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理完旧学校的破事，周兴宁也给靳淙发来微信语音。
“要开学了，我给你买了两双新球鞋，你有空来拿一下，听你奶说，你转到朝励去了。是不是真的？朝励学费那么贵，你奶哪来的钱？是不是老房子确定要拆迁了？”
周兴宁的微信头像是她侧身倚在墙边，凹出一个正儿八经的前凸后翘，妩媚s型身材。
上身穿件露小肚子的紧身运动衣背心，下身是同系列的修身短运动裤，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个妙龄女子。
如果靳淙没记错，今年她已经43岁了，是个大妈了。
她女儿靳淙都17岁了。
这头像又骚又茶，靳淙看了就不舒服，这是周兴宁最近才换上的。
上一次，好像是她穿件显胸大的旗袍的。
靳淙想了一下，心内确实感到不适，遂点开周兴宁的头像，直接给拉黑了。
这阵要开学了，城市里各个地方忽然一下就出现了许多少年少女。
靳淙上站上得早，找到了座位坐。耳朵里挂着airpods，在听歌。
刚才在音乐广场站上来两个少年少女，看样子是一对早恋情况。
在车厢里，就开始了亲亲我我，你搂我抱，直接把嘴对上了。
靳淙看他俩好像有点眼熟，应该是跟她在一条路上上高中的人。
男的把女的亲了一会儿，哄了一会儿，似乎也没尽兴，一双眸色混沌的眼睛老往靳淙身上飘。
靳淙今天穿了一件荷叶边的纯黑色圆领掐腰连衣裙。
裙摆长度只到腿根，坐着的时候只能堪堪遮住她的翘臀，露出一双玉白的大长腿。
脚上是一双白色系带帆布鞋，肩膀上斜挎着一个桃粉色的包，一头及腰黑亮长发披在腰间。
清冷五官在车厢的白炽灯照耀下，显得异样脱俗的冶艳。
她似乎不太高兴，盯住手机屏幕，时不时用珍珠白的牙齿轻咬鲜红的下唇瓣。
那个动作撩得已经有了女朋友的男生忍不住一再对她侧眸。
“你瞎看什么呢？”终于，男生的女朋友留意到了他的不规矩，手里搂着她，眼里看的却是坐在斜对面的靳淙。
“那个人，你也敢看啊？你知不知道她是谁啊？”女生悄悄贴自己男朋友耳朵说，“亭林职业高中的黑老大顾倾的妞。顾倾知道吗？就是天天进局子的那个。说现在学都没上了，好像杀人了！”
“是，是吗？这么可怕？”男生听完，立刻哽了一下喉头，将视线从靳淙身上收回。
“前方到站，八宝街。”地铁广播播响。
听到站名，靳淙站起了身，理了理裙摆，苗条身材站直以后，目测有一米七公分高，整个人都明艳夺目，像盛开的烂漫花树，笔直又灿烂。
车厢内，不少男人的眼光都往她看过来。
靳淙视若无睹，手机响了，是她奶奶王絮岚。
“淙淙，你去哪里了？怎么一下午都不见人。”
“我出来了，我把菜做好了，在冰箱里，你打完麻将，回去热一下就能吃，我帮人拍点照片，拍完回来。你别等我了，我也许会弄到很晚。”
相比适才拉黑那些人的暴躁，靳淙面对王絮岚的时候特别有耐性，说话声音也温柔。
王絮岚那头传来麻将哗哗哗的响声。她正在跟人打麻将，温声叮嘱自己的孙女道：“小心点，早点回来。”
“嗯。”靳淙走出了地铁，照着别人给的地址，找到了今天的拍摄点。
*
商圈一个空旷的写字楼，三楼19号，贴了个简易招牌，「goddessalliancedress」。
全英文，显得特别高大上。
靳淙知道就是这儿了。靳淙英语好，知道这串英文什么意思，女神联盟成衣。
意思是这儿设计出来的衣服，都是给女神穿的。
靳淙想。管它什么女神联盟，还是恐龙联盟，进去干活，拿钱，走人。
推门进去，里面都很空旷，接待前台是空的。
空落的办公位置上放了几个矮型衣架，挂了满满的几排色彩斑斓、又设计夸张的衣服，看起来都是给女神穿的。
如果不是女神，真的没胆子把这些夸张设计穿上身。
靳淙四处望了一下，摆设稀少的工作室里真的挺空旷的。
