中接过一朵红玫瑰，塞进他的手里，这种快乐的情绪到了顶峰。
他凑过来说说悄悄话，“埃迪，我有种奇怪的感觉，这座城市属于我了……”
“你明白我的意思吗？不是我属于她，而是她属于我。”他认真地强调。
“我觉得我懂了。”埃德加莞尔一笑。
毕竟不是什么玩乐的节日，集市的结束时间也很早，渐渐变得冷清。
两人也准备打道回府。
经过一家药店的时候，克里斯忽然拉住他，嘿嘿一笑。
“我们去买点东西。”
奇怪的笑声，埃德加立刻明了他在想什么。
本想说家里还有一打，又不愿扫兴，还是选择闭上嘴跟在后头。
在克里斯挑挑拣拣的时候，他凑过去低声说了一句，“我要草莓味的。”
“为什么？”
“配你。”
“滚！”
话是这么说，还是把一盒粉红草莓味拿在手中……
到了排队结账的时候。
克里斯躲到了身后，埃德加以为他不好意思，不以为意地站到了前面。
面对店员古怪的打量，他目光锐利地回视。
“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先生。”
店员低下头，开始结账。
忽然，克里斯从身后探过头，开始扯着嗓门和他说话，好像他有听力障碍。
“亲爱的！我告诉过你，坚持5分钟已经足够了，你不需要再买这些！”
响亮的男低音在不大的药店回荡。
“噗噗——”
队伍里传来偷笑声，连店员的动作都停了下来。
埃德加倏然扭头，见克里斯笑得上下两排牙齿全露出来了。
算了，不跟小孩见识……
顶着全部人的注视，埃德加硬着头皮回过头，正好看见店员同情的目光，更加憋屈了。
他张了张嘴，最后干巴巴地说道：“请快点。”
好像等了一个世纪，才终于结完账。
他不等可恶的葡萄牙人，快步走出药店。
克里斯轻松追上他，扒着他的袖子故意，凑过来瞧他的脸，“让我看看脸红了没有？”
埃德加忍无可忍，拉住他的手腕，急匆匆赶到泊车处，又囫囵地将人塞进去。
终于按耐不住把他按在身下，“5分钟……”
正气得磨牙，忽然被结结实实抱住。
“好幸福！”克里斯呵呵笑着蹭他的脸。
两张假胡子蹭到一起，痒痒的。
埃德加愣住了，敛眸望去。
克里斯窝在他怀里，满足地叹气。
注意到他的注视，也抬头望过来，又说了一句，“愚人节比情人节还幸福，真想告诉全世界！”
埃德加默默看了一会，也笑开了。
“真是没办法！好吧……我也很开心。”
第255章 做女婿的攻略
回到园区之后, 克里斯先回了一趟自己家，看到多洛雷斯正在厨房煮晚餐，又靠过去撒娇。
“太好了, 又能吃到妈妈做的海鲜！我一点都等不及了……”
锅里咕噜咕噜冒着奶白色的泡，他在妈妈身边腻歪，一边看她搅动浓汤，一边炫耀今天的事迹。
说到把男人吓得衣衫不整往外跑时, 多洛雷斯微笑着看了他一眼。
“看来你这个德国朋友很关心你。”
“当然, 嘿嘿！”
克里斯的头枕着她, 回想起集市上的吻, 笑得像偷了腥的猫, 忍不住埋起脸，在她背上来回滚。
等最后傻笑着露出脸, 鼻头已经蹭红了。
“后来出去玩的时候, 又整了他一次, 又成功了！”
多洛雷斯关了火，闻言回头看着他，欲言又止。
“怎么了妈妈？”
“你为什么不邀请他和我们一起吃晚餐呢？”
“这……”克里斯眼神飘忽地咬起指甲，“现在我们都很忙，以后会的……”
“那……你叫埃德加过来一起吃饭。”
“啊？”克里斯僵在原地, 傻傻地看着她。
“他那么忙，或许也还没吃饭，对不对？”
“对，我给他打电话！”
多洛雷斯在围裙上擦着手, 看着他风风火火的背影出神, 忽然摇头一笑。
虽然让埃德加来作客会推迟翻墙的时间，但克里斯太喜欢看他和妈妈坐在一起吃饭了。
当男人如约而至, 他已经殷勤地摆好了餐盘，还特地把那朵玫瑰插进花瓶里，就放在餐桌正中央。
还转动着花瓶的角度，让埃德加看清那朵红艳艳的玫瑰。
“我家的花好看吗，教练？”
埃德加却笑盈盈地看着他，“很漂亮。”
克里斯咬着唇笑，蠢蠢欲动。
先看了眼身后，又快速摸了一把他的手，嘴里则大声说道：“去洗手吧，晚餐已经好了！”
厨房里，多洛雷斯正好脱下围裙，看到埃德加进来，笑着问道：“埃迪，今天是愚人节，你是怎么过的呢？”
“今天……”埃德加慢条斯理地揉搓着手上泡沫，“可以算是被整蛊了一天。”
“年轻人爱玩，越亲近的关系越没分寸。”
多洛雷斯拿着围裙，双手一直在上面无意识地搓来搓去，眼睛却始终不离他。
“像我们的克里斯，这方面一直都是个长不大的孩子，今天也惹你生气了吧？”
一说到克里斯，埃德加就笑了，轻轻拧开水龙头，“我不会生他的气，他是个好孩子。”
多洛雷斯的笑容更深了。
水龙头被刻意开得很小，沙沙的水流声完全不影响交谈，柔和的灯光下，他表情沉静地洗着手。
多洛雷斯越看越喜爱。
“你明明也还是个年轻人，就能镇得住那么多球员了，克里斯天天在家里夸你……”
“妈妈妈妈！”克里斯急急忙忙地冲过来，用身体挤走她，“我还没洗手！”
他站在埃德加身边。
一手拿过擦手巾，一手向埃德加伸过去，等对方把洗手液滴在手心后，又把擦手巾递过去。
埃德加接过来擦干双手，转身准备把它挂回去，发现多洛雷斯已看得两眼发直。
这时看他回头，才如梦初醒，喃喃着往外走，“哦吃饭，该吃饭了……”
才走了没几步，低头看到手中还拿着围裙，又匆匆走回来挂好。
埃德加慢吞吞地挂着擦手巾，忽然意味不明地笑了。
克里斯立刻扭头看他，“你笑什么？”
“笑我已经快攻略成功了。”他一本正经。
“攻略什么？”克里斯一脸茫然，“你也玩游戏吗？”
埃德加用手挡住嘴，凑近小声说道：“是做女婿……”
克里斯瞪圆了眼睛。
表情似笑非笑，惊奇又困惑，看他自顾自走掉了，这才继续洗。
低头微笑的样子竟然有几分恬淡。
……
三个人围坐在一起吃饭，其乐融融地聊着天。
克里斯今晚特别兴奋，话也特别多，葡语叽里咕噜，说得又快又大声。
“哈哈哈哈哈！”
自从青少年变声期开始，他就变成了雄浑的男低音，连笑声也是中气十足。
但如此惊雷般乍响的爆笑声，还是把多洛雷斯吓一跳。
“克里斯！”
“怎么了？”他一脸无辜。
多洛雷斯看了看旁边的埃德加，正在安静优雅地进餐。
又看了看他。
刚往嘴里塞了一口沙拉，腮帮子鼓鼓的，一动一动。
她叹了一口气，“把胡椒盐递给我，谢谢！”
克里斯奇怪地瞥向椒盐罐——明明就在她手边。
但他什么也没有说，还是乖乖地递了过去，讨好地冲她笑，“给，妈妈？”
多洛雷斯一脸忧愁地接过。
尽收眼底的埃德加，忍不住笑，连忙拿起水杯挡住嘴角，装模作样地小抿一口。
多洛雷斯看着他，又露出喜爱的神色。
似乎想到什么，轻轻皱眉，“埃迪，我看报纸上说……你的家庭背景不普通？”
“妈妈！”克里斯不满意地叫道。
“怎么？是味道不好吗？”多洛雷斯飞一记眼刀过去，说完给他切了一大块牛肉，“不是想长肌肉吗？把它们全吃完！”
克里斯敢怒不敢言，狠狠咬了一大口。
“报纸总是很夸张，实际上和其他家庭都差不多，起码我感觉不到有什么特殊的。”埃德加真诚地看着她，“是我哪方面的举止让你感到不舒服了吗？”
