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1章 历史的真相
【李斯想要从龙之功自然和赵高一拍即合了, 两人合力隐瞒了秦始皇在沙丘驾崩的事实，并且把召回扶苏的旨意改为让其自尽谢罪。
因为还有个蒙恬在扶苏身边，手握三十万大军的蒙恬也接到了这个旨意。可以说这个旨意是很突兀很可疑的, 虽然之前扶苏的确触怒了他的父亲，但是在不在父亲跟前的时候又传来了更严重的惩罚，是不是个正常人都要怀疑一下。
是不是有人, （括弧）这个人最可能还是我的坑货兄弟（括弧），在父皇跟前诋毁我了？是不是父皇又看见什么收到刺激想起我当日对方士们的求情了？
要不然冷不丁的, 我都在修着长城呢，怎么又有更严重的惩罚更送来？这还是父子吗？不就是说出了一句话，至于千里迢迢的都要把自己亲儿给杀了吗？
以上是不是每个正常人都会想在自杀前问清楚？为啥的, 为啥非要儿子自尽了？
可是扶苏就不是那个正常人，他接到这个旨意之后, 直接就自杀了，蒙恬拦都没拦住啊。】
扶苏站立不稳，旁边的一个弟弟扶了他一下，担忧道：“兄长不舒服吗？”
将闾看着他哥那一张白到不能看的脸，非常担心。
弟弟的关心让扶苏心里一暖，但是又想到听到的那些话, 脸色略微僵硬，他看过底下所有的弟弟们。
担心有之，隔岸观火者有之，幸灾乐祸者亦有之。
难道他们这些兄弟之间，真的要把每一个兄弟都看成是“坑货”？
胡亥的一双眼睛亮晶晶, 觉得长兄这个样子很好笑, 他一直都知道长兄特别听父皇的话，没想到能听话到这个程度。
这样的长兄的确不配做太子, 怪不得父皇虽然很信重长兄却一直不册封他为太子。
胡亥撇撇嘴昂起头，觉得果然只有自己最肖父。
【有的史学家分析扶苏之所以听话自尽，是因为惧怕父亲秦始皇的威严，皇父有命不敢不从，更是不敢生出反心。
但是在小编看来，这方面的成分占比不重，扶苏公子之所以连质疑一下使者都没，更可能是被儒家那一套孝义理论给完全洗脑了。其实从扶苏给被坑杀的那些方士求情，可以看出他还是敢于反抗他的皇父的。
并且对于扶苏这个公子来说，如何能够做好大秦臣子们心目中的完美长公子，比如何做好他皇父的儿子更加重要。
扶苏的一生，都在兢兢业业的践行儒家那一套理论，他其实是一个还未走出象牙塔的公子，不知道在官场上乃至这个社会上，书本上的知识有时候往往是最没用的。
厚黑学了解一下，这才是公子扶苏的必学知识啊。其实始皇帝把他的儿子交给儒家来教导是最大的错误，有谁能比皇帝本人更适合做下一任帝王的授业者呢？
可惜在两代帝王之间有权力的一个传递性，以至于他们也面临着“教会徒弟饿死师傅”的困境。当皇帝的和当太子的虽然是天底下最亲近的两代人，却也是最有隔阂的，历史上那么多惊才艳艳却最终被打压而死的太子就是很好的例子啊。
古代人的眼睛只能看见面前的一亩三分地，从不放眼世界的习惯让他们把重心都放在这一块土地上，以致于很容易产生内耗。只会在如何多分一点蛋糕上动脑筋，而不想着如何做大蛋糕，这也就特别容易引起皇家内部官场内部的阴谋算计。
所以咱们也不必在这方面苛求咱们第一个皇帝，但是有一点必须强调，儒家教的是御人之术，亦或者是愚人之术，这病不能完全等于帝王之术。
扶苏这么容易死，可能在他跟着儒家人活动之后就注定了的。
根据史料记载，扶苏已死的消息传递到阴谋家赵高手里之后，他也没有完全放心，这从始皇最后一次东巡的路线可以看出来。
咱们知道始皇帝在沙丘的时候就已经死了，而赵高李斯阴谋矫诏，之后应该是尽快带皇帝遗体回咸阳办丧了吧。
但是并没有。
东巡的队伍直接从沙丘北上了，直抵九原郡。至于在秦始皇晚期一直备受上宠，出行皆是跟始皇帝同乘的蒙毅呢？为何秦始皇死的时候，身边一个亲信卫兵都没有？
这里就要说说始皇帝的迷信思想了，或者是古人的迷信思想，一个人生病了，他们会觉得冲撞了哪路神仙什么的。
始皇帝在东巡途中生病，怎么都不好，就让蒙毅出去祭祀山神了，蒙毅还没回来的，人先噶了。等他回来之后，始皇帝身边都已经被赵高和李斯控制。毕竟这俩人，也是始皇帝的宠臣。
关押了蒙毅，还有蒙恬呢，蒙恬可是不愿意死的，而且蒙恬手里有几十万大军在边关，赵李二人只是不放心。于是有的人推测，他们去九原郡是要接收蒙恬的边关大军。然而在小编看来，这个推测也不是那么准确。
边关大军不可轻动，这是谁都知道的常识。如果蒙恬是个拥兵自重把自己的利益看得比较重的将军，赵李二人会担心蒙恬拥兵进咸阳不奇怪。可蒙恬出身武将世家，家风良好，一直忠于秦王忠于秦国，在扶苏已死的情况下怎么可能带兵去咸阳？岂不是造反？
恐怕扶苏活着，蒙恬也是不敢轻动的。还有一个问题就是，蒙恬明明在上郡驻扎，赵李为什么要跑到九原？既然都绕路了，也不差那一点路程去上郡啊。
所以这是一个千古谜团，到底这两人跑到带着已经死了的秦始皇饶了大半个中国，到九原郡是干什么的呢？斯人已逝，我们做出来什么样的猜测都是有根据，又都是没有根据的。或许在九原郡，藏着一支秦始皇的秘密军队吧，比蒙恬所率的三十万大军还要厉害的军队，才让赵高李斯不拿到手不放心。】
嬴政眉心深皱，听人家把赢家那点事分析的那么透彻，放到谁身上能习惯？尤其是还说他死的事，一而再的也不能习惯。
冯去疾已经过了两股战战的时候，现在整个脑子都不会转圈了，竟然是在说陛下死了的事，还说的这么具体详细！
天啊，难道是要亡大秦吗？
李斯，奸臣。
赵高，奸宦。
此二人不除大秦不能平稳啊。
冯去疾已经决定要搜寻这两人当下的罪证了。
胡亥看了看自家父皇，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或者该不该说。
那秦二世到底是谁，竟然能被赵高拿捏，真是个蠢货。
【结果就是在九原郡绕了一圈之后，赵高等人彻底安心，带着差不多已经开始腐烂的秦始皇走直道快速本回咸阳。秦二世胡亥登基，开启了秦王朝最为黑暗以及动乱的两年。】
赵羽擦了擦有些酸涩的眼睛，阅读这些带着强烈个人色彩和有点调侃意味的文章，他还是忍不住为陛下感到心酸。
【呜呜呜，所用非人，陛下真可怜。】
嬴政：心领了，朕倒是只觉得朕像是一只木棉做的老虎，看起来威严无比其实风一吹就碎。
门口的韩信向里面看了一眼，有点担心说这么多的赵小羽会有危险。
扶苏忍不住抽了抽嘴角，我父皇可怜？这是在讲笑话。
吕雉也觉得小羽的心有点不像男人的软，秦始皇这样的人有什么可怜的啊，一切的结果都是他自己造成的。
比如赵高，为什么要给他那么大的权力？
刚才还在得意的胡亥，现在耳朵里回旋的只有那连起来的几个字【秦二世胡亥】。
这说的是他吗？
他是秦二世？！
欣喜还来不及涌上心头，胡亥就想起来刚才这个神秘声音一直在说的都不是秦二世的好话。
秦二世很蠢的，被赵高和李斯利用。
他能认吗？
胡亥这是才想起一个问题，这个神秘声音父皇能不能听见？
如果不只是他能听见的话，他岂不是就要完了，然而他到现在都还没有找到那个神秘声音是谁说的。
关系到别人的不利因素时他一点都不关心，涉及到自己马上就疑神疑鬼起来，看谁都像是那个神秘声音的发出者，也看谁都像是能听见这声音的。
嬴政一心二用，听着赵小羽的爆料的同时还要回复汇报大臣的话。
赵羽走神会观察外界，看了后面还有不少内容就瞅瞅外面，发现那个老头子还在慢悠悠地说，不由抬手在额头拍了拍。
【胡亥是个孝顺的好孩子，登基之后一切向他父皇看齐，开始巡幸天下，追踪者其父的脚步留下很多石刻。可惜胡亥才能平平，只能学习他父亲最浅显的那些帝王手段，而且因为注意力很难集中，一切大事都由赵高代决。为了达到自己当这个实际皇帝的目标，赵高开始了除掉李斯计划。
其实除掉李斯并没有好肥赵高多少精神，他只是趁着胡亥休息玩乐的时候转告李斯有事要奏的消息，就成功让胡亥开始厌恶李斯。胡还对赵高的信任出乎意料的高，乃至各地揭竿而起不知凡几地发生时，赵高说没有胡亥就信没有。
大军都打到咸阳了，胡亥还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最终被想趁着天下大乱也过一把皇帝瘾的赵高杀死，着实是有点活该了。】
胡亥：－－－？
他几乎要跳脚，然后被旁边的兄长抓住了，公子高问道：“胡亥，你犯病了？”
胡亥看见是这个哥哥，马上把他甩到一边，厌烦道：“别碰我。”
跟赵高一个名字，不是个好东西。
公子高：这是怎么了？大哥和小十八都像是得了什么大病一样。
第092章 奸臣都喜欢的昏君
赵羽注意到了这一幕, 啧啧摇头，只觉得这个任性的胡亥虽然还是个小孩子，但齁不是东西。
刘邦噗, 因为担心别人听到堵得太急又引发了咳嗽，果然吸引了不少目光过来，吕雉特别嫌弃, 之前真是不应该对未来失去希望听从父亲的安排。
不过同为始皇麾下官员这么多天了，她竟然没有发现一点刘邦身上能促使他成为汉高祖的优点。
难道秦末那些人都是狗熊, 才显得刘邦是个英雄了？
刘邦摆摆手，对关心他的萧何樊哙表示自己没事。
只是觉得小羽毛说话特别有趣，齁不是东西, 这也太好用太过瘾了吧。
很好奇胡亥怎么齁不是东西了？
【诶？好奇怪诶，看着胡亥其他关心他就觉得特别刺眼, 看来胡亥除了对不起他大哥扶苏，还有对不起其他兄弟。】
公子高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的耳朵，刚才他好像听见了一道蚊子样的声音，而且他扶着的小弟胡亥跟父皇一见面就说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的。
难道说的是这个？
