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1章 第 21 章
“今天在外面又看上了一个……”吴星辰都气笑了, “师父,照您这动心的频率,您活了几十年, 得收了上千个徒弟了吧?”
“唉, 就知道你会误会我,但是星辰啊, 天地良心,为师可一向挑剔得很, 哭着喊着求我收徒的人多了去, 但这么多年, 能入我眼的, 就你一个!”
凌不渡指天发誓,然后苦着脸叹息一声:“真的是巧了, 你说这良才美玉,怎么要么遍寻不着,要么一出现就扎堆呢!不过那小子可没你好说话, 想收他为徒,还得费一番功夫……星辰, 你得帮帮师父了。”
吴星辰啧了一声:“合着人家根本没看上你……你没给他表演爬电线杆?”
“怎么没有!”凌不渡努力忍着笑,胡编乱造道,“可那小子就是条咸鱼, 说练武太累了,现代社会又用不到, 仅仅耍帅的需求,根本不值当的。把我气得啊!”
其实, 知道吴星辰就是男频男主辰狗子后,凌不渡总算明白为啥他看见自己爬电线杆, 就痛快答应拜师了。
那本小说里有一段童年回忆,说这小子摊上一个家暴爹,从小吃不上喝不上还总挨揍,一直长得瘦瘦小小的,等上了学又成了校园霸凌的最佳人选,日子过得那叫一个水深火热。
这要换了一般人,活都不想活了,长大以后要么变废要么变态,心理阴影巨大,一生都要治愈童年。
可吴星辰毕竟是男主,男主能跟正常人一样吗?
他报仇根本不隔夜,与其让自己阴影,不如成为别人的阴影。
因为武力上打不过,就只能想些邪门招数,比如先前说过的,给小混混掀井盖掉下水道,装鬼把他爹吓得滚下楼梯……
不过大概是武力上的亏吃多了,吴星辰一度非常崇尚武力——他妈的,要不是老子实在打不过,用得着跟你们费这个劲?正面碾压才最爽了!
秉承着这样的观点,上中学的时候,吴星辰就想办法去了一家拳馆打工,给人当陪练,挨免费的打,一边学习技能,一边还能赚点钱。
也是在那家拳馆,他如锥处囊中,锋芒毕现,开始了他又坏又损、波澜壮阔的一生。
所以这样精力充沛的狗子,完全不能理解咸鱼的想法。
武力在现代社会用不到?这该不会是个单纯天真的小少爷吧?
他嘴角翘起:“叫我帮你把人骗进来?简单,回头你把人指给我,我去套上麻袋打他一顿,打完你再跳出来英雄救美,保证他哭着喊着跪求拜师……”
凌不渡:“……啊这,为师一生光明磊落,你这样剑走偏锋,不太好吧?”
吴星辰:“爱干不干。”
“干!”老神仙哈哈笑道,“反正你要牢记这主意是你自己出的,以后别后悔就行。”
吴星辰撇了撇嘴,他这个年纪难免有些中二,心想,我的字典里就没有后悔这俩字!
同样都是高人主动收徒,那小少爷拿乔不拜,倒显得我廉价起来……正好教一教他什么是人世险恶。
师父爱收就收好了,我只当多个跟班使唤,要是乖巧,大不了以后多护着他点儿。
一对蔫吧坏师徒相视而笑,各自打着小算盘。
凌不渡见时间不早了,还得赶着回去处理吴良那一摊呢,就说:“套麻袋的事等我找准时机吧,说说你今晚的修炼成果,感觉怎么样?”
感觉当然很神妙。
其实自从吃下那枚大力丸后,吴星辰就知道自己的师父是真高人。
他不是不识好歹的性子,因为得到的太少,所以十分珍惜身边的每一份善意——恶意也很珍惜,总之贯穿他一生的行事准则,就是有恩报恩有仇报仇,无论男女一视同仁。
扎马步当然很辛苦,他那么要强,到凌不渡喊停的时候,腰部以下都快没知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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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坐在地上揉几下,缓过那股劲儿后,吴星辰立刻体会到了里边的好处。
这个时候,他其实已经进拳馆打了半年工了。
没少听那些拳手们鄙视所谓的“中国功夫”,说这玩意儿都是花架子,影视作品虚构出来的,实际一点儿实战价值都没有,只能吹嘘什么养生健体、延年益寿,反正一杆子支出去几十年,谁知道是不是真的?
吴星辰也不懂,一般就沉默地听着。
但拜了师父以后,他从井里跳出来,才知道世界之大,跟师父教他的功法相比,拳馆那些人,只能算强壮点儿的猩猩互殴罢了。
他说了说自己实际的感受。
并元气十足地表示,自己一点不累,还可以再加练!
凌不渡摇了摇头:“你根骨虽然不差,但小时候身体底子没打好,毛病太多了,我看还是先别忙着狠练,这样,今天就到这里,我再教你一个呼吸法,改明儿抓点药,给你调理的差不多了,到时自有你的苦头吃!”
“我不怕吃苦。”
“傻孩子,没有人不怕吃苦,你只是吃得太多,把自己舌头吃断片儿了!”
凌不渡大笑着呼撸了一下他的脑袋,嗯,手感不错,这小子发量王者啊,摸着跟他以前养过的一只狮子狗差不多。
他准备教给吴星辰的呼吸法,是刚花大价钱从系统商城买来的。
【技能书之长生诀,售价5000惊吓值(注:内含呼吸法,穴位针灸按摩养生术,及一方养生汤饮,常用可调理内外,使人神完气足、百病不生,并以此达到长生的效果。有点小贵,但非常值得。)】
这要不是刚从暗网上收割一波,就凌不渡兜里那点儿可怜的钢镚,只能看着眼馋,根本买不起。
就这,刚刚出炉的狗大户也瞬间返回赤贫了。
算了,风吹鸡蛋壳,财去人安乐,花出去的才是钱,留在手里就是纸,千金散去还复来嘛!
这技能书,凌不渡先给老神仙马甲学了。
其实,因为两“人”同用一个灵魂,所以按理说,知识一灌注,相当于俩人都学会了。
那之前买轻功技能书时,为什么一口气买两本呢?
主要凌不渡发现,精神是精神,身体记忆是身体记忆,用了技能书,你的身体也会宛如千锤百炼过,可以很流畅地将所有教授的东西用出来,省去了大量逐级摸索的时间。
就好像你背过了葵花宝典的秘笈,知道应该怎么修炼、怎么打,难道你就能一秒变成东方不败吗?
技能书能!
总之老神仙马甲将刚到手还热乎的技能书往脑门上一拍,自己的呼吸方式立刻转变过去了,都不用费心调节、适应,人体的所有穴位也都烂熟于心,针灸和按摩也熟练的宛若从业几十年的老师傅,甚至对药材也有了一定程度的了解,现在叫他去煮一锅养生汤饮,绝对手拿把掐。
转身现学现卖,教给收来的冤种徒弟。
只能说,吴星辰不愧是大男主啊!
聪明,悟性高,凌不渡以前从未给人当过老师,头一次就遇上了这等级别的妖孽,以至于苏爽之余,难免对自己的教学能力产生了不切实际的幻想:我这么厉害吗?都是家里的连锁殡葬事业耽误了我,不然就我这水平,开培训班还不赚惨了啊……
总之,只用了十分钟,吴星辰就完全掌握了呼吸法的要领,至于人体穴位、针灸按摩这些——
凌不渡觉得实在有点枯燥,就一股脑交给系统托管了:“走吧,还跟着师父去住旅馆,晚上头睡觉给你扎一套针法,你顺便记一记穴位……用点儿心啊臭小子,明天要考的,记错了打你手心!”
吴星辰点头应下,心里十分感激:“知道了师父。”
凌不渡愉快地将精神收回本体了。
好,接着料理吴良!
又是一天过去,也不知道吴良现在怎么样了?
将沙盘在桌子上摆好,等看到吴良所处的位置时,凌不渡差点一口水喷出来!
这老小子怎么这么搞笑啊哈哈哈哈。
只见画面中的吴良,就着头顶那斑秃的两道沟,直接一不做二不休,将剩下的残毛全铲平了,整个脑袋变成了坑坑洼洼的大秃瓢!
此时正身穿一件网红款山寨僧衣,赖在一处佛寺的大殿中长跪不起——好吧,其实应该是长趴不起,他腿还断着嘛,打着石膏,脖子上套着类似伊丽莎白圈的牵引仪器,整个人画风凄惨又抽象,几个和尚围着他苦劝而不得,笑话,让我走我就走?出了人命算谁的?!
而且凌不渡还在佛殿边缘看见了几个熟人。
鲁智深一样的秃头壮汉,风格迥异但都很漂亮的一双小姐姐,以及相貌普通的一对小情侣。
正是昨晚亲至城中村搞现场直播的几个网红,灵鸡大师,疯疯和小雅,还有探灵小河及其女友。
他们本来就是去追个热点,不想居然碰上了真鬼,吓得嗷嗷惨叫险死还生,完了还被警察叔叔带走审了好几个钟头。
按理说,吃一堑长一智,总该知道躲远点儿了吧?
但奈何流量真的太香了……
昨晚的直播一出,网上的反应都爆炸了,几个人全都吃到了红利,粉丝数翻倍!请他们打广告的商单排成了队,还有人找他们去当带货主播!
每一分流量,都意味着真金白银啊!
几个小主播私底下一碰头,决定这险值得一冒,打铁要趁热,富贵险中求,何况昨晚陪老神仙吃宵夜没白抢着付款,临走老神仙给他们都画了平安符,就是之前给探灵小河画的那个,哪怕被鬼拉入鬼蜮,大喊一声破,鬼又能耐他们何?
干了!
于是联系上还在医院躺尸的吴良。
吴良一见他们,瞬间两眼泪汪汪,跟灾区老百姓盼来子弟兵一样,握着打头的灵鸡大师的手哽咽不已。
“昨晚……你们也都看见了!那该死的鬼是真的奔着要我命来的啊,还特么七六五四三二一的倒计时,死都不肯给我一个痛快……”
排在后边的小雅嘴巴比较欠,插了一句:“其实已经手下留情了,我记得你后背上刻的柒是大写的?要这么往下排,六肯定不能只有四划,得是个陆,你想想那画面得有多搞笑?”
她回去补过功课,知道这姓吴的坏成什么样,所以一点不同情他,觉得他都是该的。
吴良气得直锤床:“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儿吗?臭表子给我滚!”
小雅毫不示弱:“你是贱男人,就因为你贱,才唔——”
疯疯将她嘴巴捂住,拉一边安抚:“你跟一个将死之人置什么气啊,不怕他扑下来咬你吗?好好直播,等着看女鬼姐姐给你报仇就行了。”
小雅哼了一声,双手合十四处拜拜:“女鬼姐姐请一定要给力,等姓吴的死了,我给你烧纸庆贺!”
吴良没时间搭理她们,继续拉着灵鸡大师的手求支招。
灵鸡大师灵机一动,说:“咱们何不去找家佛寺躲一躲呢?那纸人鬼再凶残,还敢在佛祖面前放肆吗?”
吴良两眼放光:“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
他笑得嘴巴都歪掉了,一刻都等不了,催着灵鸡大师赶紧给他找个轮椅来,事不宜迟,必须赶在天黑之前,在寺庙安顿下来!
几个网红觉得他这主意出的可太妙了,你看好多恐怖片,不就喜欢拍什么贞子大战伽椰子,笔仙大战碟仙的吗?比起一方虐菜,这种有来有往的巅峰对决肯定更能吸引粉丝的眼球~
不过,他们认识石上章这位老神仙后,对修道界的高人也生出敬畏了。
觉得还是别去那种正儿八经的名寺古刹。
反正吴良病急乱投医,懂个屁的佛寺啊,不如就选在附近的一家著名网红景点——
这家寺庙装修的非常高大上,每个大殿,金碧辉煌,就是里面一个正经和尚没有,全是剃秃了脑袋假扮的,朝九晚五打工人。平时接待一下拍网络小短剧的剧组,卖一卖周边工艺品、当地特产、风味小吃,然后每逢节假日还搞庙会大集,总之正经的红尘凡俗地,人气还挺旺呢!
他们的负责人听说了灵鸡大师等人的请求,大喜过望,立刻拍板答应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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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好了!不就是租用场地吗?哦,还需要几个和尚群演对吧,来来来,尽管来!嗨,提什么租金,太见外了,跟你们说全免费!我们唯一的要求,就是直播的时候尽力帮我们宣传一下……对,酒香也怕巷子深嘛,知道咱们这儿的人还是少……”
就这么的,双方一拍即合。
几人麻利儿地帮吴良办理了出院手续,坐上轮椅,开车特意绕了点儿路,终于赶在天黑之前,赶到了那座网红寺庙。
单从卖相上看,这家寺庙比很多名山古刹都唬人的多。
果然,一进大殿,吴良就跟回了家一样,整个人都放松下来了。
寺庙“主持”适时出场,一见他脑袋顶上斑秃的六字,差点破功笑出声,什么鬼这么缺德,倒计时还剃人家毛,关键手艺也太潮了,坑坑洼洼的。
双掌合十,大师主动上前与吴施主接洽上了。
另一边,灵鸡大师等人却突然接到了派出所王警官打来的电话。
“你们把吴良弄哪儿去了?!”
“啊……是这样的王所长,我们这不是寻思着不能见死不救嘛,正好吴先生也想找点专业对口的方式……”
“说人话!”
“在寺庙。”
王所长愁的脑瓜子嗡嗡的。
说起来,不是他不重视这个案件,主要基层民警太紧缺了,白天忙得脚打后脑勺,实在分不出人手去医院守着姓吴的了。
想着闹鬼事件,都发生在晚上,干脆让吴良先老实在医院住着,等吃过晚饭,他带着两个同事亲自加班蹲守,倒要看看那纸人鬼是不是真敢来。
结果他人是到医院了,吴良没了。
问医生,医生给形容了一下谁来办的出院手续。
王警官马上想到了昨晚的那几个小网红,查了一下笔录上留下来的手机号码,赶紧打了过去。
果然,就是他们。
“你们真是胆大包天!哪家寺庙?赶紧把地址给我发过来!”
灵鸡大师老老实实地给他发了定位。
一个多小时以后,王所长带着两个同事,开着一辆老掉牙的普桑赶到了。
此时,庄严神圣的大殿中,吴良已经让探灵小河拿电推子将残存的那点儿杂毛都剃光了,还穿上了他在门口小摊买回来的山寨僧袍,趴在地上,无论群演和尚们怎么劝,就是不走,吵着闹着要出家,不收?反正赖你们这儿了!
还真别说,哪怕纸人鬼还不见踪影,光看吴良的表演,几个直播间里的粉丝们就很满意了:
【吴良率先出招,兀那纸人鬼,我若出家当了和尚,阁下又该如何应对?】
【又坏又怂,脚底流脓】
【了解故事背景前,大叔好可怜,女鬼真可怕;了解故事背景后,人渣给我死!女鬼姐姐大力点!】
【有时候真觉得,世界上真的有鬼就好了,把人渣全给突突了!】
【昨天那个小帅哥怎么没见啊?看回放时帅的我鹅叫】
【那小帅哥真是这怂人渣的儿子?我怎么那么不信呢?】
【对小帅哥不敢兴趣,我喜欢白毛大叔,白毛大叔在哪里!】
【醒醒,那是白毛大爷吧?】
【年龄别卡那么死嘛,我才发现只要颜值够,叔叔可以,大爷也可以……】
总之评论区刷得飞快,话题天马行空聊什么的都有,进来看热闹的人太多了,乐的几个主播全都合不拢嘴。
王警官就是这时候赶到的。
他看着外围的直播设备,伸出右手食指警告地朝他们点了点,上前劝告吴良赶紧跟他们回去,相信科学,求神拜佛解决不了问题。
吴良哪里肯听,死活趴那里不走,警察敢拉他,他就发出杀猪般的嚎叫,引来直播间一片欢腾。
王警官给他吵得差点双耳失聪。
没办法,只能退出来,放他在那里躺着。
灵鸡大师凑过去套近乎:“嘿嘿,您也看见了,主意是他拿的,我们也只是好心帮把手……来抽根烟?”
