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两章
齐窈窈的确要给她妈妈买生日礼物, 这事一个多月前就在准备了，但因为后面阴差阳错认识了许知，她就……
给忘了。
下午妆造设计师团队联系她, 问试穿礼服和首饰的时间，她才想起这个事。
但齐窈窈不认为这是自己的错。
前段时间妈妈出国谈生意，谈下来回国后也依旧忙碌，大会小会不间断，不是在应酬就是去应酬的路上，她转学去一中的事到现在都还没确切的进度信息。
而更离谱的是, 最近已经连着好几天没回家跟她一起吃晚饭了！
母女俩一天到晚都见不上面。
她会忘了妈妈生日也太正常不过了吧？
何况，她们的生日宴, 只是说得好听叫生日宴, 归根结底, 就是组织各行各业的商业大佬们同步信息互通有无的高级宴会而已。
她妈妈是一个事业型女强人。
她从不会在任何跟集团跟工作无关的事上费心思。
这个世界上不会有任何事和人, 可以超过君州集团在她妈妈心中的地位以及重要性。
——“小姐，您的杨枝甘露好了。”
齐窈窈嗯了一声, 在闺蜜群聊里回消息, 没有抬头, 只说了句谢谢。
男服务生礼貌地笑：“不客气，您请慢用。有需要再叫我。”
齐窈窈没注意他什么时候离开的, 连打了好几条消息发送后, 端起奶茶喝了一口。
齐窈窈是在小学三年级的时候，第一次知道妈妈的事业心有多强。
当时妈妈急性阑尾炎, 需要手术。
她知道了心里又急又怕。
急急忙忙回家, 跑去医务室, 却看到妈妈像没事人一样坐在走廊椅子上开一个跨洋会议。
主刀医生以及推着担架车的几个护士就在旁边等着。
一个多小时后开完会，她妈妈把笔电合上, 脸上全是冷汗。一旁助理忙伸手拿过笔记本电脑、扶她起来。
齐窈窈看到妈妈脱下西装外套，露出了里面穿着的手术无菌服。
助理跟她说，本来已经准备送进手术室了，但国外一个项目出现争议，需要临时开紧急视频会议讨论。
会议一开两个多小时。
她妈妈中途吃了两片止痛药，然后硬是把整个急性阑尾炎的疼痛期都给熬过去了……
诸如此类的大小事其实数不胜数。
但那是齐窈窈第一次知道她妈妈竟然把工作看得比身体还重要。
当然，长大之后就更清楚了。
不仅是身体健康，在她妈妈心里，婚姻、丈夫乃至孩子，也都只是她缔造商业帝国里的一砖一瓦。
“窈窈~”
齐窈窈立刻从回忆和思绪中抽离，抬头就看到姐妹们结伴都来了。
“窈窈你这几天神神秘秘地到底在忙什么啊，每次约你都说没空。”杜杨芳来到齐窈窈身边坐下，“朱莉还说是上次的事让你不开心了。”
当时几人一起去酒吧，结果她们只顾着自己去舞池跳舞，把齐窈窈一个人丢在卡座。
“没有啦，是我妈生日。”齐窈窈当然不会把许知的事说出来，她托腮，把桌上的list推给杜杨芳，然后继续说：“我在纠结要她送什么礼物。”
之前的服务员很有眼力见儿，已经走过来站在一旁等她们点单了。
杜杨芳挑了个芋泥波波，又把单子推给朱莉她们，看向齐窈窈，“哦对，你妈妈生日快到了，窈窈你每年都会为这个掉一大把头发。”
齐窈窈也做惆怅状，“有什么办法呢，我妈她什么都不缺啊。”
大家迅速点完单，以齐窈窈为中心围坐成一桌，开始七嘴八舌的给她出主意起来。
当然，期间总会出现像往年一样的感叹——太有钱了也不是好事。
男服务生回到吧台，跟同事一起开始制作奶茶。
同事往店里热热闹闹的那个角落看去，压低声音八卦：“今晚怎么来了这么多个美女。诶，之前那个，你要到微信号了吗？”
男服务生一边冲泡一边说：“别提了，连眼神都没有交汇过。”
同事噗嗤笑出声，又觉不够厚道，立刻安慰说：“没事，有交汇也没用，你的颜值还差点儿，除非让孟哥来，他的话，只有别的女孩子缠着问他要微信号的份。”
“那不一定，今晚这个，很特别，特别漂亮，也特别有气质。”
“真的假的？待会儿我跟你一起去送。”
“你算了。”
朱莉杜杨芳几个都是学生，再怎么努力出谋划策，想出的东西也十分有限。
对方可是给身价数百亿美金的君州集团董事长。
她能缺什么？
什么都不缺！
因为她要什么就能有什么！！
“打扰一下，几位的奶茶好了。”
一道温和好听的男声打断了几人叽叽呱呱的讨论。
本来有人在用手机搜，有些求助朋友圈，此时也都停下来，顺着声音看向说话的奶茶店男服务生。
哟，竟然是个小帅哥。
奶茶店里灯光明亮，帅哥服务生看着个子很高，有一米八，身材也不错，五官周正立体，浓眉大眼，笑起来带着一股阳光健康的气息。
杜杨芳：“谢谢，芋泥波波是我的。”
“好的。还有多肉葡萄和草莓打奶……”
“草莓是我的~”
“多肉葡萄。”
男服务生一一送完后，很礼貌的微笑着说：“几位请慢用，有其他需要再叫我们。”
杜杨芳笑，揶揄看他：“现在就有其他需要。帅哥能不能加个微信？”
旁边顿时有人起哄。
杜杨芳眼神立刻扫过她们，大喇喇，“怎么怎么，你们不想加啊？不想加那待会儿别又问我推名片啊。”
大家又笑起来，你推搡我我推搡你。
男服务生当然没有拒绝，他拿出手机，把自己的微信二维码放出来。
杜杨芳和其他几个女生都当场加了。
朱莉没加。
齐窈窈则没参与相关讨论，她在苦思冥想送妈妈什么礼物好，手机就静静放在奶茶杯边上。
男服务生那么有眼力见，当然已经知道她的态度。
可机会只有一次。
他举着手机，鼓起勇气将二维码放到齐窈窈那边，主动问：“那，能加一下你的微信吗？”
本来加完微信大家又聊了起来，闻言却瞬间安静下来。
大家全部都看向男服务生和被要微信的齐窈窈。
带了一点看八卦的心情。
齐窈窈柳眉轻轻挑起，抬头看他，再抬手指了指自己，“问我吗？”
男服务生跟她那双漂亮黑润的眼睛对上，小麦色的皮肤唰得红了起来，他僵硬着手，紧张起来：“嗯，可以吗？”
“不好意思啊，我不加微信的。”齐窈窈笑着道歉。
男服务生脸一下子更红了，这次是被拒绝后的难为情，他立刻收起来手机，“好的好的，对不起，是我冒犯了。那几位请慢用，有需要再叫我们。”
男服务生快步离开了，卡座这边立刻重新热闹起来。
“哎哟哎哟，没戏了，帅哥喜欢的是窈窈。”
“是啊，谁让我们不是他的菜。”
“那叫不是他的菜吗？那叫没有窈窈漂亮好不好。”
“好好好，人艰不拆嘛。”
齐窈窈知道她们只是说笑，没往心里去。
刚刚那个男服务生不见得多帅，只能说一般般，只是杜杨芳先开了个头，大家觉得好玩又或者是礼貌性的也跟着加一下而已。
她不一样。
她懒得礼貌，也不觉得好玩。
才这么想，齐窈窈突然眼睛一亮，立刻拿起手机打开微信，给许知发去消息。
YaoYao：【知知姐姐，刚刚有一个大帅哥问我要微信哦~~】
微信消息发出去，齐窈窈才想起来看时间。
八点半没到。
许知还没下班。
“欸！我突然想到送什么礼物好了！”杜杨芳的声音直接拔高了八度！
大家全被她吸引看过去，好奇追问：“什么，是什么？”
杜杨芳视线先扫过一圈，最后看向齐窈窈，兴冲冲地说：“窈窈你可以给你妈妈送男人！”
众人愣住，然后集体震惊！
齐窈窈也吓到了，干眨了眨大眼睛，没反应过来。
杜杨芳分析说：“窈窈你看啊，你妈妈平时忙工作没展露出来，但她毕竟是个女人，肯定会有情绪脆弱的时候。每当三更半夜醒来，身边却没有人，大床冰冷孤枕难眠……”
齐窈窈：“……”
众人：“……”
杜杨芳继续说：“她从来没闹过绯闻啊，也没包养过小鲜肉，她都没有时间去经营一段感情。可是生活如果只有工作，那也太枯燥太无趣了吧？总要有人去温暖和安慰她孤寂干涸的心灵和……”
和什么就不能直接说出来了。
对方是长辈，她是晚辈，有些话直说就太过冒犯和不合适了。
但大家差不多都是成年人，别说懂，在场跟男朋友睡过的占多数，当然明白杜杨芳省略的是什么。
只是……
齐阿姨那样一个严肃冷厉不苟言笑的人，连窈窈都怕，她们敢开半点玩笑吗？
光是想一想，都是犯罪，都得写两千字检讨！
杜杨芳也只是刚刚加了帅哥微信后灵光一闪有这么个念头的，但现在看来，这点子不行……
再看齐窈窈，一句话不说，似乎都有些生气了。
杜杨芳忙自行打圆场说：“我开玩笑的，开玩笑的，怎么可能给齐阿姨送那个……再想想，大家一起再想想哈。”
为了不让杜杨芳尴尬，大家体贴地又开始你一言我一语的热情讨论起来。
然而，杜杨芳说是开玩笑，齐窈窈却醍醐灌顶深以为然，觉得此事：可！行！！
杨芳说的没错。
她妈妈那么有钱，物质上不管什么都不缺，所以无论送什么都送不到点子上。
但人不一样。
谁不想拥有一个体贴入微、关怀备至，会对自己时常关照，嘘寒问暖的爱人呢？
再坚强的人，夜深人静的时候也会有无法消磨掉的emo，那个时候，如果有个温柔的枕边人提供她情绪上的价值……
何况她妈妈的确没绯闻啊！
跟爸爸离婚，十几年以来洁身自好，全身心地忙工作，短短数十年让君州房地产在海外名声越来越大，集团市值狂涨。
现在，事业已经做到金字塔尖了。
感情上的需求和空白，不就正好需要补充了吗？
再说了……
这么久不做，妈妈会憋坏的吧………………？
据说人越憋越变态的qaq。
妈妈性格那么冷漠，严肃，凶巴巴，一丝不苟，但凡她工作上有一点不顺心，集团上下就人人自危。
这是不是全是因为没谈恋爱的原因啊！
因为有种说法，人一旦谈了感情，哪怕百炼钢都会化成绕指柔的！！
尽管齐窈窈想象不出自己妈妈变成绕指柔的样子。
但她越想越觉得提供感情上□□上的礼物，比花钱买一堆只是好看但没什么用的贵金属破石头好多了。
说干就干！！
许知在下班后看到了齐窈窈发来的微信信息，她跨上自行车，低头打字。
许知：【你加了吗？】
手机啊嘟响起，齐窈窈立刻打开看。
许知发来的问话。
放在以前，齐窈窈能跟她牵三扯四聊一大堆，但今晚不行，她快速打字回复。
YaoYao：【那肯定没加啊。因为也我不记得我微信号^ ^~】
许知看到这条回复，忍不住勾了下嘴角。
她点开系统表情，从里面找了一个大拇指给齐窈窈发去。
然后收起手机迎着夜风骑车回家。
骑行中裤袋里手机震了几次。
然而路口一路绿灯，许知就没停下来看。
回到家，锁上自行车。
许知拿出手机边上楼边看。
YaoYao：【嘿嘿，这就大拇指啦？等你知道我要给我妈妈送什么礼物后，你肯定还会夸我！！】
YaoYao：【你猜猜看我要送什么？】
YaoYao：【已知：我妈妈很有钱很有钱巨有钱，事业有成，并且仍然是个工作狂】
许知打字。
许知：【猜不到。是什么？】
YaoYao：【你都没猜！！】
许知：【难道你要亲手给她做一顿饭菜？】
YaoYao：【不是。我不会下厨！！！】
许知：【不会下厨不是更有意义吗？】
YaoYao：【屁嘞！我妈看到的话，只会无情拒绝并且说：“我不吃，我不想进医院洗胃”这种话】
YaoYao：【何况我连菜刀都不会拿，你想我剁了我自己的手吗？知知姐姐？】
许知打字。
许知：【不想。那你送什么？】
齐窈窈仰着脑袋，一边心情很好的勾唇哼着小歌，一边打字。
本来还想再拉扯一下的。
却看到许知发来：【别卖关子了】
齐窈窈于是删掉了多余的话，直接把答案发出去。
YaoYao：【男、人】
正在开门的许知低头看见：…………
YaoYao：【许KnowKnow你回到家了吗？】
许知：【嗯】
下一秒，齐窈窈就给她打来了微信视频通话。
许知进到卧室，接通。
然而视频才接通，许知就看到那头灯光昏黄暧昧，徐徐的热气袅袅，齐窈窈正在悠闲泡澡。
她手里举着手机，上半身没有完全浸没在那一缸的泡泡和玫瑰花里，雪白的皮肤，精致的锁骨，还能看见大半傲人的起伏和深沟。
非礼勿视！
许知差点手机都掉了，她心惊肉跳地连忙把视频通话挂断，但反应极快，又立刻给齐窈窈拨了回去。
但她拨的是语音通话。
齐窈窈以为许知是按错挂断才又打回来，接通后才发现没视频，问：“怎么是语音啊？”
许知语音通话是极快地拨出去了，但视网膜上以及大脑里残留的刚刚看见的画面却还没消失。
她在自己卧室里走了一圈，然后去拿书桌上的杯子，里面的水早就冷了，还只剩下小半口。
许知全部喝掉。
在那头疑惑地喊“知知？”的时候，许知清了清嗓子，说：“语音通话信号好点。”
齐窈窈噢了一声，不疑有他，说：“你们小区信号也太差了。”
许知：“晚上网络用的人多就卡了。”
许知说的像真的一样，她强硬移回前面的话题，“你说要给你妈妈送男人，送谁？”
“现在还不知道，等我先打听出她的喜好再说，投其所好嘛。”齐窈窈抬手撩花瓣和泡泡，又闲不住，手掌轻轻拍打水声。
许知听到对方说完后手机里传出的奇怪的有节奏的“啪啪啪”声，太阳穴狠狠地跳了一下。
“你在干什么？”
“玩泡泡呀。”齐窈窈一边说，一边还拍得更起劲，全然不没发现这节奏变快的声音有点奇怪又微妙，只一边拍一边说：“我在泡热水澡呢，可舒服了~上次你来是不会享受~~”
许知紧紧抿嘴，表情扭曲，实在称不上好看。
她想出声叫齐窈窈别这么玩泡泡了，但从对方语气来看显然是没察觉这里面的不对劲。
万一自己一说，对方意识过来，肯定会立刻取笑她心里下流，才会想歪。
所幸齐窈窈拍水拍够了，转而捞起水面的泡泡和玫瑰花瓣起来。
声音听起来总算不那么奇怪、引人误会了。
许知总算松下来半小口气。
齐窈窈仰躺着，抬起一条腿，把玫瑰花和泡泡贴在白皙的大腿上，一边玩一边说：“知知，我妈妈是女强人，一天二十四个小时恨不得都待在公司的那种。她跟我爸离婚十几年了，这十几年来，没再相处和交往过一个男的。别的富婆有点钱就会包小鲜肉，她呢，那么有钱，却一个男的都不碰。她又不是尼姑，我怀疑她再憋下去，肯定会不正常的，所以我要给她找个男的，安排！”
许知把全部话听下来了，却感觉像是天书那样难懂，这种尺度的话题，是她们两个的关系可以聊的吗？
何况谈论对象还是母亲。
尽管许知也希望妈妈能再找个值得依靠的人，也会劝她遇到合适的就重组一个家庭。
但她也不会说这么不尊重人、这么露骨越矩的话。
可是她跟齐窈窈生长的家境不同，受到的教育不同，潜移默化受到的影响不同。
也许齐窈窈在国外住过多年，这方面谈论起来就是比较开放，没那么多禁忌和道德感。
许知到底还是没劝，只说：“你自己有打算就好。我先去吃饭了。”
“好吧。”齐窈窈应着，又问：“许知，你不会每天晚上都不吃晚饭，等到九点才回家吃吧？”
“嗯。”
“那我以后带晚饭给你好不好知知？你三餐不准时很容易得胃病的。我妈胃就很不好，老胃疼，她身体其实一直都很不好，虽然每年体检大毛病没有，可这里那里各种小毛病一堆，就是因为作息紊乱进食不规律。”
许知说：“不用麻烦了。”
“不麻烦，我也不买外卖，外面那些餐馆谁知道多不卫生呢，我让厨房做，做了带去，我们一起吃！”
许知：“……我是去上班的。”
“我们可以早点嘛，早点去，然后在你还没上班的时候，先把晚饭吃掉~~”齐窈窈畅想着，开心起来，又开始轻轻拍打水面。
许知听到那动静，喉咙发干，不自然地迅速说：“随你。我挂了，拜。”
不等齐窈窈说，许知直接就把语音通话挂掉了。
许知扶额，深深吸了一口气，脸色却半点没好起来。
她……
突然想起来自己晚上做了什么样奇怪的梦了。
难道是……齐窈窈在日常中偷偷给过她什么暗示？？
那位大小姐显然我行我素，没多少道德观。
许知从微波炉里拿出饭菜时皱眉想。
不然她不可能这么奇怪。
已经不止一次了。
第22章 企图
外面路灯熄灭, 昭示着已经半夜十二点。
许知躺在床上有一段时间了，但就是怎么也睡不着，刷题时那些公式早就远去, 脑细胞却依然活跃。
她有点不敢睡，她总有些不好的预感。
最终，许知还是认命的起床，打开床头灯，拿起手机浏览器搜索。
——梦到亲女生……
【梦见亲女生，得此梦, 虽有财遇……】
【怀孕的人梦见亲女人，预示……】
【梦见亲女的, 意味矛盾的解决……】
【周公解梦。关于梦见亲吻女孩……】
都不是许知要的。
许知唰唰唰往下翻, 终于看到一条跟解梦无关的回答。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梦到亲女生, 说明内心渴望和异性接近，想找女朋友了。】
异性？
许知回到顶端修改搜索关键词。
——女生梦到亲女生。
然而不知道是和谐屏蔽了还是怎样, 出来的答案跟之前大同小异, 并没有因为许知加了一个主语而有所改变。
许知没其他路数, 只能关掉浏览器放下手机，睡觉。
然而才睡着就听到了水声, 她睁开眼, 看见眼前雾气弥漫。
熟悉又陌生的空间。
许知顺着水声走过去。
水声尽头，齐窈窈躺在浴缸里。
鲜红的玫瑰花瓣浮在泡泡上, 藏住了不着一缕的胴体, 玫瑰花沾在她圆润白皙的肩上, 汹涌起伏的胸口。