公子高不动声色，一会儿的功夫那声音渐渐大了，胡亥怎么对不起大哥, 又怎么对不起他们这些兄弟的？
虽然胡亥比较受父皇的喜欢，但他们也不至于能让这个家伙欺负了吧？
真的，胡亥的母家还是他们这群兄弟中最差的呢。要不是父皇太强势，也最厌烦强势的女子，都没有胡亥和他娘的出头之日。
这么个只会在父皇跟前撒赖耍吃的小兄弟能怎么欺负他们？
【胡亥登基之后只知道吃喝玩乐, 向他父皇看齐, 赵高想得就比较多了，毕竟能压得人喘不过气的大山去掉了, 作为曾经能在大山旁边相当如鱼得水的人，他自然觉得自己一览众山小。
不过这时候赵高想当皇帝的想法还不是那么强烈，毕竟秦二世听他的，后来他才发现秦始皇一死，不仅他放开了胆子，民间众人也都放开了胆子。
秦始皇死了，快起义啊。陈胜吴广在大泽乡搞出来狐鸣鱼书，连哄带吓唬地拉了跟他们一起去渔阳郡戍边的那些人举起了起义大旗。之后各地听说纷纷响应，那真是一鲸落万物生，好像伴随着秦始皇的死亡到处都看到了希望的星火。】
面无表情的嬴政看着慢吞吞说话的隗状，抓着御座凭几的大手不自觉握紧，已经是非常忍不住要上脸了。
什么叫一鲸落万物生？
朕这秦始皇就是阻碍万物生长的那什么鲸？
【赵高虽然糊弄秦二世说外面盛世安好，只是有小股流民不足惧，但他自己知道王朝其实已经危如累卵，于是更加召集要确定自己的重要地位。由此策划了一幕名传千古的滑稽政治剧，也就是小孩子都耳熟能详的指鹿为马。
这是在害死了李斯之后了，赵高为了测验群臣对他的服从度，在某一天早朝的牵了一头鹿过来，跟大家说你们看我这匹马怎么样啊，神俊不神俊？
诶不对啊，我怎么觉得是问大家我这头驴怎么样的。竟然是指鹿为马，这脑子不好用了。】
更加面无表情的嬴政：－－－
李斯：不对，我明明记得你说的是指鹿为牛。
赵羽不知道一句吐槽引来了不同的回答。
【群臣们有的看出来赵高的意图，屈于他的淫威不得不说这匹马（鹿）的好处，赵高还没来得及高兴，也有那头铁忠直的子坚持说这明明就是一头鹿。赵高的面色迅速阴沉下来，高高在上座的秦二世笑着说道：“丞相你看错了吧，这是鹿啊。”】
丞相？
胡亥竟然让赵高一个宦官出任大秦的丞相！
嬴政看向胡亥，怒气外露，吓得胡亥后退一步，公子高这次也离得胡亥远远的。
胡亥啊胡亥，你可真是没出息。
赵高如果不是还有一口气撑着，当下就跪了下来。
指鹿为马竟然是这样的。
陛下就在那里坐着，此时的赵高连想一想能够策划指鹿为马的他多威风都不敢，只觉得被秦始皇一个背影压得喘不过气来。
他可能真的要死了吧。
真的事到临头，倒没有多少的惧怕，更多的是不甘，以及对阿毛的不放心。
竟然还是不放心这个弟弟。
虽然多少次都恨不得这个弟弟死在外面就好了，到现在竟然还是不放心他。
赵高闭了闭眼睛。
赵羽这时候已经没多少对哥哥此举的感慨了，看得直乐呵。
【人才啊。秦二世明明看着是一头鹿，但是朝堂上的臣子说是鹿的都被赵高一个眼色递过去，给人拉出去处理了。于是剩下的都忙不迭顺着赵高的说法：啊啊啊，这就是一匹马啊丞相。大家都一致说这头鹿是匹马，秦二世还以为是自己没有休息好出现了幻觉。
之后赵高建议秦二世多多休息，劳累的事情都让他来，秦二世也就同意了，整日在他的望夷宫吃酒高乐。终于过上了“富一代”自由自在地快乐生活。
与此同时，赵高想当皇帝了，为了达成这个目标，首先要借助秦二世的手，把先帝还在世的子子孙孙都搞死。】
意识到什么，赵羽倒吸一口凉气。
【不会这么狠吧？哎呦，我要怎么捞这个心狠手辣的同胞哥？我这是什么运气，投胎能遇到这么狠的兄弟。】
然后为难的赵羽才意识到，未来会发生的这些事别人都不知道，始皇大大更不知道。他只要看管好赵高，别让他有机会做这些事情应该就好了。
其实换个角度想想，不让始皇大大早死或者死那么突兀，赵高是没有机会能够爬起来的。
虽然始皇大大用赵高这个人是失策了，但如果秦二世不是胡亥这么傻又这么窝囊的家伙，赵高也不至于把什么都把持在手里。
俩孬一窝，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赵羽是彻底绝了跟赵高相认的想法，免得以后被野心勃勃者连累死。
他很珍惜自己的小命的。
第二步打算就是，马上把赵高拉下马。
【反正陛下要给我赏赐爵田，本来只是想种种地，现在为了安置这个能找事的哥，我还是弄个农场好了。到时候给陛下进一点赵高的谗言，让他去给我喂猪去。】
扶苏的眉头松展些许，但还是不敢相信赵高和小弟胡亥能成此大事。
冯去疾以及其他几个能够听见这声音的人，已经脸色铁青了。
不仅想马上进谏杀死赵高，还想劝谏皇帝把这个自称是赵高弟弟的发出神秘声音的人也杀了。听他说话的风格，这是一个得势之后比赵高还更疯狂的奸人。
赵羽不知道自己风评被害，想好了对他哥的安排就不再想此事，安心往下看。
【为了保证弄死秦二世之后没有人冒出来截胡皇位，赵高开始忽悠脑子不太好的胡亥，具体怎么忽悠的历史没有记载，但是根据小编猜测八成是扶苏是咱们杀的这件事，万一被其他皇子知道可能会威胁你的皇位之类。
胡亥被说服了，同意赵高杀害他所有兄弟的计划，这些曾经高贵的皇子们全部死于亲兄弟的命令之下，乱箭射杀的毒杀的不一而足。在《史记》的记载中，有一位公子为了保护自己的家人，主动跟胡亥说愿意自尽以保全家人。
胡亥听到这位兄长这么说非常开心，就同意不杀他的家人。秦始皇的二十三个儿子中，只有这一个最英勇，但结局却和扶苏如出一辙。这位就是公子高，为了保全家人自杀可叹可伤。
对于胡亥来说可能只是他的一道命令，但却因为他的命令非常残忍地夺走了他的兄弟姐妹们的姓名。也不知道秦始皇如果有灵魂，看到膝下儿女们的结局，是否会直接掐死胡亥这个草包。】
王绾脸色都白了，这么说他儿子也在之后性命不保？
是吧公子简直是禽兽心性。
对了，还有赵高。
这一切都是赵高在背后鼓动的，竟然杀了所有的皇子！
赵高啊赵高，你跟赢氏有什么深仇大恨？
所有人都是这么觉得的，毕竟赵高已经掌握大权，就算是想当皇帝担心皇子们会反杀他，为什么连皇女们都不放过？
张良甚至都觉得，赵高可能也是反秦组织中的一员。
扶苏用力握了握拳，以保证自己能冷静清醒地思考。他看向无知无觉的几个弟弟们，心里一抽一抽的疼，为弟弟们为妹妹们，更为父皇。
十八弟明明如此聪明可爱懂事，为何能下了那般残忍的命令？
胡亥看到公子高不可思议无法理解以及防备的眼神，心里突突直跳，一个可怕的猜测流行一般在脑海中划过。
胡亥又猛地看向其他的哥哥们，发现除了扶苏大哥，将闾六哥看他的眼神也很不对。
难道他们都能听到？
那父皇呢。
胡亥看向高位，父皇那如冬月三九的眼神冻得他眼神打颤。
“父－－－父，”哆嗦的声音被公子高打断：“小十八，不要打扰父皇议事啊。”
【胡亥怎么了？难道是看见蛇了？】
公子高看到眼神在他们这边来回答转的赵羽，对他露出一个友好的笑容。
赵羽遗憾。
【多好的公子啊，但是被胡亥害死了。始皇大大这么多儿子中间还是有不少能拿的出手的，放心啦，这次有我在，我保你们。不过要想个什么主意陷害一下胡亥呢？】
第093章 发扬光大
胡亥瑟瑟发抖。
嬴政收回目光, 静等赵小羽陷害胡亥，以及进谗言诋毁赵高，彼时一定会好好配合。
王绾也恨不得现场为赵羽摇旗呐喊, 你不知道怎么陷害来找我，我偷偷给你出主意。
【只可惜赵高没想到，他鼓动胡亥杀死了所有的直系兄弟, 朝臣们对他登基的事情也很反感，再加上这时候刘邦项羽等起义大军马上要打入咸阳城, 赵高看出来这个皇位没什么价值了，便拥立秦皇室子子婴。
有的史学研究者认为子婴是秦始皇异母弟长安君成蟜的儿子，不过也没有什么明确的证据, 小编感觉可能性不大。长安君早在始皇帝八年的时候谋反，手下都被连坐斩首了, 始皇帝把他孩子养在咸阳的可能性不大。
另外如果成蟜的后代在，这么近的关心赵高忽略他的可能性不大。子婴的身份，可能是赢氏远支。不过这位倒是比二世胡亥有点谋算，登基之前就想办法杀了赵高。可惜这时候外面的起义已经镇压不住了，子婴当皇帝没有两个月，刘邦的大军进驻咸阳, 子婴无奈素服奉玉玺出来投降。
刘邦对这位前朝贵公子的态度还不错，甚至想封他为官，不过很快项羽就来了，直接杀了了事。连辉煌的咸阳城，都被付之一炬。祖宗几代积累下来的霸业, 用了不到两年时间被败了个彻底, 固然有始皇帝时期遗留下来的各种问题导致，也跟秦二世的糊涂昏庸赵高李斯等人的野心脱不开关系。
至于秦二世胡亥, 短短两年时间败了偌大江山，堪称古代史上昏君之罪，所以他被称为最强败家子实至名归。】
“呼！”
张良缓缓出了口气，听完这么长的一篇分析文章，从中提炼出秦朝最后灭亡的真相，不得不说他是彻底舒服了。
这就是命运吧，无论秦始皇多厉害，灭了多少国，他都无法保证后世子孙的能力。
嬴政虽然表面还算平静，但只有他自己知道胸膛下这颗心又被扎了多少下，感觉都能滴血了。
原来他不仅没了国，还绝了后。
赵高，你挺恨朕的啊。
赵高默默无声地跪下。
【咦，发生什么事了？】
在赵羽还没明白赵高到底怎么惹怒始皇大大的时候，人已经跪着退了下去。
说实话现在的赵高什么事情都没做，一路上还特别照顾他，又是他哥，看见他这样卑躬屈膝，赵羽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嬴政微微眯了下眼，赵高倒是好手段，这个惨卖成功了。
公子高以及将闾，则对如此表现的赵高充满了忌惮。
难不成他也能听见那个神秘声音，还有没有天理了？
对了还有胡亥，别说他都是被赵高蛊惑的就真是个地主家傻儿子无辜了，他自己要是没有对他们这些兄弟姐妹那么无情，怎么可能事事都听赵高的？