“我自己有,”王警官也是老烟枪了,推开他,自己掏出一根点上,回头找了个蒲团盘腿坐下,“算了,在哪儿守不是守呢,这地方还更宽敞,挺好。”
他的两个同事也各自找地方坐好,乐呵呵地问灵鸡大师:“这附近有卖吃的的吗?还不知道得加班到几点,不想后半夜闹饥荒,最好提前把粮草备好。”
“有!前面转个弯就有家卖包子的,我们晚饭就在那吃的,味道不错,尤其驴肉韭菜馅儿的,一绝!”@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那王所你们先盯着吧,我去给咱们买点儿去!”
“去吧,钱你先垫上,别超支啊,回头找我报销。”
那个年轻圆圆脸的民警应下,站起来拍拍屁股,准备抬脚出门了。
结果就在此时,只听旁边一个穿粉色小裙子的女网红突然尖叫一声!
吓了那小警察一哆嗦。
连忙转身看去。
却见大殿高高的穹顶上,一缕黑色的头发正缓缓垂下,看高度,已经快接近吴良的后脑勺了。
王警官嘴巴无意识地张开,燃烧着的烟头掉在腿上,给他的裤子烫了个窟窿。
他疼得哎哟一声,赶紧将其打开,但一双眼睛却依然黏在那缕头发上——真黑真长真柔顺啊,关键它从哪儿冒出来的呢?难道大殿顶上有什么机关?
其实,这回凌不渡用的根本不是真人的头发。
上次用真发编麻绳,吊过吴良一回后,实践出真知,他觉得真的头发进入沙盘中,放大十倍,有点太粗了,影响恐怖效果。
于是查了查,网上说蚕丝的粗细仅有人类头发的十分之一,且十分坚韧,可以染成各种各样的颜色,满足不同人群的各种需求。
凌不渡多么精益求精啊!马上下了一单,找同城快递送到了美发店。
这不当晚就用上了。
沙盘外,他捏着那缕黑色蚕丝的一头,将另一头自然垂落,最终触到吴良的秃瓢脑瓜上,微风吹过,酥酥痒痒的。
吴良虽说赖在了佛祖的地盘,但过去的两晚,凶残的纸人鬼已经吓破了他的胆子,谁知道这些泥塑的佛像能不能镇得住那厉鬼呢?
所以一直提着心等着,就像一只受惊过度的大耗子。
在此情况下,小雅主播的一声尖叫,把他吓得差点儿没背过气去。
【惊吓值+88】
我都跑这么远了,那鬼还是追来了吗?
他僵在原地,动都不敢动一下,只眼睛慌乱不安地转着,向离他最近的一位胖和尚求救:“大师怎么了,你快帮我看看,是不是哪里冒出两个纸人?在哪个方位?”
那胖和尚眼睁睁地看着一缕黑色头发从天而降,都给吓成斗鸡眼了,卧槽,怎么回事,居然真的有鬼?网上不是说都是网红公司策划的吗?!
他就一拿钱干活的群演,一晚上的加班费也才二百块钱啊!要早知道干的是这种卖命的活儿,能答应才有鬼呢!
根本没理吴良,胖和尚嗷嗷叫着,跑得那叫一个果断,两条肥腿都快倒腾成风火轮了。
他的几个群演同伴也不遑多让,只嫌爹妈没给多生几条腿。
这一下,更是将吴良的心态给干崩了。
啊啊啊啊啊啊!
都特么没一个靠得住的啊!
他也想跑,可惜腿断了,趴地上只能学王八拼命乱爬,脑袋顶上的惊吓值不要钱地往外冒。
此时,直播间的热度也瞬间爆炸了!
吴良看不到全局视角,他们却看得一清二楚,只见大殿穹顶灯光昏暗的边角处,隐隐约约露出两个涂着圆形腮红的大白脸来。
它们眼神空洞地“看”向虚空,整个透着一股非人的恐怖。
不得不说,跟外国电影拍出来的各种花里胡哨的怪物比起来,这种中式鬼怪可太戳人软肋了,明明朴实无华,但就是叫人看一眼便忍不住嗖嗖冒凉气。
纸人下方,又黑又直又顺的长发蜿蜒在地上,就像一条索命的蛇,长的仿佛无尽头。
吴良在前面嗷嗷跑。
长发在后面无声追。
等沙盘外的凌不渡惊吓值收得差不多了,头发才“终于”抓到了猎物,他将一头用牙咬着,另一头分出一股,一边用小拇指按住吴良,使其不能再跑,一边快速打解,分别拴住他的两个脚脖子,然后用力一提,将他倒吊着扯了起来。
现场众人眼睁睁地看着吴良惨叫着倒吊在半空中,然后升高,升高,最后竟直接从大殿的穹顶中穿了出去,消失不见了。????
请问这他妈是怎么做到的?屋顶还好好的呢,根本没破啊!
王警官突然啪地在自己脸上扇了一下,一点没留手,导致声音又脆又响。
他心里真的惭愧极了,以前一直觉得自己是个硬汉,铁骨铮铮,天不怕地不怕,却不想真的遇到危险了,连生物的本能都战胜不了,整个人被定在原地,根本没敢过去……
“走,快点跟我出去看看!”
两个同事也都反应过来,他们俩年轻,倒是想得开,这要是面对的是凶残的歹徒,大家凭着一腔热血,还能冲上去将其制服……但现在对手恐怕连人都不是,场面那么诡异,他们制服底下也是普通人啊,怂了很正常吧……
不但警察,几个网红,还有几个和尚群演也都跟着跑了出去,然后一群人揣着手仰望天上——卧槽,吴良飞得可真高啊!
眼瞅着只剩下个小黑点了,要不是有惨叫声帮忙定位,大家都够呛找得着他。
“王所,咱接下来可怎么办?”
“怎么办,凉拌!”王警官咬了咬牙,说,“这样,小胡你留下来,护住现场,同时给当地派出所打电话寻求支援,记住,这里谁都不允许轻动!务必要保持原样,以便接下来的检查工作!”
“是!”
“小许你跟我来,开车跟着,看吴良能飞到哪里去……”
“跟丢了怎么办?”
“唉,尽人事,听天命吧!”
所幸在场的闲人真的很多,且个个胆大包天——这里边甚至包括之前吓破胆的胖和尚,他发现自己毫毛未损,那长发鬼目标根本不是他后,腰板立刻又挺起来。
妈呀,今天这事儿可太神奇了,人这一辈子得多走运才碰上一桩啊!
一个大活人,居然给厉鬼用头发吊着穿过屋顶飞走了……
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热闹故,两者皆可抛!
这样的热闹都能忍住不看,哥们儿上辈子是戒过毒吗?
总之,十几个人分了五辆车,一路呼啸着就追了上去,至于谁能跟对了……看运气吧!
而事实证明,今天的幸运女神眷顾的是网红小分队。
网红小分队,负责开车的是车技最好的美女疯疯。
她的搭档小雅坐在副驾,灵鸡大师与探灵小河及女友坐后排,五个人,四双眼睛都盯着半空中。
“怎么样,看见人了吗?”
“没有啊……天太黑了,这要是白天就好了,眼都看瞎了啥也看不见啊!”
“——哎呀!你们抬头看那栋楼上!天台那里!是不是有个黑影正咕涌呢?”
“哪里啊?卧槽!好像还真是!疯疯,赶紧靠边停车!”
疯疯踩下油门,将车靠边停好。
此时车内五人全都激动的心脏砰砰跳,一边往外走,一边偷空看一眼手机屏幕,显然,从评论滚动的速度来看,与他们一样激动的还有直播间数以万计的粉丝们。
各种各样的礼物特效狂轰乱炸,纷纷催促他们别墨迹了,赶紧上楼看看是不是啊!
第022章 第 22 章
等双臂紧抱着天台上的护栏、整个人就像一条迎风嗖干的咸鱼、喉咙都喊哑的吴良被网红小分队救下来时, 那可真是以头抢地,其哭声之大,把楼下好几层的邻居都惊起来了, 纷纷赶到阳台看是怎么回事。
“大晚上的嚎什么呢?好家伙吓得我妈心脏病差点犯了……”
“你们都是谁啊, 怎么还直播呢,拍网剧?”
“应该不是吧, 哭得太惨了,会不会是外边人跑咱们这跳楼来了……”
“什么?他家自己没楼吗跑咱们这儿来跳, 缺了大德了!”
“行了都善良点儿, 不一定怎么回事呢, 喂, 老弟你先等会儿再哭,人这一辈子, 什么坎儿过不去啊,看你岁数也不小了,这么多人看着, 赶紧收收声!有什么难处跟老哥说说,我帮你排解排解!”
七嘴八舌闹闹哄哄, 但毕竟是难得的人间烟火气,证明他吴良今天又艰难地活下来了!
要知道刚才他被一缕头发倒吊着在天上飞时,夜风猎猎, 几十米的高楼都在脚下,那种感觉……真踏马飞一般的刺激啊!
凌不渡在沙盘外笑得眯起了眼睛, 嘿,能不刺激吗, 为了能让吴良飞得更高,他可是把椅子都搬过来了, 站上去还不忘把右手举起来,换算成外界的高度,怎么也得四十来米,十几层楼反正有了。
最后千挑万选,将吴良挂在了一栋居民楼的天台外橼,顺便将捆着他脚腕的黑色蚕丝解开,仔细检查没有留下一点残余。
天台上,吴良好不容易收了泪。
灵鸡大师过去问他:“你感觉怎么样,没伤着吧?”
吴良半死不活地仰躺在地上:“腿疼,脚疼,大师啊,你帮我看看是不是断了?”
灵鸡大师蹲下帮他检查。
“腿断没断我不知道,毕竟你这还打着石膏呢……”很快,他便得出结论,同时拿手机给吴良的脚底板拍大特写,“但你脚底下被刻了字了你知道吗?正流血呢,不疼才有鬼。”
现在的吴良根本听不得【鬼】这个字,他痛苦地皱巴着脸,还在心存侥幸:“刻了字?我光顾着害怕了,都没感觉的……刻的什么啊?”
“刻的两个五……哎哎哎你别晕啊!”尽管知道这老小子忒不是东西,但看他现在这倒霉样子,灵鸡大师都忍不住可怜他了,不由安慰道,“想开点儿,还有四天呢,说不定还有转机。”
妈呀,还有四天!
吴良丝毫不觉得安慰,他的表情更痛苦了,这样可怕的折磨他还得忍受四天!
“我干脆不活了我!”他一骨碌翻身起来,作势就往楼下跳。
可把围观众人吓得不轻,赶紧把他拦下来。
所幸吴良也不是真要跳楼,他才舍不得死呢!
站在外围的小雅主播撇了撇嘴,她已经给王警官他们发了定位了,现在安心直播看热闹。
王警官一行赶来的飞快。
到了天台,一看这么多人,顿时脑袋愁大一圈:“好了好了,时间不早,大家没什么事早点回家休息去吧,赶紧的,都散了散了!”
有几个居民实在好奇的厉害,不断回头追问到底怎么回事。
王警官能告诉他们吗?
事实上,作为一个基层小民警,他都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主理这种级别的案件——等等,咱们国家该不会真的隐藏着什么神秘部门吧?龙组?
怪他站的不够高,也许混到局长……不行,感觉他们局长也啥都不懂,不然纸人鬼都闹到第三天了,那么滞后吗?还不赶紧派专业人士下来把活儿接过去?
好说歹说,总算把这些居民都给糊弄走了。
王警官不知道的是,同一个时间里,接到求援电话后迅速赶到案发现场的当地派出所民警们,心理状态比他还紊乱呢!
负责留守的小胡警官已经开始抽第三根烟——不是烟瘾犯大了,是他一个人守在在刚刚闹过鬼的邪门地方,感觉是真害怕啊!
全程就守在殿门口,根本没敢进去。
店内两人高的佛像居高临下俯视着他,非但不会给人丝毫安全感,妈的,更害怕了。
所以兄弟部门的同事一来,小胡警官赶紧迎上去,先热情地握一握手,然后快速将怎么个事儿叙述了一遍。
同事们听完,笑容全都凝固在了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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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玩意儿?
闹鬼?一缕头发栓住一个大活人,然后突破屋顶,把他倒吊在半空中飞走了?
下意识掏出手机来看看日历,今天也不是愚人节啊!
小胡警官十分理解他们的反应,心想别说你们了,我这亲眼看见的,也觉得难以置信呢……
他说:“总之我们王所已经开车追上去了,临走前吩咐我,叫我跟来援的兄弟一起,保护好现场,万一楼顶有什么猫腻,千万别让人给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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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吧……不过能不能先把王所的电话给我,不是信不过你啊,主要是想跟他沟通一下——”
他话还没说完,小胡警官的手机就响了。
掏出一看,正是王所打来的。
赶紧接起来。
“我们找到人了,还活着,马上带回来与你汇合——对了,当地派出所的人马赶到现场了吗?”
“赶到了赶到了!正好你先别挂,让他们亲自跟你说。”
双方在电话中这么一对……
双方都是大写的迷茫,并且愈发夯实了“我是小喽啰,所以有些事不知道很正常”的共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愁啥啊!天塌了自有脑袋大的人顶着,少说话,多做事,这个世界不是那么简单的!
苦命的人加班到深夜,而城市的另一边,幕后黑手凌不渡却早已美滋滋地躺在床上,梦里会周公去了。
第二天一早,尧哥惦记着要帮凌不渡搬家的事儿,没吃饭呢先跑过来砸门。
凌不渡打着哈欠给他开开。
“还睡呢,心怎么那么大啊!”尧哥知道凌不渡租的城中村房子后,昨晚蹲疯疯小雅不怕鬼直播间,亲眼见证了主角吴良的飞天之旅,那家伙吓的,一宿没睡好,现在脸上挂着两个老大的黑眼圈,精神既萎靡又亢奋。
“怎么了,天塌了?”
“跟天塌了也差不多吧!行了你赶紧穿上衣服跟我走,趁着早上阳气重,咱俩速战速决——待会儿破七烂八的东西都不要,光捡着什么证件啦、贵重物品啦,全装这个包里带走就行了!”
他想的还挺妥帖,甚至专门准备了一个巨大的行李包,生怕在筒子楼里耽搁太久,撞上恐怖厉鬼再死那儿。
凌不渡又感动又觉得好笑,拗不过他,只能一起回去搬家了。
第023章 第 23 章
路上, 尧哥欲言又止半晌,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道:“我跟你说个事儿,你别害怕啊!”
“什么?”
“你还记得你来我们店, 接的第一个活吗?就那个长挺帅的富二代, 要你化妆说是去相亲的那个?”
“啊……记得,怎么了, 他相亲没成?”
尧哥叹口气:“哪儿啊,死了!”
凌不渡装出一副很吃惊的模样:“死了?这么年轻不应该啊?”
“谁说不是呢, 对了, 昨天那个叫薇薇姐的小明星也八卦过, 说他遭报应, 掉进了无光无声无空气的空间夹层里,住院了嘛, 结果昨晚上又来一次,这回运气就没那么好了,活生生憋死, 听说死相老惨了!”
