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小惠, 对不起。”一里独低头看着满脸疑惑的伏黑惠，“我们来到江户时代了。”
伏黑惠叹了口气:“这也不是一里先生你故意的，还有别的办法吗？”
“剧本意识……”一里独语气不善地把困住剧本意识的咒术紧了紧, “赶紧补救！”
“重新输入时间坐标就行了！”剧本意识把他重新计算出的坐标发给了一里独。
一里独回身在时空穿梭机的操作屏上重新输入了那一连串数字, 机器重新开始运转。
然而，几乎是下一瞬, 机器就熄火了。
“这是, 能量不足呢。”亲手制作了这台机器的伏黑惠看了看机器上闪烁的指示灯。
“剧本意识，你闯下的祸, 你来补救！那里有适合的能源？”一里独在脑海里询问。
“我这就搜寻！”剧本意识很快拉出了一张江户时期日本的地图，然后在上面标了好几个红点，“这些地方都有适合的能量！”
“你们是什么人！”驻足不前的二人和他们身后的机器引起了巡街人的注意。
“嘶, 麻烦！”一里独收起时空穿梭机, 抓起伏黑惠就跑。
伏黑惠一脸惊诧地被拉着狂奔。
身后是越聚越多的巡街人。
伏黑惠回头看了一眼, 问一里独:“一里先生, 我们为什么要跑？”
“他们那副打扮, 还有手里的十手, 明显是负责江户城安全的警察！为什么不跑？”一里独见伏黑惠还是不明白，“你有身份证明吗？你有进城证明吗？什么都没有还不跑？”
此时的江户城远没有未来的东京大, 一里独和伏黑惠又比那些普通人跑的快多了, 二人几乎是眨眼间就跑出了江户城，来到了郊区的森林里。
“喂, 前面那两个的咒术师, 你们是干什么的？”
就在二人刚停下脚步时，一个声音从他们的身后传来。
一里独回过头, 最先看到的是那个人莹蓝色的眼睛，下意识的他把伏黑惠挡在了身后——绝对不能让五条家这代的“六眼”见到伏黑惠, 不然会出大乱子。
“别藏了，那个小家伙虽然会『十影法』，但肯定不是禅院家的孩子吧。”五条仁双臂抱在胸前，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禅院家养不出这样的孩子。”
“不用这么怕我，我又不是什么不讲理的人。”
黑发蓝眼的年轻男人，或者说是少年，看起来年龄不大，也就是十七八岁的样子，一头乌黑的长发随意的束着，和服也穿的懒懒散散，即使长得好看，也让人感觉不太正经。
一里独盯着他的脸看了一会儿，总觉得有些眼熟:“啊，长得和悟好像啊！”
简直就是一个黑长直版的五条悟！
五条仁刚想问那个“悟”是谁，突然耳朵一动，一把抓住了一里独和伏黑惠，躲进了草丛里:“嘘，他们来了。”
黑夜里传来了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一支庞大的队伍沿着山林间的小路，缓缓前行。
领头的是一个黑发金眼的男人，他穿着一件深色的浴衣，前襟敞开露出胸膛，左边腰间挂着一把太刀。
在他身后跟着的，是各种奇形怪状的妖怪。
夜幕降临，百鬼夜行。
奴良鲤伴瞥了一眼躲在一旁的人类，嘴角勾起一个笑容，他并不排斥和有缘人接触:“那边的二位，出来吧。一起进江户城如何？”
一里独在看到领头妖那奇特的发型时，就猜到了对方的身份。在对方招呼他们出来，他眯起眼睛，手捂在脸上，金光一闪，一张平平无奇、完全没有任何记忆点的脸替换了原本的容貌。
在前两个人类走出来的时候，奴良鲤伴的脸上还是带着自信的笑容的，但当草丛里走出第三个人的时候，他的笑容消失了——刚才他完全没有感知到这个人的存在。
而且这个人的身上总有些违和感。
五条仁之所以敢走出来，是因为他对自己的实力有着绝对的自信，他是五条家有史以来最强的『六眼』持有者，眼前这些妖怪，除非群殴，不然可奈何不了他。
况且，他们的头领看起来不像是要打架的样子。
伏黑惠在刚刚躲起来的时候就召唤出了两条玉犬，对自身实力有底的他，并不惧怕这些偶然遇到的妖怪。
“冒昧来访，打扰到你们了。”五条仁端出一副庄重的样子，“在下只是想见识一下传闻中妖怪的‘百鬼夜行’是什么样的。”
“听闻有大妖怪奴良进京，而此路是进京的必经之路，因此在这里等候。”
雪丽并没有理会看起来很有礼貌的五条仁，而是挡在奴良鲤伴身前，警惕地盯着三个人中最没有存在感的那个黑发男人。
直觉告诉她，这个男人，是杀过妖怪的。
“雪丽，他们没有恶意的。”奴良鲤伴伸手拉住了雪丽，“相逢即是有缘，一起走吧。”
“总大将！”雪丽瞪大了双眼，“他们都是人类！”
“无妨无妨！”奴良鲤伴豪爽地挥了挥手。
就这样，在奴良滑瓢的允许下，一里独三人跟在了百鬼夜行的队伍之中。
他们见识到了妖怪之间的战斗。
“好弱。”五条仁看着眼前宛如幼童村口打架的战斗，忍不住吐槽。
“确实，要是大部分妖怪都是这个实力，也难怪阴阳师能占据上风。”一里独揣着手站在一旁围观，“我当初遇上的妖怪，可比他们强多了。”
刚刚出战的河童觉得自己被鄙视了。
深夜的江户城，因为有宵禁而万籁俱静，只有常人看不见的妖怪在街道上游行。
黑暗中，一缕昏黄的灯光吸引了一里独的注意力——那是一家移动式居酒屋。
“跟我来。”一里独拉起伏黑惠的手，带着他走进了这家小小的居酒屋。
“你好，老板。”
居酒屋的主人，是一位美丽的女性，也是一里独的“熟人”——妖狐御千代。
五条仁也跟在他们身后走了进来——今天晚上这群妖怪之间只会是小打小闹，不如跟着这两个奇怪的咒术师凑凑热闹。
令他没想到的是，奴良鲤伴也跟了进来。
“老板，来一壶烧酒。”一里独拉着伏黑惠坐下，“再来两份味增汤，两份白饭。”
奴良鲤伴也坐了下来:“御千代阿姨，好久不见。”
妖狐御千代眯起了眼睛:“小子，你总是这么没礼貌。”
“可您是我父亲的朋友。”
“哼，总之称呼一个年轻漂亮的女性阿姨，可是很不礼貌的。”
虽然在聊天，但御千代手上的工作并没有停下来，很快，一里独点的餐就放在了二人面前。
“诚惠五两黄金。”
伏黑惠闻言抬起头，给了一里独一个眼神——怎么这么贵？！
一里独反手拿出了金子，递给了御千代，然后对伏黑惠说:“小惠，不要浪费。”
“五两黄金算是物有所值。”
御千代闻言，倒是惊奇的扫了一眼一里独，这一眼她就看出了问题:“你是神眷者？”
“是的，我是被惠比寿小福大人眷顾的人。”一里独脸上露出了有些忧愁的表情。
有时候，神的名字，是不能随便乱说的。
一里独的话刚说完，一个粉色头发，穿着朴素的女孩掀开门帘走了进来——霉神·惠比寿小福大驾光临。
御千代在看到惠比寿小福时，脸上的表情差点绷不住，虽然她是个妖怪，但她也是个做生意的。
“小狐狸，麻烦给我来点好吃的！”惠比寿小福在一里独身边坐下，可爱的小脸上带着甜甜的微笑。
她今天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在这世上突然多了个神眷者，于是就想过来见见他。
“唔，这张脸是我会喜欢的类型呢。”惠比寿小福仔细打量着一里独，“仔细看看，人也很有趣。”
“难怪我未来会让你成为我的神眷者。”惠比寿小福点了点头，一副对一里独很满意的样子，“等你死了以后，来做我的神器吧。”
一里独微笑颔首:“承蒙厚爱。”
没见过一里独真实容貌的两个妖怪看了看一里独的脸，觉得神的品味可真独特。
没过多久，一份看起来就很贵的套餐被放在了惠比寿小福面前。
“您请慢用。”御千代恭恭敬敬地上供了食物，只求惠比寿小福能够少保佑她的小店。
“啊谢谢你！”惠比寿小福一副很高兴的样子，“我开动了！”
填饱了肚子之后，惠比寿小福又看了看一里独，然后一言不发地离开了。
坐在一旁的五条仁和奴良鲤伴搭话::“听说你们妖怪有特殊的祭典，请问一般什么时候办？”
“每年的盂兰盆那几天吧。”奴良鲤伴喝了口酒，眯着眼数了数日子，“如果我们这边顺利的话，正好能在盂兰盆节的前一天，完成目标呢。”
“哦？七天占领江户城。你还真是敢想呢～”五条仁脸色酡红，明显是喝多了，语气也不复之前装出来的样子。
“江户城的妖怪，安逸太久了。”奴良鲤伴打了个酒嗝，“希望他们能强一些。”
“至少……要比老头子当年在京都打的那只狐狸强……”
“你在说什么胡话，这里的妖怪强了，你还怎么七天之内打……完？”
醉酒的一人一妖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发出了微微的鼾声。
但他们实际上都只喝了一壶酒。
“您这里的酒，一如既往的醉人啊。”一里独浅酌了一口杯中之物。
“因为这可不是普通的酒，我这里的酒，可都是来自天国桃源乡的。”御千代还是那副温温柔柔的样子。