但胡亥现在的态度就是那个神秘声音说到的胡亥，根本就不是他，他还要找父皇申冤呢，这完全是有人在故意陷害他。
至于包括李斯在内的臣子们，都要建议陛下马上杀了赵高。
冯去疾甚至马上跨出一步高声建议，找到刘邦项羽，一同杀光三族，尤其是楚国旧地，必须再用重兵犁一遍。
那什么陈胜起义可是用了大楚的号，可见楚国与秦国之间的仇怨很难再短期内化解，为了避免日后咸阳城被焚，最好是把楚国现存的有影响力的家族全都给杀了。
神秘声音所说的话他们不能转述出来，但是用其他事做杀刘邦项羽赵高清楚地的借口却能说出来。
赵羽都不知道这些讨伐具体是怎么开始的，就是看见一个胡须长长的中年人在那个丞相的汇报结束后出来，吧啦吧啦说起来陛下不在咸阳这一二年中，原楚国贵族的闹事以及赵高手下那些人的横行霸道。
还把现在按说就是一个小透明的刘邦牵扯其中了。
刘邦都瞪眼了，怎么说到他了？
你们咸阳的官杀人不需要原因是吧。
然后这个人一振气，表示：“陛下，朝中有这等奸人，对于我大秦来说危害巨大，臣等请求陛下无必要把这些人祸患提前剪除。”
跪在阴影中的赵高轻微地一抖，没什么怨恨的眼神投向义正辞严的冯去疾。
默默吃瓜的赵羽激灵灵一下子，瞬间清醒地看向说出这些话的大臣。
【这位是谁？竟然能如此精准打击，如果陛下听了他的，以后就没有赵高指鹿为马了吧。不过这家伙竟然要把楚国贵族再杀一遍，这，这也太唯恐天下不乱，没脑子啊没脑子。怪不得陛下一死大秦迅速崩盘，都是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扶持风雨飘摇的大秦站稳脚步呢。】
冯去疾气得胡子如寒风中落叶般颤抖，哆哆嗦嗦地想找出声音的来源。
嬴政轻笑一声，小羽说得对，他手底下这些能臣的确是有够丢人的，如果乱杀一通就能够解决问题，那么以现在的大秦就不会有日后的崩盘危机。
虽然如此，但赵高和胡亥这两个拨弄起大风云的小人物他却是不想放过了，然而听小羽的意思，不认赵高这个哥哥却还是想保他一命。
嬴政就要考虑赵羽的心情了，现如今自然不可能再给予赵高多大的权力让他以后有机会肆无忌惮的行为，而杀他也的确是最容易的。
杀某个大臣乃至某个百姓，都需要找一个看得过去的理由，否则便是给自己这个暴君的名声天上实实在在的一笔。
赵高这样的宫中人却不用如此多的顾虑。
而且他手里还有足够处死赵高的罪证，都是当初蒙毅审理赵高时搜集到的，而这些也是嬴政放心给予赵高权力的原因。
这本是他的帝王权术。
毕竟有些事情就需要赵高这种上了套圈的狗好做，有套圈也不怕被反噬。很可惜的是，人算胜不过天算。
嬴政现在都忍不住要相信真的有天命之子这种东西，而他就是那个从始至终不被上天眷顾的，这一生都在被所求困顿。
想要避免的偏偏会发生，渴求的偏偏得不到。
只看看能听见小羽心声的名臣良将，就可知他在运气这方面输了刘邦多少。
冯去疾没想到那个话语里一直都是偏向陛下的声音，会如此嘲笑于他，一张脸色顿时憋得难看至极。
嬴政的声音在大殿里回荡：“大秦统一天下未久，要求稳求进，使原六国百姓皆以秦人自居尤其不及，冯卿为九卿之一缘何连这份眼光都没有？朕欲废除秦人六国人之户籍差别，卿等回去仔细斟酌，三日后朕要再议此事。杀戮原六国之类言语，不许再提。”
冯去疾还想要解释一下，比如楚国和咱们有宿仇之类的，但是看见陛下遮挡于影影绰绰的冕琉后的眼神，顿时卡住了。
另一个臣子上前，弹劾赵高以及他人的一些义子义女的不法行为，请求陛下严惩。
赵羽听得也是咋舌。
说是没罪吧，听这位大人的弹劾赵高党羽之下的一些人的确是抢地抢山头挺嚣张的，说是有罪吧，这些罪名里竟然还有随地大小便等等跟犯法挂不上勾的。
【只能说墙倒众人推，高哥也不知道怎么得罪了这位最先弹劾他死的大人－－－】
赵羽出列：“陛下，臣也有点意见。”
今天才听到神秘声音的众人：？这个声音怎么如此熟悉？
嬴政点头示意他说。
赵羽手里没有赵高的犯罪证据，虽然知道未来，但也不想把以后的事情安到现在的他身上，就只是说了对赵高的处理意见。
“臣觉得赵府令罪不至死，而且他之前给臣找的一些家猪质量挺好的，臣想让他跟臣一起去养猪，为秦国致富算是赎其罪吧。”
【能为你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养猪赎罪总比以后坏事做尽被子婴杀了好。而且如果能钻研出来一种普通百姓都能用的养猪技术，是真得能够赎罪的。】
赵高双手都捏紧了，养猪？现在的他后悔死了当初给赵羽弄那么一头豕来。
竟然让他去养猪！
嬴政也没想到赵羽会有这样的要求，不过在他意料之中，小羽心中说不认赵高，但对他还是有那么些血浓于水的亲情在的。
不过赵高甘不甘心，能不能体会到小羽的苦心就不一定了。
嬴政点头同意，却是问道：“你连一处宅院都没有，要在哪里养猪？”
赵羽顿时一脸无辜地看向陛下：“陛下，您不是已经给臣升到十级爵了吗？臣听说每一级爵位都有相应的爵田，而且臣还听说，李上卿曾经帮臣说话，说臣应该得到丰厚的赏田的。”
李斯：？？？跟我有什么关系？
还不是你要跟陛下说什么阶梯纳税法，我想让你感受一下拥有丰厚田地的好处，可是陛下根本就没有同意好不。
李斯埋着头，站在蒙恬右边，此时还向后挪了一小下下－－－谁都别看见我。
嬴政面上浮现一点笑意：“李卿，你的意思呢？”
李斯看出了陛下的冷笑，马上跪下说道：“臣以为小中郎这个要求甚好，臣没有意见。”
【你怎么能没有意见呢，你应该说可以支援我一点点钱帮我盖房子建庄园啊。】
李斯：－－－
第094章 互踩
“臣觉得小中郎名下无恒产, 光是有田地还不行，臣愿意出钱帮同僚把房屋建好。”只求求你别再提我了。
这种敏感时候，不仅是赵高胡亥不想让陛下注意到, 他这个晚年糊涂了一下子的臣子也不想。
赵羽惊喜非常。
【李大人和我这是心有灵犀吗？哈哈哈，盖屋子的钱有了。】
“如此也好，”嬴政看了赵羽一眼, 眼中充满了笑意，“朕还想着应该赏赐赵卿一处上好的宅院, 既然李卿包了那就算了吧。赵高发给你打下手，以后有别的需要尽管再向朕提。”
赵羽都不知道应不应该感谢陛下了，捞着了赵高他很开心, 能把这个以后会生很多事的家伙摁在身边就放心了，可是为什么李斯给他盖屋子陛下就不给他赏赐宅院了？
陛下也能说话不算数吗？
在赵羽有些蔫巴的感谢过后, 嬴政的心情彻底好了，然后把沛县众叫出来，一一给他们赐宅赐田，最后每个人都甩了一堆事做便结束这次回朝议事。
*
嬴政正在寝宫照镜子，后面站着一位整理头发的侍女，前面的桌案上还放着一些拳头大的琉璃珠。
琉璃珠是纯透明的, 因为能聚焦阳光表面盖了一层素纱。
冕琉撤下，发髻也散开用玉簪轻轻地束着，镜子里玄衣帝王的威严好像也被柔和掉很多。
看着镜子的嬴政忍不住感叹，玻璃还真是个好东西，必须马上在咸阳城开设一间玻璃官衙, 只产出镜子每年赚的钱都够养着大军了。
至于玻璃官衙让谁人主管, 这件事还得仔细考虑。
“陛下，胡亥公子求见。”一个内侍走进来, 声音轻轻细细的。
嬴政的目光波澜无惊，说道：“问问他有什么事。”
暂时还不想看见这个儿子，打一顿教训一顿的心思都没有了。
对自己膝下这些个儿子，嬴政全部失望透顶。赵高的权力全部仰赖帝王，就算是他死了胡亥登基了赵高窃取的权力更大了，但是作为他的儿子，这一个个的公子，难道就一份势力都联系不起来？
别人要杀了你们，你们还真就老老实实地接受了。
秦国宗室还多着呢，除了蒙家留在咸阳的可用可信赖的武将之家也多着呢。
但凡一个有秦国公子应该有的胆魄，也不能护不住那么多的兄弟姐妹。
如果朕如这些儿子般，早就死在赵国了。
难道真的如赵小羽所言一般，是自己这个当爹的威严太过，把孩子们压得一个个都不敢出头了？可不是说龙生九子，各有不同吗？
为何朕的这些个儿子，不同是挺不同的，懦弱却如出一辙。
内侍已经传话回来，看着陛下在沉思中便一直没有发出声音，等了一会儿才道：“胡亥公子说有要事禀报。”
“哦？”嬴政倒是感兴趣了，道，“让他进来吧。”
胡亥进来就双手向前一扑滑跪过去，带着颤抖的声音弱弱响起：“父皇，儿臣有要事要禀报。”
没看到端坐在那里的父皇对他面无表情的模样。
嬴政放下了很是喜爱的小镜子，挥退了屋内众人，对胡亥道：“说吧。”
“儿，儿臣是真的能够听见一个神秘声音，”胡亥小心抬起头，眼睛也一直向上才能看见一点父皇的下巴，“而且那个神秘的声音其实还有点熟悉。”
“哦？”
就一个字，胡亥完全不能断定父皇是不是能够听见神秘声音，或者能听见这个声音的父皇对此是什么表示。
胡亥等了半天，没听到父皇的指示，心都揪成了一团，磕磕巴巴道：“儿臣没有撒谎，那个神秘声音说，说大哥日后会覆灭秦国。”
胡亥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脑袋一滑就秃噜了出来。
嬴政彻底把身体的重量靠在凭几上，很有兴趣的样子：“具体说说。”
胡亥猛一抬头，父皇这是根本听不到那个神秘声音吗？喜悦顿时充满了心头，一瞬间把理智都淹没了，完全忘了自己在大殿的时候观察到的父皇对他的失望公子高对他的疏远扶苏对他的吃惊，是和那个神秘声音所讲的内容同步的。
胡亥犹豫了片刻就说道：“那个神秘声音说父皇死后，我们大哥会跟父皇身边的中车府令赵高同流合污，将我们大秦的百年基业两年内就败了个干净啊父皇。”
慷慨激昂的胡亥很相信自己的这个说法。
刚刚走到门口的扶苏看了眼半路遇到的弟弟高。
赢高简直要气死，“大哥，是胡亥。”
他说的话大哥听见了吗？
小眼神给到扶苏。
