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以合作社的名义向供销社供货,这个月饼加工坊就不能放在安兰家里了。
考虑到烤制的规模,把加工坊安排在夏家屯村委会旁边的空院子里。
两个村子里手脚麻利、吃苦能干的妇女来了大半,分成几个小组,分别负责和面、做月饼皮、包馅儿料、定型。
馅料儿是安兰负责拌,她拌馅儿用的水是灵泉水。做出来的月饼味道比食品厂的五仁月饼好吃太多了。
杨国庆和夏国良领着几十个壮劳力,盘炉灶,负责带着厚棉手套往烤箱里送取大烤盘。
忙了整整半个月,他们合作社的人多,做出来的月饼由供销社分销到全县的供销点儿。产量上去了,哪怕是薄利多销,收入也是相当可观的,每个人来帮忙的都分了一笔不小的辛苦钱。
拿大头的是安兰和夏大姑,就这半个月,她俩每人分了好几百。
王月巧和宋梅香是最高兴的,她们俩作为组织生产主力军,加上夏国良和杨国庆的,她们各自分得三百块钱。
可怜夏国良和杨国庆哥俩,忙活了半个月啥也没落着。最后是安兰过意不去,一人孝敬了二十块零花钱,还给买了一条飞马香烟。
其他村民都是按照计件或者计工分,多的收入百十来块、少的也能挣几十。
很多人在结束时都问夏国良和杨国庆:“支书,咱明年还办合作社不?要是办了,俺们还跟着你们干。”
夏国良和杨国庆打哈哈,还不知道呢,等到时候办了再说。
安兰每半个月回一趟夏家屯和杨家堡,杨正军出外勤,她就一个人骑着自行车回老家。
先拐杨家堡婆家,安兰每次回去都不空手,给公公买的一般都是烟酒。给婆婆买雪花膏、布料,还有自己做的桃酥或者蛋糕。
中午就在杨家堡吃饭,吃完饭宋梅香给她收拾一大包东西。自留地里摘的菜、晒的菜干、晒干的木耳、蘑菇、小米、玉米糁等等。
从杨家堡出来就回夏家屯,明面上给娘家爸妈准备的是和公婆一样的,但她每次回来都会给夏奶奶买麦乳精,给她妈二十块钱。
晚饭在夏家屯吃,第二天一大早,车子后座上绑着大包小包骑着回县城。
他们俩早晚在家吃饭,中午都是在各自单位食堂吃。隔三差五两家父母就会送粮食、送蔬菜、送柴火。
安兰自己在家的时候,还会从空间偷渡出来一些面粉、大米掺到自家粮桶里。杨正军对于这种生活小事儿向来不怎么留意。
相比其他双职工经常抱怨粮食供应不够吃的情况,他们家吃得饱、穿得暖,粮本上的供应粮月月都有剩余。
安兰日子过得悠闲自在,张康宁和李子晴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拜杨长江他妈所赐,背上了“忘恩负义”名声的李子晴在杨家堡简直是臭大街一般的存在。
就连以前曾经爱慕过她的那些后生,都因为舆论的压力,对她退避三舍,只除了不离不弃的男主张康宁。
安兰本以为接下来的剧情会是他们俩相依为命、共同扶持,然后等到高考恢复后,他们共同努力考上同一所大学,共同谱写一段可歌可泣的爱情故事……
结果李子晴转头跟造反派的小头目韩大川好上了。安兰震惊了,韩大川是谁?在她们这十里八村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那就是个不折不扣人渣。
韩大川是韩庄人,韩庄离夏家屯也就三四里地。这个韩大川是个出了名的赖货,靠着卖他姐发家的。
他姐叫韩晓敏,长得很漂亮,韩晓敏的第一任丈夫楚天河是县教育局的一个科室主任,夫妻俩是上学时自由恋爱,感情很好。
这场运动开始后,成立了革委会,革委会领着□□挨家挨户进,抄打烧砸。
钻营的李铁柱就是从这个时候,从一个底层小混混一步一步成为了革委会主任。
他当主任后,干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楚天河家给抄了。为什么第一个拿楚天河开刀呢,是因为他上学的时候追求过韩晓敏,但是韩晓敏没同意。
他一方面给楚天河按上莫须有的罪名,把他下放到西北农场劳动改造。
另一方面向韩家施压,说如果韩晓敏跟楚天河离婚嫁给他,他对之前的恩怨既往不咎,如果韩晓敏不识趣,他就让韩家也跟楚天河一样去西北吃沙子。
韩大川撺掇着父母以死相逼,让韩晓敏必须跟楚天河离婚,还说如果不离,楚天河他们爷俩都活不成。
父母以死相逼,被下放到西北的丈夫和儿子生死未卜,无奈,韩晓敏只能跟楚天河离了婚,改嫁李铁柱。
这几年韩大川仗着他姐夫李铁柱是革委会主任,欺行霸市、无恶不作。在原主记忆里,好像没有等到运动结束,李铁柱和韩大川就被关进去了。
李子晴竟然跟韩大川这样一个人渣搅和在一起?好歹也是女主哇,不至于这么不挑吧?
