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1章 第 31 章
风铃声响起。
一旦风铃声响起时, 就意味着古装女子即将到来。
钱治三人立即打起了精神，起身看着观景台入口的台阶处。
果不其然，两位淡妆女子走向台阶, 走几步便跪下叩拜，非常虔诚。
明明鼓足了勇气在这里等了十分钟, 结果人真的出现后，钱治反而不敢靠近了，倒是跟来的秦毅率先走了出去，拦在了最前面那位古装女子面前。
穿着深蓝色裙子的女子见他后一怔，微微用袖子挡住了半张脸, 有些羞涩，又在避嫌。
“那个……”秦毅挠了挠头，人是先过来了，却不知该怎么开口。
清桐用雨伞戳了戳钱治，钱治终于反应过来了，高兴于现在的古装女子是真的可以沟通, 他立即上前问道：“我想问一下, 你们现在……来这里是做什么？”
古装女子微微瞥他一眼, 低声说道：“自然是拜佛求子。”
“能……具体的说一下吗？”
古装女子微微侧头, 似是懂了一样的笑了。
她身侧，另外一名古装女子好像看不到他们一样，继续叩首往前走，超过了他们。
女子说道：“您家的娘子也有孕了吗？这佛需家中娘子有孕后来拜，可保佑此胎为男。七天来一次, 叩拜上山, 上香抄录经文后在佛前焚烧，再喝一碗香灰水, 添些香油钱，便可以了。”
秦毅和钱治都听呆了。
秦毅不可置信的问道：“怀孕期间七天爬一次山？？”还叩拜着爬？
古装女子理所当然的点头：“自然。”
“那当晚住下吗？”钱治询问道。
女子摇头：“只有快分娩时才可住下，庙小不留香客过夜。喝下香灰水添了香油钱后，就该下山回去了。”
秦毅：“那你的丈夫呢？”
女子疑惑。
钱治：“就是你嫁的那人。”
女子低头道：“官人自然在家中。”
钱治抿嘴，他觉得无法理解。
“我认为，是男孩还是女孩，怀的时候就定下了。现在拜佛没有用。”秦毅劝说道。
“你胡说什么！”古装女子立即瞪圆了眼睛，很愤怒的看着秦毅，“诋毁佛祖，小心报应！”
钱治问了一句：“万一是女孩怎么办？”
“我……”女子惊恐的浑身颤抖，她喃喃自语，“我如此诚心拜佛，怎么可能是女孩……绝对不可以，官人他可是说了……”
此时的前方，另一名古装女子的皮肤开始往黑色转化，发出嘶吼。
那一声惨叫吓了钱治两人一跳，下意识的转头看了过去。而没看到身前女子的脸上已经出现黑灰。
站在他们身后的清桐立即将两人拽了回来：“不对劲，走。”
果然，刚才还和钱治两人说话的女子，整个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嘴唇哆嗦着喃喃自语。
声音越来越大，秦毅被只听到零碎的几句‘这胎定然是’‘不会被休弃’‘经书’‘诚心’等话语。
再详细的听不到，清桐拉着他们后退了老远。
之后的话也不用再侧耳细听，因为女子已经是尖叫着嘶吼出声了。
“不，不是女孩，这一定是男孩。”
“我诚心拜佛了，我真的诚心祷告了。”
“我没有被诅咒——”
“生下女孩不是我的错。”
“你们都在骗我。”
“这不是我的错！！”古装女子终于变得浑身漆黑，她尖叫着冲进了寺庙中。
清桐看着女子往寺庙冲了过去，说道：“看来没办法沟通了，如果说出她不想听的话，会让她更快变成那种模样。”
钱治：“糟了，白琳他们还在寺庙里，说要去调查偏殿。”
秦毅立即道：“快去看看。”
他们跟在两个焦黑人形身后，看着她们在佛前的台阶上再次化为灰烬。安全后关浩广和唐晓晓等人才从偏殿里走了出来，和秦毅三人汇合。
一群人寻了个僻静的角落，交换信息。
而后，秦毅手指抵着下巴说道：“那么，根据我们得到的消息，我大概有了猜测。”
“很久以前，这座寺庙以求子灵验闻名。其实就是让怀孕的女子过来拜佛送香油钱，然后分娩前在这里留下居住。生下男孩就住进东侧殿，生下女孩应该就住西侧殿。”
“生下男孩就留下谢礼高兴的回家，生下女孩是因为不虔诚，或者被诅咒了之类的，要留下驱邪。”秦毅皱眉，“然后某天一个意外，寺庙失火了，被丢在这里‘驱邪’的女子就被烧成了灰烬。”
马尾女生：“好可怜。”
唐晓晓眼睛含泪：“我也很可怜啊，这些关我们什么事，我想回家啊。”
关浩广：“小屋里的女子正好是赶上着火的时候，被丢下死在了那里。”
钱治仰头叹气：“前因是知道了，但怎么解决还没思绪啊。”
“小屋的那个是不是得处理一下？”白琳的脸色苍白，“我从镜子里看到的那张脸……绝对是她没错！！”
作为游客的陆仁：“怎么处理？烧掉？”
井琴皱眉：“我可不去。就现在的情况，你确定烧掉那个，不会变成那两个女子一样？”
一群人皱眉思索。
清桐凑上前，提醒道：“说起来，孩子怎么样了？”
“孩子？”大家都疑惑的看着清桐。
清桐点头，声音幽幽的：“生下女孩的女人会因为需要驱邪被留下这里，那么生下的孩子呢？会被女子的夫家接走吗？”
井琴：“会吧，就算是女孩，也是女子丈夫家的孩子啊。”都是怀孕后才来拜佛的，孩子可以确定百分百是丈夫家的啊。
关浩广摇头：“过去那个时代，女孩不受重视。这个寺庙很小，还在很难走的半山腰上，来这里拜佛的都不是达官贵人，多半都是有一点钱的小门小户，越是这样的家庭，就越容易抛弃妻女。”
真正的高官富商多半是联姻，妻子娘家背景强，不会随便抛弃。农家娶妻不易，多数一生只有一位妻子，或许不太看重生下的女孩，但绝对不会抛弃发妻。
秦毅说道：“仔细想想，这件事是不是还有另外一个思考方向。”
李文：“啥意思？”
秦毅：“这个寺庙并不能庇护胎儿是男孩，而这个事实不仅寺庙的僧人知道，可能那些女子的夫家也知道。只有那些来拜佛的怀孕女子不知，也可能是她们不想知道，她们更愿意去相信这个寺庙的佛祖是有这个能力的。”
就从刚刚女子喃喃自语的话中来猜测，她应该不是第一次生下的孩子是女孩了，还提出‘被休弃’的话，大概是丈夫或者婆婆曾经威胁过，再生不出男孩就休了她。让她来这个寺庙，其实就是最后一个通牒，如果这胎是男孩就罢了，还可以回家过日子。若是女孩，就别回来了，留下驱邪吧。
对于夫家而言还可以宣称妻子产后身体不好在庙里修养，或者潜心修佛之类的。
西侧殿有锁链和破碗，一看就不是正经驱邪，而是在磋磨人。一个女子被如此对待，留在寺庙中长久不回家，但凡稍微关注一下妻子的夫家都不可能不知情，这或许是默许的。
“寺庙的僧人，在夫家的默许下折磨死生下女孩的妻子。”秦毅推测道，“没了正室后，男子就可以再娶了。”
听到秦毅的推测，清桐恨不得给他鼓掌喝彩。
全部猜对了。
没错，这就是这座寺庙在八百年前真正的历史。
其实最开始，这个寺庙的老住持只是想多要一点香油钱而已。一个半山腰上的小寺庙，少有香客，香油钱无法谋生，就在下面空地上种菜维持生计。直到某一天，一个男人携妻子上香，男人对住持抱怨妻子两胎都是女孩，让他在亲戚朋友中直不起腰，且数年过去妻子年老色衰，想要换一个更年轻漂亮的正室。奈何他是一个读书人，三不休中，他的妻子就占据了两条：与更三年丧，不休。先贫贱后富贵，不休。
前者的意思是一同为双亲守孝者，不休。男人的母亲过世了，妻子和他一起守孝三年，不能休妻。后者则是原来为贫贱夫妻，在飞黄腾达之后不能休妻。男子读书时，是女子辛苦种地织布养家，他而后有了功名，虽然还未做官，却不再是白身，若是这时候休妻，就没了名声。
但是寺庙的住持只是笑着说：那就拜佛吧，只要诚心，佛会庇护你们下一胎是男孩。
就这一句，男子上了心。后来他的妻子再次怀孕，男子果然带妻子来拜佛，然后悄悄的对住持说道：若是男孩，就是老天让我与她过一辈子，我便带她回去。若是女孩，定然不是我的错，是她前生做了孽缘，今生被诅咒了，要在佛前受折磨才可奉还。不论结果如何，我都会添百两银子做香油钱，在此谢过。
这银子来的太快了，主持都心惊。而后经他观察后发现，和这位男子一样想的不在少数，主持突然发现了一条生财之道。
尤其是这事由妻子的夫家默许，能做这种事的，女子娘家必然后台不硬，夫家又默许如此，便不会因为寺庙磋磨死女子被报官，而是会帮忙做戏掩饰。结果只有两个，夫家得了男孩就是有了后，不得男孩还可以再娶，怎么都不亏。寺庙得了香油钱，更是大赚。
唯一受害的，只有那些有口难言的女子们了。
直到某一天，一个挣脱锁链的女子疯疯癫癫的冲进正殿，对着大佛破口大骂，掀翻了供桌，打掉了蜡烛，点燃了熊熊大火，将整个寺庙付之一炬。
那天，惨叫声和嬉笑声响彻了天空。整个寺庙中，神奇的只有一个小屋没有被波及。
然而小屋里准备生育的女子被惊吓致死，且之后的几个月内，都无人来收敛她，所有人都把她遗忘了，也忘记了在这里失去生命的所有人。人们将这里视为不祥之地，不肯再来。
后来一位游历的僧人从这里路过，念了一句阿弥陀佛，收敛了这里的尸骨，重建寺庙，锁了小屋，把西侧殿做了往生堂，每日诵经。只是仍旧没有香火。
后来灾年到了，僧人帮助了附近的村民，寺庙才从过去火灾的阴霾中走出，被山下的村民们信奉，偶有香火，但也不多。
自火灾之后重建的寺庙，再也没有传出很灵验的名声来。
原本很灵验的拜佛这种事，不存在才是正常。
顺便一提最开始提出留妻在寺庙产子的那位男子，他的妻子很遗憾的没有生下男孩，被丢在寺庙中没两个月就没了。
但那名男子再娶后，也没有男孩降生。
如果真有诅咒，也是他被诅咒了才对吧。
第032章 第 32 章
猜到了真相, 但好像对于现状没有任何帮助。
他们仍旧处于无法触碰古装女子的状况，也无法劝她们结束无限的轮回，事情就此胶着在这里了。
“我受够了。”井琴蹲坐在地上, “我想回家。”
“我也想回家。”旁边一个男人没好气的说道，“现在出不去, 怎么回？”
“或许已经能出去了呢？”井琴抬起头说道，“我们不如去下山看看吧，万一没有那个鬼打墙了呢？”
李文就坐在井琴对面，闷闷的说道：“没有鬼打墙早来人救援了。”
秦毅拿出手机看了一眼：“还是没信号。”
众人又是一叹。
关浩广环顾周围：“观景台这里好像就剩下我们了，大家都离开了。”
离开的人当然不是走出了鬼打墙, 而是离开了观景台和寺庙，要么往上走，要么下山，都在寻找出路。谁都看出诡异女子以寺庙和观景台为中心出没，那些地方勉强算的上安全。
留在这里的人都没走，是认为只要不解决观景台的诡异事件, 鬼打墙就绝对不会结束, 最终的结局只有困死在这里, 或者被发疯的诡异全灭。
就从古装女子人数变多来看, 他们就不认为诡异的活动范围会只限于观景台，真要等诡异逐渐强大将活动范围扩散到全场，所有人都要玩完。
其实这样的思路是正确的，无论面对什么样的诡异，对方是成长性的高级诡异, 亦或者是低级的诡异, 在摸不清对方底细前一味地逃避，最终多半是死亡的结局。
如今还在这里的人, 除了秦毅他们班级里的同学以外，只有三十多名游客。
加起来人不少，但对比一下被困在这个地方的游客人数，少的可怜。
“可以理解，毕竟都死了那么多人。”一个同学开口道。
白琳抓着钱治的胳膊委屈的直哭：“我也想跑，我现在就想下山！”
秦毅皱眉：“想离开的就组队离开吧，我不走。”
关浩广竖起手指在唇边嘘了一声，他起身走到寺庙门口往台阶下看，风铃声中，三个古装女子叩拜着上山。
“人又多了。”关浩广回来后脸色阴沉的说道。
“啊——”唐晓晓吓得叫出声，“真是讨厌！怎么办，这样下去……”
留在这里的人们面面相觑，有人心生退意，看着大家一脸茫然的表情，清桐拉了拉秦毅的衣服，指着正殿的佛说道：“那个也是诡异吧。”
秦毅看向正殿的大佛，佛脸上慈悲的表情已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脸愤怒，夹杂着一点惊恐。
其他人听到清桐的话，也注意到了大佛。
“啊，真是够了，古装女人是诡异，大佛也是诡异，这里是诡异窝吗！”井琴皱眉说道，“干脆我们也放火吧，一把火全烧了，是不是干净一点？”
关浩广：“不能放火，现在这个季节一不小心就会引起山火，到时候诡异没烧死，我们先没了。”
李文小胖子捏着自己的下巴：“说起来，正殿有人去过吗？”
一部分人摇头，也有一部分人沉默了。
好一会，一个留着小胡子的男人说道：“在这里出现变化之前，我去正殿看过了。”
秦毅立即来了精神，询问道：“和现在比较有什么差别吗？”
“差别……”小胡子努力思考，他是进去逛了一圈，但走马观花的观景状况，能记下什么。