“当然没有！你一直都是礼貌体贴的孩子，只是……”
她瞟了瞟埋头吃肉的克里斯，继续说道：“我猜想你的家教一定很严，克里斯又那么调皮，平时一定经常惹你生气。”
听到这里，克里斯忙不迭松开嘴，再度抗议：“妈妈！”
“克里斯是很活泼……”埃德加笑着看了他一眼，眼中暗含警告。
克里斯郁闷了，前面还好好的，忽然一个二个都不让自己开口。
他怏怏不乐地低下头，静静听他们说话。
“不过算不了什么，队里多的是更调皮的球员。再说了，他虽然调皮，还是很听话的。”
“真的吗？你不会觉得他有时候太吵吗？”
克里斯倏然抬起头，不敢置信地睁大眼睛，用眼神抗议。
“当然不会。像我这么闷的一个人，特别喜欢和活泼开朗的人打交道，这就是我喜欢和你聊天的原因嘛！”
多洛雷斯笑得合不拢嘴，态度变得更亲切，谈兴也更浓，拉着他问长问短，完全忘记了自己的儿子。
等就完餐，两人又亲亲热热地收拾着餐盘。
克里斯臭着脸起身，独自坐到沙发上，眼睛时不时瞟过来。
见他们完全没有搭理自己的意思，又大声咳了一声。
“咳！”
见埃德加果然看过来，他连忙别过脸，装作看电视。
“感冒了？”
“没有没有！”
几乎是条件反射，他猛摇头。
听到那边的交谈声又重新响起，他沮丧地把自己陷进沙发里……
直到埃德加来告别，已经歪歪扭扭地躺着，一副了无生趣的样子。
“克里斯，不和我说再见吗？”
他的脸还是很臭，故意不看埃德加，一个劲地按着遥控器。
埃德加了然一笑，伸出一手，虚虚悬在他的头顶，却没有落下来。
底下的克里斯梗着脖子，始终等不到想象中的摸头，觉得头顶都痒了起来！
他生气地扔掉了遥控器，两只手掌一起按住那只手，用力压下去，还操纵着左右磨了磨。
然后立马甩掉埃德加的手，长长舒了一口气。
埃德加笑着任由他摆弄。
“好啦，那我和你说再见就是了……再见，克里斯。”
说完又捏捏他的耳垂，这才离开。
克里斯立马坐起身，幽怨地看着他的背影。
等多洛雷斯从厨房出来，又用同样的眼神看向她，“妈妈……”
他耷着眉毛，一脸哀怨。
“你今晚为什么老是说我？”
“我说什么了？”
“你一直说我调皮，还说我吵，之类的，很多……”
“唉……”
多洛雷斯走过来，在他身边坐下，“还不是因为你平常老和我炫耀怎么整埃迪。你不能仗着他好脾气就使劲欺负，他就算再成熟，也终究还是一个年轻人，不要把他的忍让当做应该的事……”
克里斯不爱听这些，又垮下脸来。
尽管事实的真相是埃迪也经常欺负他，可是那种“欺负”通常带着调戏的意味，他不能说出来……
多洛雷斯看出他心不在焉，便拉过他的手，紧紧盯着他的双眼。
“我的孩子，你要记住，无论……你是什么样的，妈妈都爱你，并且希望你能幸福。”
“我知道，妈妈。”
克里斯咧着大白牙笑，忽然眼睛一亮。
“对了！你在这里等我，我给你看个东西！”
说完一阵风似地跑上楼，很快又连跑带跳地下了楼梯，重新坐回沙发。“你看这个！这是埃迪以前送的礼物。”
他把一本书递过去，笑得很甜蜜。
“封面是他亲手画的，是我！”
多洛雷斯愣住了，不知所措地捧着那本书，手指细细摩挲着硬挺的封皮。
上面的卡通小人很可爱，很眼熟。
但是……
“这，不是新的。”
“当然不是新的！”克里斯骄傲地抬起下巴，“因为是11岁那年的生日礼物！”
“11岁……”多洛雷斯一字一句，艰难地说着，“这是他在你11岁的时候画的？”
“是啊！”
没有发现她的不对劲，克里斯笑着挽住她的胳膊，头也往肩头靠。
“埃迪从小就对我很好，他才不会生我的气，你就别再说那些话了！”
“从小……”多洛雷斯抖着嘴唇。
她脸色变得煞白，努力睁大着眼睛，似乎想看清面前的儿子。
“是啊，他从小就对你好，那么好……你才……他对你……”
第256章 主帅烦恼有点多
是夜, 愚人节余波还没有结束。
在各大官方媒体都下场的情况下，卡尔斯鲁厄市也没有例外。
宣布将合并隔壁的奥芬堡，城市球队的总部也将搬迁到那里, 希望球迷们能继续支持他们。
奥芬堡是一座小城市，也没有职业足球队，这个玩笑太逼真了，引起本地球迷的愤怒和恐慌, 纷纷留言查证。
没想到两个市政厅居然口径一致地承认了！
在球迷眼里, 先有社区才有球队, 球队离开社区就是天大的错误, 这会给俱乐部带来不小的麻烦。
可临近狂欢节, 两个大市长都想借机提高知名度，埃德加不好拆台, 也不想明天被人围堵, 只能打电话给本地电视台, 请求他们务必在愚人节结束的第一时间澄清。
然后，他就收到了短信——
“埃迪，妈妈忽然哭得好伤心，我晚一点再过去。”
“发生什么事了？”
过了很久以后，回复才姗姗来迟。
“不知道, 我有空再打给你！”
一直等到临近半夜，电话铃声才响起，克里斯压低了嗓音，像做贼一样偷偷摸摸。
“妈妈还是很难过, 我要守着她, 你别等我了……晚安。”
停顿了一下，听筒传来小小的“啵”声。
电话被挂断, 埃德加满心困惑地躺下。
不过现在什么也不清楚，再怎么想也想不出个所以然，他从不为难自己，很快便沉沉睡去。
第二天，训练很快结束，因为明天就要征战西班牙，全员都在基地留宿。
埃德加把克里斯单独留下，一起在草场散步闲聊。
“昨天晚上是怎么回事？”
“昨晚……”
克里斯很苦恼，仰头看向他，眉头打结。
“埃迪，你认为我在晚餐时间表现得好吗？”
“很好，没有什么问题。”
“既然你也这么觉得……”克里斯撇撇嘴，自下而上地斜睨他，“那肯定是你的问题！”
埃德加有些愕然。
“我？我有什么问题？”
“那就要问你自己了！晚饭后，你和妈妈在厨房里说了什么？”
说了什么？他仔细回想。
多洛雷斯想更了解他的家庭，他也就挑一些温馨的小事说了，为留下好印象，还加了一些美化……
“真没什么特殊情况，都是很普通的家常话题。”
“再想想，一定是你说错了什么！”
“这不可能。”埃德加失笑。
“那你说是为什么？就在你走后，她的心情突然变得很失落！”
“可是我确信没有得罪她。”
“你为什么这么肯定？”
埃德加逼得头大，面色古怪地看着他。
克里斯却越说越自信，“我已经问过她了，她说不是我惹她伤心。妈妈那么爱我，有什么秘密都会告诉我的。”
“因为我想要她儿子，所以会努力讨好她！”埃德加不情不愿地承认，“你认为在这种情况下，我会说出什么离谱的话，能让她伤心到大哭的程度？”
克里斯瞟了他一眼，开始结结巴巴，“那……那真是见鬼了。”
“你先别急，把发生的事完完整整和我说一遍。”
“你走之后，我，我和她随便说了几句话……”
“具体点，什么话？”
“反正就是闲聊。”克里斯迅速别过脸。
“克里斯，你不说清楚，我们怎么分析原因？”
他挠挠脸，嘟囔道：“她怀疑我幼稚会惹你生气，我就夸了你对我好呗！”
“……然后呢？”
“然后她就忽然抱着我哭，问她也不说原因，一直说都是她的错，没有照顾好我。后来情绪好点了，又说害怕晚上做噩梦，让我守着她，哪里都不许去。我只好整晚睡在她房间的沙发上，连手机也不能看，只要一拿出手机她就很激动！后来我找借口上卫生间，才给你打的电话……”
埃德加越听，越觉得不对劲。