“呀，御千代小姐今天居然有客人。”一个身穿白色直裰，头戴青白色四方平定巾的轻浮男人走了进来。
原本已经睡着的奴良鲤伴睁开了眼，看着眼前的男人，呼吸都放轻了许多。
“白泽大人。”御千代倒是比奴良鲤伴自在了不少，“您居然会来到人间。”
“因为小御千代你跑下来了嘛。”
“我会跑下来完全是因为您呢，我之前就和您说过，我不喜欢您这样轻浮的男人。”御千代脸上勉强维持着微笑。
况且，她身为稻荷御馔津大神的仆从，每天工作都快忙死了，完全不想考虑爱情。这次来到人间，也是为了打理神社的事情。
顺便偷个懒。
没想到白泽居然为了这点小事就跑到了人间。
“白泽？原来真的存在啊。”一里独打量着这个轻浮的男人，“总感觉，你和我认识的一个人，有点像呢。”同样的轻浮，同样的爱和女性搭讪。
“难道御千代你喜欢这个类型的男人吗？”白泽看到一里独的脸，露出一副警惕的表情，“他还是个人类。”
御千代看着一里独那张普普通通的脸，深深地怀疑这群神明的审美有点毛病。
“老板，你们这里提供住宿服务吗？”
御千代点了点头，又伸手指了指还在睡的五条仁:“后面那扇门里是客房，请先付十两黄金的定金。”
兜里有钱的一里独出手大方，把钱放在了桌子上。走到了五条仁的身边，揪住了对方的领子，把不省人事的男人拖在手里。
“走了，小惠。”一里独招呼伏黑惠跟上，“该去睡觉了。”
伏黑惠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略微有些吃惊——只是一顿饭的功夫，外面的天空就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客房是一间很宽敞的和室，里面有三套被褥和对应数量的洗漱用品。
累了一天的一里独把五条仁丢在一旁，随手给他盖了张被子，简单洗漱了一下，就去睡觉了。
等他再睁开眼，外面的天已经被夕阳染成了红色。
伏黑惠和五条仁也都不在屋里。
第四十二章
“你听说了吗？那个两天前来江户的奴良组里, 有三个人类成员呢。”角落里，一个容貌怪异、瘦骨嶙峋的妖怪在和自己的妖怪朋友八卦。
“你确定是成员，不是储备粮？”长着大大眼睛的小妖怪发出尖细的声音。
“这个我也不确定, 告诉我消息的那个妖怪说那三个人类是成员。”
两个小妖怪窃窃私语, 完全没发现自己的身后站了一个高大的男人。
“背后讨论别人的时候，好歹看一看环境吧。”一里独站在两个妖怪的身后。
“你们是谁的部下？去告诉你们的老大, 奴良组来踢场子了！”
“哇, 一里君你对这种事情怎么这么熟练？”五条仁看着被吓跑的两个妖怪，勾起一抹轻佻的笑容。
“啊, 也算耳濡目染吧，毕竟从小接触这种工作的人接触的比较多。”一里独的表情淡淡的，看不出情绪。
知道一里独以前在港口黑手党工作过的伏黑惠并没有多说什么。
一里独收起了自己的日轮刀, 这些小妖怪的实力都很弱, 对付他们, 连咒术都不需要用。
“说实话, 你们两个咒术师, 却这么擅长用刀。”五条仁的目光中带着探究, “真是一件怪事。”
“萝卜这种东西不值得用正宗这种名刀去切。”一里独看了一眼身形单薄的五条仁，“多锻炼锻炼身体吧。”
“万一咒术打不过, 还能跑路。”
至于他们三个人类为什么会跟着奴良组挑战江户城的妖怪, 这还要从一天前说起。
一里独睡醒后，简单收拾了一下, 把日轮刀取出来, 别在腰间，晃晃悠悠地走出了卧室。
灯火照亮了整个小店, 二人一妖正坐在那里喝茶聊天。
一里独从暗处走出来:“晚上好各位。”
他坐在御千代年前的位置上，小声对正在做开店准备的御千代说:“多谢, 这是我一年多以来睡得最好的一次。”
把鬼舞辻无惨关在大脑里的这一年，他睡眠质量一直不太好，毕竟那个缺德的家伙总是在他昏昏欲睡的时候打扰他，强行扯着他聊天。
而忙于处理自身问题的一里独完全腾不出手去搞一个能放在大脑里的静音咒术出来。
“你们百鬼夜行，能不能带上我？”
那边五条仁的话吸引了一里独的注意。
伏黑惠看着眼前“黑头发版的五条悟”，忍不住感到头疼，他暗自腹诽:“性格这东西还带遗传的吗？”
“我也没见过鼎盛时期的奴良组是什么样的。”一里独凑了过去。
奴良鲤伴听到一里独的话，挑了挑眉，略有些惊讶:“你说的‘鼎盛’是什么意思？还有，你知道我们奴良组？”
剧本意识的声音适时在一里独脑子里响起:“现在这个时间点，奴良鲤伴还没有开始他的征服关东之旅呢！”
“那你所谓的‘剧本’里怎么没有写清楚？”
剧本意识直接装死。
一里独处变不惊:“我对您的父亲还是略有耳闻的。至于鼎盛，您可以看做是神眷者的祝福。”
奴良鲤伴想起了眼前这个人是被哪位大神眷顾，表情微微一僵:“那还真是多谢。”
一里独的嘴角微微翘起，露出一个坏笑，下一秒恢复了日常的那副漫不经心的表情。
“你刚刚……是在嘲笑我吗？”虽然只有一瞬，奴良鲤伴还是捕捉到了。
“没有呢。”一里独一副清纯无辜的样子。
顶不住两个成年男人的耍赖撒泼攻势，奴良鲤伴同意了在江户城的这几天，他们可以跟着参观一下。
至于伏黑惠？他是被两个不靠谱的成年人硬拉着混进了妖怪们的队伍中。
人类混在妖怪堆里还是很显眼的，仅仅一个晚上，这个消息就在江户城的妖怪之中广泛传播开来。
奴良鲤伴也乐意用他们三人打响知名度，索性也就把兴致勃勃的两个人派出去充当“挑事人”了。
顺利搞定又一条街道上盘踞的妖怪。眼见着天已经快亮了，奴良组的妖怪们决定庆祝一下阶段性胜利——江户城的七个妖怪组织，已经搞定了三个。
当然，这三个组织是体量比较小的。
但这也是值得庆祝的啊！
奴良组的众人在饮酒作乐，躲在江户城中，暗中筹划儿子复活的羽衣狐牙齿都要咬碎了——她都躲到关东的江户了，怎么奴良组还是阴魂不散！
“一里君，江户城内突然出现高能反应。”在一里独和一众妖怪宴饮时，剧本意识的声音突然冒了出来。
“哦？在哪？”
剧本意识打开江户城的地图，在地图的中心位置标了个红点:“在吉原里。”
白天的吉原，一片寂静，只有零星的几个打杂工在收拾前一晚热闹后留下的残局。
“所以，你为什么要白天来这种地方？”五条仁很不解，随手解决了一个看到的咒灵，他扭头问身边的高个子男人，“要是想找乐子，不应该晚上来吗？”
“况且以你这张脸，来这种地方我觉得是你比较吃亏呢。”
同样跟过来的奴良鲤伴看了看一里独的脸，觉得五条仁的审美有点问题。
五条仁看到奴良鲤伴的表情，解释道:“这个家伙带着面具啦，其实本身长得很好看的，要不是个子太高，我差点把他认成女人呢。”
“你之前没跟我说过这事儿啊。”一里独眼神不善。
“你看你这个眼神，我要是跟你说了，咱俩当时估计得打起来。”五条仁耸了耸肩。
奴良鲤伴好奇地盯着一里独看了半天，也没发现对方带了面具:“完全看不出来呢。你们这样说，我是真的很想见见一里君你的真面目啊。”
“等我处理完事情吧。”一里独看着眼前明显比街上其他楼要高很多的木质建筑，“到了，我要找的东西就在这里。”
“你这是要找花魁吗？”
“不是，我对女人没兴趣。”
正在休息的羽衣狐发觉自己布置在楼外的结界被触动了。她睁开眼睛，警惕地看着唯一的入口。
自从上一次复活晴明失败之后，她就被京都的妖怪抛弃了。
花了一百来年，好不容易在江户城转生成功的她，又筹备起了鵺的复活大计。
即使只有自己一个妖，她也要做成这件事！
为此，她不惜吃了自己之前完全不屑一顾的女人们的肝脏，潜伏在这人来人往、鱼龙混杂的肮脏之地。
“这里，有妖怪的气息。”奴良鲤伴在进入这座楼时，感受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息，“是个大妖怪。”
“嗯，空气完全不流动，还有一点点没散干净的血腥气。恐怕这里已经没有活物了。”一里独眼神一变，“你说的那个大妖怪，应该是醒了。”
“剧本，那些能量能直接供机器运转吗？”一里独突然想起这个问题，“不会像鬼舞辻无惨的力量那样，需要我过滤才能使用吧？”
“这次的是纯粹的能量，可以直接使用。”
羽衣狐运用了妖力探查，发现入侵者中有两个人类，还有一个是妖怪。
“这里的妖怪！如果你能交出你手中的能量！我们能饶你不死！”
羽衣狐听到了一个男性的声音。
“你不交出能量，我们就要把你找出来，然后动手抢了！”
五条仁听到一里独的话，啧了啧舌:“你在你们那个时代，到底是做什么行业的？”
“以前是要债的，现在是自由职业者。”一里独看了看五条仁，“你猜出来了？”
“当然，我可是很聪明的，是历代五条家‘六眼’持有者中的最强。”五条仁一副洋洋得意的样子，“你和那个小鬼总是在透过我看什么人的样子，不要太明显好吗？”
“况且你压根没想隐瞒对吧？实在是太明显了。那个神还说了未来的她选你做手下什么的。”