齐窈窈本来在玩水，听到脚步声抬头看来, 漂亮的大眼睛弯起，眼底澄澈又勾人，带了万千欲语还休，“知知~~”
许知别开眼，有很多话想问她，“我有话想问你，你把衣服穿好，出来。”
“噢。那知知你帮我拿一下衣服。”
许知依言打开柜子，却看到里面根本没衣服，只有一套紫色的蕾丝边胸衣内裤，她一愣，就被人从身后抱了住。
隔着单薄的衣服，她能感觉到柔软充满馨香的贴合，还有湿漉漉的水汽。
许知吞咽了一下，把柜子关上，没回头，只皱眉说：“你不要这样。”
“为什么？”
“我……”
后颈被贴住，湿热的手抚摸过来，许知听到齐窈窈娇软的语气里充满无辜：“你不喜欢女孩子，你不喜欢我吗？”
许知睁眼醒过来。
她心情竟然相当平静，抬手搓了一把脸，拿过手机看时间，五点半。
还有条未读的微信消息。
许知点开看，是齐窈窈发来的。
YaoYao：【给你的礼物在小区门口，早上记得去拿哦~么么哒！】
么什么么？
女孩子向女孩子发“么么哒”像什么话？
像是突然间发现了蛛丝马迹，许知立刻顺藤摸瓜，往上翻查聊天记录，越翻、越惊心动魄。
从一开始“你的公主”表情包，到后面语音“像在跟你偷情”，再到后面总在聊天后面挂着的噘嘴亲亲表情。
这些明显都是心理暗示，一点一点，得寸进尺。
许知看见这些，再有了昨晚梦境的验证，心中很肯定：齐窈窈的接近就是别有所图。
齐窈窈是……
同性恋？
跟那天晚上向她要微信号的女生一样？
还是说，那晚下了她面子，她为了找回场子，才设计了后续的一系列事件，打算来一场大型“追捕游戏”？
越想越有可能。
许知放下手机，深深吸了一口气。
真比最难的数学题还难解。
齐窈窈却是不知道许知在纠结和提防什么。
她很忙。
接下来几天直到3月29日前这段时间，她都会很忙。
物色男人这事可不简单。
要找干净的，那必然不能是鸭，最好是处男，可处男没经验，万一没办法给她妈妈美好的体验，那这礼物的意义就不存在了。
齐窈窈相当有执行力，决定送什么礼物的次日下午就跑到集团总公司打听妈妈的喜好。
当然不可能问妈妈，但凡她问一个字，妈妈就能看穿她的目的。
那惊喜就不存在了！
所以齐窈窈只向妈妈的几个特助秘书拐弯抹角打听，然后找人物色黎海以及附近城市的大学生，并且给她详细资料。
虽然有了大致的类型，但以防万一，就要多准备几个。
她妈妈那么漂亮，那么有钱，那么有人格魅力，这些小鲜肉分分钟就会被她妈妈征服的！就算征服不了，有钱能使鬼推磨。
齐窈窈从不担心事情办不成。
等物色到人，再给他们几个G的资源，让他们好好学习研究。床上的妈妈是强势还是温柔如水，都可以，她自己决定什么play！
齐窈窈越想越激动，觉得自己这次一定能干一番大事~！
许知一出小区就看到了齐窈窈在微信上说的礼物。
一辆自行车。
不是前一天早上看到那辆写满“贵”字的改装版公路自行车，而是很普通的粉色自行车，车头有菜篮子，车后有载人座位。
而后座改装，有皮坐垫。
那位大小姐似乎已经决定把她的自行车后座征为己用。
许知看着这辆自行车，表情有些低暗。
她忽然想起来了。
齐窈窈昨晚坐在自行车后座上的时候也很不安分，一会儿搂她的腰，一会儿偷偷摸她的肚子，又是贴着她的背，又是撒娇屁股痛还要让她看。
这都不是暗示了，直接是明示了。
企图直接写在脸上。
都是她太迟钝！
“诶，小许？”
许知瞬间从思绪中抽离，看向喊自己的门卫大爷，“王大爷好。”
“好好好。今天挺早的啊。”王大爷从管理室中走出来，笑呵呵的递给许知一串钥匙，说：“这自行车是有人在半夜十点多送过来的，对方说务把车钥匙交给你。”
许知收下钥匙，说谢谢。
王大爷看她推着的旧自行车，说：“你这车子是该换了，这么旧了。”特别是二者一比，天上地下。
许知礼貌笑了笑，没多说。
许知没去学校，把新车骑回自家楼下的停车位上，上好锁，再步行至小区门口，骑着自己的旧自行车离开。
许知神色坚定。
下次齐窈窈再找来，她一定要问清楚目的到底是什么。
如果是因为在酒吧没给微信那件事，那她可以认错，可以道歉。
只希望那位大小姐之后不要再纠缠她，那真的给她带来了很大的困扰。
齐窈窈数着日子，时间紧迫，脚不沾地。
收到许知的微信说收到自行车了，她都没时间仔细回，只选了两个可爱的表情包发过去。
齐窈窈一天看几十封邮件，接无数电话，开车去大学门口见面，进行二次“审核”。
她做了好几手准备，争取对妈妈的喜好一网打尽。
一个可以，两个也没问题！！
几天时间悄然而过。
这几天许知像往常一样上学放学去酒吧兼职。
她发现齐窈窈的确忙，微信上找她的次数大大减少，更别说在酒吧见面了，一次没见着。
但齐窈窈虽然没来，每天下午五点半，都有外卖准时送到就把，指名点姓是给她的，连着几天菜品店铺不重样。
许知没拒绝，只是每天给齐窈窈转账二十，当这外卖是自己买的。
齐窈窈不收钱，就回表情包。
不知道是真的那么忙，还是热情已经退却。
许知很希望是后者。
因为近期齐窈窈找她次数少了，她做奇怪的梦的次数也少了，睡眠质量显著提高，即将恢复以前的程度。
到底是忙还是热情退却，要都要看3月29日之后。
转眼，3月29日到了。
许知在这天也有事，她已经将“跟踪”这事做了简单计划。
向酒吧老板请假，学校的最后一节生物课也装病请掉。
她妈妈机构是四点下班，回到家做好饭菜，差不多五点再出发去学生家里做一对一家教。
而她学校五点放学，提前一节课就是四点十离校，骑车二十多分钟，可以在四点四十左右到家。
这时候妈妈在吃饭还没出门去家教。
她换上还给齐窈窈的那套裙子，披头散发，再戴个口罩，骑那辆齐窈窈送的新自行车。
她相信，这番伪装下来，妈妈就算看见了她也没办法一眼认出来。
计划进行的很顺利。
许知早上把衣服放进包里带到学校，下午四点三十六回到家。她把旧自行车停到别人家的楼下，自己骑着齐窈窈送的那辆新自行车在出小区的必经之路的绿化灌木后躲起来等。
只要妈妈骑电瓶车出门，她就立刻骑车跟上！
夕阳西下。
因为君州集团董事长的生日，往日出入森严的星苑首府大门大敞。
下午四点开始，近百辆豪车陆陆续续驶入园区。
占地面积六千平的星苑二栋前，园林绿化绵延不绝，中西风格结合的豪华别墅宏伟伫立。
二十米宽的马路两旁，价格数百万上千万的豪车依次停放。
齐窈窈早已盛装打扮完成。
她提裙站起，松手，玫瑰金的公主礼裙悠然曳地，发髻的发丝卷着，每一捋都被完美处理，天鹅般的脖颈上戴着百万粉钻项链，手腕耳环同款。
她妆容，却因为五官出众天生丽质，一颦一笑间全是富家千金的仪态修养。
开宴时间快到了。
齐窈窈看着坐在梳妆镜前，被几个化妆师围绕着一点点精修妆容的妈妈，忍不住赞叹说：“妈妈，你今天也太好看了~”
以前那么多次生日宴，她妈妈的礼服首饰和妆容好像都只点到为止。
从没这样精致，一种光是视觉上都惊为天人的强势漂亮。
黑色的晚礼服衬得皮肤盛雪，束腰露背的款式，叫前凸后翘的身材完美显露，还有那精致无可比拟的妆容……
齐窈窈开始心虚。
自己挑的那八个大学生，到底配不配得上跟自己这样完美迷人的妈妈睡一觉啊……
齐窈窈陪妈妈出席，宴席上掌声雷动。
齐楠提着裙摆走上台，微微调整了一下面前的麦，笑着道：“谢谢各位拨冗前来……”
齐窈窈举着酒杯。
这时有个年轻礼貌的男宾客前来攀谈。
齐窈窈看他一眼，微微一笑，优雅地跟他轻轻碰杯。
年轻帅气的宾客看着她美丽的笑容，发愣一瞬，忙回过神，他整理好心绪，更加热情地跟齐窈窈聊天。
齐窈窈一边心不在焉听他侃侃而谈，一边看向台上的妈妈。
算了，管不了那么多了……
齐窈窈面上优雅端庄，心里却破罐子破摔的充满黄暴思想——死就死吧。准备得那么辛苦那么久，绝对不能半途而废，她要按照计划让八个“服务生”依次到妈妈面前露脸。只要妈妈的眼神在哪个人身上多停留一秒，她就直接将人打包洗干净送到妈妈的卧室大床上等着！
第23章 撞破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日暮黄昏。
许知抬手看腕表, 已经五点多了，却还没看到妈妈出来。
但这种时候不能急，必须耐心, 万一回去看，路上正巧跟妈妈迎面撞见，就算不被认出来肯定也会留下印象，到时候就不好跟踪了。
今天日子这么特殊，妈妈说不定是要多打扮一下……
这么想着，许知蹲在绿化灌木后面, 挪动了一下发麻的脚，继续蹲守。
齐家的生日宴会正进行到热闹的时候。
宴会上推杯换盏, 觥筹交错。
齐楠一下台就被前来参宴的商政界大佬们围着, 轮番敬酒祝贺。
齐窈窈想过去, 但被几个年纪差不多的少爷小姐缠住了。
她是主, 对方全是客，虽然面生, 但今晚来的身份地位非富即贵, 她不能一开口就是没礼貌的“失陪一下”。
好在齐窈窈对“应酬”相当得心应手, 耐心地陪聊着，再隔三差五观察妈妈那边的情况。
人就没少去过。
时间悄逝。
终于, 妈妈身边的客人一个个好像都走开了, 齐窈窈立刻抓住时机，跟还在找话题与自己聊的人说了下失陪, 然后提着裙迅速撤去后厨酒水台边。
老远, 齐窈窈就看见八个浓眉大眼、西装革履的“服务生”在吵架。
走近后就听见——
“你学校全国排名没我好, 凭什么排在我前面？”
“你学历还没我高，你算个什么？”
“吵什么, 你们这细胳膊细腿的，要跟我争？”
“按身高来排吧。”
“滚！”
齐窈窈：“……”
齐窈窈要气死了！
早就签过保密协议，结果这些人这么大喇喇在这里讨论，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不是真服务员吗？
齐窈窈绷着脸，踩得高跟鞋“噔噔噔”响。
原本在吵架的几个人看见她走过来，立刻噤声，为首两个青年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眼睛都直了。
“还吵什么顺序，等你们吵出结果黄花菜都凉了！”齐窈窈发了一通脾气。事到临头，她自己心里打鼓都厉害，这些人还有闲心思吵。
浪费了太多时间，现在宴都快过半了。
八个人轮流上肯定已经来不及。
齐窈窈当场调整计划，说：“你们几个一起上吧，东南西北，自己找个角落待着，我到时候会带妈妈过来。”
齐窈窈看着他们，很认真叮嘱说：“我不管你们怎么表现，只要被我妈妈看了第二眼，你就有机会飞黄腾达。我立刻让人带你们上楼。”
几人听马上一起上，整领带的整领带，理袖口的理袖口，多少都露出一些紧张局促来。
刚刚大家都从宴会液晶屏幕上看见了。
那个女人根本看不出年纪已经三十七八，那么美艳，迷人，特别是她还是君州集团的董事长。
真正的女强人！
这要是被看上，飞黄腾达真不是夸张，一辈子的前途和“钱途”都不用愁了！
必须使出浑身解数。
八人跃跃欲试，蓄势待发。
齐窈窈回到宴会厅，看见他们端着酒水托盘，四散到宴会厅各个角落。
突然后悔之前没这样安排。
虽然让这几个“礼物”来到她妈妈面前，比她带着妈妈整个宴会厅乱逛要简单多了。
但这样效率啊！
齐窈窈开始私下找寻妈妈的身影。
然而衣香鬓影中，她妈妈好像一下子不见了！！
齐窈窈一边客气地跟客人微笑点头碰杯，一边拖着曳地裙摆穿梭在热闹的宴会厅中，左左右右前前后后都把宴会厅的地拖两遍了，也没看到人。
妈妈人呢？！！
“哟，几天不见，窈窈又变漂亮了！”
又来人了。
齐窈窈立刻换上笑容，客气礼貌地看向来人，笑着打招呼：“邱叔叔。”
“窈窈真是越长越标志，跟你妈妈越来越像了，哈哈哈。对了窈窈，这是叔叔的儿子，叫邱思贤，刚从麻省理工毕业。思贤，跟窈窈打个招呼，你们年纪差不多，肯定有很多话题聊。”
齐窈窈端着酒杯，面上笑容不变，心里却吐槽——
一个大学毕业的，怎么好意思跟我一个没高考的年纪“差不多”！
那人目的明显，介绍过后，立刻热络地去跟其他宾客寒暄聊天去了。
邱思贤在国外待久了，目光直接地看着齐窈窈，赞美道：“你真的很漂亮，我没见过像你这样漂亮的女孩。你叫窈窈，那个yao？”
齐窈窈没害羞，落落大方迎着他的目光，应道：“谢谢。是窈窕淑女的‘窈’。”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齐窈窈礼貌的抿唇笑。
“窈窈你今年高三是不是？”邱思贤立刻说：“我大学在麻省理工，是金融专业……”
齐窈窈虽然在笑，眼睛却一直在找妈妈的身影，时不时夸一句思贤哥哥那么厉害啊，最终还是没忍住打断问：“思贤哥哥，你有看到过我妈妈吗？我正找她，结果转眼间人不见了。”
“齐董吗？她刚刚上楼，现在已经有一回儿了。”
“噢，好的，那思贤哥哥我失陪一下哦，当这儿是自己家，不要客气~随意吃喝。”齐窈窈冲他单眨了下眼，然后提着裙跑了。
邱思贤留在原地，心脏狂跳，反复回味那个勾人的wink。
她肯定也对我有好感……他想。
齐窈窈摆脱了纠缠者，踩着七八公分的高跟鞋健步如飞上了二楼。
一把推开化妆间门。
几个在聊天的化妆师立刻看过来。
齐窈窈疑惑，“我妈不在这吗？”
“没有，还没到齐董换礼服的时间。”
“哦。”齐窈窈转身就溜，继续跑上楼，心里却有点慌，时间真的要不够了，她甚至在想：不然干脆等宴会结束后，直接带八个大学生到妈妈面前让她挑？
可那样一来就没有惊喜可言了，而且，可能还会被打断腿……
如果上了楼，又不在化妆间，那说明不在宴会厅这栋楼，那八成就是去其他楼或者回主卧了。
楼上参加宴会的客人不会上来。
齐窈窈嫌高跟鞋碍事，直接脱下来拎手里，另一只手提起曳地裙摆，气吁吁地几个长廊一路跑一路找寻。
别墅的几栋楼都有互通的长廊。
齐家的佣人都去宴会厅了，长廊灯光通明却格外安静。
不会妈妈根本不在主楼这边吧……
怎么看都没人啊。
那些客人都在宴会厅，生日宴才进行到一半，妈妈最喜欢利用宴会跟各行各业的大亨大佬交换市场或者国际动向的风声，不可能一下子人就跑没影。
越想越是这么一回事。
齐窈窈不跑了，她看着妈妈的卧室门半着一条缝，里面灯光幽暗、阒无人声，显然人也不在里面。
她转身就要回宴会厅再找找看。
可是转身的那一刻，忽然听到了一个陌生的声线微微高亢的喊——“别！”
齐窈窈简直被吓一跳！
她立刻回头，谁？？
妈妈的卧室里有别人？？？
从小生活到大的住宅突然有点吓人。
齐窈窈拎着高跟鞋，赤着脚，小心翼翼地穿过安静的长廊，一点一点接近，越接近，里面细碎的动静就越明显。
妈妈？
停在卧室门口，齐窈窈听到了亲吻声。
亲吻声？！
妈妈难道，已经在跟别人……
齐窈窈想到什么，瞪大了双眼。亏她还担心妈妈一个人太久……但哪个离异的成年人真会禁欲十几年啊？？
把她丢在宴会厅应付一堆客人，她自己来这边……
这么想着，齐窈窈脸红了红，想悄悄退开。
“不要……”
里面又传来声音。
等等。
齐窈窈顿住，皱起眉，这声音……是妈妈的？？
她妈妈的声线有这么软吗？
分明不是吧！！
齐窈窈狐疑地回头，下一刻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怎么不要？香香，你看看你明明这么热情……”
齐窈窈：“！！！！”
齐窈窈震惊地瞪圆双眸，立刻用手捂住嘴免得叫出声，如遭雷劈，惊愣在原地！！！
卧室大床距离门口还曲曲绕绕隔着不少距离，然而安静的室内，衣裙的摩擦声，暧昧的水声，隐忍的急促的呼吸声。
一下下放大在齐窈窈耳边。
那个柔软的女声从一开始还克制着小声拒绝着，到后面声音被弄碎一样越发听不清，再到最后她似乎有点哭腔了，“齐楠！”
完了！！！
齐窈窈被一声喊得回了神，手慌乱一撑，碰到了边上的博古架，上面一个唐代古董摇摇晃晃眼看就要摔下来。
齐窈窈吓得连忙丢下鞋子去扶它。
好险扶住没摔下来。
室内动静很大，完全没注意到外面齐窈窈丢鞋子的声音。
只见两个声音再次纠缠到了一起，很快又是热吻时会发出的暧昧水声。
齐窈窈放好古董，捡起鞋子落荒而逃！！
夜风通过长廊迎面吹来。
齐窈窈放下了裙摆，一步一步，慢吞吞走，最终也没回到宴会厅，而是去了侧楼的阳光房。
满室的盆栽花卉，灯光照着，开得明艳美丽。
齐窈窈丢掉鞋子一步步走过去，坐在了秋千架上。
她眼神还没有聚焦，赤脚轻轻一踮，昂贵的礼裙就在秋千的荡漾下起起伏伏。
齐窈窈靠在秋千的扶手上，目光充斥着不解、茫然、惊奇、恍然大悟又混乱、不敢置信，事实上，她越想越觉得那是自己的幻觉幻听。
妈妈怎么会跟一个女的……
不。
那难道是一个声音很像女人的男人？
不不不。
齐窈窈捂住脑袋，试图抽丝剥茧地整理混乱的思绪。