自从克里斯有天早上过来补眠，每晚都会爬墙过来睡觉，早上再爬回去。
而多洛雷斯的试探和暗示也越来越露|骨，他早就猜测对方可能已经知情，只有克里斯还蒙在鼓里，乐此不疲地玩地下情游戏。
可是现在听起来，完全就是多洛雷斯在防着克里斯找他……
怪不得克里斯会怀疑他，连他都觉得自己嫌疑很高了！
可……
为什么呢？！
难道他昨晚真的说了什么不该说的？
“那今天早上呢？她还好吗？”
“她好像平静下来了，但还是很不对劲。早上一醒来，我就发现她在看着我，眼神还很奇怪。”
“怎么个奇怪法？”
“我说不上来，就是很奇怪，好像在心疼我，又好像还有其他。很像小时候我说鸡肉有怪味，她那时看我的眼神……我追着她问原因，她说要好好想想，让我先专心打比赛。”
心疼……
难道多洛雷斯知道他的背景后，脑补出小孩在他这里受委屈了？
埃德加越听越糊涂，可是看他忧心忡忡的，只好先按下千般疑虑，温声安慰了许久。
“当然，如果你真的放心不下，明天我可以安排你轮换……”
“不！”
说到比赛，克里斯终于打起精神，一个劲地摇头，“妈妈已经和我约定好了，等我从西班牙回来就好好谈谈。”
他双手合十地仰头看他，做出一副可怜样。
“我可以上场，保证不会分心！”
埃德加摸摸他的头，“如果你觉得可以，那就可以。”
克里斯露出一个浅淡的笑，又往身边靠了靠。
沉默着又走了一段路，他才重新开口，“埃迪，有小报说艾尔文正在和巴拉克接触，是因为拜仁最近状态回来了，所以你要挖他们的墙角。”
“接触是真的，但原因是收到他有可能离开的消息。我固然希望斯鲁厄变得更强，同时也不想看到拜仁变得更弱。”
“如果拜仁恢复了，不是会让你的目标变得困难吗？”
“我们需要一个强大的联赛，如果这意味着过程变得艰难……那就这样吧！”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会这么想。”克里斯紧皱着眉头，“就算挖拜仁的墙角有点难，但其他竞争对手呢？我敢打赌，不莱梅的米库很愿意来我们这，你的三连冠也一定会变得更简单。”
埃德加想了一下。
“让我问问你，去年和曼联争英超冠军的是哪一支球队？”
“阿森纳和纽卡斯尔。”克里斯毫不犹豫。
“那去年的法甲冠军又是哪家俱乐部？”
“呃……里昂？”这一次的回答没什么底气。
埃德加微笑着侧过头，“现在，你明白我的心思了吗？”
红彤彤的晚霞照下来，克里斯握起拳头，“明白了！那会让你变得更加了不起！”
“不对，是会让我们变得更加了不起。”埃德加纠正。
这句话取悦了葡萄牙人，弓着腰把头凑过来，自下往上地看他，“我们一定会实现的！”
目光太热烈，让人分不清究竟是深情，还是只是不服输……
两人走了一圈，便各自回到基地的宿舍。
埃德加一路都在出神。
国内联赛的卫冕之路坎坷不平，欧冠的前景又充满凶险，现在连丈母娘的支持也被打上问号。
多洛雷斯的态度为何会忽然大变？
明明已经顺利地步入心照不宣的阶段，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纰漏？
他想来想去都想不明白。
总不会是因为临别时的摸头吧？她看见了，忽然发现自己还是接受不了？
“老，老板！”
面前站着刚保住工作的查理。
他以为是来道谢的，刚想开口，对方却抢先一步。
“老板，去踢你想踢的足球吧！”
未曾设想的开场白，让他有点意外，“查——”
查理却不管不顾地打断老板，继续说道：“不要畏惧皇马的主场，也不要担心不能晋级，因为我们不会看不起家乡球队等级低，更加不会因为她不是第一就放弃。可我都很喜欢有您的球队，想看到她一直走下去会是什么样子。”
这个不知是懦弱还是社恐的员工，居然会一口气说那么多话，又快又流畅，和平常的样子截然不同。
或许是有事先练习。
埃德加收起微笑，正色道：“很高兴你的建议，我虽然不能透露战术，但可以向你保证，就算是在伯纳乌，球队也会坚持踢自己的风格。”
“好，好的。”查理又变回原来的样子，涨红了脸，不止该说什么。
埃德加这回笑了，“再见，查理。”
查理明显松了一口气，急切地跟他告别。
看着老员工匆匆离开的背影，他舒了一口气。
不管怎么说，现在可没时间烦恼丈母娘的问题！
翌日，卡尔斯鲁厄飞往西班牙马德里。
当地的阳光温暖明媚，不过3个小时，他们就从冬末进入了春日。
埃德加本想嘱咐几句，谁知大半人已经排队去找队医要养生汤了，生怕在这时候感冒……
晚上，他们亮相伯纳乌。
这座能容纳8万人的球场，无数球迷心中的圣地。
上座率本来就高，再加上今天是欧冠比赛，更是爆满。
埃德加环视四周，看台人潮涌动，挥舞着旗帜和道具，巨大的皇马队旗中央迎风飘扬。
他诧异地扬起眉。
一片白色海洋中，居然混杂了许多蓝色球衣！
“自己家乡的球队出息了，球迷没办法保持冷静了！卡尔斯鲁厄球迷的热情和奉献精神震惊世界，做客的他们居然丝毫不少于主场球迷，而助威声分贝也远胜于对手。”
“他们用行动向西班牙人证明，德国球迷的热情可不是因为票价低。要知道，皇家马德里只开放了5000张客队门票，多出来的这些全都是通过黄牛高价抢票入场的！”
“哈哈哈我们可以看到，卡尔斯鲁厄的主帅埃德加表情严肃，或许他也感到了压力。面对如此狂热的球迷，这场比赛怎能犯错？非胜不可！”
第257章 明牌，暗牌
“在首回合交锋中, 卡尔斯鲁厄主场4:3取胜，现在来到西班牙，出线前景却依旧不乐观。皇家马德里只要拿到1个净胜球, 就可以凭借客场进球翻盘，连续五年进入四强，除非伯纳乌的大门被轰开3次以上。”
“但这对卡尔斯鲁厄来说并非是个不可能的任务，别忘了让皇家马德里上一次止步4强的元凶——舍甫琴科, 如今就在他们帐下。”
“当时还在基辅迪纳摩的舍甫琴科, 两场比赛打入三球。而已经结束的首回合, 原本想寻仇的银河战舰, 又被这个乌克兰人打进两球……哈！毕竟五年过去了, 核弹头的威力已经进化了。”
灯火通明，亮如白昼的伯纳乌。
这是一座伟大的球场, 球迷的表情都带着骄傲, 声势浩大地发出嘘声, 震慑第一次来访的对手。
“幸好我们在第二回合才来到这里，要不然可能会被吓得脚颤。”卢克开玩笑。
首回合的“疯狗”战术，虽然是很考验心脏的豪赌输赢，但不得不说非常提升士气，击碎了巨星在他们心中的滤镜。
原来巨星也不是不可战胜的。
加上有了交手经验, 无论是球员还是教练组，心态都很平稳。
既然要全力争欧冠，“稳”成了埃德加考虑的第一要务。
打法重归原路，尽可能掌握控球时间和节奏, 从而把握主动权。
排兵布阵也是正常的433, 除了席尔瓦代替耳朵发炎的麦孔，主力尽遣。
舍甫琴科和兹拉坦都参加了上周的国家队比赛, 体能不足以支撑全场。为了备战皇马，两人都舍弃了上轮联赛，由阿德独自支撑，付出平局的代价，换回今天三前锋全部首发。
埃德加的思路很清晰，总比分落后的皇马非胜不可，不管奎罗斯后续会怎么选择，总归是要先进攻的。
