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把那鲜红的胭脂揉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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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未呼吸急促,胸膛起伏,瞪着时不时撩拨他一下却又什么都不干的舒央,用气音道:
“你到底想干什么?!”
舒央没说话,只是伸出手指,把指尖上沾着的胭脂放在唇边,轻轻地擦过自己的嘴角。
“”
阮未的眼睛瞬间瞪大。
舒央,他他竟然吃自己涂过的胭脂!
阮未一瞬间有些手脚发软,头晕目眩,抵着舒央胸膛的动作一松,腰间一塌,直接摔进舒央的怀里。
舒央稳稳地接住他,下巴抵在阮未的额头,不知道为什么,忽然笑了一下。
“少宫主,定力不够啊。”
舒央咬着阮未的耳垂,低声吐出低沉沙哑的语句,阮未整个人都被撩的不知道天南地北了,哪里还听得出来舒央是在嘲笑他。
他抓着舒央的衣领,低低地吐出错乱的字句:
“别唔”
舒央一把把崽子送出窗外,放下帷账,狠狠地亲上了阮未的唇。
腥甜的味道从唇间炸开,阮未吃痛的喊出了声,舌头却被勾着,嘴角不受控制地淌下透明的津液。
沉闷的呼吸声从耳边传来,阮未的手腕被狠狠压在床上,他被迫张开嘴,被舒央亲的舌根发痛。
舒央亲人毫无章法,与其说是情到浓时的情不自禁,更像是一种不加控制的单方面施暴。
吻到后面,阮未实在是受不了了,推着舒央的肩膀就想逃,却被察觉到的舒央粗暴地提起衣领,用力按在墙上。
阮未眯着眼睛,昏昏沉沉,似乎有些缺氧窒息,身前的舒央又俯下身,用力堵住了阮未的唇。
这个吻意味着什么,阮未不知道,作为当事人的舒央更不知道。
他没有记忆,但穿着红衣嫁给花妖的阮未却不知道哪里刺激到了他。
两人抱在一起,像是打仗较劲一般回吻着对方,谁也不服输。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舒央冷静下来了,他才缓缓地放开了阮未。
阮未已经被亲懵了,仰躺在床上,呼吸急促,傻傻地看着舒央,半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舒央平复了一下呼吸,在和阮未的面面相觑中忽然也觉得自己刚才的行为确实挺莫名其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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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后知后觉地感到有些尴尬,不由得沉默了。
最后,还是阮未先反应过来。
他缓缓直起身,尽量装作冷静地调整着自己的腰带,但发软颤抖的指尖还是暴露了他内心的汹涌起伏:
“你到底怎么了?”
“”舒央抬起头,看了阮未一眼,片刻后,才道:
“阮未。”
“嗯。”阮未说:“怎么?”
“”舒央又忽然不开口了。
他慢慢摩挲着自己的指尖,低下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就在阮未等的有些不耐烦的时候,他才缓缓抬起头,问:
“你之前说,你只给一个人穿过嫁衣,那个人”
“是谁?”
第 32 章
舒央话一出口, 不消半秒便又后悔了。
他没事问这个做什么?
阮未却不知道舒央内心所想,手脚并用地爬到舒央的身边,仰头看他, 像一个乖巧的猫:
“你真想知道?”
“不想。”
舒央又反悔了:“我对你前郎君的故事没兴趣。”
阮未皱了皱鼻子,盯着舒央,片刻后移开视线, 只用鼻子轻哼出一句:
“阴晴不定。”
舒央伸出指尖,掐着阮未的下巴,把他拉过来,又俯身在他唇边亲了一下:
“闭嘴。”
阮未只好闭嘴。
不对。
阮未心想。
奇怪, 怎么明明他才是自己的男宠,但他却要听一个男宠的话?!
等阮未老实下来了,舒央才站起身, 来到了昏迷的花妖身边。
他俯下身, 看了一眼花妖,随即张开掌心,灵力从他掌心里飘出,如同密密麻麻的蓝色细丝,将花妖层层叠叠地笼罩起来, 随即用力碾碎。
“砰——”
花妖的躯体瞬间炸开, 化作一团粉色的香雾,飘得哪里都是。
阮未没有防备, 被有毒的花雾迷了眼睛,瞳仁迅速浮上生理性的泪水, 用力咳嗽起来, 嗓子干痒的出奇。
他用袖子捂住眼睛,一边咳嗽一边不满道:
“咳咳咳你要杀他怎么不告诉我”
舒央看他一眼:“怎么, 成了亲就舍不得他了?”
阮未怒:“你别胡说!”
“行,那你就当我在胡说吧。”舒央道。
阮未:“”
他要被说话不阴不阳的舒央气死了。
在舒央抱着崽子走过来的时候,阮未忽然伸手,一把拽过舒央,将脸埋进舒央的胸膛里,报复性地用力把眼泪蹭到舒央的衣服上,恶狠狠地把眼泪涂得哪里都是。
他把眼泪都蹭到舒央身上之后,又赶紧推开,眯着眼睛,警惕地看着舒央。
他本以为舒央会生气,但没想到,舒央只是愣了一下,随即盯着他,半晌没说话。
“?”
这下,轮到阮未愣住了。
舒央没理阮未,抱着崽子,在床外侧睡下了。
“你怎么不生气?”
阮未爬过去,摇了摇舒央的肩膀:
“你被花妖夺舍了?”
“”
舒央闭眼,语气淡淡:“我是炸药桶吗,一点就生气?”
阮未:“”
这个说话语气,确实是他没错了。
他重新躺下来,听着看守的妖在外面窸窸窣窣的动静,片刻后,又仰头看着舒央的背影,说:
“你不怕吗?”
舒央没睁眼:“怕什么?”
“妖。”阮未说:“外面很多。”
“不怕。”舒央淡然:“大不了死了。”
阮未:“”
他伸出指尖,卷着舒央发尾的头发,片刻后,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兀自乐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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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你记不记得,我真的死过一次。”
舒央:“”
他本来想休息,但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又竖起了耳朵,听见阮未在他身后继续道:
“当时他的剑就刺在这里,”
阮未指了指自己的心口:
“我不敢相信他真的会杀我,但他确实是动手了。”
舒央没回头。
阮未也没继续往下说,脸颊贴着舒央的后背,缓缓闭上了眼睛,准备休息。
但他还完全睡下去,脸就失去支撑点一般,往旁边一歪。
他瞬间惊醒,睁开眼睛,看见舒央转过了身,正对着他,视线落在他心口,随即,才缓声开了口:
“他为什么要杀你。”
他的声音很平,几乎没有任何波动,但眼睛却直直地看着阮未,带着些许探究:
“你们感情不好?”
“我也不知道好不好。”阮未垂下眼睛,想了很久,才说:
“我觉得他不喜欢我,是被我缠着烦了才答应我的。”
“后面他说他想成仙,就不要我了。”
“但是我没有他,我能怎么办,我那时候已经有崽崽了,我要是没他我会死的,我真的会死。”
“然后我就去求他,求他不要丢下我去天上,”
阮未缩了缩身子,不管多少次想到他那个画面他都会忍不住打颤:
“然后他就说我很碍事,要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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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我。”
舒央:“”
他没吭声,但是莫名觉得这话听着有些耳熟,但细想,又想不到在哪听过这些话。
半晌,看着身体还在发抖的阮未,舒央不想再继续问,只能生硬地转移了话题:
“所以那时候,你”
“他动手之后我因为太痛,就晕过去了。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在龙宫,娘亲说我昏迷了很久,才醒。自那时起,我总觉得我好像死过一回了一样。”
“后来,我听别人说,他不久后就飞升了。我也没有再见过他。”
“所以这个疤,是那时候他留给你的。”舒央伸出手,指尖在阮未的心口划过,意味不明:
“还挺深。”
他又接着问:“为什么不去掉?”
“不想。”
阮未说:“他留给我的东西本来就不多。我没了崽子,又没了这些伤口,我怎么还能时时想起他?万一我太久不想他,想不起来他的样子了怎么办?”
舒央:“”
他说:“我对你无话可说。”
阮未哼哼:“那就不说。”
舒央一巴掌盖在阮未的脸上,不耐道:“睡觉。”
他就不该问。
等第二天醒来,舒央就幻化成花妖的样子,和阮未一起,去了后山的祭台。
阮未总算换下了那身碍眼的婚服,舒央看了正在穿衣服的阮未一眼,勾了勾指尖:
“过来。”
阮未不明所以地走过去,还没走到舒央身边,就被舒央拉着腰带拽了过去。
衣服散开,露出大片白净的皮肤,舒央指尖挑开阮未的衣领,掌心里幻化出灵力,缓缓地修复者阮未胸口的那道疤。
“做什么?”阮未站着没动。
“这疤不好看。”舒央看了他一眼,言简意赅道:“去掉。”
阮未:“”
舒央以为按照阮未对他那渣前夫的深情,阮未会拒绝,但阮未却站着没动,任由舒央动作。
几分钟之后,舒央收回了手,和阮未一起走出了房门。
“为什么不躲?”
舒央问:“你不是还想惦记着他吗?”
“这疤本来就是为了他留的。”
阮未看了舒央一眼,片刻后又悄然移开视线:
“但你都嫌难看了,就不要了。”
舒央:“”
他暗自琢磨了一下,没琢磨出这两句话里到底有什么关联。
两人沉默了一路,终于在妖的引路下,来到了后山祭台。
后山祭台很大,几乎有十米多高,上面层次错落地挂着不少人的尸体和头颅,有些甚至已经干了,隐隐有骷髅的形状,随风晃荡。
崽子显然是被吓着了,猛地钻进舒央的头发里,不敢再看。
舒央只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
按照献祭的仪式,需要舒央领着阮未上高台,然后阮未会躺在祭台中心,由舒央亲自将他解剖,然后再吃掉阮未的心脏,才能完成祭祀的仪式。
而引水珠是圣物,可以净化杀戮的煞气,将阮未的精魂转化成供修炼的上好养分。
舒央抓着阮未的手,和他一起上了高台。
“等一上去,你就拿着引水珠离开。”
舒央目不斜视,声音低低道:
“我很快会跟着一起出来的。”
“还是我殿后吧。”阮未说:“我修为比你高,可以多撑一会儿。”
舒央说:“听我的。”
阮未:“”
他闭上了嘴。@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等两人一起上了高台,底下的妖齐刷刷地跪下。
祭祀流程开始。
按照流程,舒央不紧不慢地拿着刀,抵在阮未的心口,问:
“怕不怕?”
“不怕。”阮未仰躺着,看着舒央:“又不是第一次了。”
舒央说:“一回生二回熟?”
阮未笑,没说话。
舒央当然不可能真的杀了阮未,他暗自做了个假动作,让所有人都以为他取下了阮未的心脏,然后再需要用到引水珠的时候,忽然一把抓住了引水珠,猛地拉着阮未往外飞。
直到祭祀因为舒央的一个动作忽然中断,底下的众妖才忽然方寸大乱起来。
到处都是一片混乱。
但舒央和阮未可不管这个,拿了引水珠就跑,但舒央没想到,他刚要飞出后山祭台,不知道哪里来的结界忽然张开,紧接着无数紫色的食人花拔地而起。
它们竟然敌我不分,见妖就妖,很快整个后山就血流成河,到处都是一片血腥味。
舒央被迫停下了脚步,眼睁睁地看着其中最大的一株紫色花束睁开了花瓣上密密麻麻的眼睛,怪笑地看着他:
“拿了我的引水珠,还想逃?”
舒央整个身体都笼罩在紫色食人花的身体阴影之下,大脑转的飞快,许久,才低声吐出一句:
“你没死。”
“当然,昨天被你杀的只是我的分身罢了。”
紫色食人花恶声恶气道:
“你刚一进我的巢穴的时候,第一个看见的不就是我的本体吗?”