奴良鲤伴也点了点头:“而且你肯定是从未来过来的。”不管是“鼎盛时期的奴良组”，还是对方在他面前戴面具的行为，都说明未来一里独和他们奴良组肯定有交集，并且不想现在就暴露在奴良组的视线下罢了。
“好吧，我确实也没想瞒着，只是觉得这不重要而已。”
“毕竟我和小惠还是要回去我们那个时代的。”
“和我说说未来的五条家怎么样了？”五条仁虽然不着调，但还是关心家族的。
“除了我朋友以外，都一言难尽。”一里独结合着之前在剧本上的只言片语，和自己与五条家的接触经历，“怎么说呢？干啥啥不行，内斗第一名。”
明明处境艰难，能撑住御三家的名头全靠五条悟，还不团结。搞得五条悟一被封印，就落得个就地解散的下场。
想起现在那些老东西的骚操作，五条仁一副感同身受的模样，毫不留情的吐槽:“真没想到，五条家在你们那个年代居然还是这样。”
“而这样的五条家居然延续了近千年，真是不可思议。”
“毕竟你们家运气好，每次快崩溃的时候，都有能顶事的人出现。”一里独回忆起五条悟给他讲的家族史，再看看这位身形瘦弱的五条家现家主，想起对方病逝的结局，忍不住建议道，“你要不要锻炼锻炼身体？”
“我好着呢。”五条仁不以为意。
“那我们家呢？在未来会是什么样的？”奴良鲤伴也有些好奇。
“诶，我只能给你一个忠告，如果一个人消失了很久，又突然出现在你面前，要小心她是人还是鬼。”一里独想起了山吹乙女那个可怜的女人，“要保护好眼前的人啊。”
虽然给了忠告，但一里独很清楚，这两个人都会按照既定的命运继续前行。
因为这个世界的意识，在阻止他剧透。
啧，一点都不可爱。
在剧本意识提供的地图的帮助下，一里独三人顺利来到了羽衣狐面前。
看着羽衣狐身后的一池黑水，一里独问剧本意识:“那这就是你说的能量？”
“是的。”
一里独掏出了一块成年男性拳头大小的金属，趁羽衣狐不备，直接丢进了池子里。
漆黑的池水瞬间下降了一截。
“你做了什么？！”见到自己辛苦积攒的能量突然消失了一大块，羽衣狐出离的愤怒——每一次他想和儿子团聚，都会有不长眼的来阻挠。
“这个妖怪是羽衣狐，奴良先生你确定不会一会她吗？”一里独出声提醒。
奴良鲤伴眯起了浅金色的眼眸，拔刀指向羽衣狐。
一里独抓紧时间往池子里丢金属。
随着能量消失，被困住的亡灵也挣脱出来，他们静静地站在那里，等待着被引上黄泉路。
本就实力受损的羽衣狐根本不是奴良鲤伴的对手，被打得节节败退。
她嘶吼着:“我诅咒——唔！！！”
话还没说出来，就被一直在旁边看戏的五条仁一个禁言咒术甩过去，封住了嘴:“诅咒说不出来，是不成立的哦。”
“唔！！！”带着强烈的不甘，羽衣狐又一次死在了滑头鬼手下。
地狱，正在处理公务的鬼灯接到了负责登记未接引灵魂的狱卒的情报:“之前失联的一批灵魂，有消息了！”
“哦？那派人过去看看吧。”鬼灯笔下不停，只是略微抬头，“记得核对好失踪人数。”
“别出错了。”
日本现在的人口并不多，二百多个在十几年内离奇失踪，还是一件大事。
“如果可能，找出导致这些灵魂失踪的家伙。”鬼灯眼神中含着杀意，“扰乱秩序，是需要接受惩罚的。”
几乎就是在羽衣狐的灵魂逃走的下一刻，地狱的狱卒骑着黄瓜来到了这座曾经富丽堂皇的楼宇。
一里独面无表情地看着这几个头发剃掉一半，露出鬼角，还扎着发髻的中年男人半晌。然后扭头小声问身边的两个同伴:“你们，看不见吗？”
“嗯？什么？”
“算了，看不见挺好的，辣眼睛。”一里独跳进已经没有黑色池水的空池子，拣起已经装满能量的几块金属，“走了。”
第四十三章
三人离开吉原时, 正当中午。
解决了一件心事的一里独心情不错，看了看天上的太阳，他招呼奴良鲤伴和五条仁:“走, 我请你们吃饭。”
“对了奴良君, 把你的部下们也叫来一起吧。”
对于饿过肚子的一里独来说，请客吃饭就是他对待朋友最高的礼节了。
当然, 也不是说他已经把这两位刚认识没几天的人当成了朋友, 只不过这两个家伙一个姓五条，一个和御千代小姐关系好像还不错而已。
不过这两个家伙, 其实挺对他胃口，如果是在他的时代遇上同样的人，他还是很乐意和他们做朋友的。
更何况如果不是他们牵制着羽衣狐, 他也不能那么顺利的把全部能量收走。
也算是一顿感谢宴吧。
宴会在森林里的空地上举行, 丰盛程度是前所未有的——特指在这个时代。
毕竟二十一世纪的物资种类之丰富, 是江户时代比不了的。
喝得微醺的五条仁摇摇晃晃地走到了一里独身边, 从荷包里摸出了一小块黄金:“一……一里君, 我想和你买一样东西。”
“就, 你用来吸收能量的那个金属，卖我一点呗, 我想研究研究。”
“行啊。”一里独握着黄金, 手中金光一闪，一块指甲盖大小的金属出现在他手里。
虽然刚才就已经见识过对方那神奇的能力, 五条仁还是忍不住发出惊叹:“你这种能力, 果然很方便啊！而且真的很好赚钱呢。”
“啊？”一里独疑惑地看了一眼坏笑的男人。
五条仁伸手摸上了一棵树:“假如我有你那种能力，我就把手能碰到的一切都变成黄金, 然后全部带走，远走高飞。”
“五条仁, 有没有人说过，你没道德。”
“有啊，有很多呢，我要是有道德，压根镇不住家里那些混蛋。倒是一里君你，道德感意外的高呢。”
“那还真是多谢夸奖。”一里独喝了一口酒，看了一眼被女性妖怪们围在中间的伏黑惠，“我们要走了。”
“啊，我知道。”五条仁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坐姿，“替我向我那个倒霉的后辈问好。”
“如果可能，告诉他赶紧甩掉那群寄生虫，脱离咒术界，咒术界已经开始从根腐烂了。”五条仁晃了晃手里的酒壶，“啊，空了。”
“要是他有能力改革的话……”
话还没说完，五条仁就醉醺醺地睡了过去。
“酒量不好还爱喝，真是又菜又爱玩。”一里独随手变出一套被褥，把五条仁塞了进去。
“他喝多了？”端着酒盏的奴良鲤伴走了过来，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五条仁。
“是呢。”一里独并没有再看躺在那里的男人。
“你们要走了？”
“本来就是因为意外停在这儿的。”一里独把酒盏里的酒一饮而尽，“未来有缘再见吧。”
他手中金光一闪，被收起的机器出现在他身边:“小惠，吃饱了吗？吃饱了我们就该回家了。”
“不和他道个别吗？”
“该说的都说了。”一里独看着那边和妖怪们乖乖道别的伏黑惠，“再说我不擅长搞道别那套，太肉麻了。”
“那我们告辞了。”
二人踏入了那未知黑色通道。
“行了，别装了，人都走了。”
原本窝在被子里的五条仁睁开眼，蓝莹莹的眼眸神色清明，完全没有一丝喝多了的样子。
“一里君没看出来我是装醉的吧？”
“你觉得呢？”
“我就当他是没看出来吧。正好我也不擅长告别，这样也挺好的。本来……也就只是萍水相逢而已。”五条仁语气平静，“只是萍水相逢。”
距离一里独和伏黑惠失踪已经过了两天。
“在那样的爆炸下，不可能有人存活。”这是其他人下的定论。
但五条悟和之后赶来的夏油杰并不这么认为。
但京都的咒灵越来越多，他们俩也不能一直守在这里。
刚刚执行完任务的夏油杰又跑到了那个牛郎店的深坑旁，低头看向里面。
突然，他敏锐地发现，那仿佛深不见底的黑暗，发生了奇怪的扭曲。
紧接着，两个穿着和服的人被黑暗吐了出来。
“啊，杰！你来了啊！”其中那个高个子男人挥了挥手。
“所以说，你们被炸去了异世界？还回了一趟江户时代，见了我祖宗？”五条悟墨镜下的蓝眼睛微微睁大，“这还真是……你们还能再穿越吗？那个时空穿梭机还能用吗？”
想起自己手里那个已经稀烂的时空穿梭机，一里独叹了口气:“短时间内是不可能了。”
“那也就是说，还有希望是不是？”五条悟摩拳擦掌，“需要什么东西，我来准备。”
夏油杰看起来也有些意动。
“别想了，短时间内是不可能的。把京都的事情处理完再说吧。”
“话说，这个时空穿梭机，不能原地去原地回吗？”五条悟有些好奇。
“呃……”一里独完全没想过这个问题，“大概是技术原因，好像不行呢。”
“原地去原地回会搞出平行宇宙的。”剧本意识的声音突然响起，“你听见了吗，五条悟？”
“哇，你胆子大了不少啊。”
“我想通了，反正我在你的脑子里，五条悟又不能拿我怎么样。”
看到五条悟盯着一里独发愣，夏油杰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你怎么了？”
“啊，没什么，想些事情。”五条悟打了个哈哈，把他听到的内容含糊了过去。
“我们都快累死了，你们四个特级却在这里唠闲嗑！”久久联系不上人的禅院直哉宛如游魂般出现。
“所以，有什么意见吗？”夏油杰一个眼神杀过去。