“哦,当时八卦的周公子就是他啊!”凌不渡抖了一下, 紧皱眉头:“我也纳了闷了,这大城市这么乱吗?我才来几天啊,闹鬼的事就碰上两起了, 还都是身边发生的……以前在咱们村住着也没这事儿啊!哎你说会不会凶手其实是人,借着鬼的名义想逃避法律的制裁?”
“那谁知道呢, 要我说,凶手是人才更可怕, 人杀人可不管逻辑!”尧哥一针见血道。
“总之,咱都是普通人, 记得平时与人为善,别作恶别结仇,挣着钱了也藏着点儿,免得给坏人盯上……”尧哥给不省心的嘟嘟传授保命小秘诀,“像你为了省钱租在城中村,就非常不明智!哪怕没闹鬼的事,万一有人撬门偷东西呢?万一刚好被你撞上转为入室抢劫呢,给你一刀,顺便再劫个色……”
凌不渡好像一个傻白甜:“不至于吧?”
“怎么不至于!回头我发你几个新闻链接,你看看那些案子有多凶残!有的到现在都没破呢!这世界危险的很,尤其你小子连个靠谱的家人都没有,在外边单蹦一个,犯罪分子最喜欢找你这样的下手了,可长点儿心吧!”
“咦,你要这么说……”凌不渡哎呀一声,突然拍了下脑门,脸上露出几分后悔之色,“我昨天碰上一个白发老头,他一见我,就说我骨骼清奇,问我要不要拜他为师……”
“骗子!你不会真的信了吧?被骗钱了?”
“没有,他怕我不信,嗖嗖几下就蹿到电线杆子上去了,然后轻飘飘地跳下来——对,就是这种电线杆,全程倒背着手啊,把我看傻了!”
“卧槽!你没骗我?世界上真有这么牛逼的人?那你拜师了吗?”
“没有,我拒绝了。”
“为什么啊,你脑袋秀逗了?!”
“就觉得现在这个社会,练武没用吧?再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能坐着就不愿站着,练武多辛苦啊……而且想练到那种程度,还不知道要花多少钱,耽误我买房娶媳妇……”
尧哥都快给这傻嘟嘟气死了!
你说你才刚二十来岁的小年轻,怎么跟个老头子似的,一点儿也不热血,天天就惦记着买房娶媳妇,你特么连个对象都没有,着的哪门子急啊!
凌不渡忍着笑安抚他:“快别气了,我现在不就后悔了嘛,你说也是,这世界上乱七八糟的危险还是很多的,不能光顾着挣钱躺平,应该趁着年轻多学点本事。”
“后悔有什么用!那种有真本事的奇人,错过了就很难再有下一次机会了!”尧哥停在凌不渡租住的那栋筒子楼门口,深呼一口气,“算了,一天天跟你着不起的急,改天我再陪你找找那位高人吧,现在先上去搬家!”
与前两天相比,筒子楼里的住户们明显怂了许多,好多都跟凌不渡一样,准备赶紧搬走避难。楼道里大包小裹都是人,外边停着好几辆拉货车,动作快的都装得差不多了。
房东江叔带着几个流里流气的混混,抱臂在一旁站着,脸色难看的就像刚刚吞了二斤狗屎。
用沙盘回顾吴良一生的时候,这位江叔还曾短暂地露脸过。
他二十世纪初那会儿是附近有名的“黑.道头目”,名下经营着一家挺大的娱乐厅,里面包含赌场,主要目标客户就是当时的拆迁户,比如吴良这样的。
吴良在那里输的裤衩都要没了,也是他命不该绝,赶上了国家严打,把这帮人全抓走坐牢了。
虽然输出去的房子收不回来,但好歹还能剩下一间栖身,加上巨额高利贷账本被焚毁,按理说只要他能痛改前非,日子也还是可以过下去的。
可惜狗改不了吃屎,没有大钱就赌小钱,赢了吃肉输了喝风,唯一的经济来源就是偷电瓶车。至于儿子?那小子命贱,用不着他操心,自己就会找吃的,上学非但不用他掏钱,偶尔得了奖学金,还会给他全拿走,牌桌上几把就输光了。
说回江叔。
江叔坐了十年牢,前几年终于出来,因为年纪大了,现在的环境也不太允许再搞黑,算算兜里的资产,干脆安心当起了包租公,每个月收收租,小日子过得也挺美。等以后万一城中村再拆迁,他的资产还能再上一个台阶~
多么美好的养老生活啊!居然被吴良这个混蛋玩意儿给搅合了!
他一方面生气这么多人退租,影响收入;一方面又忍不住心里发虚,听说搞吴良的那两个纸人,很可能是他亲爹妈啊……他妈的,对自己儿子都这么狠,更别提外人了,他们不会连自己一起收拾了吧?
因为做局收了吴家一栋楼,吴家那两口子对江叔简直恨之入骨,据说头死瘫在床上那一个月,除了骂抛下孙子跑路的儿媳妇,就是骂坐了大牢的江叔,用词之恶毒,令人叹为观止。
骂就骂呗,又不会少块肉。
江叔得了便宜,出狱后改走弥勒佛路线,每次见到吴良都是三分笑,充满这胜利者对失败者高高在上的怜悯。
他一直也没看的起过姓吴的。
但世事就是这么无常,那边吴良一倒霉,江叔反跟着抖三抖,心里边是真害怕啊!
因为心事重重,江叔显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其中一位租客,凌不渡,刚一见到他,眼睛嗖地就亮了!
妈呀还有意外收获!
江叔脑门上边硕大的红色叹号,预示着这一位也是通过了系统严选的罪大恶极之人!
是啊,怎么早没想到呢?能在十几年前骗人一栋楼的狠人,当然有实力上榜!
他小跑上前,从后边拍了江叔的肩膀一下,说:“房东你在这里啊,我还说待会儿再给您打电话呢……是这样,这不是楼里这两天不太平嘛,我朋友挺担心我的,我自己也害怕,所以准备搬出去住了……您看我交的房租和押金能不能退了?”
“退什么退?你突然退租连个准备都不给我,还想全额退款?想得美!”江叔心情不好,也不学弥勒佛了,眉毛一竖,张口就骂,“而且楼里哪就不太平了?年纪轻轻,别整天听见风就是雨,穷光蛋一个还瞎讲究,别的地方是好,你租得起吗?”
“嘿我这暴脾气!”
尧哥将软不拉几不顶用的嘟嘟往后一拉,自己顶上前去,就跟江叔对骂起来。
他嘴皮子利索,加上会煽动群众,将所有准备搬家的租户都拉过来,善用法律武器,没一会儿就把江叔怼得要揍他了。
当然,没揍成。
江叔毕竟不是当年叱咤风云的混混头子了,从手提包里数出一沓现金,狠狠朝尧哥脸上一丢:“不就要钱吗,拿走给你妈烧纸去吧!”
尧哥灵敏地躲开,毫不在意地弯腰将翻飞的纸钞都捡起来,嘻嘻笑道:“放心,等回去了,我先给你烧一篓子!”
凌不渡跟他一起捡钱,然后小声问他:“尧哥,不是说要与人为善,别结仇吗?”
“你傻的!”尧哥朝他翻白眼,“叫你与人为善,又不是叫你做怂包!什么都要忍,以后谁都敢踩你一脚了!而且你别看你那房东带着好几个混混小弟,又是纹身又是大金链子的,都唬人的,看,哥哥是不是成功给你把钱都要回来了?”
“行吧,算你厉害,待会儿搬完家,正好拿这些钱请你吃大餐!”
“那我要吃大龙虾。”@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整上!还想吃啥随便点!”
兄弟二人开开心心地上楼打包完所有东西,锁上房门,就准备撤退了。
临走,凌不渡指了指对门,说:“看见了吗,这几天就是他们家在闹鬼,七天倒计时,好像昨天已经到五了吧?”
“好家伙,离这么近!”尧哥倒抽一口凉气,拉着嘟嘟赶紧走,“是到五了,昨晚你没看直播吗?那个吴良给吓得躲到庙里去了,结果厉鬼一点不虚,用头发倒吊着他直接飞天!最后几个主播在一栋居民楼的天台发现他的,十几楼高啊!再晚一会儿,指不定他就得掉下来被摔成肉饼……”
“嗯,没看,我怕看了做噩梦。”
“你的选择是正确的,我现在就后悔,为什么那么手贱!”
“……咦?!”
凌不渡突然停住脚步,脸朝一个方向发出惊呼。
尧哥随他一起看去:“怎么了?”
话刚出口,他已经注意到了远方走来的那个白发老头,大喜过望:“那位该不会就是你说的,要收你为徒的高人吧?!”
肯定是!
就看这非同凡俗的卖相,他要不是高人,自己宁可倒立吃屎!
“嗯,是他。”
此时,高人也看到他俩了,举步如风,飘然若仙地走过来。
哇,离近了看更神了,什么叫仙风道骨!什么叫鹤发童颜!嘟嘟脑子里是进了几斤水,才会一口拒绝拜其为师啊!
尧哥挺直腰板,神色要多端庄有多端庄,向老神仙躬身一礼,说:“先生您好,我是凌不渡异父异母的亲哥哥,我叫王佳尧。听我家嘟嘟说,您看出他骨骼清奇,所以有意收其为徒……他这人吧,自幼孤苦,性子难免有些腼腆,贸然拒绝了您,心里其实后悔的不行……正央求我帮着四处找您呢,却不想有缘千里来相会,您二位合该是命中注定的师徒啊!”
凌不渡附身过去,用老神仙的身份微笑颔首道:“你倒是一位好兄长。”
尧哥羞涩一笑:“所以您要不要顺便看看我,也许我的骨骼也挺清奇呢?”
吃了两本技能书后,凌不渡还真会看人的根骨了。
闻言只能摇摇头:“尺有所长,寸有所短,你的天赋不在这上面……”
见尧哥还是露出沮丧之色,凌不渡扔给他一枚大力丸外加两枚龙鳞果:“好了,既然是我徒儿异父异母的亲哥哥,见面礼给你一份,身体这么虚,拿去吃着玩吧!”
尧哥接过来,放鼻子底下嗅了嗅:“这是丹药?有什么功效啊?”
“吃了就知道了,我自己炼的,用了不少好东西——”
他话还没说完,尧哥已经把大力丸扔嘴里当糖豆嚼了,嚼完还形容了一下吃后感:“不苦啊,没啥药味,甜甜的还挺好吃。”
有点怀疑,老神仙不会在逗他玩儿吧?
凌不渡:“…………”
他算发现了,原主这个发小,讲起道理来倒是头头是道,可真行起事来,又轻信又火爆。自己也就没想骗他,不然一骗一个准。
“咕噜噜……”
他的肚子突然发出巨大的轰鸣。
“哎呀怎么回事,突然饿成这样,不行了,我本来还想忍到中午吃大餐……你们俩在这儿先聊着啊,我去旁边买点包子啥的先垫垫!”
尧哥将行李箱放下,飞快跑走了。
凌不渡眼看着他一边跑还一边啃着龙鳞果,那速度,猪八戒吃人参果也不过如此了。
没了旁观者,“师徒”两个肯定也用不着再聊。
上一边找个石椅坐好,装个相谈甚欢的样子就行了。
尧哥在包子店吃了小二十分钟,五笼包子下肚,这才勉强止住了那股子饿劲儿。
脑部供血上来,他的智商也回来了。
握着拳头感受了一下那满满的劲道,尧哥兴奋的差点儿当街翻个跟头,卧槽,果然是高人呐,先不说功夫练得怎么样,就光凭这一手炼丹术,我家嘟嘟以后发达了呀!
要说一点不嫉妒,是不可能的。
但尧哥从小当惯了学渣,知道世界上优秀的人不知凡几,你不行就是不行,把全天下所有行的人都杀了,回过头来,你照样不行。
还不如早点认清自己,换个航道继续努力呢。
嘿,虽然我不行,但我兄弟行啊!
正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我真的一点不介意当鸡犬的~
擦了擦油乎乎的嘴巴,尧哥颠颠儿地跑了回来。
谢天谢地,这对师徒聊得还挺好——等会儿,你说有没有可能,这位老神仙的门派其实跟逍遥派一样,其实是看脸收徒的?
这一老一少俩人并排坐在石椅上,看着可真赏心悦目啊!相貌气质俱佳,路过的人好多都在偷偷看他们,有两个小美女还跑过去找凌不渡要微信了……
“好了,那就这么说定了,师父再见。”
尧哥挠了挠头:“怎么还再见了,不准备一个正式一点儿的拜师礼吗?”
“哦,是这样,师父说他还有一个徒弟,年龄比较小,性子比较难搞……拜师礼先不着急,反正先这么着呗,又不差一个名分。”
“啊?那进门以后,你是师弟还是师兄啊?”
“强者为兄,这就得看谁的拳头比较硬了!”
凌不渡嘴角扯起一缕坏笑,拉着尧哥先将行李放回酒店,俩人上午都没去上班,午饭狂吃一顿海鲜大餐,席间喝了不少酒,对彼此未来的展望均表示十分乐观!
……
与穷开心的小哥俩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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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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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小儿子周俊才的暴毙,整个家族正笼罩在一片愁云惨雾中。
周太太已经哭昏好几回了,她万万没想到,自己就离开那么会儿的功夫,宝贝儿子就与她天人永隔了。
最可气的是,因为被发现了暗网上的罪证,警方还扣留了俊才的尸体,饶是以周家的势力,费尽口舌也没能获得通融,现在葬礼都不知道怎么办。
周庆被老婆哭得头疼,忍不住大吼一声:“能不能消停会儿?哭哭哭,光靠哭就能把你儿子从阴曹地府哭回来了?慈母多败儿,要不是你从小惯着,他能落到今天这个下场?!”
周太太气得嗷一嗓子,从椅子上蹿起来,伸出做得精美的长指甲,欻欻往周庆脸上挠:“我儿子?怎么,他不是你的种吗?出了事就怨我,周庆你的良心被狗吃了!”
“不可理喻!”
周庆躲去外面,一根接一根地狂抽烟。
女人就是头发长见识短。
也不想想,俊才死得多蹊跷啊!最可怕的是,现在海外好几拨势力联系上了他,告诉了他一个极其可怕的消息……
第024章 第 24 章
联系到周庆的人, 自然就是那些遭受了模因污染,经历完一次窒息濒死后方寸大乱,正疯狂地寻求自救的变态富豪们。
伊莱恩创办的那些APP, 会员中是颇有一些举足轻重的大佬的。
他们大多是跟伊莱恩的家族关系不错, 上层社会嘛,大家一起混过party, 一起在名校入过兄弟会,一起玩过各种破下限的小游戏……
利益纠缠, 盘根错节, 组成一张巨大的人脉网。
所以得知好兄弟弄了个这么好玩的后花园后, 有类似爱好的天龙人便欣然加入, 他们会有定期的团建,花上一笔钱, 在网站搞一些很有意思的主题活动。
比如,网上经常会有的人性测试题,类似【给你一百万, 让你杀掉你现实中的一个朋友,干不干?】、【给你一百万, 让你一边裸奔一边狂吃一斤屎,干不干?】……
有干的,有不肯干的, 有起哄玩梗的,有内卷砍价的。
但外面的测试题, 无论给多少钱都是假的。
暗网中的主题活动可都是真的啊!
只要你干了,立马真金白银的打钱, 童叟无欺!
总之经过几年的发展,网站内部已经形成了稳定的生态, 分为【给钱的狮子】、【吃腐肉的鬣狗】、以及【起哄出主意的狒狒】。
非常不幸,由于【纣王】最后一次直播非常新颖,以至于一百多名看客中,竟然聚集了五只尊贵的狮子!
当时谁也没想到,看个直播居然还有生命危险啊!