难怪舒央觉得他自从进这里一切就发展的太过顺利了,原来那花妖是故意引他入局。
现在他和阮未、崽都被关在了结界里,搞不好要三个人一起寄了,通通变成食人花修炼的肥料。
舒央不想死。
但食人花已经深谙反派死于话多的定理,话不多说,直接开打。
舒央只好放开阮未,和食人花缠斗在一起,但因为死的妖太多,而食人花的根又扎在地上,一边消耗灵力还能一边吸收死掉的妖身上的精气,很快,舒央就落了下风。
在食人花打算一口吞掉舒央的时候,阮未幻化出龙身,一把冲开食人花的根部,直接把它连根拔起。
但食人花在地面上竟然也能自由行走,虽然没有了养分,但是在空中也能和阮未打个半个时辰。
不过,因为食人花修炼都是靠吸收别的妖或者人的精气修炼的,所以根基不稳,很快就有些露怯。
而此时,阮未和舒央也快要到极限了。
再这么缠斗下去不会有结果,食人花只能转而开始专门攻击实力比较弱的舒央,用根系狠狠把舒央拍到地上,随即用根用力穿过舒央的肩胛骨,打断了舒央的施法。
舒央痛的冷汗层层,身体不由得垂直下坠,引水珠在舒央摔到地面的瞬间从舒央身上掉了下来,咕噜噜地滚到了地上。
舒央见此,登时急了,艰难地伸出手去想要抓住引水珠,却被食人花的根钉死在山体上,动不了分毫。
阮未见此哪里还有空管引水珠,忙飞升下来想要看一看舒央怎么样了。
舒央咬牙,道:
“别管我了,去拿引水珠啊!”@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但话刚落下,为时已晚。
食人花已经近至身前,就要卷起根,把引水珠再次拿走。
阮未本想转身去拿,但到底没有食人花那么快,在千钧一发之间,藏在舒央头发里的幼崽忽然窜了出来,从空中一个翻滚,直接冲到即将被花妖拿走的引水珠面前,一口把引水珠吞了进去。
舒央:“”
阮未:“”
食人花:“”
食人花顿时发出一阵尖利愤怒的惨叫声,一把用根系把吞了引水珠的幼崽包裹起来,随即没再管地上的舒央和阮未,直接带着幼崽消失了。
舒央想追过去,但是有心无力,他的左肩膀都被尖利的根系洞穿了,不断流出汩汩的鲜血,所以根本抬不起手来,连施最简单的飞行术都做不到。
阮未急的扶着他的肩膀,看着舒央惨白的脸,心疼的感觉心都在滴血,恨不得自己替舒央受伤。
半晌,他又看了一眼幼崽离开的方向,艰难地纠结犹豫很
諵風
久,最后还是没有去追幼崽,而是将受了伤的舒央扶了起来,咬牙道:
“走!”
第 33 章
因为舒央受了伤, 所以阮未不敢拖延,急急忙忙地找了一处适合安静疗伤的山洞,带着舒央躲了进去。
舒央的伤势不危及性命, 但看着肩膀上那一个血淋淋的洞,阮未的眼睛都红了。
他简直是比自己受伤时表情还要更加痛苦和难受,一边替舒央找来药草止血, 一边暗暗掉眼泪。
而舒央
他早就在中途昏迷过去了。
等他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睡在临时搭起的石床之上,身下还铺着柔软的草叶,不远处正生着火, 防止舒央因为流血过多而觉得寒冷。
而阮未正背对着舒央,似乎还在捣药,一边捣药一边擦脸, 不知道是不是哭了。
舒央眨了眨眼睛, 随即双手掌心撑在身下,就想挣扎着起身,但因为伤还没好,最后又脱力地倒下。
他窸窸窣窣的动静引起了阮未的注意,阮未停下捣药的动作, 转过身, 看向舒央。
他眼睛果然是红的,还有些肿。
舒央:“”
他抿了抿唇, 不知该说些什么。
但阮未没有给舒央反应的机会,拿着凹陷的石头制成的简易药杵器具, 小跑过来, 随即半蹲在舒央身边,忐忑不安地仰头问道:
“你还好吧?”
“没事。”
看着阮未发红的眼尾, 舒央不知为何,忽然心念一动,身体先于意识地伸出手,指腹在阮未的眼皮上轻轻擦过,半晌,才低声道:
“哭了?”
“没。”阮未还想嘴硬:“被火熏的。”
舒央盯着阮未看了一会儿,忽然乐了。
他发现阮未这个人真的很有意思,表面装的硬气,实际上怂的要死,连哭了都不敢被人发现。
阮未解开舒央的衣服,拆下止血的布,随即用捣药的药覆在上面。
“方圆十几里我都找过了,没找到比这更好的止血药草了。”
阮未抿了抿唇,垂下眼睛:“我又不敢去太远,留你一个人在这。”
舒央没说话,只是伸出手,揉了揉阮未的头发。
因为舒央受了伤,不能乱跑,所以阮未只能留在洞口照顾他。
但他到底是记挂崽子的,一连在山洞内呆了两天之后,他便再也按捺不住,决定出门去寻找崽子。@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有了阮未寻来的药草,舒央的伤好的不算慢,但在听到阮未想要出去寻找崽子的时候,舒央登时皱起了眉:
“不行。”
“为什么?!”阮未两天没睡好了,眼底都是红血丝,焦虑的几乎要开始啃手指:
“崽子在花妖的手上,引水珠又被崽子吞了,万一那花妖为了拿引水珠,生剖了崽子怎么办?!”
“应该不会。”
舒央说:“他这样做,岂不是以整个龙族为敌?”
龙族护崽是众所周知的,如果杀了崽子,那花妖就会被龙族追杀到天涯海角。
而且花妖的人形已经被舒央破坏了,想要再修成人形还需要一些时间,在这段时间里,他的本体不方便行动,想要取出引水珠再次完成祭祀仪式,也没有那么快。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阮未也很想说服自己不要冲动,但涉及崽子,他很难冷静下来:
“我得去看看,只有亲眼看到他,我才能放心下来。”
“不行。”舒央抓住他的手,严肃道:“你也受了轻伤,现在去找穷途之末的花妖,把他逼急了,你绝对没有必胜的把握。”
何况崽子就是阮未的软肋,他看的出来,花妖也看得出来,万一花妖用崽子来威胁阮未自杀,阮未要怎么选?
思及此,舒央抓着阮未的手愈发用力,语气也重了起来:
“我警告你,别去送死。”
“我要去!”阮未也被逼急了,用力挣脱开舒央的桎梏,急的连话都说不清楚了,一边说一边似乎还有哽咽的趋势:
“你不懂,你什么都不懂”
言罢,阮未用力擦了擦眼睛,狠狠地瞪了舒央一眼,转身就想离开。
“你”
舒央下意识想要下床去追,但却不小心牵动了伤处,差点从石床上摔下来。
阮未本来还在气头上,不打算理舒央,但眼神却又不自觉地追随着舒央的一举一动,下意识撇过眼睛去看舒央时看见舒央摔下来了,登时吓的魂飞魄散,哪还记得什么置气,赶紧飞奔过去抓住了舒央的手臂,急道:@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你做什么下来!”
舒央堪堪稳住身体,掌心压在阮未的肩膀上,深吸了几口气,缓过神来,这才被阮未重新扶好。
他还不等阮未说话,就再度抓住了阮未的手,这次,语气显然比刚才更轻了,带着商量:
“能不能别去。”
舒央说:“你一个人救不了他的。”
阮未闻言,眼睛一点一点地红了,里面像是汪了水一样,轻轻眨动睫毛就能掉下眼泪来:
“可是可是”
他的精神临近崩溃,最后再也受不了,直接扑进舒央的怀里,用力抱紧了舒央的脖子,哽咽着断断续续道:
“可是我已经,我已经抛弃过他一次了,我不能我不能再抛弃他了”
舒央被阮未抱住的时候,身体瞬间僵硬。
他还不适应忽然被人抱住的情况,一时间有些愣怔,耳边嗡嗡直响,连阮未说的话都没有听清。
他的手掌垂在腰侧,一时间不知道应该是推开阮未,还是
“我对不起崽”
温热的眼泪从舒央的脖子里淌下去,直到这个时候,舒央才忽然意识到,阮未是真的在难过。
他是真的把崽当做自己的崽来看。
不对
什么叫他已经抛弃过他一次了?!
舒央闻言,心中忽然一紧,觉得有些大事不妙。@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他掌心托起阮未的脸,盯着阮未的眼睛看了一会儿,片刻后才用指腹缓缓擦干净他脸上的眼泪,迟疑片刻,问:
“这个崽是你的崽?”
是你和你前郎君的崽?!
“嗯。”阮未由着舒央给他擦眼泪,点点头:
“我们龙族之间按照血缘深浅会形成程度不同的感应。呆的时间越长,感情越深,感应便越强。一开始我见到他的时候没有认出他来,但和他呆的时间越长,我便越能确定,他是我的崽。”
“”一想到崽子曾经叫过自己爹爹,而这个崽又有极大可能是阮未的崽,舒央的表情瞬间变的微妙起来。
他抽了抽嘴角,很想拽着阮未衣领质问他为什么当初不早说?!
但阮未显然是不知道舒央的心理活动的,仍旧陷入了悲伤之中,而且越陷越深:
“他肯定恨死我了”
“你先把话说清楚。”
舒央说:
“他真是你的崽?可是你的崽不是早就死了吗?”
“”阮未擦了擦眼泪,似乎有些心虚地看了舒央一眼,片刻后又移开了视线。
“”
被舒央这么一反问,阮未大概是冷静下来了。
他开始变的一声不吭,气氛突然变的有些沉闷。
但舒央哪能由着阮未打哑谜,掰过他的下巴,强硬地让阮未直视自己,随即问:
“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你知道了,不要怪我。”
阮未小心翼翼地问。
“行。”
舒央心想我怪你干什么,我和崽子和你都非亲非故,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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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场去点评:
“你说。”
“”
阮未咬了咬唇,牙齿把嘴唇咬出一个淡淡的齿痕,半晌,才自暴自弃道:
“我之前丢过崽子。”
“”
舒央心理不由自主地咯噔一下。
他低头,看了一眼垂头丧气的阮未,沉吟了半晌,方不确定道:
“丢是哪种丢?”
不小心丢的,还是故意丢的?
“是故意丢的。”阮未的声音还在发着抖,哽咽道:
“他刚生下来,我看都没看他一眼就,就把他丢到后山去了。”
第 34 章
也许是那段往事一直是阮未心中最难以有勇气去面对和回忆的, 他说的很慢,到最后甚至哽住了,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
舒央见此, 低低地叹了一口气。
他伸出手,给阮未擦眼泪,阮未瞧了他一眼, 顺势倒进舒央怀里,把脸埋了进去。
“我和崽的父亲分开之后,不久就听说崽的父亲飞升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我一度气急攻心,生龙蛋的时候难产, 差点去了一条命,最后还是母亲找来莲台温养,我疼了三天三夜之后, 才生下了龙蛋。”
“但即使是这样, 崽的父亲也没有来看我。”
阮未低着头,舒央看不清阮未此刻的神情,但他还是能察觉到阮未低落的情绪,于是安抚性地拍了拍阮未的脑袋:
“他许是不知道呢。”
“不,他知道的。”阮未摇了摇头, 轻声道:
“我求姐姐和母亲去请他, 她们去了却被他的师兄弟们关在宗门外,他们还和姐姐和母亲说, 说什么他早已经斩断红尘情根,不见外客了。”
“可是我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啊, 他就算不要我, 怎么能不要崽子呢。”
阮未说:“我当时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一想到自己去了半条命为了他生龙崽, 他却不要我了,我一怒之下,就,就把他的崽子丢到了后山,并且发誓再也不要他的崽子了。”
“但是我很快就后悔了。”
阮未抱住膝盖,嗫喏道:
“半个时辰后,我就后悔了,又回后山去把崽子找了回来,但此时的龙蛋已经没有生息了,里面的龙灵也不知所踪,彻底成了一颗死蛋。”
“我不敢和母亲说,怕母亲怪我。这么多年,我也没有和别人说过。母亲一直以为蛋生下来就是死蛋,其实不是的,是我把蛋害成这样的。”
阮未擦了擦眼睛:“崽一定是感觉到我抛弃他了,所以才弃蛋出走的。”
“”
舒央一时之间,心情有些复杂。
一方面,他有些同情阮未,一方面,他心里又有一种奇怪的感受。
明明不是他的问题,但他此刻却油然而生一股罪恶感。
而且这种罪恶感还很强烈,迫使他下意识抱住了阮未,轻轻拍着他的后背,试图通过这种动作,来减轻一点自己内心的古怪情绪。
阮未吸了吸鼻子,抓住舒央的衣领,声音发哑:
“能不能不要走了,这次。”
舒央知道阮未又在伤心之下把自己认成前郎君了,但他这回却没有再推开阮未,只用掌心擦着阮未的脸,盯着阮未的眼睛看了一会儿,片刻后才缓缓“嗯”了一声:
“好。”
既然当了阮未的男宠,不妨就满足他这一次吧。
阮未闻言,果然惊喜地瞪大眼睛,一把抱住了舒央,高兴的发抖,又想哭。
舒央觉得阮未很可怜。
把希望全都寄托在一个人身上,最后的结局却只得到了伤心。
他很少有这种强烈的共情别人的时候,但他似乎独独对于阮未的关注要比旁人多一些。
晚上,等他暂时安抚住了阮未之后,才趁着两天没睡的阮未闭眼休息的功夫,悄然走出了山洞。
按他和阮未现在的实力,想要救幼崽简直是痴人说梦。
但幼崽肯定是要救的,毕竟要是幼崽死了,舒央怀疑阮未会当场发疯入魔。
思及此,舒央深吸一口气。
他现在修为还不够,必须得弄一件趁手的兵器来。
他上辈子的兵器流云剑就很好,只不过他飞升的时候不知道把他丢到哪里去了,如果想找回来,只能尝试再召唤一次。
思及此,舒央盘腿坐下,开始单手施法念口诀。
他现在修为不行,施法覆盖的地方有限,如果流云剑离他离得太远,那即使流云剑还在世没有重新认主,估计也赶不过来。
不过,现在也没其他办法了,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了。
随着舒央召唤诀的念出,一个巨大的圆形阵法瞬间从他身下蔓延开来,越展越大,越展越大,最后几乎亮如白昼,将半边天都照亮。
但随着阵法越大,舒央额头的汗就出的越多,脸色也越白。
流云剑啊流云剑,你到底在哪。@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舒央想,看在你前主人有难的份上,请你再现世一次吧。
言罢,舒央开始催动内息,身下的阵法瞬间扩出十几公里之外,连里面的石子都因此微微颤动起来。
但耳边始终未曾传来流云剑破空的气息。
难道说,流云剑真的认新主了?或者说,它不在这个范围内?