扶苏：听到了。
两人请内侍帮他们通传。
聋了一样的内侍正要进去，一个人一瘸一拐地走来。
是跪倒这时候的赵高。
看见两位公子，赵高敛容行礼。
扶苏和赢高都有些嫌弃地后退一步，尤其是赢高，恨不得上前踹赵高两脚。
以前真没有看出来啊，你倒是挺敢想的，当皇帝，我们这些正儿八经的公子都不敢肖想父皇这个功至千秋的，前所未有的皇帝大位。
你个赵国的远支阉宦不仅敢想，你为了登基还把我们都杀了。
公子高也想手刃赵高，还有胡亥给自己报仇。
扶苏抬手拦了拦激动之下真得上前踹了赵高一脚的弟弟高。
赵高趔趄一步，差点摔倒。
其狼狈凄惨，让周围一些不明原因的内侍都看得心生同情，更何况这边的内侍，有一多半都认赵高的。
“赵府令莫怪，赢高刚才遇到一些不顺心的事才如此生气。”扶苏对待赵高还如以往，温和谦恭的姿态让所有人都心生好感。
赵高却是惊讶地看了扶苏一眼，这位扶苏公子，恐怕跟他以前所认为的不太一样，毕竟不是什么人都能在听到一些不能得到肯定的未来之后就生出如此大的变化。
虽然扶苏以前对他也是这么的温和，但长公子对所有人皆是如此，且长公子身边围了一圈当世大家，他是温和而又正直的。
如今看来，只怕并非如此。
赵高更加谦逊地后退一步，表示不敢跟公子生气，然后才对内侍说：“赵高求见陛下。”
赢高生气地跟大哥低声咬耳朵：“大哥，在那个史书记载中他杀了我们。”
“现在他动你了吗？”扶苏说道。
赢高无言。
明亮的冬日阳光下，站得笔挺的扶苏公子就像是一杆翠竹，甚至都能感受到他身上和翠竹一样在冬季沉淀下来的浓厚的墨绿色泽。
“赵高已经不足惧，不如担心一下父皇接下来要提拔上来的内侍，会不会也跟赵高一样野心勃勃。”
扶苏的声音不低不高不急不缓。
赢高愤愤不平地瞪了赵高一眼，打算跟陛下求情之后还留在陛下身边的赵高却知道他彻底要完，这次一定要被送到阿毛身边帮他喂猪的了。
赵高的眼前一阵阵发黑。
内侍走出来，说道：“陛下请三位一起进去。”
胡亥已经听到了赵高扶苏来求见的消息，殷切地看向父皇：“父皇，儿臣说得都是真的。”
嬴政一笑，柔软了硬朗的面部线条，只见他似乎心情极好的样子对赵高和扶苏道：“刚才十八儿说，有个神秘的声音向他泄露了天机，说你二人日后会合谋祸乱大秦江山。”
胡亥一瞬间傻眼，然后才反应过来：“不是啊父皇，儿臣不是那么说的。”
赵高终于没忍住眼神里泄露出来的一丝阴狠，胡亥，你都知道没有我你当不上皇帝了，竟然转头就来坏我名声。
扶苏：－－－
赢高怒极反笑，道：“什么神秘声音，小胡亥，哥哥也听到了一个神秘声音泄露出来的天机，怎么跟你所说的大不一样？”
第095章 扯头花
胡亥这才有种巨石直接砸在脑袋上的真切感, 看了看父皇，父皇的表情没有什么特别的，甚至还对他温柔的笑了笑。
这跟以前一样, 每当他大着胆子来找父皇的时候，父皇都会这么笑一下，而且以前还没有现在笑得温柔呢。
胡亥的胆子又膨胀了些许, 与哥哥赢高对峙：“十二哥，那你听到的是什么？”
就看看你怎么说。
反正自己都说了赵高和大哥的坏话, 如果十二哥又说他和赵高怎么怎么样，父皇肯定不会相信的。
扶苏怜悯地看着胡亥摇了摇头，他怎么会现在才发现这个最小的弟弟竟然有这么多的心眼子。
心眼子多到成藕的胡亥看着赢高, 一副你敢不敢说的样子。
赢高气笑了，小胡亥啊小胡亥, 谁给你的底气觉得咱们一群小虾米都能听见那神秘声音，而父皇却听不到呢。
“父皇，儿臣听到的是，他日父皇驾－－－”嘴快一时差点秃噜出来有父皇死翘翘这类含义的话，赢高后背出了一层汗。
胡亥忍不住露出来得意的笑容，这不笨蛋吗？
哥哥们都是笨蛋呀。
胡亥现在更相信那个神秘声音说的内容了, 不过他表面上是不会相信的，先把这一关过了再说。
他可不想还没怎么样呢就被父皇活埋。
胡亥相信他父皇一定能够忍心那么对他的。
胡亥趁机截了赢高的话：“父皇，十二哥一定是编不下去了。”
嬴政平淡的目光落在赢高身上，赢高浑身一抖，差点直接跪下来说父皇杀了儿臣吧。
说他父皇死了还死得那么憋屈一点都不像是秦始皇？
赢高没有那个胆子。
他都不知道胡亥是怎么敢说的？父皇不是一直求长生吗？听到秦二世这类的话就不会生气？
赢高跪在地上已经瑟瑟发抖了, 偏偏胡亥还在那里添油加醋的喊冤。
扶苏说道：“父皇, 儿臣刚才遇到赵府令，赵府令好像有事求见。”
被长公子一句话踢出来的赵高：－－－
他的脸都埋在袖子里在那里跪着静静听几位公子相护撕吧, 被点名不得不抬起头，双眸含着真切的感情看向陛下，呜呜咽咽道：“陛下，奴婢冤枉啊。”
胡亥不知道大哥把赵高戳出来是什么意思。
“你冤枉？”胡亥跳起来踹了赵高一脚，想到神秘声音说的他自己的结局，踢一脚不解气，又捻了捻赵高撑着地面的手指，“不是你跟扶苏勾结，把咱们秦赢多少年的事业都给败了吗？”
还指鹿为马糊弄我，让那个神秘声音说我有毛病，你才有毛病。
还让你女婿杀我，你要当皇帝，这次我让你当个屁。
胡亥选择性听从神秘声音说出来的内容，赵高害他的那些，一听一个准，其他的八成都是故意无赖。
一股钻心的疼钻入心底，赵高笑了笑，抬头却是隐忍不堪受辱的神情：“陛下，您知道的，奴婢这么多年一直战战兢兢，不敢有分毫的非分之想啊。十八公子，东巡之前奴也没少的照顾您，您为何要下如此狠手？”
胡亥：－－－
扶苏作证：“父皇，十八弟的确有些过分，赵府令一直对他是照顾有加的，如今这－－－，是儿臣起好带头作用。”
嬴政眼眸里有了笑意，看着自己一直都是恨铁不成钢成分更多的大儿子，非常好奇他怎么能有这么大的变化？
扶苏垂眸，并不敢与父皇对视。
他有跟父皇据理力争的胆魄，从小的教育也并非只有儒家博士的教导，还有真实宫廷生活的实践体验，因此他并不是神秘声音猜想的那般，是个耿直不知道转弯的人。
以前那般，更多的是清楚朝臣们需要一个正直仁义的长公子而已。
父皇一直没有立他为太子的前提下，他不得不走名声这条路，以免日后被废长立幼，但是扶苏没想到后来的事情会那般发展。
更是没想到父皇其实很看重他的，在外病起沉疴的时候第一时间是要召他回来。
扶苏虽然有自己的公子谋算，但更有对父皇的孺慕之情。而且不得不说，赵小羽那种想要继承皇位最先要做的是跟父皇站一条战线的说法，对扶苏的冲击也是很大的。
扶苏有点理解史书记载中的自己为什么会听话自杀，因此他现在要做的就是避免再被父皇放逐到边境的结局。
嬴政发现自己这个儿子其实也是很聪明的，心情才好了些，说道：“有些事情不要教，身为我大秦公子本该就与生俱来的。”
这却是对胡亥特别冷酷的一句话，胡亥刚有种不好的预感，就对上父皇冰冷的神情：“十八儿，赵府令还是你父皇亲封的中车府令，你如此对他不满，是对朕不满吗？”
胡亥的腿肚子转筋了一下下，丝滑地跪下道：“父皇，儿臣不敢。儿臣只是想到赵高以后会害死儿臣，就忍不住生气。”
赢高冷笑：“弟弟，哥哥今日算是长了见识，你这张嘴如此会颠倒黑白，难怪会－－－”
难怪会什么？
你怎么又不说了？
大家都看向赢高，其中也包括一直在看戏的嬴政。
赢高终是一咬牙说道：“父皇，其实儿臣等今日的确遇到了此生从未见过的神奇之事。大殿之上突然在半空中有声音响起，预言了儿臣等的结局。据说，胡亥才是那个祸乱了大秦的秦二世，他还跟赵高同流合污，杀了我们这些所有属于父皇的孩子。大哥，死得最惨，直接被他们用父皇的圣旨逼得自杀了。”
扶苏面无表情：十二弟，原来你也不简单，只是以前都害怕父皇装得挺好是不是？我可没有你们死得惨吧，竟然把我给放到最前面去了。
嬴政看向自己的长子，露出心疼的表情。
赢高更来劲了：“儿臣都无法想象，那么崇拜父皇信任父皇的大哥，在听到父皇要他自杀谢罪的时候，心里会如何地伤心绝望呀。”
父皇听听，这像是父皇延请大家教导出来的长公子吗？他都因为给那些糊弄父皇的方士求情被贬到上郡去了，对成年公子来说已经是极为严重的处罚了。
冷不丁的又来了一个圣旨，还是父皇在东巡途中发出来的，大哥竟然都不知道疑惑一下，已经处罚了他的父皇为什么又要第二次处罚吗？
真就自杀了，他辜负了父皇这么多年的费心教导啊。
而且父皇你可以换个角度想想，如此干脆自杀的大哥心中是怎么想我们的父皇的？难道父皇在他看来就是那种忍心让自己的儿子自杀的残忍父亲吗？
赢高虽然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多说，但他最后那种遗憾失望惋惜的语气，足够把他以上这些心里表达出来了。
赵高一个跟他们秦国没关系的人都敢想那个位置，他作为父皇的亲生儿子为什么就不能敢想一点？
但也不得不承认，在听到那个神秘声音说的他的结局之后，赢高多多少少有点想发疯。
父皇还在的时候发疯，最惨也不会被杀掉吧。
嬴政听得对这个儿子也打个了个勾。
虽然还是要重点培养扶苏，但其他儿子中也不是不能找几个预备着，当然，胡亥已经彻底失去了这个资格。
扶苏的嘴角抽了抽，很想跟他深情发言的十二弟探讨一下这个问题。
他为什么听话自杀？
因为那时的他肯定已经预感到父皇发生了很不好的事情。
扶苏说道：“儿臣觉得，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儿臣是会听话自杀的。”
赢高瞪大眼睛，大哥这真是被儒家那些人教坏了吧。
脑子里只有君君臣臣父父子子那一套。
嬴政又看这个儿子：“难道扶苏相信，父皇会下达那样的旨意？”
扶苏缓缓摇头，公子洁白的面容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正是因为儿臣相信父皇绝对不会舍得让儿臣赴死，接到那样的圣旨后，为了大秦儿臣也必须死。儿臣知道，一旦有那样的旨意，定是父皇发生了什么不测、