然而，浮现在大脑里的，却是听着令人脸红心跳的水声，暧昧缠绵的亲吻，女人细弱蚊蝇的拒绝以及颤抖哭腔喊她妈妈名字的声音。
完了……
齐窈窈放下手，她没办法欺骗自己。
现在在她妈妈卧室里的，那个妈妈正在缠绵亲吻甚至进行着尺度要更大的行为的对象，的的确确就是个女的！
妈妈性取向变了？
还是说妈妈本来就是双性恋……？
齐窈窈从没谈过对象，这些还是朱莉跟她说的。
同性恋是只能跟同性谈恋爱和做.爱，而双性恋是男女都行。
可齐窈窈还是很混乱，感觉世界观被砸碎重组了。
妈妈竟然喜欢女的？
喜欢的女的！！
那当初跟爸爸离婚，是另有隐情？联姻是为了拿下君州的实际控制权，那离婚，是因为当时集团大权已经在握，也已经剩下了继承人，妈妈懒得再演戏了？
里面那个女的是谁……
是妈妈的床伴？
香香。
这名字听起来好像不像是真名。
可是床伴或者那种职业的，会直接喊她妈妈的名字吗？怎么说也得喊个齐董意思一下吧！
而且，她们好像做了不止一次了……
啊啊啊啊！
齐窈窈感觉自己大脑都已经超负荷，即将爆炸了！！！
八点。
许知扶着自行车，借力慢慢地站起身，她双腿已经彻底麻痹，过去几个小时里，她一眼未错的盯着。
进出小区的人很多。
但没有她妈妈。
许知骑车回到楼下。
她到隔壁楼里推出自己的旧自行车，拿起被后座夹夹住的包，拉开拉链翻出校服穿好，再穿上校裤，脱掉裙子放回包里。
上楼开门。
果然没人，冷冷清清。
许知打开桌盖，桌上空空如也，只有几个水果，没有饭菜。
许知抬手抹了一把脸，找出包里的手机点开，果然，有妈妈发的两条未读微信消息。
妈妈：【知知，妈妈晚上没时间回家烧饭，你自己点外卖吃吧？】
妈妈：【转账50】
许知看了一眼时间。
五点半发来的消息，那个时候她已经在出小区的必经之路上等着了。
齐窈窈的这身衣裙没口袋，她也不能背包，容易被认出来，所以没带手机……
许知躺倒在客厅沙发上，手背放在额头上，她不知道妈妈现在在哪，在干什么。
她没有收下转账，妈妈竟然都没发现。
在沙发上躺了好一会儿，许知才坐起来进厨房给自己下了一碗鸡蛋面。
因为魂不守舍，蛋壳都碎了一小块进去。
她用筷子挑了几次没挑出来，干脆用手捏出来，再打散倒进煮沸的面锅里，加酱油，盐，醋，倒一点虾皮。
面没煮熟，难吃得很。
许知坐在卧室里一口一口吃掉，不知道为什么，视线就模糊起来了。
许知抬手抹了一眼睛，可那种莫名的委屈仍直冲眼眶，让她眼睛发热，忍不住想哭。
她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情绪了。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
许知吃完面，趴在桌上平复了好一会儿，然后起身去洗碗。
许知回卧室拿出试卷来做。
做几题，看一眼时间，做半张，再看一眼时间。
直到九点二十。
钥匙开锁的声音响起。
周为香打开家门，意外地发现家里没开灯，女儿卧室里也没灯，乌漆嘛黑的，她开灯，喊了一声：“知知？”
没人应。
去哪了？
周为香立刻找出手机，打开微信才发现自己发的转账对方都还没收，也没任何回复，心里顿时沉了沉，直接拨打语音通话。
铃声从女儿的房间里传出来。
周为香惊讶，立刻挂断，走去女儿的卧室，怕对方睡了，轻声推开门。
室内漆黑。
周为香打开灯，她怕女儿身体又不舒服，病了。
但是打开灯却发现床上没人。
“知知？”周为香喊。
——“妈妈。”
周为香被身后传来的声音吓一大跳！
她回头，看到女儿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立刻拍着胸口，“吓到妈妈了，你从哪里冒出来的？”
“厨房。”
“厨房没灯啊。”刚刚进到家里明明漆黑一片。
许知沉默地看她，说：“我没开灯。”
周为香一愣。
许知从她妈妈身边走过，到自己卧室的床上坐下，说：“妈妈，刚刚送你回来的那辆车，是什么牌子？”
“什么？”
许知抿唇，看向妈妈，“是宝马。跟上次的宾利不一样。”
周为香瞳孔一震，万万没想到被女儿撞见了，她顿时慌张和心虚，“知知……”
许知到底是不忍在妈妈脸上看到这样慌乱无措又自责的神色。
下一刻，她微微笑起来，主动给台阶，“是学生家长吧，今天忙到没办法回家做饭，所以学生家长好心送你回来的？”
周为香立刻点头，手却不安的绞起，“对，是学生家长。”
“上次打电话来的那个吗？”
周为香一愣，眼神有些躲闪，但还是点了点头。
许知仔细看着妈妈的脸，突然说：“妈妈今天早上上班没化妆吗？”
周为香又一愣，她是洗过澡回来的，此时局促地捋耳后的头发，先应了一声是，然后立刻问：“知知你吃过没有？妈妈去给你做饭。”
“不用了妈妈，我已经吃过了，我自己煮了面吃。”
“吃饱没有？”
“饱了。煮了很多。”
“嗯，那就好……”
卧室陷入沉默，很久。
许知心里起起伏伏，突然开口说：“我……”
周为香几乎跟她同时开口：“知知。”
“你先说。”
“妈妈你说。”
两人再次异口同声。
周为香垂目，挣扎犹豫了很久。
女儿会这样直接地逼问，肯定已经知情不少。
再怎么辩解，都只会更伤她的心。
最终，周为香叹了一声，说：“知知，还记得妈妈之前跟你说的‘遇到了爱情要把握住’的话吗？”
许知心沉沉地跳了一下。
她知道，妈妈这是要向她坦白了。
“记得。”
“她是……”周为香垂着眼，手指又用力绞起。她的十指纤细，指甲盖圆润干净，但压在掌心仍然一掐一个红印。
许知看见，握过她的手，难过地说：“妈妈，是我的错，你如果不想说就不要说，我不问了。”
“不，没什么不想说的。”周为香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抬眼看女儿，“她是妈妈在学生时期喜欢过的人，我们在前两个月遇到的。”
许知一下就明白了，但她立刻问起更关心的事：“对方未婚吗？”
周为香微微一愣，诧异于女儿在意的重点，但还是回答说：“离异。”
“离婚证给你看过了？”
“她的确已经离婚了，很多人都知道。”周为香说着，不安地用力反握住女儿的手，“知知你要是心里不舒服接受不了，妈妈立刻就跟她断了。”
“不用不用。”许知听妈妈这样解释，心里郁结的气早就消散了，笑起来说：“我只是怕你被骗了而已。万一是个有钱又已婚的渣男，对你骗身骗心怎么办？别看你这个岁数了，性格太单纯太好骗了。”
渣男？
周为香僵住，她看着女儿，“你怎么会这么说？”
“网上很多这种案例，而且你还要注意，他要是三天两头换车的话，说不定那个车是他租的，他其实没钱，反而是杀猪盘，要在你这骗钱。”
“我还能有什么被骗的……”
“那可多了，骗你贷款啊，借钱啊，骗子手段多了去了，不管你有钱没钱是死是活。”话虽然这么说，许知的语气却比之前轻松，她说完就问：“妈妈，你说学生时期，是什么时候？”
“大学。”
“你们是同班同学啊？”
周为香摇头，“不同学院不同专业，就是进了同一个社团。”
“原来是这样。”许知认真点头，再看妈妈，八卦道：“那妈妈你今天跟他约会去了？今天是什么特殊日子？”
周为香表情一瞬间不自在起来，她垂目，却看见什么忽然抽回手，站起来，“小孩子不要问那么多。”
许知笑起来说：“哦~好吧，我不问了。那你们自己先谈着吧。”
说着又想起什么，许知说：“不过他离异的原因你还是得了解一下，知人知面不知心，万一他会家暴呢》或者有其他不良嗜好。”
周为香却说：“知知，你放心，妈妈不会跟她在一起的。”
许知一愣，以为自己说的太吓人了，忙改口说：“妈妈，我不是那个意思，当然了，离婚也不一定都是男方的过错，万一是女方的呢对吧，所以他可能也不是渣男。总之你们先相处着，有机会就尝试。不要因为我说一句就这样啊！”
周为香不再多说了，“妈妈自己心里有数。”
“好吧~”许知起身走到书桌边坐下，翻开晚上怎么也没心思写的试卷，故意说：“我们小孩什么都不问什么都不管，只要好好考大学。妈妈，你等我考上好大学找到好工作，赚大钱养你，咱压根不用靠男人！！”
周为香本来还严肃，此刻忍俊不禁，说：“好好好，以后就靠知知养着了。妈妈给你热牛奶去。”
“嗷。谢谢妈妈！”
周为香一走出卧室，脸上的笑容就消失了，她暗松了一口气，低头看刚刚被女儿抓住的手，手腕上还留有半圈牙印。
齐楠属狗的？！
她扯长袖口，把牙印遮盖得严实一些。
看来知知只看到了车。
也对，齐楠送她回来两三次，一次也没有下车过……
许知其实就是生气和委屈妈妈故意瞒着自己，现在母女俩把话说开了，她心情好了，做起试卷题目来也飞快。
试卷才翻了个面，桌上手机震了震。
许知瞥去。
是齐窈窈发来的。
第24章 “朋友”
许知题干才看一半, 打算先看完手上这题再看微信，但手机震动个不停。
心算出答案，许知写上, 再拿过手机。
难怪震个不停，齐窈窈又来刷屏了。
YaoYao：【[乌乌.jpg]】
YaoYao：【[小委屈，我能忍.jpg]】
YaoYao：【[这里，痛.jpg]】
YaoYao：【[猪生第一次见这种事.jpg]】
YaoYao：【[猫猫不敢置信.jpg]】
YaoYao：【[奶龙大哭.jpg]】
YaoYao：【[你活不过今晚了，我马上叫人打你.jpg]】
YaoYao：【[爆锤][爆锤][爆锤]】
许知：【？】
她不知道这位大小姐哪里来的这么多稀奇古怪的表情包。
YaoYao：【知知】
YaoYao：【啊啊啊啊啊！！！】
YaoYao：【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许知：【冷静】
许知想了下，又打字。
许知：【你妈妈收到你送的“礼物”后, 揍你了？】
YaoYao：【………………】
YaoYao：【没有】
YaoYao：【我裂开了[大哭]】
许知：【怎么就裂开了？】
YaoYao：【我，我不想说。呜呜呜呜, 我就是好难受, 我现在心情……好复杂, 好混乱, 好崩溃！！我想去酒吧蹦迪到通宵！！！】
许知：【冷静点】
YaoYao：【冷静不了一点qaq】
许知前一刻才看完这条消息，下一刻, 大小姐的视频通话就打过来了, 同时敲门声也响了起来。
许知下意识拒接, 把手机放进裤子口袋，转头就看到妈妈推门送来了热牛奶。
许知接过牛奶, “谢谢妈妈, 妈妈你早点睡。”
“嗯，你也早点睡哦。”周为香温柔地摸了摸女儿的发顶, 并没有打扰她复习做题, 很快走了。
许知等她妈妈离开后, 重新拿出手机，她拒接了视频通话, 齐窈窈竟然没有炸，聊天界面安安静静。
许知戴上蓝牙耳机，拨回语音通话。
齐窈窈很快接通，开口就问：“知知你妈妈回来啦？”
“你怎么知道？”
“就你这像在跟我偷情一样的反应，上次不就是你妈妈回来了？”
许知：“？”
许知瞬间警觉起来！
偷情？齐窈窈这是又在给她下心理暗示？
不等许知细想，那头齐窈窈又幽幽的郁闷地说——
“干嘛要打语音电话啊，我们都这么久没见面了，知知，我想看你嘛。”
许知如临大敌！
看什么看，两个女孩子有什么好看的？
虽然齐窈窈长得是好看，但许知一点也不想再看见她光着身子泡澡里的画面。
最近睡眠质量刚恢复正常。
她很好，完全不想给自己找困扰。
许知本来决定再次见到齐窈窈要问清楚，但这隔着电话毕竟不方便，不如等明天齐窈窈来酒吧面对面再说。
许知于是当没听见那充满暗示，不，已经是明示的话，回归正题，“你说你裂开了，怎么裂开了？”
“……唉！！”
齐窈窈想起来就头大，她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憋着嗓子发出细长的呃呃呃呃声。
许知见她还没头绪，索性继续刷题。
齐窈窈自怨自艾，又叹了几口气，才说：“知知，你也知道，过去几天我都在精心准备我的礼物，千挑万选才选出来八个男大学生。”
许知答案写到一半，笔尖突然僵住，“几个？？”
“八个。”齐窈窈回答完，很是一脸不甘心不服气地说：“我从外貌、家庭背景、人品、性格，各方各面层层删选，最终才签下来八个，因为找的是处男，我还让朋友搞来几个G的‘学习资料’让他们好好学！”
许知：“……”
齐窈窈话说到这，不禁悲从中来，“我从来没想到……”
许知：“……你妈妈不领情？”
不，这完全想得到。
“不是。”齐窈窈被许知打断，一时变得欲言又止，止又欲言，最终再次叹气，“一个都没能送出去。我白白花费了我的时间、精力和满腔热情。”
许知完全可以预料到这样的结果，她安慰说：“那好，至少没挨打。”
齐窈窈听到许知的话，一愣，紧接着深以为然——对哦！
妈妈喜欢女的，她却挑了几个男的到她床上……
那要是送出去。
两条腿都不够她断的！
齐窈窈后怕又庆幸，“知知你说得对……”
许知已经做到了数学卷的最后大题，她根据题干条件添加辅助线，一边画一边说：“没事了？那我做试卷了。”
“……唉！还是有事。”
“你说。”
说？齐窈窈就是不知道怎么说嘛！
她愁肠百转，再回过神来许知语气那么淡定平静，一时间心里不平衡。
齐窈窈不乐意地控诉：“许知知，我今晚这么难过、这么崩溃，你就不能好好安慰一下我吗？一张破卷子有什么好做的，何况你做得出来吗？还一心二用！”
许知：“……”
为什么做不出来？
许知停下笔，问：“你自己不也觉得‘礼物’没送出去是好事吗？为什么还难过崩溃？”
那头齐窈窈沉默了好半晌，突然气恼道：“哎呀！你不懂！！！”
许知：“……”
明明是你没说啊。
齐窈窈又气又纠结，又纠结又难受，“知知，你说……”
许知：“嗯？”
“……算了！！我睡觉了，你自己做试卷吧！”齐窈窈说完直接就挂掉了语音通话。
许知只感到莫名其妙，她摘下蓝牙耳机。
瞥见聊天界面上的通话时间时，她又忽然想起齐窈窈今晚的表现好像是挺烦恼挺伤心的。
只是她声线好听，抱怨时叽叽喳喳语调又软，让人更多的感觉她在撒娇，反而忽略了其中真正的情绪。
不过这位大小姐本来喜怒不定，前一刻好好的下一秒生气，或者生气着生气着突然就又好了。
总归没挨揍就没什么大事。
虽然这样想，许知却莫名有点走神，也静不下心继续做试卷，她算完最后一道大题，喝掉牛奶，起身把齐窈窈那套衣裙简单洗过后挂阳台晾晒。
只套了两次，不脏。
第二天，许知骑着自己的旧自行车去学校。
下午放学后，许知绕回家里换常服，并且把齐窈窈那套衣裙收下来。
这一收就发现了不对。
吊带背心还好，那条裙子洗完却缩水变形了，裙子的内衬明显露了出来。
许知心里打了个突，立刻去翻看标签。
只能干洗。
她有不好的预感，拿手机在购物软件上搜索同品牌裙子，一条正品小裙子上万元。
许知：“……”
头疼。
昨晚怎么就会忘了看标签，明明之前一直都记着的。
许知把衣裙折叠好放进纸袋，再骑着齐窈窈送的那辆新自行车去酒吧。
不管怎么样，今晚都要把话说清楚。
自行车还回去，裙子的话，该赔钱赔钱。
总归送走那金尊玉贵的大佛，让自己的生活回归平凡和平静最要紧。
到酒吧的时候五点三十六。
略微迟到，大家翻台都快翻好了。
许知穿着身调酒师制服，径直走向吧台，也开始做准备工作。
余光随意一撇，注意到不远处有个制服略眼熟的人在拿手机等电话接通。
似乎察觉到她的目光，对方看过来，接着面色一喜，立刻放下手机挂断，快步走过来，“许小姐你来了！”
许知认出来了，是几天前来送过晚餐的人。
之前许知都是提早到酒吧，几分钟后，五点半晚餐外送准时送来。
今天她迟到，这人估计在给齐窈窈打电话。
等等。
给齐窈窈打电话？
许知接过晚餐，发现的确是一个人的餐点，她问送餐人员：“一个人吗，不是双人份？”
之前齐窈窈不是说过了3月29忙完，来跟她一起吃？
许知记得清楚，当时齐窈窈用了“我们”。
对方一愣，反问说：“不是改了吗？这几天都改回了单人份。”
改了。
也就是说之前的确准备的双人份。
“好的。”许知说：“谢谢。”
“不客气~”餐厅外送员笑笑，“祝许小姐您用餐愉快！”
Jim闻着味儿就兴冲冲赶了过来，趴在吧台上：“哟哟哟，Know姐的大餐又来了~今晚是什么？”
许知看了他一眼，打开盖子。
海鲜盖浇饭。
以及一盒新鲜的餐后水果拼盘。
“哇塞！如鱼家的豪华版海鲜盖饭！！”Jim羡慕说：“按料算的，你这碗少说得几百。”
“几百是多少百。”赵楚楚翻完台了，还没到营业时间，也过来凑热闹：“两百也是几百，九百也是。”
Jim一边吞口水一边还真看着盖饭琢磨上了，“就这鲍鱼的个头来看，肯定不能便宜了，还有这是蓝龙虾吧？海参，还有……”
许知不怎么喜欢吃海鲜，事实上，她这个人就没什么口腹之欲。