五只狮子全都通过了系统严选,当天就体验到了小黑屋窒息濒死大礼包。
险死还生后,这几名高高在上的天龙人全疯了,打电话联系网站的老板伊莱恩,质问他到底怎么回事,知道所有人ID的只有他,莫非他搞到了米国军方制造的新型病毒,为了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给他们精准投放了?!
伊莱恩都快冤死了好不好。
怕干解释无法取信这些祖宗,他甚至一边躺病房吸着氧,一边视频连线:看见了吧?我也中招了好不好!状态一点不比你们好!说我精准投毒,太看得起我了吧?我要有这能力,早去统治世界了,用得着去害你们几个还没掌管家族的二代?
事实上,若非遭到盟友们的讨伐,伊莱恩都不知道,原来受到“诅咒”的人有这么多,这他妈到底怎么做到的?哪怕恶灵杀人,也得遵循基本法吧?这些人有在欧洲的,有在米国的,有在太平洋小岛度假的,有在东南亚猎艳的……
分散在全球各地!却在同一时刻遭到了同样的攻击!
而且,你要说被诅咒的范围是所有收看了纣王直播的会员……
也不是,就他事后调查,当时在线的一百多人里,就五十多个中招了,剩下上百个收到问询时,还以为在搞什么恶作剧:哈哈哈哈当我们傻吗?谁会信诅咒会通过网线传播啊!
在迫切的死亡阴影笼罩下,那五十多个系统严选的幸运儿,觉也顾不上睡饭也顾不上吃,八仙过海各显神通,满世界找能就自己命的人。
神婆,巫师,通灵师,活佛,吉普赛女巫,各种宗教人士……
当然,搞迷信的同时,还不忘使用科学手段,毒检、药检、病理检查、精神状况测评……
总之折腾了一圈,基本排除了有人下毒、使用致幻剂等科技手段的可能。
至于请来的各路神棍们,先不说他们搞的那些花里胡哨的仪式有没有用,最特么黑色幽默的是,给【患者】解除诅咒之前,大师们总得先看一遍导致诅咒的纣王之死直播录屏吧?@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结果好几个大师看完视频后,云山雾罩的解析刚起了个头,噶的一声,自己现场表演了一遍什么叫如坠地狱。
凌不渡:哎呦,多谢你们帮忙发展下线啊!使我刚刚见底的钱包瞬间肥了一圈。
这他妈的!
那些当事人全傻了,一群废物!死骗子!老子找的是有真本事的人!耽误老子时间你们狗日的赔得起吗?!
总之实在没办法了,伊莱恩的狗腿子工程师莱姆提出一个新角度:
解铃还须系铃人,老板,不如从诅咒的源头入手——而且太平洋对面的大国历史悠久、底蕴深厚,他们那边的高人,或许有能力帮我们将诅咒解除了。
对啊!
由此,周家才接到了那么多势力发来的问询:
请问贵公子死前有接触过什么不同寻常的东西吗?
接触到他尸体的人中,有没有和他临死前一样症状的病患呢?
这些年他害死的人有血脉特殊、或者近亲属奇人异事的吗?比如苗疆蛊巫,东北出马仙,神道佛尼之类?
一开始周庆给对方问懵了,哦,我儿子死了,你们不道恼也就罢了,问的这些鬼问题,是来消遣老子的吗?
不过,当得知了对面人的身份后,他就理智下来了。
没办法,周家跟人家比起来,只能算有点小钱的暴发户,真把人得罪狠了,被整破产都是可能的。
可光态度端正也没卵用,周庆天天忙着生意上的事,对儿子唯一的关心就是要钱给钱,出事兜底,他懂个屁的诅咒源扩散啊!
伊莱恩等人实在没招了,纣王的例子就在眼前,那种可怕的濒死体验可不是一次性的,第二次八成也得挂!
他们就像给不知名暴徒在身上捆了一排雷.管,启动装置连着计时器,最特么吓人的是计时器光滴滴不显示数字,具体什么时候炸?鬼知道啊!
总之不能坐以待毙,几个人干脆搭乘私人飞机,马不停蹄地赶来“参加好友周俊才的葬礼”了。
他们此时还不知道,从他们联系周家那一刻起,所有行踪就落在了有关部门的眼里。
可喜可贺啊,经过凌不渡这几天的辛勤努力,他搞出来的两个怪谈终于两案合并,一起摆上了更高层的桌面上。
包括他遗留在现场的静音泥、纸人血脚印……和还在顽强存活着的吴良,全都作为关键物证,被牢牢监管起来了。
只等今天晚上,瓮中捉鬼!
凌不渡暂时对这一切一无所知。
他跟尧哥吃完海鲜大餐,下午尧哥去上班,凌不渡则借口“要提前准备拜师礼需要的束脩”,打了辆车自己跑了。
出租车上,司机问他要去哪儿。
凌不渡说了个城郊山脚下的农家乐。
做戏就要做全套,他除了晚上会打开沙盘收割惊吓值以外,白天所有行事,都在人设范围内,保证经得起考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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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为什么要去农家乐呢?
因为遵循古礼,正经的束脩就得是农家老腊肉,讲究点儿再加上陈年粮食酒,鸡鱼山货,衣服鞋袜……
除了衣服鞋袜以外,这些东西想买到好的,可不得去乡野之地亲自淘吗?
当然,凌不渡醉翁之意不在酒,他真正的目的是途经的高速收费口——高德地图上,哪个路段人流最多、司机乘客的成分最驳杂,只需要简单的分析就能猜个差不多。
是时候验证一下自己的想法可不可行了。
把那个自动捕捉符贴在高速路上,能不能网到路过的肥羊呢?
因为囊中羞涩,他准备先试一张日抛的。
这玩意儿就跟二维码似的,一经贴上,以后再想续费非常方便,也就是说如果效果可以,他以后都不用再跑一趟,让系统直接扣费就行日抛年抛任君选择!
凌不渡这一趟自然十分顺利。
只是那张自动捕捉符他最终还是没贴在收费口,而是斟酌以后,贴在了一家服务站的公共卫生间门口。
贴完后,凌不渡站在原地欣赏了一会儿,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在河里下了个地笼的钓鱼佬:
这地方到底有没有鱼?不会花挺多钱买笼子买诱饵,结果折腾半天落个空军吧?
要不,500惊吓值的日租钱都花了,再花400惊吓值买个好运来牌香囊挂一起,给它加持加持?
当然,最终凌不渡还是放弃了这个诱人的想法。
主要香囊不能跟捕捉符似的有隐身效果,挺贵的一个挂在这里,万一给谁摘走了,他得心疼死。
算了,凭实力捕鱼,他就续费三天,如果三天都抓不到一个符合要求的恶棍,就说明这地方选的不行,赶紧换个地方才是正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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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完正事,凌不渡又在山脚下买了一堆土特产,打包好回了酒店。
此时,太阳刚刚落山,天已蒙蒙黑了。
他吃过晚饭,洗了个澡,一切准备就绪,打开系统取出沙盘。
……
等看到吴良现状后,差点儿一口水把自己呛死!
第025章 第 25 章
事实上, 吴良本人此时也正惶恐着呢,又惶恐又荣幸,实在没想到自己有生之年, 还能享受这么高规格的待遇。
让我们将时间调回昨晚, 那栋居民楼的天台。
王警官终于承认这事儿超过了他的能力范围,打电话找上级汇报了。
顶头大佬来得很快。
能有这样的反应速度, 主要还得感谢周公子那边,都出人命了啊!而且明晃晃的透明墙, 那么多人都看见了, 这就不能用“幻觉”、“人为”、“有病”来解释了。
不同于第一次给周公子关小黑屋时, 那时凌不渡比较谨慎, 走之前还用抹布将静音泥的残留都擦干净了。
他后来转变了思路,觉得这种东西根本没必要隐藏, 发现就发现了呗,一种可以屏蔽光线声音电子信号,甚至特殊情况下可以隐形的泥土状材料, 在两个闹鬼现场都出现了,有什么问题吗?
能凭借这个把凌不渡这个幕后黑手挖出来吗?
凌不渡觉得, 自己得把格局放大一点,光装神弄鬼吓唬几个人渣多没意思!他这么大的金手指,完全可以成为执棋人, 对整个世界的发展进程施加烙印!
【静音泥】就是他丢出去的第一个先手。
等官方发现了这东西的神妙之处后,发现以现在的科技根本达不到, 会不会顺理成章地将其归类为神秘测的特有物产?类似民间传说中的【秽土】、【息壤】……
当然,凌不渡相信, 以当代国人不信神佛的调性,哪怕真是什么神土, 也会当成“我只是现在不懂,但慢慢研究,迟早攻克”的科研课题,压力化作动力,这过程中保不齐就真研究出什么成果了,科技实力上涨一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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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想看,就连月壤都那么珍贵,他从系统买到的静音泥,在稀有程度上总不能还不如月壤吧?
如他所料,这等大杀器一出,两次闹鬼事件性质就不一样了,以极快的速度上达天听。
因为周俊才已经死了,剩下的只是一具尸体,哪怕给最顶级的法医团队解剖,得出来的结论也就那样,所以哪怕“身份”更高,重要性也只能排在还活着的吴良后面。
当晚,吴良就被神秘部门接走了,安置在一处重重护卫、天上地下遍布摄像头的特殊基地中。
同样享受此等待遇的还有那处网红佛寺。
那简直是地毯式搜索啊!整个大殿,尤其被吴良肉身穿过的穹顶,一寸一寸都检查过了,确定没有机关。最后更是干脆把屋顶给拆了,所有建材拉去实验室化验,看分子结构啥的有没有发生改变……
随着夜幕一点点降下,负责这个项目特殊案件调查司孙中元司长站在监控室的双向玻璃后面,掏出对讲机:“最后再确认一遍,各种监控仪器都调试好了吗?”
手下回复:“放心,都在正常运行中。”
陪孙司长一起站着的,还有两位年纪不小的中科院院士——
本来照上边的意思,是不太想让他们亲临现场的,太危险了,虽说纸人鬼折腾好几天,除了在吴良身上刻了三回血字后,没有出现别的伤亡。但毕竟是不可知的存在,另一个神秘事件中,事主周俊才就已经死了,顺便还“污染”了几十个围观者,谁知道受到刺激后,吴良这边会不会也“狂化”呢?
但两名院士说啥也要来。
这举凡能在一个领域登临至高的大佬,其对探索未知的热忱都是普通人难以企及的。
院士们表示:“快得了吧,我们都活了这么大岁数了,临了突然知道还有这种奇事……叫我们安心在外面等着,怎么可能?”
再说了,如果真有危险,在外面等着照样有危险。
就好比暗网被污染的那些人,他们离的远不远?跟周俊才隔着七大洲八大洋呢!说中招照样中招。
其实吧,知道那段直播还有诅咒传染的功效后,孙司长这边也迅速展开了调查——国家机器的力量一旦不计成本地动起来,可比伊莱恩那等纨绔二代们厉害多了,很快,当时所有收看直播的人都被罗列出来,其中哪些疑似中招了,哪些没中……
通过这些分析诅咒选择对象的机制。
结果非常乐观。
现在上面按照时间先后,暂时将吴良纸人鬼事件命名为【1号案】,周俊才凭空窒息致死事件命名为【2号案】。
无论“惩戒”他们的是一种规则现象,还是具体人格,可以确定的是,ta极可能是【守序善良】侧的——这里的守序,说的并非社会秩序,而是ta自己设定的一套规则。
比如,明明可以很轻松地弄死吴良,偏偏要设定七天倒计时,不到日子,光吓人不杀人。
比如,看周俊才死亡直播的人那么多,偏偏只挑中最邪恶的几十人“污染”,而且被污染的那些人,濒死体验与周俊才第一次发作相差无几:虽然每个都痛苦万分,但一个真的死了的都没有。
院士大佬们也不是盲目冒险的,他们认为,只要不激怒对方,即使亲临现场,那幕后的存在应该也不会对无辜之人出手。
要真想大开杀戒,昨晚一号案的小主播、小民警、假和尚,二号案的小护士、护工、病人及家属、院方领导……怎么一个出事的都没有?
当然,也不是说就绝对没有风险了。
可做科研哪能一点风险都不冒?这点勇气都没有,干脆退休回家抱孙子得了。
等待的时间,非常难熬。
外面一圈大佬心想:怎么还不来?@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里边抖抖索索的吴良心想:求求可别来了!
时针一格一格地拨动,终于——
首先是冥冥中,一种恐怖的音波传到所有人耳朵里,这是凌不渡花70惊吓值巨款购买的【恐怖电影音效包】出来炸场了!
“各部门注意!以吴良为中心,方圆十公里内开启全方位扫描!”
“是!”
如果七天死亡倒计时是真的,今天才到第四天,所以孙少校制定的【作战计划】中,首要原则就是只观测,不干涉,总之吴良一百多斤就放这儿了,幕后的存在您尽管施为——
当然了,为了尽可能多地“斩获”一些物质,他们还精心准备了一些小陷阱。
之前攒的那点儿静音泥,已经让许多研究所出离惊喜了,就是分量实在太少,满打满算也没凑够一克,根本不够分的。
除了静音泥以外,别的呢?比如昨晚出现过的那一束又黑又长又柔顺、还能自动抓人捆绑的【鬼发】,这要是能留下几根……
可怜的吴良,还不知道自己就起个诱饵的作用。
他本来被移交特案司后,一度感动的落泪,妈呀,自己被纸人鬼追杀的事,连国家都惊动了吗?谢天谢地,看来我这回有救了啊!
见到负责人孙司长时,吴良还强烈建议,赶紧给他找几个靠谱的和尚道士来,闹鬼啊,恐怕光靠枪械不太行,厉鬼来无影去无踪,你子弹再厉害,打不中有什么用?
孙司长听了,表示非常抱歉,咱们国家明文规定,一定要秉承科学理性的价值观,杜绝封建迷信,守护文明新风……请你看清楚,这里可是军区的地盘,找和尚道士来像话吗?
吴良听完,瞬间心都凉透了。
尼玛的,我这是灵异频道啊!你们却硬生生把我搞军事频道来……还国家明文规定,国家再牛逼,也不能睁着眼睛说瞎话吧?有本事连纸人鬼一起规定了啊!叫它们该死哪去死哪去,杀人特么犯法的知不知道?!
可惜跟那些官差们说不通。
嫌吴良太吵闹,还将他塞进一个小房间关起来了,晚饭就送来点儿不值钱的快餐盒饭,吴良光操心自己小命了,也没啥胃口,随便扒拉几口就叫人收走了。
这会儿听见纸人鬼来了的恐怖音效后,吴良又捂住了肚子,心里后老悔了,早知道刚才多吃点,死也得做个饱死鬼啊!
沙盘外,凌不渡对吴良这半死不活的状态表示非常不满。
惊吓值产出的速度明显没前两天快了。
以后务必吸取教训,不能将战线拉的太长,最多三天就要淘汰换新。
非整什么七天死亡倒计时,人都要吓麻木了。你看吴良现在,跟条死咸鱼似的瘫在地上,一幅要来就来、爱咋咋地的认命相……像个什么话!
幸好,凌不渡还有作弊器。
他打开系统商城,找到那个正符合当前情形的商品。
【神奇牌提神醒脑喷雾,售价600惊吓值/瓶(注:还在为精力不够而苦恼吗?只需要购买一瓶神奇牌提神醒脑喷雾,对着脸部轻轻一喷,立刻精神百倍!ps,本喷雾对神经麻木、抑郁症、嗜睡症、自闭症等均有一定程度的疗效,但有类似症状者请在药师指导下使用,谢谢合作。)
在商品详情页的最下角,还有一行小字:【喷雾虽好,可不要贪杯哦~偶尔喷喷不会影响健康,但切记不可代替睡眠,长期依赖性使用,使身体出现问题,本公司概不负责。】
凌不渡刚看到这个商品时,还说这玩意儿可真是资本家最爱,百倍加强版黑咖啡。
学习工作累了,精神支撑不住时喷一喷,立刻又是一尾活鱼,可以向天再战五百年!