既然皇马的体力问题根本就无解，那么比赛越到后面，斯鲁厄受到的进攻阻力就会越小。计划就是先消耗巨星们的体力，等到巨星们体力不支，他们再以攻代守。
因此，当对面的皇马开球后，斯鲁厄冷静地在自家半场扎篱笆。
但是比赛并不沉闷，相反，从一开始被皇马拖进紧张刺激的节奏里。
他们大举进攻，五大巨星加两个假边卫真边锋，全力围攻斯鲁厄的大门！
可是电视观众却几乎看不到罗纳尔多——
外星人被困在埃德加精心设下的陷阱里了。
正如皇马盯紧舍甫琴科，斯鲁厄也盯紧罗纳尔多。
卡纳瓦罗和席尔瓦两人负责应对外星人的冲击，两人互相照应，不给他留下空间。中路还有特里和卡里克把关，破坏齐达内等人给他的短传。
而斯鲁厄又以平稳消耗为主，加上埃德加告诫过他们不要在要害处犯规，避免让皇马得到任意球，导致比赛进行了30分钟，还是只开花不结果。
混杂在白色海洋中的西德球迷勇得很，不顾主场球迷的怒目，载歌载舞，心情好得像在观赏喜剧。
就算0:0到结束，他们也能晋级！
迟迟打不开斯鲁厄的大门，皇马开始在中场来回倒脚，不知经过了多少脚传递后，球突然传向罗纳尔多。
让外星人哑火半小时，席尔瓦放松了警惕，加上皇马沉闷漫长的倒脚，导致注意力不集中，启动不够及时，眼睁睁看着球从脚下漏了过去。
罗纳尔多接到球了！
斯鲁厄球迷的好心情结束了。
看着他突然启动，先后带球突破卡纳瓦罗和卡里克，面对严阵以待的切赫，他竟然放弃射门，将球直传中路……
劳尔在禁区内左脚推射破门！
“巨星的闪光！来自罗纳尔多精准的传球助攻，皇家马德里首下一城1:0！总比分变成4:4平，但此时他们已经凭借客场进球占据上风！这粒进球对劳尔个人也很重要：这是他为皇家马德里打进的第237球，正式超越普斯卡斯，成为俱乐部历史上的第三号射手……”
席尔瓦懊恼地揪着头发。
考虑到他毕竟才20岁，还是第一次在重大赛事首发，自责的情绪可能会影响到接下来的状态，埃德加第一时间把他叫过来。
“打起精神来，没有人会怪你！要不是你多次破坏了他们的进攻，说不定比分已经是2:0、3:0了。你已经做得很好，别灰心，继续！”
得到教练的认可和鼓励，席尔瓦放松下来，重新投入比赛。
埃德加的确不怪他。
谁让对面是罗纳尔多呢？
成功封锁了30分钟，唯一一次失误，就让他抓住机会送出助攻！
虽然本队落后，斯鲁厄球迷仍一如既往地热情助威，但现在陷入被动，埃德加再也不能稳坐钓鱼台，必须尽快追回这个丢球。
他站在场边，一连做出好几个手势。
后面的皇马球迷好奇地看着他，隔壁的奎罗斯也在看。
前面的手势是斯鲁厄的战术暗号，他肯定看不懂，但最后一个手势是教练通用——发起进攻！
随着埃德加一声令下，斯鲁厄陡然发力，开始展开疯狂拼抢，皇马的节奏顿时被打乱，一时失去中场控制。
这时，奎罗斯也做出了选择：他没有求稳，而是继续让皇马保持进攻。
全场球迷都振奋起来！
两队又开始打对攻了，会重现半月前的那场精彩比赛吗？
抢回控制权后，斯鲁厄首次主动进攻，拉姆左路下底传球禁区内的小小罗，但这个门前射门偏得又高又远，卡西根本没出手……
镜头立马对准了埃德加，他保持着面无表情。
小小罗皱着眉，龇着牙，又难为情，又苦巴巴。
从这个失败的进球开始，比赛变成了球权抢夺战，抢到的一方立刻发起闪电进攻。
两队都错过一次绝佳的机会。
舍甫琴科利用间接任意球在禁区外大力射门，皮球穿越人墙，直奔皇马大门的右上角，被卡西神勇扑出。
齐达内截断特里的传球，左脚送出一个极富想象力的吊射，被切赫飞身单手扑出。
记分牌上的时间在不断跳动，时间到了第43分钟，又“轮”到斯鲁厄进攻。
皇马的禁区里一片混乱，斯内德找不到机会，横传给小小罗。
经过一次浪射后，小小罗变得谨慎许多，他与梅希亚过了两脚，发现自己的前方也很拥堵，而在他右侧有一个蓝色球衣，无人盯防。
他当机立断，左路传中。
只见一个寸头高高跃起……
特里！他竟然不知在何时也突入了禁区！
身高和弹跳力都占优势，加上身强体壮，把同时起跳的卡洛斯从半空中压了下来，接着狠狠一个摆头，吊射破门——
高空轰炸！
1:1扳平！总比分5:4！
完成一个助攻的小小罗欣喜若狂地冲过去，跳到他的背上，“约翰！你的雕像想要立在哪里？”
“叫队长！”
特里背着他跑向角球区，享受着球迷的呐喊。
“特里！”
“特里！”
“特里！”
球迷兴奋到癫狂，不仅是为了队长的进球，更是因为球队展现出来的攻击性！
这是一个信仰的传递。
胜利不是足球的终点，带给他们的强烈情感和集体荣耀才是。就算到了伯纳乌，他们也要踢激情的足球！
万人挥舞旗帜，在白色海洋中形成了一片片小浪花，一遍一遍集体呼唤特里的名字，响彻云霄。
被斯鲁厄反超总分，皇马球员的心理蒙上巨大阴影。
像他们这种身经百战的巨星，反而不会轻视没有名气的对手。
而上一次的交手，让他们充分了解到什么叫欧冠无弱旅！
斯鲁厄的中卫都跑到禁区来了！
这种假后卫真前锋的踢法，他们可太熟悉了。
唯一的区别就是，特里是后场大将，他会指挥调度，认为防守没问题才会冲……
皇马最害怕的事情正在变成现实，如果冠军杯也被淘汰，就只剩西甲可踢了。
在特里进球之后，小将梅希亚和古蒂开始紧张，就连卡洛斯和萨尔加多的失误也开始增多。
中场拉锯战渐渐得出优胜者，斯鲁厄占据了主动，此后攻势更盛。
卡瓦略和卡里克的防守有效遏制了进攻，所以特里经常前插展开攻势。
而舍甫琴科和阿德来回突击，加上小小罗和斯内德的灵活跑位，两条边路都风声鹤唳。
但是皇马双后腰的防守能力都有缺陷，贝克汉姆是前卫出身，依靠勤奋跑动弥补；古蒂是前锋出身，更加难以适应。
齐达内既要组织进攻，还要回防支援，成了全场最累的球员。
狼狈的防守，不支的体力，让球员心态产生了微妙变化：越临近中场休息时间，就越想获得解脱。
结果就是大脚解围的情况逐渐增多，在半场只剩1分钟的时候，又让斯鲁厄获得角球机会。
特里左路传中，舍甫琴科头球回摆，斯内德禁区线外远射，直入死角！
这个劲射干净利落，卡西也无可奈何。
1:2反超，总比分6:4！
五分钟内连丢两球，奎罗斯脸色苍白。
他一边往更衣室走，一边凝眉思考，拼命回想斯鲁厄的进攻……
忽然脸色一变。
“上当了，假前腰？！”
似乎每次发起进攻，小小罗和斯内德都会迅速前插，而阿德和舍甫琴科则有意后撤，就这样在进攻过程中完成了中前场互换，最关键的是后防线还被他们带走了！
他恍然大悟。
兹拉坦是明牌，是唯一的真前锋。
另外两个前锋是掩护暗牌的。
小小罗和斯内德是潜藏的真正进攻点！
第258章 迈入第二阶段
舍甫琴科在这个阵型里难以发挥威力, 而且被皇马视为首要威胁，而阿德又是疲劳作战，所以今天真正的进攻点其实是兹拉坦, 和他身后不断变化的动态双翼。
埃德加之所以这样大胆安排，一是因为斯鲁厄的进攻点有很多，他并不依赖单一球员的进球。
二是球员的能力可以支持他这么做，五人组的意识和视野都是绝佳, 进退配合默契, 不会出现球比人先到, 或是人就位了球才到, 结果对面反应过来去拦截的情况。