“我们有拍照。”小胡子的同伴拿出了相机，递给了秦毅。
秦毅打开相机一张张翻看起来，小胡子一伙六个人，相机里都是他们在这次旅行中的照片，拍大佛正好是不久前，秦毅翻了一下就找到了。
小胡子的同伴给他拍了三张照片，第一张是小胡子像模像样的拜佛，拍的侧面照。只能看到小胡子和他面前的供桌。
第二张是正面照，小胡子站在了供桌上，一只脚踩在大佛盘腿坐下的膝盖上，还比划了一个剪刀手。
看到这张照片，钱治等人瞥了小胡子一眼，小胡子尴尬的挠头笑了。
最后一张照片，是大佛的背面。正殿大佛背面没什么可看的，一般没有游客会过去看，但是小胡子他们就是好奇，不仅过去瞧了瞧，还拍了照。
“佛后面好像有刻字。”秦毅将照片放大，看清了佛像背后模糊的字迹，他将这句话逐字念了出来，“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一群历经高考拼杀上了大学的学生们沉默了。
已经校园毕业开始混社会的游客们也沉默了。
就问，谁懂？
“啥意思？”李文看向秦毅。
因为高考成绩最优秀，开学就被选为班长的秦毅：……
学校没教过这个，别问我。
“意思就是我们这个世界，万物不是永久不变的，所有因缘生出的事物都像泡影一样虚妄无常。”一个声音响起，人群中拄着登山杖的中年男人走了出来，“这是告诫人们放下执念，珍惜眼前，随缘而安。”
见众人都看向自己，中年男人无奈一笑：“我母亲信佛，虽然我不信，但耳濡目染，知道点。”
众人点头，不明觉厉。
马尾女生说道：“这话应该拿去劝那些想要生男孩的男人们。”
在场的男人都面色尴尬，虽然他们处于这个时代并没有那样重男轻女的思维，但总有风评跟着受害的感觉。
“照片里的佛像，和现在的佛像也不一样。”李文指着照片上的佛像说道，“你看这个佛像，它是双手合十。但是正殿里的那个。”
所有人都看向正殿的佛像，还是一人多高的大小，盘腿的坐姿，但是这个佛像却一只手掌放在膝盖上，掌心朝上，另外一只手竖起做拈花指，整体看起来有一种诡异的在伸手讨要什么的感觉。
配合那张表情怪异的脸，让人头皮发麻。
佛像不是一个佛像，既然有这么大的变化，自然有调查的必要。
但是谁敢去呢？
这个佛像明显有大问题的样子，而且变成焦黑人形的古装女子就奔着它去的，明显危险性要比刚出场的古装女子高多了。
李文举手说道：“我去吧。”
秦毅立即道：“我和你一起。”
“没事，老秦，你之前已经闯过一次了，这次我闯。”李文拍拍胸口强撑着笑道，“我看那佛像压根就不动，应该没什么事，我去看看情况就回来。”
“那个佛像的后面。”清桐凑过来翻到佛像后面的照片说道，“佛像底座这里，有奇怪的痕迹。不知道这边的佛像后面什么样，要查看一下。我和你一起去吧。”
李文有些犹豫，清桐之前也去见过古装女子了，再让人去冒险合适吗？
但是清桐表现的很坚持，他还举着伞说道：“咱小组唯一的武器在我这里呢，没问题。”
陆仁说道：“我和你们一起去。”
井琴立即瞪自己的同伴：“你去干嘛？”
陆仁不乐意了：“总不能让一群学生把所有危险都扛下来吧，我好歹以前是体育队的。”
井琴哼了一声：“输给别人后退出来了，还好意思说呢。”
陆仁：“我！”
“好啦，别吵。”路疏云从自己的包里摸出一把折叠小刀递给了陆仁，“我原本是带着打算削水果皮的，没想到会用在这里。”
陆仁：“这刀刃才两三厘米的，能干嘛？”
井琴不耐烦的将折叠小刀塞进陆仁口袋里：“让你拿着就拿着，那么多废话。”
“先说好，如果这次调查的结果还没有一点突破的话，我不奉陪了。”井琴说道，“还不如下山摸索离开的路呢，好歹能多活一段时间。”
陆仁啧了一声：“知道了。”
要能跑他也想跑，这不是没办法吗。但凡多点理智和勇气，就知道做什么才是正确的。
除了陆仁三个以外，自告奋勇要去大佛那边看看情况的还有三人，包括刚才解读出佛经的那位中年男人。
“如果再遇到类似问题，我或许能帮上忙也不一样呢。”中年男人说道。
另外两个人则是年轻的游客，都是男性，其实还有一个女性也表示想去，但被她的同伴拽回去了。
调查侧殿是一回事，近距离接触诡异是另外一回事。
合作调查是定了，但人总还是优先为自己考虑的。
当然他们也不是什么准备都不做。
“我们这边会给你们做好接应。”
如果那个大佛真显露出攻击的意图，至少这边可以丢个石头做掩护。
看那大佛应该是没办法移动的，远程攻击应该管用。
“走了。”李文站起身，腿肚子就颤了一下，扶着寺庙院子里的树稳定自己的身形。
清桐拍了拍他的肩膀，前面陆仁带路，等那三个古装女子再次化成焦黑人形，然后灰烬在台阶上散去后，他们才往正殿靠近。走一步，停一下，每接近一点都是在试探。
“她们离大佛越来越近了。”清桐说道。
李文跟着点头：“都快摸到门槛了。”
第一次出现的时候，那些焦黑人形连正殿的台阶都摸不到呢。
估计再来两三次，就可以触碰到供桌了吧。
不知道那时候这个诡异的大佛又会如何。
第033章 第 33 章
踏入正殿后, 几人就感觉到一阵阴寒。
因为阴天，气温已经降低了不少，但是踏进正殿后更感觉寒冷, 这种阴冷潮湿的感觉，就好像进入的不是什么寺庙的正殿, 而是某个地窖一样。
不，更准确点的说，像是坟墓。
李文以前和父母旅游的时候，曾经去过一次清陵。那里的地下陵墓可以进入，他进去过一次, 但只踏足几步就立刻出来了。
因为太凉了，并不是冷，而是阴凉。那种阴冷的寒气，能渗入到骨子里。
就像现在一样。
李文害怕的抓住了清桐的衣角，差点把前面走路的清桐拽倒。清桐回头看他一眼，用眼神询问, 李文摇了摇头, 表示自己没事。
他能行, 老秦都能行, 他怎么不行。
不过是看看一座无法移动的佛像而已。
李文抬头瞥佛像的正脸，然后就看到佛脸上一大片阴影投下，那双垂眸往下看的眼珠子，正凝视着自己。
李文吓得拉紧了清桐的衣服。
看着自己被抓出褶皱的上衣，清桐暗叹了一口气, 看向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走在几人最前面, 他已经到了佛像的背面，此时正仰头看着佛的背面：“什么都没刻啊。”
其他人也凑了过去看, 除了李文，他站在佛的侧面，紧紧的盯着佛像的脸。
那双石刻的眼珠子确实死死的盯着自己，不是错觉。
李文脸上的汗珠子都下来了。
中年男人观察完佛像的背面，视线就顺着往下，然后他看到了佛像底座的木墩子上，看了片刻后他微微瞪大眼睛，想要伸出手触碰，想到了什么后，他对陆仁说道：“刀借我一下。”
陆仁立即将折叠刀递给了他，甚至都没问一句用途。
中年男人跪坐在地上，打开折叠刀，用刀尖撬着木头底座，他的刀下的很稳，笔直的在佛像下面的木墩子上划着什么，一点点灰色的碎屑随着他刀子的行动而散落了下来。
“喂……”紧盯着佛像的李文开口道，“佛像的表情不对……”
“嗯？”同来的一名游客听后走到李文身边，跟着他一起看向佛像的脸，而后被吓出声来，“我去！”
之前无论是虚伪的慈悲，还是眼带嘲讽，都只是细微的表情变化。佛像的那张脸永远是眉毛舒展，双眼垂下看着地面的样子。但如今那张脸的表情极度夸张，眼睛瞪的溜圆，嘴角下撇，眼珠子尽力的往后瞥，若是只看那表情，还以为是阎王殿的怒目雕像。
佛像在愤怒。
不过也正是因为它显露出了愤怒，反而让这名男游客心中稍稍安定，如此愤怒都没有对他们做什么，这说明这个佛像诡异，它是真的无法行动。
“打开了。”中年男人说道。
佛像底座的后面，竟然藏着一个暗箱，打开后就看到里面有一个巨大的陶罐子，中年男人很谨慎的没有直接用手触摸，而是用刀尖挑开了陶罐子。
啪嗒一声，陶罐子的盖子在地上碎裂成两半，但已经没有人关注这个了，所有人都往那巨大的陶罐子里看过去。
“呕——”其中一人看了后转身干呕，他咳了好几声骂了句娘，说道，“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出去吃顿饭，这还不到半小时，老子吐两次了。”
之前他很不幸的和关浩广他们一起去了小屋，看到了跪地腐烂的尸体。如今又在这里，看到了婴孩的尸骨。
没错，在佛像底座藏的暗箱里，放进陶罐中的，赫然就是女婴的尸体，且不止一个。
“作孽啊……”中年男人摇头叹气说道。
“为什么要放在这里？”陆仁问道，“不该找一个地方葬了吗？”
“大概是害怕吧。”中年男人将暗箱的木门扣上说道，“就算不信佛，也信阴曹地府。过去有一种说法，还未长成就死去的婴孩携带怨气，因此不立碑不入祖坟，都是丢弃野外随便埋了。这个寺庙的人或许是怕作孽太多被缠身，想要放在佛下面清除怨气或者压制住之类的吧。”
“那些女子拼命往正殿跑，是不是也想找自己的孩子？”有人问道。
其他人都沉默了，这种可能不是没有。
“所以？”陆仁询问道，“我们把罐子拿出来，还给她们？”
“在那之前……”李文哆哆嗦嗦，“先想想我们怎么跑吧。那些女人来了！”
清桐和陆仁等人立即从佛像后面探头，果不其然看到了三个焦黑人形冲进了寺庙大门，正嘶吼着往这里冲。
“我有一个主意。”中年男人低声说道，“我们把这佛像推出去到那三个女人面前，你们觉得怎么样？”
李文立即扭头，用‘你疯了吗’的眼神看着中年男人。
然而男人很坚定：“大佛是诡异，那几个女子也是诡异，他们之间有仇，就让他们自己解决试试？”
当然陶罐子也留下，他们自己就坐山观虎斗。
眼看着诡异女子们离正殿越来越近，李文瞧大佛脸上恐惧的表情，咬牙：“干了。走，推它出去！”
一人高的石头佛像数百斤的重量，但几人又不是要搬动它，只要推的动就好了。半米高的坐台，将石头雕像从下面撬起来，然后一推，它自己就能滚出去。
可就算说好了要动手，也没人敢先一步触碰佛像。
还是中年男人笑着说一句：“我四十多了，年纪最大，我来吧。”然后将手放在了佛像的后背上。
所有人都紧张的看着他，也盯着佛像。
但……什么都没发生。
“这个碰了没事！”李文激动的吼了一句。
清桐将长柄雨伞的尖戳在佛像下面，往下撬，中年男人搭手，其他人则是努力推，眼看着佛像的身体逐渐前倾。
含糊的声音在几人耳边响起：“住……住手……”
把李文吓了一条，手一个哆嗦就松了力道，佛像晃悠着差点又坐回去。
“继续推！”陆仁大声喊道。
“哦！！”李文吃奶的劲儿都使出来了，也顾不得在耳边响起的细碎的说话声，拼命将佛像往前推。终于在三个诡异女子冲到了正殿前，即将再次化为灰烬的时候，佛像砰的一声砸断了供桌，摔在地上，咕噜噜的滚到了门边。
咔啦一声，坚硬的佛像脸上竟然出现了一条裂纹。
而后诡异的事情发生了，原本将要在这里变成灰烬的女子，身上的黑灰竟然停止了侵蚀，她们争先恐后的扑向倒在地上的佛像。
惨叫声响起，那是源自佛像身上的，沙哑的，低沉的，浑厚的各种各样的声音重叠在一起，悲哀的在求饶。
很快那声音就逐渐的小了，佛像身上的裂痕却来越长，越来越深，终于这个石头雕像咔啦一声，裂成了好几块，佛像脸上的表情也终于变得正常起来，就像是平常佛像那样的慈悲表情，成为了一个真正的死物。
“这是……没了？”李文不敢置信的问道，“这个大佛诡异是没了吗？”
“看来它除了能瞪眼吓唬人以外，没什么本事。”陆仁说道。
中年男人将折叠小刀还给陆仁，说道：“原本被人敬仰的雕像就是一个什么都做不了的死物。”
无论怎么朝拜，如何祈祷，多多的焚香，说到底，那也只是一个被雕刻成佛模样的石头而已，并不是真的佛。
那些诡异女子们解决了佛像后，摇摇晃晃的踏步进入了正殿内，李文和陆仁等人立即撤退，绕过她们离开了正殿。
她们看都没看几人一眼，直奔佛像底座下的陶罐，而后抱着陶罐，消失了。
“这是结束了吗？”李文不敢置信的说道。
等候在侧殿的关浩广和秦毅等人拍着李文几人的肩膀，庆幸他们完好无损的回来。
“看到你们要推佛像的时候我都吓傻了。”一个男同学感慨道，“胆子真是大，那些诡异女子们可是一碰就死。万一这个也是碰了就无，不就完蛋吗。”
“你们推佛像的样子，帅爆了。”
李文不好意思的挠头：“第一个伸手的不是我，我也不敢碰。”
“这下总算能回家了吧。”白琳仰头说道，“我现在就想下山，买一杯奶茶压一压惊。”
“我想先吃点东西，肚子超饿。”
“我想回去睡觉。”
神经彻底放松后，一群人聚在一起笑着说话，也有人拿出了手机，想和家人报一下平安。
