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阮炘荑好半天不说话，程叔有些失落地问:“小小姐是不喜欢吗？”
“没有，没有。”听见程叔这小心翼翼的语气，阮炘荑连忙否认，一点都不‘违心’地说，“我很喜欢，谢谢程叔！”
程叔笑得一脸和蔼，眼神里全是慈祥，“小小姐喜欢就好。”
“……”深吸口气，阮炘荑自我安慰似的重复道，“嗯，我非常…非常的喜欢。”
闻言，程叔脸上的笑容越发慈善了，他单手负在身后，笑眯眯地问:“那小小姐要上楼去看看还缺点什么吗？我好让人安排。”
阮炘荑轻应了声，从包里摸出公寓钥匙，在程叔的带领下朝公寓楼走去。
公寓是很经典、宽敞的四室两厅，装修也是简约的北欧风，一间卧室外加隔出来的衣帽间、一间客房、最后那间则被装修成了书房。
阮炘荑很满意地将所有房间绕了一圈，最后在程叔的目光下走进厨房。
厨房很干净整洁，基本上该有的厨具都有，阮炘荑大致扫了一圈，回头浅笑着对程叔说：“程叔，冰箱里可以多放点吃的，比如蔬菜和肉之类的。”
程叔愣了一下，随即恍然道：“小小姐，不然叫位阿姨过来专门给你煮饭吧？”
阮炘荑一脸黑线：“程叔，不用这么麻烦，我只是想有空的时候，自己能随便煮一点吃的。”
她又不是五谷不分，夸张得连饭都不会煮了。
虽然在程叔眼里，她好像就是这个样子的……
程叔眉毛一拧，一脸怀疑地问：“小小姐你分得清盐和糖吗？”
阮炘荑扯出抹笑，温声强调道：“程叔，我会煮饭，没你想象得那么小白。”
“而且平时上班我可以在公司食堂吃，周末都会回家的。”
程叔语气勉强，不是很情愿地说：“好吧，那小小姐你缺什么一定要和程叔讲，上班的时候有什么想吃的都可以和我说，我让阿姨煮好了送过来，要是这边住得不习惯，就搬回来住，早上我让阿峰送你……”
阮炘荑轻轻打断程叔的絮絮叨叨：“嗯呢，程叔，这些我都知道~现在也没什么缺的。你不是说妈妈还等我回家吃饭嘛，我们快回去了吧。”
程叔笑得无奈，眼中满是宠溺。
这会儿正是下班高峰，路上有点堵车，从公寓回到阮家已经是一个小时后。
阮炘荑进屋的时候，阮苏正坐在沙发上看晚间新闻，听见动静，她抬眸轻飘飘地掠了一眼，漫不经心地问：“软软，上班第一天，感觉怎么样？”
阮炘荑从茶几上拿起一个橘子，手指一用力，橘子皮便被剥开，瞬时果香四溢。
没有停顿，阮炘荑快速将橘子皮剥完，又把紧贴在果肉上的白色经脉理干净，就着瓣形一分，整个橘子便被分成两半。
她将其中一半递给阮苏，自己往嘴里塞了一瓣，声音略微含糊：“还行，也不算太忙。”
阮苏睇了她一眼，启唇幽幽道：“后勤部，能有多忙。”
阮炘荑讪笑了声，到底还是没说自己已经从后勤部出来，变成了新上任经理的助理。
橘子的果肉很甜，汁水十足，阮苏缓缓将嘴里的橘瓣咽下，又问：“明天搬去公寓？”
“嗯。”
阮苏扯过张纸巾擦了擦手，起身时将一张银行卡放到了茶几上，“零花钱，不够和我说。”
阮炘荑欣喜道：“谢谢妈妈~”
阮苏呼出口气，薄唇微张，又什么都没说，只将手放到阮炘荑肩上，轻轻拍了两下。
七点半，温惜寒总算是开完线上会议，这才不慌不忙地收拾东西，准备下班。
这个点，整层楼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除了负责打扫卫生的阿姨。
温惜寒拎着包，关门时鬼使神差地朝阮炘荑所在的位置看了一眼，眉心不自觉拢起，她快速打字回复戚璟宁道：【几分钟，我已经出来了。】
【戚璟宁：不急，你慢慢下来吧，我也是才到。】
摁亮去一楼的电梯，温惜寒疲惫地捏了捏鼻梁，在脑子里快速将适才的会议内容过了一遍。
莫名的，她不知道怎么就想起了小时候的阮炘荑。
软软三四岁的时候特别听话，又乖又萌，小洋裙一穿，精致得像个洋娃娃，说话也奶声奶气，天天缠着她，姨姨、姨姨的喊得不亦乐乎，黏她黏得姐都吃醋了……
结果谁知道，十多年不见，软软会变成现在这个孟浪样子……
温惜寒是越想越郁闷。
“惜寒，在想什么呢？”戚璟宁的声音将温惜寒的思绪拉回，她打趣地问，“你不会在想你那小外甥女吧？”
温惜寒叹气，淡声否认道：“没有，我在想工作上的事。”