儿臣若不死，难道要同边境几十万大军反向咸阳同室操戈吗？若是那样，儿臣去了黄泉之下也不敢面对父皇。”
最后两字都带着颤音。
公子高愣愣地看看眼眶微红的大哥，然后又愣愣地看向父皇，父皇的眼眶子果然也红了。
这也行！
大哥太能说了吧。
而且关键是他说的是那么真心，别说父皇要相信，被“秦二世”的剧透洗礼之后彻底蜕变的公子高都忍不住要相信。
听从圣旨自杀的大哥其实是一个特别有大局观的合格的大秦公子。
胡亥也愣愣的，看着两位哥哥和被感动到的父皇，很想问一句：你们为什么讨论的这么认真？难道你们都能听到那个声音说出来的话吗？
嬴政点点头，对扶苏道：“朕知道，你没有辜负朕的教导。”
扶苏心底蔓延出一股酸酸涩涩的感觉，这般交心之后，他才算是看出来父皇对他这个长子那份沉厚的期许。
以前只知惧怕父皇的自己，真是不应该啊。
胡亥着急：我呢我呢？父皇不会相信秦二世就是我吧？
第096章 一起去喂猪
“父皇, 大哥也能听见那个声音？”弱弱的声音响起时，胡亥甚至慢慢地慢慢地向后挪了一下。
竟然是这么多人也能听见！
胡亥好像看见眼前凭空落下一堵堵望不到边的墙。
瞧见扶苏和高都闻声转头看他，父皇看过来的眼神甚至是从天边俯瞰过来的一样, 巨大而又威严。
胡亥瞬间忍不住，眼泪汹涌而出：“父皇，儿臣绝对不会是那个秦二世。说不定, 说不定那个声音是哪里的方士故意搞鬼陷害儿臣。”
公子高幽幽道：“十八弟，你一开始跟父皇可不是这么说的。”
刚才信誓旦旦的说扶苏如何如何的那些话, 转瞬间都化成尖锐的刀剑超胡亥胸口扎来，绕是胡亥心思玲珑也无话可说。
想到声音说的自己成为秦二世之后所做的事情，胡亥敢发誓父皇一定会杀了他。
杀他的理由不要太多, 只残害完了所有兄弟姐妹让他们父皇绝了后这一点，已经够父皇杀他十次不带停手的。
虽然胡亥一直仗着年纪小没少得父皇的偏宠, 但他那些博取宠爱的手段也都是看着父皇脸色来的，其实胡亥在骨子里对他的父亲也是非常惧怕。
在感觉到刀锋即将落到自己身上时，胡亥的眼神四处乱寻，终于被他找到一个替死鬼，埋着头像是石头一样跪在他侧后方向的赵高。
“父皇，都是赵高害的。”胡亥的精神一下子振奋起来, 指着赵高，“这个阉宦好大的胆子啊父皇，他可风光了呢，他把二世架空，还牵着一头鹿让满朝文武认做是马。什么指鹿为马是想试探群臣听不听他话, 他就是想看看群臣会不会愿意认他一个阉宦当皇帝！”
公子高不自觉啧啧出来, 然后在安静的只有胡亥激动声音回想的空间里特别清晰，公子高后知后觉了自己的大胆, 忙捂住嘴巴小心地缩缩脑袋。
扶苏那双温和明亮的眼睛里浸润着柔柔的笑意，对不懂事的弟弟很是宠溺的样子，“十八说得也有道理，父皇，儿臣觉得十八没有那么残忍。能力不足治理不好咱们大秦是有的，但是若说能忍心杀害我们这些哥哥姐姐们，十八做不出来，一定是被真正想这么做的人蛊惑了。”
公子高：今天真是长了大见识，大哥竟然会这么说话。
连赵高都忍不住抬头瞧瞧，这位扶苏公子真的是－－－用赵羽那个不友悌兄长的话来说－－－进化了个彻底啊。
只有胡亥感动得一塌糊涂，哭泣道：“父皇，大哥说得对，儿子一定是被奸人迷惑了，跟儿臣无关啊。”
要不是觉得自己很有可能会被父皇一怒之下杀了以绝后患，以胡亥的脑子绝对能听出来大哥这些话里陷阱不少。
胡亥现在只想把自己就是秦二世这一关过了，哭得眼睛都被泪水迷住了，“父皇，儿臣最后也死得好惨啊，父皇一定要帮儿臣报仇。”
然后才听到他们那父皇说出了珍贵的一句话：“怎么帮你报仇？”
胡亥一指赵高：“杀了他就行了，一切祸患的源头都是他。”
又震惊，这么简单的事情父皇竟然都不知道？
赵高恳切的说了一句：“陛下，您一定要给奴婢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杀了奴婢，反而是对目前的事情最不利的。”
“父皇，你看他巧言令色的样儿。”胡亥没有什么时候如同现在这般讨厌赵高，这个家伙的嘴太会说了。
却不料听到父皇慢慢悠悠的声音：“朕倒是觉得赵高说得很有道理。再说如果说杀了赵高能解决一切问题，朕也想杀了你这个逆子。”
胡亥：父皇竟然把他看得和赵高一样！
赵高虽然暗自松了一口气，却觉得今天自己来的不是时候，本来是想要求求陛下别让他跟赵羽一起去喂什么猪，熟料和这些公子们撞在了一起。
每个人都想推卸掉责任把自己在既定的历史结局中定为完美的无奈的，于是他这个地位最底下的阉宦只能成为那个背黑锅的。
赵高心里特别不平衡，却很清楚自己走到了死胡同。
胡亥更不平衡，完全不理解父皇的说法，继续争取：“父皇，这样的奴婢还不该杀死吗？留着他万一他又指鹿为马怎么办？”
嬴政端起一杯冒着袅袅厌恶的茶水，烟雾将帝王威严的面容模糊了一瞬。
“胡亥啊，你说一切祸患的源头都是赵高，是不是想说朕才是那个最终的源头？”说完，慢慢地品了一口茶，经过南方的时候小羽特地去山里找来的泡水叶子，果然很好喝。
一会儿别忘了叫少府安排一批人去南方，专门寻找与这类似的叶子，在那边弄个茶园。
胡亥不知道他爹心里想的是什么，这种平淡的没有任何怒气的声音差点没把他吓出个好歹，匆忙叩头道：“儿臣不敢儿臣不敢，父皇，儿臣绝对不敢那样想。”
“不敢那样想就好，”嬴政又喝了一口茶，觉得更精神了些，今天应该能看完所有待办事务都不觉得累了，不知道那咖啡又是什么好东西。“赵高是朕保的朕用的，且不说朕已经把他安排给赵中郎去喂猪，便是没有，你们这么着急让他死眼里可有朕这个父皇？”
仨孩子都愣了。
不是，一般情况下，赵高这种的是不是早就得杀了，我们请求父皇杀掉赵高没错吧？
但是父皇说这样做是眼里没有他－－－
父皇是不是被赵高迷惑了？竟然还要护着他！
本来看着自己的始皇帝父亲这些皇子们都觉得像是仰望高山，如今愣了一下就乖顺地认了父亲的这个说法。
“儿子们不敢。”
胡亥激动道：“儿臣没有那个意思，坏事都是赵高干的，跟父皇有什么关系？”
扶苏和高都怀疑，以前总觉得十八弟聪明伶俐还可爱，是不是那时候他们的眼神有问题？
这不，一个神秘声音就把他试出来了，这种样子还真是不觉得他最终被赵高杀掉有什么意外了呢。
嬴政揉了揉眉心，暂时都不想看见这个小儿子。
“扶苏，你觉得应该怎么处置胡亥？”
若是以前，扶苏一定会说十八弟年纪还小并未定性依然有改正的机会，但是赵羽的那些话给他带来的改变和冲击是巨大的。
“父皇，儿臣想，不如让十八弟和赵府令一起去给赵中郎喂猪，”扶苏面容严肃一本正经，“毕竟，十八弟本来就应该跟赵府令学习的。”
不过是学习养猪与学习律法，也没什么差别。
公子高看了扶苏大哥一眼，感觉自己这个名字应该给大哥，大哥实在是比他高。
嬴政笑了笑，点头：“扶苏所言甚合朕意。胡亥，还不快写你大哥免你一死。”
胡亥忍不住睁大了眼睛。
让他去养猪？还不如直接赐死他呢。
赵高：好巧啊，我也是这样想的。
人生在世，不建立一番能让所有人都臣服的功业，还有什么意思？
第097章 知己超易得
虽然觉得没意思, 但是三天后两人还是不得不收拾包袱去找赵羽报到。
赵羽在咸阳城有了个家，陛下亲自赏赐的一个两进两出的大院子，外加小十二号隶臣妾, 也就是奴隶们。
赵羽更习惯称呼这些人为家仆，总觉得奴隶带着的欺压意味更浓厚，得知在大门口等着迎接他的这群仆人们的职守和对他的人身依附时, 都惊呆了。
【没想到在始皇大大已经改换日月的年代，还有奴隶的存在, 不是说秦朝的人口都不够用的吗？怎么还舍得让这么多人当奴隶啊，而且还有会打铁的技术人才在。】
赏赐宅院在隔壁街的刘邦听到半空中不那么清晰的赵小羽声音，有点担心他会把他那些奴隶都释放成平民, 草草看完自己的院子转头就跑到赵羽这边。
他到的时候赵羽正在吃东西，是一个自我介绍为膳夫的人做的拿手菜, 一盘金黄的炙牛肉，选取牛身上最好的部位用特制的料汁腌制，然后旺火烤制。
也是刚刚赵羽才知道，在秦朝还没有禁止宰杀牛的法令，这时候的牛并没有用来耕地，更多的是运送不那么紧急的军需或者作为一种代步工具。
远远没有跟一国之根本粮食联系起来, 所以牛肉在秦朝算是一种比较普遍的肉类。
赵羽却吃得心疼，他都把那些农具上交那么久了，怎么牛的地位还是没有很好的改善啊。
刘邦趋近，在小羽毛对面屈膝跪坐下来，看看他面前的牛肉再看看他的眼神, 这么好吃的炙肉, 哭什么啊？
“不会是好吃到哭的，”刘邦自己取了用餐的碗筷, 从对面分过来一大块牛肉，一口就咬下去一大半，含含糊糊道：“有酒没？”
立刻有人端着酒上来，还悄悄打量刘邦，这位是什么人，跟自家主人又是什么关系？
刘邦就着酒把肉吃了，这才口齿清晰地对赵羽道：“跟哥说说，什么是让你难受了？”
赵羽看着自己碗里少了一大半的牛肉，然后也没跟刘邦抢回来，叹息一声道：“就只是觉得这些牛太可怜了。”
刘邦一边吃一边看着赵小羽，整个儿是洗耳恭听的姿态，心里还在狂吐槽，也没见你小子做事有多仁慈啊，路上遇见刺杀或是山匪的时，你杀得是自己人都不敢靠近。
认真咀嚼嘴里的牛肉，他是只有一个感觉，好吃，好吃的不得了。
陛下就是抠搜偏心，给他的院子里可是只有自己管家的人什么都没有，不过赵小羽这里有如此之好吃的牛肉，他在自家的钱财丰富起来之前都跟着赵小羽一起吃。
不能怪他不厚道，还要攒攒钱去做官服呢。
“这牛肉都不是专门用来吃的，材质这么老厚，肯定是用来拉脚力的那些牛，”赵羽吃一口说一句喝一口甜甜的糯米酒，“明明还有自己未竟的事业却要被宰了满足口腹之欲，还不够可怜吗？”