然后，一句话的响起给众人泼了一盆凉水：“为什么手机还是没有信号？”
还是……没信号？
这下聊天说笑的心情立即就没了，所有人都拿出自己的手机看了一眼，呆立在原地。
大家互相瞥了对方一眼，在众人困惑又痛苦的视线中，理解了现状。
虽然诡异女子和大佛都消失了，但事情并没有就这样结束。
他们的手机仍旧没有信号，这也就意味着，事情或许还没有结束。
“那个小屋……”白琳的脸色苍白起来，她颤抖的手指向小屋，“那里还有一个！！”
大概是为了附和她的话，所有人都听到小屋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
脏乱的长发盖住了整张脸，终于缓慢挣脱开绳子的女尸垂头站在门口，面对着众人。
第034章 第 34 章
这一刻, 所有人的心跳都漏了半拍，也不知道是谁先嗷了一嗓子，然后所有人都开始跑。
李文小胖子是反应最慢的, 好在秦毅跑的时候记着李文是个体力废，跑的时候还拉他一把, 不然起步都要输了。
眨眼的功夫，人都跑散开了。
清桐是跟着秦毅他们一起跑的，大家跑的时候多半都没带脑子，完全是下意识的举动。回过神的时候，就发现已经和周围人散开了。清桐和秦毅以及李文三人一起, 出了寺庙右拐躲在了墙壁后面。才喘匀一口气，就看到旁边翻墙出来两个人，是关浩广和陆仁。
看到秦毅三人后，他们也吓得一跳，关浩广跳下来的时候差点没崴脚。
“真是一个接着一个。”关浩广靠着墙低声道，“这个又该怎么解决啊？”
秦毅摇了摇头, 他也不知道。
墙内惨叫声传来, 吓得几人皮都一紧, 侧耳倾听。声音并不熟悉, 不是他们认识的人。
“救命啊——谁来帮个忙！”女子的尖叫声响起。
陆仁的脸色一白，这次的声音他认了出来，是路疏云。和陆仁一起来爬山旅游的伙伴之一，也是他从小的青梅竹马。
跑的时候人太多了，大家都分散开。他没看到路疏云, 以为是另外两个朋友带她跑了, 就没多想。现在看来，显然对方遇到了危险。
陆仁都不用再思考的, 扒着墙就跑了回去，想要救人。
和他一起跑出来的关浩广迟疑了一下，没有跟着过去。虽然之前是合作行动，但说到底两边都是陌生人，如果是同学他或许还会考虑一下过去帮忙，但连姓名都不知道的陌生人，还不至于让他去冒险。
“十分钟已经过去了吧，老秦。”李文低声说道。
秦毅愣了一下，而后明白李文在说什么。
虽然他们推倒了大佛，让古装女子们提前和大佛接触，之后诡异大佛疑似死亡，古装女子们抱着陶罐消失。但并不完全确定十分钟刷新一次的古装女子就真的不会出现了，只是当时的情况让大家更愿意相信一切都结束了。
秦毅算了算时间，应该是够十分钟了，他对李文点了点头。
清桐说道：“我去看看。”
秦毅听后想阻止他，然而清桐的行动很快，说的时候就已经起身，他扒着寺庙的墙，悄悄探头往下面的观景台看过去。
没有古装女子，树上的风铃也消失了。
“没有了。”清桐说道，眼睛还在看着下面的观景台。
站在高处就是看的清楚，清桐看到了很多熟悉的和不熟悉的面孔，有同班同学，和陆仁一起的井琴，还有懂佛经的像是中年大叔这样的游客们。
似乎是察觉到了上面的视线，中年大叔抬头看了一眼清桐，然后扭头看向了别处。
清桐和中年大叔这短短的对视没有人注意到，连直播平台都没有拍摄，因为现在的直播平台已经恢复了原来一个界面的模式，以行走的女尸为主角，拍摄她的一举一动。
女尸的头九十度低下，脏乱的头发盖住了整张脸，她摇摇晃晃的前进着，身子左歪右扭。
她的速度并不快，但前提是，不要有生人靠近在她的五米范围之内。
一旦察觉到活人的气息，她的速度迅如猎豹。
之前的路疏云就以为自己藏在墙拐角后面不被女尸看见就没事，其实女尸寻人靠的并不是眼睛，因为她的眼珠子早就腐烂了，她压根就看不见，所以躲在她视线死角处没有任何用处。
好在和路疏云一起躲藏起来的人没有放弃她，在眼看着女尸就要抓住路疏云的时候，那人先一步将路疏云拽开了，而后女尸的攻击对象立即转移，上前一口狠狠的咬在了那人的脖子上。
路疏云被吓得腿肚子打颤，虽然同行的那人自己不认识，但对方救了自己，路疏云不愿意就这样丢下对方自己逃跑，取下自己后背上的包就狠命的往女尸身上砸，一边砸一边叫。
喊着救命求人帮忙的话，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喊出声的。
而后，有人来了。
除了陆仁以外，还有一个年轻男人，他和路疏云不认识，但似乎和被咬的人认识，一边哭喊着一边用石头砸女尸的后脑勺，想要把人救出来。
女尸就像是失去理智的野兽一样，死死的咬着人的脖子不放开，直到一声清脆的咔啦声响起。
路疏云怔住了，陆仁也呆了。连后面拿着石头的男人也是一脸不敢相信现实的表情。
那声咔啦的声响，谁都知道是什么声音。
陆仁咬牙，一手用肩膀扛着路疏云，另一只手抓着年轻男人开跑。
那人已经没救了，刚才的声音是颈椎断裂的声音，而且那人好一会没动弹了，救护车到了都没辙，何况现在这样根本就没有急救医生的情况下。
路疏云也意识到了什么，捂着脸痛哭出声，不断的自责。
另一人则是面色灰白，似是失去了求生欲一样。
女尸匍匐在那个牺牲者身上啃噬着，没有去追。
直播界面也直直的拍摄着这个画面。
【我特么……她在干嘛！！】
【女尸趴着挡住了那人的头，所以……是在啃脸？】
【这是什么限制级画面！】
【好惨的人，如果他没救那个女的就不至于了。】
【可惜了。】
【说起来，你们谁看到这个人的脸了？我是说，这位救了人却牺牲的小哥哥。】
【嗯？小哥哥吗？不是小姐姐？】
【打扮太中性了，宽松的上衣和牛仔裤，白鞋子，到耳边的短发。】
【现在很多人都雌雄莫辨。】
【说起来，直播一直没有拍摄到他的正脸。】
【直播镜头一直是从上往下拍的，除非仰头往天空上看，不然看不到正脸。其他游客也都没拍到。】
【而且刚刚一切发生的都太快了。】
【但是女尸的脸就特地拍了正面呢！！！清清楚楚！腐烂的皮肉，黑洞洞的眼眶，暴露出来的牙床。】
【别说了，我想吐。】
【这个地方到底几个诡异啊。】
【直播画风一改之前的和平，变得残酷起来。】
【呵呵，之前和平吗？仔细想想，第一场就闹夜市，很多人都变成了纸扎人，虽然后来得救了，但之后的直播有三人至今不知去向吧，再过几年都可以认定死亡了。再后面小女孩的直播虽然没死人，但很惊险，稍微错了一步，就会挖眼割鼻。哪个都不是好说话的主，只是相比较而言，算是可以交流的那种？】
【虽然有了前面的直播，对于这次的情况有心理准备……但这也太惨烈了。】
【之前那几个烧焦的女子和大佛，是解决了吗？】
【算是解决了吧。说起来那个大佛算诡异吗？弱爆了，什么都做不了。】
【看来诡异也分等级啊。】
【有人算下没了多少人吗？】
【七个，或者是八个？不清楚，之前两个焦黑人横冲直撞，直播只拍了其中一个，另外一个没入镜，但是有听到叫声，应该也有人没了吧。】
【我去道观求了符。】
【没用，你看寺庙都能出事，求这个没戏。】
【根据这次的直播，我总结了一下面对诡异时的应对分析贴，有不同意见可以交流一下。】
【在哪里？】
【诡异直播贴吧。】
【贴吧都有了啊。】
【早就有了，就是以前上传的视频帖子总是被秒删。】
【这次呢？】
【视频还是秒删，但是文字内容可以留下了。】
【啊，她啃完了。】
【别看，都别看！！】
【啊——】
【都说了别看，被啃完的什么模样，心里有点数。】
【我这辈子都不想遇到诡异！！】
【如果真的是世界性的诡异复苏，那你绝对能遇上一次。】
【你们有没有发现，啃完人的女尸，皮肤好像恢复了一点？】
【把好像去掉，她是真的恢复了一点。】
【像传说中的食尸鬼。】
【食尸鬼该怎么解决？】
【谁知道，用银试试？】
陆仁带着路疏云和年轻男人从寺庙门口出去，拐弯看到了秦毅几人，秦毅立即说道：“这边！”
他带着几人七拐八弯，来到了寺庙下面一个偏僻的角落里，这里好藏身，也好逃跑，还能观察到寺庙和下面观景台的情况。
“不……”路疏云拼命摇头，“她不是看到的，是察觉到的，要更远……点……”说话时泪珠子吧嗒吧嗒往下掉。
秦毅思绪一转就明白了，招手道：“我们去观景台。”
此时的观景台，原本的店铺都已经腐蚀的差不多了，基本看不到店铺的形状，到处都是空荡荡的，一览无遗。
坏处是没有可躲藏的地方，但好处是看的远。按照路疏云的话，他们完全无需隐藏自己的身形，只要离女尸够远就可以了，宽阔的视野方便他们观察周围的情况。
在这里他们遇到了井琴和中年男人，还有几个游客。
“唐晓晓他们呢？”清桐询问道。
之前还看到她们在这里和井琴呆在一起，还有几个男同学。
井琴皱眉，指着山下说道：“他们往下跑的时候，穿白裤裙的女生不小心摔伤了，他们背着她去更安全的地方了。”
说完井琴哼了一声：“现在还有哪里是安全的地方。”
她没走是还顾忌着同来旅游的伙伴们，就差陆仁和路疏云，此时看到他们后，井琴的面色也松了一分：“我们也该做打算了。这次的这个，比那几个古装女子还麻烦。”
路疏云摇头：“我、我不走。我要留下，解决那个女尸。”
“你傻了吧，你能干什么！”井琴显得很激动，她原本脾气就有一点急躁，耐心在这次诡异事件中一点点磨损，最终化为愤怒，“知不知道现在什么情况？想死吗你！想死你自己留在这里死去！我不奉陪！”
陆仁拍井琴的肩膀一下。
井琴回头就吼他：“干嘛！”
“有一个人救她，被女尸咬住了脖子……”后面的话陆仁没说出口。
当时的情况，陆仁看了一眼便知。
井琴哑了，她生气的在原地转圈圈，满嘴脏话不知道该从哪里喷。
“老秦，接下来怎么办啊。”李文哭丧着脸，“我跑不动了，她要是再追来的话，你别管我了。”
秦毅咬牙，没答应。
中年男人这时候凑过来，说道：“我们要不要试试，抓住那个女尸？”
“……啊？”众人扭头看他。
中年男人尴尬的说道：“就是啊，那个女尸和之前的古装女子不同，不会燃烧，只是一个活动的尸体，所以，我们是不是可以抓住她呢？”
“就算解决不了，用绳子绑住，也安全点。”中年男人比划道。
关浩广：“但是哪里有绳子啊。”
旁边井琴骂了一句娘，脱下了外套，对陆仁伸手：“刀给我！！”
众人立即就懂了，陆仁将折叠刀递过去的同时，也把自己外套脱了下来。其他人也纷纷脱衣服，虽然脱下外套后有点冷，但现在生死攸关，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你们最好保佑老娘能活着回去。”井琴眼睛里含泪，一边用刀割外套一边骂道，“不然老娘死了，绝对挨个去诅咒你们！！”
众人齐上手帮忙，将外套割成一条条的，然后绑成了一条绳子。有力气大的男生还使劲拉扯了一下，确定它足够结实。
很好，绳子有了，接下来的问题就是怎么抓了。
“首先，我们需要诱饵。”中年男人说完后深呼吸了好几口气，开口道，“这里就我年纪最大，也是我先提出来的，所以就让我来吧。”
第035章 第 35 章
“你来？”井琴嫌弃的打量着中年男人, “大叔，你能跑几步？”
中年男人尴尬的笑了笑，摸着自己微微圆润的肚皮：“还好吧, 我以前也参加过马拉松的。”
井琴嗤笑：“还是别送死了。”
中年男人耷拉着脑袋，他这个形象的确很难取信啊。
“我去。”陆仁说道。
井琴立即说道：“不行。”
陆仁：“我以前可是体育队的。”
井琴呵了一声：“被刷下来的loser（失败者）。”
陆仁脸色难看起来, 瞪着井琴：“你就不能别把这件事老放在嘴边？”
井琴回喷：“那你就别把体育队挂在嘴边啊！其实根本就是进了选拔队而已，之后失败被踹出来了吧！”
“能进选拔队也很了不起啊！”
“没真正进去就是失败！”
“现在不是吵这个的时候吧。”关浩广说道，“那个女尸要出来了。”
两人的表情一僵，都闭了嘴。
“先不说诱饵是谁，怎么抓得有一个章程。”秦毅问道, “你们谁有什么想法吗？”
“首先得准备武器。”马尾女生说道，“绝对不能和她靠近，需要长一点的。”
清桐举起了手里的雨伞。
一名男游客摇头：“有点短了，而且数量不多。”
有人抬头看着树，说道：“砍一点树杈做棍子呢？”
“怎么砍？用那个折叠水果刀？三小时都搞不定。”
“那个……”戴着黑色棒球帽的青年低声说道，“我有带线锯。”
其他人一愣。
李文好奇问道：“那是什么？”