舒央的内力已经耗到极致,再往下,只能透支了。
他没有办法,只能先收回内力,阵法随着内力的收回,再度缓缓缩小,紧紧能覆盖到舒央周围的十米之内。
看来找不回流云剑了,只能另想办法。
舒央捂着额头,觉得眼前有些眼冒金星,兀自缓了一会儿,这才缓缓站起身,深一脚浅一脚地朝山洞走回去。
虽然阮未能感知到崽子还没死,但崽子的气息也一天又一天微弱下去,实在是不能再拖了。
舒央的伤虽然还没好全,但已经好了大半,简单的施法没什么问题。
两人很快就踏上了寻找崽子的路途。
以为阮未和崽子之间独特的心理感应,两人很快就在一处深渊内部找到了因为受伤还在调息的花妖。
舒央还以为花妖经过几日的调息,状态会很好,但没想到,花妖的状态似乎比往日更差了,而且根茎部还涨出一个大包,鼓起来像是孕妇的肚子一样,花妖则躺在地上来回滚动,似乎疼的不能自己。
舒央和阮未对视一眼,决定趁人之危,趁他病要他病,直接飞身上前,阮未甚至比舒央更快,提剑就砍。
但花妖即使是受了伤,但是自保的能力还是有的,当下咕噜噜滚开,躲开了阮未的伤害,并且又再度和舒央和阮未缠斗在了一起。
到最后,花妖慢慢落了下风,阮未一剑砍在花妖的花瓣上,怒喝道:
“我的龙崽呢!快把他交出来!”
“你的龙崽?”花妖赫赫笑出声,嗓子粗粝地不像话:
“他早就被我吞进肚子里了,说不定,早就被我消化成一坨烂肉了!”
阮未一听到崽子已经死了,眼睛瞬间变红,连施法时的灵力都好像带上了些许黑气,像是有将要入魔的征兆。
舒央见此,一把将掌心按在阮未的肩膀上,低呵道:
“你先冷静点!别听他的!你的龙崽子是仙种,谁杀了他就等同于弑仙,会被天雷劈碎的!要是崽子已经死了,他也绝对活不到现在!”
思及此,阮未才稍稍冷静了一点,连脸上的表情也不似刚才那般偏执疯狂了。
见此,舒央一把搂着阮未的腰把他拉过来,自己则飞身过去和花妖迎战。
但花妖显然是穷途末路了,他误打误撞地吞噬了仙种,现在已经被反噬的厉害,马上就要命不久矣。
看着一直紧追不舍的舒央,花妖的眼底忽然闪过一丝厉色,最后竟然桀桀怪笑起来:
“既然我活不了,你们也都去死!都去死吧!”
言罢,花妖直接张开嘴,放出妖丹,最后,一把捏碎,直接自爆,一边自杀一边放声大笑道:
“都去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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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刚落,妖丹忽然绽放出巨大的光芒,积蓄的妖力在这一瞬间瞬间爆炸。
舒央登时眼前一白,暗道不好,直接后退几步,一把抓住冲上来想要护在他前面的阮未,用力把他往外推:
“走!”
但为时已晚。
那花妖可能一开始就没想活着,在死之前还设下结界,深渊猝然闭合,不断朝中间聚拢,直接把前路都堵死了。
舒央不得不侧过身,把阮未揽在怀中,随即转身将舒央护在身后,但是爆炸的妖力还是不出所料的袭来,如同火一般烧在了舒央的后背上,痛的舒央后槽牙都咬紧了。
阮未急的想要伸出手去护住舒央的后背,却被舒央吼道:
“你别给我动了!”
阮未更大声吼了回去:
“我不要你保护我!我自己可以保护我自己!”
舒央不想和他说话,一把把阮未的头按进自己的怀里,准备一个人接受妖丹爆炸的巨大冲击。
这种程度的大妖引爆内丹,就算是不死也残了。
舒央闭了闭眼,心想这都是些什么事,要是他能活着逃出去,他一定把那个抛弃阮未和龙崽的渣仙抓来揍一顿。@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爆炸一声响过一声,头顶还有不断碎裂的石头落在舒央的肩头,把舒央本来就受过伤的肩膀砸的鲜血淋漓。
阮未被舒央死死地按在怀里,看不到花妖爆炸时血肉横飞的惨相,但是能清晰地感受到有鲜血从自己的脸上淌过。
那时舒央的血。
阮未急的都快哭了,挣扎着想要从舒央的怀里逃出来,但舒央却按住他,俯下身,堵住了阮未的唇,不让阮未乱动。
有血腥味被渡了进来,阮未被亲的不能动弹分毫,只能被动被舒央亲的头脑发晕。他仰头看着舒央闭眼时纤长的睫毛,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想起了当年舒央一剑刺进自己心口时的冷漠与决绝。
既然不爱他,又为什么要
阮未还没继续往下想,最后一声巨响从身后传来,忽然,一阵强大的冲击力直接将舒央和阮未都推了出去,阮未被舒央抱在怀里,两人在空中飞了一圈,随即狼狈地倒在地上。
舒央的掌心始终牢牢护在阮未的后脑勺上,落地的时候,甚至还垫在了阮未的身下。
阮未的掌心一直按在舒央的后背上,一摸都是血。
他艰难地爬起来,看着不远处已经炸成一摊烂泥、拉着崽子一起死掉的花妖,还有身边躺着的浑身冒血的舒央,眼睛已经红的不像话,半晌跪在舒央的身边,用额头抵着舒央的额头,心痛的肝胆俱裂。
崽子崽子死了
阮未浑身冒着黑气,显然比之前被要更严重,舒央后背被炸烂了,痛的话都说不出来了,眯着眼睛,半晌还是积蓄起力气,缓缓地动了动指尖,抓住了阮未的手,随即微微摇了摇头。
阮未擦干眼泪,亲了亲意识已经有些模糊的舒央的额心,低声道:
“我没有第二片护心鳞可以给你了。”
“但是我还有心,我可以把心给你。”
阮未伸出手,用灵力幻化出一把刀,轻声道:
“龙心可暂时吊住你一口气,你离开此处后,回龙族去先养好伤,然后再回来寻我和崽崽的遗骨,然后把我们葬在一起。”
舒央登时变了脸,咳出一口血,指尖的力气愈大,断续道:
“你敢”
“我什么都敢。”阮未不再废话,一把打晕舒央。
他的指尖缓缓摸过舒央的脸,半晌,才流下了忍了很久的眼泪,低声道:
“求求你,让我为了你死一次。”
第 35 章
阮未一点也不怕死。
他要是真的怕死, 就不会差点被舒央一剑捅死之后,还对他念念不忘。
他恨的其实是舒央抛下他一个人成仙了。
抛下他一个人。
阮未可以为了舒央毫不犹豫地去死,但是他不能离开舒央。
因为舒央就是他的一切, 他不能离开舒央,阮未只想时时刻刻地待在舒央的身边,或者让舒央永远记住他, 再也忘不了他。
手中幻化出的剑已经抵在了心口,阮未闭上眼睛,正想用力刺进去,耳边却忽然传来一阵剑破空的声音, 紧接着,一阵奶龙嗷嗷的声音顺着风钻进他的耳朵里,令他猛地睁开双眼——
“嗷嗷啊啊啊——”
雪白的好似一朵祥云的剑已势如破竹的气势朝阮未飞来, 令阮未不由得一怔。
在看清那把剑上似乎还载着什么生物之后, 阮未下意识地张开双手,几秒钟之后,流云剑从他的头顶擦过,紧接着,阮未的怀中一重, 一个龙崽子就猛地掉进了他怀里。
“啊啊啊——娘亲!”
龙崽子这番大难不死, 不仅没有受伤,反而还比之前长大了一些, 敏捷地扒着阮未的肩膀,嗷嗷直叫:
“娘亲!”
“崽?”阮未呆呆地看着幼崽, 满脸写着不敢相信:
“你没死?!”
他还以为崽子死了, 心如死灰,差点就要跟着一起走了!
“嗷嗷。”崽子只会喊爹爹和娘亲, 还不会说一句完整的话,闻言急的嗷嗷直叫,尾巴一甩一甩的。
他被花妖吞进肚子里之后,因为本身是龙,龙鳞自带辟邪作用,所以一开始并没有被腐蚀消化掉,而是在花妖的根茎处侥幸存活了几天。
后来,花妖引丹自爆,他本来也会被一同炸死,但关键时候,已经受到召唤的流云剑堪堪赶来,救下了离花妖最近的龙崽,带着他远离了爆炸的中心。
“太好了,太好了,你没死”
阮未抱着崽子,摸了摸崽子的头发,泪如雨下。
崽子犹豫了一会儿,也凑过去,贴了贴娘亲的脸颊,像是在安慰。
流云剑则缓缓滑到舒央的身边,看了一眼自己的主人,又在舒央的身边躺下了,浑身的光芒缓缓消失。
而一旁的崽子也注意到了躺在地上的舒央,他赶紧爬下阮未的身体,缓慢地在地上爬行至舒央的身边,蹲在舒央的腹部,想了想,用只剩一只的龙角顶了顶舒央的脸颊。
舒央没醒。
崽子顿时急了。
他再次用力顶了顶舒央的脸,这回,他的角微微发亮,紧接着,似乎有什么灵力一样的东西,通过角和皮肤相接的地方,悄然流入舒央的身体。
崽子就这样顶了舒央一会儿,到最后脱力趴在舒央的腹部,无法维持人形的他缓缓变成一只幼龙。
崽子用尾巴轻轻地盖在舒央身体出血的地方,还不断伸出舌头舔舐舒央的伤口,直到伤口缓慢止住血。
他是舒央的骨血,是仙种,所以他身上带的仙力和舒央同出一脉,由他给舒央补充因为受伤而流失的灵力,会比任何的伤药都好用。
但是幼崽毕竟是幼崽,没一会儿灵力就透支了,阮未只能抱起他,而流云剑则主动地托起了奄奄一息的主人,两龙一剑一人往龙族的方向赶去。
等到舒央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月之后了。
他醒来时幼崽正盘起身体,团在他身上睡觉。@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幼崽的身体比之前大了一些,压在身上有点重,舒央有点呼吸不上来,轻轻地闷哼了一声,瞬间引起了幼崽的注意。
幼崽扇了扇耳朵,缓缓爬到舒央的耳边,用力在舒央的头发里拱了拱。
他长大了,除非刻意变小,平时已经很难像之前一样藏在舒央的头发里睡觉了。
但他还是固执地卷起舒央的头发,和舒央贴贴。
“好了,别撒娇。”舒央吃力道:
“你娘亲呢。”
幼崽闻言,又抖了抖耳朵,闭上眼似乎是在给阮未传递感应。
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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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半刻,阮未就匆匆赶来了,进来的时候还不小心摔了一跤:
“你醒了!”
“你跑什么。”舒央看他:“堂堂龙族的少宫主还能摔倒。”
阮未狼狈地从地上站起,局促地拍了拍膝盖上的灰尘,慢慢地走到了舒央的床边,缓缓坐下:
“你感觉怎么样?”
“挺好的。”舒央含糊道:“没事。”
阮未嘴角慢慢向下撇。
“哎。你这人怎么回事。”舒央发现阮未和他呆久了是越来越会撒娇的:
“哭什么,眼泪收回去。”
他哭笑不得道:“是不是一定要我说我疼死了你才不哭?”
“本来就很疼。”阮未擦了擦眼睛,小声嘟囔道:“要不是那个花妖自爆了,本体全无,我一定会扒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
“行了,引水珠拿到了就好。”
舒央笑:“这回是崽子立功了。”
“嗯。”阮未说:“就是喂了他好多催吐的汤药,才把他肚子里的引水珠拿出来,现在他一看到母亲和姐姐都害怕。”
“”舒央闻言,侧过头,摸了摸崽子的头,沉默片刻,方道:“现在人间的水患怎么样了?”