呸!就这东西还敢卖我600惊吓值一瓶,当我冤大头吗?不买!
言犹在耳啊!
结果一天都没过去,凌不渡就乖乖掏钱包给系统商城送业绩了。
因为他突然发现,拿这玩意儿喷肥羊,才是最吊的!
不是精神萎靡、麻木不仁吗?
那就给我燥起来!
这一罐提神醒脑喷雾,总含量100ml,瓶子设计的细细长长,银白色非常优雅,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大牌化妆品。
凌不渡右手握着,顺便摇一摇,然后对准沙盘中的吴良,轻轻一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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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喷头已经设计的非常细了,肉眼看去就像一拢轻雾,但落到缩小了十几倍的吴良身上,俨然像被浇了一身透雨!
他嗖地从躺姿变为坐姿,整个人从里到外神清气爽,明明连续好几天没睡好了,眼底下的黑眼圈可以媲美熊猫,但莫名就是亢奋!浑身都是力气!要不是腿上还打着石膏,他觉得自己甚至可以一口气跑十里不带怂的!
双面镜后,几个大佬全惊了,封闭中的房间哪儿来的雨?
而且那雨水里是掺了兴奋剂吗?吴良的状态一下精神了那么多!
其中一个老院士说:“不行,我得去采集一些样本,这种作用于人体的东西,怕拖的时间长了,里面的成分会失活……”
孙司长连忙将他拦住,咬了咬牙:“这种事怎么能让您亲自去,不就是采集样本吗?我来!”
他说完,快步通过相连的暗门,来到吴良房中。
吴良被开门声吓了一哆嗦,见不是纸人鬼,顿时大喜过望:“孙少司长,你们听见了吗,那纸人——哎哟,你脱我衣服干嘛?!”
孙司长从头到尾没跟他交谈,只将他上身穿的大背心扯下来,转身又跑了出去。
吴良:“………………”
他被气得破口大骂,他妈的人干事啊!老子马上要被纸人鬼吊锤了,这时候你让我光膀子?
知道夜晚的天空有多冷吗!
孙司长一点负罪感都没有,他早将这人渣调查清楚了,按他的罪行,直接拉出去打靶也不冤枉。
若非需要实验对象,他哪来的资格让这么多精英枕戈待旦,陪他冒这么大险?
“教授,这样行吗?他的衣服上应该有残留吧?”
“怪不得上面让小孙你来负责这个项目,有勇有谋啊!徐伟,你去,尽量将上面残存的液体都保存下来,看那个吴良的反应,这东西应该有大用。”
“是!”
那位老院士脸上带着笑,突然感叹道:“嗨呀,老卞啊,你说咱们这……活到老了,突然才知乾坤之大!照这个样子看,那些神话传说中的东西,没准儿都是真的呢,只是我们没见过罢了……”
他嘴里的老卞哼了一声:“宇宙如此浩瀚,我们人类才多少年的历史?井底之蛙也不为过,咱俩当个破院士,充其量蹦的高一点儿的青蛙,你还真当自己是瓣儿蒜了,谦卑啊老欧!”
两个老院士拌嘴的功夫,却见隔壁房间中,精神抖擞的吴良骂着骂着,突然与一个恐怖的纸人脸对脸了。
彼此相处了好几天,这还是头一次在彼此眼中映照的那样清晰。
大白脸,圆腮红,歪歪扭扭、东拼西凑。
吴良活泼的神经,促使他发出尖锐的嚎叫:“啊!!!”
惊吓值+108!
第026章 第 26 章
尽管知道跑不掉, 但求生的本能还是促使着吴良飞快倒腾着双臂,躲着纸人满地乱爬。
凌不渡将大部分心神放在围观的大佬身上,并不狠追, 就卡着BGM的节奏, 时不时蹿到吴良面前,给他一个jumpscare。
一时间, 满屋都缭绕着吴良杀猪般的惨叫声。
双面镜后的官方团队:“………………”
欧院士说:“好像有点儿调皮啊!”
卞院士说:“的确是善良守序阵营的,幕后存在完全没有要杀人的意思, 这是一个好消息。”
欧院士说:“这次头发没有出现, 是有什么顾虑吗?”
卞院士说:“果然, 对方可以穿透固态物体, 就连特意加固过的墙壁、屋顶也完全拦不住ta,高维物种?纯能量精神体?呃……好吧, 估计错误,那纸人是有物质形态的……”
之所以这么肯定,是因为屋子里的恐怖纸人, 终于在一次闪现时,踩中了他们辛苦布置的陷阱——这个房间的地板上, 错落分布着几块涂了最新型糯米胶的区域,这种糯米胶对各种纸张有着十分出色的黏性,但又不粘手、无残留, 纯绿色无污染,所以一经问世, 就在各种墙面装饰领域独领风骚。
除了黏胶陷阱外,房内的十二个边缘处, 包括屋顶四周、垂直墙角、地板四周,都铺设了小功率的静电吸尘器, 因为功率小,所以运行起来几乎没有声音,可以有效吸附周围的一些细小灰尘、毛发、纸屑等比较轻的物体。
还有一点,就是在屋顶上方,厚厚地铺了一层由各种材料压制而成的“毯子”。
这个主要是考虑如果纸人鬼再次带着吴良肉身穿墙,那么,一来可以更多的排除【对阻拦对方无卵用】的物质,二来,上次拆掉网红寺庙的房顶,建材品类太单一了,也许换一种材料,可以更好地观测出【鬼怪及人类一起通过后】,到底会不会对物质产生微观层面上的改变?
总之,留给他们做准备的时间实在太少。
仓促之下,也只能安排这么多了。
但幸运女神显然是站在他们这边的。
纸人鬼一脚踩中陷阱,虽然那点儿黏胶不可能像老鼠板粘老鼠似的,将它固定在原地无法挣脱。
大佬团队也没有那么大的野心。
他们就想趁机薅纸人一点儿羊毛:试问谁能不好奇这能蹦能跳的纸人鬼,组合它的材料是什么呢?不能看着像纸就认定为纸吧?纸也有好多种呢!做科研最忌讳的就是“差不多”,精确精确再精确!人类的每一点进步,都源于这种大胆假设、小心求证的精神。@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外边,国家队大佬们正为这小小的幸运而欢呼着。
里边,凌不渡满头黑线地将纸人扯了起来,拿出沙盘看了看它微有破损的脚底板,心想幸亏我是专业的,从小到大扎的纸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哪怕手艺潮了,基本盘还在,不至于踩到黏胶后,一扯,脚丫子当场掉下来……
如果那样,想想画面还能看吗?逼格全无!
不行,此地不宜久留。
自己虽说还算机灵,但论到和国家队拼脑子,那跟拿着鸡蛋往石头上撞有什么区别!
而且如果让吴良感觉有了倚仗,惊吓值产出肯定会受影响。
他主意想定,也不拖延,直接掏出蚕丝假发,往吴良腰上一捆,吊着他疾飞而去!
双面镜后,几个大佬心中一惊,怎么回事,莫非刚才的陷阱惊动了对方?不然ta玩得好好的,怎么突然遁走了呢?
孙司长掏出对讲机,从容布置道:“各部门注意,各部门注意,目标已经飞天,启用无人机跟上!同时卫星云端对准,千万别让ta跑了!但也不要试图拦截激怒ta!”
“收到!”
发完命令后,回头见两位老院士面带沮丧之色,不由安慰道:“这才是双方第一次接触,稳妥为上,所幸咱们这边也不是全无收获,二位老师看开点吧。”
欧院士说:“嗨,叫小孙见笑了,没想到我们这么大岁数,遇事还没你这小年轻镇定,惭愧啊!”
卞院士说:“正因为咱们岁数大了才着急呢,时不我待啊!谁知道哪天就去见马克思了呢。以前我总觉得死则死矣,此生无憾,但现在不一样了,没闹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之前,真要我死了,肯定闭不上眼!回头八成也变鬼回来闹你们!”
欧院士说:“一起变一起变!哈哈哈,还真别说,有了前辈珠玉在前,我突然真想死一死了,没理由别人能变我不能变吧?又能穿墙又能飞,做鬼一定比做人更有趣儿……”
卞院士说:“劝你还是稳一手吧,没有方法论,一切皆虚妄,到时候根本不知道往哪处使劲儿,一合眼才发现哎哟全完啦!这一遭白死!”
孙司长使劲儿咬着自己的下唇,才没有当场笑出声来。
他以前没接触过这些国家队的顶级头脑们,还以为都是一群严肃古板的老学究,一张嘴就是晦涩难懂的科研术语,看普通人如看弱智。
不想真正接触了,才发现刻板印象了,如此豁达开朗、幽默风趣,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说相声的呢!
将实时追踪的任务分派给前线战队,孙司长等人一边坐镇后方,一边处理遗留现场的战利品。
惜乎没能斩获一根【鬼发】。
算了,要啥自行车呢,有纸屑、鬼雨也挺好了。
他们这边忙着,却不知另一边,凌不渡已经吊着可怜的吴良,在天上地下全方位的监控下,一路冲向距离军区仅有十几公里的跨江大桥,并最终将吴良塞进了一个狭窄的桥洞里。
说是桥洞,那地方其实只能算个施工时留下的缝隙,吴良本人挺瘦了,其宽度都不能让他正面站着,只能侧插,然后一侧肩膀露在外面。
那条跨江大桥,距离水面的官方数据是三十二米。
吴良一个人嵌在那里,头顶是万千呼啸而过的车流,脚下是深不见底的江水,而他本人连个立锥之地都没有,夜风呼啸,摇摇欲坠,那可真是哭天抢地而肝胆俱裂啊!
这尼玛缺德挂冒烟儿的纸人鬼!你特么倒是给我一个痛快的啊!亏了邻居阿婆还说它们可能是我死去的爹妈……谁家爹妈这么坑儿子的?来人呐!有没有人!快来救救我啊!我腿软要掉下去了呜呜呜呜……
他一个人在那里哭嚎了老半天,之前跟丢的无人机们才盘旋过来,并将他此时的惨状传给指挥部。
孙少司长以手扶额。@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还能怎么办?
只能派人过去将他从桥洞里吊上来,期间还得疏散群众,然后将一路上拍到空中飞人的网上小视频都删了——
倒不是怕引起恐慌,现如今人民群众的神经饱经锤炼,什么奇葩画面没见过?不过一人光着膀子在天上飞罢了,很难做到吗?吊威亚,特效合成,绿幕抠图……
一些整活网红都摆成火箭造型发射外太空了,这个光着膀子的大叔相比起来弱爆了好不好!唯一可值得称道的,就是他的惨叫声很不错,没有技巧,全是感情,内娱的208万们就问你们羞愧不羞愧!
总之影响都在可控范围内。
孙司长主要是怕这些视频会重演2号案之故事,万一造成大规模污染,后果将不堪设想。
2号案倒霉的全是穷凶极恶之人,但并不能天真地相信,再来一次,倒霉的依然是这些人。
就算真的如此也不能放纵!国家的运行,必须依赖确实有据的法度,现实办案尚且不能不教而诛,何况将审判权交给冥冥中的未知存在了。这是原则,必须坚守!
沙盘外,凌不渡看着落袋为安的上千惊吓值,心想今天就先这样吧,他刚才又在吴良的胸口处刻了【四】字,再坚持一下,只需再来三次,刻完【一】他就彻底解脱了……
唉,我可真是喜新厌旧的渣男啊~
临幸几次后,吴贵人已经变成了蚊子血,他看我不烦,我看他都烦了。
幸好他今天白天又收了只肥羊,新人新气象,可以拿来好好新鲜新鲜~
点开沙盘更换界面选项,房东江叔敦厚的大头照展现在眼前。
先看【罪恶回放】。
照旧是凄厉的唢呐声后,江叔的一生开始在沙盘上演。
江叔今年64岁,本名江以德,他家祖辈就不是啥好东西,特殊年代的时候,父亲当革委会主任欺男霸女,他则纠集一帮小混混到处□□.烧,各种生儿子没屁.眼的事都干了个遍。
后来改革开放了,父子俩自然没了往日风光。
但凭着当年存下的一些好东西,他家还是有家底的。江以德缩了几年后,见没人跟他计较了,便又变卖变卖,收拢了一些小弟。他没那个耐心做正经生意,挣的都是辛苦钱,有什么意思?
这世道,得捞偏门,才能大口吃肉大口喝酒,潇潇洒洒当人上人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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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以德别的不行,斗争经验那是从小就磨练出来的本事,加上他老子在背后当狗头军师,很快,以江以德为首的小型□□团伙,就在城中村那一片发育起来了。
当然,那时这边还不能叫城中村,作为第一批城市拆迁户,傻有钱的人多着呢。
江以德眼光多么犀利,马上建了一座娱.乐.城,专门收割傻大户们的钱。
期间,逼良为娼,打人勒索,放高利贷破家灭门的事没少干,最过分的是,他和他的暴力团伙,还曾经打死了两个外地来的商人——
那俩来娱.乐.城赌博,牛气哄哄的,一幅大爷有的是钱的狗德行,关键牌技还挺好,打了几圈后,赢走不少钱。
你说这江以德能忍吗?
当晚就把人绑了起来,打得俩人满地找牙,把他们兜里、卡里的钱全榨干净还不算完,怕俩人走了以后报警,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弄死封进水泥墩子里沉河了。
因为当年侦查技术落后,他们选择弃尸的方式又隐蔽,导致那俩外地商人的死,到现在都是一桩无头公案。
后来江以德因为私设赌场的罪名蹲了大牢,等出狱后都快六十了,摇身一变,成了慈眉善目的老房东,闲暇无事了还会去庙里搞点放生仪式,越发觉得自己真是个大好人,没见佛祖都说了吗,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罪恶过往展现完毕,画卷徐徐收起。
凌不渡啧了一声,又点了【沙盘投影】
让我看看,大好人江叔现在正干嘛呢?
第027章 第 27 章
江以德正在老情人家喝闷酒呢!
他这一辈子, 在外面混得也算个人物,奈何一回了家,老婆是个河东狮——早年混社会那会儿, 他老婆在团伙中甚至比他还有威望些, 小弟们见了都得恭恭敬敬地叫声金花姐。
后来江以德事儿犯了要坐牢,还是他老婆在外奔走, 到处求爷爷告奶奶的送礼,这才把他的刑期控制在了十几年, 牢里再好好表现减减刑, 十年刚出头就给放出来了。
江以德坐牢期间, 他老婆在家将他爹妈都好好伺候走了, 还兼且养大了两个孩子,保住了大部分家业, 其中就包括吴良家的那栋楼,让他晚年还能舒舒服服地当包租公。
如此大恩大德,本就气短的江以德更是只能矮一头, 外面吆五喝六,家里装孙子, 时间长了,心里慢慢就长草了。
他【退出江湖】以后,发展出了两大爱好。
一是去小公园跟刚退休的老阿姨们跳广场舞。
二是隔三差五拿上几根钓竿, 去找各种野塘钓鱼。
前者是享受撩.骚的乐趣,他老婆管钱管得紧, 江以德倒是想花钱买服务,根本买不起!只能将目光对准跳广场舞的老太太了。
后者倒也不是多喜欢钓鱼, 他主要是喜欢钓鱼的时候跟旁边的钓友吹牛逼,遥想当年我当大哥那会儿……知道现在混得特别好的那个赵肆不?嗨, 要不是我赶上严打进去了,南城有他什么事儿啊!给我提鞋都不配!
