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样说你应当如何?”
反派淡淡的声音如清泉溪水,却又淋得云识浑身发热,她能感觉到那股热气从心脏蔓延到头顶,蒸得她眼前发晕,呆了一瞬。
她说喜欢她身上的味道?
不对,她身上根本没什么味道啊,其实是师尊在借机告诉她她很满意她这个徒儿吧,然后试探她,想让她表忠心?
“嗯?”
那微微上翘的尾音再次提醒着她,也勾得她心里发紧。
云识吞咽了一下,立刻表忠心:“那当然是……”
“师尊想要什么我都给!”
“您想要什么……”她坚定地抬眼重复着,和凌寻莨淡淡的视线撞到一起,瞬间又慌到不行,说话都不利索了:“就都……都给您。”
得到答案的一瞬间,明知道这狐狸精是装的,凌寻莨的眉眼却舒展开来,不自觉微微上前了一步,淡淡开口:“我要……”
她缓缓低头,一点点接近眼前面若桃花的女孩,近到呼吸轻轻依次拂过她的额头,鼻尖,红唇……
视线垂下,扫过她衣襟开口下分明的锁骨,最终指尖轻轻捏住她的衣襟,将脸埋在了她的脖颈下。
深吸一口气,那股熟悉的咸香味自肌肤中散发出来,涌入她的鼻息,让人舒适又平静,瞬间将身体上所有的不适都抚平,腹中轻微的撞击感也渐渐归于平静。
好香……
不对!
浑身感官瞬间回笼,那股不适感还在。
凌寻莨回神的一瞬间满心复杂,她竟然光是站在这里,却仿佛神魂出窍似地将脸凑到她身上去了。
一定是腹中魔种的缘故,要不就是这狐狸精的妖法!
她咬牙,满心愤恨。
“师尊……”云识拿手在她眼前晃了晃,站了一会儿那股害羞感也渐渐散了,看到反派发呆,反而是无辜地笑着问她:“想要什么啊?”
“想要你滚去山下洗洗,熏到为师了。”
“之前说的是反话,懂吗?”
反派略一拂手,似乎很不悦地转身走向寝屋,余留云识一人懵懵地站在原地。
她刚刚的表忠心惹到师尊了吗?明明说喜欢她身上的味道,这会儿又说熏到她了。
她叹了口气,闻了闻自己身上,觉得好像真有点味道,便独自下山去泡灵泉。
……
半山腰处寻凌殿的背山,一道云间瀑布自峰顶泄下,水帘中有仙鹤飞过,犹如仙境一般。
云识躺在瀑布下某个纯天然形成的灵泉中,这里有无数个这样的小型灵泉,藏在水帘下,雾气缭绕,空气湿润清新,分外舒适。
她舒服地叹了一口气,将头倚在岸边,仅仅露出一小节圆润的肩头。
用小身子习惯了,都懒得变回原来的模样。
松散间,她在脑海里和系统交流着:“今天我一定要抓到那个小偷。”
这大半个月以来,每次洗澡都会不见些换洗衣物,那都是她辛辛苦苦手洗的啊,洗得可香了。
搞得每次都得找师尊要新的弟子服。
【跟你说了是反派偷的你又不信。】
“我师尊那么清风朗月,怎么可能要我的破衣服。”
【你身上的海咸味可以安抚她的孕吐难受感。】
【还要我说得更详细些吗!你个呆宿主!】
云识:“……”
那一瞬间她是真的呆住了,回想起刚刚反派的不对劲来,忽然浇了一捧水在脸上,却还是解不了脸上渐渐泛起的燥热感。
是哦,她是海马精,身上有海咸味。
她怀了她的孩子,所以这种味道可以安抚孕吐。
想必师尊是无意中闻到了,孕吐又太严重,抹不开面子,所以才出此下策。
所以每晚她朝珠帘后望去看到师尊背对着她侧躺,其实都是师尊闻着她的里衣睡着的。
难怪有些时候她端早餐进去,师尊还睡着,听到动静却慌张得很。
云识彻彻底底地明白了,有些夜晚黑化值莫名其妙降低的原因。
这些日子,黑化值降到了88%,她的积分也刷成了3分。
那么,既然知道了她的味道可以让师尊舒服,她该怎么做呢?