这需要体能和速度的支持, 不可能整场都这么踢。
因此，在中场休息时, 他把欧联安排的记者挡在更衣室外, 在战术板前开了一次小会, 交代完毕才解开门禁。
“我们能拿下这场比赛，我们能征服这座球场！”
记者们一进来，就听到这句铿锵有力的话。
年轻的欧冠教练在作心理调整，围成一圈的球员比他更年轻，脸上全是激动和渴望……
休息时间还没结束, 埃德加率先走了出去。
在通道口让球员们停下来，面向主看台。
立刻掀起震耳欲聋的声浪，各种声音交杂在一起，让人根本听不清内容。
“现在闭上眼睛, 认真聆听, 这是伯纳乌的声音。”
队员们全都依言照做，他从队头走到队尾, 含笑注视着面前的每一张脸。
“告诉我听到了什么，有没有咒骂和嘘声？”
“有！”
“那有没有欢呼和呐喊？”
“有！”
“很好，可以睁眼了，看看我们的球迷。这并不难找，因为他们没有做任何伪装，尽管这样很危险。”
他收起笑容，神情变得冷峻。
“他们从卡尔斯鲁厄飞过来，花的钱或许抵得上一百场比赛，这是为什么呢？”
“是不是以为我要说热爱和支持？不，其实就是因为他们觉得值。觉得卡尔斯鲁厄的一场比赛，胜过一百场无聊的比赛！他们相信我们会踢出他们想看的比赛。”
“不要让这些人失望地回到德国，裁判的哨声不吹响，我们的进攻不停止！”
“是！”球员们个个两眼放光，高举双手大吼，“哨声不响，进攻不停！”
看台上的声浪更大了，场边的记者不断按下快门，闪光灯一直闪烁。
埃德加完成最后的动员。
斯鲁厄的精神面貌焕然一新，球员们露出睥睨狂妄的神色，像出征的英雄。
小小罗叉着腰，胸膛在剧烈起伏，眼睛里燃烧着火焰，紧紧盯着埃德加。
男人就那么随意站在那里，背对着人山人海和闪烁的灯光。
永远的白衬衫黑西裤，修长的手上是那枚简朴的戒指，胸前是昂贵精致的金属徽章，泛着冰冷光泽。
“还等什么呢？”
埃德加不动声色地看向他。
小小罗猛然回神，发现身边空无一人，队友都上场了。
居然看入迷了！他捏捏自己的鼻子，有些狼狈地匆匆离去。
埃德加的眼睛弯了起来，若无其事地走回教练席。
他最近特别注重对球员的精神灌输。
团队的打法和技战术已经成型，主力球员的个人实力也到达临界点，难以再像过去那样出现飞速提升。
他们已经是名副其实的德甲强队，该迈入第二个阶段了：成为一支真正的、永不服输的冠军球队！
下半场，易边而战。
取得优势的斯鲁厄没有龟缩防守，而是继续主动进攻。
在埃德加心中，如果说罗纳尔多是最令人忌惮的，那么齐达内无疑就是最关键的。
这个法国人好像没有低谷，越老越强，给他空间就是在自寻死路。
但他不安排专人盯防，齐达内活动到哪个区域，就由哪里的球员驱赶和干扰。
防是防不住的，同时面对那么多进攻型巨星，只要出现一次失误就会被抓住机会反击，干脆不防。
进攻就是最好的防守！
让战火烧到皇马的阵地，直接威胁他们的后防，逼迫齐达内不断回头支援古蒂和贝克汉姆。因为体力的弱点，只能在回防和进攻上二选一。
就这样，皇马无法投入全部力量进攻，防守不靠谱，体能不够用，另一边的斯鲁厄却感受到战术成效，反而越战越勇。
比赛出现一个让观众难以置信的阶段。
一支初次征战欧冠的菜鸟球队竟然统治了比赛！
星光熠熠的皇家马德里被牵着鼻子走，上回合还是你来我往，这次居然完全落了下风？
“Heil Karlsruhe！”
“Heil Karlsruhe！”
球迷激动得热泪盈眶，喊得脸红脖子粗。
这是他们的家乡球队，成立了一百多年，却始终寂寂无名，有谁还记得他们也是德甲的创始成员？
对皇马来说，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刻，拼抢变得越来越激烈。
小小罗接到球，同时遭到齐达内、菲戈和贝克汉姆围剿，根本没有转身的空间！
被巨星环绕的葡萄牙小将一点也不怵，感受到身后传来拖拽的力量，在失去平衡之前，他主动往地下倒，用铲球的姿势将球奋力踢了出去。
下一秒，重重摔倒在地。
他没急着爬起来，而是第一时间看向接球的斯内德，发现对方也在地上趴着，连姿势都一模一样，身边还躺着一个古蒂。
没接住？！
他当下心里一紧，再往前观察，发现舍甫琴科已经带球冲入禁区，这才松了一口气。
皇马真是拼了，两脚传递能干趴下三人……
此时的舍甫琴科，已经一路狂奔到禁区右上角。
现在皇马的禁区里挤满了人。
离球最近的兹拉坦在中路，离门线最近的阿德在左侧，两人和他正好连成一条直线，斜指向球门。
但除了队友，皇马的四个后卫都在禁区里——
萨尔加多堵在他右侧方，防止他射门。
埃尔格拉在他身前，防止他传球。
梅希亚堵在兹拉坦和阿德的中间，卡洛斯则站在阿德的身后！
因为锋线指向球门，所以皇马整体防线也成了一条线。
舍甫琴科左右横踩过后，抓住一个短暂的空档，竟然选择在埃尔格拉跟前抬脚。
在那一瞬间，萨尔加多以为是射门，跳了起来，意图把球顶出去。
埃尔格拉知道是传球，但也跳了起来，因为球和他的上半身距离太近！不及时躲开就会被判手球。
球就这么越过埃尔格拉，径直飞向兹拉坦！
兹拉坦抬起右腿，身后的梅希亚也同时做出反应，横跨一步堵住射门的方向。
他有自信，就算兹拉坦的动作再快，转身加射门也不可能快过他跨这一步。
兹拉坦没有做出任何动作，还是抬着一条腿……
因为他只是为了不挡球，让它从脚下漏过去给身后的阿德！
就这样，皮球明明是朝着人堆里踢，却顺利找到了离球门最近的阿德！
最后的卡洛斯不慌不忙，也横跨一步。
阿德没有转身，而是直接跳了起来。
双脚腾空往后踢。
呼啸而来的皮球就好像被磁石吸引，准确撞上他的脚后跟，然后产生变向被弹进球网！
“球进了！！！1:3，总比分已经是7:4了！”
“来自阿德里亚诺超乎想象的一个进球，杂耍般的用脚后跟弹射！助攻的是舍甫琴科，多么大胆的乌克兰人，选择了一条最冒险的路线！不过这也多亏了兹拉坦反应够快，要是配合不好，恐怕就会变成最愚蠢的传球了。”
“皇马别哭，起码这个丢球没人可以怪防线，这是出色的技术、意识和团队默契叠加产生的结果……”
卢克疯狂地摇着埃德加，又叫又跳，“老板！我们要赢啦！要进半决赛！半决赛！”
埃德加被动地摇晃着身体，欣喜又茫然。
他根本不知道这球是怎么进的，只看到舍甫琴科把球踢进人堆，下一秒，欢呼声就响起了！
要不是看见阿德疯狂地冲出来，他连谁进的都不知道！
阿德已经冲到广告牌后，一口气脱下自己的球衣，高高举起，向怒骂的皇马球迷展示。
“我们会是冠军！冠军！！”
咒骂和嘘声快要把人淹没，但里面的“奸细”不顾被打的风险，跟着他大喊，“冠军！冠军！”
……
外星人罗纳尔多喘着气，看着自己的“接班人”在伯纳乌叫嚣，神色复杂。
他的身体已经发福，为了节省体力，不会深入回防，此时只能远远看着。
两人虽然是国家队队友，却没什么并肩作战的机会。
年轻的阿德虽然还不能取代他的位置，但在一些相对不重要的赛事上，教头雷泽德不会召唤他，而是阿德。
很明显也是培养接班人的意思……