吹完牛逼,如果钓到了鱼,也不拎回家,就地放生,白捡的功德又+1.
当然,他这么讨嫌,好多真爱钓鱼的钓友都特烦他,正打窝呢,你他妈一直堵在这儿叨逼叨叨逼叨,鱼都给吓跑了!
都什么年代了还张口闭口□□,公安局怎么就把你给放出来了呢,直接打靶多清净!
这天,江以德从到早晚,都在处理老租户退租的事儿,烦得一颗头两颗大,跟好多户都吵起来了,其中一家还动了手,对方报警,调解后江以德倒赔人家两千块。
吴良那个孙子跑哪儿躲着了?江以德满腔的邪火没处撒,那老小子就跟人间蒸发了一样,谁也不知道他现在的下落。
最好已经死了!
除了为凶猛的退租潮烦心,江以德还十分害怕纸人报复的事儿是真的……这尼玛,哪怕那俩纸人不来找他,既然有鬼,难保死后就有阴司报应啊!按他以前犯过的那些事,不会到了阴间还得惩罚一遍吧?
妈的,明天就去菜市场买一百斤甲鱼一百斤兔子,上附近的清莲山放生去!功德提前攒,才不会临了落个干瞪眼!@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哪知他都想好了,回家找老婆申请资金,老婆不给批。
不但不给批,还骂他老糊涂了——“世界上哪来的鬼?真有鬼,也只会找吴良那种怂货显能耐!不然你叫他们有种都来找我啊?当年你干的那些缺德事儿老娘也都参与了,我都不怕你怕个蛋!放心,那鬼真敢上咱们家来,我一罐汽油泼上去,直接点了丫的!”
骂得江以德一脸唾沫星子,他两个孩子听见了,不但不劝,还站一边嘎嘎的乐……都特么被王金花那婆娘给教坏了!
心里实在郁闷的没法排解,江以德出得门来,就去找老相好说知心话了。
他的老相好今年刚五十,平日里衣着打扮都十分讲究,所以看上去也就四十出头,小公园里跳广场舞的圈子里,这女人被不少老头盯着,吃香的很。
然而最终还是江以德技高一筹,将人拿下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他年轻的时候就长得颇为英俊,现在老了,穿着老婆精心搭配的品牌服饰,头脸都梳洗得干干净净的,加上气质中残存的那一丝匪气,看上去就是比周遭的普通退休老头吸引人的多。
凌不渡展开沙盘时,江以德已经在相好家喝了两杯小酒,大着舌头抱怨家里老婆有多混账:“管我管的跟孙子似的!我这辈子最大的错误,就是娶了这么个母老虎!小岚,哥哥真恨娶的不是你啊……”
他捏着纸人,没有选择马上动手。
我的天呐,今天是什么好日子,居然双喜临门了!
站在上帝视角,他看的清清楚楚,江以德还敢抱着新欢埋怨老婆,却不知他老婆就在门外,带着好几个人准备破门捉奸呢!
收割惊吓值前,他既能看一场免费的热闹,又能买一送一,额外收获一只肥羊……
也是这个时候,凌不渡才知道,原来在沙盘中,他也是可以【标记】罪大恶极之人的。
普通人在沙盘里,就是萌萌的黏土人偶画风。
唯有系统承认的罪大恶极之人,才是真人一比一缩小后的样子。
此时,与江以德一门之隔,打排头横眉立目的红衣女人,就是她原本的模样,同时头顶还悬浮着一个红色的叹号,吸引着凌不渡赶紧上手去摸。
他也的确去摸了。
果然,一个名为【王金花】的新头像,就出现在了系统的待选择项中。
啧啧啧,看看人家这夫妻,犯罪都是夫唱妻随……呃,或者妻唱夫随?
可惜,都这么般配的魔鬼夫妻了,居然还是免不了一方出轨一方捉奸的狗血剧情,凌不渡都要忍不住为他们掬一把同情泪了……
哈哈哈哈哈!
现实中。
王金花侧身问跟班的表弟:“就是这家没错吧?”
“我办事儿您还不放心吗?保证错不了!那老狐狸精的男人是干工程的,常年呆在中东那边,她没个男人滋润,可不就四处发.骚吗?”
表弟挤眉弄眼,露出一个猥琐的笑。
王金花大手一挥:“少说那些没用的,我不爱听!既然确定没找错,你们几个上来,给我把门砸开!”@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跟班们轰然应下,有拿锤子的有拿消防斧的,没几下就把门锁敲掉,然后抬脚一踹,砰的一声,王金花大马金刀地领人走进客厅。
此时一对野鸳鸯早就抖成了一团,互相依偎着准备迎接闯门的凶徒。
然而等凶徒露出真身,江以德顿时发出惊叫:“老婆?!”
王金花双臂抱胸,冷冷看着他不出声。
江以德更加肝儿颤,连忙甩开老相好:“老婆你别误会,老婆你听我解释!”
“行啊,解释吧?”
“其实……这位是,是,哦对,这位是个出马仙!出马仙你知道吗?她老家东北的,从小就供了仙家,可灵验了!”
“哦,她是出马仙,然后呢?”
“然后还是吴良那事儿,我不是担心咱俩的安危吗?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老婆!”
“行!既然你都这么说了……”王金花危险一笑,朝那个战战兢兢的女人招招手,“来,你不是出马仙吗?过来帮我问问仙家,就问你跟江以德,今天会不会有血光之灾吧!”
老相好:“……”
“我王金花就把话撂这儿了,待会儿就卸你们这对狗男女一人一条腿!医药费我都带来了,以后再想跳舞,麻烦你们拄着拐跳!”
王以德妈呀一声,知道没唬住,他知道这娘们儿的性子虎的很,说卸他俩一条腿,就不会卸错胳膊,那还敢在这是非之地多待?
危机爆发潜能,他趁着几个跟班不注意,一个加速就从缝隙中冲了出去!
然后也不管自己跑了以后,老相好会不会死很惨。
眨眼间就连人影都看不见了。
沙盘的主视角是随着王以德移动的。
凌不渡眼看着新收的肥羊脱离了沙盘的笼罩范围,他倒也没觉得多遗憾,这个王金花一看就是不信邪的狠人,老话为什么说神鬼怕恶人?
至于别的神鬼怎么回事他不知道,反正凌不渡是怕贸然拿着纸人在她面前一亮,非但收不到多少惊吓值,还会遭到她猛烈的反击。
纸人是没有战斗力的,且由于材质的原因,那是擦着就伤碰着就歪,总之没摸清情况之前,一下应付两个任务目标,万一顾此失彼,破坏了纸人的逼格……
所以稳妥起见,凌不渡决定先等他们落了单,再由江以德开始,两人逐个击破!
画面中。
江以德一口气跑出几百米,累得气喘吁吁,停在一盏路灯下往回看,脸上露出劫后余生般的笑容。
“妈的,疯婆子,幸亏老子跑得快!”
也不知道是谁给自己告的密,等以后老子查出来,狗腿都给他打折咯!
唉,东窗事发,这两天还是先别回家了,在外边躲躲,等老婆气消得差不多再说。
时间还挺早,干点儿什么好呢?
要不然,去钓鱼?
第028章 第 28 章
说干就干!
江以德没敢回家取钓竿, 直接在路边渔具店租了一套,兴冲冲地朝着平常最爱的一个钓点去了。
沙盘外,凌不渡若有所思地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姓江的要去钓鱼?
他突然想到一个吓人的好点子了!
趁着江以德还在路上, 凌不渡跑一边做起了手工。
由于江以德及老婆王金花, 都是由【纸人报复吴良】这个主线衍生出来的支线,所以在吓他们的时候, 务必得出现【纸人鬼】的元素。
这就可以解释为啥闹鬼扎堆出现了,不至于将嫌疑落在白天才刚刚与他们接触过的凌不渡的头上。
你看, 就连江以德自己都害怕, 自己会不会也被报复了, 合情合理, 逻辑闭环啊!
当然了,鉴于在【罪恶回放】中, 江以德和他老婆还弄死过两个外地商人,尸体封水泥墩子里沉河了……嗯,好好设计设计, 将这个元素也给加上。
凌不渡发现手头的材料不够用,干脆去楼下马路牙子附近, 记得这一片正在搞施工,下水道改造还是什么,两边都挖开了挺宽的沟, 有许多工人大哥正在里面忙碌。
他在旁边的便利店买了两包好烟,跟施工队换了一小袋搅拌好的水泥。
对方乐呵呵地答应了, 问他要这玩意儿干什么。
凌不渡的回答是,新租的房子被老鼠掏了个洞, 他拿水泥给它堵上,一劳永逸。
换完水泥, 又在旁边随手捡了一块碎成两段的水泥砖,加上刚才买烟时买的别的乱七八糟的,一起装包里,溜溜达达回了酒店。@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那两公婆水泥封尸时,凌不渡又没在旁边看着,所以对那个水泥墩子的尺寸,只能根据影像资料中的样子大致还原。
他拿水泥砖当“芯”,新鲜水泥包浆,最后用酒店的电吹风速干,前后只用了一个小时,一块长宽高均约七厘米左右的水泥方块就成功做好了。
这个尺寸,放在现实里,大概就是一米二左右?
折叠一下,足够将两具成年男人尸体封的严严实实了。
一切准备就绪,凌不渡再次取出沙盘,展开。
江以德的行动力显然同样优秀,他已经从被老婆捉奸的阴霾中走出来了,正拿个小马扎坐在一个小河边,脸上乐呵呵的,跟旁边的几个钓友吹牛逼。
钓友们早烦死他了,想走吧,又实在舍不得这处风水宝地,再说窝子都打好了,现在走不是便宜了外人吗?
全都面色不善地看着他,要不是现如今打人犯法,真想哥几个一起上,将这老王八蛋打顿狠的!
江以德不知道自己讨人嫌吗?废话,他又不傻,对方都表现这么明显了,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但越是讨人嫌,他心里越觉得爽快!江以德这一辈子,最大的爱好就是看别人恨得他咬牙切齿,可偏偏又干不掉他——他妈的,生不逢时啊!老子要是生在古代,早聚啸山林当土匪去了,杀人放火无恶不作,干到最后说不定还能从良受招安,跟朝廷换个官儿做,逍遥乐无边呐!
碰上这种贱人,你说周围的倒霉钓友能怎么样?
这时,一个瘦瘦小小的钓友脑子一转,突然想到一个好主意。
他说:“哎,咱们也别在这儿闲扯淡了,没劲!不如赌一局怎么样?从现在开始,一斤以下的小鱼不算,看谁能先拔头筹!”
“这个好这个好!”
“不过不能赌钱的啊,咱们玩的风雅点儿,除了赌谁先拔头筹以外,还要赌今晚谁能钓到最大的鱼王!赢的人可以平分今晚所有人的渔获!”
芋泥啵啵
“哈哈哈,论谁最鬼,还得数你老范头啊,怎么,这几天又挨嫂子骂了?家里冰箱鱼已经塞不下了吧?”
“没那事儿!这一片谁不知道我在家里的地位,那是说一不二……咳咳,闲言少叙,就这条件了,你们倒是赌不赌啊?”
“赌!大不了我把鱼拉菜市场去,几块钱一斤处理了,正好我买新钓竿的钱还差了几百,感谢诸位啊,让我一晚上凑齐了!”
一片笑骂之声。
都觉得你们这帮挫货何德何能,今晚的冠军一定是我啊!
就连江以德都来了兴致,也不急着吹牛逼了,溜溜达达找了个好位置,挂上高价买来的鱼饵,紧盯河面,焦急地等着大鱼上钩。
可惜,今晚他的运气实在太差。
他这边还一点动静没有,隔壁已经上鱼好几回了。虽然上的鱼都不算大吧,至少人家开张了!
江以德骂骂咧咧地从兜里掏出根烟点上,心想,可能选的地方不对,再等十分钟,要是十分钟还不见咬勾,他就换个钓位——把隔壁上鱼最多的那个赶走,这种好地方凭什么你老占着?照照镜子你也配!
这时,只听远处的水面上突然传来了水花声。
隔壁钓友感兴趣地站起来,拿着手电照了照:“你们听见动静了吗?这河里怕不是有大鱼啊!”
“大鱼?多大的鱼?比我上次吊的那个十三斤的翘嘴还大吗?”
“老朱,那条青鱼已经圆寂两年了,你怎么还惦记着它啊!知不知道什么叫好汉不提当年勇?”
一片哄笑声,掩盖了水底潜藏的动静。
沙盘外,凌不渡将女纸人用透明塑料袋封死,大头朝向开口处,然后用手捏着扎口的细绳,将其缓缓沉进沙盘边缘的河水中。
为了不让纸人从水中浮起,他还在塑料袋的底部多装了一块鸡蛋大小的水泥砖边角料,然后将水泥砖和塑料袋都设置成隐形模式。
现场众人听见的水花声,就是砖块入水砸出来的。
凌不渡拽着细线,小心拖着水底的纸人慢慢靠近江以德的钓竿。
然后,捏住细小的鱼钩,将塑料袋边缘轻轻挂上去。
咦?!
江以德双眼一亮,烟都顾不上抽了,拿牙叼着咬在嘴里,腾出两只手握紧钓竿,哈哈哈哈!老子好像中大鱼了!
他试探地扯着钓竿往上拉了拉。
鱼线突然绷直,并传来一股巨力,差点将他一把拉水里去!
江以德不惊反喜,没错了,没错了,的确是一条了不得的大鱼哇!
自他成为钓鱼佬以来,常常空军,偶尔小爆,以前最高纪录就是钓到一条三斤重的青鱼,回去吹了小半年。但钓青鱼时那点儿动静,跟今天这场面怎么比?太踏马激动了,人生难得的高光时刻!
江以德哇哇大叫着,将周边所有钓友都吵了过来。
他们显然也被水底下的动静唬住了。
卧槽,运气来了真是挡不住啊,好好一条大鱼,这么多钩都不咬,怎么偏就跑姓江的王八蛋那里去了!
虽然扼腕,但每个钓鱼佬都抗拒不了与大鱼搏斗的快乐。
此时也顾不上恶心姓江的了,全都围了过来,大呼小叫地在后边充当狗头军师。
“哎呀,别硬扯啊!你得溜鱼!一收一放,把鱼溜疲了才能提竿!”
“我去你到底会不会啊,不然把杆子给我!放心,这鱼钓上来还是你的,我纯帮忙!”
“使劲儿握住了,千万别松手!”
江以德一边跟大鱼拉锯,一边兴奋的满脸红光,只觉人生之快乐莫过于此,什么憋屈,什么害怕,全都忘精光了!
沙盘外,凌不渡怕伸手进水,会造成水面凭空出现一个大坑,影响吓人效果。
所以专门从化妆箱里取了一只修眉用的小夹子,死死夹住钓线末端。虽然依旧难免有些痕迹,但大晚上的,水面黑乎乎,些许不合理的波纹也只会被钓友们当成大鱼挣扎搞出来的,没有一个发觉有什么不对。
拉锯战持续了将近十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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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以德毕竟已经年过六旬了,精神再亢奋,也挡不住身体衰败,眼看着不剩多少力气。
这时旁人又说要不钓竿换人时,江以德就犹豫了一下。
然而下一秒,他突觉手下一松。
心中不由大喜:“我去他妈的,这鱼终于给老子遛没力了!你们赶紧都闪远点儿,看我表演蛟龙出水!”
说完,用力一扯!
一只形容无比恐怖的纸人直直跃出水面!
岸上所有人都惊呆了啊!全都看着前方动弹不得,仿佛这一瞬间,整个世界都被按下了暂停键。
唯一不肯暂停的,是那沾水不湿的纸人,于半空中调转身形,由上而下,迎面朝着江以德的方向扑击而来!