云识思忖了片刻,接着问系统:“黑化值只会降不会升吧?”
系统苦口婆心:【知道黑化的意思吗?一个已经黑化的人,如果她不主动显露给你看,在外表和行为上,你是完全看不出她的心底已经阴暗到什么地步了的。
这种人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可以不择手段,甚至已经完全没有了底线,她的心里,偏执怨恨,只有自己的目的,目的可以变,但不达目的决不罢休。】
【所以,反派的心思咱也不知道呀~】
云识:“……”
“说了这么多,直接说会不就行了!吓唬谁呢?”
她云识从来不带怕的!
被湿润的雾气蒸得朦朦胧胧间,云识习惯性地小憩一会儿,却想着,还是想办法帮反派拿到玉牌吧,繁林一定是对她最重要的。
她不想,她忧思太多……
……
浅眠中忽然间被一阵微风吹醒,云识下意识转身一抓,手便握上了一只纤细的手腕,触感细腻温凉,一抬眼就对上了凌寻莨诧异了一瞬的眼眸。
她似乎正想拿她的里衣。
玉簪将她一半的乌发松松垮垮地挽起,额角的碎发随风轻扬。
“放手。”凌寻莨先发制人。
云识倒是又下意识心慌地松了手,随即看到她恢复了以往平静的眸色,拿起她的里衣给她看,侧边是一条缝,她冷冷道:“为师之前看到你的弟子服开缝了,想拿回去缝缝,毕竟明日可是宗门大比前的祭典,怕外人见了说为师苛责你。”
“多谢师尊~”一瞬间明白了,云识看着她笑起来,满头乌发随意披散,肌肤沾着水珠,欺霜赛雪,仅仅十三岁的年纪那笑容便逶迤着多情,动人至极。
凌寻莨眯了眯眼,又将她的里衣扔下,转身负手而去,余留冷清的声音:“你态度不正,好好反思反思。”
怎么态度不正了,因为她笑了?
云识看着她的背影,又捏了捏自己里衣开缝的地方,明显是被蹦开的。
她眉眼弯弯。
师尊好生别扭啊~
……
-
这一晚,可能是没有她的里衣,云识看到反派一直翻来覆去。
终于等她静下来的一瞬间,她眸色变暗,故意动静放大地掀开珠帘。
她走到玉床前,双手撑在玉面,小心翼翼地挨着床沿侧躺下来。
凌寻莨正平躺着,窗外倾斜而下的月光将她清冷的侧脸轮廓勾勒得越发圣洁,薄唇紧抿,秀眉微微皱起。
云识不知道她的味道有没有传过去,只是在这稍显局促的氛围里,在自己背光的阴影下微微阖上眼睛,在轻浅的呼吸中遣倦地看着她。
她也很紧张,怕她推开她。
但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在那孤独飘零的两千年里,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
心脏不轻不重地跳动着,月光将她的侧影印入她的脑海中。
即使她还不够了解她,即使她是她的任务对象,但摒去心里的那份歉疚和责任感,她能很清晰地感觉到,这是心动的感觉,无与伦比,就像随着空气飘过来的浅淡雪松味,虽浅淡,但也一点点地钻到了她的心里。
不知过了多久,凌寻莨忽然翻过身子面向她。
眉眼舒展着,呼吸平稳,有几缕长发落到身前,逶迤到玉床上。
她们的距离不近不远,呼吸若有若无地吹拂过来,鼻尖萦绕着的都是她的香味。
云识这才放心了,含着笑,缓缓阖上眼睛,食指摸到她垂在床面的里衫上,缓缓磨蹭着柔软的绸面,轻声呢喃:
“师尊,晚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