“倒流人间的水已经被引回天上了,但是即使是龙族派人整日整夜看守引水珠,也难保不会被有心之人重新夺走。所以,星辰不归位,破洞就仍在,仍有倒灌人间的风险,就好像悬在头顶的剑,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落下。”
阮未犹豫一阵,方道:“你”
“伤好之后,我必须去见一次开阳。”
舒央说:“现在他座下的花妖已经被我除去,单他一个次从星,在我这里构不成威胁。”
他不用杀死开阳星,只要找到开阳星,用星核净化掉开阳星身上的魔气,引他回天上就行。
“好。”阮未点头:“你伤好之后,我就陪你去。”
舒央点头,随即示意阮未扶他起来。
因为解决了人间的水患问题,舒央头顶狂加功德,现在感觉身心轻盈,甚至不需要怎么修炼,在昏睡中都升了好几个境界。
舒央对自己大难不死这件事已经处理的很淡然了,但因为这次是和阮未出生入死的,所以心头不知为何,莫名有些微妙。
尤其是想到自己意识不清醒之间,还迷迷糊糊听到阮未说要用自己的龙心给自己,心头就莫名发烫。
“阮未。”
舒央忽然喊了阮未一声。
“怎么?”阮未抬起眼看他。
“”舒央叫阮未纯粹只是想叫一声,并没有什么别的意思,但叫了之后一直不说话又有些尴尬,想了想,决定强行转移话题:
“你带着崽子回到龙族,你母亲和姐姐们也都见过他了,他们知道这个崽子是你的崽子了吗?”
“嗯。”阮未轻轻垂下眼睛,轻声应了一声:“母亲很欢喜,又很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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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的是有小孙子了,忧的是害怕阮未私诞仙种的事情被发现,会被天道劈成渣渣。
“这事又不是你的错。”舒央也知道其中厉害,但莫名对这种规定很不满:
“孩子又不是你一个人能生出来的,就算真要罚,又为什么只罚你一个人。”
“”阮未无言地看着舒央,半晌,才抠了抠手指,道:“其实他不知道我会怀孕的。”
他说:“是我自己偷偷找了育灵丹服下,他知道的时候已经晚了。”
舒央:“”
不知道为什么,舒央忽然有一种想了很久的问题终于得到解答的茅塞顿开的感觉,不由得怒极反笑:
“我就说你怎么”
等等,他为什么要说这句话?
舒央的问句戛然而止。
他皱了皱眉,觉得自己最近越来越奇怪了。
不仅本能地会说一些很奇怪的话,话里话外还会忍不住地把阮未划为自己的阵地内。
“”
阮未看了一眼舒央阴晴不定的眼神,还以为舒央生气了,头低的愈低,看样子有些不知所措。
崽子爬进阮未的怀里,直起后爪,安抚性地贴了贴娘亲的脸颊,发出唧唧的幼嫩声音。
“算了。”舒央琢磨不出来自己最近为什么越来越奇怪,干脆不想了,往后一靠,看着大难不死后又和阮未重归于好的崽:
“既然你已经找到了崽,崽也愿意原谅你,你母亲和姐姐也知道了崽的存在,那你为何不让崽子认祖归宗,回龙族算了?”
舒央看了一眼在阮未怀里乱蹬乱动的崽子一眼:“最起码得给他取个名字吧?总不能一直叫他崽吧?”
“不是我们不想取,是取不了。”
阮未摸了摸崽子的脑袋,换来崽子亲昵的蹭蹭,“我们没资格。”
“?”舒央一愣:“为什么?”
“崽子的父亲是仙,崽子则是仙种,按道理,他身上是有仙家血脉的,而我和母亲都是神兽,按身份其实要比崽子低一阶。”
阮未解释道:“所以我们是没有资格给仙种取名的,即使取了也不会被天道所承认,上不了龙族的身份玉牒。”
“还会这样。”舒央忽然话题一转:“身份玉牒又是什么东西?给我看看?”
“龙族的皇室都有身份玉牒。”阮未掌心一翻,翻出自己的身份玉牒:“你看。”@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舒央结果玉牒,指尖缓缓摩挲过上面“阮未”两个字,若有所思:
“你的名字,是你母亲取的吗?”
“嗯。”阮未期待地问:“好听吗?”
“不好听。”舒央干脆的说。
阮未:“”
看着阮未的脸颊又有气红的趋势,舒央不知道为什么,忽然从逗阮未这件事情上找到了一种巨大的满足感。
他兀自乐了一下,在阮未马上要发飙的时候,赶紧伸手,揽着阮未的肩膀,将对方揽进自己的怀里,笑着道:
“不好听也没关系,我挺喜欢的。”
阮未哽了一下,脸上青青白白,但心底的羞恼感忽然就因为舒央这一句话缓缓的消失了。
崽子喜欢看爹爹和娘亲贴贴,这会让他觉得很舒服。
他懒洋洋地窝在舒央的怀里,甩着尾巴,满足地眯起眼睛。
看阮未不说话了,舒央也不觉得尴尬,又接话道:“但是崽子一直没有名字也不行啊。”
他想了想,道:“不如我去找青林?他是仙,应该可以给崽子赐名。”
“不要。”让情敌给自己的崽子取名,那不得把阮未膈应死:“不要不要不要。”
他一连说了三个不要,足以看出他对这个提议的反对。
“那怎么办?”舒央说:“我又不能给他取名。”
“为什么你不行?”阮未从他怀里抬起头,问。
“因为我不是孩子的父亲啊。”舒央皱眉。
“青林也不是啊。”阮未说:“何况孩子父亲的境界比青林高多了,青林也没有资格给他赐名的。”
“你孩子的爹到底是谁啊。”舒央疑惑:“他什么境界?”
“”阮未盯着舒央看了一会儿,随即移开视线,道:“反正青林就是不行。”
他说:“就算要取,也得你来取。”
“我的品阶也不一定比你前郎君高啊。”舒央随口道:
“如果要我给他取名,那不如随我姓好了,就姓舒,叫宝川。”
“为什么取这个名字?”阮未好奇:“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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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法吗?”
“随便取的。”舒央说:“突然想起了苦守寒窑十八年的王宝钏,觉得你们母子俩和她挺像的。”
“”一想到儿子的名字竟然有这个来由,阮未脸都绿了。
他恼怒地垂了舒央两下,想让舒央赶紧换掉一个,但为时已晚。
不一会儿,阮绣臻就匆匆赶到,举着手里刻着“舒宝川”三个字的玉牒,冲进阮未的房里,急的连声问道:
“谁给崽子取名字了?!谁给他取名字了?!”
阮绣臻问:“到底是谁给他取的名字?!”
“”舒央怔了一下,没想到自己给崽子取名字竟然取成功了,愣了一下,才出声道:
“是我。”
他有些尴尬,又有点茫然和不知所措:“不好意思,我”
“阮未,你先出去。”
舒央话还没说完,阮绣臻就瞬间变了脸色,立刻打断了舒央的话,让阮未出去。
阮未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状况外地看了舒央一眼,又看了自己的母亲一眼,半晌,才听话地抱起崽子,慢吞吞地退出去了,还贴心地带上了门。
等阮未一出去,阮绣臻就忙上前一步,半跪在舒央面前行礼:
“仙主!”
“?”舒央一懵:“怎么突然”
“我知道您是紫微仙主,”阮绣臻的语气忽然变得很激动,又带着些许斩钉截铁:
“您,绝对就是紫微仙主!”
第 36 章
“咳咳咳, 族长,你先起来说话吧。”
舒央伤还没有好全,本想下床扶起阮绣臻的动作因为伤势打断, 他只能靠在床头,看见阮绣臻固执地半跪在地,朝自己行礼道:
“仙主。”
阮绣臻惭愧道:“我早该认出您来的, 但因为您一直不肯暴露身份,所以便没有妄自揣测点破。”
舒央闻言,心中虽然还是有疑惑,但还是笑了笑, 道:“我此番下凡本就是带着自己的任务而来,没必要把自己的身份宣扬的满世界都知道,这对我也不利。”
“是。”眼见舒央已经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阮绣臻语气愈发恭敬和谨慎:
“仙主此番下凡, 要何时才归位?”
“随着我下凡的那几颗星辰还没有归位,我得先把他们送回去才行。”舒央没说自己还要找情根的事情,只道:
“许是还需要一阵子。”
“”阮绣臻闻言,脸上出现了很明显的犹豫之色。
“怎么了?”舒央问:“你有话要对我说?”
“是。”阮绣臻往前靠了一点,压低声音, 对舒央恳求道:
“我有个不情之请, 不知仙主可否应了我,如若此事能成, 我一定为仙主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舒央看着满脸真诚和恳切的阮绣臻, 不由得猜测道:“你是想让我帮你成仙吗?”
“并非。”阮绣臻摇头:“成仙极看机缘, 我的时候还未到,也并非是想利用仙主来成仙。”
“那你是想?”
“我想请求仙主保我儿一命。”
阮绣臻说。
一提到阮未, 舒央的脸色顿时变的严肃起来,半晌,道:“怎么回事?”
“仙主,您知道的,我儿私诞仙种,为天道法则所不容,迟早有一天,会被发现到时候,我儿便会面临灭顶之灾。”
阮绣臻低下头,没让舒央看见自己眼底的心痛和难过:“我想倘若有那么一天,仙主您是否能尽力在天道面前保一保我儿?如果保不住,能存住他一缕魂魄也好。”
舒央虽然自负,但是他也知道天道法则如山,不轻易为旁人所更改,倘若阮未真的因为私诞仙种遭遇天雷加身,即使是他,也未必可以保住阮未一条命。
但是如果只是一缕魂魄的话
舒央想了想,面前又浮现出当日在深渊底下阮未为了救他欲剖龙心给他的画面。
要是换做之前,他估计不会去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但如今他和阮未已经历经过生死,若是全然对阮未的困境熟视无睹,也未免太过于冷情了。
舒央心中主意稍定,于是便开了口,应下了阮绣臻的请求:“我试试吧。”
阮绣臻闻言,顿时喜笑颜开,连连称谢,片刻后又退了出去。
舒央一个人想了一会儿,后面又忽然琢磨出不对劲儿来:
第一,阮绣臻是怎么忽然发现他的身份的?
第二,为什么他们对龙崽子随他姓舒的事情这么接受良好?!这真的合适吗?!
但是好像除了舒央之外的所有人都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对于龙崽的称呼也从“崽”“崽子”理所当然地变成了“宝川”和“舒宝川。”
舒宝川对于自己这个名字也没什么意见,反而因为被舒央赐了名字之后,愈发黏着舒央,总是要和舒央同吃同睡,把阮未气的不清。
母子争宠的戏份经常上演,舒央被他们弄烦了,硬性规定了他们和自己见面的时间,精确到时刻,非常的端水和公平。
在龙宫养伤的间隙,舒央闲的没事干,就开始教舒宝川识字认字和写字。
舒宝川很聪明,学的很快,不到一个月,就会开始叫爹爹和娘亲之外的人了。
舒央对自己的教学成果很满意。
他本来想完全教会舒宝川说话再独自去找开阳星,但是舒宝川黏他黏得紧,阮绣臻说如果舒宝川醒来发现爹爹和娘亲都不在了,一定会用龙族独有的感应追过去的。
舒宝川是仙种,伤了他会遭到不同程度的反噬,没有那条龙有那么大的胆子敢动手拦他,最终的结果,还是会让舒宝川偷偷跑了。
夜半,阮未和舒央琢磨来琢磨去,决定带着舒宝川一起上路找开阳星。
“没事的。”阮未安慰舒央道:“他是龙崽,又是仙种,没那么容易受伤的。”
舒央抱臂,老神在在:“所以你崽子的爹到底是什么厉害人物?怎么我看别人都挺怕他的。”
“是个很厉害的人物。”阮未说:“而且很帅。”
“”舒央眯眼:“真的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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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阮未确信。
“那和我比起来呢。”舒央忽然欺身上前,双手压在阮未的身侧,俯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和我比起来呢。”
阮未忍不住后仰,双手压在舒央的肩头上,半晌笑道:
“你猜?”