“妈呀!!!!!”
围在江以德身边的狗头军师们齐齐惨呼一声,哭爹喊娘四散而逃,只恨爹妈没给自己多生两条腿。
他们倒是都跑了,独留下可怜的江以德,活活被纸人扑了个正着啊!
双方一接触,江以德根本没发觉手感有什么不对,怎么好端端的纸人,给人一种蒙着塑料袋的感觉啊……
因为下一秒,他就被纸人抱着拖下河了。
虽然现在已是初夏,但夜晚的河水,还是非常之凉的。
江以德被吓得肝胆俱裂,沉在水底拼命挣扎,其动静之大,把远处隐隐约约的蛙鸣都给吓停了。
啊啊啊啊啊啊!吴家那老两口果然来找我了!
其实凌不渡只将他拖入了距离河岸两三米处,这个位置水位并不多深,至少没不过一个成年人。加上江以德还会水,所以虽然吓得不轻,但短时间内还是淹不死他的。
大量惊吓值从他身上冒出来,涌入凌不渡的钱包。
现在凌不渡就犹豫一件事,要不要今天就让姓江的下线了呢?
主要他后边还有一个十分彪悍不好搞的老婆。
经过一番仔细权衡,凌不渡终于做出选择:算了,拖来拖去没意思,还是弄死吧,然后用他的死杀鸡儆猴,给他老婆王金花狠狠加压!
——要问凌不渡对亲手杀人有没有恐惧?
非常幸运,他没有。
这倒不是因为上辈子作为殡葬业少东家,他见过的死人比一些宅男见过的活人还要多。
主要系统选出来的这些王八蛋都太没人性了。
他自我感觉,他现在有点像任职了监狱里负责给死刑犯执行枪决的法警。
代天行道,极大光明,晚上睡觉连噩梦都不会做的。
此时,现实中。
江以德泡在水里,已经没有挣扎的力气了,他虚着眼睛,看着离他仅有一米远、正浸在水里不断起伏的纸人,心里怕极了,反倒豁出去,破口大骂道:“你们两个老不死的,教训你家败家的小畜生也就罢了!迁怒老子?你们他妈迁怒的着吗?愿赌服输!天经地义!”
他越骂越上头:“有种今天就把老子淹死在河里!死了变成鬼,打不死你们两个老废物!来呀!怎么不敢了!”
威胁过后,又开始利诱:“只要你们今天放我一命,等我回了家,一定多多给你们烧纸!烧大房子!烧跑车!要什么烧什么!想必你家吴良这些年没给你们烧过啥吧?以后我都给你们补上!”
也不知道纸人是不是真吃了他这一套。
江以德惊喜地发现,那个恐怖的纸人好像已经不见了!
他被冰冷的河水泡得浑身哆嗦,本来都绝望了,此时却凭空生出一股力气,手脚并用地朝着岸边爬去!
绝处逢生的惊喜笼罩着他,超量的肾上腺素在他体内不断分泌,此时江以德哪还像枯朽体虚的六十多岁老人啊,大小伙子一样,青春状态又回来啦!
快了,就快了,距离岸边仅有两米多了!生路就在眼前!
“嗷!”
这时,他却突然撞上了一块大石头,脚指头不妨磕上去,因为用力太大,趾甲都被掀翻了。
痛得江以德老脸扭曲,整个身体向前一扑,趴在了那块“石头”上面。
怪了,河里怎么会出现这么大的石头?刚才他下来的时候明明什么也没有啊?
江以德不想节外生枝,忍着脚痛,想大不了绕过去。
然而,他挪,那石头也跟着挪,就非要挡在他面前!
江以德不禁开始发毛了,这尼玛真是石头吗?怎么摸起来还有棱有角的呢?
总不能一直在水里泡着,他这身子骨也受不了。
心一横,江以德将脑袋扎进水里,睁开眼睛看向前方。
卧槽!
只见眼前哪是什么石头啊!而是一个早在记忆中变得模糊了的水泥墩子!
其中朝向他的那一面,抹的并不算光滑的深灰色水泥面上,由里而外,隐隐约约透露出两道扭曲的人影!
他们的脸孔正对着自己,嘴巴张大,从中呼之欲出的,是积攒多年、浓重凄厉的无穷恨意!
江以德被吓得惨叫一声!
这一吓,比刚才面对纸人鬼时还要严重得多!
是他们!@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他们居然也回来了!要找我报当年的杀身之仇!
江以德屁滚尿流地就想从水里将脑袋拔出来,跑!必须赶紧跑!只要回到岸上,他的命就保住了!
想的倒是挺美。
可惜,有什么东西突然压住了他的脖子,让他无论用多大的力气,也无法将头拔出水面。
“唔……唔唔!”
肝胆俱裂的一分钟。
就在这条夜半无人的河水里,江以德不甘地咽下最后一口气,结束了他罪恶的一生。
几条小鱼懵懵地游过来,又被凌不渡弹弹手指吓走了。
……
另一边,吓得哭爹喊娘的钓鱼佬们正在拨打报警电话。
“喂喂喂,是妖妖灵吗?我要报案!就在咱们这儿春江路边上,我们正在下边儿的野河里钓鱼呢,突然有一人从河里吊上了个纸人来!卧槽你知道当时的场景有多吓人吗呜呜呜……”
接线员小姐姐都懵了:“等等,您说钓上来个什么?”
钓鱼佬大声嘶吼:“纸人啊!拿来给祖宗烧祭品用的纸人啊!”
因为与大冤种王所长所在的派出所并不是一个区,这位可怜的接线员小姐姐完全不知本市这两天风云突变,居然冒出来个足以上达天听的纸人来。
她下意识以为有人在恶作剧,笑了一声:“你是说从【水】里,有人钓上来一个【纸】人?”
括号音重读。
钓鱼佬被惊吓过度的大脑根本分辨不出来这里边有什么问题:“是啊!那个纸人还是活的,把钓到他的那人扑倒拖进河里了!哎呀这个时候就别拉着我问问问了,赶紧安排出警啊!我怕时间长了,那人得凉!”
“好吧,最后确认一次,你知道报假警的后果吧?”
“我没有报假警!!!!”
没办法,既然报警人坚持,当地派出所只能尽快安排人来到现场。
几个钓鱼佬正跟鹌鹑似的缩在道边车里,一见警察赶到,如同见了救星。
“警察叔叔,你们可算到了!”
领头的马副所长摆了摆手,被几个风吹日晒搞得好像黑人的中老年男人围着叫叔叔,他听着牙碜。
“怎么回事?谁被拖进水里了?”
“跟我们一起钓鱼的一个老头儿,好像姓江,听他自己吹嘘,以前当过□□老大,还蹲了十几年牢……总之不是什么好东西。来,这边走,注意脚下啊!”
“你直接说重点!”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啊!我们几个倒是认识的,今天兴致来了,约着一起钓通宵……那个姓江的老头儿自己找过来的,我们不待见他,本来不乐意跟他一起钓的,他死赖皮不走!有什么办法!”
马警官一边打着手电往河边走,一边听这个钓友罗里吧嗦,扯半天也说不到重点,没办法,换了另外一个钓友问话。
“来,你说,怎么回事,注意言简意赅。”
“我们打赌钓鱼,江老大被咬勾后,以为钓到一条大鱼,不想扯上来,是个纸人!一下把他扑倒了,好像还拖进水里了,我们都给吓跑了,远远还听到他在水里挣扎惨叫的声音。”
“停!”
前面不远,就到河边了。
马警官让给他带路的几个钓鱼佬回车上:“你们就别跟着去了,可能会有危险,强子,登记一下号码,登记完就叫他们回家吧,如果事后需要补足笔录,稍后会再联系。”
钓鱼佬们脸上都十分挣扎。
“怎么了?”
“那什么,警察叔叔,我们的钓具还丢在那里呢,您看能不能帮我们打包收好,等明天,我们再去派出所取啊?”
马警官:“…………”
他扶了扶额头:“行行行,给你们收,赶紧走!”
知道心爱的渔具没事,钓鱼佬们全都松了一口气,眉开眼笑地跟警察叔叔挥手再见:“可一定要小心,不能大意啊!那纸人真的很恐怖的!”
将闲杂人等都送走,马警官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
刚入职没几天的新警强子问:“所长,咱们不过去吗?”
“不过去,已经汇报上级了,在这里拉好警戒线等着就好。”
第029章 第 29 章
凌不渡搞定江以德后, 见时间不早,就准备最后再看一眼自己的傀儡人分.身运行的如何,没问题便洗洗睡了。
他附身过去。
发现“自己”正身处一座庄园式豪宅之中, 与他坐在一起的, 还有各种打扮的奇人异士——
尤其坐他旁边的这位,秃脑袋, 穿一袭脏的看不出颜色的僧袍,体重目测得有三百斤, 胖的肚子都垂下来了, 此时正乐呵呵地用筷子插过一根猪蹄来, 啃的满嘴流油。
怪了, 他这是跑哪家大户吃请了?
接收了一下分.身的记忆。
哎呀,这不巧了吗这不是?
这场宴会的主办方, 正是不远千里从米国赶来的暗网大佬们。
却说伊莱恩等人在自己国家方法用遍,依然解决不了身上诅咒后——还用证明吗?都不用第二次发作,他妈的就连帮他们解咒的几个大师都跟着中招了!
解铃还须系铃人, 他们个个惜命如金,连夜就搭乘私人飞机赶来夏国了。
目的地, 周家所在的x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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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因为距离太过遥远,他们还未落地, 就在飞机上集体发作了一回。
那邪性的场面,把可怜的美女空乘们都吓完了……
当然, 事后伊莱恩等人的解释,是他们中了一种很棘手的毒, 这次去东方,就是寻求治疗的。
空乘们心想, 骗鬼去吧,米国明明拥有全世界最好的医疗资源!
不过再怎么不信,大把封口费甩上来,机组人员全都识相地选择了闭嘴。
第二次发作,让这群富贵王八蛋放下了最后一丝侥幸,这次又挺过去了,下一次呢?
生死面前,钱财都是小事。
所以在x市一落地,伊莱恩等人就金钱开道,广开英雄榜,将一大群广有盛名,在公众面前显圣过的“大师”都请了过来。
石上章老神仙,因为在纸人鬼复仇事件中,被几个网红录了进来,而晋升为玄学界新晋流量,加上本人就在x市,所以顺理成章地也位列席中。
彼时正处于系统托管状态的老神仙,低头思索两分钟,便在对方逐渐夸张的金钱攻势下腐化了。
欣然前往!
伊莱恩等人必要的时候还是相当会做人的。
给这帮高人准备了丰盛的宴席,席间把自己现在的情况说了一遍,当然,绝口不提自己在暗网做的孽,只说“无意中”看到了一个人被恶灵虐杀的视频,结果就受到了诅咒,身体出现了与那人临死前一样的症状……
说完,还将那个视频当众放了一遍。
很好,至少这回没有跟着中招的。
伊莱恩等人心中一喜。
赶紧问在场高人有没有应对之策?谁若真能将他们身上的诅咒解开,立刻五千万美金送上!
并且同时收获他们背后家族的友谊,以后可以担当家族顾问,一年保守拿到八位数的酬劳!
这价码一开,“大师”们全不淡定了。
饭也不吃了,掏出各自的【法器】,在几位金主身上各显神通。
凌不渡……凌不渡当然也不例外,走上前去装模作样地掐指狂算。
伊莱恩等人目光殷切地看着他们。
凌不渡同样十分殷切,他也想看看,这些大师到底有没有真本事,解得开系统出品的模因污染诅咒吗?
他最关注的还是那个宛若弥勒佛与济公合.体的胖和尚,搞得那么放达,这要没有真本事说不过去吧?
胖和尚上前了。
乐呵呵地看着几个大方的施主,双臂摊开,鼓起肚子:“你们可以试着锤击我的肚子,反弹的劲力会震碎你们身上附着的邪气,火候到了,诅咒自然没了。”
几个暗网大佬面面相觑。
伊莱恩试着用力给了他一拳。
只见胖和尚的肚皮像装满水的皮球一样抖了抖,几秒钟后,静止不动了。
暗网大佬们:“…………”
我怀疑你特么在驴我!
幸好我们提前预料到会有骗子,一同还带来了不少试验耗材。
伊莱恩朝手下招了招手:“把人带进来!”
一分钟后,手下押着一个五花大绑的凶脸壮汉回来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他除了身体,嘴巴也被胶带封住了,但从凶恶的眼神,以及不断的呜呜声可知,这家伙一定在狂飙脏话。
一屋子大师脸色全变了。
被金钱冲昏的脑子瞬间清醒。
这他妈是群什么人啊!
有人扭头就想走。
“放轻松,放轻松,我们没有恶意的OK?”伊莱恩手里拿着一只枪把玩着,面带笑容,“这个人是我们国家著名的连环鲨人犯,相信我,把他偷渡到你们国家真的太难了,付出了你们难以想象的代价……”
事实上,即便如此,他们也做好了失败的准备。@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但是上帝保佑,居然真的办成了!
幕后功臣孙司长:不必谢我,应该的,正好借你们试探怪谈运行的规律。
“我很遗憾你们中并没有同样中招的,所以不得已,只能带人现场展示——如果光凭语言形容,你们恐怕很难理解我所谓的诅咒到底是怎么回事……并且,如何确认你们的方法是切实有效的呢?”
凌不渡:…………
哇哦,果然不能将任何人当做傻逼,你看就连一个癖好特殊的纨绔二代,办起事来依然滴水不漏。
伊莱恩吩咐手下:“给他看视频。”
凶脸壮汉被按在投影仪前,观看周俊才的死亡录像。
这个名叫乔的连环鲨人犯此时还不知道怎么个事,他本来正在一家私立监狱里服刑,刑期258年,除了越狱,已经基本只能死在监狱里了。
不过因为身体壮硕,心狠手辣,乔在狱中过得还不差,有自己的出气筒和泄.欲工具人,唯一的遗憾就是监狱里没有女人。
他可太喜欢玩弄女人了,之所以被抓,也是因为连续杀了五个妓.女,先煎后鲨,死后还将她们剥了皮,攒起来给自己做了件紧身衣。
就在昨天傍晚,乔被狱警穿上束缚带,从监房里提了出去。
等上了车,他才发现自己并非唯一被选中的重刑犯,这帮人到底想用他们做什么?
无数流传在犯人间的阴谋论涌入脑海,乔和其他几个恶棍还企图中途跳车,可惜被按住甩了几电棍后,全老实了。
然后就是转车,上飞机,被塞进行李箱,再转车……
等再回过神来,他们才发现,自己已经离开米国,来到夏国了。
乔被押着看了一段莫名其妙的恐怖片节选。
情节非常无聊,特意设置成直播的视角,让观众以为自己在看一场真实的恶灵鲨人直播,创意不错,可惜画面太小儿科了,一点番茄酱都舍不得用吗?不飙得满屋子都是血算个鸟的虐杀!
视频不长,乔很快就看完了。
他一脸茫然地看着白屏的幕布,心想这帮狗日的阔佬到底搞什么飞机?
他回了下头,结果发现一屋子人都在死死盯着他!
乔给吓得一激灵,谢特,有病吧?看他做什么,他有什么好看的?
然后下一秒,他突然瞪大眼睛,鼻翼阖动,眼球向外凸起,整个身体像尾上岸的活鱼一般,力气之大,几个强壮的保镖都按脱手了!