只有一个银头发少年坐在一个三人座沙发上，伸展开长腿，拿着手机，低头玩游戏。
靳淙望了他一眼，扬声问：“请问是女神联盟成衣设计吗？我是跟你们约好的模特，今天过来是来拍照的。”
银发哥没说话，靳淙瞄见他右边侧颈上有一串白色的刺青。
银发配白刺青，刺眼得靳淙有点儿想流泪了，这哥们儿真是天生爱炫，考虑过别人眼睛的感受吗。
他的出现对别人来说，就是一种赤.裸.裸的伤害。
见他沉迷游戏无法自拔，靳淙又说了一次，口吻有些不悦，“拍吗？不拍我走了。”
两句话不合就离场。
这年头的少男少女们真就越来越暴躁了，枉费她看起来长这么乖，还以为是那种甜嗲型的。
结果说话比法制新闻的解说员还要让人毛骨悚然。
领会到她的不耐烦以后，银发哥对着手机说：“我这儿来一个女的，长得还行，说要给我做模特。让我给她拍照。”
游戏里跟他连麦的几人于是很配合的说：“哟！那你去拍吧，别耽误了正事。拍带感一点。”
“那行，我去了啊。”
银发哥于是放下手机，从淡蓝色牛仔裤裤兜里掏出烟盒，给自己点了根烟，透过冉冉升起的烟圈，看了靳淙两眼，道：“衣服在那儿，给你准备好了。去换吧。”
被人评论长得“还行”的靳淙瞄了一眼他指的衣服。
今天这活是在同城论坛上找的。让模特过来拍三组照片，一组照片给260元的报酬。拍摄时长不超过三个小时。
她应聘的时候，对方事先在微信上给她看过衣服，不是暴露的那种。
现在瞧见这些衣服，跟之前看的似乎是一样的，一度怕被人讹的靳淙心里有了底，便拿着去换了。
只是这个银发男给她感觉有点怪怪的。
他看起来跟她一般年纪，应该还是个高中生，可是就是有点深入骨髓的痞气。
这股子斐然痞气倒不是从他染得绚烂的一头寸长银碎发，还有他侧颈的那串刺青里透露的；而是从他那锋利英挺的脸，还有那双恣意横生的凤眼里流露出来的。
衣服就堆在他身边，靳淙上前去拿的时候，闻到他身上一股烟味，还有一点甜腻的檀香味。
他的座位旁边燃着一根线香，香味是从那里来的。
“第一套，拍什么？”靳淙问。
“随你。”他说。
“你叫什么名字？”他咬着烟，兴致不多也不少的问了一句。
她弯腰站在他身边。
伸手拿衣服的时候,弯身的她那蜜桃臀挺翘的，垂下的如丝缎般光滑的长发挺撩的。
长眼很媚。右眼尾还有一颗细小的粉痣。
偏偏神情是清冷到极点的。
“我叫……阿水。”靳淙随口回答。不愿告诉他她的真名。
“确实……有水。”银发少年回答。
领悟到他说的水有可能是什么水以后，靳淙冷冷扯了一下嘴角，“少说没意思的，拍完快给钱。”
说完，靳淙去了试衣间，换了第一套衣服。
白衣黑裙的jk，短袖衬衫，极膝小短裙。
玉白的腿上套了一双白色的洛可可风格的蕾丝边吊带袜，是渔网格款式，裹在她修长的腿上。
哪里都没露，却像是哪里都露了。
靳淙走出来的时候，银发男还在抽烟。
见她走出来，银发男把烟摘了，修长白皙的手指掸掸烟灰，樱色薄唇勾起一股难言的弧度。
第一次见有人把这么俗的东西，穿得又欲又甜。
她没补过妆，脸上自然生出的那两团绯色，真他妈可爱。
方齐欣设计的这些破烂衣服，被这个叫阿水的一穿，竟然还有了点艺术的感觉。
jk都能穿出艺术感，绝了。
不如拍两张给兄弟们品鉴一下。
银发少年把烟灭了，站了起来，去拿了单反相机，指挥靳淙站到摄影布前，“来，可爱妹妹，拍照了。”
靳淙站了过去，有些无所适从，她平时不太爱拍照，面对镜头总有些恐惧。
没等她摆好姿势，快门闪了一下后，银发少年的第一张就已经拍完了。
“把领口解开两颗扣子。”他忽然痞气的要求。
“？”靳淙拧紧细长的眉毛。是不是想打架啊？靳淙板起脸看他。
他轻浮的笑了一下，“开个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