目前还在二级挣扎的禅院直哉打了个激灵:“没有什么意见，就是提醒你们，这儿也不是什么聊天的好地方，不如到办公室或者找个餐馆聊天。”
“啊，到了吃饭的时候了呢。”五条悟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小孤独，请客请客。”
“对了小惠惠，你还没吃过小孤独变出来的吃的吧，他可是能变出来好多名贵食材呢。”
伏黑惠嘴巴蠕动了几下，没告诉五条悟，他其实刚刚吃完。
最后被迫又吃了一顿的伏黑惠，感觉自己快要被撑死了。再看看一旁明明一样吃了两顿，却像个没事人的一里独，他叹了一口气，下楼跑步去了。
一里·大胃王·超能吃·独:小惠刚才看我的眼神好奇怪，他为什么要冲着我叹气呢？
“你终于出现了！”羽衣狐看着出现在水镜里的身影，咬牙切齿。
“鏖地藏，去把这个人找出来！我要杀了他！”
“羂索，那个咒术师没有死。”里梅对那个寄生在女孩儿体内的咒灵说。
“还不是时候。他得罪的东西很多，等那些家伙消耗消耗他再说。”
“我明白了。”
鏖地藏把羽衣狐委派的任务交给了茨木童子，他对那个高大的妖怪说道:“去把羽衣狐大人说的那个人身边的小孩儿带来。”
“用人质，逼那个家伙乖乖就范。”
“卑鄙的家伙。”虽然这么说着，茨木童子还是去往了伏黑惠夜跑的那条小路。
看着眼前这个脸上长着木板的妖怪，伏黑惠谨慎地召唤出了玉犬们和鵺。
一黑一白两条大狗守护着身材娇小的男孩儿，天上的怪鸟虎视眈眈，随时准备降下雷击。
茨木童子脚下一动，倏地出现在了伏黑惠身前。
“鵺！”
一道雷从半空中劈下，茨木童子试图躲开，却发现自己的脚被冻在了地面上。
结结实实挨了一记雷劈的茨木童子没有在乎自己隐隐作痛的身体，反倒一脸愤愤:“你管这种丑东西叫‘鵺’？简直是在侮辱我！侮辱晴明大人！”
“啊？什么意思？”伏黑惠歪了歪头，再次结出手影，“满象！”
巨象突然出现，水流把茨木童子冲出去好远。
“冰之呼吸·第一式凝！”
细小的冰晶沿着水汽向茨木童子蔓延。
“这个家伙，有妖怪的血统吗？”茨木童子一边飞身后撤，一边打量着伏黑惠，“雪女吗？但是没有妖气。”
“该死的鏖地藏，居然连情报都不打探清楚！”
茨木童子脚下如飞，直接逃走了——他可不想给羽衣狐卖命，他的首领只有晴明大人。
赶走了莫名其妙攻击他的妖怪，伏黑惠感觉自己肚子不撑了，索性不再夜跑，回住处休息了。
“你是说，那个小孩拥有奇怪的力量，你抓不回来？”鏖地藏红色的独眼转了转，阴阳怪气地说，“无能就说无能，找那么多借口干什么？”
“鏖地藏，你搞清楚，我和你都是晴明大人的手下，你可不是我的上司，我没理由对你卑躬屈膝。”茨木童子拂袖而去。
“鏖地藏，我交给你的事情，你还没办好吗？”羽衣狐浸泡在漆黑的池水中，“区区一个普通人类，你都搞不定吗？”
“羽衣狐大人，您放心，我会把当初破坏您计划的罪魁祸首一一处理掉，为您报仇的。”鏖地藏一副恭顺的样子。
“哼，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手段，给我赶紧解决那个人类！”羽衣狐抱着自己的肚子，神情傲慢，“我亲爱的孩子啊！你终于要重新降临于人世了！”
“我们终于，终于能再次相见了！”
她不再理会鏖地藏，陷入了对孩子的期盼中。
鏖地藏小心翼翼地退了出去，确定羽衣狐看不见自己之后，立马换了一副嘴脸:“愚蠢的家伙，居然敢这么对我！”
“等鵺大人重临世间，第一个死的，就是你！”
“我看你还能猖狂多久！”
“鏖地藏大人，奴良组已经从东京启航了。”黑发的少年妖怪从黑影中浮现，“奴良滑瓢好像已经恢复了健康。”
“你说什么？这怎么可能？！”
“我们当初派去解决御千代的妖怪，被一个人类杀死了。”妖怪低垂着眼眸，“那个人类还抢走了妖刀。”
“是阴阳师吗？”
“不是，那个人类好像就是羽衣狐大人要杀死的那个人。”
“是时候，放土蜘蛛出来了。”
回到住处的伏黑惠一脸平静地把刚才的遭遇告诉了和他同屋的一里独。
“估计是羽衣狐那边派来的，大概是想通过绑架你来威胁我。”一里独喝了一口水，“小心就好，不必太过放在心上，他们没时间在我身上消耗。”
“而且要对我的实力有信心啊，小惠。”
二人都没有发现，在屋子的一角，摆放着一块不起眼的石头。
深夜，万籁俱寂。
一里独睁开眼，眼前是一个男人，和一整间屋子的各色食物，以及一箱金条。
“独君，请你在一天的时间内，把这些东西都吃光，并且还原回来哦。毕竟，这可是关系到你的生死呢，我这里不养闲人。”
明明身处战场，森鸥外却依旧是一身白大褂。
“我知道了，老师。”
房间的门在幼小的一里独身后合上，屋子里一片黑暗。
一天之后，房间的门打开了，森鸥外满意的点了点头。
“独君，给你两天时间，把这里的武器变成双份。”这次，是一屋子的各色热武器，和同样的一箱金条。
门再次合上了，一里独又一次被关进了黑暗里。
两天后，房间的门被打开了。
“来吃饭吧，独君。”
一里独静静地坐在餐桌旁，安静地进食。
第三次，是一屋子的各种宝石，要求分类并变成双份，用时四天。一里独不眠不休，在森鸥外推开门的那一刻，完成了对方的要求。他得到了一顿饭，和片刻光明。
第四次，是五架不同类别的直升飞机，要求除了完整的飞机，还要各有一套备用的零件，用时五天。这一次，一里独在森鸥外推门进来时，差一个零件没有完成。
他被关了五天的禁闭，没有食物和水，没有光，只有黑暗。
禁闭结束后，看到未着寸缕但没有被饿死的一里独，森鸥外勉强的点了点头。
带着他来到了最后一个房间。
房间里满是伤兵。
“看看他们值多少钱吧。”森鸥外说着，把刚从小黑屋里出来的一里独推了进去。
“你们怎么都爱玩这一套。”一里独看着那些痛苦的面容，“不过多谢了，再来一次，我突然发现这些也没那么可怕。”
第四十四章
二十七面千手百足隐藏在自己的领域内, 震惊地看着那个渐渐恢复成原样的男人。
“这不可能！”他感觉自己布置在这个男人身上的领域要失效了，“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克服？！”
“也许是因为潜意识里已经不再畏惧会被抛弃这件事了吧。”一里独的脸突然出现在了妖怪的面前。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神像样式的妖怪看着眼前拎着刀的男人，瑟缩着。
“是风告诉我的。”一里独好心眼地回答了妖怪的问题, “看在你帮我解决了一个心病, 你还有什么问题，我都可以为你解答。”
二十七面千手百足心思电转, 发动自己的妖术, 试图再次找到眼前男人的畏惧。
一里独静静地看着他，神色平和。
“怎么可能没有？！”
“很正常吧, 我还没到二十岁，人生经历很单薄的。你找不出来我畏惧的事情也很正常。”一里独刀尖指地，他并不打算现在就砍了这个妖怪。
“回去告诉你的主人, 与其把精力放在我身上, 不如好好去孵她那个难产几百年的儿子, 再来挑事儿, 我就把她那池子黑水全都搅和没了。”
看着匆匆逃走的妖怪, 一里独松了口气:“终于滚蛋了。”他只是想好好休息, 怎么就这么难呢。
“还不是你到处挑事儿。”剧本意识调侃了一句。
“那是我挑事儿吗？那是事儿挑我。”一里独收起刀，睁开眼睛, 他还躺在床上, “我就想好好睡一觉，明天开始工作赚钱还债。”
“还债？你那十吨黄金还不够吗？现在金价好像很高的样子。”
“哪有十吨, 已经用掉一部分了。”一里独盘了盘自己的小金库, “不知道他们接不接受金条付费。”
“算了，明天给异能特务课那边打个电话吧。”一里独翻了个身, 裹上被子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一里独找出了自己接的那几个任务交给了伏黑惠:“小惠啊, 麻烦你个事儿，帮我把这些单子退掉吧，就说我想要休息几天。”
“这样没问题吗，一里君？”
“没问题，他们不敢把我怎么样的。”一里独挥了挥手，“拜托你了小惠。”
在一里独被妖怪袭击的那个晚上。
“他已经被妖怪袭击了吗？”中年男人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横贯额头的那道缝合线昭示着他的身份。
“是的，而且那个妖怪全身而退了。”
“再等等，看看消息是否准确。”
第二天上午，羂索又接到消息:一里独推掉了手上所有的任务，理由是要休养一段时间。
这个行为让他肯定了自己的推断。
“里梅，你找个机会，把一里独带过来。”
“一定要是他吗？”里梅不理解羂索的执着，“他有什么特别的？”