哪怕昨晚那碗难吃的没熟透的面条，她都能吃完。
前几天不知道这些多贵，吃了就吃了，但自从有了Jim的“科普”，她吃完，总会感觉有点消化不良。
山猪吃不了细糠？
可留着不吃的话，这天气很容易坏，又退不回去。
毕竟齐窈窈说这事的时候，她拗不过说了随便，再重提这事，那大小姐脾气一上来估计直接会说“你不吃就丢掉吧”这样任性的话来。
之前消化不良，也还能吃，但今晚，许知莫名就吃不下。
许知拿着盖饭回到员工休息室，打开橱柜，一眼看到的就是那个装着衣裙的纸袋。
许知将它挪旁边，从包里拿出自己手机。
手机没消息。
今天一整天都没，现在也没。
她跟齐窈窈的聊天界面仍然停留在一个系统绿条，【通话时长07:29】，是昨晚她给齐窈窈打的语音通话时间。
“Know姐，Know姐？”
许知立刻收起手机抬头看，看到赵楚楚站在外面。
许知问：“怎么了？”
赵楚楚双手背在身后，手指一下下互绞，她看向那盒被放在桌上动也没动过的海鲜盖饭，问：“你是不是，不太喜欢吃海鲜？”
许知回答说：“还好。”
“我看你每天晚上吃这些，好像都不太有胃口。”赵楚楚像没听到“还好”两个字，绞着手指，鼓起勇气看着她眼睛说：“我的厨艺不错，做的饭也还好吃，要是Know姐不嫌弃的话……”
许知婉拒：“不用麻烦了。”
许知说：“她就是没事找事，才每天买晚饭给我，我平时都是下班后回家吃的。”
“下班后才回家吃晚饭吗？”
“嗯。”
“那怎么行！”赵楚楚听了有点震惊，又急，说：“那么晚吃饭你不饿吗？还很容易饿出胃病的！”
“没事。”许知说：“我先吃饭了，再晚来不及。”
赵楚楚本来还想再努力一下，但看许知这样，也只能识相的噢噢两声，离开休息室门口。
她一走，休息室里的一个女服务生说：“你俩关系这么好啊，她还要带饭给你吃？”
许知看了对方一眼，这些天这个点这个人好像都坐在这，但她们从来没说过话。
许知没回，端着饭靠着墙吃。
几百块钱的海鲜饭应该很好吃，但许知没吃出什么味道。
那女生看许知没回自己，也不在意，低头拿着手机，啪嗒啪嗒打字。
酒吧依然热闹，准时准点。
从来不会因为少了谁而变得冷清单调。
许知按部就班调酒。
有些客人喜欢坐在吧台前喝，三五个一起，边聊边喝，远离酒吧卡座舞池，聊得起兴。
这些天其实都这样，
但许知今天莫名就觉得有些吵。
还觉得她们坐太久了。
齐窈窈之前总是在吧台前客人少的时候过来，好像这样就不算妨碍他工作，就能心安理得的霸占她的时间。
“您的‘蓝色风情’好了。”许知把调好的鸡尾酒推给点单的客人，然后拿了两个客人喝完的杯子去水槽前清洗、放进消毒柜。
做完这些，许知回到吧台前。
暂时没人点单了。
许知看了一眼腕表，七点半。
“Know，又看时间。”一位常客跟她搭话，“你待会儿有事？还是等人？”
许知看向她，礼貌回答：“只是看下几点了。”
常客却笑着揶揄：“是嘛？一晚上看五六次，以前可从来没见你这样，起码这几天没有啊。”
许知没再说。
“看你心情不太好。”常客支着脸颊看她，攀谈起来，“工作不顺利？还是感情不顺心？”
许知垂目，拿干净的毛巾擦着工作台，仍然坚持说没有。
一整晚齐窈窈都没出现。
八点半，许知跟同事做完了交接，她看向酒吧的出入方向。
光线昏暗，摇头灯晃着，动感的DJ音乐下人影幢幢，虽然看不太清，但如果齐窈窈来了，她应该能一眼认出来。
许知甚至想：也许是路上堵车，来晚了。
又或者……
算了。
许知收回视线，回员工休息室换衣服，再拿出纸袋和包，她点开手机看，没有消息。
许知把手机放裤子口袋，去后巷骑自行车回家。
九点，妈妈准点回到家。
许知走出来看，妈妈还给她带回来一盒肉松面包，吃掉了一个，里面还剩两个。
“带给你当夜宵，学生家长送的。”周为香说着将从水果店买的苹果提子放进冰箱。
许知却喊：“妈妈。”
“嗯？”
“如果……我是说如果，你生日的时候，我送了一样不太合适的礼物，你会怎么样？”
“怎么了。”周为香笑起来，说：“哪有什么不合适的，只要是你送的，妈妈都喜欢。”
“那如果我送了一个后爸呢？”
“……？”周为香顿时一脸震惊地看向女儿，“你说什么？”
许知从盒子里拿出面包，没什么表情的咬下一大口，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竟然真会问出口。
她再看向妈妈：“我什么都没说。妈，我想吃苹果。”
周为香从袋子里拿出一个递给她，又追问说：“知知，你刚刚说什么后爸？”
“我胡说八道的。”许知咬着面包，拿着苹果去洗。
周为香看见了，说：“削皮，杀虫剂催熟剂保鲜剂，全是农药残留。”
“嗯嗯。”许知咬着面包说不了话含糊应着，又拿过削皮刀，把苹果皮削了，然后走出厨房。
周为香在女儿离开厨房的时候，犹豫着出口喊住人，“知知。你……很想要个爸爸吗？”
许知拿下嘴里面包，清楚自己刚刚那没头没脑一句话肯定把妈妈吓着了，她回头看妈妈，认真说：“说实话，我小时候还是挺想要爸爸的，在妈妈很辛苦、还有一个人偷偷哭的时候。但长大后我就不想了，我们两个这样还挺好的，想不想找要不要找都看你自己，我不会用我的任何需求去绑架你。”
周为香惊讶，“我什么时候哭过？”
“不记得了，反正很小的时候，大概幼儿园？”
周为香试图回忆。
许知说完，又解释说：“我刚刚那么问，是因为我朋友给她妈妈送了一样不太合适的礼物，好像没成功送出去，但她准备了很久，好像挺难过的。所以我就想问问，如果妈妈你收到我送的不合适的礼物会怎么对我。”
周为香听到这些，真正松口气，走到女儿身边，摸摸她的头发，笑得很温柔，“这世界上哪有妈妈会真的生女儿的气，宝贝都来不及呢。”
“那如果我送你男人呢？”
周为香偏头想了想，再看着女儿，眉眼笑起来说：“谢谢你。然后婉拒？”
许知忍不住笑了。
周为香也笑，“别乱想啦，你安慰安慰你朋友，就告诉她，勇敢的尝试虽然失败了，但也不会改变其勇敢的本质。”
许知点头：“嗯！”
许知回到卧室，拿起手机。
——“许知知，我今晚这么难过，这么崩溃，你就不能好好安慰一下我吗？一张破卷子有什么好做的，何况你做得出来吗？还一心二用！”
齐窈窈昨晚说的言犹在耳。
许知点开输入框。
刚要打字，下一刻，手机视频通话请求跳出来。
许知愣了一下，抿起唇，转头就看向卧室，但下一刻还是点下接通。
微微的卡顿过后，许知看到了镜头里的齐窈窈。
光线不亮。
但能看见身后好像有一棵略熟悉的樟树。
“许渣渣！”
许知回过神。
齐窈窈：“你之前不是答应我生气了会哄我吗？！结果你今天一整天都没有找我！！”
“对不起。”许知下意识先道歉，再看着她，又再次看向她身后的樟树，皱了下眉，“你这是在……”
“你家小区门口！”
“！”许知震惊了，反应过来那樟树的确就在自己小区门口，立刻起身，“这么晚你怎么来了？”
齐窈窈闷闷不乐，又很生气，“来找一个说话不算话的王八蛋！”
“……我下楼。”许知说着走到卧室门口，又想起什么，返身拿起床上的纸袋，但一想到对方现在心情很不好，说这些话题可能更不好，又放下，只大步离开。
只是离开的时候，又把桌上那个肉松面包带上了。
这面包还挺好吃的。
许知一路小跑，在小区门口看到齐窈窈，边上一辆迷你的两厢车停着，而齐窈窈正蹲在小区门口，不远不近地跟一只橘猫对峙。
“窈窈。”
齐窈窈立刻转头看她，抬手比手势，“嘘……”
许知看向那只橘猫，招招手，“柚子，过来。”
原本警惕看着齐窈窈的橘猫看见她，高高翘起的尾巴放下来，跑到许知脚边亲昵地撒娇喵喵叫。
齐窈窈见状很不满，站起来说：“招蜂引蝶！”
许知：“……”
许知没理脚边的橘猫了，走到齐窈窈身边，“怎么一声不吭过来了。饿不饿？吃不吃面包？”
齐窈窈看向她手里的面包，思索了一下，伸手接过来，又问：“许知知你认错了吗？”
许知带她进小区走走：“认错。我应该主动找你。”
“就是！”齐窈窈掰下一小块面包放进嘴里，一股廉价肉松的感觉……
“不好吃。”齐窈窈皱眉，一把塞还进许知手里，然后摆着手大步走向前。
许知看看手里的面包，再看齐窈窈背影，突然没忍住，说：“齐窈窈。你想干什么？”
齐窈窈茫然回头：“嗯？”
许知说：“拿我在酒吧兼职的事威胁我，却又送我自行车，每天叫那么贵的外卖。”
齐窈窈说：“想跟你交朋友啊！”
许知自问理智清醒，她越听越觉得齐窈窈是在装傻充愣含糊其辞。
许知：“这个‘朋友’是指……？”
放以前，齐窈窈只会说朋友就是朋友啊！
但这会儿齐窈窈被“妈妈喜欢女的”这事洗脑了一整天一整夜，对相关话题都敏感的不得了。
她心里一动，柳眉立刻挑起，明亮漂亮的眼睛直勾勾看向许知。
等她把话问完。
第25章 直球
许知本来不想在今晚挑明的。
只是齐窈窈那一句“不好吃”好像戳破了什么, 让她一时没忍住，冲动出口。
可她也不能捅破窗户纸。
她只能开个头，示意心知肚明的齐窈窈别再装傻。
齐窈窈等了一会儿, 见许知不打算把话说完整，她把双手背在身后，慢吞吞一步一步走到许知面前。
小区旧，路灯也没那么明亮。
相比于齐家所在的那个富丽堂皇大到离谱的别墅园林，这里简陋得几乎可以归为贫民区。
可就是这样的“贫民区”，月租金也要一千五, 这还是中间托了人情关照的价格。
她们的差别也跟这二者一样。
隔着银河天堑。
“知知，你想……”齐窈窈故意拖着长长的音, 她眼波灵动的流转着, 再望向许知, 直到对方慢慢的不自然地别开了眼睛。
“别躲呀~”齐窈窈多迈一步到许知身前, 她歪头，凑上去迎接许知躲闪开的目光。
许知冷不丁看眼前放大的漂亮脸庞, 心里一梗, 立刻往后退了一步。
齐窈窈看见忍俊不禁, 咯咯笑起来，“你在怕什么啊, 我又不吃人。”
她的笑容和表情很是胸有成竹。
见许知僵着不动, 齐窈窈就悠闲地围着她走了一圈、又一圈，目光带着审视和打量。
本来要说的那句“你想做什么‘朋友’”在舌尖滚过。
齐窈窈咽下, 换成了另外一句。
她反问许知：“你觉得呢？为什么我要对你这么好, 给你送自行车, 又给你送晚饭，还把生病的你带回家？”
许知喉咙微微一动, 话没说出口，只一手先抓住了齐窈窈的胳膊。
齐窈窈站住，疑惑地瞪大眼看她，“嗯？”
“别转了，头晕。”
“……”
许知说看着齐窈窈，抿唇说道：“你说我不聪明，就不要考我了，直接说吧，目的是什么？”
“好吧。”齐窈窈望着她，眼里促狭一闪而过：“那当然是……”
对上齐窈窈眼神的那一瞬间，许知心口猛跳，莫名有不好的预感，立刻打断说：“是不是帮你的朋友报复我？”
齐窈窈没反应过来：“什么？”
许知说：“我当初没给你朋友微信。”
“噢……那算什么！朱莉见一个爱一个花心得很，早就把你忘啦！”齐窈窈说。
许知抿唇，“哦……”
齐窈窈继续看着许知的眼睛，回归正题，“所以，我的目的是想要……”
“你那裙子我弄坏了。”许知突然又说。
“啊？”齐窈窈一脸茫然。
许知知：“我当时没看标签，不小心用水洗了，现在有点缩水和变形，应该不能穿了。”
就以大小姐这奢豪的性格，不是应该，是绝对不会再穿了。
齐窈窈明白了，却是浑然不在意：“噢，没事啊。一条裙子而已，我衣帽间都要放不下了，你要还，我还要愁挂哪儿呢。”
许知也有想过齐窈窈或许不会要她赔。
但听她亲口说，还是松了口气。
不是不想赔，只是那条裙子实在太贵了，她要缩衣节食兼职很久，还要把下次的竞赛奖金加上，才能还上。
如果齐窈窈完全不在意。
那她也就没必要给自己施加那么大压力。
“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齐窈窈这次有经验了，继续问许知，免得她打断自己。
许知想了一圈，摇头，“没了。”
齐窈窈点点头，说：“那好，我的目的就是让你做我的……”
“还是吃面包吧。”许知胡乱地一把将手里不知什么时候被她捏扁、形状面目全非的肉松面包塞到齐窈窈手里。
齐窈窈低头：“？”
她抬头看许知，“许知知，你这是干什么，又要问，又不敢听，你是不是早知道我要说什么？”
许知：“……”
许知沉默良久，突然看向齐窈窈，目光却平静下来，说：“我不喜欢女孩子。”
“噢。没关系呀~”齐窈窈一点也不意外，心想我妈妈原来不也不喜欢女的吗，她说：“我们先做朋友，我这么漂亮，学习又好，又体贴又温柔，还有钱，你慢慢就会动摇的。”
许知却不认可，说了一句抱歉，然后要从齐窈窈手里要拿回那个面包。
齐窈窈的手往后一躲，看她，“为什么抱歉，难道你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吗？”
许知：“没有。但我只想好好复习，考个好大学。”
“别了吧！”齐窈窈无情戳穿：“你成绩又不好，高考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你能考进一中已经是踩狗屎运了，你以为考大学也靠运气啊？靠运气你还不如靠我，到时候考不上，我也能让我妈妈把你送进你想去的大学。”
许知拒绝：“不需要。”
“别急着拒绝嘛~”齐窈窈却是抬手要吃面包，看着面包被捏得奇形怪状，好不容易才找到下嘴的角度，她咬下一口，再对许知说：“骨气值几个钱啊，只要你乖乖跟了我，你都不用住这个偏僻又破旧的小区了，我直接在市中心地段给你买个大平层！”
大话说出去，齐窈窈立刻在脑海中算了一下自己目前的零用钱，嗯，没错，是买得起。
于是齐窈窈点头，十分肯定，看许知，说：“所以你的回答是？”
许知没改变态度，“对不起。我真的不喜欢女生。”
“你！！”齐窈窈气结，但下一刻又秒消气，说：“你现在脑子不清楚，我懒得跟你争，等过两天再问你！”
齐窈窈说完把那个果然还是不好吃的面包还给许知，转身走了。
只是走开没两步，齐窈窈脚步一停。
她回头，看着许知站在原地没动的背影说：“你不喜欢海鲜你早说呀，我明天给你订其他家的，不许你吃那个小绿茶送的晚饭！”
许知：“？？”
许知回头，只看到齐窈窈站在路灯下，她长得漂亮好看，又会打扮，靓丽出众很能吸引人的视线，可一身的盛气凌人，又让人感觉她不过是象牙塔里任性不懂事的小公主。
许知突然问：“有理由吗？”
齐窈窈：“什么？”
许知：“你让我跟你。是想要包养我，还是要跟我交往？”
齐窈窈一开始是打算用这些话术去逗许知的，因为许知慌张又故作镇定的样子看着实在太好玩了。
但逗人的话她没能说出口，反而从许知嘴里说出来。
那感觉就完全不一样了。
“交往”两个字，就像是一块点火星子，在许知那双好看沉静的目光中，直接崩到齐窈窈心口上。
齐窈窈立刻反问：“本小姐做事需要理由吗？”
许知冷静看她，“其他也许不需要，但这件事跟我有关，我要。”
“好吧……”齐窈窈脚步轻巧地走回到许知面前，深而漂亮的眼睛望着她，说的话却随意，“我想看、看，跟女孩子谈恋爱的感觉是什么样的。”
许知：“所以你本来也不喜欢女生？”
齐窈窈点头，又摇头，“我不知道咯，要试过才知道。”
“以你的条件想要试，不是可以随便找到人吗？”
“以我的条件，当然要找个好看的，自己觉得顺眼的，没那么讨厌的人。”齐窈窈说着挑眉，很是嚣张地看许知，“现在我就看中你了，怎么说？”
许知抿了下唇，道：“我不想。”
听到那三个字，齐窈窈在一瞬间，感觉心里被火星子崩到的地方有点火辣辣的疼。
但她胡乱压下那种感觉，维持着自己的骄傲，重重哼了一声，挑眉扬目说：“你会答应的，话别说得那么满。”
“我要回去了，不认识路，你送我到小区门口！”
许知沉默地走到齐窈窈身边送她出去。
齐窈窈侧头看她。
许知注意到了她的目光，但没有回看，一只手抄进兜里，微微抿起薄唇。
齐窈窈小声嘀咕说：“本来还想说你如果不肯送，我就去学校举报你……”
话很含糊。
许知没听清看向她。
齐窈窈以为被听见了，迎上许知的目光，底气十足，“怎么了嘛！拿捏软肋，不就是在这种时刻用的？我告诉你，许渣、渣，从现在开始，你就要洁身自好，不准跟其他女孩子太接近，要保持距离，特别是你那个别有居心的同事！”
许知皱眉，“为什么？我什么都没答应过你。”
齐窈窈却很有信心，“你会答应的，为了避免以后我跟你翻这些旧账，你最好现在就乖乖听我的话~不然有你后悔的！”
许知无语又感觉头疼，她送齐窈窈到小区门口，再问：“就你自己一个人吗？保镖呢？”
“跟着呢，就是藏起来了。”齐窈窈说完，眼里流转过光芒，笑着仰起头神神秘秘地对许知说：“我还有个惊喜要给你，过两天，你马上就会看见的~~”
许知可不敢期待她的“惊喜”，没回这个话题，只说：“路上慢点。”