舒央一把把阮未压在床上,沉沉的呼吸扑在阮未的脸侧,带着急促的喘息。
阮未觉得有点痒,忍不住别开脸,却被舒央掐着下巴转过来,用力亲了上去。
一件件衣服被人从床边踢了下来,有白皙纤细的脚尖从被子里伸出来,难耐地在床上划过,却被人顺手抓住脚腕,拽了进去。
*
舒宝川今日又学了几个新字,软声求着姨姨去找爹爹,结果没在舒央的殿内找到舒央,只能退而求其次的去找娘亲阮未。
但没想到,舒央和阮未此时都在阮未的寝殿。
舒央正睡在阮未的床上,阮未的脸则埋在舒央的胸膛里,在舒央的挺拔体型衬托下显得很纤细的一个。
舒宝川还是个奶龙,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啪叽啪叽踩着鞋子进去找爹爹和娘亲的时候还不小心被舒央和阮未散落在地上的衣服绊倒了,挣扎几下才连滚带爬地起来,慢吞吞地走过去,好奇地探进床帏里,狗狗祟祟地看着熟睡中的爹爹和娘亲。
空气中似乎还蔓延着一股奇怪的气味,舒宝川嗅了嗅鼻子,半晌艰难地爬上床,坐在盖着舒央和阮未的被子上,安安静静地等待舒央和阮未醒来。
阮未昨天被折腾了一宿没睡好,听到窸窸窣窣的动静,本能地睁开眼,结果一睁眼就看见一双圆溜溜、好奇单纯的大眼睛,吓的他悚然一惊,整个人一抖,瞬间清醒了。
他身上还没穿衣服,和舒央肉贴肉,他这么一动,把舒央也弄醒了。
“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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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舒央的嗓子还带着□□未退的沙哑,掌心抚上阮未的后脑勺,无意识地摸了摸:“再睡会。”
“儿子来了。”阮未推了推舒央,声音小小的:“我没穿衣服呢。”
舒央眼睛都没睁,有些不耐烦地蹙了蹙眉。
他手一挥,舒宝川整个龙就自动飞了起来,在空中旋转半天,紧接着不受控地朝门口飞去。
“啊,爹爹——”
舒宝川话还没说完,就被一阵风送出门外,紧接着阮未房间的门砰的一声关上,舒宝川咕噜噜的滚在地上,一脸懵懵地坐起来,看着自己的手和爪子,完全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被舒央赶出来。
“唔——”
舒央还没睡清醒,但有些地方却精神的很,阮未被迫趴在床上,指尖和舒央的指尖上下扣在一起,绯红从阮未的脖颈一路漫上脸颊,最后只能咬牙忍住声音。
等舒央彻底睡醒的时候,已经是两个时辰之后了。
阮未已经快被折腾的变出原形了,角都露了出来,脸上还带着若隐若现的鳞片,手臂则缠在舒央的脖颈上,一副被糟蹋狠了的模样。
舒央:“”
他艰难地起了身,将散落的头发梳到头顶,揉了揉。
随着舒央起身的动作,阮未也睁开了眼睛。
他缓缓直起身,凑过来,趴在舒央的身上,仰起头,本能地要舒央亲他。
舒央动作一顿,将他黏在脸侧的头发别到耳后,随即和他鼻尖对着鼻尖,轻声道:
“知道我是谁吗?”
阮未盯着舒央,随即点了点头。
“真的知道?”舒央的唇和阮未的唇隔得还不到一厘米,说话时微微摩擦,似吻非吻:
“我可不是你前郎君。”
阮未“嗯”了一声,像是在回答,又像是完全没回答到点子上,“我一直都知道你是谁。”
舒央满意了,掌心碰了碰阮未的脸颊,随即俯身亲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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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能说□□不愧是□□,阮未的身体已经被开发的差不多了,非常敏感,舒央昨天确实爽的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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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央掌心撑着脑袋,看着阮未时似睡非睡的脸,半晌,忽然道:
“阮未。”
“嗯?”不管舒央叫阮未多少声,阮未都会应:“怎么了?”
舒央本想问问他们俩现在算什么,但细想也就只有男宠和龙族少宫主这一层的关系,多的也没有了
也不太可能有。
昨晚是舒央自己没把持住自己,但贤者时间真的到来时,舒央又很清醒地认识到,自己迟早是要回到天上去的,不可能和阮未有未来。
但是阮未已经被人抛弃过一次,如果再被他抛弃一次,会怎么样呢?
何况他又答应了阮绣臻要保阮未一条命,他真的能在天道的眼皮子瞒过舒宝川的真实身份吗?
“在想什么?”阮未睁开眼睛,看着喊他一声又忽然不说话的舒央,疑惑道:“有心事?”
“没。”舒央难得犹豫地说:“如果,我是说如果”
“如果有一天我和你又要分开,你会怎么样?”
阮未闻言,定定地看了舒央一眼,片刻后凑过去,将脸埋进了舒央的胸膛,任由舒央抚摸他的头发,声音低低:
“那我就去死。”
他的身体在微微发颤,但语气却很坚定:“我宁可死,也不想被抛下一个人了。”
第三十七章
开阳星
如果是换一个人和舒央说这句话, 舒央说不定会觉得那人是在装深情,但如果那个人是阮未的话,舒央会毫不怀疑这句话的真实性。
毕竟以阮未这样的执拗性子, 是百分百会这么做的。@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思及此,舒央低下头,掌心揉了揉阮未的头发, 又吻了吻阮未的发侧,声音低低:
“别乱想。”
“”
阮未没说话,又往舒央怀里挤了挤,仰起头要亲舒央。@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黏人。”舒央被阮未逗笑了, 但还是俯下身亲了亲阮未的脸侧,勾唇道:
“大的小的都一样黏人。”
舒央伤好之后,便没有再拖, 带上阮未和舒宝川就上了路。
和龙族近亲之间有独特的感应一样, 星与星之间也是有方位感应的,舒央很快就算到开阳星藏在妖魔交界的一处小镇子里。
开阳星当初培养花妖已经耗了一部分魔气,而妖界的很多妖物已经被花妖当做养分吸食掉,加上花妖又死了,开阳星势力减退, 他手底下也再也没有和舒央抗衡的资本了。
毕竟舒央手底下可是有龙凤两族作为后盾, 如今妖族被重创,留下的都是一些刚从锁妖塔逃出来的还没恢复元气的妖物, 要是真打起来,还说不定谁赢谁输。
所以舒央并没有很担心这件事, 带着阮未和舒宝川不紧不慢地来到了云罗镇上。
云罗镇虽然小, 但是地处三洲的交界处,区划管理皆不明, 鱼龙混杂,但商贸却做的很好。
虽然舒宝川身怀仙族血脉,又是龙崽,很少人能把他怎么样,但是舒央还是有点担心舒宝川会像之前那样被什么人掳走,于是就做了一个项圈套在舒宝川的脖子上,有无形的线则勾着他的小拇指,一旦舒宝川离开了他的视线超过一百米,项圈就会立刻亮起,把舒宝川拽回舒央的身边。
“像遛狗一样。”
阮未看着因为到处乱跑所以带着舒央也不得不跟着到处走的舒宝川,无语了片刻:
“也太好动了。”
“别管他。”舒央说:“跑累了就不跑了。”
“爹爹,爹爹,星星糖葫芦!”
舒宝川年纪还不大,正是爱玩的年纪,跑的到处是汗,不知道从哪里找到一个星星模样的糖葫芦,献宝一样碰到舒央和阮未面前,一脸天真道:
“是星星做的吗!”
“你这是杨桃,是假星星。”舒央俯下身,指尖变出一个小星星,将舒宝川的眼珠子照的更亮:
“这个才是真的星星。”
“哇!”舒宝川掌心护着舒央变出来的小星星,瞪大眼睛,声音又奶又惊喜,仰起头崇拜地看着舒央:
“爹爹好厉害!”
“玩去吧。”舒央笑,揉了揉舒宝川的头发,顺手拿走了舒宝川手里的星星糖葫芦,丢到了一旁的秽物桶里。
“干嘛扔掉?”阮未说:“儿子还没吃过杨桃。”
“这是他刚才在糖葫芦铺子旁的地上捡的。”舒央看他一眼:
“你确定要让他吃?”
阮未:“”
他张了张嘴,尴尬的半晌没说出一句话,几秒钟后却被舒央笑着揽过肩膀,凑到耳边轻声道:
“骗你的。”
他说:“那星星糖葫芦里有开阳星的魔气,吃了对宝川不好。”
“”阮未闻言登时瞪大眼睛,正想发作,却被舒央一把按进怀里:
“别出声。”
他说:“好不容易才找到他,别打草惊蛇了。”
阮未的脸贴在舒央的胸膛上,片刻后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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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舒宝川玩累了,舒央和阮未就带着舒宝川宿在了镇上的客栈里。
这里妖魔少,人族多,所以舒央还算挺放心的,吃完饭带着阮未回房间了,叮嘱舒宝川要是想玩就一个人在客栈里玩,不准跑出客栈。
舒宝川乖乖应了。
他长相其实更随了舒央,只不过年纪还小没张开,所以眉眼更秀气,眼睛乍一看更像阮未,漂亮水灵。
他似乎对很多事情都有无限的好奇心,听说客栈后山有温泉,还特地跑过去泡了。
舒
楠碸
央有给他钱,他就一个人拿了银子给客栈的小二,找了个单人浴池,趁没人在,变成龙形钻进温泉里,结果被烫的浑身发红,蔫儿吧唧地趴在浴池边,奄奄一息地散发热气。
他本来就是冰龙,别说温泉,就算是普通的热水也够他受的,当下就被烫的吧唧吧唧掉眼泪,哼哼唧唧地要爬去找爹爹。
但他还没爬进自己的衣服里,后颈皮忽然一紧,似乎是被什么人提起来了。
“嗷——唧唧?”
舒宝川看着面前这个长相清秀的青年,愣了一下,爪子在空气里瞪了半天,见青年并不肯放开他,气的用爪子挠了几下空气,张开嘴就要叫爹爹。
那青年显然没有给舒宝川这个机会,堵住他的嘴,把舒宝川藏进怀里,转身就想走。
但他没想到,他刚一转身,就看见舒央站在他身后,抱臂看着他:
“”
开阳星尴尬地和舒央对视,半晌,才不情不愿道:
“仙主。”
“你偷我的龙干嘛?”舒央说:“还我。”
言罢,他还没有动手,舒宝川就自己挣扎着刨出一条逃生的路,钻出开阳星的袖口,迫不及待地飞向了舒央,一边逃跑还一边唧唧地叫:
“爹爹!爹爹!”
“别叫了,没聋。”
舒央张开双臂把舒宝川揽进怀里,由着舒宝川委屈地趴在他肩膀上,小声控诉:
“爹爹,他捏我脖子。”
“知道了。”舒央说:“我看见了。”
舒宝川又开始嘀嘀咕咕地诉苦,但舒央却没有再听他说,“冷漠无情”地把舒宝川丢给了不远处的阮未,自己则上前一步,和开阳星近距离对视,声音很冷:
“是你自己乖乖回去,还是我亲自动手送你回天上去?”
“仙主,我不想回去。”
开阳星后退几步,似乎又想逃跑,言语间对回天上这件事十分抵触:
“我不想回天上再做星星了。”
“别说废话。”舒央不想听开阳星的辞职宣言,眯眼冷酷道:
“你不想回去就找个没人的地方,自己炸了自己,天道自然会选一个新的开阳星出来,也省的我和你在这里多费口舌。”
“仙主,我不想死。”开阳星又拒绝了舒央的提议:
“我想和您一起,留在人间。”
“????”
舒央说:“你开什么玩笑,你可别忘了你可是我的次从星,是有使命和任务在身上的,你既然不想放弃开阳星的身份,又想活着留在人间,如此矛盾,你到底想干什么?!”
“可是仙主您不也没有放弃紫微星的身份,留在了人间了吗?”开阳星极力狡辩:
“仙主您都没回去,我也不回去。”
“”舒央一噎,片刻后直接转过头,对不远处的阮未喊道:
“回客栈房间去。”
阮未犹豫了一阵,听话地后退几步,一步三回头地抱着舒宝川离开了。
等阮未消失在视线里,舒央才唤出流云剑,直指开阳星:
“别废话了。”
他眯眼:“还是让我直接送你上天吧。”
第三十八章
你完了
看着开阳星这么不想回去, 舒央还以为开阳星是铁了心要和自己做对,但没想到舒央刚拿出流云剑,开阳星双膝一软, 噗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痛苦嚎啕道:“仙主,绕我一命!”
舒央:“???”
开阳星是肯定知道自己打不过舒央的, 就算现在舒央修为没有在天上高了,但是舒央毕竟是他的上司兼领导,他要是敢和舒央打起来,那只有两种结果——
要么, 他真的能幸运地杀了舒央,按照物竞天择适者生存的法则,取而代之成为新一任的紫微星;要么, 他没能杀得了舒央, 即使舒央不要他的命,他肯定也会因为以下犯上被天道用天雷劈碎的。
那么,面对现在这个情况,最保险的方法就是——
“仙主!求你了,别杀我!”
开阳星一把抱住舒央的小腿, 哭的眼睛和鼻涕都玩舒央身上抹, 在舒央提着剑一脸嫌弃地想把他踢开的时候,偷偷用眼睛觑一眼舒央, 见舒央眼底的杀气没有那么重了,就知道自己哭对了, 心中一喜, 哭的更加卖力:
“我只想一直追随仙主,天上地下, 仙主去哪我就去哪!”