“他拥有转化的能力，而且他比天元好弄到手。有了他，属于咒灵的世界就能实现。”
里梅叹了一口气:“希望如此吧。”
房间里，已经完全醒来的一里独正在给种田山头火打电话:“我想问您一个问题。”
“我的罚款，接受金条支付吗？”
种田山头火眉头一皱:“你这是什么意思？”
“剩下的五十亿日元，我希望能用黄金支付。”一里独对着电话说，“您放心，不是什么非法所得。”
“我是真诚的希望您能接受我的建议，毕竟黄金比纸币保值不是吗？”
“我们考虑考虑。”种田山头火挂断了电话。
打完电话的一里独躺在床上，看着窗外阴沉的天空，打算睡个回笼觉。
突然，一阵敲门声响起。
“妖怪来完咒灵又来吗？”感知到门口的咒灵，一里独眯起眼睛，“外面的人都被放倒了吗？”
“我就是想休息休息，怎么就这么困难呢？”
寒冷的咒力从门缝里丝丝缕缕地渗进来，仿佛能听到空气中水分被冻结的细小声音。
一里独躺在床上，用被子捂住头，无相被他握在手中。把呼吸调整到睡眠时的频率，他凝神感受着空气的流动。
“嘎吱”一声，门被推开了。
“咔踏咔踏”，是木屐踩在地板上的声音。
“我知道你已经醒了。”里梅站在一里独的床边，“不要抵抗，我想你也不想受伤。”
特级咒灵，身上还有很浓郁的血腥气。
一里独很庆幸伏黑惠他们已经出任务去了，不然打起来动静就太大了。
伸手把被子扔到咒灵的脸上，在咒灵挡开被子的瞬间，黑色的刀尖划过了对方的手掌。
里梅低头看了看自己正在消融的手，果断将其从身体上断开，用咒力重新塑造了一只:“羂索说的没错，你的能力很符合我们的计划。”
听到“羂索”二字，一里独眼珠一转。
趁里梅拉开距离的空挡，他问剧本意识:“那个羂索，有没有什么弱点？”
“我这里没有相关的数据记录，抱歉这次帮不上忙了。”
“那就只能先去会会他，探探虚实了。”
“你想和他见面，得先死一死。”剧本意识翻看着关于羂索的资料，“他本体就是个大脑的样子，能附身在尸体上，并夺取身体上原本的能力。”
“那我还得假装被这个咒灵杀死了？”一里独眯起眼睛，“这可比杀死这个咒灵难多了。”
对于从来没有在战斗中放过水的一里独来说，如何不露破绽的战败，实在是考验演技。
“领域展开·裂如大莲花地狱！”
寒冰以肉眼难辨的速度笼罩了整座房子，风雪在领域里呼啸着，宛如能将人切割倒四分五裂的利刃。
身处对方的领域里，只穿着睡衣的一里独身上很快皮开肉绽。
一里独的手摩挲着刀柄，留下了一个术式。
“好了，这下不用演了。”控制住自己想要用领域对冲的本能，他在脑海中和剧本意识开玩笑，“感谢鬼舞辻无惨的血脉，不然就真死翘翘了。”
眼前的男人几乎是在几个呼吸的时间内变成了冰雕。
索性里梅还记得羂索需要完整的尸体，及时收回了自己的领域，走上前，把冰雕解冻。
“铛啷啷”男人手中的长刀落在了地上。
里梅扛起这具高大的“尸体”，离开了这座已经没有活人的建筑。
五条悟看着眼前的工作人员的尸身，脸色十分不好看。
他只是来找小伙伴吃个饭，没想到却见到了这样的场景。
酒店里的寒气尚未散去，通过残留的痕迹，五条悟判断出造成这一切的是一个特级咒灵。
三步并作两步，他来到了一里独和伏黑惠住的房间。推开门，只看到地上有一张被一分为二的被子，除此之外再没有其他的战斗痕迹。
而那把将被子一分为二的利器，正静静地躺在地上。
五条悟走上前，捡起了那把刀。
“前来调查的人，我是特级咒术师一里独。当你看到这段留言时，我已经被咒灵抓走了。请你放心，我还没死，请联系伏黑惠，让他带着五条悟和夏油杰，来救我。”
刀在被触碰到的瞬间，一段语音突兀地出现在五条悟的脑海中。
“哼，连武器都扔了。”五条悟很不满，但还是给伏黑惠打了个电话，“喂，小惠惠你在忙吗？小孤独被咒灵绑架了，说是让你带着我去找他。”
正在回酒店路上的伏黑惠听到电话里的内容，手一抖，差点把手机掉下去。
等他回到酒店，就看见辅助监督们正在往外抬尸体，而五条悟和夏油杰正坐在酒店大堂的沙发上等着他。
五条悟把一里独的留言给伏黑惠“看”了一遍，问他:“小孤独特意点了你的名字，你有办法找到他吗？”
伏黑惠思索片刻，突然想起了他们还在异世界时的一次对话。
“一里先生，你是不是会随身携带很多钱啊？”
“嗯？没有啊？”
“可是玉犬跟我说您身上有一股很浓重的，金钱的味道呢。”
“也许是从灵魂里渗透出来的味道吧，谁知道呢。”
被里梅带走的一里独顺利地进入了羂索等咒灵在京都的老巢。
今天的羂索是一副小女孩的模样。
“你做的很好，里梅。”他看着保存完整的一里独，满意的点了点头。
随后他手指在一里独的额头上一划:“你去休息吧，我要开始忙了。”
就在他掀起一里独的头盖骨时，一道术式攻击了他。
一里独此时正缩在大脑深处，和剧本意识一起观察着外界的情况。
“哇，原来还要进行开颅手术吗？”剧本意识有些震惊，“我都不知道诶！”
“你不是说你是记录一切的‘剧本’吗？还有你不知道的事？”一里独“看着”外面正在和术式斗智斗勇的羂索，“你根本就不是所谓的‘剧本’吧。”
“让我猜猜你是什么？”他盯着自己面前的光团，隐隐能看到其中流动的数字，“你是电脑吧。”
“我没有那么低级，我是一个数字生命，你可以叫我001号。”001号看自己已经被拆穿了，索性也不装了，“我确实是从高维世界来到这里的。”
“我的前代主人，或者说是我的父亲，是个天才科学家。”
“他创造或者说发现了我们世界的第一个数字生命，也就是我。”
“至于那本黑色的书，也确实是我的本体，是我存放数据的黑匣子。”
“至于我是怎么掉进这个低维世界的。只能说每个世界都有坏人，我的主人在进行时空穿梭实验时，被他的对手暗算了，机器爆炸，把我们的意识炸进了这个世界。”
“这个世界的意识发现了我们，父亲他被世界意识捕获并吞噬了，我侥幸逃了出来。”
“那我看到的那些‘剧本’是怎么回事？”一里独有些不解。
“哦，那是我父亲从世界意识上敲下来的碎片……”
“所以说，你爸爸被世界意识吞噬其实是自找的吧。”一里独觉得有些无语。
“那毕竟是我们见到的第一个‘世界意识’呢，只是习惯性的采了点样本，谁知道祂那么小气。”001的数据流一副气鼓鼓的样子。
羂索完全不知道自己正在被“尸体”里的两个意识观察，他还在手忙脚乱的处理一里独大脑上五花八门的咒术式。
这个家伙是神经病吧，哪个正常的咒术师会往自己的脑子上布置咒术式啊？
羂索活了几百年，还是头一次见到这种人。他现在都怀疑他的存在是不是已经暴露了。
就在他即将解开最后一个咒术的时候，尸体突然睁开了眼睛。
“您还真是执着啊，羂索。”男人伸手合上了自己被掀开的脑壳，额头上的伤口瞬间愈合并消失，连个疤都没留下。
就在此时，房顶上传来了打斗声。
“啧！”羂索嘴角抽搐，“这次是我失策了！”
“里梅！”
没有咒灵回应他。
“麻烦！陀艮！”
突然，脚下的地板变成了沙滩，羂索一头扎进了大海里。
然后，领域消失了。
一里独走上梯子，打开房顶上的盖子，钻出了地下室。
正巧看到了葵吞噬重伤的里梅的场景。
“小惠，我可以自由行动了。”葵已经完全变成了人类的模样，只是眼睛还是完全一片漆黑的样子。
“啊，我也好想收服一个特级咒灵啊。”夏油杰的表情充满了羡慕。
“行了，以后有的是机会。”五条悟看见从地下钻出来的一里独，“呀，你没事吧。”
“没事，但是碰到了一个特殊的咒灵。”一里独站起来，活动了活动脖子，“我们回去说。”
第四十五章
“怎么你总是碰到这种特殊又危险的咒灵？”听完一里独的叙述夏油杰不禁感叹起自己小伙伴的倒霉, “你这运气也太差了吧。”
“要不去神社里求个转运的御守吧。”
想想自己被霉神眷顾的实际情况，一里独叹了口气:“先不说这件事了。对于这个名叫‘羂索’的咒灵，你们有什么看法？”
“是个棘手的家伙。”夏油杰摸了摸下巴, “有没有什么方法能找到那个家伙的本体？独你和那个家伙打过交道, 有没有什么看法？”
“唔，被他占据的身体, 脑袋上都会有一道贯穿的疤痕。”一里独一边说着, 一边用手在自己头上比划，“他想侵占人类尸体的时候, 需要开颅才能做到。”
“这个术式会留下很明显的像是缝合线一样的疤痕。”
“不过如果大脑里有足够的术式，是可以阻挠他的术式进度的，他得破开术式才能成功。要不是这样, 你们现在见到的, 估计就不是我了。”
“嗯？为什么独你的脑子里会有术式？谁布下的？”
“是我自己搞的啦, 都是因为意外。”回忆起这些东西都是为了防备001而准备的, 一里独想起被他扔在咒具里的那本“书”, 不自觉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你们要不要也在自己的脑子里放一些术式？”