“知道啦，回去给你发消息！”说完，齐窈窈转身，冲黑漆漆的方向招了招手，喊：“来开车！”
很快，一个身形高大的保镖走了过来。
齐窈窈把车钥匙丢给他，再回头跟许知摇摇手，“拜拜~”
许知叹气，没跟她说拜拜。
保镖将车开得平平稳稳。
齐窈窈坐在后座，等车子驶离了小区道路范围内，她顿时握拳开心地喊了一声“耶斯！”，然后捧着手机在后座打滚！
她怎么也没想到今晚这一趟能有这样的意外收获！！
本来是因为许知没时间找自己，却有时间跟那个小绿茶同事约饭，有些迁怒的生气的。
现在好了，因祸得福。
为妈妈的事混乱了一天一夜，现在也拨开云雾。
她也试试不就好了。
看跟女孩子在一起是什么样的感受。
许知就是一个很好的试验品啊！个子高，身形好，皮肤白，五官好看漂亮，脾气也挺好的。
看样子笨笨的，不太会说话，很好拿捏的样子。
齐窈窈开心不已！
她把“妈妈喜欢女的”这事带来的震撼混乱全部抛到脑后。
现在只想催妈妈赶紧帮自己走完转学流程！
她越来越期待许知知在一中看到自己穿着同样的校服，成为同班同学的震惊样子了~~
许知根本不知道齐窈窈在想什么。
她低头看手里已经不成样子的面包，上面两个月牙小豁口，是齐窈窈咬的。
“唉。”头疼。
许知就知道今晚不应该说起那个话题，这根本就不是开口说这件事的好时候。
但“我想看看跟女孩子谈恋爱的感觉是什么样的”能成为理由吗？
这世上能有这么任性又令人无语的理由吗？！
一想到接下来齐窈窈的“攻势”可能会越来越猛，许知就越后悔自己过早捅破了窗户纸，悔得肠子都青了！！
回到家。
许知已经把那个面包吃了，但晚上吃得太多了，积食睡不着。
试卷也没心思做。
许知纠结的撑着额头，看着面前的英文试卷单词满天飞，她一会儿想到齐窈窈势在必得的带笑的眼睛，一会儿想到转身跑上车时那翩然掀起的裙摆，露出了一截雪白的大腿。
还没正式入夏，晚上就穿那么少。
等等。
这不应该是她要在意的。
许知摇头甩开那些莫名的念头，低头看卷子，但随即又摔下笔，皱眉思索对策。
酒吧那边不能辞职。
遇到麻烦，逃避从来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更何况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齐窈窈知道她家住在这个小区，也知道她在一中读书，但凡大小姐不管人死后的任性劲儿上来……
她十几年的努力也许都会功亏一篑。
那就……配合？
可怎么配合。
而且一旦配合，好奇心旺盛的大小姐得寸进尺怎么办？
还是说转移她的注意力……
许知想，酒吧也有不少长得好看、幽默风趣又有阅历的年轻女顾客，她们总爱点上一杯鸡尾酒就在吧台前静静坐一晚。
可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谁能保证那些客人来路正，没什么特殊癖好，不会让齐窈窈陷入水深火热？
如果害了齐窈窈。
她良心也不会安。
真要“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了吗？
许知躺到床上，要关灯的时候，手机震了一下。
YaoYao：【知知，我平安到家了哦~~】
看着这行字，许知内心复杂，有很大一部分是觉得黏上了一个丢不掉的麻烦，可又有一些千丝万缕的异样情绪抽离浮动。
好像有一点微妙的雀跃，又不像。
许知皱眉打字。
许知：【嗯。】
这个字才发出去，那边发来一张对着镜头卖萌比耶的自拍照，看身上装束就是刚刚回到卧室门口拍的。
YaoYao：【[照片]】
YaoYao：【知知今晚要梦到我哦~嘻嘻[爱心]】
许知看着屏幕上齐窈窈的照片，看着那弯弯的像是藏着星星一样漂亮的大眼睛，感觉太阳穴猛跳了跳，再看那“今晚要梦到我哦”这话，简直像是什么可怕的巫术咒语！
她触电一样关机把手机放床头柜，再关灯盖被子一气呵成。
绝对不要梦到！
然而事与愿违。
睡觉前越纠结什么，越容易梦到什么。
许知梦到自己在冲澡，齐窈窈踩着水跑过来抱住她，又嚷嚷着要亲亲。
她那么会撒娇，一双漂亮深邃的眼睛蛊惑着人心。
许知一边想不可以，一边试图往后躲。
可梦境的发展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她发现自己低下了头，然后说：“不要老是撒娇。”
“为什么嘛？你不喜欢吗？”
“你一撒娇我就……”
“嗯？”
很难拒绝……
那四个字许知也不知道梦里的自己到底有没有说出来，只记得齐窈窈笑得得意又开心，软软香香的手臂勾住她的脖子。
天亮了。
许知带着眼下一圈青黑，坐在床上怀疑人生。
她抓了抓头发，长叹一口气。
齐窈窈昨晚说逃不了她的手掌心。
能不能逃掉许知不知道，但她知道，自己好不容易回归正常的睡眠质量，一去不返了。
即将面临高考的高三学生仪式感很重。
许知到班里后，像往常一样在黑板左右两侧都写下了励志奋斗拼搏的鸡汤句子，写完后，她放下粉笔走到座位落座。
胡小华一直盯着她眼睛看，带着审问：“班长，你昨晚是不是又通宵刷题了？”
许知：“没有。”
胡小华说：“可你现在的状态很像被一个妖精吸干了精气，而据我所知，唯一可以榨干你的，就是……”她举起桌上多得离谱的试卷，“这些！”
许知看了一眼，说：“真不是。”
然后从包里拿出试卷。
胡小华看着，瞬间惊讶地瞪大眼，“你这……”她拿过上面几张卷子，唰唰翻了翻，“哇，竟然没做，天呐，太阳从西边出来了！班长你昨晚干嘛去了？”
许知：“对付‘妖精’去了。”
胡小华：“？？？”
许知却不再多说，拿回自己的卷子，审题做起来。
早自习课堂内书声琅琅，背语文文言文和背英语单词的声音混杂在一起。
许知坐姿端正，一手压着卷子，一手奋笔疾书。
下课了，胡小华轻碰了碰许知肩膀。
不用对方说，许知微微起身把椅子往前勾动坐下。
让出足够胡小华走出去的空位。
胡小华这个厕所上的有点久，她一回来就满脸八卦地问许知：“诶诶，知知，我们班要来一个转学生啊？”
许知一个早读写完三张试卷，这会儿头也不抬地回：“不知道。”
前桌女生听见，疑惑地回头问胡小华：“真假？这都什么时候了，离高考两个月，还有人转学？是犯了什么事吗？”
另有人说：“别逗了，我们一中能是那些犯了事的人转学的地方吗？”
“也是。”
“可是现在突然转学过来的话，肯定跟不上我们的复习进度吧？而且我们的卷子难度也完全不一样啊。”
“可能人家就是想来一中混个名声呢，富家子弟来弄个保送名额什么的。”
“啊？”
胡小华听了觉得大有可能，压低声音跟她们说：“我刚刚路过办公室，听说对方家里是很有钱，家长还说要捐图书馆呢！”
“哦豁。”女生应一声，随即嫌弃说：“那就是纨绔子弟没跑了，真无语，这种时间还来跟我们抢资源！溜了！”
许知全程没有参与讨论，那些无关紧要的信息甚至都没进到她脑子里。
上午的课程结束，许知才要去食堂吃午饭，就被班主任叫走了。
聊的就是上星期填的竞赛的事。
她得去隔壁市学校参加考试，为期三天，在那边住两晚。
许知习惯了，没有异议答应下来。
虽然马上就要参加竞赛，但许知放学后还是去了酒吧。
反正还有两天时间，来得及。
许知把竞赛书放回包里，想着到时候再向老板请假，换上制服走出员工休息室，正好看到赵楚楚从上面走下来。
两人打了个照面。
赵楚楚看了她一眼，很快收回视线，没有说话，只微微往旁边避让开了一点。
两人擦身而过。
许知感觉到一点异常，但没多想，直到一走去吧台，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本来被竞赛和复习题塞满的脑子瞬间疼了一下。
“知知~”齐窈窈今天心情显然非常好，笑眼弯弯地冲许知招手，然后举起手里打包纸袋，“我带了饭菜！来，我们一起吃~”
齐窈窈今天得到好消息，她马上就能进一中进行入学测验了！
但为了给许知惊喜，她忍着什么都不说。
许知走到调酒工作台前，说：“你自己吃吧，我一点也不饿。”
齐窈窈兀自打开饭盒，“不饿也要吃晚饭，不能空肚子工作，今晚没海鲜，我在九源中餐厅那边买的~”
说完，她看了一眼许知刚刚走出来的方向，压低声音：“你刚刚是不是碰见你那个同事了？”
许知一下联想到赵楚楚的状态不对，看向齐窈窈，“你跟她说什么了？”
“说我们两个已经交往了咯。”齐窈窈拆出筷子，笑眯眯递给许知：“赶紧吃，趁热才好吃~”
许知叹气，“你这样……”
许知说不出来重话。
被“出柜”了她倒无所谓，这应该也不太会影响到她在酒吧的工作。
但齐窈窈我行我素的任性行为，让她很苦恼。
偏偏她说不了重话，一开始不认识还好，认识后，齐窈窈那双眼睛看的越久，越没办法说出难听或者狠心的话。
可她内心是拒绝的。
“怎么，你要骂我了吗？”齐窈窈看她那欲言又止的一副复杂表情，直接放下许知没接过的筷子，不开心道：“就因为我跟她说了那些话？”
齐窈窈的声音有点大，立刻有人偷偷看过来。
许知说：“你弄错了主次关系。”
齐窈窈眼底光一转，反问：“你是说，我要先把你追到，才能跟其他人说我们两个交往的事咯？”
第26章 惊喜
怎么就一定能追到了。
许知听出她话里藏着的陷阱, 但没去点破，只说：“我以为这是常识。”
齐窈窈见许知没听出自己的小心思，暗喜, 心想果然笨笨的，她露出一脸的无辜，说，“行吧，我那我下次注意~”
“现在可以吃饭了吗？”
许知跟她四目相对，片刻后, 毫不意外的缴械投降，她说：“那去休息室。”
齐窈窈：“好麻烦。”
“这里不是餐厅。”
“知道啦知道啦, 我又没说不去。”
齐窈窈端起放在吧台上的晚餐和碗筷。
许知看她指甲上贴着美甲, 总给人感觉碍手碍脚不方便, 主动帮她拿。
齐窈窈见状, 嘴边藏笑，跟在她身后。
许知带齐窈窈进了休息室。
赵楚楚不在, 之前那个几天里一直在的女同事也不见了, 休息室为数不多的桌椅都空了出来。
许知说：“你还在我身边放眼线。”
齐窈窈不意外, 昨晚去找许知的时候就没打算瞒这个，她狡辩：“这叫时刻关心你的动向, 谁让你不喜欢主动给我发微信的, 我又要忙，不能来这边找你。”
许知叹了一声坐下, 没有跟齐窈窈争辩为什么一定要给她微信。
她们有什么必须每天保持联系的特殊关系吗？
不管以后怎样, 至少在今天之前, 没有。
更何况，哪怕是两个很要好的朋友, 也不一定要每天联系，除非在谈恋爱。
齐窈窈一开始没暴露这样的目的。
她也根本猜不到。
不过……
许知听齐窈窈提起“忙”这个事，垂目打开餐盒，像是不经意地问：“关于你送你妈妈的‘礼物’那事，还想再谈谈吗？”
昨天一整天“失联”，甚至改了原本一起吃晚饭的计划。
应该是真的很伤心。
要不是昨晚坐在这里那个“眼线”把赵楚楚想给她做晚饭的事告诉齐窈窈，齐窈窈昨晚肯定也不会临时起意去小区找她。
许知不禁再次后悔自己当时没忍住问了那句话。
如果她不提，她们的关系不会变得这么奇怪和微妙，至少现在不会。
“嗐，过去的事，不想说啦。”齐窈窈双手捧着脸颊，直直看着许知那漂亮的手指拆开餐盒。
许知的手指修长骨节匀称，指甲面也修剪得圆润干净。
手好看的人，好像容易给人好感。
齐窈窈这么想着，又翘起嘴角，喜滋滋说：“我的人生本来是要陷入茫然和混沌中了，但我及时拨云见日~”
许知看她故弄玄虚就是不正面回答，也不再多问。
反正看起来好像没出什么大事就行了。
她把筷子递给齐窈窈。
齐窈窈接过筷子，马上就给许知夹了一大块色泽漂亮的肉，“尝尝，他们家东坡肉可好吃了~”
许知看了眼，没推拒，应了一声嗯。
她还得再仔细想想怎么周全妥善、没有任何风险的处理齐窈窈要“追求”她，想尝试跟她谈恋爱这事。
齐窈窈习惯了细嚼慢咽，吃什么都小口小口。
许知却是因为要上班赶时间，端着饭盒很快就吃了个干净，她放下餐盒，“你自己慢慢吃吧，我要先上去。”
齐窈窈却立刻放下筷子，“我也饱了！”
许知看她饭盒上几乎没怎么少的米饭和其他几盒剩了大半儿的菜，“真饱了？”
“嗯！！”
“随便你。”许知在“把没吃完的那些菜打包回家”和“丢掉”之间犹豫了有两秒，最后还是选择放回餐厅的打包纸袋，在经过垃圾桶时丢了进去。
齐窈窈点了杯橙汁鸡尾酒坐在吧台前，并不打扰许知工作，只自己刷手机玩。
当然会有其他人来搭讪。
齐窈窈今晚心情好，跟着聊几句，不像以前无论是谁都直接赶走。
等许知忙完，齐窈窈搅着杯中的吸管，还是没忍住，神神秘秘地跟许知透露说：“知知，我不是说过要给你一个惊喜吗？你很快就能知道那个惊喜是什么了~”
许知说：“别是惊吓就好。”
齐窈窈听了暗喜，唇边的弧度都压不住，她吸了一口饮料酒，说：“对你来说绝对是惊喜、是好消息，你就等着那一天的到来吧~”
许知听到这话却突然想起什么，她停下手中的活儿，抬眼看齐窈窈问：“具体是哪一天？”
“还不知道。”齐窈窈说：“大概就是明后天，或者大后天，差不多是这样。”
许知：“明天我要准备比赛，后天不在黎海，三天后再回来。”
“比赛？什么比赛？”
“一个物理竞赛。”
齐窈窈很惊讶：“就要高考了你怎么还要参加竞赛啊？你们一中不是把重点大学升学率看得很重要吗？”
这不是直接表明了学校老师看许知成绩不好，不重视她，故意让她干一些别的学生不愿意干的“脏活累活”吗？
齐窈窈有生气，“你们学校老师怎么这样啊！”
“是我自己要去的。”许知不再看她，去水槽前清洗毛巾。
齐窈窈看着许知背对自己的身影，皱眉嘟哝：“小可怜。”
许知听见了，没回应。
齐窈窈又冲着许知的背影大声安慰：“没关系，KnowKnow姐姐，会好起来的，等你比完赛回来，那个惊喜也不会消失！”不仅不会消失，还会给你帮大忙！
许知听着，心中不抱任何期待，只希望到时候别对自己造成太大惊吓。
那样她就谢天谢地了。
齐窈窈一直在酒吧陪许知到八点半下班。
许知回更衣室，她也跟着。
许知知道赶不走，随她去，直到换好衣服拿上自己的包后，才对齐窈窈说：“快回家吧，很晚了。”
齐窈窈乌黑的眼睛看着她：“不要，我要再送送你~”
这一送，就送到了酒吧的后巷。
齐窈窈看许知蹲下来开自行车的车锁，表情有点不开心，“许知知，你怎么骑的是这辆破自行车啊？”
许知：“因为还能骑。”
齐窈窈很不开心，但在许知站起来要推自行车的时候，还是几步跑上去，一把搂住了许知的腰！
许知吓了一大跳，回头看她，“你干什么？”
“我要坐你的自行车后座，我要你载我！”
“……屁股不想要了？”
“今晚可以稍微牺牲一下。”齐窈窈哼哼唧唧不满意地说：“反正你以后都要骑我给你的那辆自行车，不然我屁股要是真颠成八瓣儿，倒霉的一定是你！”
许知听她说一大堆，头隐隐作痛，“别这样，我赶着回家洗澡，晚了我妈妈会发现。”
“那就不要再说废话啦，赶紧载我，我又不重。”齐窈窈振振有词说：“我就坐一小段，提前感受一下被女朋友载着的感觉~”
“……”许知太阳穴突突跳，“你说要追我，就这么追的？靠耍无赖？谁追人像你这样？”
齐窈窈好奇反问：“那我要怎么样？”
“不知道，但肯定不是你这样。”
齐窈窈认真沉思了一番，竟然还真松开了许知的腰，后退了几步说：“那行吧，等我追到你再坐。拜拜~”
许知看她，“你那两个保镖呢？”
齐窈窈眨眨眼，一脸无辜，“我本来想着可以坐你的自行车，就让他们先回去了呀。”
许知听得气到头昏，“真的假的？”
“当然是……骗你的！！”齐窈窈哈哈大笑，双手放到身后，又伸出右手跟她挥了挥，“你回家吧，拜拜。”
许知却是看出什么，抿紧唇盯了她几秒后，最终重重叹了一口气，跨上自行车，说：“上来。”
齐窈窈柳眉一扬，立刻去侧坐上自行车后座，再一把抱住许知瘦瘦的腰，她藏着窃喜，得寸进尺说：“哎呀知知姐姐，你好口是心非噢，一边说不可以，一边又要主动载我。”
许知已经没力气跟她计较了，皱眉说：“下次不要随便把保镖赶走，很危险，不开玩笑的。”
齐窈窈说：“我没有呀。”
“你最好没有。”许知说完问：“我们不顺路，我要送你去哪里？”
“唔……你先往回骑，骑到差不多的时候，我再跟你说吧。”
许知：“……”
许知感觉自己早晚要被这想一出是一出的任性大小姐玩死。
齐窈窈的确没把保镖赶走，她是赶了，但两个保镖不敢真走啊。
许知载着齐窈窈，自行车一拐出后巷，原本远远看守保护着的保镖就立刻上了车，不远不近的用十几码的速度在车道上龟爬跟着。
齐窈窈这次醉翁之意不在酒，不仅把脸贴在许知背上，还会好奇地会摸一摸许知的肚子。