一只手忽然搭上他的肩膀。
“真是明日之星啊！”菲戈感叹道。
“是啊，这个射门真不错。”
“谁说射门了？我是说葡萄牙的罗纳尔多。”菲戈斜眼看他，“克里斯蒂亚诺.罗纳尔多，他会成为葡萄牙的未来。”
“我还是看好阿德里亚诺。”
“打赌？”
“赌就赌，等着瞧吧！”
两人强打着精神斗了几句，便各怀心思地散开。
比分牌被刷新了。
一边倒的比赛，当进球产生的时候，人们会觉得悬着的大刀终于落下了。
皇马大势已去。
这一个球几乎摧毁了他们的晋级希望，皇马完全失去了信心。
只有劳尔仍然没有放弃，但随着时间流逝，斯鲁厄还加强紧逼，他也开始变得焦急，接不到队友支援时很烦躁，进球时又太急切，一次越位，一次射太偏。
时间还剩下20分钟，埃德加没有收手的打算。
但阿德虽然没有国家队赛事，也是打满了上轮联赛的，于是他又用莫德里奇换下了对方，改打442。
没想到舍甫琴科立刻进了一个球！
帅气的乌克兰人沿着边线奔跑，头发被风吹起，笑容意气风发。
虽然从下半场开始，他不再是围剿目标，仍然无私地吸引火力，一次传球，两次传球……
一遍又一遍地强化印象，就算后卫的注意力再集中，大脑也会下意识把传球当成第一选择。
谁知他突然亮出爪牙，轻轻松松推射破门。
“1:4，总比分8:4！舍甫琴科杀死了比赛！这个进球彻底击垮了西甲豪门，结束了，皇马的冠军联赛已经结束了。”
“这一支德国铁骑，拿出了超出预期的表现，在下半时连续打进3球！难道和休息时间的神秘仪式有关？”
“或许德国人告诉了弟子们，皇马的命门在哪里……”
剩下的比赛已毫无意义，许多皇马球迷伤心离场。
而斯鲁厄球迷已经开始庆祝，尤其是客场看台，唱起悠扬的队歌。
他们是大球迷组织，有计划有纪律，此时不知从哪掏出蓝纸屑，边唱边抛洒。
最后5分钟，埃德加又先后换下功臣阿德和特里，让他们单独享受欢呼。
上场的是康奈尔和基耶利尼。
他的动机已经很明显了，既然比赛已经胜券在握，就让替补也参与一下！
皇马球员无可奈何，连劳尔也放弃了，失落地看着这个德国人。
时间到了最后时刻，球迷们紧盯着记分牌上的时间，开始万人倒数——
“5！”
“4！”
“3！”
“2！”
“1！”
“比赛结束！卡尔斯鲁厄1:4客场大胜，淘汰冠军联赛头号热门皇家马德里，以总比分8:4顺利晋级四强！”
第259章 唯一的三冠王
卡尔斯鲁厄化身豪门杀手, 不断斩杀豪门，昂首晋级半决赛！
比赛结束的第一时间，德国记者兴奋地围上来。
“祝贺你们, 埃德加！期待卡尔斯鲁厄今年能拿个三冠王！”
“现在说这些还太早了……”
“不早了！德国杯进入决赛，欧冠进入半决赛，只要保持联赛不掉队，完全可以实现的！”
图片报的伯恩如数家珍, 埃德加哭笑不得。
自从确定亚琛是德国杯的决赛对手, 预测卡尔斯鲁厄夺得三冠王的舆论就愈演愈烈。
各项赛事都已经到了最后阶段, 放眼全欧洲, 有可能冲击三冠王的球队只剩下两支, 一支是斯鲁厄，还有一支就是阿森纳。
斯鲁厄去年获得过双冠王, 不过德国超级杯的含金量只能算锦上添花。
媒体普遍认为今年是他们攀登新高峰的最好时机：除了德甲联赛有点悬, 其他赛事简直是幸运女神附体。
德国杯, 和一支二级球队会师决赛。
欧冠，许多豪强被其他黑马淘汰。
如果能够完成三冠王这一壮举，埃德加.因戴尔将成为最年轻的三冠王教头，绝对是德国的传奇教练！
身为当事人，埃德加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些, 但他可以自己偷偷琢磨，而不愿意天天在报纸上看到——
把球员们的心都扰乱了！
他一本正经地澄清：“我从没有想过这些。我们永远只把目光放在下一场比赛。”
另一个通道，卡西正在怒喷队友，“在1比0领先的情况下被对手4比1反超, 我想不明白, 也无法理解。下半场比赛皇马的球员都太懒了，我从后面都看得一清二楚！”
……
冲出记者包围圈后, 主席巴克豪斯突然失态地冲上球员大巴。
跑得薄薄的头发全都飞到一边，露出光亮的头顶。
他满面红光地和球员们分享喜报：刚结束的另一场欧冠比赛，卫冕冠军AC米兰被拉科鲁尼亚上演4:0大翻盘！
爆冷，又是爆冷！
今晚注定是许多人的不眠夜。
饶是淡定如埃德加，此时的心也不禁火热起来，三大强敌已经倒下两个！
剩下一个阿森纳，明天将和切尔西上演英超球队内战，决出的胜者就是斯鲁厄的半决赛对手。
车厢内又闹成一团，唱歌跳舞，打牌聊天。
“老板，你希望切尔西赢还是阿森纳？”小小罗挤过来，趴在他的椅背上。
埃德加仔细想了想，发现都差不多。
所有球队都在这时进入体能状态的挣扎期，但切尔西却刚入佳境：阿布用上亿美元砸出的豪华阵容足以组成两支一线队。
而阿森纳在英超联赛无人能敌，本赛季至今未尝败绩。
“我还是更希望和阿森纳交手。”兹拉坦插嘴道，“阿森纳更强。”
“你怎么确定？我们并没有和切尔西正式交过手。”
“这还用说吗？大家都这么认为。”
埃德加意味深长地看着他，“在今晚之前，每个人都认为半决赛将是皇马对阿森纳。”
兹拉坦笑了，“好吧，我明白你的意思了。那我们就等着看明天的结果，是谁也无所谓。”
比赛结束的第一时间，德职联主席哈克曼对他们发表了贺词。无论是对斯鲁厄的表现，还是对埃德加的临场指挥，都极力盛赞。
德国足坛现在迫切需要有人出来扛大旗。
两月后就是欧锦赛了，上届德国队仅排名小组第四，无缘出线，青黄不接的德国足球让民众失去了信心。
带领斯鲁厄崛起的埃德加，恰如一道曙光正好出现，德国人从中发现的精神力量，正如在1996年夏天感受过的。
他在德国的知名度急速上升，已超过当红女星黛安·克鲁格，被捧为欧洲下一代最受期待的少帅。
这天晚上，现场直播斯鲁厄比赛的德意志一台观众达1650万人，占德国总人口的近1／5！
斯鲁厄的表现没有让德国观众失望，进攻球员受到追捧，稳定的后防也引起注意。
面对皇马的狂轰滥炸，仅仅漏掉3个球，尤其是定海神针切赫，让皇马的7个任意球仅仅打入1个，报纸赫然把他称为“圣彼得”。
还有低调的卡瓦略，他在两场比赛分别和卡纳瓦罗、卡里克搭档，表现都非常出色，尤其是第二回合更是让皇马锋线哑火，堪称万能的黄金辅助……
今晚过后，首发球员几乎悉数入了豪门的考察名单。
有什么比踩着白色巨人上位更引人注目呢？
卡尔斯鲁厄真正进入了欧洲视野，正式进入欧洲强队的行列，官网注册会员数量一夜暴涨……
第二天，赛后发布会现场，与会媒体的心情非常两极化。
西班牙记者只想质问皇马为何失利。
在经历了这样一个苦涩的夜晚之后，皇马今夏还不买后卫和后腰吗？不太可能了吧……
德国记者却扬眉吐气，更想展望半决赛。
谁说德甲已经没落，他们的卫冕冠军击败了世界上最豪华的球队，一共打进8个球！
出于宣传的考虑，埃德加带着小小罗和舍甫琴科出席，闪光灯立刻亮如白昼。
埃德加没有摆出胜利者的姿态，看上去很平常，还是一副笑吟吟的模样。