“野外求生的装备之一。”秦毅回答道, “可以在野外锯木头烧火, 没有钢锯用的方便, 但胜在好携带。”
细细的一根看着就像是一根线, 但非常结实耐用，有经验的人几分钟就可以用它锯掉一根胳膊那么粗的树下来。
“竟然真有人带这种东西啊。”有人低声说了一句。
棒球帽青年拉着帽檐低下头，掩饰了自己的尴尬。
秦毅看着青年背上超大的背包，没说什么。
带这种东西上山，大概是想偷偷的锯点木头带回家吧, 只要不是整棵砍伐, 且不属于保护级别的植物，锯掉点分支树杈就算事后被发现也一般少有人去追查。当然被抓包了还是会罚款的。
井琴认出了他：“之前在侧殿你就一眼认出了那张床使用的木材, 你对这些很懂啊。”
棒球帽青年涨红了脸：“我……兴趣是做小木雕……”
“好了，我们该动手了。”秦毅打断他们的对话，现在不是细追究这些的时候。
不管是没道德的踩在佛像上拍照，还是带线锯偷切木段回家，都得他们活着回去后再说。
“我来帮忙！”棒球帽青年起身说道。
几个年轻人去选挑合适的树，用线距弄下一米多长，再用小刀简单的削成木棍，不求平滑，只要顺手好握就够了。
在一群人热火朝天的准备武器时，女尸已经摇摇晃晃的走出了寺庙，无法察觉到远处的生人气息，女尸就像是丧尸一样无目的乱晃。
“只要好好躲着就没问题了吧。”有一个女生低声说道，“一定要去抓住她吗？”
“我们还被困在这里。”井琴咬牙切齿，“我比你还想走，但只要那见鬼的鬼打墙不消失，一切都别想结束！我可不想饿死在这里。”
在什么都不知道，也不了解的情况下，唯一能想到离开这里的方式，不就是‘打怪通关’这个办法吗。
试一试总比等死强。
“就凭我们这三十多个人啊。”那女生低声道。
井琴咬牙：“对。”
是的，还留在这里的就三十多个人了。
其余的都离开了。
有彻底失去信心离开的，有身体状况不行不想拖后腿离开的，也有受伤的，还有……死去的。
上山和下山鬼打墙的地方一定很拥挤吧，那么多还活下来的人堵在那里。愿意留下来继续拼一把的，只有他们这些人了。
“其实我也想走的。”井琴说道。
谁让她的伙伴都这么头铁呢，她自认不是什么好人，但实在做不到丢下朋友自己求生。
“认识你们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井琴回头说道，“你们搞定了吗？那玩意已经下来了！往观景台这边来了！”
“好了！”秦毅回答。
八个年轻人拿着棍子，还有几人拿着伞，清桐就手里举着一把。然后路疏云和马尾女生几个女生抓着绳子的两头。
“我去把她引到拉紧的绳子前。”中年男人说道，“然后你们看机会绕着她跑，争取把她绑到绳子里面。她想挣脱其他人用棍子和雨伞打。没有武器的，配合用石头砸。”
可以说分配的明明白白。
“突然想到了以前看的电影。”陆仁说道，“那个僵尸片。”
“这里可没有糯米和黑狗血。”井琴低声道。
李文：“那些东西对诡异管用？”
没人说话，好一会后，棒球帽青年才来一句谁知道呢。
快要行动时，气氛反而变得压抑。
行动能否顺利，会不会有人被她抓住？会不会死？那个人……会不会是自己？
大家心里都在这么想，胸口沉甸甸的。
“早知道我该准备一封遗书了。”有人抹了一把鼻子，“昨天还和我妈吵架了，还没说声对不起。”
他这一开口，其他人也七七八八的低声说了起来。
“我想和家人好好说话道别。”
“短信都发不了一句，真特么的。”
“在手机里留遗言吧，只要这里不是永远的封闭，肯定能传回去的。”
“呜……”
“都哭个屁啊！”井琴又炸了，“我们未必会死在这里！就算有人死，那个人也绝对不是我！！”
她挺直胸口信誓旦旦的说。
井琴的语气很凶，但意外的给了大家勇气。
“好了，我要过去了。”中年大叔说道。
陆仁上前开口想说什么，中年大叔摆手道：“我搞不来你再帮忙。”
所有人都站直了身体，拉着绳子或者举着武器，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中年大叔和女尸。
中年大叔在原地压了压腿，做了个热身运动，还蹦了一下，圆润的肚子微微弹动。
井琴看的嘴角抽搐，这人……真的没问题吗？
当然让陆仁代替的话她是不会说出口的，所以吐槽的话语也被她藏在了心里。
“我去了！”
中年大叔吼了一声，然后缓慢的向女尸靠近，他在试探着双方的距离。
三十米，十米，五米。
终于，女尸如同闻到了食物香气的恶狼一样，冲着中年大叔扑了过去。
中年大叔转身就跑，微微圆润的身体跑的姿势很难看，也很狼狈，但速度并不慢，一直和女尸保持着两到三米的距离，等冲到了绳子面前他一个滑铲从绳子下冲了过去。
拉着绳子两头的女生抓紧绳子开跑，绳子中端触碰到了女尸，女生们紧张的开始绕着女尸跑圆。
才跑了半圆，女尸就张开巨大的口嘶吼，然而她的声带也烂掉了，什么声音都没发出来，女尸仍旧盯着前面的中年男人，迈开步追了过去。
拉着绳子的四个女生被绳子一拽，全部摔倒在地，被女尸在地上拖着走。
“啊——”
观景台的地面早就被泥土和石子覆盖，几个女生被绳子拖着和地面摩擦，很快磨出了擦伤，有一个女生更是倒霉的胳膊蹭到了一块尖锐的石子，被划开了一长条血口子。
一个女生没抗住痛苦，松了手。还剩下三个女生被挂在绳子的两头。
拉扯的人少了一个，女尸的速度就更快了，她猛然冲了出去将跑到了观景台边缘的中年大叔撞了下去。
“大叔——”有人站在观景台往下看。
观景台至少十几米高，下面郁郁葱葱都是树，中年大叔砸进去就没了影。
没有回话，多半是人没了。
“先拽住她！”有人喊道。
就算要救人，也得在解决危机之后。
其他人立即上前帮忙拉绳子，来了五个男生帮忙，才拽住女尸和绳子。
“简直像一头横冲直撞的野猪！”有人这么说道。
几个女生立即站起身死死的抓住了绳子，松了手的站起身，犹豫了半秒钟的时间，也冲上来帮忙。
绳子两端好几个人，终于扯住了女尸。
几人抓住了绳子后就开始绕着女尸跑，女尸奋力挣扎，这时候准备的木棍和雨伞就派上了用场，噼里啪啦的往女尸身上砸。
女尸被砸的无力反击。
趁着这个间隙，几人将女尸用绳子绑了起来，还在女尸背后打了个死结。
打结的时候相当危险，距离已经贴近了女尸一米，若不是拿着棍子的人们掩护，恐怕会被女尸给咬伤。
绑好后一脚踹翻在地，众人才松了口气，给受伤的同伴们包扎伤口。
除了一个男生被女尸撞出去摔成了骨裂，其他都是皮肤层次的伤口，回去消毒就行了。
还有几个人准备下去找中年大叔，商量着该从哪边下去。
“手机还是没信号。”有人拿出手机看了一眼，苦笑道，“怎么办，要消灭她吗？”
“怎么消灭啊？砍断脖子？故事里的僵尸是这么处理的吧。”
清桐拿着雨伞在女尸面前比划，而后一脸不知道该怎么下手的表情看其他人。
“我来试试。”棒球帽青年自告奋勇上前，他拿着木棍就要靠近。
身后秦毅看到了一抹黑影袭来，立即喊道：“小心！”
但已经迟了，那幼小的黑影扑到了棒球帽的青年脑袋上，青年顿时像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发出惨叫，手里的木棍也不断的挥舞，好像在赶走一个非常可怕的敌人。
如果不是陆仁手快拉了一把清桐，那木棍就会落在清桐的身上了。
“摁住他！”陆仁喊道。
原本包扎伤口和找人的不得不停了下来，几个年轻人冒险上前夺走了棒球帽青年手里的木棍，将人摁倒在地。然而青年仍旧处于惊恐中，还在惨叫着。
“玛德，他废了，拉走！！”陆仁喊道。
几个年轻人将棒球帽青年拖走了，折腾中青年的帽子都掉在了地上，被风一吹滚到了女尸的身边。
而后，那顶帽子竟然自主移动了。围着女尸在绕圈圈。
所有人都呆了，愣愣的看着那顶帽子。
帽子活了？
不对，不是帽子活了，是帽子下有什么存在。
“咿呀~”婴孩的声音在帽子下面响起，而后帽子缓慢的飘了起来，帽子下面半透明的婴孩转过头，一双没有眼白的漆黑眼睛盯着陆仁看。
这是一个光着的女婴，她看起来很喜欢这顶棒球帽，戴着帽子的脑袋瓜不断的晃悠着。
“没完没了……”井琴瘫坐在地上，她开始绝望了。
解决一个又来一个，从诡异女子之后是大佛，是女尸，现在又是鬼婴。
鬼婴后面又是什么，这座寺庙是不是烧死了很多人？是不是那些人也变成了诡异？
“算了，要死就死吧，死的痛快点。”井琴又哭又笑。
其他人也逐渐感到崩溃，他们累了。
当然也有人还没有放弃，他们拿着木棍悄悄的靠近鬼婴，狠狠的砸了下去。结果棍子穿过了鬼婴的身体，没有对它造成任何伤害。
反倒是离得近的那个，被鬼婴擦到了身体，陷入了恐怖的幻觉中，不断的喊着‘别杀我’‘救命’的话。
“就像那个小女孩一样，是精神攻击。”有人低声说道。
显然，这是一位看过诡异直播的人。
像幽灵一样的诡异，物理攻击是无效的。
然而在场所有人只会物理攻击，他们拿鬼婴毫无办法。
旁边躺在地上的女尸仍旧在挣扎着，布条撕裂的声音响起，原本就是用外套撕成条做的绳子，眼看就要撑不住了。
“跑吧。”有人这样说。
他们除了跑，似乎没有别的办法了。
“我不行了。”李文坐在地上，“老秦啊，我一点力气都没了。”
话刚说完，他的肚子就开始咕噜噜的响起来。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他多久没吃饭没喝水了？李文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眼前开始发黑。
今天真是把一个月的运动量都透支完了。
“起来！”秦毅咬牙将李文拽起来，“走！先撤！”
话音刚落，就听到呲啦一声，绑着女尸的绳子断了。
女尸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摇摇晃晃的冲向她面前最近的人，是关浩广。
关浩广握着棍子当头就给女尸一棒，女尸的脑袋被砸的一歪，一大块腐烂的头皮带着头发掉了下来，露出头颅骨。这场面硬核的让关浩广都脸色发白。
女尸张开腐烂的口冲了过来。
旁边秦毅都吓呆了，立即跑过去想救人，但已经晚了，女尸的速度更快，她已经冲到了关浩广面前。
危急时刻人的第一反应就是转身逃跑，关浩广也是如此。女尸伸出的手指勾住了关浩广的背包，关浩广连忙将包丢下，慌忙中包的拉链被拽开，一把雕花小铜镜掉了出来。
这是生死关头，危机就在眼前，所有人都看到了关浩广被女尸抓住包的瞬间，他们惊恐又焦躁，所有人的焦点都在关浩广和女尸身上，没有人注意到那把落下来的镜子。
小巧的镜子头朝下，旋转着往下落，银色的镜面上映出绿色的树木，惊恐的人群，还有腐烂的女尸。
在映照出女尸面孔的瞬间，镜面散发出银色的光芒，就如太阳光反射到上面一样耀眼。光落在了女尸身上，她发出一声惨叫，捂着脸蹲在了地上。
趁着女尸收手的瞬间，关浩广已经跑出去了，被秦毅拉着手拽走了。
但他们没有跑，而是停了下来，所有人都瞪大眼睛看着这一幕，盯着似乎受了强烈攻击的女尸，还有地上银光闪闪的镜子。
【我去！】
【镜子！古董商人！我就知道！！】
【那个古董商人绝对也是诡异，他卖出去的东西，可以伤害到诡异！】
【他卖出去好几样了，都可以吗？】
【不知道，可能就只有这一个特殊？】
【就这一个吧，就那摊上很多东西，一眼看去没多少真的。】
【没准呢，或许诡异卖出去的东西本身就带有诡异的力量？】
【不管怎么样，不用团灭了，可以打诡异了！】
【要是早拿出来就不用牺牲那么多人了。】
【谁想到在景点随便找个摊位买的东西有这作用啊，还早拿出来，能想得起来自己买过就不错了。】
【不是都直播了吗。】
【景点的人又不知道在直播！】
【总之，这下是能得救了。】
关浩广想不明白为何自己买的镜子会有这样神奇的功效，可以逼退女尸。但此时他顾不上那么多，慌忙上前捡起镜子，将镜面对着女尸，谨慎的靠近。
那女尸放下手，露出焦了一半的脸，戒备的盯着关浩广的手里的镜子。
“管用的，班长！”关浩广兴奋的说道，“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我们应该能活着出去了。”
秦毅却不这么想，他看着女尸说道：“你小心点，她看起来并不是在畏惧你手里的东西。”
女尸打量着镜子，对于拿着镜子的关浩广反而彻底的无视。她并没有将镜子和关浩广视为一体，看起来就像是……