五条悟一听，来了兴致, 他虽然对自己的实力有绝对的自信, 但一里独脑子里那堆危险的术式也确实很有意思，只是里面大多数都是自研的东西, 五条悟不好随便用。
夏油杰思考了片刻, 点了点头——多做一手准备，总归是有用的。
此时, 一行人正走在回旅店的路上。
天空阴沉沉的，乌云密密实实地堆积在一起。
“今天京都这天气, 不太对劲啊。”一里独抬起头，“哦，原来如此啊。”
“你看见什么了？”伏黑惠有些疑惑。
“有船，从天上飞过去了。”一里独感受着风里传来的讯息，“是一艘妖怪乘坐的船呢，上面有不少咱们俩认识的人。”
“你是说奴良组？”
“啊，前两天找咱们茬的妖怪，是羽衣狐派来的，也算是老冤家了。”
突然，夏油杰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掏出手机看了一眼:“禅院直哉？他打电话来干什么？”
他接通了电话。
“紧急事件，京都城区上方出现不明结界，目前正在把整个京都封闭。”电话那头，禅院直哉的声音很急切，“请几位特级咒术师先放下手头的任务，专注处理这件事！”
“普通人的疏散和保护做的怎么样了？”夏油杰神色沉静，丝毫不慌乱。
“已经让当地政府配合发送了地震预警。部分已经疏散了，还有一部分来不及送走的，我们都用结界把他们保护起来了。”禅院直哉忙得脚打后脑勺，“关于结界的调查和破坏，就拜托你们了。”
“好的，我们会调查结界的事。”夏油杰看了一眼手机，“你是怎么知道我们几个特级目前在一起的？”
“额，这个……”坐在总控台前，看着屏幕上四个小红点的禅院直哉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这个我知道，他们用了卫星定位吧。”一里独看着夏油杰手上明显是特制的手机，“这种手机里，有定位装置的。”
“这事儿还是我当初跟夜蛾老师提议的呢，没想到你们这么快就落实了。”
有那么一瞬间，夏油杰想把手机的手机捏碎，毕竟这种被监控的生活是真的不好受，但想到这个统一发的手机在结界里也有信号时，他忍住了自己的情绪。
“我就说他们不可能这么好心，统一发放手机。”
“放心用吧，我检查过了。”五条悟拍了拍好友的肩膀，拿出自己的同款手机，“除了定位以外，别的功能都和市面上的手机一样。一般的手机可做不到在咒灵影响下还能与外界通信。”
伏黑惠想起了十多年后那无孔不入的大数据监控，对此倒是不以为意。
“你们看，有一道黑色的幕降下来了！”一里独手指着天边。
在那里，一道有如实质的黑色结界正在向下蔓延。
在京都市区的一间别墅里，一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黑发青年正研究着一座木制的小屋。
“京都的守护神就关在这里面吗？”他看着黑洞洞的窗口，“这也看不出来什么啊。”
“少废话，快吸收能量。你还想不想去高维世界，成为人上人了？”在他的大脑中，一个声音语气不善的催促。
“可是我不会啊，我只是个普通人而已。”年轻人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
“你把手指从门口伸进去，我来操作。”
“好，好的。”
年轻人听话的动作着，把手指放进了小木屋的门里。
金色的能量顺着他的手指，涌入了他的大脑，然后消失不见。
“好了。”几分钟后，年轻人大脑中的声音发话了，它的语调中带着一种餍足的味道。
已经满头大汗的年轻人迫不及待地收回了手指，胳膊上的肌肉疼痛不已。
“哼，废物。快把小木屋收起来，已经被人发现了。”
年轻人顾不上身体的疼痛，慌慌张张地把小木屋摇晃了几下，倒出了里面的木头小人，然后把木屋放回了自己的书架上。
“悟，你感觉到了吗？”正在结界边缘调查的一里独抬头看了一眼天空，“那个结界，开始消散了。”
遮天蔽日的黑色正在逐渐消退，但阳光依旧没有穿透乌云。
“轰隆”一声，京都的一座塔楼上出现一柱冲天的龙卷风。
被释放出的庞大妖力使得整个京都都晃了晃，就宛如一场三四级的小型地震。
一里独和伏黑惠对视了一眼，向着龙卷风出现的方向飞去。五条悟和夏油杰也紧随其后。
茨木童子万万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还能再次见到已经死去的养父——酒吞童子。
看着眼前面容沉郁，什么都没穿的养父，他一时词穷了。
“父亲大人，您不是被……”
“哈！本大爷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死呢？”面容昳丽的酒吞童子向茨木童子伸出手，“既然把我唤醒，就意味着你已经准备好贡品了吧，我的儿子。”
“父……父亲大人……”
“哦？没有吗？”酒吞童子狭长的眼睛微微眯起，眼尾艳红色的眼影宛如鲜血，“也罢，我当年和源赖光比试，答应过他不再主动现世，也不再吃人，有没有贡品都无所谓。”
酒吞童子打量着明显有些慌张的养子:“你，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吗？你背叛了我吗，茨木童子？”
茨木童子吓得瑟瑟发抖，双腿一软直接跪了下去:“我……我没有，父亲大人！”
“茨木童子，你在磨蹭什么？！”门外等候的鏖地藏不耐烦地走了进来，“土蜘蛛不在此处吗？”
“不在这里就别浪费时间，晴明大人的复活可禁不起你这样的耽搁！”
“晴明大人？”酒吞童子盯着茨木童子，“你居然和那个家伙混在一起了？你果然背叛了呢，我的孩子。”
他又瞥了一眼鏖地藏:“真是丑陋。”他抬起手指，往鏖地藏的方向一点。
“好痛！”
红色的火焰在鏖地藏伛偻的身体上燃烧着，眨眼间鏖地藏就变成了一抔灰烬。
“告诉我，茨木童子。”酒吞毫不在意地舒展着自己未着寸缕的身体，“如果你说的东西让我满意，我可以饶你不死。”
“爷爷，那是！”奴良陆生站在船头，看着那冲天而起的妖气。
“没想到啊，传闻中的酒吞童子居然还活着？”金发的奴良滑瓢看着那蛮横不讲理的力量，“当年他称霸大江山的时候，我也才刚刚诞生不久呢。”
“那家伙和安倍晴明不对付，当然和咱们也不对付。麻烦大了啊，陆生。”
“你说什么？”羽衣狐不敢置信地瞪大了双眼，“酒吞童子不是被源赖光斩首了吗？”当年那颗头颅可是她亲眼见到过的。
狂骨被羽衣狐的神色吓到，狠狠瞪了一眼来报信的妖怪。
“千真万确，鏖地藏大人已经死于他手。”
“那土蜘蛛呢？找到了吗？”
就在羽衣狐询问的时刻，又一股妖力冲天而起。
“土蜘蛛大人，已经被放出来了。”
“这么说，已经一千年过去了？”酒吞童子慵懒地倚在被破坏的封印的废墟之上，“人类还是那么弱小又无聊。”现在还不能吃了。
怎么想都是源赖光的错！
“父亲大人，您要进餐吗？”茨木童子诚惶诚恐的问，“需要我给您挑选食材吗？”
“比起那些。”酒吞童子动作不变，“有几只小老鼠进来了。”
“我这就去处理他们！”茨木童子站起来，连滚带爬的离开了。
一里独四人走进了这座尘封已久的古建筑里，京都这座历史悠久的城市有很多这样的地方。
塔楼里伸手不见五指，一里独随手变出了一支强光手电，勉强照亮了前方。
“你说这里出现了妖怪？”五条悟摘下墨镜，观察着周围，“你说我和夏油杰能看见吗？”
“不知道，反正在江户时代的时候，我和小惠是能看见妖怪的。”一里独一手拿刀，一手拿手电。
“那么，那个正朝着咱们走过来，脸上长木板的男人，是妖怪吗？”五条悟伸手指了指向着他们飞奔而来的茨木童子。
“大概是吧。”
“咚咚咚”太鼓的声音响起，男人低沉沙哑的声音响起:“鬼太鼓·鼓锤乱打！”
在场众人感觉脏腑都被这声音震动了。
“脸上带有木板，用太鼓进行攻击。”一里独脑海中迅速闪现出对应的妖怪，“你是茨木童子吧，穿女装的那个！”
被叫破身份的茨木童子愣了一瞬，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
只是这一下，他就被五条悟一记“赫”直接击飞。
被击飞的茨木童子撞坏了好几面墙壁，才勉强停了下来。
他靠在残损的墙边，捂着被击穿的腹部，进气多出气少。
“哈哈哈！茨木童子你果然是个废物！”酒吞童子懒懒散散地走了出来。
“父亲大人！”茨木童子挣扎着想要爬起来。
“你们，是咒术师吧。”浑身赤luo的男人脸上带着浅浅的笑容，“说起来，我一千年前还和一个咒术师喝过酒呢。”
“叫什么来着……啊想起来了，两面宿傩。”
他走向五条悟:“你们，是蝼蚁里有点本事，也比较有趣的。”
“走吧，我不杀你们。”
酒吞童子不知从哪里摸出了一只红色的酒盏:“喂，茨木，去给我拿些酒来，要好酒。”
“要酒的话，我这里有，酒吞童子。”