“这可能会是我执教生涯中最难忘的比赛，我的球员们表现得很完美，完成了每一条战术指令。我会好好珍藏昨晚的录像，多年以后，它会成为比夺冠还有价值的纪念。”
“在两场比赛中，比分多次出现接近的时刻，但奎罗斯没有任何临场调整，你怎么看？”
又来了……
他笑容不变，淡淡说道：“冠军指标对于任何人都是很难的，电视机前的观众并不知道在场上场下都发生了什么，通过有限的比赛镜头去下结论并不公允，这不仅适用于球员，也适用于教练。”
这位西班牙记者并不满意他的回答，转头盯上看起来很稚嫩的小小罗。
“人们都对你们在中场休息时的举动很好奇，你们看起来很激动，可以透露教练说了什么吗？”
带口音的英语有点难听懂，小小罗全程皱着眉，张着嘴巴，表情迷惑又认真。
听完后侧了侧头，“啊？”
那个记者不得不重复一遍。
他这回听懂了，小声问埃德加，“这是可以说的吗？”
可是嘴巴并没有离麦克风多远，让底下的记者们都笑了。
埃德加也忍不住笑，用下巴指向他的麦克风，示意他放心说。
小小罗老老实实地回道：“昨天有很多买黄牛票入场的球迷，老板让我们好好踢，不要让他们失望。”
看记者一脸不相信，他郁闷地补了句，“就是这样。”
舍甫琴科笑着拿过麦克风。
“老板非常清楚自己的想法，并且会以大家都能听懂的方式表达出来。但我想最关键的是他拥有我们的信任，所以无论他说什么，我们都会相信。如果球员不相信教练，那球队肯定是要出问题的。”
这话说得水平高多了，小小罗边听边点头。
到了德国记者提问，严肃的气氛立刻消失了。
“埃德加！你认为斯鲁厄能双杀皇马的关键是什么？”
“实力让我们可以去挑战皇马这样的强队，精神和信念让我们可以去战胜他们。我的球员渴望胜利，并且愿意为了胜利战斗至最后一秒，我想那就是卡尔斯鲁厄的‘秘密’。”
“现在你们晋级半决赛了，想做些什么？会出去度假庆祝吗？”
“静静地待在家里，和我爱的人一起喝点咖啡，这就是我最想做的事情。”
“克里斯蒂亚诺，你呢？”
“我倒是觉得去度假也不错。”小小罗状似腼腆。
“……”
发布会结束后，两个球员立即和队友们汇合，坐上回德国的飞机，而埃德加却不知所踪。
既然已经在西班牙，他决定顺便去看一场西甲联赛。
在那个宜人的午后，阿诺埃塔球场。
他见到了踢球的哈维·阿隆索。
意识到球探部门自主发现了一个天才，他高兴地通知财务总监，赛季末要给他们发奖金。
高兴之余，艾尔文的话也在脑海中回响。
“拖得越久，风险越大。曼城的埃里克森、纽卡斯尔的凯文基冈都对他表示兴趣，利物浦更是始终保持关注……”
他叹了一口气，不等比赛结束，如来时般悄悄走了。
荣誉没有到手，见也没用。
起码，昨晚的比赛应该能让对方的决定拖得晚一点。
晚上，欧冠另外两场1/4决赛结束了。
爆冷仍然在继续，切尔西成为斯鲁厄的半决赛对手。
已经17年没赢过同城德比的切尔西，一夜翻身战胜阿森纳，首次进入冠军联赛4强，创造了新的历史。
至此，欧洲冠军联赛在狂喜与痛楚中渐入高潮。意甲全军覆没，四强席位被其他四大联赛一一瓜分。
卡尔斯鲁厄。
切尔西。
摩纳哥。
拉科鲁尼亚。
史上最冷的欧冠赛季产生了，欧陆的豪强们尽数被掀下马，一个不剩。
四强全是首次晋级的菜鸟，半决赛被媒体戏谑是新手交流会。
本届欧冠冠军注定会是一匹黑马了！
这一夜，许多卡尔斯鲁厄人兴奋地冲出家门，全城寻找啤酒。
州长埃里希.施密特私下给埃德加打了电话，鼓励他们继续加油——
随着阿森纳在欧冠出局，斯鲁厄成了全欧洲唯一有可能实现三冠王的球队！
第260章 他的温柔
周末, 卡尔斯鲁厄训练中心。
今天阳光明媚，天空比往常更加湛蓝。
场边，埃德加像棵大白杨一样站着。
旁边站着巴赫, 两人在谈论着最近的一个大投资。
欧冠的优异表现不仅给德国足球带来精神激励，还给俱乐部带来物质上的支持，才过去两天，本地的金融机构BB银行就联系上他们, 想要冠名维尔德球场。
可银行的名称是BBBank, 无论缩写成BB, 还是BBB, 埃德加都看不顺眼。
“初步提交的冠名费是700万欧, 合同期限15年。”
“好，你们去谈吧！”
他立即觉得BB球场和BBB球场都可以。
营销官刚走, 他看向场内, 发现某人还是连眼角都不敢朝向这边……
“埃德加, 我有个坏消息。”
多米尼西忧心忡忡地走过来，“来青训营报名的孩子明显变少了。”
“怎么可能？我们刚刚拿下皇马，招生人数就算没有大增长，也不应该下降啊！”
“我本来也是这认为的，但是数据不会说谎。”
“你今天来找我, 是发现问题出在哪了？”
“嗯，因为你。”
“难道是因为我最近太少露面，孩子们想我了？”
“别臭美了。我本来也找不到原因，直到下面的教练来汇报, 有几个外乡人问他们, 一线队的主教练是不是真的不喜欢德国球员。”
“我不喜欢德……”埃德加说到一半失声，不禁纳罕, “他们是在哪看到这个说法，我怎么不知道。”
“那是因为你只看大报和本地报。青训营之间也是有竞争的，我们的名气越大，就意味着招生范围越广，要开始抢生源了，尤其是卡尔斯鲁厄的周边城市。”
多米尼西叹息。
“有潜力的孩子本来就少，来了我们这，他们那就少一个。斯图加特、弗莱堡、慕尼黑……这些地方的报纸最近可没说好话。”
“我们的一线队只有康奈尔和拉姆是德国人，更别说拉姆还是租借来的，他们抓住这一点，讽刺俱乐部只喜欢用外援，因为你根本不喜欢用德国人。这些家长把孩子送进青训营，哪个不是想着有一天能进一线队？所以他们担心你的态度，也担心你的立场影响青训教练。”
国际杂牌军又不是只有他们一家……
埃德加无奈地揉着眉心，“我知道了，会出面澄清的。”
“尽快。我知道你不喜欢露面，但这是必须做的。”
看他看着场内出神，多米尼西以为他不快，又安慰道：“没有那么严重，你只要好好宣传一下我们的青训就行了，不用提一线队的事。”
“我知道怎么做的，你放心，把青训营的资料整理出来，我提前准备一下发言。”
“行，我现在就去做。”
终于剩下埃德加自己了，他又看向场内，忽然噗嗤一笑。
除了一个葡萄牙人绷着脸，其他球员们都在边训练边说笑，显得很放松。
送走皇家马德里的巨星，对他们的信心和士气都非常关键，尤其对打首发的年轻人而言。
观众席上也出现了变化，外国记者明显增多，大部分都是来自英法和西班牙，尤以来刺探情报的英格兰记者居多。
本市的记者在和其中一个生面孔闲聊。
“你看，他现在的一切努力都是为了一个目标：成为国家队教练。”他这样说道。
“以他现在的成就来竞争德国队主教练，还不够吧？”
“你说的没错。这就是我说的——他正在努力啊！”
“这是不可能的吧？他可没有球员经验。”
“我们在过去的确更欢迎球员出身的教练，这是有历史原因的，但如果是他的话，这个担心就不存在了。”
“因为他能掌控俱乐部的更衣室？可你别忘了他是幕后大老板，如果离开卡尔斯鲁厄，也许就拿不出现在的成绩了。”
“不，这是一个很简单的道理，他是德甲冠军教头，哪个国脚没被他带领的卡尔斯鲁厄打败过呢？”