那种姿态更像一个紧盯着猎物的狩猎者，突然发现自己的猎物其实有另外一个狩猎者也在盯的感觉。
秦毅立即觉得自己懂了什么，高声喊道：“丢下镜子！快！”
“啊？”关浩广一脸茫然。
下一秒，银光闪闪的镜子中出现了一个女子的倩影，那女子对女尸笑了笑消失了。握着镜子的关浩广在镜中女子消失后就如触电一样不断的颤抖，秦毅立即上前夺过镜子，将镜子丢向了女尸。
女尸嘶吼着扑向了镜子，一抹倩影从镜子中出现，与女尸争斗起来。
【我特么看不明白了。】
【那是诡异，镜子也是诡异。】
【两虎相争。】
【所以买下了镜子的少年，不过是两个诡异的猎物罢了。】
【古董商人给的东西果然不是啥好东西！！】
【未必吧，如果能收服的话，不就是一件防身的好东西吗？】
【呵，一般人都做不到。】
镜子的闪光就可以伤害到女尸，显然镜子的力量更加强大，眼看着女尸就要被压制住的时候，女婴笑嘻嘻的爬了过来，冲向了镜面一个狠狠的撞击。
就听到咔啦一声，镜面碎了。女子的倩影消失，只留下女尸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似乎损耗了大半力量，再次变得难以行动起来。
“结……束了？”有人问道。
没人回答，所有人都紧紧的盯着地上的女婴，她正抱着镜面碎裂，只余镜框的小镜子磨牙。
啪啪啪。
鼓掌声响起。
众人猛然回头，就看到身后不知何时站着一个模样英俊的男人，男人手肘夹着手杖，缓缓的拍手。
“精彩，真是太精彩了。”白一心停止了鼓掌，笑眯眯说道，“没有就此离开真是太好了，久违的一场好戏，看的我满意极了。”
第036章 第 36 章
从古董商人出现后, 场面就陷入了寂静，关浩广自然是认识白一心的，在场的其他人却是第一次见他。
在从未见过白一心的人们看来, 就是突然出现一个看起来完全不像是来爬山的人，他们并没有第一时间将男人和镜子联系到一起。
“你是谁？”秦毅问道。
“自我介绍一下。”白一心站直了身体, 脸上露出笑容，虽然他的姿态很端正，但微微抬起的下巴仍旧显露出了他的一点傲慢，“我是一名古董商人，白一心。你们可以称我为白先生。”
所有人都露出了震惊的神色。
“古董……商人？”李文瞪大了眼睛, “你是之前直播里提到的那个……”
他的话还没说完，地上的鬼婴就丢了一直在啃的镜子，咿呀呀的向着白一心冲了过去。
这名混血男子脸上仍旧挂着微笑，轻轻的抬起了手杖，在那鬼婴爬到自己脚下后，手杖猛然往下一击。鬼婴发出一声尖叫, 消散了。
众人不知该如何解决的鬼婴, 在古董商人手底下竟然只是轻轻的一击, 就没了。
再看那名女尸, 鬼婴消散后，女尸微微鼓起来的肚子开始腐烂，且快速的扩散到全身，最终化成枯骨，没几秒钟, 那具枯骨也逐渐化为尘土消失了。
这一变故不由得让人猜测鬼婴和女尸其实有着某种特别的联系。
但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你刚才说看到了精彩的好戏。”秦毅问道, “你一直在看吗？”
“嗯，在看啊, 从一开始这个寺庙发生异变时我就在看了。”白一心的手一招，躺在地上的镜子就落在了男人手心里。
白一心检查着手里的镜子，遗憾说道：“完全坏掉了，可惜。”
关浩广缓慢起身问道：“你卖给我的这把镜子，究竟是什么？”
白一心静静的看着关浩广，淡漠的眼神看的关浩广后背发麻，就在他以为男人不会回答的时候，白一心开口说道：“这是诡物。诡异复苏后，一部分物件会发生异变，其中越拥有古老历史和故事的东西，就越容易产生异变成为诡物。”
“那你把它卖给我的目的……”
“没有什么特别的目的，而且不是我把它卖给了你，是你选择带走了它。”白一心将破碎的镜子收了起来，“我只是喜欢观察。持有诡物的人类在面对诡异时会发生什么样的故事，我只是好奇这些而已。观察，是我的兴趣。”
“因为你们，我看到了很多有意思的东西。”白一心笑着说道，“现金不用付了，我很尽兴，足够了。”
眼看白一心就要离开，秦毅连忙问道：“你也是诡异吗？”
白一心停下脚步，扭头看秦毅。
秦毅继续追问道：“如果是的话，像你这样的诡异多吗？诡异到底是什么？是不是有很多不同的诡异？之前遇到的有些无法交流，还有的……”
“你的问题真多。”白一心微微蹙眉，但很快他就舒展了眉头，笑着说道，“不过，看在你们让我很高兴的份上，稍微告诉你一点。诡异的确有很多类型，也分级别。你们这次遇到的都是比较低级的诡异。规则死板，杀伤力较弱是他们的特点。另外还有高级的，无论是思维还是行动上都会更加灵活。再往上，就是我这样的了。”
秦毅咽了咽口水：“那么，再高一些的呢？有吗。”
白一心笑了，抬头看向直播镜头：“有啊，不就在这里吗，一直在肆意妄为的窥视着所有，坏心眼的家伙。”
直播平台的评论区里再次乱成了一团。
【他在看我！！！】
【放屁，他看的是直播镜头！！】
【果然诡异直播本身就是一个强悍的诡异！】
【这算什么类型的诡异？难道是……网络诡异？】
【管它什么类型，反正很厉害就是了。】
【我的电脑目前被强制播放诡异直播界面，如果这个直播本身就是一个特别强悍的诡异，也就是说……】
【啊！！不要再想了！】
【我的电脑上有诡异！！！】
【都说了不许提！我害怕啊！】
【呵呵，这不都是早就猜到了吗，慌什么。】
【对啊，反正是不是诡异的，也没辙，抓不住，查不到，遇到只能认了。反正不要命，不就是强制放直播界面吗。真不想看的话，把笔记本屏幕扣上，或者电脑电源切掉，屏幕黑了就看不见了。】
【但是为什么，诡异为什么要让我们看直播画面啊？】
【谁知道呢，这个诡异的乐趣吧，爱好这种东西很难说。人的爱好都千奇百怪，诡异的应该会更怪吧。】
【这位古董商人的乐趣是观察拿到诡物的人，那么这位直播大哥的乐趣，就是自己观察的时候也分享直播给我们看，然后观察我们的表情？】
【也就是说，在我们惊恐的盯着直播界面时，某个看不见的诡异也在盯着我们的一举一动，或许就在我们的背后……】
【谁来把上面那个混账禁言！】
【我当场就把裤子脱了。】
【你……对诡异耍流氓？】
【敬你是条汉子。】
白一心仰头看着天空，秦毅和其他人都顺着他目光的方向看过去，但什么都没看到。
还是秦毅立即明白了过来：“你指的是诡异直播？那个也是诡异吗？”
“不然呢。”白一心反问道。
秦毅被说的哑口无言，细想确实如此，能够直播诡异的，总不可能是某个黑客能力绝佳的人吧，本身是个强大的诡异反而就说得通了。
连鬼打墙那样隔绝空间的能力都有，强制拉人看直播什么的，算是小意思吧。
秦毅：“你知道自己被直播中？”
“大致能感觉到吧，那种被窥视感。”白一心说完有些好笑的补充道，“当然没有察觉到的笨蛋也是有的。”
秦毅哑然，他怀疑白一心意有所指。目前被直播的诡异只有两个，所以……是第一次被直播的那个诡笑男？他是不知道的那个吗？或许诡异小女孩也不知道。这意味着面前的古董商人要比他们都强的意思吗？秦毅沉默，陷入了头脑风暴中。
“你被直播，不生气吗？”一直旁听的陆仁没忍住问道。
“诡异的世界弱肉强食。”白一心毫不在意，“身为弱者没什么可说的。”
“差不多到时间了。我还有约，有机会再见面吧。”
说完就往山下走去，秦毅回过神想追，但再抬头时，下山的路上已经没人了。
“走掉了。”秦毅低声说道。
井琴腿一软，瘫坐在地上：“这次是真的得救了吗？”
“手机还是没信号。”有人说道。
关浩广回过神，想起从观景台上掉下去的某人：“先救人！那个大叔还在下面呢！”
“……没了吧。”井琴皱眉，她不太想去，主要是不想再看到尸体了。
那个大叔掉下去都好一会了，至今也没有呼救声，更没看到人，多半是无了。
所以后续的事，为什么不交给景区的负责人呢？他们对这里更熟悉吧。
井琴不想去自然也没有人强迫她，大家都已经疲惫不堪了，有人还受了伤，且寻人这种事只要出几个人就好了。陆仁和关浩广几个扶着树从山坡往下慢慢挪着步子，一边走一边喊人。
他们不知道中年男人的名字，就只能大叔的喊着。
当然结果已经注定了，根本就不可能找到。因为从一开始，那个中年大叔就不是真实存在的人，只是临时创造出来的，被无脸童背后控制的高级NPC而已，在众人茫然不知道怎么办时，他负责‘推进剧情’，仅此而已。
同一时间，下山的山路上，某个离鬼打墙区域最近的临时休息点，这里聚集了一百多个游客。
这一百多人仅仅是被困在这里的游客们中的一小部分，却是第一时间选择了下山离开，在发现无法离开后，就占据了这个休息点。以临时休息点为基地，排斥后续到达这里的游客，甚至垄断了这段山路，颇有一股末世时拉帮结派占山为王的味道。
如果说观景台上人性的光辉在闪耀，那么这里就是人性的恶意在发酵。
年轻力气大的游客们聚集在一起，成了小团体，将弱小的全部排斥在休息点的外围。随着时间一点点的过去，不知何时才能得救的绝望蔓延在大家心里，很多人变得心浮气躁起来。观景台上秦毅和陆仁一行人和几个诡异搏斗时，这里也产生了好几次纠纷。观景台上的人们和诡异以命相搏，互相拯救。休息点的人们互喷脏话，甚至一点点小摩擦就动了拳脚，王八拳乱挥的互殴，打的头破血流。
明明都是人，却好身在不同的世界。
观景台的古董商人离开后，直播镜头就切了画面，不再关注他们，转而拍摄这边。
正好赶上休息点两个男人因为去厕所的顺序起了口角，最后上升到人身攻击。正好吵架的两个人都是和同伴来爬山的，双方都是火气旺盛的年轻人，两个男人的吵架演变成了两伙人之间的矛盾，有一人先揪住了对方的衣领，一直埋藏的火气就这样瞬间炸了起来，两拨人打成一团。
没有人劝，所有人都在担心着自己的生死，毫不在意旁人的纠纷。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是这里人的共同态度。
两群人打的热火朝天，但他们忘记了，这里是山上的休息点。仅供游客临时休息的地方没有观景台那么大的地盘，除了正经的山路和休息点以外，其余都是带有坡度的山地。在这里打架是很危险的事。
很快就有一个男人摔倒在地，其他人没有注意到他，拥挤的继续往前挤着，打架的还在打架。
男人狼狈的想要起来，还没站稳就又被撞倒了，担心自己被踩踏，男人狼狈的从人群中爬了出去，期间被踩手指好几次，疼的嘴角直抽。
他是幸运的，因为他活着爬到了人稀少的地方，站起身才一转头，就对上一张诡笑的脸。
男人心跳漏了一拍，下一秒，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轻飘飘的小纸人落在诡笑男子的手心，站在人群边缘的白衣纸人开口说道：“人一直都是愚蠢的，你说对吗。”
在他身后，白一心笑着耸了耸肩：“东西我已经给你了，之后的事就和我无关了。”
“我知道。”
白一心：“那么，再见了。”绅士男子的身影消失了。
纸人的白色衣服逐渐染上黑红，眼白也成为黑色，瞳孔猩红，变成了诡化的模样，直勾勾的盯着面前的人群：“狩猎开始~”
第037章 第 37 章
直播镜头下, 再次重演了之前夜市上曾经发生过的一幕。
只是对比起夜市时，人们的表现没有那么慌张和狼狈。一百多名的游客中，被化成纸扎人的不过二十多人。纸人在得到二十多个傀儡后, 便收手了。
纸人站在亭子的顶端，手里托着一叠小纸片人, 居高临下的看着游客们四散逃走，眼神中尽是看蝼蚁时的蔑视目光。
游客们惊叫着往山下跑，丝毫没意识到自己已经离开了鬼打墙的范围圈。
“无趣。”纸人转身离开了。
直播镜头同步断开。
与此同时，世界两度翻转，然而逃跑的人们什么都不知道, 他们只顾着盯着脚下，一股劲的往前冲，也没有发现世界被两次更换。唯一发现变化的只有留在观景台上的秦毅等人。
那种感觉，就好像眼前的世界微微闪了一下，杂草遍布的观景台立即被干净的地砖铺平，腐朽倒塌的摊位恢复如新, 周围的树木也好像变得更加粗壮了起来。
有人意识到了什么, 立即拿出手机, 看着手机近满格的信号几乎要喜极而泣。
下一秒, 电话铃声响起，伴随而来的还有无数短信和社交软件消息提醒的狂轰乱炸。
手机铃声响起的不只一人，在场的人大半都接到了电话。
得到了来自亲朋好友的关心。
“喂？妈？我没事，您别哭啊。啊？直播？什么叫‘我化成灰都能一眼认出来是我’啊？！行了，我们都没事。嗯……好好的活着呢。”