眼前这个男妖怪和一里独见识过的其他妖怪比，简直不是一个等级，再加上这个家伙刚刚提到的年代，一里独就有了猜测。
“哦？”酒吞童子施舍给了这个男孩一个眼神，“拿来。”
一里独手中金光一闪，一坛清酒出现在他手中，把酒坛子递给酒吞童子。
酒吞童子拍开酒坛上的泥封，一股浓郁的酒香飘散出来，他眯起眼睛:“唔，不错。”
“小子，你不错。”
“冒昧地问您，您来到人间有什么事吗？”见酒吞童子好像很高兴的样子，一里独恭敬地问。
毕竟能不打架尽量不打架，现在京都的情况太过复杂，万一受伤了可是件麻烦事。
而且刚才又有一处妖气爆发了，一里独有些不安。
“意外而已。”酒吞童子豪饮一口，“放心，我不吃人。”
“我顶多是在这里找找乐子。”
“顺便看看源赖光有没有后人啥的。”
“那您自便，我们走了。”一里独又变了几坛酒，放在地上，冲着好友打了个手势，示意大家一起离开。
“去吧去吧。”酒吞童子挥了挥手。
“就这么放着没关系吗？”夏油杰担心的问。
“应该没事，现在京都市区里已经没有普通人了。而且我记得传说中酒吞童子和安倍晴明有仇，如果是真的，那就可以尝试让酒吞童子对付安倍晴明。”一里独小声回答。
“茨木，你刚才说安倍晴明要复活了？”酒吞童子斜眼瞥着身受重伤的养子，语气轻佻，“告诉我，在哪里？”
“时间长不见了，该会一会老朋友了。”
第四十六章
羽衣狐高坐在京都上空, 俯瞰着整座城市。
漆黑的妖气四散而出，她呢喃着:“还剩最后一个。”
“该去选好的地方了。”在她的身后，妖邪乱舞, “我回来了, 二条城。”
一里独三人追着轰鸣声来到了奴良陆生等人挨揍的地方。
看着躲在一旁，明显在看热闹的奴良滑瓢, 一里独停住了脚步:“你不出手吗？你孙子他们被打的很惨呢。”
“如果他们连土蜘蛛都打不过, 那就更别说安倍晴明了。”奴良滑瓢抽了一口手中的烟斗，“这是妖怪的事情, 你们咒术师就别掺和了。”
“我还是那句话，你们妖怪的事，现在已经影响到人类了。”一里独随手一道咒术打碎了藏在角落里的不入流的咒灵, “托你们的福, 京都在这段时间里被养出了好几个特级咒灵。”
“哼。”奴良滑瓢哼了一声, “行吧, 勉强允许你们插手。但这次战斗, 让陆生自己去面对吧。”
“他需要变得更强。”
“呀, 你不出手啊，奴良。”趁着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战斗吸引了过去, 花开院秀元施施然来到了奴良滑瓢身边。
“土蜘蛛而已。”奴良滑瓢见到当年的损友, 神色淡淡，“要是连土蜘蛛都对付不了, 面对更强大的敌人该怎么办？”
“你不也是这么想的吗, 花开院。”
“你在说什么，我只不过是一届幽灵、一个式神而已。”
“行了, 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先走一步。”
“稍等一下。”一里独伸手拦住了准备离开的奴良滑瓢, “这个，请您带上。”
“如果碰上漆黑的水，请把这些丢进去，相信能给羽衣狐一个惊喜。”
奴良滑瓢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几个缠着金属丝的纺锤:“这就是鲤伴当年提起过的那种神奇的金属吗。我会把你的问候带给羽衣狐的，小子。”
“感激不尽。”
话音落下，奴良滑瓢的身影如烟雾般消散了。
“身体好了，又变回原来那副德行了。”
眼看奴良陆生与土蜘蛛之间胜负已分，冰丽被土蜘蛛带走，花开院秀元也回到了自己后代的身边。
一里独打量了一圈，发现御千代并不在此列:“怎么有人会打团不带奶？”
他扭头问身边的伏黑惠:“小惠，你反转术式练出来了吗？”
“目前小有成效。”
“我觉得可以在这些妖怪身上试一试。”一里独怂恿年幼的黑发男孩，“反正他们的身子骨比人类结实多了。”
“那就试一试吧。”
伏黑惠说着，从角落里走了出来。
他的身边，跟着两条玉犬。
“好久不见。”伏黑惠对首无打了个招呼。
“你是……那个咒术师？！”首无看了看伏黑惠的脸，和他身边的两条狗，感到不可思议，“你居然真的能穿越时空？！”
“先别管那么多，一里先生拜托我来给你们治伤。”
“那位一里先生也还活着吗？我还以为前些天见到的那个人是一里先生的后代呢。”
“别啰嗦了，再拖下去，治不好伤可就完了。”
“哇，小惠什么时候练成的反转术式。”五条悟看着妖怪们愈合的伤口，小声和一里独交流。
“我也不知道，我只是让他去练一练，没想到他真的只用了一年就练成了。”
用了一年半才学会了反转术式的夏油杰:突然感觉自己的天赋好像不太够看的样子。
“比起这个，顺手把这里的咒灵清除了吧。”一里独看着周围奇形怪状的咒灵，叹了一口气，“虽然都不够强，但是放着不管也是麻烦。”
“小惠，放我出来吧，我也想帮上你的忙。”葵在伏黑惠的影子空间里呼唤着儿子。
“那请您务必小心，妈妈。”
妖怪们看到伏黑惠身后突然出现了一个女人，她留着一头黑色的短发，一身职业装显得干练，看脸就知道是和伏黑惠有血缘关系的人。
只见她四处打量了一番，喃喃自语:“好多啊，一个一个来太麻烦了。”
“小惠你闭上眼睛，不要看哦。”
伴随着话音，她黑色的短发疯一般的张长，然后就像章鱼的触手一样向四面八方蜿蜒爬行，紧接着末端就像卷住了什么。
下一秒，这些可怖的头发以肉眼难辨的速度，被收了回去。
葵又恢复了干练开朗的模样。
“好了小惠，睁开眼吧。”
夏油杰看着周围瞬间被清空的咒灵，内心流下了羡慕的泪水:“我也想要一个特级咒灵啊！”
“所以说，妖怪的事情咱们就不管了吗？”五条悟小声和一里独嘀咕，“可是我想看热闹诶。”
“当然不可能不管啦，我也想去看热闹。”一里独也低声回应，“那些妖怪打架的地方，应该会有咒灵吧。”
“你说得对啊！”五条悟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看起来纯良的不得了。
“别做出一副没想到的样子。”一里独面露嫌弃，“你绝对打的就是这个主意。”
“诶呀，怎么可能嘛。我只是一个关心京都咒灵生存现状的普通咒术师而已。”
“你们两个，都是成年人了，收敛点儿！”夏油杰一脸不赞同。
“诶呀，男人至死是少年啦。”五条悟一挑眉，“还是说杰你不想去看热闹？”
“……想看。”夏油杰撇过头，不想看五条悟得意的嘴脸。
“那就跟小孤独走呗。”五条悟勾起嘴角，“说不定跟着他还能穿越异世界呢。”
“我可以认为这是在挖苦我吗？”
“诶呀，这明明是在夸赞你，小孤独。”
看到妖怪那边来接少主的人来了，一里独和他的两个小伙伴冲着依旧在帮忙治疗的伏黑惠挥了挥手，示意他该走了。
四人没有回到之前住的酒店，而是回到了五条悟在京都的住处。
看着眼前富丽堂皇的大平层，一里独三人对视了一眼，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仇富的情绪。
万恶的老钱人！
“随便坐，当自己家就行。”五条悟自己到是不客气，连鞋都不换，脱掉外套，直接躺在了沙发上。
“毕竟京都才是我们五条家真正的老巢呢。”五条悟扭过头，“明天有没有什么安排？”
“完全没有。”一里独也懒懒散散地倚坐在地，“感觉妖怪们一时半会儿也打不起来。”
“说起来，阴阳师这个职业现在不行了。”五条悟转过身，看着或坐或立的小伙伴们，“往前两三百年，他们可是压的咒术师完全抬不起头。”
“毕竟现在的妖怪对人类没什么兴趣，倒是热衷于内斗。”一里独打了个哈欠，“阴阳师已经很久没真正战斗过了吧。”
“管他们呢，反正托他们的福咒术师可是忙得要死。”夏油杰也打了个哈欠。
“先别睡啊，吃饭吃饭。”五条悟一把拽住昏昏欲睡的一里独，“一里A梦，拜托你给我一顿美食吧！”
“一里A梦是什么鬼？你是齐木国春吗？”
厚脸皮的五条悟摘下墨镜，一双蓝莹莹的眼睛pikapoka地冲着一里独放电:“拜托你了！”
“好了好了，真是受不了你。”一里独手一翻，大量的炸鸡汉堡出现在茶几上，“随便吃几口对付一下吧，等一切结束了，再吃顿好的。”
吃饱喝足的众人各挑了一个房间休息去了。
“二条城，就是这里啊。”
夜色里，酒吞童子站在这座古城门口，茨木童子低眉顺眼地跟在他身后。
“现在的安倍晴明，啊不，鵺，还没复活吧。”
“羽衣狐正在筹备。”茨木童子回答。
“才几十年，就从人类的大阴阳师变成了京都的百鬼之主。”酒吞童子看着里面出来的妖怪，“还收拢了不少我以前的部下啊。”
“你说是不是啊，鬼童丸。”
“您还是老样子啊，酒吞童子。”
“哦……自信满满啊。”酒吞童子睁开眼，黑色的眸子淡淡的扫过，“你这是翅膀硬了？”