“哈哈好吧……不过伙计，你为什么这么自信，消息来源可靠吗？”
“你们不了解现在的德国足球，我们了解。”他神秘一笑，“我只能说，你可以去关注一下德国足协……”
“可他还这么年轻，这一点也不符合你们德国队的传统。别卖关子了好伙计！沃勒尔要下台了？”
“不相信就算了，到时候别后悔错过一个好新闻。”
几乎是说一句被反驳一句，市报记者有点不高兴了，眼睛瞟向对方的工作牌，“你的口音不像英格兰人，法国人？”
“不，我来自列支敦士登。”
他大惊失色，“你们有职业球队？”
这个国家小到在地图上连国名都没地方写！
“有一支……”
“那他们岂不是年年都是联赛冠军？”
“……”
这个市报记者看向远远站着的埃德加，露出与有荣焉的表情。
他们的教练已经这么出名了吗？连完全不可能交手的列支敦士登都来人了？
而被议论的埃德加，思绪已经回到昨天夜里……
他接到克里斯的电话赶回斯鲁厄园区，在半路上就看到对方已经在张望。
“她怎么放你出来了？”
“你居然还笑得出来？”克里斯睁大双眼。
“我既不心虚，也没做坏事，为什么笑不出来？”
“可是……”
克里斯看上去很忐忑，一把揪住他的衣袖，带着哭音，“妈妈让我搬出园区，甚至是离开俱乐部，还说你是变态！”
不管听多少遍，“变态”两个字对埃德加还是太有冲击力了。
他张了张嘴，什么也说不出来，只好摸摸他的头。
“走吧。”
“去哪？”
“去和她解释清楚。”
“埃迪……”克里斯不放手，站在原地不动，抬头愣愣看着他。
他的埃迪，就算穿着最简单的白衬衫，看起来还是个养尊处优的贵公子。
“她可能会骂你，但都不是真心的。你别生她的气，也……”他慢慢低下了头，小声说道，“也别放弃。”
“收到，绝不放弃。”埃德加笑得一派轻松，抽出自己的手，揽住他的肩膀往前走，“放心吧，今晚不把她搞定就不回家！”
克里斯露出一个小小的笑容，很快就消失了，重新变得沮丧，“都怪我，我以后再也不和人说你的事了。”
埃德加想了想。
“换个角度想的话……这其实也是好事。以后你要是又憋不住了，起码可以尽情地和妈妈说。”
“好烂的笑话，我笑不出来。”他愁眉苦脸，“我已经和把她解释清楚了，但她说心里还是不舒服。待会你一定记着，要表现出很爱我的样子。”
“什么叫‘表现’，那本来就是事实。”
“我说了！笑不出来！”克里斯气得大叫，扑过来咬他的下巴。
埃德加笑着搂住他，忽然僵在原地。
不远处的门口大开，多洛雷斯静静站在那里。
他赶紧把人拉开，“嗨！晚上好，多洛！”
克里斯傻眼了，一下跳开两米远，乖乖站着不敢说话。
“叫我夫人。”多洛雷斯硬邦邦地回了一句，头也不回地转身。
两人对视了一眼，跟着走进屋内。
埃德加先落座，后面的克里斯犹豫了一下，低眉顺眼地坐在旁边。
果然，多洛雷斯的视线剜了过来。
身边的人立即绷直了身体。
埃德加的手指动了一下，最终还是规规矩矩地放在膝头。
“多洛。”顶着对方喷火的目光，他继续说下去，“我已经知道你的心情，我也知道，一颗怀疑的种子发了芽，就很难把它拔掉。所以我来了，你可以问我任何问题。”
多洛雷斯冷笑，“我还真的有很多话想问。”
“妈妈。”克里斯小声叫了一声。
她充耳不闻，只顾冷冷盯着埃德加，“我最不明白的是，身为一个年轻男人，一个有钱的年轻男人，多少人喜欢你，女人？男人？你却放下姿态去讨一个小孩的喜爱，处心积虑地接触一个11岁的穷孩子！”
“妈妈！”
“闭嘴！”
埃德加安抚地看了他一眼，平静地开口。
“我承认一开始是故意接近克里斯，因为我觉得他很有意思。或许你觉得我费了很多心思去接近他，但对我来说，我只是刚好无聊，又刚好找到了一个消遣。就像你说的，我家里是权贵，别人觉得麻烦的事，对我来说只需要开个口。”
“消遣？”她气结，胸膛剧烈起伏。
“很抱歉，我的用词让你感到不舒服，但这就是真相。如果那时候我能预知将来会爱上他，我会对他更好一点。”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恢复平静，“当年你们住在一起发生了什么？”
“我们会一起吃饭，一起看比赛，偶尔一起出去散个步。我也会送他去俱乐部，送他去上足球学校……我没办法把发生的所有事情都复述一遍，但我确信，没有做过任何越界的事。”
“你就是这样哄骗他的？对一个独自离家的孩子，承担起爸爸的角色，让他对你产生依赖？”
克里斯面露难堪，闭了闭眼睛，毅然伸出手握住埃德加。
埃德加回握住那只手，仍旧认真看着她，“现在回想起来，或许事情的发展真的是这样，尽管那不是我的本意。”
“埃迪！”克里斯哀哀地喊了一声。
埃德加侧头冲他浅浅一笑，手上用了点力气，这才重新看向多洛雷斯。
“当时的我对克里斯，既不存在爱情，也不存在邪念。但我永远也没有办法向你证明，因为过去的事永远过去了。我愿意向你发誓，我爱现在的他，并且将永远爱他，但也只有时间可以证明。”
“既然你现在什么也不能证明，那来干什么？”
“因为他爱你。我希望他家庭和睦，也希望他每一天都过得开心。”
多洛雷斯张了张嘴，看看他们紧紧交握的手，别过了头。
克里斯见状，试探着开口道：“妈妈，是我先追他的！”
她扭过头来冷笑，“你追他的时候才几岁？懂得什么叫爱？是这个卑劣的大人引诱了你！”
“我知道什么是爱，我已经爱他很多年了。”
“很多年前，他用那些动听的话蛊惑了你，也蛊惑了我。”
“你怎么可以这样说……”克里斯红了眼眶，咬咬牙，“如果他说没有，那就是没有！你明明一直很喜欢他的，难道就因为我爱上他的年龄不对，他在你眼里就什么也不是了吗？他到底做错了什么？”
眼眶里忽然涌出许多眼泪，他仰起脖子，使劲深呼吸，想让它们停下来。
发现徒劳以后，又重新低下头，定了定神，努力睁大泪眼看清对面的多洛雷斯。
“你知道我为什么爱他吗？根本不是你说的代替了爸爸！是因为他很温柔，他发自心底的温柔！你现在回想起14岁的我爱上了一个男人，还是觉得无法接受，觉得不对，所以只能怪他引诱我。只有他会安慰我，告诉我没有错，不用羞耻，不用害怕……他那时甚至不爱我。”
“你现在不能接受的事情，他早就已经教会了我。爱一个人没有错，但不代表爱就应该在一起。”他用手背使劲抹了抹眼睛，看着妈妈，眼眶又渐渐湿润了，“我们现在在一起，也只是因为到了对的时间，我刚好还爱他，他刚好也爱上了我。”
埃德加低着头，静静听着。
手指一下又一下地抹着他的手背，揉开上面留下的水迹，看着它们慢慢消失。
多洛雷斯怔怔地看着克里斯，忽然像失去所有力气，虚弱地往后靠，“我……”
“我只是想试试埃德加，看他能为你忍到什么地步罢了……”她满脸不是滋味，“你说这么多做什么，我是在问他，又不是问你！”
埃德加倏然抬起头。
克里斯脸上还挂着眼泪，也傻傻地看着她。
三人面面相觑，一时寂静无声。
忽然，克里斯吸了吸鼻子，声音还带着浓重的鼻音。
“你，你怎么不事先跟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