“大哥, 嗯, 我很好。爸妈不知道吧？我只告诉你我来爬山了。女朋友？分了。我知道这很危险，但我认为想活下去只能这么办。我没怪她, 希望她选择下山不会出事。”
“伯母？在直播里看到觉得很像是我？啊，是我，运气不好被卷进来了。腿骨好像裂了，别告诉我爸，就说……我从楼梯上摔下去了吧。”
“李老师，抱歉我带全班同学秋游，结果遇到这种事。同学们都没事，嗯，大概吧。白琳她们在中途下山了，应该没问题。我知道了。”
劫后余生，所有人都有很多话想和亲朋好友讲。有没接到电话的人，大概是亲朋好友并不知道自己来这里爬山的同时也不是直播拉进去的观众，有人给家里打电话哭诉这次的劫难，也有人不想对身边的人提起被卷入这场灾难，不想他们担心。
但很快，大家刚打出去没两分钟的电话就不得不中止，因为巨大的轰隆隆的声音彻底盖住了说话声，只能无奈的对电话那边的亲友说一句稍后联系，就挂断了电话。
直升机降了下来。
以鱼渺晴为首带领的救援队从直升机上走下，她环顾着或坐或躺在观景台的游客们，而后她的视线落在了清桐身上，向他走了过来。
在鱼渺晴出现后，清桐立即从系统那里得知了她的身份：衡市临时建立的诡异应对部门的负责人鱼渺晴，女，三十八岁，已婚，丈夫从商，膝下有一对上初中的双胞胎儿子，喜欢吃的食物是超辣的川菜……
清桐：不需要那么详细的资料。
在这个女人向自己走来时，清桐脸上挂着疲惫，手下意识的想要握拳，但只动弹了一下就立即放松了。
“我是诡异应对部门的鱼渺晴。”女人出示了自己的证件，“告诉我这里都发生了什么。”
清桐的反应慢了半拍，犹豫后说道：“我听他们电话说直播……不是看到直播了吗？”
鱼渺晴皱眉：“直播拍的并不全面，而且那是诡异放出来的直播，我认为不能全然信任，还是要询问你们的证词。”
清桐哦了一声。还未开口，就被一个声音打断了。
“观景台下面，还有人！”路疏云跑过来激动的拉着鱼渺晴的胳膊，“还有寺庙里，那个……他……”
路疏云的声音渐渐地小了，里面的那个……只能收尸了。
“我知道。”鱼渺晴低声安慰道，“救援人员都去了。”包括收殓尸体的善后人员也是。
话才说完，就有一个工作人员跑了过来：“队长，寺庙里什么都没有！”
“什么都没有？”鱼渺晴不可置信的问道，“你确认过了？”
“是的，干干净净。”工作人员走到鱼渺晴耳边低声说道，“血迹反应也测过了，什么都没发现。”
鱼渺晴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尸体都不见了？甚至连一滴血都没有？
这样就很难确定死亡人数和身份，无法和家属联系。
想到直播镜头最后的纸人出现，将不少人变成傀儡带走的画面，鱼渺晴更觉头疼。
原本这个公园因为购票非实名制就很难查到今日上山的游客身份，再加上老幼免票制度，无法确定的失踪人数和死亡人数……
“只能从家属那边调查了啊……”鱼渺晴叹息道，“总之，先专心寻找被困在山上的游客吧，优先带走受伤的人，所有被困人员统计人数和身份，留下他们的联系方式。”
说完看向清桐：“这边就先从你开始登记吧，其他的事稍后再说。”
清桐点了点头，留下了自己的名字和电话，还有身份证号码。
登记结束后，就有救援人员来为清桐检查身体，他们这批直面诡异的勇者们是重点看护对象，就算没有看到外伤，也都被带走去了医院进行更细致的检查。
大概两个小时后，结束了一系列检查流程的清桐坐在医院的休息室，和对面的小胖子李文面面相觑。
李文：“怎么样？”
清桐：“没什么大问题，都是擦伤。上点药养几天就好了。你呢？”
李文仰头看天花板：“软组织挫伤和膝盖拉伤，养养就好了。”
清桐嗯了一声。
李文继续看着天花板：“老秦，好慢啊。”
“他是班长，肯定要等其他同学的检查结果都出来后才会安心吧。”清桐低声说道。
李文嗯了一声。
两人就坐在休息室里继续沉默着，大概十分钟后，头绑着白色绷带的秦毅进了休息室，在他身后跟着还有关浩广和钱治等同学们，行动不便的互相搀扶着坐下。
“老秦，你脑袋怎么回事？”李文被吓了一跳。
秦毅走到李文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摔倒的时候划到了石子吧，后脑勺有外伤，抹了点药。”
“班长的头都被剃了一块，斑秃了。”钱治嘻嘻哈哈的说道。
清桐：“什么时候被伤的？”
“不知道。”秦毅从包里拿出一瓶水喝了一口，“可能是跑的时候摔的？没感觉到疼，那时候也顾不上那些。”因为伤口不大，血流的不多，所以才一直没发现。
白琳开口道：“李老师说给我们租了车，这边检查完了，不需要住院的可以坐车回学校了。其他的到学校后安排。”
李文：“有用住院的吗？”
“没有。”秦毅回答，“都是轻伤，不需要住院。”
“早点回去吧。”马尾女生说道，“医院现在都是被困救回来的游客，乱糟糟的。很多人看医生排不上号，我们因为直面诡异，被排在最前面优先检查才能率先结束的。”
关浩广跟着说道：“和我们一起跟诡异搏斗的人需要住院的也就三人。反倒是那些提前跑的人，住院的不少，还有一个重伤了。”
清桐：“嗯？重伤？”这他还真不知道。
按理说不至于吧，诡异只集中在观景台和寺庙那边，其他地方只是出不去而已，什么事都没有。收尾的纸人出现时虽然引发了骚乱，但他可是一直盯着全场的，有一些想要推搡闹事的家伙都被他变成傀儡带走了，后来人散开了不会出大问题，纸人才离开的。
哪里来的重伤人员？
“上山的地方发生了争执，其中一个人带着刀把另外一个人给捅了。”
清桐：……
“啊？为啥啊？”李文问道。
钱治说道：“我打听过了，说是有一个游客自带水果，吃水果时另外一个游客带的孩子想吃就伸手要，对方不给，孩子的家长就和吃水果的游客打起来了，一时失手用刀捅了人。”
清桐：……
他不懂。
虽然时间正巧赶在了中午，但从封闭地图开始直到一切都结束，也就两三个小时吧，何至于？他们这群和诡异干架的都尚且扛得住，躲在山路上的游客们有被逼到这地步吗？
这不是他的问题吧，是那游客的问题吧。
李文：“被重伤的是谁？”
“孩子的家长。”钱治回答，“伤到内脏了，没死，就是得躺几个月。打架也是他先动手的。”
清桐：一点都不值得同情啊。
做事这样过激的人，就算没有他这次的鬼打墙事件，总有一天也会闹出问题吧。
“救下来的游客只有这一个重伤。”路疏云低声说道，“但是死了很多人……”她的脸上尽是悲伤。
所有人都不说话了，好像空气也凝固起来。
清桐低下头，其实死的都是他设置的NPC，由诡异小女孩控制的幻像而已，但他们不知道。
消息群里传来了提示音，秦毅拿起来看了一眼：“李老师说接我们的车到了，走吧。回学校。”
一群人都点了点头，沉默的离开了休息室。
清桐走在最后面，感觉到口袋里的手机震动，拿出来看了一眼，眉头微挑。
竟然是他同父异母的妹妹清夏发来的消息：诡异直播里有一个人很像你，是你吗？
清桐：嗯？
走在同学身后的清桐悄悄的询问系统：系统，直播拉进来的观众不包括未成年吧。
系统立即回答道：“当然，诡异直播拉进来的观众都在十八岁以上，四十八岁以下，且都是身体健康，心理抗压能力强的人。”
清桐：那为什么我十二岁的妹妹会看到？
系统：“经本系统调查，她看的是她同学姐姐的电脑直播。”
被拉进直播的观众是否会呼朋唤友让其他人跟着一起看，不在系统的管理范围内。
清桐：我知道了。
又是一声叮咚，还是清夏的短信：我告诉爸爸了。
清桐：……啊。
第038章 第 38 章
坐车到了学校后, 其他人都回了宿舍，清桐没有住校，就自己打车回到了家中。
虽然一键传送的能力很厉害, 但这种时候还是老实按照普通人的办法回家比较好。
才刚到家，就接到了父亲的电话。
电话那边的父亲开口就是：“那个什么直播上有你的事情是真的吗？”
清桐脱下了鞋子, 瘫倒在沙发上，含糊回答道：“是的，班级组织秋游，刚好被卷进去了，没事, 我没受伤，现在也安全了。”
“没事就好，我早就说了，衡市那个地方有什么好。”清父的语气中尽是不满，开启了往日的念叨模式，“当初报大学的时候我就希望你能留在随市。我知道你这些年跟你母亲过, 和我生分了, 当初我一直坚持……你母亲那边……我再婚……”
清桐将手机放在桌子上, 转身去换了一身衣服, 从冰箱里拿出一瓶可乐，打开喝了一口，看了一眼手表计算着时间，觉得差不多了就将手机放在耳边，含糊的应道：“嗯, 您说的对。”
“你早就该听我的。”清父说完又叹了口气, “你成年了，什么事情都有自己的主意, 房子也买好了，我也管不了你。手里缺零用钱吗？需要我给你打一点……”
“需要！”清桐秒答，语气坚定。
都是为了搞那批古董，银行卡就剩下个零头了，虽然吃饭不成问题，但开销不可能只有吃啊。
“那我再给你打一点。”
“好的。”
电话挂断了，看了一眼手机，电话时长三十多分钟，其中二十分钟都是老父亲在单方面的念叨。
系统说道：“宿主的父亲很关心宿主啊。”
清桐挑眉：“当然，我可不是失联三天都没被发现的人！”
系统：……
看来这件事这辈子别想过去了。
话音才落下，手机铃声再次响起，这次是同母弟弟阎郡打来的。
不用接就知道他会说什么，但不接肯定不行，否则这家伙绝对会偷偷坐车跑过来的。
“喂。”
“哥！你还活着吗！！！”
清桐躺在沙发上看着天花板：“活着啊，活蹦乱跳的。你也看到直播了？”
“啊？我没看啊，我又没被拉进去。但是我知道，网上都在讨论，说这次闹的很严重。”阎郡的语气低沉了下来，带着一丝怀疑，“哥，难道你在诡异直播上？”
啊……
清桐闭上了眼睛，他以为阎郡和清夏一样从别人的电脑上看了直播，原来没有看到吗。
“别告诉妈妈。”清桐严肃说道，“我的班级正好秋游，不小心被卷进去了。”
“那还真是倒霉。哥，你确定你没事？”
清桐知道自己不给一点证据是不行了，他拍了一张自拍照，给阎郡发了过去。
“看起来是没事的样子。”接到短信的阎郡笑嘻嘻的说道，“按照哥你的脾气，出现危险后肯定第一时间躲好。对了，哥，十天后学校会放几天假，到时候我来找你玩啊。”
“啊？”清桐猛然坐起身，“来干嘛？”
“来衡市玩啊，哥，我还从来没在你的新房里住过呢，就三天。”
“不欢迎。”
“过分了，你还是我亲哥吗？”
“我可以从现在开始不是。”
“啊——你这样的话，我把你被卷进直播的事告诉妈妈了！”
“啧。”清桐挠了挠头发，“你确定只有三天？”
“对啊，三天两夜。”电话那边的阎郡笑嘻嘻的说道，“我想多放几天，但是学校不给假嘛。”
“行，我知道了，来之前给我打电话，到衡市听我安排，不许乱跑。”
“放心，哥，我一向是很听话的。”电话嘟的一声挂断了。
清桐嘴角抽了一下，他信就有鬼了。
十天后，清桐看了一眼日历，也就是下月初的周五。
三天时间，应该不会影响到自己拯救世界的计划。到时候等那小子来了，快速陪他在衡市逛一圈然后赶他回去。
系统：“宿主，你不喜欢你弟弟吗？”
“没有啊。”清桐否定道，“我不讨厌他。”
阎郡很小的时候，母亲和继父工作都忙，顾不上他，阎郡基本是被清桐带大的。没人会讨厌自己一手带出来的崽，而阎郡也很喜欢粘着清桐。小时候就像是一个小尾巴跟着清桐，日常生活都被清桐照顾着。
但这种带娃模式，在阎郡八岁以后就结束了。清桐不是擅长社交的人，弟弟阎郡和他相反，是个社牛症候群，越大症状越明显，每次出门都能结交一堆朋友，上到七八十的大爷，下到五六岁的小朋友，就没有阎郡聊不来的，和他一起，清桐心累。
至今清桐都记得他有一次带着阎郡去公园，不过买个冰淇淋的功夫，阎郡就完美融入公园打太极的大爷大妈人群中，和他们谈笑风生。
如果这样也就算了，结果阎郡还将那群大爷大妈引了过来，知道清桐是阎郡的哥哥后，一群人凑过来围着清桐说话，可怜的少年面对大爷大妈们无所适从，僵成了石雕。
走的时候阎郡还获得大爷所赠一把太极扇。
而清桐，他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回到家的。
手机叮咚的声音响起，清桐拿起来看了一眼，是班级群里发布的通告。他们全班在秋游时被卷入了诡异事件，为照顾他们的身体和心灵健康，特地允许他们回家修养，之后的两个月都在家里上网课。
教导他们的任课老师在给同专业的其他班级学生上课时，同步给他们直播。至于课后作业，当然就可以免除了。