许知骑着车，额头青筋直跳，有时候齐窈窈实在过分了，她就抽手拉一下她手腕，示意她别这样。
这时齐窈窈就会老实一会，但很快又固态萌发。
骑过了几个红绿灯路口，就是回小区的方向了，许知皱眉，说：“你究竟哪里下？”
齐窈窈正乐在其中，说：“急什么，还没到你家小区呢。”
“五分钟后就到了。”
“啊？这么快啊……”齐窈窈语气有点小失落，又立刻不失时机地问：“我可以跟你回家吗？”
“不可以。”许知无情拒绝，“床很小，不够睡。”
“哎呀，谁说要跟你睡一张床了，知知姐姐你的思想好污噢……”
许知：“……”
“那就这里吧，靠边停一下~”齐窈窈指着前边的路口让许知停下。
许知靠边缓缓收紧刹车。
齐窈窈下去，皱脸忙揉了揉屁股，“哎哟遭罪遭罪，我的屁股遭大罪了，那要回去了，知知拜拜~”
许知于是眼睁睁看一辆黑车缓缓靠边停下。
副驾驶座上走下来一个眼熟的、高马大的保镖，他打开门，毕恭毕敬地请齐窈窈坐上去。
后座车窗降下。
许知看到齐窈窈探出头来，笑容满面的跟自己挥手再见。
“知知，明天见~”
许知抬手跟她挥了一下。
很快，车子掉头，原路返回往相反的方向而去。
许知：“……”
就……
无法理解。
许知也不想理解，她加快速度骑回家，冲澡洗掉身上的烟味酒味，换上睡衣。
只一个前后脚，妈妈就回来了。
——“知知，你还没吃晚饭啊？”
“我在外面吃过回来的。”许知出卧室时身上还带着水汽，她把晚餐的事一语带过，另起话题说：“妈妈，我后天要参加一个物理竞赛，要去晋城三天，三天后回来。”
周为香问：“怎么这个节骨眼了还参加物理竞赛？”
许知也不瞒她，“奖金很高。”
周为香听到女儿这么说，微微一愣，随即眼光暗了下来，她放下包，走到许知身边，抬手摸了摸她的脸，“真是辛苦我们知知了。”
“不辛苦。”许知笑着跟她说：“做几个题就能拿钱的事全是好事。我在家刷再多题做再多试卷，一分钱都没有。”
周为香被逗笑，沉重的心情也轻松了些，“哪能这么算。”
“当然要这么算！”许知也笑起来，又说：“妈妈你早点睡吧，我自己热牛奶~”
“好。”周为香叮嘱：“晚上不要熬太晚哦。”
“嗯，知道啦。”
许知回到卧室，关上门，拿出竞赛题认真刷起来。
很快，齐窈窈发来微信消息说到家了。
许知知道是她发的，没回，但对方直接一条接着一条的刷屏，许知无奈，只能放下笔，拿起手机给她回了一个“ok”的表情。
YaoYao：【不要冷暴力我！！！我现在屁股都还痛，你害的！！！】
许知：？
这大小姐也太能颠倒是非黑白了。
许知：【不是你自己要坐的？】
YaoYao：【谁让你不骑我送你的那辆自行车，那辆车后座垫子是我自己选的，可软可好坐了！】
许知：【……】
YaoYao：【而且我后来也说不要坐了，是你非要我坐的！】
许知：……
YaoYao：【你刚刚没回我，不会是又在复习做试卷吧？】
许知叹了一口气，打字。
许知：【在准备比赛。过几天再聊吧，求你了，窈窈大小姐。】
YaoYao：【好吧~~看在你这么诚心诚意求我的份上】
YaoYao：【知知姐姐晚安[亲亲][亲亲]】
许知：【晚安】
许知参加竞赛是跟一中的师生团队去，参赛生基本都是高一高二学生，只有许知和跟一个戴眼镜的矮个男生是高三生。
男生跟许知坐一块。
他对这位全校第一的大名如雷贯耳，说话时还磕巴着红了耳根：“我、我听说你也报名参加了这次竞赛……”
“嗯。”许知礼貌地应了一声，就戴上耳机，转头看大巴车外的街景。
这时手机震了一下。
YaoYao：【报告知知姐姐，你的惊喜目前已经送达^ ^】
许知看了，点开输入框想回复，又作罢。
有一点不详的预感。
但不重。
看着那只卡通的熊猫头，许知抿唇笑，笑容显出那么一点无可奈何的纵容。
齐窈窈只给许知发了一条消息，后面就再没骚扰过她。
因为她也要好好考试。
入学考虽然只是走个过场。
但她必须打足精神，一中既然是传说中的重点高中，试卷难度肯定比她们那种混日子的高中高得多。
她只有正儿八经拿出成绩，才有说服力，才能给她的许知知带去一个学霸女友的安全感！
下午四点多，许知和其他同学跟老师去认考场。
放在宾馆里的手机震动，亮屏。
是胡小华发来的微信。
小小鸟：【天哪班长，转学生！真的是转学生！我们班的！超级超级漂亮，超级有气质的一个女生！！！】
第27章 不能吧！
许知晚上回宾馆看到这条消息, 想起胡小华好像是有说过转学生这么一回事。
转学生跟她没关系。
但看到“超级超级漂亮”和“超级有气质”两个形容词时，许知的心还是不禁顿了一顿。
因为看到这两个词，她脑海中自动浮现了一个身影。
那人让她这段时间想起来就头痛。
但不可能。
……吧？
齐窈窈曾有说过, 她的成绩很好，但那种“好”仅限于在贵族中学，跟一群有钱的豪门纨绔相比，想要够到一中，肯定远远不够。
只是，齐窈窈还说过她妈妈打算让她转学到一中。
难道真的是齐窈窈？
不, 不可能。
许知再次否定，这次心中十分肯定。
就以那位大小姐爱闹爱自由不喜欢管束的性格, 绝对不可能适应她们学校的高压强度。
她会觉得无聊、枯燥, 会因为一天到晚都坐在教室里而发疯, 会嫌一堆做不完的试卷麻烦碍眼。她绝不可能来一中。
齐窈窈说的惊喜肯定不是这个。
这种事不管是对她还是对齐窈窈, 各方各面，三百六十度, 都绝对不是惊喜。
既然不是齐窈窈。
那就什么转学生都跟她无关了。
齐窈窈入学考圆满结束。
考题比她想象中的要简单很多, 虽然有点难度, 但远达不到能难倒她的程度，考出来分数应该会相当理想。
也许是看在妈妈的面子上学校故意放水。
毕竟转女儿进来, 要是考个不及格, 君州集团董事长的面子往哪儿搁？
学校也不好把“开后门”这种东西直接摆在明面上。
当然了……
齐窈窈美滋滋地想：说不定一中就是这种难度呢？
真是的，把许知知难成那样, 分明很简单嘛！
齐窈窈想着, 拿出手机看, 下午那会儿她给许知发了一条微信，但到现在也没回复。
她看了眼时间, 快晚上八点了，许知现在应该不忙了吧？
齐窈窈点开许知的聊天框，想发消息，又关掉，点进许知的朋友圈看。
齐窈窈微信上好友多，朋友圈内容五花八门更新得很快，她很少会点进去看，这会儿点进许知朋友圈，才发现她发了一条新动态。
一张照片，是大巴车外的街景。
齐窈窈看了眼发表时间，竟然就是下午她给许知发消息的时候！！
这就过分了。
有时间拍照片，却没有时间给她回消息？？
齐窈窈心里不开心，立刻要退出去找许知算账，手指却忽然顿住，注意到什么，点开放大了许知拍的那张照片。
只见车的倒影上分明有一个身影。
男的，并且正神色认真地盯着许知看。
齐窈窈：！！！
齐窈窈警觉，有了危机感，立刻给许知发消息。
YaoYao：【许知知？？】
许知：【要睡了。】
YaoYao：【明天早上就比赛是吗？】
许知：【嗯】
YaoYao：【好吧，那你先睡，我过几天再找你。】
许知看着对方发的消息，没说“躺床上了但还没睡意”这样的话，她手指迟疑地在输入框点了点，最后还是试探。
许知：【有人跟我说我们班来了一个转校生】
齐窈窈一惊，她今天只是去一中考试啊，怎么就有人知道这种消息了，还说到许知这里？？
眼看惊喜要没了。
齐窈窈立刻装做不知道。
YaoYao：【你不是高三了吗，怎么高三还有人转学？】
许知：【你妈妈之前不也让你来一中】
YaoYao：【她那是气话，当时我在家里开泳池派对，她出差回来刚好撞见……就像把我打发去一中受苦】
许知看到“受苦”两个字，更加确定了心中猜测。
话题就此打住，聊天就要结束，齐窈窈却再次发来消息。
YaoYao：【你们那个转学生男的女的？】
许知：【应该是女的，说是很漂亮】
YaoYao：【很漂亮？能有我漂亮吗？】
许知：【……应该没有。】
齐窈窈看到许知发来的消息，甜蜜蜜的抿唇一笑，继续打字。
YaoYao：【为什么？你怎么知道？】
消息发出去，她立刻提着心等待。
许知回复了一行字就要发出去，但在发送之前却心口猛地一跳，她看着输入框里“因为你是我见过最漂亮的女孩子”几个字，连忙按下删除键。
要命！
真是中邪了，许知吐一口气，还拍了拍胸口，差点犯下大错。
许知：【读书好的一般都不爱打扮】
YaoYao：【？？？】
YaoYao：【许知知你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我之所以好看，都是因为我爱打扮？？开什么玩笑！本小姐天生丽质！！等你比赛回来我给你看看我纯素颜的样子！！！】
许知看过她素颜，就在酒吧被砸的第二天。
是很好看。
赵楚楚曾说有钱人真好，可以用很贵的护肤品、买很好看的衣服，但齐窈窈的五官很精致，身高体型也恰到好处。
这些跟外物没有任何关系。
哪怕她只套个麻袋，那都是好看的。
其实性格也挺好相处的，就是，想一出是一出，情绪不太稳定……
许知知道如果自己说不看，那这话题还有得好纠缠，只能应好，结束今天的聊天环节，关手机睡觉。
一中的学生，有很多硬性规定。
不用把长长的卷发烫直，已经是学校对齐窈窈最大的仁慈。
但齐窈窈得寸进尺，美甲她也不想洗掉。
是小熊猫，她自己画的，知知夸过可爱呢！！
一中班主任沉默很久，才勉强同意留下小熊猫，说：“但上面那个钻……要弄掉，太花哨了。”
齐窈窈：“噢，可以。还有什么，朱老师？”
“我们学校的课程跟你以前学校的课程不一样，重要的知识点比较多，所以我们各科目的复习进度你需要跟一下。”朱老师说：“有什么不懂的，多问，同学之间互相帮助，他们说不清楚你可以随时过来这边问老师。”
齐窈窈点头，“我知道了。还有吗？”
朱老师看了眼办公室外。
以往课间都在教室里刷题看书的学生，这会儿破天荒都在外面挤成一堆。
朱老师再看面前穿着漂亮小裙子长相也漂亮出众的女生，心里起了不详的预感：这不会，让她班上那堆尖子生都心猿意马，想着谈恋爱上去吧？
距离高考只剩两个月了，这个节骨眼上可绝对不能出岔子！！
但再怎么担心，这也已经是既定的事实。
朱老师站起来，说：“你的校服还没到，这两天可以穿常服，但尽量不要穿裙子，穿长袖长裤。”
齐窈窈乖乖答应：“好的~”
“五三你们学校应该有做吧？剩下的复习资料和几套试卷，我让班上的同学带你去教务处领一下。”
“嗯，谢谢老师。”
朱老师走到办公室门口，打开门，还没说话，只见班上一群男生争着抢着举手，显然听到了她们里面说的话。
朱老师：“……”不详的预感加重了。
还好他们班成绩最好的人是许知，是个女生，不至于受影响。
许知一夜无梦。
除了天快亮的时候齐窈窈漂亮的脸蛋凑近，眨巴着那双深邃到能蛊惑人心的眼睛说——“知知姐姐你快看看我，我好不好看？睫毛够不够长，眼睛大不大？皮肤好不好？而且你看我的嘴，肉嘟嘟的，很好亲的。”
许知坐在课椅上，看着齐窈窈嘟起嘴唇的样子，喉咙轻轻滚动。
梦里的她对这样的画面显然接受良好，抬手揽过齐窈窈的腰，让她坐到自己腿上，对视片刻后，她就低头亲了过去，再低声承认：“嗯，你最好看。”
是好看。
许知直至醒来都还记得那漂亮的五官凑近时带来的冲击，她手放在额头上，长长的无可奈何的叹了一口气。
只要跟齐窈窈有关，这梦的内容就总奇奇怪怪的。
受影响实在太大了。
带齐窈窈去领复习资料的是一个高高瘦瘦的男生，叫林靖之，是一班的副班长，戴一副眼镜，但五官骨相很好，笑起来很友善。
齐窈窈好奇地看了他一会儿，小声嘀咕了一句。
林靖之：“嗯？同学你刚刚有说什么吗？”
齐窈窈说：“我说你们一中的书呆、你们一中的学生还挺多都长得好看的啊。”
齐窈窈是有感而发，她还以为许知是唯一的例外，毕竟好像长得好看的人都容易谈恋爱，一般找不到对象的才会努力学习。
她就不一样了，她是不想谈，没兴趣。
至于成绩，大概是遗传了妈妈聪明的脑袋瓜，随便学一学就能考很好。
许知么，跟她又不一样。
许知一门心思学习考大学，应该是家里经济条件拮据，所以空余时间都拿去做兼职，不会浪费时间谈恋爱。
但许知肯定不是不想谈。
想到这，齐窈窈抿唇忍笑。
许知故意还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其实她早发现了，她们对视的时候，许知总会错眼不错地看着她，等回过神，又会很不自然的紧张的别开视线。
从一开始朱莉要微信那晚就这样了。
真相就是，许知知对她一见钟情，却死鸭子嘴硬就是不肯承认！
齐窈窈越想越美，唇边笑容越来越深。
林靖之看她夸完自己就害羞的笑起来，一时心跳失速，耳根也唰地一下爆红！
他垂着的手用力握紧，轻咳一声，却仍然无措，半晌才磕巴着说：“你也很、很好看，我从来没见过你这么好看的女生……”
齐窈窈回过神来，没听见，转头看他，“啊？”
林靖之对上她水汪汪的深邃大眼睛，喉咙一紧，一瞬间紧张到僵硬，“我，我我，我……”
齐窈窈没等到他说出话，却是看见了远处，伸手一指，“那就是教务处吗？”
林靖之看过去，“啊，对对对。”
复习资料有很多、很多。
齐窈窈看见林靖之跟政教处的老师一一核对，不到片刻，就在桌上叠了厚厚一大摞。
语数外物化生，真的是一！大！摞！
走出教务处，齐窈窈踩在地上都还有不真实的感觉。
她看看林靖之手里抱着的资料和试卷，再想了想接下来的日子，不由两眼发黑。
不是吧……？
别说这是重点高中的试卷和复习资料题，哪怕是简单如幼儿园一加一，这么厚一大摞做下来，手也得断了吧？！
林靖之不知道她看的是题，还以为一直偷瞄自己，他挺直腰杆，但也没忍住紧张到同手同脚走了一段路程。
林靖之带齐窈窈一进教室，瞬间吸引了班上所有人的注意力。
一时间，四十几个学生的教室里落针可闻。
齐窈窈站在教室门口，双脚像是被钉在原地一样，忽略掉那齐刷刷看过来的几十颗脑袋，光教室里那桌椅的拥挤程度以及每个人桌上叠得仿佛山一样高的书本试卷。
齐窈窈：“……”
后悔了。
真的真的后悔了！！
现在转回去还来得及吗？？
朱老师也过来了，下一节课是她的，还没走近，就看到他们班副班长林靖之对着齐窈窈温声细语嘘寒问暖关怀备至。
朱老师心中警惕但又镇定下来。
没事，她早有应对。
朱老师带两人上讲台，先给大家介绍了一下齐窈窈是她们班的转校生，又让齐窈窈自我介绍一下。
“齐窈窈。”齐窈窈拿粉笔在黑板上写下自己的名字。
她练过书法，写的是楷书，跟她长得漂亮迷惑人的外表不一样，字迹周正漂亮，透着乖巧端方。
齐窈窈心里已经同时响起一百个退堂鼓的声音，但嘴上还要言不由衷的说自己想要感受一下学习氛围，想要有学习压力之类的客套话。
大家很给面子，她讲完，掌声雷动。
林靖之站在齐窈窈身边，看着台下的同学们，莫名感觉到地面发烫，烧得他脸颊也红。
朱老师火眼金睛，不等自己这位副班长沦陷太深，就叫他把资料放桌上，回自己座位上去。
林靖之应声，放下后走回座位。
朱老师这才又说：“窈窈，你就坐那吧，跟我们班班长坐，她成绩好，对同学也很有耐心，你平时遇到不懂的题都可以问她。”
胡小华刚刚被朱老师叫去谈话，已经提前挪了座位出来。
齐窈窈没有异议，乖乖点头，“好的朱老师。”
现在她只是刚来的转学生，不能直接点名道姓要跟许知坐。许知在这个班里很不受宠，不管是老师学生都看不起她。
她刚转过来，应该先跟许知保持“陌生人”的关系。
这样，等她把自己的脚跟站稳了，再给许知撑腰找回场子，就更有说服力了！
齐窈窈一把抱起桌上的复习题资料。
天！
好沉沉沉沉沉！
齐窈窈表情有一瞬间没稳住显出一分勉强来，但她暗暗深呼吸，保持微笑，抱着资料坐到了跟小山形成鲜明对比的空桌上。
许知知……
你要知道，我为了你，牺牲了这样这样多……
远在晋城比赛的许知停笔打了个喷嚏，然后继续答题。
齐窈窈坐下就上课了，她没带高中三年的课本，桌上只放着刚刚拿来的五三和复习资料和试卷。
前桌一个女生小心回头，问：“你好，需要笔吗？我看你没带。”
齐窈窈眼眸一弯，笑起来，向她道谢：“好呀，谢谢你。”
女生受宠若惊，似乎没想到贵族高中转来的漂亮女生，竟然是这么好相与的一个人，忙把笔给她，又一股脑把尺子橡皮用得到的东西都给了她。
齐窈窈再次道谢。
女生有点内向，做完这些就害羞地回去埋头看题了。
齐窈窈好奇地翻开五三，她们学校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东西，在学校的一天，学习时间很少，基本都是各种延伸的课外活动。
比如练琴，绘画，打网球，马术课，还有各种语言课程。
他们基本都会出国，不留在国内参加高考。