【其实我只是心疼这些牛不能用来拉犁耙而已，不过若是陛下或者是陛下身边的脑子们有长远眼光的注意到牛的重要性，想到禁杀耕牛的点子，我还能一辈子不吃牛肉吗？虽然耕牛摔死了老死了等等情况下还是能吃肉，但那样的牛肉口感只会更差。
所以何不现在就推进大秦养殖事业，把耕牛和肉牛分开，现在没有肉牛的概念不怕，有我在呢嘛。对了还有我那个不好人的哥，养猪养牛都管了也不错，但不能给他干轻省活儿，清理猪圈牛圈什么的啊就很适合。】
想着赵羽又喝了一口糯米酒，在刘邦都忍不住为赵高鞠一把同情泪的时候，只见这小少年看着酒斗的眼神闪烁起来。
【哎呦差点忘了还有奶牛，这部分要求助蒙叔了，北边的好多兄弟民族那里都有好马好牛好羊的，等蒙叔收复河南地等地区，这些肯定都是战利品，给他要一些应该不为难。】
刘邦咳咳，就知道这家伙的可怜不是什么单纯的可怜。
刘邦已经知道怎么才能更好的让赵小羽佩服他，摸了摸下巴做出一副深思熟虑的样子：“如果是这样的话，小羽啊，我倒是有个好主意。以后让拉车的牛专门拉车，另外专门养着一些牛吃肉不就行了。”
赵羽震惊.jpg，赵羽欣喜欣慰。
【原来三哥也是我的知己，别人都是得一知己足矣，我却是有了一、二、三四五六个知己了，实在是人生幸事。】
刘邦心道，不是你知己多，而是那些人都和我一样，把你心里道出来的那些无关地名人名等重要大事的内容改变一下用自己的话再说出来而已。
而这一部分内容，基本上都是赵小羽自己的主意。
这样他没有知己之感还算奇怪了。
不过现在的刘邦看着高兴欢喜的赵小羽，产生一种很强烈的用现代那么一句话可以形容的心情－－－逮着一只羊狂薅毛的愧疚感。
不过很快他这点愧疚感就都没有了，因为赵羽双眼闪着特别兴奋的神情问他道：“三哥，那你觉得怎么样才能把牛培养地特别擅长拉车特别擅长长肉吗？要不然你别干你的典客了，跟我一起研究喂牛吧。”
刘邦的手都摆出了残影，他跟着始皇帝到咸阳来可不是为了当个牛倌儿的，他要到跟汉高|祖名声重量同等的对朝廷有重要建树的官员。
“不是三哥不想跟你一起干，”刘邦语重心长地闷完一杯酒然后把酒杯放到案几上，“主要是志不在此啊。而且典客是个很重要的事务，跟边疆夷族的交往都要我们参与的，带着我的那个上官都说了，你三哥我是处理边疆事务的人才。养牛－－－这不是耽误咱们大秦扩展疆域吗？”
“那倒是。”赵羽点头。
【三哥有这个眼光，大秦的扩大真离不开他。不过三哥他打仗不成，最厉害的也就是嘴皮子了。要不是会说能说，鸿门宴的时候项羽不可能那么容易放他走。】
“三哥果然是处理边疆事务的人才，但也要注意，咱们都是文化人，做一做幕后工作就行了，可别往前线冲。”
赵羽这么叮嘱刘邦，主要是朝廷中的典客每年都会有一段时间被派到四面边疆，去跟当地生活的民族交流，处理一下比较基层的边疆问题。
万一有冲突的时候刘邦亲自带兵，是赵羽最担心的问题。
刘邦：吃到嘴里的肉瞬间不想了。
“不过三哥，你对怎么培养拉车牛吃肉牛这方面有没有什么见解？”赵羽又问。
刘邦傻眼，烤肉都吃出来发柴发木的味道。
“养肉，那就吃呗，吃得好点，养腿的那就多干点活儿。”说的虽然很朴素，却也算是切中要点。
第098章 宫里逮耗子
赵羽：“具体点。”
刘邦：“那就拉车牛养马一样养, 吃肉牛养猪一样养呗。”
赵羽瞪眼，没想到还能这样，不过说得很有道理啊, 刘邦见他还真认真考虑，忙道：“我都是瞎说的，你还是问问专业人士比较靠谱。”
“知道了知道了。”赵羽回答的很敷衍。
【养个把牛羊的事, 简单得狠了，不过三哥说得这些其实很有可行性。】
你小子口是心非得还能更明显一点吗？
赵羽给刘邦斟满酒：“三哥, 你还有什么想法，咱们边吃边说。”
刘邦指了指自己塞满肉的嘴：呜啦乌啦。
赵羽：－－－
【还能指望你干什么？】
刘邦抬头，确定自己从赵小羽的眼神里看出了对他的嫌弃, “小羽啊，你刚才还夸三哥想的好呢。怎么我看你的眼神, 不像是真心的？”
赵羽再次震惊，看着刘邦心说：【你要不要这么难伺候。】
刘邦有些得意，终于让你觉得我难伺候了，不容易啊。
突然出现的李斯解决了赵羽不想说违心话的为难，他站起身亲自把门口的李斯迎到屋子里。
李斯疑惑，李斯惧怕。
这又是有什么大事需要我帮忙？
刘邦端着碗筷, 看了看李斯怀里的箱子，笑道：“李上卿，来给小羽毛送钱啊。这么个小箱子能装多少钱的，够不够盖两间猪棚的？”
李斯讨厌死了刘邦的哔哔赖赖，看着赵羽的时候却是露出温暖的笑容：“小羽啊, 叔没有多少实力, 这些都是遵从陛下命令从库房里打扫了两边找出来的。”
言辞恳切特别真诚，然后被一道惊讶的声音打破。
【打扫了仓库？不知道李上卿家的仓库里有没有老鼠。】
李斯脸上的笑容一点点消失。
刘邦也喷了一下子, 对看向他的两人摆摆手：“别看我，你们继续说。”
赵羽这才伸出双手：“如此，为难李上卿了。”
【快把箱子给我吧，别一会儿不舍得给了。】
李斯的眉头动了动，眼神也亮了两分，这意思是不舍得给就不用给了是吗？扣着箱子的手指加重了力道。
然后听到－－－【李大斯要是不舍得给我这个钱，我就直接硬抢好了，反正是陛下已经同意让他给我的。】
李斯：－－－
刘邦放下碗，这活儿我熟，让我来。
赵羽的手指头动了动，提醒道：“李上卿，看着你的箱子挺重的，我来帮你拿吧。”
刘邦也上手帮忙：“我来。”
俩人一起把箱子抠了出来。
李斯的右手食指都不知道被他俩谁掰疼了，握住发疼的右手看着正要欣喜查看箱子里金银的俩人，他咳嗽一声提醒：“刘季，赵羽，你们俩都是朝廷官员了，要注意着为官的体统。你们看看，这些钱是皇上让我给小羽的，我还能反悔不给不成？看你们俩刚才的样子，如果不认识的人都能把你们错认成抢道的。”
被指责的赵羽一脸无辜，刘邦更是没感觉，他还教李斯：“李上卿，你直接叫我刘老三就好了，别刘季刘季的那么文雅，再说我们刚才不是抢，那不是担心你手臂被压到吗？”
李斯倒吸一口凉气：“还是我的错咯？”
赵羽：“三哥也不是说您的错，主要是我们担心累到你。李上卿如果没事的话，我就不送了。”
【还没有一下子见过这么多钱呢，不知道是金子多一点还是银子多一点。】
光是听声音都要流哈喇子的样子。
李斯觉得有点受伤，送来这么多钱，竟然连点好水都没得喝。
着急打开盖子查钱又不好意思当着李斯的面查，主要是担心他看见金光灿灿银光闪闪的时候又不舍得。
赵羽提醒道：“李上卿，还有什么事吗？”
【什么时候陛下能给他升升官，让李丞相整天都忙得脚打后脑勺他就知道现在的时光是多么不应该被浪费了。】
这话还像个样子。
李斯表示有点满意了，后背双手点点头：“那本官就先走了。”
刚转过身去又回来，对赵羽说道：“对了小羽啊，你有空去你的赏田去看看，一开春这地就该种上了，家里这些人都用上。要是还不够人手，去我那儿言语一声，多少能给你匀出来两个种田老手帮忙。”
让你这个不知民间疾苦的小子看看，种地并不是那么一翻一种就行的，等你种了一年你就会发现，虽然名下田连阡陌，但是还不能让家里每一个人都吃上饱饭。
什么阶梯纳税法完全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地主家吃饭的人口多，地主家也没有余粮啊。
赵羽完全没有听出来李斯的话外音，笑着挥挥手：“好的了，谢谢李上卿体贴。”
李斯：怎么有种挥出好大一拳却什么都没有打到的感觉呢？
然后才慢慢的，慢慢的，在赵羽欢送的目光下离开了，脚才刚跨过去那个门槛，就听见里面刘邦那迫不及待的声音：“快看看快看看，李老抠给了多少钱。”
李老抠，不，李斯愤怒地用力地在地上踩了一脚。
duang的一声。
李斯只觉得脚底板麻麻疼。
“李上卿，”刘邦的脑袋从屋里探出来，看了他一眼，又回头对里面说，“没事，不是摔倒了，你没事吧？”
李斯露出来一个特别用力的笑容：“没事。”
刘邦就缩回去了。
李斯还听见赵小羽不相信的在问道：“李大斯真没事？”
李大斯本斯：我人还没走远呢，你们说话就不能小声点注意一下别人的心情点？
刘邦拿起一块晃眼的金子，嗅嗅闻闻鉴定完毕：“是黄金的味道。放心吧，没事，再说了李斯跟着陛下当了这么多年的官，手里的钱多少着呢，这点金银绝对不至于动到他的根本。”
“也是，那么刚才的那一声，应该是送给我这么多年钱很生气了。”赵羽点点头，“我要好好的修建我的庄园，等钱不够了再跟李大斯去要。”
李斯：不的，别的，真没有了。
赵羽一抬头看见去而复返的李斯，赶紧把箱子合上，那模样，十足的担心这一箱金银再被抢回去。
李斯作为也喜欢金钱的一员，都觉得自己跟赵羽相比是个清清白白不爱俗财的人。
“李上卿，还有什么没有交代吗？”赵羽细声细气地问，态度特别好。
李斯说道：“跟你说一声，陛下准许去给你喂猪的赵高，他比我更有钱。”
反正是你哥，嚯嚯他的钱去吧。
赵羽眼睛一亮，心里瞬间冒出一个等式。
【哥的就是我的，我未来的猪也可以是哥的。世上只有哥哥好，有哥的孩子像块宝－－－】
刘邦抖了下，为什么后面那两句让他听出了一种会起白毛汗的感觉？
赵羽就是怀揣着有哥哥真好的心情进的咸阳宫，在第二道宫门地方遇见了带队巡逻的张良，他还用颇为神奇欣赏的目光占住看了会儿。
看见他，张良特地离队跟赵羽说了两句话，一句是让他在外面老实点，一句是明天就出宫到时去住他家。
对自己的亲哥，赵羽当然举双手双脚欢迎。
“好的哥，我今天就把房间给你收拾好，你在皇宫要好好工作啊。”赵羽挥挥手，让张良快点回去。
张良从怀里掏出来一包钱才转身进入巡逻队，摆手让赵羽快走。
赵羽看着虽然丑但并不影响威风的张良哥，特别感慨地叹了一声。