不用去教室上课也就意味着课堂测试也可以免了！
这真是个好消息。
“两个月后要不要再来一回？”清桐很心动。
系统打破了他的幻想：“请宿主清醒点，两个月后也差不多诡异复苏了。”
“啊，说的也是。”清桐恍然道，“等诡异大批复苏后，还不知道世界要变成什么样呢。”
若是像噩梦中那样情况严峻，学校能正常上课都是问题。
“那个诡异应对部门，现在是什么情况？”
系统回答道：“宿主只在衡市和随市两个城市搞诡异直播，目前就只有这两个城市建立了这个部门。衡市以鱼渺晴为首，手底下三人。随市以秦正为首，手底下两人。”
清桐眉头一挑：“人员好少。”
“是正式人员很少。诡异应对部门的权利很大，可以直接调动其他部门的人员协助帮忙，所以就算正式人员很少，能用的人手却不少。”
“难怪可以直接调直升机过来。”清桐一边说着就打开了系统面板，“这地位应该不低了吧。嗯？”
“系统？已经可以抽卡了吗！”
系统回答道：“这次直播闹的很大啊，不仅可以开始抽卡了，四开的能量也存够了。”
“早说啊！”
“半小时前才解锁的，宿主回来就一直忙着打电话，本系统没来得及提醒。”
“行吧。”清桐兴奋的抬起手，在他的手机即将触碰到抽卡界面上燃烧的封条时，他的手顿住了。
“我说啊，系统，这次……”
系统立即道：“这次一定！”
清桐的手指在颤抖，终于他站起身：“我先去洗个手！”
虽然已经不怎么抱希望了，他怀疑这个卡池本身就是歪的，但不管怎么样，人活着，总要报一点希望吧。
几分钟后，把手都搓的泛白的清桐回来了。
双腿盘好端正的坐在沙发上，腰板挺的绷直，双手合十，就如礼佛一样的虔诚。
而后清桐才缓慢伸出手，轻轻的点在了抽卡的封条上。
锁链哗啦啦的打开，漆黑的世界中，一声野兽的吼叫，像狼啸一样幽长，如虎吼一般震慑。
而后就是一双鲜红的竖瞳，与那双竖瞳对视时，就像是被猛兽作为猎物盯上一样让人心悸畏惧。
拥有着竖瞳眼眸的少年狂奔着离去，他的身姿非常迅猛，冲过了树林，爬上了高山。
漫天繁星下，少年站在高高的山崖，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世界，笑的时候露出了鲨鱼一样满嘴尖锐的獠牙。
黑暗褪去，清桐倒在了沙发上，双目发直，像是一条失去了梦想的咸鱼。
连系统都不知道该用什么话来安慰他了。
好一会后，系统才小心翼翼的询问道：“宿主，卡牌的故事还听吗？”
清桐翻了个身：“随便吧。”
“在饥荒的年代，年幼的男孩被丢弃了，扔进了荒野里，但他很快就被新的母亲捡到了，男孩是幸运的，在其他人都在饿肚子的时候，男孩跟着新母亲可以吃个半饱，除了带血的生肉难以消化以外没有什么可抱怨的。可惜在男孩长成少年后，母亲就被袭击了，他们用刀切割了母亲的身体，剥了母亲的皮，将母亲放在火上烤。男孩看到了这一切，他很愤怒，他袭击了这群家伙，咬破了他们的喉咙，啃噬着他们的血肉，他为母亲报仇了。另外，肉像往常一样不那么好吃。”
系统：“宿主，这个故事不吓人哎。”
清桐：“但是细思恐极啊！！”
第039章 第 39 章
“诶？哪里恐怖？”系统不理解。
“哪里都恐怖啊。”清桐蜷缩在沙发的角落里, “那个男孩被什么带走养大了？不是人吧？那个‘母亲’绝对不是人吧！吃什么肉长大的？绝对不是普通的肉吧！！所以说细思恐极啊！”
系统：“饥荒年代为了生存，这种事不是很正常吗？”
“啊，确实。易子而食之是历史发生过的事, 那是为了生存被迫做出的选择。”清桐低声说道，“虽然是被迫做的选择, 但易子而食的人是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但这个故事的男孩就不一样了吧，他对于自身存在的定位，从一开始就是‘野兽’啊。”
“这个卡片真的没问题？”清桐打开了系统界面，瞥了一眼，“我就知道, 绝对是诡异卡。”
系统：“……啊。”
是的，又是一张诡异卡。
到底是什么样的手气，能够每次都抽到掉落几率只有10%的诡异卡呢？
清桐：“系统，你和我说实话，我不会生气的。卡池里，真的有英雄卡吗？”
“有啊！！本系统没有撒谎, 真的存在英雄卡！！”救世系统很激动, 它可以被质疑无能, 但绝对不可以被冤枉, “本系统检查过卡池了，卡片数量和种类都没有问题，掉率也正常，所以没问题！”
清桐：“系统，卡池里到底多少张诡异卡片, 多少张英雄卡片？掉率是你后台控制的吗？”
“本系统无权控制卡片的掉率数据。卡池里拥有一千张诡异卡, 九千张英雄卡，每一张卡片掉率相同！因此综合上来说, 掉落诡异卡片的几率只有10%！不过……”
清桐挑眉。
不过？
果然，肯定有什么东西影响着掉率，不然为何总是一次次掉落诡异卡？如果每张卡片几率都相同，就不可能出现每次都是诡异的情况，连番几次都是如此，这几率比买彩票中百万大奖的几率都要低了。
“不过什么？”
“宿主的灵魂本质和特性……会稍微影响一点卡片的掉落类型。”系统犹犹豫豫说道，“抽出的卡片为方便使用，绝对不会出现和宿主本性完全相悖的卡片。就比如一个硬汉直男，抽到魅惑御姐类型卡片的可能很低，抽到的卡片以男性为主，多为高大俊朗的形象。”
“也就是会影响一点掉落卡片身份的性别之类的，在种族身份上无影响才对……”
清桐双眼发直：……
说起来，掉落了四张卡片，三张都是男性，清桐还以为卡池里的卡片是男性居多，原来是受他本人影响？
所以一直掉落诡异卡片，是灵魂本质吸引诡异，和人类英雄完全相悖？
“说的好像我就适合当诡异反派一样。”清桐不满说道，“怎么可能是这个原因呢。”
系统本来很想赞同，但想想这段日子清桐的所作所为，它迟疑了。
一开始系统是没往这方面想的，但现在它觉得，或许就是这个原因了吧。
不然还能因为什么！
卡池里是真的有人类英雄卡片啊！而且很多！掉率也很正常！以系统的数据源发誓！
“没关系，宿主，其实只抽到诡异卡片还是有好处的！”系统想要让清桐打起精神，说道，“你看，抽到的卡片都是S级别！要是英雄卡片的话，只有一成几率是S级别，三成是A级别，三成是B级别，三成是C级别。但是抽到诡异，九成九是S级别啊！”
清桐：“为什么诡异里S级别的那么多？”
救世系统声音平静：“因为S级别以下的诡异都是垃圾，没有收录的必要。”
清桐：“……那么剩下的零点一成呢？”
救世系统：“是SS级别和SSS级别。”
清桐：“呵呵。”
既然是诡异卡片为什么不掉更高级别的SS甚至SSS呢？
救世系统：“S级别已经很厉害了，英雄卡片最高是S啊！”
清桐：“那为什么诡异有更高级别的？”
“人的修炼是有上限的，但是诡异没有。”系统回答道，“理论来说，只要给成长性的诡异足够的时间和条件，可以达到灭世成就。但是一个人再如何成长，也无法超神。”
清桐：“听起来世界完蛋了，一旦有一个诡异长成那样，怎么救世都没办法吧。”
“……理论来说是这样的。但是诡异成长很慢，变成灭世级别的条件更是非常苛刻，宿主不用太过担心。”
“不用担心啊。”清桐闭上眼睛，回忆着自己曾经在梦里看到的可怕景象。
如同被烈火焚烧着的天空，建筑和地面上到处都是的诡异眼珠，扭曲的影子，鲜红的血泊，以及各种似人非人的生物在街道上游荡。
犹如地狱之景。
“算了。”诡异卡片就诡异卡片吧。
他放弃治疗了。
清桐翻开系统界面，研究着新拿到的卡片。
【人物：瞳
稀有度：S
性格：嗜血，贪婪，野蛮，肉食性
能力：待解锁】
这个性格描述，像是在说一匹狼。
果然这个孩子是被狼养大的吧。
再看卡片正面的人物，红色竖瞳的少年笑的肆意。
眼神看起来也像狼，野性十足。
翻过去再看镜子恶魔白一心的卡片，在直播过程中，白一心解锁了第二个能力，只是当时清桐忙于扮演，没有顾得上，才没去查看。
正好这次稍微研究一下。
镜子魔鬼的技能面板中，第二个技能——我就是你。
‘镜子里有一个完整却相反的世界，它什么都有，包括生命。可以将镜子映照出来的一切拉入现实中，是的，一切，包括生命体。只是拥有高等生命的镜像体会拼尽一切取代本体。’
听起来很有意思。
清桐手指在系统界面一番操作，数秒后，持手杖的绅士就出现在客厅中，在绅士白一心身边出现的则是竖瞳少年瞳。
瞳出现后就翻身一跃，蹲坐在沙发上，双手放在膝盖上，大拇指抵着自己的下巴：“有点饿啊，这个马甲什么情况，啊，想吃东西。”
说完瞳扭头看向本体清桐：“我想吃肉。”
白一心的手指摩搓着杖头：“真是粗野。”
清桐：“冰箱里有冷冻肉。”
“我知道。”瞳歪头，微长的头发垂在脖子边，“冰箱里有什么我很清楚，我想吃更新鲜一点的。”
目前的瞳是小号，更加容易受马甲的影响，瞳现在很想吃一点带血的肉，如果是本体清桐的想法，他只接受熟食。
当然他将两个马甲召唤出来，可不是为了这种事的。
清桐看向白一心，白一心面上露出微笑，拿出一把镜子来。
正是当初交给关浩广的那面民国时代的小镜子。
镜面光亮如新，它并没有被打碎，因为无论是扑向镜子的女婴，还是碎裂的镜片，一切都是虚假的幻觉而已。
清桐可不想因为一场演出来的剧本，毁掉一面真正的古董。
就算事后因为什么缘故将这面镜子拿出来了，也只要说一句‘修好了’就可以糊弄过去。
现在这面镜子派上了用场。
白一心用镜子照了一下瞳，然后又用镜子照了一下地面，地面上的阴影中逐渐凝聚出人形，然后那人形缓慢的立了起来，露出了瞳的样貌。
无论是五官还是着装，都和瞳一模一样，笑起来时更是痞气十足。唯一不同的是，镜·瞳开口说道：“有蔬菜吗，我饿了。”
清桐：“原来如此，好控制吗？”
“当然。”白一心手抬起，镜·瞳立即懂了白一心的意思，俯身对他跪拜。
旁边的真身·瞳恼了：“喂，别用我的模样做这种事，宰了你啊！”
白一心耸肩，手指微微一动，镜·瞳就再次变成了一团阴影，融入黑暗中消失了。
这个技能，和纸人的傀儡术有异曲同工之妙。
“唯一不好的是，不认真控制它的行动，它就会时时刻刻想着要顶替瞳的身份。”白一心遗憾说道，“自主性太高了。”
“没关系，已经很不错了。”清桐低头看着系统界面，“辛苦你们了。”
手指点在了取消扮演上。
白一心无奈一笑：“真是用完就丢。”
瞳：“喂，至少先给我点吃的……”
两人同时消失。
“接下来，该扩展一下地图了。”清桐打开地图界面，“去别的城市看看吧。”
一直呆在衡市和随市，最近网络上都开始流传这两个城市被诡异诅咒的传言了。
这怎么行，被诅咒的明明是这个世界才对。
“下一个地方……”清桐的手指在地图上摇晃着，然后随便往下一点，“就这里了。”
再看点下的位置，清桐笑了。
这还真是巧，这里是最大的对外商贸城市——海市。
这里的海鲜也很有名，每年都会捕上很多的黄鱼、带鱼和马鲛鱼等等。清桐以前曾经跟着母亲去过一次，有几家海鲜自助餐厅，里面的食物很美味。
“就这里吧。”清桐笑道，“先用瞳的身份，去打个招呼。”
当然这次不开直播。
*
海市。
夜晚的海边码头，中年男人坐在小板凳上，带着血丝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海面，他的右手食指和中指夹着一根烟，但许久都没有点燃。
海面上的浪涛翻滚着，远远看过去一片的漆黑，就像男人自己的未来。
“嘿，来一瓶？”白背心的男人拿了两瓶啤酒坐在他身边，“怎么了？”
“明天就是最后一次出海了。”中年男人低下头，将烟屁股咬在嘴巴里，只是干巴巴的叼着，“这次干完，把船卖了，不做了。”
“你决定了？”
“……啊，运势不好。”中年男人惨淡一笑，接过了同伴递来的啤酒瓶，往旁边石墩子上一磕，开盖就猛灌了一口，然后长长的吐出一口气，“孩子他妈病了，身体不好，我得回去了。”
“钱不赚了？”
“赚什么啊。出海辛苦那一糟，扣掉给船员的工资，去掉油费啥的，能剩下几个钱？最近渔获越来越少了，趁着现在收手，钱还留一点，回去做个买卖，也就近照顾孩子他妈。”中年男人拿出打火机点燃了烟，“要不是这边有的赚，我能大老远跑到这里来？在船上压上大半身家，这里的房子租金还不便宜。趁着现在收手呗，找个压力小的买卖做。”
“行，回头我给你联系收船的买家。”
“拜托你了。”中年男人呵呵笑道，“我这次出海也就几天吧，很快就回来，正好把剩下的油用掉。”
“对了，你的船上少了两个船员吧。”