戚璟宁单手插兜靠在车边，她内里穿了件白色的工字背心，深灰色衬衣错扣着套在外面，一边衣摆扎进工装裤里，风一吹，另一边衣摆悠悠轻晃，柔软纤细的腰身若隐若现。
“现在是下班时间，我们的温总，倒不如想想今晚上吃什么。”戚璟宁挽了两圈衣袖，抬手别发间，露出半截精致的腕骨，那块凸起的骨头格外明显。
温惜寒径直拉开副驾驶的车门，一点也不犹豫地说：“叫外卖吧，省事。”
戚璟宁：“？？？”
驱车回到温惜寒住的地方，戚璟宁泊好车，瞥见旁边车位上停着的黑色辉腾，别有深意地吹了声口哨，“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好像是你邻居的停车位？”
这几天她帮温惜寒搬家，一层两户，套房对面那户应该是在装修，一直有人进进出出的，就是从没见到屋主人，不过看那阵仗，应该是位不差钱的主。
温惜寒解安全带的动作一顿，敛眉说：“是。”
“那就有意思了。”戚璟宁头头是道地分析着，“这年头还真没几个会开辉腾了，而且这种车基本上都是三四十左右的有钱成熟男人在开，看装修和家具的话，对面多半是个二十出头小姑娘住。”
“所以？”温惜寒不是很懂戚璟宁话里的意思。
戚璟宁摇头惋惜道：“所以那小姑娘多半是有钱人家包养的金丝雀啊——”
温惜寒：“……”
总感觉哪里不对，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戚璟宁不放心地叮嘱道：“惜寒啊，虽然你俩是邻居，但还是尽量减少接触吧。”
温惜寒回了戚璟宁一个“你想多了”的眼神，便拉开车门下车了。
“哎，惜寒，我是说真的……”戚璟宁将车锁上，快步走到温惜寒身侧，和她并排走着。
温惜寒在手机屏幕上点了两下，随手递给戚璟宁，“吃点什么？小龙虾或者火锅？”
戚璟宁咽了口唾沫，亮着眼眸问：“晚上整两杯？”
“……”
翌日，阮炘荑依旧是程叔让司机将她送去公司的。
还是在那个熟悉的路口，阮炘荑拉开车门，一溜烟地从宾利后座上下来，转身朝坐副驾上的程叔摆了下手，就快速混入到人群中。
程叔看得眼热，“小小姐真的长大了。”
司机默默接了句：“小小姐已经二十三了……”
到办公室才坐下没几分钟，hr就过来了。
她将一张套了塑料外壳的卡递给阮炘荑，声音分外轻柔：“阮…助理，这是工作证，指纹也已经全部录上去了，你们正常打卡上下班是从明天算起。”
阮炘荑礼貌回了声：“谢谢。”
hr受宠若惊道：“阮助理客气了。”
阮炘荑觉得莫名，还没来得及深思，hr就借口有事离开了。
这会儿离上班还有十分钟左右，阮炘荑觉得无聊，从包里摸出条口香糖，扔进嘴里打发时间地嚼着，同时还不忘分给周萱一条。
随着离最后的打卡时间越来越近，办公室里的同事也差不多快到齐了。
舌尖一卷，阮炘荑扯过张卫生纸，正准备将快嚼没味的口香糖吐掉，余光就扫见道熟悉得化成灰都能认识的身影。
温惜寒一走近，原本喧闹的办公室就渐渐安静下来，直至鸦雀无声。
指尖一拢，阮炘荑手里的纸被攥成一团，原本要吐出的口香糖又被舌尖抵到一边，慢慢嚼了起来。
温总还真是个好榜样，上班第二天就踩点来，亏她还以为这女人早就到了……
阮炘荑托着下颌，几息间就将温惜寒打量了个遍，女人脚步有些虚浮，浅蓝色细条纹衬衣扎在西裤里，非常衬她的身材，腰细腿长，曲线窈窕，脸上的妆相比昨天化得有些重了，下颌线清越瘦削，银边无框眼镜架在挺直的鼻梁上，眉眼清冷疏离，一脸的生人勿进。
阮炘荑的视线直白又大胆，温惜寒是想忽视都忽视不了，只能蹙眉回视过去，希望对方能稍微收敛点。
也是在这个时候，阮炘荑看见了温惜寒眼里的疲惫，眼神有点飘忽，眼底还有层不易发现的青黑。
温惜寒整个给她的感觉就是……这人应该是在昨晚喝了酒，而且还喝得不少。
阮炘荑暗自磨牙，加上心里的揣测，不由得伸长脖子，企图看看温惜寒衬衣领口之下有没有什么可疑的痕迹。
殊不知她这举动落在温惜寒眼里，就成了另一种意思，活像个等蹬鼻子上脸、恬不知耻的变态。
“……”深吸口气，温惜寒冷眼乜向阮炘荑，状似不经意地拢了下衣领，加快脚步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莫名被瞪的阮炘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