“别装。”舒央一把把剑架在开阳星的脖颈上,眯眼道:
“再不放手,我就砍你了。”
开阳星身体一僵,差点连可怜都装不下去,感受着冰凉的剑锋划过自己的脖颈,浑身汗毛倒竖,连血液都要逆流了:
“”
他毫不怀疑舒央会一剑砍了他,毕竟他的仙主冷心冷情,百年来就没给过自己一个笑脸,如果他看自己不爽,一剑看了他,让天道再选一个新的开阳星出来,那也
也不是没可能
思及此,开阳星冷汗都要下来了,眼珠一转,开始暗暗在心底盘算着干脆趁舒央不注意,偷偷逃跑算了。
虽然一定会被舒央重新抓到,但是管他呢,能在人间赖多久算多久吧。
开阳星这么想着,又觑了舒央一眼,膝盖已经开始往外拐了,指尖掐诀,正想逃跑,但没想到掌心却忽然一痛,霜白的剑尖瞬间穿过他的掌心,开阳星先是一愣,紧接着尖锐的刺痛瞬间席卷了他的大脑神经,他痛的发出杀猪般的叫声,
“疼疼疼,仙主!疼啊!”
“叫你不老实。”舒央站在他面前,指尖掐着他的脸,道:“跪好。”
开阳星痛的眼泪都快炸出来了,被舒央这么一凶,老老实实地跪了回去。
“不回去可以,”舒央还没等开阳星说话,紧接着就又道:
“但你为什么不想回去?总得给我一个理由吧?”
开阳星闻言,脸上求饶的表情一僵,半晌,缓缓垂下眼睛去,没有吭声:
“”
“不说?”舒央问。
开阳星哽着脖子,偷偷瞄了舒央一眼,又极其快速地垂下头去,没有吭声。
“不说算了。”舒央用力按了一把流云剑的剑柄,让流云剑插入肉的角度更深,开阳星痛的弓起身子,像个虾米似的跪倒在地,嗓子里发出赫赫的声音,显然是痛到了极致,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流云剑,在这里看着他。”
舒央看了一眼开阳星,转身就走,声音冷冷:“等他愿意说出来为止。”
*
阮未不知道舒央私底下和开阳星说了什么,但他能听见后山不断传来的惨叫声,心里止不住的担心。
他一心二用,一边担心舒央,一边好不容易把怀里的舒宝川哄睡之后,赶紧轻手轻脚地把舒宝川放到床上,随即小跑到门前,哗啦一声打开门——
“怎么了?”
舒央刚想推门进去,没想到门就自己开了,映入眼帘的是一脸焦灼和担忧的阮未。
看着阮未脸上不加掩饰的焦急和忧愁,舒央愣了一下,下意识问:
“你想去”
阮未猛地上前一步,抱住了他。
“”
舒央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抱打断了话头,他有点没反应过来,怔了一下,片刻后蹙了蹙眉。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舒央想了想,还是缓缓伸手,慢慢抱住了阮未,轻声问:
“发生什么了?”
阮未在他怀里用力摇了摇头,但抱着他的手臂却愈发紧了。
掌心下的身躯还在发着抖,显然是害怕到了极致。
舒央恍了一下,这才慢慢琢磨过味儿来,好笑道:
“以为刚才那个惨叫是我发出来的呀?怕我出事?”
阮未:“”
他脸很白,颤抖着伸出手,仰头捧起舒央的脸,道:
“你身上有血
喃風”
“不是我,我好好的,没受伤。”
舒央抓住阮未的手,不让他乱摸,随即掌心托着阮未的臀部,一把把他抱了起来:
“行了,进去吧,别让人看见了。”
阮未顺势抱住他的脖子,把脸埋进去,不吭声了。
看到就看到。
舒央抱着阮未进门,顺脚把门踢伤,随即走到桌边,把阮未放到桌上,俯下身,指尖摸了摸阮未的眼睛,随即笑:
“行了,别装可怜。”
“他没伤着你吧。”
阮未忙问:“他回去了吗?”
“没。”舒央坐下来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摇头:
“他不想回去,就算我强行把他送上天他也会找机会再下来的。”
毕竟他还要留下来找剩下的几颗星辰,暂时没空管他。
如果没解开开阳星的心结,把他送上去了,他等会儿又趁着舒央不注意下来了,舒央不是白忙了。
“那我去问?”
阮未坐在桌子上,弯腰伸手抱住舒央的脖子,闷闷道:
“我帮你问。”
“我说你够了,能不能别总像没骨头似的赖我身上。”
舒央受不了了,掌心用力拍了一把阮未的腰。
但他这么说着,却没有推开阮未,而是喝了一口茶,斜眼看了阮未一眼:
“黏人黏上瘾了是吧?”
阮未脚尖踢了踢舒央的膝盖,垂头看着舒央,没说话
但还是像委屈了。
“”舒央看了眼尾下垂的阮未一眼,把最后一口茶喝完,倒扣在茶盘里,随即站起身,往床边走去。
他脚步放的很慢,等了一会儿,没有等到阮未追上来,才转过身。
阮未还保持着坐在桌上的姿势,掌心撑在桌沿,闷闷不乐地垂头,轻轻晃着脚。
“”舒央见此,缓缓叹了一口气。
听到舒央出声,阮未这才抬头,看了舒央一眼。
看见阮未的视线追过来了,舒央张开双臂,问:
“还不过来?不过来我自己先睡了。”
阮未闻言,愣了一下,随即弯起眼睛,猛地跳下桌子,小跑过去,一把抱住了舒央。
舒央差点被他扑倒在地,抱着他转了一圈才稳下身形。
“”舒央本来想说阮未黏人,但说了又怕阮未不开心,半晌,只道:
“别闹了,睡觉了。”
“”阮未没吭声,踮起脚,亲了一下舒央的喉结,被舒央警告性地拍了一下腰后,还不停止动作,缓缓地跪了下去,解开了舒央的腰带
*
等舒央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天光已经大亮了。
阮未正趴在他怀里睡着,脸色红润,呼吸均匀,活像是吸饱了精气的艳妖,反观舒央倒是看上去很累。
昨晚的折腾,深刻的让舒央认识到了什么叫只有累死的牛,没有耕怀的田。
主要是阮未太缠人了,舒央有时候甚至招架不住阮未的热情。
舒央不由自主地把视线落在了阮未的腹部,怀疑自己和阮未要是再不克制一下,迟早会给舒宝川弄出个弟弟或者妹妹来。
他勉强撑起身,往四周看了看,揉了揉头发,喊了一声“舒宝川!”
“爹爹!”
有清脆的奶音从后山传来,不一会儿,客栈的窗户就被一只小奶龙用龙角顶开,圆溜溜黑漆漆的眼珠子从缝里弹出来,“怎么了爹爹!”
“我衣服呢。”
舒央问。
“在这里,爹爹。”
舒宝川飞过去把舒央的散落在地的衣服捡起来,叼到舒央面前,舒央看了一眼,觉得有点脏,又从储物戒里找出一件衣服换好,这才问舒宝川:
“你一大早去哪里了?”
“后山,爹爹。”
舒宝川有问必答,脆生生道:
“昨天捏我脖子的那个大哥哥流了好多血,感觉快死了。”
“他死不了。”
舒央勾了勾手指,示意舒宝川凑过来,“我把流云剑的召唤口诀给你,你把它拔出来之后,让那个大哥哥自己处理一下伤势,然后来我房间。”@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嗷,好的爹爹。”舒宝川甩了甩尾巴,凑过去把舒央交给他的口诀记住了,随即用爪子拍了拍胸脯:
“交给我吧,爹爹。”
“去吧。”舒央揉了揉舒宝川的头发,心道这个便宜儿子真是越看越顺眼了,听话又好使。
等舒宝川走了之后,舒央才返回床边,俯下身拍了拍阮未的脸颊,低声道:
“醒醒。”
阮未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盯着舒央看了一会儿,随即道:
“什么时辰了。”
“辰时了,快点起了,待会儿有人来。”
舒央俯下身把阮未抱了起来:“起来换衣服。”@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阮未趴在舒央身上,又有想睡过去的趋势,被舒央捏着下巴转过来,亲了亲:
“别睡了。”
“嗯”
阮未磨磨蹭蹭地起了床,洗漱完之后又被坐在桌边的舒央撩的心痒,又走过去坐到舒央的大腿上,揽着舒央就要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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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央料想开阳星应该没有那么快来,于是便任由阮未亲他——
“仙主,我来了!”
一声门被踹开的声音猛地在舒央和阮未身边响起,阮未吓的一抖,牙齿不小心磕在舒央的唇上,顿时磕出了一条细细的口子。
血腥味顿时漫了开来,舒央一把把掌心按在阮未的脸上,把阮未推开,但为时已晚。
“仙主,你”开阳星目瞪口呆地盯着刚才还抱在一起亲的阮未和舒央。
舒央本想解释这一切都不是他看到的那样,开阳星身边的舒宝川就兴奋地飞过来,抱住自己亲昵地喊爹爹。
舒央:“”
开阳星眼神呆滞,开始逐渐怀疑一切:
“仙主,你未婚先孕了?”
不对,是未婚先有娃了?!
舒央:“”
“再给你一次措辞的机会。”舒央说:“除非你另一只手也不想要了。”
“我不!!!”开阳星指着舒央,像是发现了什么惊天大秘密,无比兴奋道:
“我要告诉天道,说你和这个人有了孩子!”
“紫微星,你完了!”
第 39 章
开阳星是舒央手底下最活泼、也是嘴最贱的人。
他究竟会不会告诉天道, 舒央可以说并不在意,开阳星能不能在他眼皮子底下告诉天道还另说,何况他要是真的逃出去告状了, 舒央被逼急了,大可以直接追过去把他刀了。
开阳星一死,闹到天道面前, 他舒央也左不过一个治下不严、惩戒过度的罪名,被□□个几百年也就过去了,不会受到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毕竟他可是紫微星,是天道选了几百年才选出来的主星, 要重新选下一任紫微星的难度可比选一个开阳星大多了,天道是不会为了一个次从星而为难舒央的。
所以舒央根本不怕开阳星的威胁,甚至还自顾自地端起一杯茶喝了一口, 像是完全没有听到开阳星的话, 神情冷淡,这一系列举动反而显得开阳星刚才的威胁分外可笑。
开阳星:“”
他脸上的笑意一僵,最后,还是舒央身边的阮未沉不住气,猛地走上前, 一把掐住开阳星的脖子, 用力把他按在了墙上,声音含着森寒的狠厉:
“你找死!”
“呃”
开阳星没想到阮未虽然看上去一点也不粗壮, 但力气却大得很,他甚至还没来得及防备, 后脑勺就忽然一痛, 整个人都被撞得眼冒金星:
“痛”
“阮未。”
舒央看了阮未一眼,声音淡淡, 道:“放开他。”
阮未猛地回头,声音焦急:“可是”
“没事。”舒央安抚道:“有我在,他惹不出事的。”
阮未闻言,似乎有些不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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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力咬了咬唇,但在舒央的轻声安慰下,还是缓缓松开了开阳星的脖子,在对方的脖颈处留下了一圈鲜明的红色指印。
“咳咳咳你这个泼妇”
开阳星没能认出面前这个容貌姣好的龙族少宫主其实是个男的,还以为对方是个力气很大的女性,因此既感觉丢了面子,又被撞得头昏眼花,痛的半死,跳脚道:
“你”
舒央重重地把茶杯磕在桌面上,不咸不淡地看了开阳星一眼,眼锋似刀。
只此一下,就把开阳星想说的话一股脑地堵了回去。
“”
开阳星泄气地一屁股坐在地上,嘟嘟囔囔道:
“好了,仙主,我知道我打不过你了。”
他抱起膝盖,将下巴搁在膝盖上,用眼睛觑着舒央:
“可是我就不想回去。”
“给我一个理由。”
舒央招手让阮未过来,阮未犹豫了一下,走过去,坐在了舒央的左侧大腿上。
开阳星:“”
他之前在天上和舒央共事了几百年,稍微靠近一点都要被舒央下意识躲开,现在这个女子都坐在舒央大腿上了,舒央竟然连脸色都没有变?!
看来是真爱了。
开阳星可怜巴巴地抱住自己的膝盖,一想到阮未刚才掐自己脖子的凶悍模样,心想舒央真是找了一个河东狮。
“喂,他和你说话呢?!”
就在开阳星自顾自地沉浸在自己的思维里的时候,阮未见开阳星一直不吭声,忍不住又凶了开阳星一下:
“为什么不说话!”
“”开阳星吓的一抖,仰头看了一眼舒央和坐在他腿上的阮未,半晌,才垂下头,脸上渐渐漫上一层淡淡的光影。
他像是陷入了无尽的回忆中,嘴唇嗫嚅半晌,许久,才低声道:
“仙主。”
他苦笑:
“您自己在人间娇妻美妾在怀,还有亲儿饶膝,端的是逍遥快活自在,又何苦逼我回天上去,忍受在天界的无边孤寂和冷清呢?”