中年男人点头：“对，他们知道我要不干了，提前辞职的。”
“补上人了吗？”
中年男人迟疑了片刻：“没有，缺的人不多，就还剩下最后一遭，哪里还用再招揽什么人手，随便走一遭就行了。”
“缺两个人算不多？你那船上一共才多少人。我给你推荐两个人吧。”白背心嘿嘿一笑，“都是来海市打工的，水性还算不错，最近想着要来做船员，没什么经验，是纯粹的新手。你要是愿意带他们一次，钱什么的，随便给点就行了。主要是带他们走一趟船，积攒点经验。”
中年男人扭头看他：“新人？”
“对，都是二十多岁的小伙子，听说在渔船上赚的多，就想来试一试。”
“行吧，你让他们明天过来。”中年男人说道，“夜间出海，白天先认一认人。”
“好。”白背心点头，起身离开，走到一半他回头看着中年男人，中年男人仍旧是面对着漆黑的大海，一口口的抽着烟，晦暗的路灯下，男人的面容非常模糊。
白背心扯起嘴角露出了一抹笑容，离开了。
第二天白天，中年男人见到了白背心介绍来的两名新人，一个膀大腰圆的秃头，一个干瘦细高的寸头，两人都绷着脸，面无表情的看着中年男人。
“我叫夏国，是这艘船的船长。”中年男人说道。
“姜小毛。”干瘦细高的寸头说道。
“窦文。”膀大腰圆的秃头说道。
夏国点了点头，就任用了。反正他这小渔船就出海几天，在附近捞几网就回来，和两人随便签了一个临时的雇佣合约，工资比较少，但两人没有任何疑问，签下了名字。
顺便认了一下同船的人。夏国的游船不大，包括船长一共才八个人，有一个伙夫，一个维护机器的，剩下的就是船员和杂务工。
走的是两个船员，姜小毛和窦文补的也是船员的位置。
夜晚，船只出航。
看着船只缓缓离开港口，姜小毛拿出手机发了一条短信：已出发。
几秒后，得到了回复：收到。
姜小毛嘿嘿一笑，将短信删除，走到了窦文身边。
“检查过了吗？”姜小毛看周围没别人，低声问道。
窦文也低声回答：“没问题。”
“那就行，这种事可不能出岔子。”
船只静静的往前航行着，身后的港口已经渐渐远去，渐渐的连灯光都见不到了，船只被漆黑的世界包围。
随后听到船长夏国的一声吆喝，姜小毛和窦文立即起身去帮忙，出海的第一网开始了。
两日后，白天。
船长夏国站在甲板上，面带愁容。
之前两日下的网，收获都不怎么样，若是之后还如此惨淡，这次又是没多少赚头。
“最近收获越来越差了啊。船长。”伙夫走上前说道，“都说近海渔业要枯竭了，我还以为都是谣言呢。”
夏国叹了口气：“日子不好混，抱歉啊。”
“哎，没事。我一个厨子，哪里混不是混。”伙夫毫不在意的说道，“倒是船长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回去开店呗。”夏国笑了笑，“有人说远洋还有的赚，咱没那个钱，搞不起远洋，也不敢去，就歇了不干这行呗。”
算着时间差不多了，夏国转身喊了一嗓子起网，立即就有船员过来帮忙。
除了两个新人以外，其他都是熟练工，他们熟练的将钩子挂在网上。
这次的收获似乎相当丰厚，吊网的机器都开始发出嘎吱的声音，夏国也惊讶的瞪圆了眼睛，根据他以往的经验，这里可不会有什么太好的收获。
绿色的渔网放在了甲板上，微微一倾斜，里面满满的货都倾倒在了船上。
这一摊大鱼小鱼非常多，满满的在甲板上堆成了一个小山，然后滑溜溜的摊了开来。
有两个船员搬来了箱子，打算分装，看到鱼堆里有什么灰褐色的东西，像是布料。船员以为是海洋垃圾，就想拽出来丢进垃圾桶。
谁知这一拽，竟是拽出了一个少年。
那少年闭着眼睛躺在鱼堆里，像是死了一样。
船员吓得叫了一嗓子，瘫软在地，尸体两个字还未说出口，那少年猛然张开了眼睛，坐起身。
“好饿。”瞳看向船员，“喂，有吃的吗？我只吃肉。”
船员和其他站在加班上的人们都呆在了原地。
一名船员手里的塑料箱子，吧唧一下摔在了甲板上，滚出去老远。
第040章 第 40 章
“你……还活着？”一名船员小心翼翼的凑上前去。
瞳：“啊？”
“你为什么会在海里啊？”那人又问道。
竖瞳少年没有理会发问的船员, 而是扫视着船上的人，最终视线落在了这艘船上的船长夏国身上：“你就是头儿吧，有吃的吗？”
夏国终于回过神：“有, 当然有。”
船长立即让伙夫去做饭，伙夫满脑子疑问, 最终还是决定听从船长的决定，走进船舱。
少年摸着肚子从鱼堆里走出来，念叨着好饿就跟着伙夫进了船舱内的厨房。在近海捕捞的渔船都不大，船舱内的说话声音大一点，甲板上就能听到。
夏国几人清楚的听到伙夫和少年的说话声, 还有翻箱倒柜的声音。
“别咬，那个是生的。”
“怎么都是鱼啊。”
“这里是海上，主要吃的东西就是鱼。”
“随便了，我好饿。”
“那个是要卖的！你吃这些小鱼。”
“不，我就要吃这个。”
“等等，这个很贵——”
甲板上, 姜小毛问夏国：“船长, 不用阻止他吗？”
夏国摇了摇头：“不要管他, 我们先把这批新捞上来的鱼分装吧。”
话音刚说完, 伙夫就从慌忙从船舱出来了：“船长，那小子把咱们捕获的高价鱼吃了好几条，连大黄鱼都啃了。”
夏国抓着塑料框子的手颤了一下，最终还是对伙夫说道：“让他随便吃吧，别管。”
“船长？”
夏国摆摆手。
见船长都没意见, 伙夫也就不说什么了, 反正他们干完最后一遭就走人，最后一遭出海连夏国本人都没抱希望能赚多少钱, 所以给他们这员工的都是工资不是分成，渔获损失了也不差他们的钱。
或许是少年被拽进渔网占了太多空间的关系，这次收网得到的鱼非常少，分装了几箱子用冰冻上，几名船员配合着将箱子送入了冷冻库。经过厨房的时候，看到竖瞳的少年坐在角落里，抱着半臂长的鱼在生啃。少年的周围堆着好多鱼骨。
有船员从瞳面前路过后，对同伴低声说道：“这孩子是不是疯的？怎么生吃啊。”
“不知道，管他的。我们做好自己的工作就行了。”
“嗯，说的也是。”
船员从少年面前走过，继续做自己的工作。
渔船的工作并不轻松，这次起网上来没捞到多少收获，大家又开始忙碌着重新下网，调整航向，往更深的大海驶去。
期间船上的人多次经过船舱厨房，每次走过时都会看到少年在抱着鱼啃，脚边的鱼骨头已经堆成了小山，好几个装鱼的塑料筐内只剩下冰块，有人走上前将空的塑料筐和冰收起来，清扫掉鱼骨。船员在清扫地面时，瞳都没看他一眼，就低头专心的吃。
那名船员瞥了瞳一眼，眼角抽了抽，清理完毕后走到夏国身边说道：“船长，他已经吃了好几个小时了。”
夏国含糊的恩了一声。
“船长，那个……真的是人吗？”有船员小声的说道。
夏国没说话，他之所以任凭少年随便吃他收获的海鱼，就是因为他也有同样的怀疑。
捕捞起少年的渔网，可是在海下拖了好几个小时才吊上来的。就从少年藏身在海鱼中间位置来看，估计少年在渔网里就挂了两个小时以上。能在海里泡那么久还活着，怎么看都不像人。
常年混在港口的渔夫们平日里不关注网络热搜，也不用电脑，对于诡异直播的事毫不知情。夏国不知道什么诡异，他只当少年是海妖。
他最后这一趟本就不抱着赚钱的希望了，就是想为这十来年的渔民生涯画上一个句号，没必要为那点鱼冒险和海妖拼命。
所以，算了，让他吃吧。
“不知道，别多问。”夏国说道，“别靠近他。”
那名船员点了点头：“知道。”
等太阳西斜，将天空染成橘色时，瞳终于停止了进食，这一顿祸害了船上十几箱子的鱼，他满足的打了个嗝，然后躺下就睡。
其他船员从少年身边经过时，少年都未曾睁开眼看他们。
夜色渐深，渔船落下今日的最后一网，到次日清晨才起网。放下手里的工作后，夏国和船员们就去睡了。当然夜晚会留两个人值班以免突发情况，第一轮值班的正好是新来的船员姜小毛和一位姓唐的船员。
唐船员也是在海上混了十多年了，经验丰富，他一边值班一边将夜晚海上可能出现的突发情况告诉姜小毛。
不仅要时刻注意天气，还要盯着设备，保证船只航线不偏离，船只的信号灯不能熄灭，要注意可能会出现的其他船只的信号灯，不要出现碰撞事故等等。今天晚上是姜小毛第一次值夜班，对于新人多念叨几句总没有错。
姜小毛认认真真的听着，还时不时的点头作为回应。
“现在出海的渔船少了。”唐船员说道，“以前常有夜晚遇到其他捕捞渔船的情况，现在连续几天都未必遇到一艘，这个海区已经很少有渔船了。”
这位留着胡茬的唐船员又说道：“愿意来干这行的人也不多了，不像以前，你没赶上好时候啊。”
姜小毛附和的傻笑，没说什么。
夜里值班本就是一件很无聊的事，唐船员坐在船舱里不断的打着哈欠，姜小毛去倒了一杯水递给了他。
唐船员接过来后一饮而尽，继续强打着精神值班，但不知道怎么的，眼皮子总是打架。
“困了就睡觉去。”姜小毛坐在他身边说道，“离换班还有不到一个小时，我一个人没问题。”
唐船员面色显露出犹豫来，最终他起身看了看窗外，天空的星星很清晰，万里无云，不可能有风浪。
再看了一眼船上的设备，也没什么问题。
“行，后面就交给你了，小姜。”唐船员摆摆手，“如果有船向这边过来，不知道怎么避让就把我叫醒。有别的问题也来叫我。”
说完就爬进了船舱里，在自己的铺上一躺，呼呼大睡。
在唐船员进去后没一会，就走出一个膀大腰圆的男人，正是另外一个新船员窦文。
原本在一个小时后换班的人，就是窦文和另一个船员。
“那人呢？”
窦文回答：“睡死了。”
两粒安眠药，一夜到天亮，轻轻松松。
“接下来怎么办？”姜小毛问道。
窦文冷笑：“还能怎么办，按照计划，把人都丢进海里喂鱼。”
“你确定不会被发现？”
“发现什么。”窦文说道，“这个船的船长三个月前就放出消息，要卖船回老家。在这里打工的船员也都不是本地人。就算突然间从这里消失了，也不会立刻被发现。等他们家人知道了来找，怎么都得半年过去了。半年，咱早就跑去国外了。”
“去国外……”
窦文有些不耐烦起来：“都已经上船到这一步了，可别和我说不干了。劳资可不是来赚船员这辛苦费的。何况，你觉得那人允许咱两人突然收手？”
姜小毛被说动了，他咬了咬牙：“行，我去开船。”
从一开始，姜小毛和窦文就不是什么新手，他们以前在别的地方当过船工，对船很了解。
“对了，那个家伙怎么办？”姜小毛转头询问窦文，“从海里捞出来的家伙，我觉得他有点邪门，那真的是人类吗？”
“不是人类还能是什么？海妖吗？”窦文发笑，“别告诉我，你信那种传说故事。一会全都扔进海里去，你要是不放心。”男人在脖子上比划了一下。
姜小毛：“我不行，这个得你去。”
“我去就我去。”窦文走进船舱，寻找少年的影子，“一把剖鱼刀就能解决。嗯？”
左右瞧，没看到少年的影子。
刚才还躺在这里睡觉呢？
人呢？
窦文挠了挠头，正疑惑的时候，就看见身后柜子的角落里蜷缩着少年，对方歪着脑袋，躺在船舱里睡的香甜。
这人……之前是在这里的吗？
好像进船舱时他往这里瞥了一眼，没看到人啊？
大概是记错了吧。
窦文翻出一把大刀来，悄悄地走到少年身边，对准少年的喉咙猛然往下一切，血飞溅到了男人的胸膛衣服上。
“呵，什么海妖。”窦文冷笑，放下刀拖着脑袋诡异折下去的少年走出船舱，抬起丢进了海里。
漆黑的海浪发出噗通一声。
窦文冷笑，进船舱拿起剖鱼刀，打算按照顺序悄悄的将其他人都解决掉。
然后捡起刀的时候，窦文在刀柄的旁边看到了一双脚。
男人脸上的冷笑顿住了，他顺着这双脚往上看，直到瞄到了少年的脸。
头发微长的少年仍旧维持着之前的姿势，睡得香甜。
窦文被吓得后背发毛，扑通一下坐在地上，惊恐的瞪大眼睛盯着少年。
少年吧唧了一下嘴，似在回味下午吃到的肉味。
胸口有规律的起伏，说明这是一个活人。
但……怎么会呢？
他之前明明已经动手，还丢进海里了。
难道是错觉，之前的一切都只是他脑海里的妄想，其实他还什么都没做？
窦文不可置信的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胸口，飞溅到衣服上的血点鲜红，似还带着温热。
这……
窦文咬牙，他拿起刀凶狠的往前捅去。
噗嗤一下，因为这次靠的比之前近，收刀时血都喷到了窦文的脸上。
将温热的尸体拖拽出去，丢进了大海。窦文伸长脖子往海面看，确定自己看到了尸体落下溅起的浪花。
很好，解决了，彻底的。
窦文微微松了一口气，再次走回船舱，看着躺在角落里睡着的少年，男人的表情逐渐狰狞。
为什么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