【没想到我竟然有一天能见证以刺杀秦始皇灭亡大秦复兴韩国为必胜目标的张良，会在咸阳宫为秦始皇巡守。哎呀妈，怎么有种黄鼠狼给鸡拜年猫给耗子看家的感觉呢。】
赵羽想着，揣了揣袖子小跑着向陛下的当阳宫而去。
张良却差点来个平地摔。
队伍中还有一个差点平地摔的年轻人，身后的人扶了他一把：“章邯，你小子昨天晚上干什么去了？”
章邯笑道：“没什么。多谢。”
同僚：“怎么如此神思不属，难道有了心爱的姑娘又被心爱的姑娘拒了？”
章邯的脸色实在算不上是好看，两只大大的黑眼圈挂在眼睛下面，一看就是用多了肾虚的样子。
“没有，安静点吧。”章邯看向前面，没想到张良也正看来，两人的眼神对了个正着，一瞬间有种噼里啪啦的感觉。
章邯：此人是奸细，韩国余孽，到底该怎么向陛下禀报才会被采信呢。
另外就是从陛下回宫那天起他就听到这个声音又听到了，这次很明确，就是那个陛下从外面带来的挂名郎中令。
章邯被吓了两天，现在也算是接受了这个事实，并且有那么点自己是受神仙眷顾的感觉，竟然能让他听到这么重要的一个人的心声。
可惜这种事情说出来，更不会有人信了。
而张良只看章邯一眼，就知道这人也能听见小羽的心声，于是更想知道的是，这个名叫章邯的目前并没有什么功勋的咸阳宫侍卫，在以后会有什么作为。
始皇帝觉得能听见赵小羽心声的都是人才，但在张良看来这个认定是片面的，赵高和胡亥还有秦始皇的那两个儿子，却算不上人才。
张良觉得能够听到赵小羽心声的这部分人，是在历史上留下了一两句笔墨的才更准确。
赵羽在门外等候传唤的时候，就听见里面捉耗子的声音，踮脚向里面看了看，询问走出来叫他进去的内侍：“这是怎么了？”
【难道陛下的宫里也有耗子？不知道这里的耗子比其他地方的肥不肥？】
内侍神情复杂，侧身抬手道：“小中郎快请进吧。”
赵羽就进去，没想到正好跟一脸冰冷的蒙毅走个面对面，只见这位同级的郎中令手里捏着一只灰毛耗子，个头还挺大。
赵羽忍不住哦豁了一声。
【还真的有耗子啊，该不该说，皇宫的伙食就是好，耗子都比其他地方的大，如果让李斯看见了，肯定要感慨做仓中鼠不如做陛下的宫中鼠。不过陛下的宫中鼠，应该是跟我哥一样的阉人吧。
唉，虽然在其他地方觉得我哥不做人，在这方面还是挺心疼他的。古代的君主更不做人，为了不让头顶戴绿帽，竟然要生生阉割这么多男人。不过从另一个方面来看，是不是在古代男人是过剩的？】
李斯嘴角抽抽：能不能别看见老鼠就提我？
赵羽随后就看见他了，然后特地看看他的脚。
【李大斯跑得挺快的啊，不过他来宫里干什么？总不能真的是为了来观察皇宫耗子和外面耗子的区别？】
眼看他都转身目光追随着提耗子而去的蒙毅，嬴政咳了咳：“小羽，你不在家安家，跑到宫里来又有什么事？”
赵羽赶紧跪下来见礼，说道：“启禀陛下，臣是来找我的养猪人的，李上卿刚才已经把庄园修建的启动资金给臣送了过去，臣决定明天就开始动工。赵高不是要给臣养猪吗？臣想让他先去熟悉熟悉。”
这说的是一派大义凛然，心里想的却是：“该怎么跟陛下开口让赵高出宫的时候带着他的钱财呢？”
嬴政直接答应：“准了，另外朕又给你添了一个人。”
“谁啊？”赵羽下意识直接问。
“朕的小儿子胡亥。”嬴政说道，“朕这个小儿子不知民间疾苦，你要好好的带他。”
赵羽愣愣答应：“好的陛下。”
【这还真是小刀拉屁股开了眼，兜兜转转的，赵高都要跟着我这个亲弟弟去喂猪了，胡亥还是跟着他一起了。难道这一对奸臣昏君之间有什么解不开的缘分吗？
不过，我一定会好好地让小胡亥体会一下民间疾苦，至于胡亥现在还是孩子模样，没关系哒，我不给童工干重活儿。】
然后赵羽为难道：“陛下，臣是能保证好好地教导公子认识民间疾苦，只怕公子身娇肉贵吃不了苦。”
嬴政都不用看他这心眼乱动的样子，头也不抬答应道：“既然朕把胡亥交给你，在你跟前他就不是公子。”
然后摘下腰间的一块螭龙玉珏，由旁边的内侍转交给乖巧跪在底下的赵羽：“有此玉珏为证，公子胡亥奉旨帮你喂猪，如果不听从你的安排，你可随便处置。”
赵羽拿着玉珏，珍惜地擦了擦，答应的声音更加响亮：“臣遵旨。”
李斯替胡亥抖了一下。
第099章 心眼子乱飞
【拿着这个玉珏, 能打胡亥吗？不知道打了会不会被告状。】
皇家威严不可侵犯这点赵羽还是知道的，就怕始皇大大知道了会心生不快，虽然陛下对他是很好, 但也不能超越过亲生儿子吧。
嬴政看着小家伙生动的面部表情，好心地提醒他：“随便处置的意思就是你想怎么管教就怎么管教。”
赵羽要求进一步解释说明：“比如公子不好好做事，我拿棍子揍他也可以吗？”
嬴政点头。
你还真敢问啊？李斯想钻进赵羽心里看看他每天都在想什么。
赵羽这下放心了。
【赵高胡亥, 你们俩黑CP的好日子就要来了。】
“对了陛下，您这宫殿里怎么还要捉耗子？”
这一问像是凭空而来的, 打了嬴政一个措手不及，李斯上场：“宫殿太空旷了，老鼠有点多, 大白天就钻出来溜达，不捉不成了。”
【果然李斯对无论哪里的老鼠都是很关心的, 唉，像老鼠一样汲汲营营却下场凄惨的一生啊。】
李斯：－－－
嬴政说道：“如果不捉了老鼠，让那等会在心里嘲笑朕的人看到了岂不是要说朕不用侍卫守门而要用耗子了？如此的话，朕这个皇帝又被别人当成什么？猫吗？”
赵羽切切实实抖了一下子，这话怎么听着如此耳熟？
【耗子给猫看门。这不是刚才我看到张良给陛下守卫共同安全的时候，很应景地想到的一句话吗？这也－－－】
李斯浑身紧绷, 忍不住要埋怨陛下为何要说出这种虽然没有透露出关键欣喜，却很到处都是在说我能听到你所思的话来？
嬴政也紧张，他就是想要敲打一下什么都敢拿来比他的小羽罢了。
虽然张良是被比作耗子的那个，始皇大大也很不开心，他始终认为如果要拿一物比他, 就只有最具威严神秘气质的龙。
君臣两人都略显紧张地看着赵羽, 守在殿外的蒙毅也关注了一下子。
难道这位神奇的仙人，终于要猜出来大家都能听见他的心声了吗？
就在这紧张时刻, 听到了后面的明显是经过思考的一句定论。
【太巧了吧。】
三人：－－－
赵羽真的就没再多想了，这种你想的和我想的东西不谋而合的事情，并不是多奇怪的，相信是巧合也不会脑洞大开到别人是能听见他心声。
嬴政心累地向外挥了挥手：“回去吧。”
赵羽行礼，让看起来很累的陛下好好休息，揣好玉珏就出门了。
咸阳宫很大。
赵羽目前踏足过的只有大议事殿和陛下的寝宫，根本不知道公子们的居所。
蒙毅犹豫了一下，走到站在高台上就不动的赵羽旁边：“你还有什么事吗？”
语气有些僵硬，但这个话里的用字却是很随意的。
赵羽转头，看见跟他说话的是蒙毅，惊喜了一下下，然后忙里偷闲地打量了他的面貌，给了个很高的评价。
【大帅锅，难怪能让陛下的后妃倾心。】
蒙毅一脸僵硬，像是一块铁板，右手握着刀柄都用力了几分，很有几分忍不住要求跟人决斗的意思。
看着蒙毅突然露出一脸多余搭理你的表情，赵羽忍不住搔了搔脸颊，道：“那就麻烦蒙中郎了。”
蒙毅微微颔首。
赵羽说道：“能不能请你通知赵高和胡亥一下，让他们明天去我的府上报到。”
“报到？”蒙毅奇怪地重复一下，赵羽点点头，“我已经安好家了，后天就要去规划我的田庄。”
换句话说就是，这俩长工应该上工去了。
蒙毅道：“可以。”
赵羽道谢，“来年夏天请你去我的庄园吃瓜果啊。”
走出来两步才想起来，他来宫里不只是面见陛下的，忘了正事了。
“还有什么事？”
看着又快速跑回来的赵羽，蒙毅刚刚松了一下的表情又紧绷起来。
赵羽道：“我能不能再面见陛下一下？”
蒙毅沉默了一下子，“等着。”转身进去了，一会儿出来带了陛下的一句话：“陛下说就不见你了，还有什么事都答应你。”
赵羽笑着向里面拱拱手：“那就多谢陛下了。”
然后跟蒙毅打听：“赵高赵府令住在哪里？”
像是赵高这等级别的宦官，在宫内是有条件还不错的居住地方的，当然他在宫外的府邸更是不小。
不过这几天赵高犯错，没敢出宫，整天都在他那个位于咸阳宫东北一角的小院子里闭关。
赵羽走到赵高的院子时，两条腿都有了发酸的感觉。
这边很冷清，来来往往的都是宫中内侍，在后面还有一处看起来比较宽敞的宫殿，不知道怎么回事，赵羽总觉得那宫殿上的飞甍有些眼熟的样子。
好像在梦里见过似的。
赵成打开门，果然看见赵羽，不由得发酸，大哥对他们这个弟弟都这么好了吗？在屋子里竟然都能感觉到对方的到来。
“你来干什么？”大哥被陛下莫名其妙的训斥时，赵羽这个陛下的宠臣一点都没有求情就算了，还让大哥去跟他养豕，赵成对他就很是生气了。
赵羽一点都不介意赵成对他的排斥，说道：“我有事找高哥。”
赵成还要说什么，里面响起赵高的声音：“叫他进来。”
赵羽抖了抖腿，看着赵成，赵成冷哼一声，靠着门一站，让他进去。
赵高人就坐在院子里的一株枣树下，地上铺着一张席子，席子上放着一个盆，红艳艳的大枣在盆里堆成一个小山的形状。
旁边还放着一张几案，赵高正在伏案书写。
这个形象还真是把赵羽惊了一下子，他走近去看，赵高只是抬头看了他一眼便续着刚才的写，令赵羽没想到的是，竟然比他写得还好看。
【没想到啊，高哥还是个文化人。这真是，不怕一个人当流氓，就怕流氓有文化。】
就在此时，脑海中那三本书有一本旋转着飘出来，停在赵羽的眼前，然后自动翻页，停在了一个画着脸谱的页面。
赵羽仔细一看才知道，那脸谱是戏剧中赵高的奸臣白脸。
【历史是过去的，定论是今人的，赵高此人虽然也得到过屈大均等人的正面肯定，赞他自宫入秦宫是为故国报仇，但他一生害人无数，荣登奸臣榜才是得起所在。旁人要务必以他为戒，谨记史笔如椽。】
赵羽看完了才明白，这是背后给他这三本书的人担心他偏心自己的亲哥赵高，打破更新规律提醒他。
书本也适时地缩了回去。