所以，怎么可能会这种目的性极强的应试题海战术。
齐窈窈越发感觉自己脑子一热，给自己刨了一个坑，如果在这个坑里追不上许知知，那这就是她的坟墓！！
不过，再苦也就两个月。
她应该能忍……
对！
能忍！！
这么想着，齐窈窈无心看题，趁着教室里大家都在认真听课安安静静时，她转头搜寻。
许知去参加竞赛了，那座位就会空着。
哪个空着哪个就是许知的位置。
齐窈窈目光找了一周，没有一个空着的，只有她旁边这个据说成绩很好的一班班长的座位。
不能吧！
齐窈窈心惊——难道转错了，许知不在这个班？！！
第28章 28
物理竞赛分理论和实验两部分, 上午做题，下午做实验。
期间许知都没有回过宾馆。
等晚上拿到手机，许知就看到微信十几条未读消息。
本以为是齐窈窈又来刷屏了, 点开看，却发现是胡小华发来的。
消息的时间跨度很长，从早上中午到下午都有。
08:22
小小鸟：【班长，我再也不是你的同桌了 [大哭][大哭]】
小小鸟：【老朱说转校生跟不上学习进度，需要你的关爱，所以把她安排到了你身边[流泪][流泪][流泪]】
10:31
小小鸟：【班长, 我发现转校生根本用不着你的关爱，班上那些男同学甚至女同学对她的关爱都快要溢出来了！】
小小鸟：【果然颜值很重要！！】
14:02
小小鸟：【啊~新同学真的好温柔好可爱~~性格也好好, 很友善, 我没见过长这么漂亮还这么好说话的女生】
小小鸟：【知知, 你真是几世修来的服气！！】
小小鸟：【啊啊啊啊啊！我也想跟她同桌！！我也可以教她做题目！！班长, 拔剑吧！战斗！！！】
小小鸟：【你说，我要是考年级第一, 是不是就能跟你换座位, 跟她坐一起了？[思考]】
许知：“。”
什么乱七八糟的。
许知看完了全部消息, 又往上划了一点。
看着“温柔可爱友善”这种形容词，她安心踏实很多, 果然不会是那位大小姐。
只是, 如果真像胡小华说的那么漂亮，肯定也是个麻烦。
她的经验之谈。
许知回了胡小华一个[擦汗]的表情, 然后退出去打开齐窈窈的聊天窗口。
聊天记录止步于昨晚。
奇怪, 这位大小姐今天怎么这么安静？
许知往上翻看记录, 才看见齐窈窈说过等她考完，过几天再找她。
考是已经考完了。
今天不回去, 是因为要等第二天出成绩后领奖拍照。
许知没跟齐窈窈说。
清净一点也好，她宁远多刷几道题背几个英语单词。
也不想再做一些奇奇怪怪的梦。
齐窈窈不找许知。
那当然不可能是因为前一晚说过什么话！！
她只是在怀疑人生。
一开始在看到自己同桌的课本上写着“许知”时，齐窈窈还以为自己看错了，等翻了好几本，确定都写着“许知”后，她立刻怀疑“此许知非彼许知知”。
再然后，她想，是不是许知根本就不是一中的学生，只是故意借了一个学霸的名字来骗自己？
为了不暴露自己跟许知认识的事，齐窈窈满腹疑问，愣是一句也不敢问。
直到放学，她问了同学一中的荣誉墙在哪。
然后……
完美 :)
荣誉墙上是上次模拟考的百名排行榜，卡槽里根据排名依次嵌着考生的名字和照片，而排在榜首、以六十七分的分差遥遥领先第二名的人……
就是许知本知:)。
齐窈窈真不敢相信！！！
她一动不动站在荣誉墙面前，恨不得盯穿那面玻璃，抠下那张照片仔仔细细看是不是自己认识的许知。
最终，齐窈窈接受事实。
有一点点冲击。
她需要好好冷静一下，捋一捋。
——许知是一中的学生没错，但她根本不是靠运气才考进这所重点高中的，她是凭实力！！
她根本不是遭同学排挤，老师随意打发的小可怜！
她会去参加竞赛……
或许是因为竞赛的奖金？
因为以她的实力，哪怕三两天时间不复习，也绝对影响不到成绩。
齐窈窈躺在床上的时候，都充满着不真实的恍惚感。
卧室里水晶吊灯亮着，灯光并不刺眼。
她看着，想起自己跟许知相识的点点滴滴。
最开始是庆生那晚，许知来送酒，拒绝给朱莉微信，态度不卑不亢礼貌疏离。
她出面威胁后，许知为了按时赶回家，故意开了个玩笑，趁她愣神的功夫快速离开。
她气不过乔装打扮去找许知麻烦，许知以德报怨，还冲进男厕从混混的手底下救了她。
那些人砸场子，许知拉她远离危险的混乱中心。
她赔钱的时候，却利用身份，让老板叫许知陪自己去喝奶茶。
心里一个不如意，就让保镖把桌椅搬回去，让许知重新搬。
许知为生活所迫，明明学习成绩很好很好，却要在放学后赶到酒吧打工，打完工回家再开始刷题做卷子。
明明这么努力生活了。
自己还用这个去威胁她，刁难她。
齐窈窈在柔软的大床上转了个身，不太开心的闷闷想：我真不是个人！
更难得的是，她这么混账的对许知，许知却好像从没有真正的生气过。
许知对她说的最重的话就是“不可以”。
她不屈不抗，有目标，且坚定，是真正出淤泥而不染的人。
齐窈窈这么想着，突然想起什么从床上起来，拉开床头柜第一个抽屉，从里面翻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条。
——“不是故意冒犯，的确不记得微信。生日快乐小寿星。”
齐窈窈看着看着，微微嘟起了嘴。
唉……
齐窈窈忍不住又叹一口气。
她记得自己屡次嘲笑许知成绩差，让她做不出来题别浪费时间，来问自己……
啊啊啊！
羞愧！
她怎么有脸让黎海一中的年级第一来向自己请教问题啊！！
这时门被敲响了。
“窈窈。”
齐窈窈从思绪中回过神，“哎”了一声，连忙把纸条放回抽屉里，从床上跳下来跑出去，正好看见妈妈带管家走进来。
“妈妈！”
齐楠看向她脚，皱眉：“怎么不穿鞋？”
齐窈窈低头一看，立刻跑回自己床边穿上拖鞋，再重新跑出来，“妈妈你找我有事？”
“你的校服做好了。”
“刚刚送过来的，两套。”齐楠让管家把手里捧着的校服放下，再看女儿那及腰的长卷发，“你这头发，学校不是要求染黑拉直吗？”
“班主任说了不用，就剩两个月了，而且她大概也知道我总要跟你参加宴会，头发会弄来弄去的。”
齐楠不置可否，再审视女儿神色，跟之前的期待开心大相径庭。
似乎闷闷不乐。
齐楠问：“一中的学习压力是不是很大？”
齐窈窈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问，下意识点了点头又摇头，是：“还好，但一中的学习环境和氛围的确跟我之前的学校完全不一样。”
齐楠微顿，随即带着不可察觉的安慰语气说：“当然不一样，里面所有学生都是要靠高考成绩来博未来和前途的。你和他们不一样，虽然转学了，但不用给自己太大压力。”
齐窈窈点点头应了一声嗯，再看向妈妈那吹过烫过的长发，以及身上穿着的小香风装束，面上妆容精致，香水前调醉人又透着成熟的魅力。
她问：“妈妈，你晚上还出去啊？”
齐楠应一声，不做多解释，留下一句你晚上早点睡就离开了。
齐窈窈看着妈妈转身的背影，心想怎么也不说这么晚出去什么事。等等，不说公事，是不是私事？
难道又去跟那个“香香”见面约会了？！
唉！
齐窈窈心中再次叹气，拿起一边的校服。
妈妈的感情生活，不管是在谈恋爱，还是只是肉.体关系，看起来进展都相当顺利。
不像她。
出师不利……
齐窈窈换上一中校服，在全身镜前左看看，右看看，再转圈看看后背。
一个字：丑。
两个字：难看。
为什么许知穿在身上就好看。
难道是学霸跟一中互相融合契合出来的气场？
齐窈窈甩甩袖子，对着镜子里的自己说：“算了齐窈窈，事已至此，多说无用。丢脸不可怕，可怕是丢完脸后觉得尴尬。”
这种时候。
谁脸皮厚，谁就依然占据上风！！
齐窈窈脱下校服校裤挂起来明天穿，思维发散，忍不住又想：许知家庭条件如果真的那么困难的话……
要不她还是包养许知吧？
就像妈妈一样。
不一样的是，许知不需要陪她睡觉。
只需要陪她谈恋爱就好了。
不，也不是谈恋爱，让她感受一下跟女孩子交往是什么感觉。
可许知肯定不会同意。
齐窈窈想起在酒吧的时候，她只是敲钟给许知增加一点提成，许知都不开心，还跟她生气。
——“我不是乞丐。”
许知说过，真的自尊心很强。
可是，正因为这样，许知才能这么优秀吧？
明明模样长得那么好看，却依然以学习为重，哪怕是酒吧那样鱼龙混杂的地方，她也洁身自好，没跟任何人有什么不正当的关系。
和每个客人都清清白白，泾渭分明。
除了她……
对啊！！
齐窈窈本来迷迷糊糊要睡着了，想到这突然清醒过来——许知对那些客人没有任何分别，只对她不一样！
许知是喜欢她的！
对她一见钟情！！
齐窈窈莫名心里一甜，抱紧了怀里的抱枕，她跟别人不一样。
许知现在都已经同意她追她了……
起点，相当高！！
齐窈窈穿着一中校服，走进一中校门的时候，引来了路上同学的频频侧目。
大家刚刚亲眼看到她从一辆顶级豪车下来，司机下车，毕恭毕敬为她开车门。
长相精致漂亮，就像是橱窗里用来吸引客人的洋娃娃一样，好像没化妆，但五官深邃，有种浓墨重彩的夺人心魄的漂亮。
她的发丝显然烫染过，不是纯黑，盘起一个漂亮的丸子头，露出洁白纤细的脖颈，耳垂上还点着珍珠耳钉，衬得整个人更白得发光。
这肯定就是昨天“传说中”一班的那个转学生没错！！
据说出身豪门，妈妈一开口就要捐图书馆！
性格却超级好，一点儿也没架子！！
大家窃窃私语，远远围观，不敢靠近。
齐窈窈对这些目光习以为常，根本没放心上。
她顺着记忆，找到了自己在一中的班级。
来到一中才知道，虽然大家学习成绩都很好，也很刻苦努力，但并不是刻板印象中那种只知道死读书的书呆子。
他们乐于助人，积极乐观。
有些还风趣幽默。
昨天，有很多同学主动问她有没有哪里不懂，哪怕她皱个眉，都有人来询问需不需要帮助。
陌生人都这样。
何况是许知？
许知只会对她更好！！
齐窈窈越想越乐观。
许知参加竞赛要三天才能回来。
在这期间，齐窈窈给自己定下目标。
之前跟许知放大话说自己在学校年年第一，那她就绝不能让许知看扁了，得真考出点成绩来证明自己不是一个笨蛋美人。
昨天做五三的时候发现有些题的确很陌生。
陌生不可怕。
她聪明，稍微学一下，就能学很好的！
一个上午的时间转瞬即逝。
枯燥，无趣。
但齐窈窈顾不得这样感受，她正跟一道很难的数学题过不去，皱着眉绞尽脑汁的找方法。
许知回到学校，先去了班主任办公室汇报成绩。
“恭喜恭喜。”朱老师笑着恭喜她，但对许知拿一等奖这种事丝毫不意外。
所以很快她又说：“对了，昨天班里来了个转校生，我安排她跟你同桌了。她学习底子不差，就是进度可能有点跟不上，你平时耐心点，能帮就多帮帮她。”
许知已经从胡小华那提前知道了，所以也不意外，虽然不喜欢麻烦，却也仍然礼貌应声：“好的。”
希望像胡小华说的那样。
想帮那个转校生的人很多，不差她一个。
走到教室门口，拎着一袋子奖状奖金奖杯的许知就看到自己的座位边上坐着个人。
只一个背影，卷卷的发丝盘起，肥大普通的校服穿在她身上却合身又纤瘦，她微微歪头，支着脸，握着笔的手白皙纤长。
不知道为什么。
许知心里猛打了个突，立刻就有了不好的预感。
第29章 试试？
“难道是要这里画辅助线吗……”齐窈窈自己小声琢磨, 笔尖在图形上画来画去，画完又蹙起柳眉，算来算去切入点还是不对, 做不出来。
她是不是要换个解题思路？
啊……！
齐窈窈放弃了，她丢开笔趴在桌上，好难！！
就在这时，余光中边上走过来一道身影，在空着的座位上放下一个红色硬纸袋。
齐窈窈歪了一下脑袋看去。
许知身穿一中校服，神色冷静, 只嘴角有一点点抽搐，她极力忍着了, 轻声拉开椅子, 坐下来。
齐窈窈迟钝地眨了眨眼睛, 不确定地看着她。
怎么……现在就回来了？！
近距离, 大采光，齐窈窈能清晰到许知的每一根眉毛、每一寸白净的皮肤, 连薄唇边抿出的任何一点弧度都无处可藏。
真的是许知。
哇嗷！这种感觉……
齐窈窈盯着看, 听到自己噗通噗通心跳加速的声音。
身旁那束目光存在感非常强, 但许知忍住了没回视，她拿过最上面一本书翻开看知识点, 发现里面夹着几张空白试卷。
应该是这几天发的。
她于是找了只笔, 直接开始做题。
课上不能讲话，从许知走进教室到坐下做题, 整个教室里只有笔落在纸上的声音以及时不时翻页的声音。
很安静很安静。
齐窈窈不做题了, 反正也做不出来, 她就那么盯着许知看。
心想许知是没看见她没认出她吗？
不可能。
又不是瞎子。
而且她们两个目光一点都没有交汇对视。
许知分明就是故意的！
故意忽视她！
意识到这点，齐窈窈瞬间不开心起来, 她牺牲这样大，为了给许知惊喜。
虽然在“许知是一中年级第一”这种事实下，惊喜大打折扣。
但……
总得有点反应吧？！
齐窈窈闷闷不乐，忽然还有些难以名状的委屈，手在桌板底下用力扯了一下许知的校服衣摆。
许知喉咙轻轻动了一下，仍然没搭理她。
齐窈窈这下更确定了她就是故意的，枕着手，另一只就不停的一下、一下扯许知的衣摆。
就在许知皱起眉，忍不住要让她别吵时。
下课铃声响了。
齐窈窈立刻坐直，把刚刚难倒自己的数学题往许知桌上一推，娇声娇气颐指气使道：“我这道题不会你教一下我！”
不等许知做出反应。
齐窈窈一说话，教室里就有了动静，四面八方都有人起身过来。
“哪里不会？”
“窈窈，是哪门课不会？”
“哪道题哪道题，是试卷吗？我来帮你看看。”
许知眼看自己周围光线很快变得昏暗，十几个同学自四面八方而来，一拥而上，围堵在她课桌周围。
不，确切来说是围堵在齐窈窈周围。
许知：“……”
这么挤着，她没办法做题了。
早想到会是个麻烦。
许知额头跳了跳，尝试开口：“你们……”
然而压根没人听她说话，七嘴八舌热闹非常。
而且主动献殷勤的人里面还有个很熟悉的声音，是胡小华——“窈窈，我来教你！我来！这道数学题我会~”
许知：“……”
许知莫名想起胡小华昨天微信消息上的“拔剑吧！战斗！”，额边青筋直跳。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吐出。
许知平复好心情后提高音量重新开口：“让一下，用不着这么多人教吧？”
许知的声音不大，但从她周围开始静音，默默、默默地，大家竟然全部都安静下来。
有人看向她，这才发现：“诶？班长？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这么快！出分数了吗，班长，是不是一等奖？”
“你这不废话吗。”
“恭喜恭喜。”
“可是有了班长，是不是轮不到我们教窈窈了？”
“……是啊。老朱安排这个座位，不就是这个目的吗。”
“诶，可是班长也很忙吧，我可以代其劳！”
话虽然那么不甘不愿的说着，但到底一个一个都老老实实地回到座位上去了。
许知感觉周围光线又重新好起来，她转头，看向齐窈窈。
齐窈窈樱唇抿起来，一脸不开心又很委屈的样子，她微微瞪着许知，瞪了没几秒，眼眶就开始隐隐发红。
许知吓一跳，感觉棘手，又头痛。
许知：“你……”
“我不会这道题。”齐窈窈不开心地打断许知的话，再次把试卷推过去。
许知犹豫下，看了眼题目，然后拿起笔在她画得糊里糊涂的图形上描下一道虚线，“考点函数，这里添辅助线。”
齐窈看她划好线，随手在一旁写下一个数学公式。
考题难住她的地方迎刃而解。
堵住的思路打开后，齐窈窈的眼神就飘了，飘到了许知握笔的手上。
手指修长白净，骨节分明，指甲修剪得很圆润，根部还有浅浅的月牙。
这种感觉，跟看着许知拿调酒工具调酒很不一样。
不开心的情绪褪去，齐窈窈心里腾升起异样的满足感。
“能明白吗？”许知问。
齐窈窈拉长音哦了一声，然后伸出手。
许知以为齐窈窈要指题目，指出具体哪个还不理解的地方，但没想到那手竟然直接往她手上摸来！
指尖凉凉的。
像带着一丝电流。
许知受惊，立刻把手撤开一点，抬眼看向她。
齐窈窈无辜地回望，漂亮的大眼睛眨动，已经没刚刚那股委屈劲儿了，嗲声嗲气：“明白了。班长你好厉害哦~~”
许知：“……”
别这样。
好好说话，我害怕。
碰到过许知那漂亮的手，齐窈窈满足了，也没太过分，顺势拿回自己试卷，这可还在班里，不能被别人轻易看出来她们之间的关系。
终于弄懂题目，齐窈窈却没了做题的兴致，注意力落在许知带回来的那个红色硬纸袋上。
她好奇地伸手拿过来。
许知没阻止。
袋子里是奖杯、证书，奖牌，还有一个信封。
厚厚的信封里是竞赛奖金，齐窈窈没碰，只是拿出翻开证书看。
第十六届高中物理竞赛一等奖，颁奖日期是今天。
奖牌是镀金的，还有一个手感细腻的水晶奖杯。
哇~！
齐窈窈握着那沉甸甸的奖杯，心想，这就是知识的重量！
再看看那块圆圆奖牌，这就是知识的形状！！
她的知知姐姐果然好厉害好聪明~~
齐窈窈仔细好奇完，就把东西放回去。