伊莱恩道:“可以了,解开他的束缚带,把嘴上的胶带也扯下来。”
保镖照做。
被放开的乔完全无心反抗,只专注于自己的呼吸——他眼前一片漆黑,声音也没有,嘴巴张到最大,也吸不到足量的空气。如果现在用仪器监测,可以看到他的血氧值正不断下降中。
“这就是我说的诅咒,我们试过一切办法,包括发作时套上氧气罩,但没用,受到诅咒的人会一点一点憋到濒死,就像一只被放进真空黑盒子里的可怜蚂蚁……”
伊莱恩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恐惧。
他语气压抑中带着疯狂:“现在,诸位,你们大概有十五分钟的时间,有什么本事,尽管施展出来吧!对了——”
他转身朝胖和尚一指,“就从你开始好了,不是说击打你的肚皮,就能震碎诅咒吗?”
胖和尚的嘴角抽了抽,他妈的,这狗洋鬼子怎么不按常理出牌啊!我只是一个练了硬气功的花和尚,唯一的本事就是抗揍……不过骗你一顿斋饭吃,互吹几句,你怎么还当真了呢?”
将他表情全看在眼底的凌不渡:…………
刻板印象害死人呐!
事实证明,这一屋子奇人异士,没有一个真行的,折腾半天,卵用没有,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凶脸壮汉陷入濒死,屎尿都流了一地。
石上章老神仙自然也合众地未建寸功,不过他倒是展现了一手极为牛逼的针灸技术,眨眼间将凶脸壮汉扎成了刺猬,然后又是捻又是挑的。
这有效的激发了凶脸壮汉的潜能,让他中途回光返照了一波。
一度让暗网大佬们喜形于色。
可惜,诅咒未除,这样的缓解不过延长了乔的凌迟时间。
好心办坏事,还不如一点卵用也没有呢!
暗网大佬们心情大坏,把这群废物全部赶到别墅的地下室里关起来了。
总之事情解决前不可能放他们出去,不然报警怎么办?他们时间宝贵,没功夫跟夏国的警方斗智斗勇。
凌不渡版老神仙被枪逼着,眼睁睁地看着门被反锁,倒背着手,仰面向天,长长一叹。
完蛋,要蹲一天大牢了。
幸亏还能托管代蹲,不妨碍他回自己身体里继续浪。
他倒不怎么担心这个马甲的安危,都在吴良那里见识到国家队的介入了,这帮资本家的狗崽子能出现在国内,拿脑袋担保,他们的行踪全在国家队手里攥着呢!
老神仙正式登场的机会,就在眼前!
第030章 第 30 章
不管了, 都留着明天再说,养精蓄锐,睡觉睡觉!
凌不渡回到自己身体里, 很快便进入了黑甜的梦乡。
他倒是睡了。
外面国家队与暗网求生小分队全在苦命地熬通宵——处理的还都是凌不渡留下来的烂摊子!
孙司长刚派人将挂在大桥上的吴良救下来, 把他脱个精光,往候命的医疗小组手里一丢, 查吧,里里外外, 每个器官都查一遍!
吴良真的很想晕一晕, 就像前几次那样, 眼前一黑, 脱离苦海……
可这次不知道为什么,精神何止坚韧啊!两眼冒着贼光, 这个状态下要是放他出去打麻将,保证可以熬个三天三夜!整个人那叫一个亢奋!
他这非同常理的好状态,让两位老院士也两眼放光, 不顾自己已经七八十的年纪,说啥也要跟着手下的科研团队一起熬夜, 争取将那些“雨水”的成分研究出来!
太奇妙了,要知道,当前作用于人体最好的兴奋剂药物, 其原理无非以下几种:直接对精神施加刺激的苯丙胺及盐类,模仿肾上腺激素的麻.黄.碱类, 咖.啡.因类,以及对中枢神经起作用的胺苯唑、士.的.宁等。
效果的确有, 但普遍会带来非常严重的后遗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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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括但不限于产生药物依赖、性格大变、器官功能衰减、诱发各种感染、容易变得狂躁易怒、男性秃头阳.痿、女性长胡子停经变丑……
唉,现代化进程才两百年, 人类对人体的了解还是太肤浅了,很多药物都是如此,就像一个顽童在按水里的浮板,按下一头,另一头又翘起,所以每次医疗,都是两害相权取其轻,随着身体慢慢老化,沉疴不断累积,直到最后积重难返,那就只好去死了。
喷了吴良一身的这个“雨水”,妙就妙在几乎没有后遗症,且效果简直立竿见影!
它甚至对脑神经、精神力还有一定程度的修复作用……
这要是可以仿制出来,用处可太大了。
别的不说,两个老院士就想没事儿喷一喷——人年龄上来后,经验倒是比年轻时多,可机能降低,精力不够,对一些课题,很难再产生火花四溢的灵感。
提神醒脑喷雾,人类精神上的伟.哥!
总之,研发的热情太汹涌了,除非纸人鬼再次现身,不然,恐怕见不到两位院士的身影了。
孙司长也不愁没人用,国家队嘛,牛逼就牛逼在人才饱和式供应!
一个静音泥,一个提神醒脑喷雾,这才多久啊,就榨出来两样好东西了……根本不必使用行政命令强行征调,好多有门路、听见风声的科研队伍都炸了!申请书雪花一样飞上来,选我选我!我们仪器先进实力强!指哪打哪绝不含糊!
唉,这可真是甜蜜的负担呐~
孙司长正严肃紧张团结活泼地处理这些杂事,突然,下面的同志打进电话来。
“司长,出事了。”
“哪里出事?难道是暗网团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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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暗网团伙一直在掌控之中,只是第一批大师解咒均未奏效,被他们关进地下室了,有咱们的卧底盯着,暂时没有人身安全——那些大师中有一些是真有才能的,具体资料已经摆在您的案头了。”
“嗯,辛苦大家。”
“辛苦什么啊,应该的,司长,这次出事的是江以德。”
“江以德……”孙司长迅速从脑海中将这人的资料调出来。
1号案吴良的“仇人”,曾经靠赌.博做局,收走了吴良一栋楼,间接害死吴良的父母。吴良对他简直恨之入骨,可奈何实力不如人,每次见了,还得赔笑脸。
由于给吴良下死亡倒计时的两个纸人,其外在形象为一男一女,有老街坊表示,它们的衣服配色很像吴良父母入葬时穿的寿衣——
这一点,已经跟吴良的三个姐姐求证过了,除大姐表示记不清以外,二姐三姐均作出了肯定的答复。还说当年父母的寿衣是三姐妹集资买的,是当时市面上最便宜的款式,所以配色花花绿绿的有点丑,跟那两个纸人不能说一模一样吧,反正乍一看还挺像。
据吴良说,他第一次撞鬼,是在城中村的一家麻将馆里,打着打着麻将,被桌子底下一只【鬼手】抓了一把。
“触感非常冰凉,跟冰块似的,力气也很大,我当时感觉整个小腿都麻木了,喏,看见这些青紫的印子了吧?就是鬼手留下的!”
“从面积来看,这【鬼手】应该不小啊,至少比人手是大多了……”
“对,很大,能包裹住我整条小腿!我被吓到后,马上低头看,发现什么也没有,于是就连忙结束牌局回家了……结果就在楼梯上撞见了纸人鬼……”
“有人说那两个纸人鬼是你父母变成的?对此你有什么看法?”
“按理说不应该啊!我爸妈活着的时候可疼我了,怎么可能回来害我!除非他们也是被逼的!被我那个——咳咳咳咳!”
“说啊,怎么不说了?”
“说就说!想必你们都把我调查的底儿朝天了吧?唉,当年我前妻被我老娘失手推了一跤,谁知道她怎么就跌死了呢,我妈还去坐了几年牢,这事儿怎么也算两清了……退一万步,她不服气,可以在阴曹地府跟我老娘接着打官司啊!找我干嘛?疯女人,我真特么服了!”
吴良嘴里满是污言秽语,这都过去二十年了,显然他丝毫没为当年前妻的死愧疚过。
自作孽,不可活。
代入前妻的视角,都快生了,被丈夫家暴,一尸两命凄惨而死,死后法庭还将此案定为【家暴】,意外事件,不含主观故意,婆家娘家出具谅解书,最后丈夫一点儿事没有,只判了婆婆几年短刑……
若世间真有冤魂复仇,回来找吴良,逻辑上是很说得通的。
总之,大胆假设,小心求证,孙司长将【纸人系吴良父母】当成一种可能,推断下去,房东江以德便顺理成章地进入了调查司的视线。
可惜,纸人的动手效率太快了。
还没等他们把人控制起来,那边,江以德已经被纸人淹死在了野河里。
——为什么纸人教训吴良,就整什么七天死亡倒计时,等换成江以德,甫一出手,就把人给弄死了?
河边,现场。
孙司长皱着眉头,等着水里的蛙人将江以德的尸体打捞上来。
他已经在河里泡了得有两个小时,尸体早不在原位了,顺着水流跑出去几百米远,要不是被缠在水下的几只捕虾笼给拦住,还不知道多久才能找回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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钓鱼佬死到临头,被渔具给捕了……听着还挺黑色幽默。
尸体一上岸,法医团队便围了上去。
都穿着严严实实的防护服,虽说几次闹鬼事件,已死的周俊才、未死的吴良,身上均未发现任何有害的病菌、毒素、诅咒源,但小心无大过,孙司长拿着充足的预算,早将一线团队的同志武装到了牙齿。
江以德的死相很难看,眼睛暴睁,每一根线条都写满恐惧,显然临死前看到了非常恐怖的东西,把他胆子都给吓破了。
“死因是淹死,根据皮下淤血的推断,死者当时的姿势应该是这样——”
全国都排的上号的法医大拿,吕明奇法医将尸表检查一遍后,来到孙司长面前,给他演示自己的推论。
“死者前方挡着一个东西,他两只手扒在那个东西上,体前屈,呈跪姿,然后从上方这个角度,在他后脑勺处施加了一个向下的力。”
以孙司长为首的几个大佬,在一旁静静的听。
“那个力真的很大,导致死者后脑勺处皮下淤损,估计颈椎也伤到了——这个得回去解剖后才能确定——总之,死者拼命挣扎,可惜根本敌不过,整个口鼻被压在水下,很快便淹死了。”
见吕法医已经基本陈述完毕,孙司长开口问道:“能分辨出来,挡在他面前的东西是什么吗?”
“能啊,我们刚才从死者的指甲缝里,检查出了一些被他扣下来的微量物质,只需要进一趟实验室,包含的成分都能鉴定出来。”
孙司长:“太慢了,我们现在不需要搞得那么精确——吕处,不如您先使用您的经验,给我们划个大致范围。”
“唉,行吧,以下内容仅供参考啊!”吕法医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说,“我猜,那个物体大概有及腰这么高,刚才我让蛙人在这一块转了转,主要看河底淤泥的形状,很幸运,发现了一个很浅的压痕……别看我,已经被捞尸队破坏完了,形成不了可以定罪的物证。”
“定什么罪,给谁定罪?”孙司长失笑道,“我们也不需要那东西,吕处,有什么话您就放心大胆地说吧!”
“唉,办正常案子办习惯了,谅解吧!总之,根据那点儿残存的痕迹,再结合死者指甲缝里嵌留的东西……我猜测,那个物体形状应该是个有棱有角的、边长一米到一米五左右的正方体,最大可能是水泥浇灌出来的大石墩子……”
“水泥……”
旁边一个比较年轻的探员嘟囔一句:“这玩意儿该不会是用来藏尸的吧?”
“很有可能!”显然,想到这一点的大有人在,毕竟尺寸大小都合适,还出现在了闹鬼杀人的现场。在抛尸界,使用水泥浇筑,算是相对常见的处理尸体方式了。还别说,相对那些自作聪明的碎尸、焚尸、煮尸、化学溶尸……往尸体上灌水泥,听着傻大黑粗,可其成功逃脱法律制裁的概率反而更高些。
前些年不就有一个挺出名的案子吗?一个人一口气杀了四五个银行员工,获利几百万,然后伪装成死者卷款潜逃……实际却将这几个人的尸体灌浇上水泥,在自己一处房子里装修了一个水泥大炕,然后还将房子出租给好友,让好友一家子愣是在尸床上睡了好几年……
要不是后来他自己心虚,怕好友发现端倪,又把那一家子赶出去,自己把炕砸了,尸体转移到郊区院子里掩埋,结果却被闻见臭味的邻居报了警……这个案子直到现在都够呛爆出来呢。
合理推论,江以德死这么快,不会症结根本不在纸人身上,而是他曾经杀过什么人,然后灌上水泥沉河了吧?
“查!从江以德的人际关系里找,看这么多年,他身边有谁无故失踪了?”孙司长将指示发出去,顿了顿,又补充道,“对了,你们说,江以德的老婆会不会知道些情况?”
“很有可能,资料显示,那可不是什么善茬,夫妻关系中,江以德甚至是处在下风的……”
“知不知道,审一审不就清楚了?马上叫派出所的同志联系他老婆,让她马上来警局认尸。”
“是!”
……
王金花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从早上起来,右眼皮就一直跳,跳的她心烦气躁,看哪都死不顺眼的。
难道是筒子楼里哄扬着闹鬼,一群穷逼听见风就是雨,非要找他家退什么租,所以给她整上火了?
不应该啊!
事实上,王金花很有经济头脑,加上手狠心黑,她当年将所有罪名都让家里死鬼背了,自己啥事儿没有。十多年里江以德在里边蹲大牢,她在外面也没闲着,左手倒右手,给自己名下挪了不少产业,留给死鬼的就一栋破楼,每天让他收收租,收来的钱还大多装进了自己的腰包。
所以租户折腾退租的事,只能让江以德暴跳如雷,却还够不上让王金花烦心的。
直到今天傍晚,表弟找上门来,甩给她几张照片,告诉他江以德那老不要脸的居然还在外面有女人了,看,铁证如山!他连那老狐狸精的家庭住址都查清楚了!
王金花看完,气得脑瓜子嗡嗡的,好你个江以德,年轻那会儿,就仗着手里有俩臭钱儿,什么腥的臭的都想咬一口。
现在都他妈六十多了,那活儿软的跟个鼻涕虫似的,还敢出去撩骚老太太了?!
右眼皮跳的原因已经找到,王金花双眉一竖,带着几个小弟,就直冲老狐狸精家抓奸了。
去那儿一看,果然江以德就跟人家坐沙发上,腻腻歪歪地喝酒呢。
王金花冷笑连连,今儿个不把你们这俩狗男女拾掇清爽了,我王金花以后就他妈不叫王金花,叫活王八!
可惜,江以德上辈子大概是条泥鳅。
溜得真快啊,几个废物点心居然没看住他,叫他成功脱身。
算了,跑了和尚跑不了庙,他江以德手里就一点儿零花钱,最多几天,还不是得乖乖回家给老娘跪下端洗脚水?
没了臭男人,正好可以专心炮制剩下的老狐狸精。
可怜江以德的那个老相好,公园里那么多男人她不找,偏偏找了个老人渣,这些日子不光啥好处没捞着,还被对方的老婆揪住疯狂搧脸,等那帮人出完气走时,本来挺精致挺年轻的一徐娘,整个都肿成了猪头样,卷的漂漂亮亮的头发被扯下来好几撮,撒的满客厅都是。
家也被王金花的小弟砸的乱七八糟,他们走前还放狠话威胁她,有今天的下场,都是她应得的!谁让她不要脸勾引别人老公了?今天打就打了,但她要是敢报警,回头还会叫人收拾她!并且把她出轨的证据交给她国外的老公,把她跟野男人搂搂抱抱的照片贴的满大街都是,看她以后还敢出门不!
王金花出完气,只觉神清气爽。
警察打电话过来时,她正带着小弟在饭店推杯换盏呢!
“什么玩意儿?认尸?江以德居然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