“”舒央愣了一下,许久,才深深皱眉。
开阳星的话似乎不知道哪里触到了舒央敏感了神经,他竟然罕见地沉默了很久,一眼不发。
就在开阳星以为自己说的话终于打动了舒央、能让舒央方自己离开的时候,舒央却忽然缓缓开了口,语气生硬:
“我没有美妾。”
开阳星一呆:“”???
重点是这个吗??
这只是一个四字词语好不好?!
开阳星气急败坏地站起来,叉着腰道:
“反正我不回去。”
“开阳,你老实告诉我,”舒央此时终于从开阳星异常的表现中寻找出些许蛛丝马迹,敏锐道:
“你是不是在人间,还有什么人、什么事情没放下的?”
“”开阳星闻言一怔,半晌没吭声。
“看来我说的没错。”
舒央站起身,走到开阳星面前,俯身看他:
“那你告诉我,你到底还有什么事没放下?”
他看着开阳紧闭的双唇,猜测道:
“不是事那是有什么人没放下吗?”
话音刚落,开阳星忽然反应极大地挥了挥双手,指尖差点甩到舒央的脸上:
“没有!我没有什么人放不下的!”
舒央:“”
阮未上前一步,把开阳星差点甩到舒央脸上的手格挡开,恶狠狠地瞪了开阳星一眼,随即冷冷一哂,看开阳星的样子像是在看一个蠢货。
“”
不知道为什么,开阳星总觉得阮未这幅皮笑肉不笑的模样,像极了他的仙主。
“行了,在我面前还装什么装。”
舒央本来就没什么耐心,为数不多锻炼出来的耐心全用来在床上哄阮未了。
他揽住阮未的肩膀,一边让阮未别挠人了,一边不耐烦道:
“你到底还有什么人什么事没放下的,赶紧说,不说的话你就自己找个地方炸了自己,让天道重新选出个开阳星出来,别给我磨磨唧唧的。”
开阳星委屈,“仙主”
舒央说:“我数到三。”
他伸出一只手,眯眼道:“一”
“二”
流云剑纯纯欲动地从舒央的身后冒出,开阳星想到昨晚差点被放干血的痛苦,心下一急,忙道:
“我说,我说!”
他冷汗涔涔,看着流云剑在舒央的身后晃来晃去,像是威胁:
“其实,其实我在成仙之前”
他小心翼翼地觑了面色不善的舒央一眼,随即垂下眼道:
“我在成仙之前,曾经和一位女子订过婚约。”
舒央其实不耐烦听他的故事,但既然开阳星开了口,他要是不听,说不定永远也不清楚开阳星到底是为什么不愿意回天上:
“然后呢?”
“我与那名女子感情很好,可以算得上是青梅竹马,她也曾发誓非我不嫁,非君不可。”
“但后来,我为了成仙,在大婚当夜毁了约,抛下她一个人,找了一处宗门,潜心入道了。等我再听见那女子名字的时候,据说她因为不堪流言蜚语,投湖自尽了。”
开阳星轻轻垂下眼:
“是我的自私害死了她。”
舒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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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皱了皱眉,没有再开口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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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开阳星却像打开了话匣子,继续道:
“我原以为成仙对我来说就是最好的结果,但是我发现,成仙之后,我并没有像自己想象中的那样的内心踏实。”
“我总是常常想起她,想到我自己害死了她,就很痛苦。”@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开阳星看了舒央一眼,又快速地垂下头,道:
“仙主,我负了一人,我想知道她现在好不好,如果过得好的话”
“如果过得好,你就能放心回天上去了?”
舒央问。
开阳星想了想,随即肯定道:“嗯。”
他说:
“我知道我这样算是还留恋红尘的表现,但是我总是忍不住去想,以至于我的修行一直受到影响,永远都是次从星里面修为最差的那一个。”
开阳星肩膀一松,似乎有些丧气:
“对不起仙主我对不起你,也对不起她”
“可是你成仙已经几百年了,按照凡人的寿数,她就算是转世也转了好几次了,这很难找。”
舒央冷静地分析:“这就是你逗留人间,迟迟不愿意回去的缘故?”
“嗯。”开阳星懊恼道:“我找不到她”
“”
舒央明白了。
如果不帮开阳星找到那名间接被开阳星害死的女子,他是不会甘心回天上的。
不过,这转世虽然不好找,但并不是找不到。
舒央想了想,于是道:
“你且先安心在这客栈住下,我帮你想想办法。”
“果真?!”
开阳星惊喜地瞪大眼睛:“仙主说的可是真的!?”
“真的。”舒央说:“我与那地府的十殿阎罗有几分交情,或可以帮你问一问。”
“谢谢仙主!”
开阳星大抵没想到舒央竟然会这么有人情味地帮他,不由得又看了舒央一眼,总觉得舒央此刻和之前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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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具体哪里不一样,他又好像说不太上来
感觉好像,看人的眼神没有这么冷了?
开阳星琢磨着,离开的时候,还从门缝里看了舒央一眼,看见阮未坐在舒央的大腿上,伏在他耳边轻声说话。
“”
开阳星嘴角抽了抽,转过身,大步离去。
而在屋内,阮未垂头看向舒央,问他:
“你真有办法请得动十殿阎罗帮你?”
“试试吧。”舒央说:“怎么,你不信我?”
“没有。”阮未垂下眼。
“在想什么?”舒央掌心抬起阮未的下巴,总觉得阮未现在蔫哒哒的,没什么精神。
他顿了顿,意有所指地看了一下阮未的腰:
“累了?”
“没。”阮未趴在舒央的肩头,声音闷闷道:
“你说成仙真有这么重要吗?”
他说:“为什么你们都想成仙?甚至可以抛弃掉别人?”
“你们?”舒央说:“我可没有。”
“。”
阮未没吭声,脚却一晃一晃地,脚后跟抵着舒央的小腿,轻轻敲着。
半晌,他才捧起舒央的脸,小声道:“可是我不想你成仙。”
阮未声音闷闷,带着鼻音:“你不要成仙好不好?就当为了我和龙崽崽,一直留在人间陪着我们,好不好?”
舒央:“”
这阮未,突然间发什么疯?
第 40 章
虽然心里是这么想的, 但舒央并没有将这句话说出口。
因为他能很清晰地看见舒央眼底的悲伤和祈求,那么深刻,又那么不容忽视。
舒央忍不住伸出手, 摸了摸阮未的眼皮。
阮未低头蹭了蹭他,很依赖。
两人静静地靠在一起,除此之外, 两人之间再也没有其他动作。
或许阮未早就知道舒央不会给他一个肯定的回答。
相比于阮未来说,也许舒央才是真正的九天翱翔的龙,真正的心无挂碍,随心随性而行, 不会因为任何人而犹豫、停留。
他有更广阔更浩瀚的天地,但这也不妨碍阮未想要一直呆在舒央的身边。
阮未想独占他,但永远只能做到注视他的背影。
他看他的背影, 看得太久太久了。
几百年, 弹指一挥间,但是对于阮未来说,是每一天都如同煎熬般的相思。
因为开阳星有想要寻找的转世之人,所以舒央便带着三人来到了地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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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族是阳气很足的生物,天性和阴气相冲, 阮未还好说, 但是舒宝川就不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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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是个小奶龙,很容易受到阴气侵袭, 在地府里没呆多久,就开始出现打喷嚏和头痛的症状, 蔫蔫地趴在阮未的肩膀上, 小声说自己脑袋痛。
“娘亲,我鼻子也好痒。”舒宝川揉了揉鼻子, 把鼻尖那一块儿都揉红了:
“好冷呀。”
阮未自己是冰龙,身上体温也不高,闻言想了想,便把舒宝川放在地上,自己从储物戒里拿出一件外套给舒宝川穿上。
但他动作时势必要停下,便慢了舒央一拍。
舒央察觉到了阮未不在自己身后了,下意识回过头,看见舒宝川正坐在地上,一下接着一下打喷嚏,阮未则蹲在地上,小声哄着他抬手穿衣服。
“怎么了?”
舒央见此,也不急着在前面走路了,走到舒宝川身边,俯下身问:
“冷?”
“嗯。”舒宝川蔫蔫道:“爹爹,宝川好冷。”
“地府里阴气重,你还小,又先天不足,是会冷一些。”
舒央想了想,掌心一番,从掌心里放出自己的星核,放到了舒宝川的掌心里,问:
“这样还冷吗?”
星核里面凝聚着星辰之力,是最温暖的光亮,舒宝川手脚并用地抱着星核,紧接着整个龙都黏在了上面,脆生生道:
“不冷了,爹爹!”
舒央和阮未相视一笑。
阮未本来想把舒宝川抱起来,但舒央却先他一步,把舒宝川抱起来了:
“我来吧。”
舒央说:“前面路还很长,我抱着他吧。”
“好。”
看着面前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氛围,开阳星莫名有些落寞,总觉得自己和周围的一切格格不入。
天知道舒央把星核放出来,只是为了给舒宝川取暖的时候,他有多震惊。
星核可是星主的标志,可以说,拥有了星核,相当于拥有了号令万千星辰的资格,舒央就这样给一个小奶龙了?!
但正是因为舒央这么宠爱舒宝川,所以开阳星才不敢当众表现出震惊的表情,生怕一个动作表情没有做到位,又被舒央给砍了。
舒央和这十殿阎罗的交情属实不浅,舒央刚到酆都,十殿阎罗就都出来迎接他了。
在舒央表明来意的时候,十殿阎罗表示想要查转世的人并不难,但是需要时间,舒央想了想,便暂时带着阮未和舒宝川在酆都住下了。
舒宝川得了星核护佑,便不是十分怕冷了,甚至还能开开心心地和牛头马面、黑白无常打招呼,惹得牛头马面和黑白无常十分惊讶。
毕竟来到地府的哪有不哭爹喊娘的,这么一个小小的、见人就笑的奶娃娃,他们还是第一次见。
莫不是什么天界大领导的公子吗?
牛头马面互相对视一眼,暗想道。
酆都没有白天黑夜,但是却有和人间一样的时辰。
到了快用餐的时候,十殿阎罗便叫了舒央和阮未来拔舌殿内用餐。
“我说你这个名字能不能取有水平一点。”
舒央道:“这能吃得下饭吗?”
“我们都这样了,吃不吃饭,都只是一个形式罢了。”
二殿楚江王笑道:
“你就入乡随俗吧,仙主。”
舒央没说话了,夹了一块火炎兽的肉,送到舒宝川嘴边。
舒宝川不知道这黑乎乎的肉是什么,但他还在长身体,吃什么都香,吧唧吧唧地三两口把肉吃完了,又张嘴要爹爹喂他。
舒央依言又给他夹了一块。
“”二殿楚江王见到舒央和舒宝川亲昵的姿态,脸上的笑意一收,有些摸不着头脑。
他还以为这孩子和舒央没什么关系,但现在看来好像不是这样,想了想,谨慎地问道:
“仙主,这个孩子是?”
“我儿子。”舒央语不惊人死不休:“叫舒宝川。”
言罢,他拍了舒宝川一下,说:“叫叔叔。”
“叔叔好。”舒宝川脆脆地叫了人。
“”二殿人都惊呆了,傻傻地看着舒央,又看了舒宝川一眼,咽了咽口水,方小心翼翼道:
“你开玩笑的吧?”
“没开玩笑,他随我姓,就是我儿子。”
舒央说:“不过他不是我亲生的,算是养子吧。”
“”二殿闻言皱了皱眉,没有吭声。
沉默片刻后,还是十殿的平等王开了口,低声道:
“可是我能感觉出来,他身上有一股和你很相似的气息,同宗同源,同出一脉。”
舒央闻言,放下筷子,想了想,道:
“是不是因为我的星核在他身上?”
“也许吧。”
十殿平等王看着舒央和舒宝川的脸,若有所思。
饭后,阮未带着舒宝川去休息了,留下舒央和十殿阎罗王还在喝酒。
“舒央,我说真的,那孩子有点不对劲。”
四殿仵官王喝大了,迷迷糊糊间也不再叫舒央叫仙主了,而是道:
“那孩子绝对和你有关系。”
“能有什么关系。”舒央喝了一口酒,笑:“我甚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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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认识他爹爹。”
“啊?”四殿仵官王趴在桌上,晕乎乎道:
“可是我看到,那孩子和那孩子的母亲之后会因你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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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这还叫没关系吗?”
舒央喝酒的动作一顿,惊讶地抬起头:“”
“什么?”
第 41 章
四殿仵官王的话犹如一记重锤, 猛地在舒央的耳边炸响。
阮未和舒宝川会因为自己而死这怎么可能?!