短暂的课间时间结束，到了下午的最后一节课。
化学。
讲台上微微秃顶的化学老师把三年里电解反应方程相关的知识点全部串联，给同学们进行系统性复习，碰到重点，就着重讲再列题型。
齐窈窈支着脸看了一会儿，上午还能凭着新鲜感集中注意力，许知回来后，她就集中不了了。
视线总往许知身上飘。
果然……谈恋爱影响学习？
许知能察觉到齐窈窈的视线，但许知控制自己，只当没看见，直到齐窈窈越来越放肆，甚至撑着脸转过来明目张胆地看时……
许知终于忍不住了，在草稿纸上写下一句，递给她。
齐窈窈终于收回视线，看纸。
——“别再看我了。”
齐窈窈抿唇笑，也提笔写，再推回去。
——“知知姐姐，你也没有看我呀。怎么知道我一直在看你？”
胡搅蛮缠。
许知瞥了一眼回复就不再理她了，继续记课堂笔记。
她不照抄板书，会根据自己的复习习惯把重点归纳总结。
这样简洁明白一目了然。
齐窈窈见许知的耳根上的红色慢慢褪去了，是真认真学习进去，也不再盯着她看，重新看向黑板。
放学后，大家陆续收拾作业试卷回家。
齐窈窈跟着许知后面，说：“许知知，我都没有笔记本，不能抄黑板上那些知识点，这样是不是不行？”
“你可以买。”许知：“学校里就有文具店。”
“你陪我去吗？”
“我得去酒吧了。”
“那你上完班可以陪我去吗？”
许知没应声。
齐窈窈见她这样，慢慢停住，不再跟着她。
许知发现身后的脚步声消失了，她忍住继续走，但没走几步，还是没忍住，站住回头看。
齐窈窈就站在夕阳西下空空荡荡的操场上。
周围校友经过，都会好奇地回头看上她两眼，仿佛那是突然凭空出现的漂亮的雕塑。
许知心里叹气，手抄进了校裤口袋里，妥协说道：“陪你去。”
齐窈窈心里立刻“耶！”了一下，表情却没什么变化。
许知：“你还要一直站在那吗？”
齐窈窈见她问，看她等，重新迈步，这下终于忍不住了，嘴角翘起，小跑到许知身边，跟她并肩走。
许知问：“你的司机在外面等吗？”
齐窈窈心想我不知道你今天就回来，他当然在，嘴上却说：“没有。我坐你的自行车，跟你一起去酒吧！”
“我要先回家换衣服。”
“那我跟你回家~”
许知脚步一顿，转头看齐窈窈。
齐窈窈水汪汪的眼睛无辜回望，本来那双眼眸就深邃好看，染上夕阳的色彩，更显得明亮勾人。
许知又感到无奈和头痛了，“你赖上我了？”
齐窈窈听出许知这话潜台词是同意，立刻道：“我都还没跟你生气呢！你什么时候知道我转学进你们班的？”
齐窈窈猜测：“难道是前天晚上你给我发消息的时候？”
许知：“不是。”
“哇，还要更早？”
“就今天下午回班里的时候。”
齐窈窈瞪大双眼，气呼呼看许知，“那你一点也没表现出来！！你难道完全没感觉到惊喜吗？”
许知心想：你觉得我应该感到惊喜吗？
许知说：“你没必要这样，追个人还追到学校来，马上高考了，你还转学？”
齐窈窈心里瞬间转了十八个弯，不肯承认，嘟嘴说道：“还不是我妈妈要求的！”
集团会议室里正听经理进行汇报的齐楠打了个喷嚏。
许知带齐窈窈走向学校的自行车停车棚。
齐窈窈认得这不是出学校的路，说：“那我去学校门口外面等你，免得让其他同学看见了~”
许知：“看见怎么了？”
“不行，要小心点，万一老师知道我们在谈恋爱，担心我影响到你学习，把我们座位分开怎么办？”
“？”许知震惊看她：“我们什么时候在谈了？！”
齐窈窈笑弯眼眸，说：“以后嘛，很快的。”
许知：“……”
齐窈窈到校门口，看见不远处停着一辆车牌为六个8的黑色宾利。
这是因为早上她跟妈妈说司机送她开的阿斯顿马丁太瞩目了，才临时换过来的。
司机握着腕，正站在车旁等候。
齐窈窈小跑过去。
司机见状立刻迈步走到后座，很恭敬地为她打开车门。
齐窈窈说：“你把车开回去吧，我不跟你走，我和我同学一起。已经跟妈妈说过了。”
司机：“好的小姐。”
车子才驶离消失不见，许知就推着车从校门口出来了。
“知知~~”齐窈窈笑盈盈，踮脚跟她招手。
许知看着她，心里有两秒的恍惚，前不久这位大小姐来，还穿着贵族学校的校裙，打扮得花枝招展。
这短短时间内究竟发生了什么。
她们竟然成了校友，还成了同班同学，还是同桌……
许知吸口气，推车走近。
齐窈窈看见眼熟的粉色自行车，笑得眉眼弯弯，偏偏还得寸进尺揶揄道：“诶哟，知知你可舍得骑新车来啦？”
“那辆车链条断了。”
许知眼睛都没眨一下，说：“前几天要准备竞赛，没时间送去修。”
齐窈窈瞬间不笑她了，连忙说道：“别修了别修了，坏掉就扔了吧！”
保护屁股人人有责呀！
许知压着嘴角的弧度，没勾起来。
自行车上路。
柔软亲肤的皮质坐垫坐着果然舒适~
齐窈窈伸手抱住许知的腰，贴着她的背，嘴里轻哼歌声，看街景慢慢后退。
悠然自得下，一种陌生的满足感油然而生。
齐窈窈开心地笑起来，但又想起什么，笑容消失，嘟了嘟唇，她说：“许知知，你什么时候会答应跟我交往啊？你看，你也不讨厌我呀，我们都还这么年轻，在一起试一下，你也不会掉块肉。”
齐窈窈继续说：“而且我不是男生，不会骗你睡觉，也不能让你怀孕呀！”
许知听到她这番无厘头的大胆言论，额头青筋跳动，她说：“这事是这么算的吗？”
齐窈窈好奇道：“不然呢？你为什么不答应我？”
许知话赶话，“为什么要答应？我跟你都不熟。”
“不熟？”齐窈窈瞬间震惊又生气，“许知知，你这样说我就要跳车了！”
作势还松开本来抱着许知腰的手。
许知怕她真敢胡来，一句“别”都没来得及说，先刹住了车。
齐窈窈又说：“你跟我道歉，我就不跳。”
许知抿直薄唇，叹了一声，不跟她计较，重新勾起脚蹬骑车，说：“对不起。但感情不是用来玩的，我没办法陪你玩，如果我不跟你在一起，你会毁了我吗？”
齐窈窈听到她低低的声音，甚至用了“毁了”这样严重的词，心里一闷。
许知不是喜欢她吗？
怎么会这么说。
齐窈窈鼻子酸酸的，抓着许知腰间的校服，靠着她，不说话了。
许知没听到回复，看她这样异样的沉默，问：“窈窈？”
齐窈窈嘟嘴，感到很大很大的铺天盖地的委屈，但她强行忍住，逞强说：“我没想玩，我就是很好奇跟女孩子在一起是什么感觉，跟女孩亲亲是什么感觉。”
“要不，许知知你跟我亲一下，让我感受一下？”
许知太阳穴突跳动，是不是更离谱了？
齐窈窈却觉得可行！她顺着这话发散思维，眼眸明亮，“是呀！我们试一下！如果感觉不好，我不喜欢，那我就不会再缠着你跟我交往啦，我们就做朋友就行了！”
许知被带歪，她皱眉，心跳慢慢失律，“那……万一要是感觉好呢？”
因为梦里的感觉，好像算不上差。
“唔……那种事情就再说呗！先试再说。知知，你妈妈是不是不在家？”
许知瞬间起了危机感，不会想今天就试吧？！
第30章 回家
就齐窈窈着想一出是一出的性格, 不是没可能。
许知清醒过来，镇定地撒谎道：“她在家。”
“啊……”
齐窈窈瞬间有点沮丧，不过很快又想起什么, 兴冲冲说：“没关系呀，我们可以在你的卧室里试，这样妈妈又看不到！”
许知皱眉纠正：“别乱喊。”
“嗯？”齐窈窈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随后想起，哼笑说：“哼，许知知你想哪里去了, 我是喊阿姨，不小心嘴瓢喊错了而已~”
她又说：“既然你没反对, 那我们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噢！”
许知：“我反对。”
齐窈窈：“反对无效！”？
还能无效？
许知没再让齐窈窈牵着鼻子走, 正儿八经跟她讲道理：“接吻需要两个人配合, 二分之一反对, 你怎么可能还想有好的体验？”
齐窈窈一想，“也是哦……”
许知心里松下口气, 起码眼前的危机是过去了。
齐窈窈问：“那你什么时候会配合我呢？许知知, 你既然不喜欢我追着你, 就要快刀斩乱麻啊，长痛不如短痛！试一次, 一劳永逸！”
许知：“我还没心理准备。”
“那你要准备多久？”
“起码, 高考结束吧。”
“啊？！那也太久了！！”齐窈窈顿时不乐意的动起来。
许知有点把控不稳，立刻说：“别动, 待会儿摔下去了。”
齐窈窈不再动, 却跟她讨价还价, “不可以高考结束！两个月也太久了！！”
许知说：“我不能影响到学习。”
齐窈窈说：“你成绩这么好，还怕影响吗？明明都有时间参加竞赛, 却没时间陪我试一试。再说，等高考完，你留在国内去清华北大，我就去国外，我们可能再也见不着。”
许知微微一愣。
齐窈窈不知道许知想什么，兀自说下去：“所以，我觉得时间应该控制在接下来半个月以内。你觉得呢？”
许知薄唇抿直，没有再回答这个话题。
她后半程沉默一路，直到看见小区。
许知在小区的入口前停下，说：“你就在这等我吧。”
“啊？我不要！一个人站在这也太奇怪了吧。”齐窈窈说：“我要跟你一起回家。”
“我住的房子是租的，又小又乱，你不会喜欢。”
“我就看看，我又不住，为什么要喜欢？”齐窈窈有理有据，再看许知，说：“难道你怕我嫌弃你？嗐，不用怕，我不会嫌你的，不管你有钱没钱，反正都没有我家有钱。”
许知一噎，竟无言以对。
许知只能把齐窈窈载回家。
楼房下狭窄的过道上，齐窈窈看到了许知那辆旧自行车。
链条哪里坏了，明明还好好的。
齐窈窈压着嘴角的笑，却不敢拿这个去打趣许知，万一把许知惹恼了，明天遭殃的是她的屁股。
小区楼房的楼梯狭窄，最后一阶还低矮了一些。
齐窈窈不知道，她紧搂着双臂，左看右看没注意脚下，一脚踩空，哎呀一声叫，差点摔个趔趄！
许知跟妈妈搬来租这很多年，已经习惯了，加上从来没带人来过，所以一时忘记了提醒。
看齐窈窈这样，许知皱眉关心：“你还好吗？”
齐窈窈后怕的摇头，拍拍胸口。
许知抿了下薄唇，退回两步，一把握起了齐窈窈的手腕，牵着她上楼，“小心点。”
齐窈窈懵懵地看自己突然被握住的手，再抬头看许知。
楼梯狭窄，没办法两人并排走。
她的手被许知干燥温暖的牢牢抓在手心。
齐窈窈心跳不由加快，拍胸口的手放下来，她唇边偷笑，感激起刚刚差点绊了自己的台阶，然后才佯装冷静地抬步跟上，说：“噢……”
许知租的楼层在四楼，一梯对门两户，她松开齐窈窈的手，拿出钥匙打开防盗门进去。
室内传出饭菜的香味。
齐窈窈心想：哇，都忘了这会儿是饭点~
许知换了拖鞋。
齐窈窈看向玄关处，下一刻就听到许知说：“你不用换鞋子，直接进来吧。”
齐窈窈：“诶？这样没事吗？”
“没事。”许知说着放下包，自己径直走进卧室换衣服。
齐窈窈一个人站在客厅，好奇地四下打量，知知没有夸张，这房子真的好小，好拥挤。
开放式厨房，跟餐厅连在一起。
餐厅又跟客厅共用。
客厅有餐桌，长沙发，一台小小的液晶电视机，边上是个阳台。
阳台防盗窗前的护栏上放着几小盆半死不活的植物，多肉，仙人掌，以及一盆细细的……
许知很快换好常服出来，手里还拿着套背心裙子，看齐窈窈蹲在边上好奇地围着泡沫箱里辨认，她走过去说：“这是葱，你不会不认识吧？”
齐窈窈还真不认识，却嘴硬：“我当然认识了！我只是在想，为什么要在家里种葱？”
许知：“有时候炒菜煮面能加一点，省钱。”
“那这个就是大蒜咯。”齐窈窈举一反三，指向边上用饮料瓶装满水，水培出来的同样比较茂盛的植物。
“嗯。”许知说：“你也把身上的校服换下来吧，暂时穿这个，虽然上次洗完有点缩水，不过我看了下大小没变。”
总比穿她的衣服好，她的衣服廉价便宜质量不好，大小姐肯定更嫌弃。
“好。对了，阿姨呢？还有你爸爸。”齐窈窈起身接过衣裙，刚刚进门的时候还想着跟阿姨打招呼，结果这间一眼能看到底的房子里没人。
许知回答：“我妈吃完应该去加班了。”
“那你爸爸呢？”
许知转身离开阳台，拿起桌上自己随手放下的背包，“我爸在我很小的时候就没了。”
“啊……”齐窈窈带着歉意的轻轻应声。
见许知背向自己，齐窈窈以为她让自己就这么换，反正这会儿房间里没别人，许知又正直、不会偷看。
齐窈窈于是抬手脱外套。
许知回头说：“你进我卧……”
话骤然卡住，只见齐窈窈已经脱下了校服外套和T恤，露出圆润雪白的肩头，肩上还挂着一条红色的蕾丝边胸衣带，这会儿，她正弯腰脱校裤。
许知吓得忙转回头，闭口不言。
齐窈窈茫然抬头，“啊？”
只看到许知笔直的背对自己的身影。
“没事。”许知声音紧巴巴的，显出一分局促。
裙子虽然还能穿，但缩水后露出了裙边的内衬，很丑。
齐窈窈一边嫌弃的扯着一边走到许知身边，继续刚刚的话题：“那你岂不是跟我一样是单亲家庭长大的？”
许知眼神飘忽不敢看她，含糊应一声嗯，“好了？走吧。”
齐窈窈本来是跟着许知走了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半途中没忍住回头看。
桌盖下的菜还冒着热气和香气。
齐窈窈好奇问：“知知，你妈妈饭菜都做好了，我们不吃过再去吗？”
许知：“不吃。上班会来不及。”
齐窈窈：“不会呀。吃完再去和在酒吧吃晚饭花的时间应该一样吧？我以前以为你是家里没晚饭吃，或者不能回家吃才不吃的呢。”
许知：“现在吃了下班会饿。”
齐窈窈眉眼立刻一弯，“那好办，等你下班，我请你吃宵夜~！”
许知：“。”
许知手握上门把，回头却看到齐窈窈已经任性地走去餐桌边坐下了，还一脸期待地望过来。
“闻起来好香~把我馋得都饿了！”
许知心里无奈，把包放在玄关处的鞋架上，她进厨房洗过手，从消毒柜里拿出两口碗两双筷子，再打开电饭煲盛出热腾腾的米饭。
桌盖打开。
红烧肉，醋溜豆丝，清炒四季豆，番茄蛋花汤。
两荤两素，三菜一汤。
一桌子五颜六色，看着卖相很干净。
“哇！”齐窈窈从没吃过这样的家常菜，握起筷子矜持地偷偷吞口水，她有些紧张和期待地看许知一眼，说：“我要开动咯~？”
许知：“吃吧。”
许知不知道其他有钱人是什么样。
齐窈窈任性妄为，喜怒不定，花钱大手大脚，但这段时间相处下来，她能感觉到这其实是个很友善很天真的女孩子，还很接地气……
许知吃着饭，不动声色抬眼打量坐对面的齐窈窈。
她们房子里杂物多，东西都堆放在一起，自己住久了不觉得，但其他人进来应该会闻到一些气味。
可齐窈窈没表露半分不适和嫌恶。
甚至，今晚肯定也已经订好了晚餐的，几百块钱的大餐放着不吃，却要留下来吃这简陋普通的家常小菜……
齐窈窈一直以来吃得都不多，不管是在家，还是外面餐厅。
但这次不知道是新鲜感还是什么，不知觉中就吃下一整碗米饭，还吃了好多菜。
等吃完放下筷子，她感觉肚子都已经撑得有点难受。
可是，她还是巴巴地看着桌上那几盘没吃完的菜，“还想吃……”
许知抬手看腕表，还有点时间，“我再给你装点饭？”
“不行，我太饱了，再吃我肚子要撑坏了。”齐窈窈看着那些剩菜，感到有些可惜，嘟哝着说：“真的好好吃，如果我妈妈有机会尝到，她肯定也会很喜欢的！”
许知觉得齐窈窈说的太夸张了，但还是说：“你们有钱人，就是山珍海味吃惯了，才会喜欢吃这些简单普通的家常菜。”
“是吗？”齐窈窈不懂是不是这个道理。
“嗯。”许知应完，问：“吃完了。能走了吗？”
齐窈窈说能，起身跟在许知后头离开屋子，又问：“许知知，我以后还能来你家吃饭吗？”
“小心这阶台阶。”
“噢。”齐窈窈低头留意着，又继续说：“我可以给你饭钱！”
许知：“不用。”
齐窈窈抿唇笑得可爱，“那占你便宜多不好意思……”
“我说了你可以来蹭饭了吗？”
齐窈窈瞬间瞪圆眼，不敢置信：“你这么无情的吗，竟然要拒绝我？！”
许知下了楼，才让步：“如果你真的那么喜欢，可以过来。”
齐窈窈见她妥协，又开心得不得了，“好呀！等以后我还要带我妈妈也来吃~”
许知扯唇角笑，只当她开玩笑。
齐窈窈在酒吧陪着许知做兼职到八点半。
下班时，外卖刚好送来。
是齐窈窈点的鸡腿堡加冰柠可乐。
许知不肯收。
齐窈窈想了想，猜说：“你难道嫌这个太便宜了才不吃的？”
许知不跟她争，改变主意直接收下，然后说：“现在太晚了，明天早点再带你去买文具。”
齐窈窈立刻说：“明天早上怎么样？我去你家小区等你！”
“嗯。”
保镖接齐窈窈回家。
齐窈窈今天心情很好，一路蹦蹦跳跳，却不想在家门口看见妈妈，立刻端庄地捏包乖乖站住，“妈妈。”
齐楠看她一扫之前两天颓势，问：“跟谁出去玩了？”
“一中学霸。”齐窈窈说起这个，漂亮的小脸上立刻神色飞扬，得意洋洋：“她超级厉害的，一中年级第一名~我的同桌！”
齐楠说：“叫许知吧？”
齐窈窈一愣，接着很震惊地看向妈妈，“妈妈你怎么知道？”
“你调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