可如果这事儿是空穴来风,也不至于传的沸沸扬扬的。听说韩大川他老婆都跑到知青院打李子晴去了。
李子晴太牛掰了吧?现在可不是后世,乱搞男女关系可是要挂破鞋游街,甚至劳动改造的。
八卦之魂熊熊燃烧的安兰,像足了吃瓜的猹蹲守在瓜田,奔波在吃瓜第一线。
李子晴说韩大川老婆神经病,她跟韩大川清清白白,是非常纯洁的革命同志关系。
韩大川老婆说李子晴是个狐狸精,勾的韩大川给她送钱送票,回家还打老婆、孩子。
其他人说的更是绘声绘色,仿佛自己亲眼看到了似的。在这个没有网络的年代,八卦传播速度也是很快的。
安兰把听来的八卦汇总,比较靠谱的说法是李子晴和几个女知青一起来县城买东西,回去的时候错过了牛车,人家就没等她。
她只能走回去,路上遇到了骑自行车的韩大川,韩大川是个二流子,看见漂亮的李子晴就忍不住吹口哨逗她。
李子晴走的是又累又饿,韩大川主动问她去哪,说要送她。她顺坡下驴就坐韩大川的自行车回了杨家堡。
之后韩大川就经常去杨家堡找她,约她去县城吃肉包、给她买雪花膏……
李子晴看不上他,但她爱贪小便宜,对于他送的东西半推半就推辞不过就收下了。
虽然东西收了,但李子晴却没有答应跟他好,她说韩大川有妻有子,她不能当破坏他们夫妻感情的刽子手。
其实就是找借口拒绝韩大川,真不愧是当了那啥还要立牌坊的主儿。但韩大川不知道李子晴的编的理由其实就是拒绝他的借口。
他被带着女主光环的李子晴迷的五迷三道,昏了头似的,一门心思要娶她。加上他媳妇何秀儿听说他跟李子晴的风言风语后,跑去打了李子晴一顿,惹毛了韩大川,说要跟何秀儿离婚。
何秀儿怎么可能离婚?她在老韩家是有底气的,她给几代单传的韩家生了三个儿子,就冲这三个孙子,韩大川他娘可以不认儿子,但绝对不会不认她儿媳妇。
何秀儿不但不同意离婚,还跟韩大川大打出手。不但跑去问候殴打了,把他迷的神魂颠倒的李子晴。还威胁韩大川,要是他敢离婚,自己就举报他跟李子晴搞破鞋,送他们去劳改□□。
这下子把韩大川惹毛了,他怒从心头起,死死掐住何秀儿的脖子,瘦弱的何秀儿哪里挣扎过韩大川这个五大三粗的男人,不一会儿就没了气息。
韩大川看她翻白眼没气儿了,用手放到鼻子底下一试吓得连滚带爬的往外跑。
正巧碰上韩老头、韩老太领着俩小孙子从外面回来。看见他慌里慌张的样子顺口问了一句:“大川,你干啥去?”
韩大川正心慌意乱,一把将拦住他去路的韩老太推倒在地:“老不死的,管那么多干什么?”说完骑着自行车扬长而去。
老二韩飞宇跑进屋里,一看他妈倒在地上,脖子上有很深的手指头印儿,喊也喊不醒急了:“爷奶,我爸把我妈掐死了……妈呀、妈啊……”
韩老头一听吓得赶紧往屋里跑,韩飞宇摇晃了一阵儿,被掐晕过去的何秀儿慢慢醒了过去。
她睁开眼看见两个小儿子,又看了看一脸着急的韩老头,哇的一声哭出来:“爹啊,大川那个王八犊子要跟我离婚,我不离,他就要掐死我……
这日子是没法过了,他为了外面那个贱女人,是铁了心嫌我碍事,要让我死啊!”
韩老头气的直捂胸口,韩老太瘫在院子里的地上嚎啕大哭,她挣扎了好几下,都没站起来。
韩家乱成了套,韩老太这一跤下去动不了了,送到医院,大夫一检查,股骨颈骨骨折。
骨折的程度还相当厉害,以现阶段的医疗条件,治好的可能性几乎没有,韩老太以后就只能瘫痪在床上了。
这骨折后,大腿疼的难受,韩老太天天以泪洗面。她本来就是碎嘴皮子,一疼不免就会骂韩大川是个不孝子。
韩大川死猪不怕开水烫,他觉得要不是他娘没眼力见儿站在那里碍事,他怎么会推她?
韩大川一副不知道悔改的模样把韩老太的心伤的哇凉哇凉的。她疼的哼哼唧唧,韩大川嫌她太吵,喝了酒还骂她是老不死的。
跟儿子不孝一比,儿媳妇何秀儿精心侍候和三个孙子的贴心,显得格外难得。老太太的心里的天平慢慢的就向何秀儿这边倾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