赵羽看了看天空，蓝得晶莹透彻，偶尔才会滑过丝丝缕缕一点洁白的云丝，一点不对劲都没有看出来。
出现又消失的背后人，或者不是人的那个东西，比此时天上的云彩还要无痕无迹。
“啪嗒。”
轻微的声响打破了小院里的安静。
赵高看着落下的笔，无奈、不甘、愤恨混合在一起在心里翻搅，最后他把难以平静的目光落在赵羽身上。
这个弟弟就是一个让人无法处置的天外陨石，从他出现那一天起就注定要给大秦以及围绕在秦始皇身边的臣子们带来翻天覆地的变化。
赵高这时已经改变了想法，如果不能在皇帝身边发展自己的势力，出去养豕也不错，凭他对小羽的了解，自己有什么动作这小子一定发现不了。
如此这般的话，去小羽的庄园做事反而比待在皇帝陛下身边更合适了。
因为他未来会做的那些事，皇帝对他的防范一定是最高的，只要还在这个宫里，他说不定那天无声无息地死了都不知道。
另外，就是胡亥了。
可以说在前几天之前，赵高印象中的胡亥公子都是一个聪明伶俐知道感恩还听话的公子，没想到当他听见了窥破天机的未来心声之后，反咬一口的能力也这么强。
在宫里，他想给自己出气是很难的，可是在外面又不一样了，赵高有那个自信，几年后的胡亥玩不过他，现在的小胡亥更玩不过他。
而且，他也需要这个弟弟对他的同情心。
弟弟不记得他，只有天机印象在前，从一开始对他就怀着一种对奸臣的不喜态度，他不如趁机给阿毛留下一个知进退能吃苦其实一点都没有泄出天机中的阴狠。
只是在几个转念的功夫，赵高就已经确定了自己的态度，把落在一边的笔扶起来，叹息道：“小中郎是来押我去养豕的吗？”说着扶着自己的膝盖，吃力地起身，“容我去收拾一下。”
看着如同垂垂老人一样的赵高，想到自己记忆中最深刻的那一句让他去找哥哥赵高让赵高给他庇护的话，赵羽的良心是真的心痛了一下。
但是想到自己这么做其实在救赵高哥和大秦，赵羽的良心一下子就舒服了，弯腰扶住赵高的手臂：“先不用收拾，我来是有件事情您帮忙的。”
两人距离极近，赵高很清楚得看见阿毛眼睛里的喜悦和期待，然后他的心噶一下就提了上去，根据这两年的相处经验，这家伙一旦露出这个眼神，就要有人不好过。
赵高慢慢地跪坐回去，一副沉思的模样－－－其实是想通过听赵羽的心声先打个底，却只听见一连串的“钱”。
赵高感觉眼前一片空白。
完了，这是要钱啊。
第100章 被养“歪”的不孝子
赵羽说道：“听说你很有钱, 能不能先借一点给我。”
还挺直接。
赵高的眼神慢慢移到赵羽身上，无声问道：“我如果说不，你会找陛下让我强制给吗？”
【可能是我哥这犯的错还不足以来个抄家套餐吧, 他要是老抠不给的话，我是挑明身份再借还是请陛下帮我借呢？】
赵高脸色铁青，说道：“的确是有点, 你想要多少。”
【诶？这么干脆？我哥竟然是个大善人不成？】
赵高：对你能不做好人吗？
赵羽回想一下李斯送过去的数目，给出了一个相同的数目。
【这就是缘分啊, 一起帮我办农庄就当是你们两个命中注定的合作吧。不知道我哥和李斯，谁更有钱一点。】
见赵高不太高兴的样子，赵羽说道：“我也不白借, 我可以在农庄给你留一间屋子。”
【毕竟不能保证野心勃勃的赵高在农庄老实喂猪，若是他还想扑腾, 最后我是会举报的，农庄的屋子就是我这个做弟弟的给哥哥留下的一个最后容身之所。】
赵高：－－－
虽然他没有放弃追求无上权势之路，但是这个弟弟就等着他失败的样子还是令赵高很不爽。
不过，从另一个方面来想，只要有这个弟弟在，他做出什么要命的事也有个保底的, 因此也第一次看赵羽顺眼起来。
又是出于这个考虑，赵高转身对赵成说：“去把我这些年积攒的金银都拿出来吧。”
【都？这么大方的吗？】
赵羽怀疑地看了赵高一眼。
【不对啊，赵高不是个大奸臣的人设吗？不过仔细想想他对我倒是一直都挺好的，难道是想让我帮他求情？】
赵高搓了搓手指。
真的，只要是换个人, 他早就想法不着痕迹地将对方除掉了。
这么个人的存在, 对大秦对陛下对很多人都是有利的，但只有对他是全然没有益处。
其实就算是杀了他, 赵高也不用担心皇帝怀疑他，毕竟刘邦吕雉等人应该比他更想这个随时随地泄露天机的人死。
赵羽觉得有点凉，拽了拽身上的衣服。
【没有棉花就是不好啊，穿在多的皮毛也不贴身。不知道现在的平民百姓都是怎么捱过去冬天的，棉花的原产地在哪里来着？印度？阿拉伯？】
赵羽脑海里出现一个冬天寒冷朔朔他被一个高大男人用皮毛围起来，抱着和一群人围着火堆烤火的场景。
头有点疼。
瞬间无法多想。
赵高皱眉，问道：“小中郎，你怎么了？”
赵羽摇摇头：“没事。”
【丫丫滴，为什么不让我想起以前的事？万一我还有贫穷的朋友等着我回去，我在这里发达了也不管他们，这未免太虐了吧。】
赵高却清楚，他以前的经历中一个好到这种程度的朋友都没有。
如果知道那个男人无能到连自己的儿子都不能好好养大，还把孩子给养成了这么一副嫉恶如仇的性子，赵高是坚决不会同意对方把阿毛带走。
两人都有自己的心思，空气中安静到能听见风吹动枝丫的声音。
这是赵成抱着一个原木小箱子走出来，用力放在几案上的动作显示了他的不满：“只有这么多，全都是我哥多年来一点点攒下的，拿走吧。”
赵羽看了眼赵成，那眼神跟打发恶棍似的，有些不自在，感觉这一辈子上一辈子都没当过什么坏人。
【没想到第一次当坏人，是在赵高身上。这感觉，还不赖，难道是因为我和赵高流着一部分相同的血液，骨子里残存着那么点卑劣因子？】
赵高只觉得两边的太阳穴突突的，看了赵成一眼：赶紧把这个不省心的送出去。
赵成领会，对赵羽道：“小中郎快走吧，我哥还要闭门思过呢。”
【闭门思过还能让我进门？可见我哥这时候在宫里已经爬升到不低的地位了，啧啧，真可惜。】
太阳穴里的血液都要突出来了。
赵成回来看见他哥难看的脸色，低声道：“哥，你确定他是我们阿毛弟弟吗？”
赵高看了赵成一眼。
赵成不满道：“我感觉他有点故意针对哥的意思，要不然直接告诉他真相吧。”
“你就确定告诉了他真相，他会想着我们？”赵高慢慢地揉着一边的太阳穴，“先这么着吧，不告诉也有不告诉的好处。”
赵羽那边是一点秘密都存不住的，如果告诉他，皇帝一定能知道，到时让他为自己求情的力度就不是那么的大了。
“哥，那你以后就这么跟这个不孝子去养豕？”赵成气愤，指着门口。
合闭的大门被推开了，一颗脑袋探进来。
赵羽不好意思地笑道：“忘了还有件事没说，我可不是故意回来偷听你们讲话。”
赵成气得浑身发抖，“你走路怎么没声音？”
赵羽无辜：“可能是因为，你刚才骂我太专心了。”
【竟然说我不孝子，我可不是你们谁的儿子。】
赵高松口气，还好不知道我已经知道他是我弟弟。
“什么事，小中郎请说。”赵高客客气气。
“我这次进宫，主要就是为了通知你和胡亥公子，明天出工去找我报到。”赵羽说道。
赵高想好好休息几天的，但是这小子看来是打定主意不让他歇着啊：“好，我一定去。”
赵羽给他们关好门，走了，走出几步后猛地回头看了眼，正打开门看他有没有走远的赵成：－－－
赵羽给他挥挥手，抱着沉甸甸的一箱金银蹦蹦跳跳地走远了。
走到前面，看见一个熟人。
赵羽特别有臣子礼仪地站到一边，等候对方先过去，还低着头见了礼：“见过扶苏公子。”
扶苏看见赵羽心头就不平静，特地停下脚步说道：“不知赵中郎进宫所为何事。”
赵羽没想过自己跟赵高借钱这事儿能瞒住，毕竟人多的地方到处都是眼目，没必要扯瞎话，直来直去道：“下官荣幸得到陛下的赐田，这是进宫来找人借一点盖庄园的钱。”
扶苏点点头，笑道：“不知道是否还需要，我也想为小中郎大人的庄园尽一点绵薄之力。”
【这，大可不必吧。】
跟公子要钱盖庄园，目前的赵羽还没有这个胆子。
【主要是不知道以后会让我用什么还，要是不用还的赏赐就好了。】
扶苏眼睛里含着淡淡的笑意，说道：“这样吧，当是我送给小中郎的见面礼。”
赵羽摸了摸自己的脸，怀疑。
【难不成秦朝这位让人为之遗憾的长公子，他有读心术？】
扶苏脸上的笑意一僵，父皇不是跟尉缭等人说，小中郎的脑子很不好用的吗？
正想着该怎么解释，对面的小中郎笑着说道：“那下官就多谢公子了，等庄园建好，我请公子去纳凉吃瓜果。”
扶苏微微点头，转身对跟在后面的内侍说让他回去取钱，赵羽就说：“那我在宫门外等着。”
“好。”扶苏堪称温柔地目送赵羽离开。
赵羽在心中感叹大秦长公子的翩翩君子风度时，紧跟在扶苏后面的那个年轻人看着赵羽的背影也充满了疑惑。
扶苏看到，问道：“子婴，你也觉得赵小中郎很特别吗？”
子婴垂头，有问必答：“子婴只是好奇，这位是什么人。”
能让扶苏公子如此春风般对待，子婴敢肯定，扶苏对刚才那位官员的态度不只是温和，还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亲近和感激。
见他不像是听见赵小中郎神奇心声的样子，扶苏笑笑不再提，道：“快走吧。父皇听说你在少府做的不错，早就想见见你。”
子婴更加谦逊，虽然不知道陛下要见他具体是为了什么事，但自己也没做错什么，所以这就是能在陛下面前露脸的好事。
翌日。
阳光很好。
胡亥在赵羽的府邸门前下车的时候，眼睛里还带着泪花，扶苏公子随后下来，而后才是后面从马上下来的赵高。
赵羽刚跟家仆中负责养马的把自己要出门的马车套好，看见没有让人通报就已经过来的三个人，不由得乐呵。
【这是个什么组合？说是耗子给猫拜年也不为过吧，不对，是耗子和猫竟然成为好朋友了。】
一身稳重而又温和气质的扶苏没忍住，嘴角抽抽了下。
“小中郎，我是奉父皇之命来给你送下手了。”扶苏客气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