舒央的神情逐渐变的难看起来。
他还想再问,但周围的九殿阎王似乎都被四殿仵官王的话惊到了,纷纷变了脸色, 一把捂住仵官王的嘴,不许他再说。
而此时的头顶也传来了闷闷的天雷声,好像是天道的警告。
如果说舒央一开始还对仵官刚才说的话是醉话这件事而抱有一点点的侥幸和期待的话, 那声天雷,就好像是在这层醉话面前盖了一个铁章,使“阮未和舒宝川会因为自己而死”这件事变的确凿无疑起来。
可是怎么会呢?!
他有什么必须又必要的理由要杀了他们?!
舒央指尖缓缓捏紧了杯子,最后那杯子因为不堪受力, 瞬间炸裂开来,酒液顺着舒央的指尖淌下,甚至还混着淡淡的瓷片和血渣。
舒央却恍若未觉。
四殿仵官王此刻还不知道自己已经在最后泄露了天机, 醉的稀里糊涂, 最后被六殿卞城王强行拖了下去。
其他人都胆战心惊地害怕舒央会继续问下去,但舒央却始终沉默着,没有再说话。
舒央知道,即使自己问了,也不会得到任何解答。@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毕竟泄露天机是大罪, 四殿在喝醉后不小心说漏嘴, 天雷已经在头顶悬着了,其他人要是不吸取教训, 再和舒央说些有的没的,说不定下一秒就会被劈的魂飞魄散。
舒央知道他们不会冒这样的危险, 所以不打算再在他们身上浪费时间再去问。
但四殿这句话此刻已经牢牢地刻在了舒央的心底, 不可能再忘怀。
等舒央从浑浑噩噩的状态中回过神来时,他才发现自己已经打开了阮未的房门。
阮未正在哄舒宝川睡觉, 舒宝川困的眼睛都要眯起来了,但还是趴在阮未的肩膀上,小小声问:
“娘亲,爹爹什么时候回来呀?”
“晚点啊崽。”阮未抱着舒宝川在窗户边走来走去,没有意识到舒央就站在门口,轻轻拍着舒宝川的背,轻声道:
“崽崽先睡觉好不好?”
“可是我想爹爹了。”舒宝川打了个哈欠:
“我想爹爹抱着我睡。”
阮未正想说爹爹没有那么快回来,就听见门口传来一阵熟悉的男音:
“天天抱,抱不够的么。”
阮未的动作顿时一顿,舒宝川闻言也清醒了,猛地瞪大眼,转过头,看见门口站着舒央,盯着舒央看了半晌,忽而又笑了,闹着从阮未的身上爬下来,伸出双臂,蹬蹬蹬地跑过去,要舒央抱抱:
“爹爹,你回来啦!”
舒央俯身把抱起来:
“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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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舒宝川亲昵地凑过去,贴了贴舒央的脸:
“喜欢爹爹。”
看见舒央满是信任和依赖的眼睛,舒央心尖猛地一跳,随即别过头,轻声道:
“该睡了。”
“嗷,我听爹爹的。”
晚上,舒央和阮未沐浴上了床。
阮未睡在里侧,轻轻拍着睡在中间的舒宝川的背,看着今晚异常沉默的舒央,想了想,主动开口道:
“是有什么心事吗?”
“没。”舒央侧过身,看着满脸写着不信的阮未,半晌,才无奈笑道:
“别瞎猜。”@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没瞎猜啊。”阮未说:“你有心事就是这样的。”
“”舒央沉默片刻,这才不得不承认阮未说的是对的。
他知道自己瞒不过阮未,思来想去,还是主动开了口:
“阮未。”
他话里有些犹豫,显得表情分外纠结起来:
“如果有一天,你因为我死了,你会恨我吗?”
阮未闻言一怔。
他盯着舒央看了很久,久到舒央都快起了鸡皮疙瘩,他才轻声笑了起来。
“”
舒央怀疑自己看错了。
但是没有。
阮未确实就是在笑。
阮未不仅在笑,甚至笑的眼睛都眯了起来,声音轻快道:
“不。我会很开心。”
阮未主动凑过去,伸出手,摸了摸舒央的脸,认真道:
“能为了你死,是我这辈子最开心的事情。”
舒央:“”
他几乎是有些惊悚地看着阮未,语气里带着些许惊疑不定:
“你是不是疯了?”
“我没疯啊。”阮未扬了扬眉,轻笑道:
“我早就这么想了。”
他说:“能为了你死,这多幸福啊,那样你就能永远记着我了。”
舒央:“别发疯。”
他沉声道:“以后别让我听见你这么说。”
阮未干脆道:“好,那我就不说。”
舒央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就听见阮未道:“那我在心里想想总行了吧。”
舒央:“”
“想也不行。”他说。
“你别太霸道。”阮未道。
“我就霸道。”
舒央用灵力把熟睡的崽子拖起来,丢到一边的塌上,随即欺身而上,将阮未压在身下,指尖挠了一下阮未的腰,在阮未痒的没忍住笑起来的时候,俯下身,亲了亲阮未的唇,低声道:
“我不会让你死的。”
“”阮未被闹的头发都乱了,仰头看着舒央的脸,伸出双臂,缓缓抱住舒央的脖子,盯着舒央看了很久,才道:
“我可以。”
阮未说:“你是我的一切。所有一切的一切。”
从当年龙场证道一见钟情开始,他就不可能将眼神从舒央身上移开了。
他希望不再看着舒央的背影,他希望永远能和舒央并肩而行,希望他永远都是舒央生命里最重要的那个。
雪白纤细的背微微弓起,留下淡淡的如同梅花般的痕迹,灼热的喘息像是要把周围的一切都点燃,最后只剩下淡淡的气息,周围散落一地闪闪发光的星屑。
舒央抱着怀里熟睡的阮未,看着他雪白秀丽的脸,忽然伸出手,缓缓抚摸着。
即使是在熟睡中,阮未也习惯性地蹭了蹭舒央,把脸更深刻地埋进舒央的脖颈里,这才安然睡去。
这个不经意的小习惯令舒央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眼神暗了暗,许久,才慢慢闭上了眼睛。
一夜未眠。
*
几天后,一殿秦广王将开阳星所找的那名女子如今投胎的姓名和住址告诉了开阳星。
开阳星显得很激动,又很羞涩,去的路上还一直絮絮叨叨问舒央要是见到了那名女子,第一句话该说什么。
舒央:“”
他自己都心事重重,懒得理睬开阳星,绷着脸没说话,反倒是舒宝川,一路上都对什么都很好奇似的,时不时指着一个东西问阮未这是什么,换来阮未耐心的解释。
那名女子今生是一个普通的农妇,开阳星找到她的时候,她正拿着谷粒,喂着院子里的鸡。
听到院门外传来嘈杂的脚步声,她疑惑地转头一看,发现院门口正站在两位风姿清卓的青年,其中一位身边还站着一位容貌雌雄莫辨的人,怀里正抱着一个水灵灵的奶娃娃。
那奶娃娃正用乌溜溜的圆眼睛看着他,似乎很是好奇。
她不由得开口问道:“你们是”
“云娘!”忽然间,一个较矮的男性忽然出声喊了她一下,云娘闻言下意识看过去,视线落在那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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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性身上时,却是满脸的陌生:
“你是?”
“云娘,我是陈川啊。”开阳星一脸激动地看着云娘,上前一步,正想拉起那女子的手,云娘却警惕地后退一步,
“你别过来,再过来我叫人了。”
开阳星急了:
“云娘,我是陈川啊,你怎么不认识我了?你再看看我好不好”
“夫君,夫君快来,我们家进贼了!”
那女子见开阳星越走越近,忽然有些慌了,竟然把舒央一行人认成了贼,大声喊人:
“你快来啊!”
“什么?!我们家进贼了?!”
一声粗声粗气的男声从屋内传来,紧接着,一双肌肉虬结的双臂出现在了阴影里,再往上,就是一张满脸络腮胡的脸。
那人凶神恶煞,提着刀就走出了门,怒气冲冲道:
“是谁敢来我家!”
云娘哭着扑进那络腮胡男人的怀里,眼泪涟涟地看着男人,又无言地看向开阳星。
古代女子最注重贞洁,开阳星这么一顿操作,不把人吓到才怪。
那男人自然也是不允许有人欺负、觊觎自己的妻子,怀抱着云娘,好一顿哄,等把云娘哄好,才看向开阳星和舒央,皱着浓眉道:
“你们是哪里来的小白脸?来我家究竟是来偷东西的,还是来调戏我娘子的?”
舒央不想参与这狗血的三角恋,揽着阮未后退几步。
他根本就没进院子,只是远远地看着,那男人看着舒央也“携妻带子”,看着他的眼神里的警惕也去了半分,只专心对付开阳星,挥了挥手中的刀,语气不善道:
“你到底谁啊?!”
开阳星却像是傻了似的,怔在原地,呆呆地看着云娘和那名络腮胡男子:
“你是他夫君?!”
“当然了。”络腮胡反问:“我不是,难道你是?”
开阳星沉默:“”
他想,本该是的。
她的夫君,本该是他的。
上辈子,若他没有抛下她,他们本该是一对令人羡慕的青梅竹马、神仙眷侣
不知何时,满满的煞气忽然从开阳星身上冲天而起,浓黑如墨,几乎要将开阳星全然包裹住。
空气中开始响起如同鬼泣般的低嚎,盘旋在众人的头顶上,令人几乎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开阳星白净的脸逐渐剥离,脱落,露出黑漆漆的内里和猩红的眼睛,把云娘和络腮胡都吓的哆哆嗦嗦,不敢说话:
“”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开阳星却没有废话,忽然冲上去,右手成爪状,猛地朝络腮胡的心口一抓,就要生生刨出他的心脏!
千钧一发间,舒央的流云剑铮然出鞘,猛地上前一步,一下便砍在了开阳星的手腕上,迫使开阳星停下了动作。
这半秒的迟疑给了阮未机会,阮未几乎是想也没想,就冲上去,一把将云娘和农夫丢进屋内,随即反手关上门。
“啊——”
无数的星屑从空中飘洒开来,宛若冬雪,四散如雾,却又逐渐变黑,仿佛是被煞气和魔气沾染。
阮未堵在门前,不让开阳星进去,却被空气中的黑色星屑眯了眼睛,半晌睁不开来,也不知道开阳星究竟在哪里。
在他伸出手用衣袖当风的时候,耳边忽然传来舒宝川唧唧的哭叫声:
“娘亲!娘亲你在哪里!是不是又不要宝川了!”
阮未闻言心中陡然一惊,忙放下衣袖,努力睁开眼睛,在一片漆黑的星屑雪中大喊道:
“崽,别出声!”
然而为时已晚。
滚烫的鲜血忽然溅在了阮未的脸上,阮未身体先于意识,猛地一僵。
他看不清周遭的一切,只有腥甜的血味刺激这他的鼻腔,提醒着刚才刚才发生了什么。
是崽的血吗?是宝川的血吗?
阮未颤抖着指尖,摸上自己的脸,心脏忽然剧烈跳动起来,有什么东西好像要冲破封印,令他的血液瞬间倒流冲向大脑,令眼前的画面忽然变得扭曲,模糊。
阮未不由自主地开始往前走,他越往前走,表情就越是恍惚,直到更浓重的血腥味从周围传来,如同浪潮般,淹入他的肺部,令他无法呼吸。
手中的风刃不知何时已经插进了开阳星的身体里,而他的腹部也被开阳星刺入,直到开阳星猛地抽出手,阮未才身体一软,向后倒去。
在黑压压的一片星屑血中,他后背忽然一暖,有一只手揽住了他的腰,令他的理智缓缓回笼,神志也恢复了清明。
他睁着眼睛,仰头看向舒央,喃喃道:“舒”
“宝川他没事。”舒央说:“有事的是你。”
阮未盯着舒央,缓缓摇了摇头。
他想说,自己想问的不是这个。
但他还没来得及说出这句话,舒央就已经托住了他的腰,将他轻轻搂入了怀里。
灵力从舒央的掌心里迸发出来,几乎要凝成一道光柱,猛地冲向早已摇摇欲坠的开阳星,片刻后直直地贯穿开阳星的心肺,几乎要将他强行钉死在原地,令开阳星惨叫出声,如同指甲刮擦着桌面,令人气了一声鸡皮疙瘩。
有星核悬浮在舒央的额心,不断旋转着,给予着舒央莫大的能量。
在一片安静中,阮未倒在温暖温暖的怀里,迷迷糊糊地盯着舒央的侧脸,许久,才低低的唤了一声:
“舒央。”
这是他和舒央见面以来,第一次叫出舒央的名字。
他装疯卖傻,只做不知,即使与他亲密事做尽,动情时,也决计不将那个名字叫出口。
但如今意识昏沉,却将那年那月那日至今仍旧魂牵梦萦的名字,低低宣之于口。
“舒央。”
他说:“我好疼啊。”
只这一句,就让舒央瞬间僵住了身体,不可置信地低下了头。
他刚刚是在叫他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