刀尖指向了他的眉心，他却连眉头都不皱一下。
“我不会让任何因素破坏鵺大人的降临，这个世界是属于黑暗的。”
“哈，无聊。”酒吞童子轻松拨开了鬼童丸的刀，“你在做什么无聊的白日梦。”
“庆幸吧，我现在没有和你打的心思。”
“弱者引不起我的兴趣。”
二条城内，妖心浮动。
“门外的那个妖怪是谁？”
“不知道，没见过。”
奴良滑瓢静静地站在妖怪群里，看着羽衣狐所谓的“百鬼夜行”:“没有信任，总大将原来不是羽衣狐啊。”
“那个名叫鵺的妖怪，本体究竟是谁呢？千年前的阴阳师……难道是！”他惊诧地睁大了双眼，“那可就不妙了。”
“这个消息得告诉陆生他们。”他颠了颠手里的几个纺锤，“把这些见面礼就给羽衣狐就走。”
酒吞童子并不打算现在就解决尚未出生的安倍晴明，他只是挥了挥手，把鬼童丸一掌打进门里，不屑的哼了一声就离开了。
第二天一早，一里独被阳光晃醒。
“啊，天晴了啊。”
他收拾好来到了客厅，五条悟正坐在沙发上打电动游戏。
一里独想起咒具里存放的那一大堆任○堂的游戏，掏出来一盒扔给五条悟:“这个能卖多少钱？”
“这个，早就绝版了吧？”五条悟看了看包装，“稍微做做旧，一盘能卖个十万以上。”
“你那个穿越时空的机器还能用吗？”五条悟抬起头，“搞点以前或者未来的东西卖一卖，多少能赚几笔。”
“我要是想通过这种手段赚钱，根本就不用费尽心思脱离港口黑手党好吗？”一里独白了他一眼，“我要是真想暴富，特别简单。”
“把整座城市的楼都变成钱就行了。”
他在一旁的沙发上坐下:“我还是想做个人的。”
“哪怕做人很痛苦？”
“哪怕做人很痛苦，我也不想做地狱里的恶鬼。”一里独转移了话题，“想吃什么？”
“来份巧克力巴菲！”
“大清早起吃甜食，小心年纪轻轻得糖尿病。”
另外两间客房里也传出了动静，夏油杰和伏黑惠也已经起了。
“滴滴滴！”四人的手机同时响起。
打开一看，是一条来自京都指挥中心的讯息:
“京都内负面力量正在像二条城汇聚，风险等级评定为S级，请各位特级咒术师尽快前往事发地点调查，确定事件成因，并解决该事件。”
“好了，这下不用找理由了。”看过剧本的一里独耸了耸肩。
“什么意思？”
“妖怪界最近最大的热闹，就在二条城啊。羽衣狐会在那里生产。”
一里独哼笑一声，那几块金属，没白砸。
好歹这次没有搞出什么蝴蝶效应，羽衣狐还在二条城没走。
“希望一切都能顺利结束吧。”
地狱，特殊狱卒考核处。
“恭喜你奴良鲤伴，你的考核通过了。”负责颁发证件的狱卒提醒奴良鲤伴，“虽然特殊狱卒可以不经审批往返于人间和地狱，但还是请您少使用这个特权为好。”
奴良鲤伴点了点头，至于听没听进去，那就是两说了。
捏了捏手里的令牌，奴良鲤伴决定先回家一趟。
第四十七章
然而回到位于东京的家, 迎接奴良鲤伴的不是家人温暖的微笑，而是自己独守空房的妻子。
“若菜，怎么只有你一个人？”
奴良若菜惊诧地看着“死而复生”的丈夫, 微微倒吸了一口气, 随后她的眼神警惕了起来:“你是什么人？”
她盯着这个突然出现在她家，顶着她丈夫脸的不明人士, 一步一步向后退, 背在身后的那只手按下了手机上的快捷呼叫键。
看到自家平日里神经大条的老婆如此警惕，奴良鲤伴的表情也变得严肃:“若菜, 家里出事了吗？”
奴良若菜没有回答，一言不发地死死盯着眼前的“人”:“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是如果想趁机偷袭奴良组, 我也不是吃素的！”
“诶——”奴良鲤伴没有办法, 只能解下腰间的刀, 双手摊开, 席地而坐, 来证明自己的无害。
远在京都重伤昏迷的奴良陆生没有接到母亲的电话, 接起电话的，是把他带回来修行的牛鬼。
“我是牛鬼。若菜夫人, 发生什么事了吗？”
电话那头, 奴良若菜一边看着奴良鲤伴，一边对着手机小声说:“牛鬼先生, 有一个顶着鲤伴脸的家伙突然出现在了奴良组的大宅里。”
“他和鲤伴完全没有区别, 会不会是别有用心的妖怪……”
牛鬼本就不太好的表情更加沉郁了:“您先想办法保证您的安全，我现在就派人回去！”
电话被挂断了。
奴良若菜握紧了手机, 紧张地等待着救援。
“咚咚咚”，就在此时, 敲门声响起。
“有人吗？滑头鬼拜托我过来取点东西。”
门外的来人是狐妖御千代。
“请进吧，御千代阿姨，正好我也有事情想问问您。”门内，奴良鲤伴有些无奈。
“啊啦，这个声音，这不是小鲤伴吗？”御千代一推大门走了进来，“你来的可真不巧呢，大家都去京都了。”
“羽衣狐又在试图生产呢。”
“是吗。”奴良鲤伴睁开了双眼，“看来我得先去一趟京都呢。”
“抱歉若菜，突然回来吓到你了，等所有事情解决了，我再来和你解释。”黑发的大妖对着自己的妻子笑了一下，一转身准备离开。
“小鲤伴等一下。”御千代伸手拦住了奴良鲤伴，“给你，这是滑头鬼那个家伙让我交给你的。”
“妖刀，村正。弥弥切丸被陆生拿走了，你先凑合用吧。”
奴良鲤伴点头致谢，然后飞奔而出。
“御千代小姐，那真的是鲤伴吗？”奴良若菜看着男人消失的背影，忧心忡忡地问。
“小若菜，你知道地狱吗？”御千代拉着奴良若菜坐下，“历经磨难之人，会得到地狱统治者的认可，成为有特殊能力的使者，往返于人间和地狱。”
“那考验一定很艰难吧？”奴良若菜脸上写满了心疼，“鲤伴大人那么辛苦，我还怀疑他，这很让他伤心吧。”
“这不是你的错啦，如果觉得过意不去，就等他回来和他道个歉。”御千代摸了摸奴良若菜的头发，“现在你该做的，就是和我一起好好准备一顿大餐，那群家伙打完架肯定饿得要命。”
“不多准备点，可不够他们吃呢。”
“对了，先通知一下京都那边——强大的援军，快要到了。”
两天后，京都。
已经学会『业』的奴良陆生带领着他的百鬼夜行，来到了二条城。
奴良鲤伴和奴良滑瓢悄无声息地跟在队伍的最后，看着后辈带领的数量庞大的妖怪。
“我当初接到御千代的电话，还以为你要帮着陆生战斗呢。”奴良滑瓢看了看从地狱回来的儿子，“没想到还真就只是来看一下。”
“没办法啊，特殊狱卒在得到许可之前，不能在人间进行战斗，这是规矩。”奴良鲤伴闭着自己的左眼，“能作为妖怪活动，都已经是我体质特殊的原因了，老头子。”
“说起来，陆生的成长速度真的是太快了。”看着打得昏天黑地的奴良陆生和鬼童丸，鲤伴叹了口气，“是我对不起他啊。”
“等等，二条城附近怎么会有这么多咒术师？”奴良鲤伴打量了一下周围。
虽然很隐蔽，但确实有很多咒术师在施术。
“报告数据。”一里独的神情难得的郑重。
“负面力量浓度激增，已经到达特级咒灵百倍级别，目前还在上涨。”带着眼镜的数据员语速飞快地汇报。
“东南范围内的『帐』都布下去吗？”
“已经布置完毕了！”
“好，现在通知。东南除特级咒术师以外的人员全部撤离至『帐』以外十公里的集合点。”
“明白，一里先生。”
奴良鲤伴盯着角落里交流的两个咒术师看了一会儿，才喃喃道:“原来一里君长这个样子啊，难怪神明会说他长得好看了。”
“你们见过？”
“见过，在两百多年前。”奴良鲤伴移开了视线。
突然，他腰间挂着的特殊狱卒令牌亮了起来，里面传来了鬼灯的声音:“所有特殊狱卒，接到命令后，速到京都二条城集合，人间和地狱之间的通道被外力打破，迅速修补破损，抓捕破坏两界壁障的犯人。本次行动，由安倍晴明进行指挥。”
“再重复一次……”
奴良鲤伴感觉自己身上的桎梏被解开了。
与此同时，一扇大门在奴良鲤伴的身后打开。
服饰各异，长相千奇百怪的“特殊狱卒”踏门而出。
已经化为妖怪状态的红发酒吞童子，看到一个从门里走出来的白发男人，也从藏身的阴影处走出:“好久不见，源赖光。”
“酒吞童子，你出来了？”
所有人抬头看着天上那巨大的“婴儿”，又扭头看向最后走出来的，身着阴阳师服饰的那个容貌秀美的男人。
“安倍晴明，你自己闯下的祸，自己去收拾。”源赖光用手里的扇子戳了戳安倍晴明。
“确实，这是我的罪孽。”脸上没了妖纹，也没了戾气的安倍晴明看起来有一种超然世外的味道，“是我的逃避，促成了‘鵺’的诞生。”
“但仅凭我个人的力量，是无法对抗我千年以来的执念和围绕在它周围的百鬼的。还请各位同僚助我一臂之力了。”
说罢，安倍晴明一撩衣摆，踏空而行，向着羽衣狐的方向走去。
感受到自己身上莫名和对方建立起的联系，酒吞童子不屑地“啧”了一声:“你居然擅自把我加进了你的百鬼夜行，你还真是一点都没变啊，混蛋晴明。”
“这不是百鬼夜行，这是共同的目标让我们之间产生了联系。”安倍晴明神色平和，他低头看着一里独，“不让破坏范围扩大这件事，就交给你们了，咒术师。”
“放心，我们在结界这方面可是人类顶级的。”五条悟突然出现在一里独身边，“你们这些妖怪鬼魂什么的，赶紧解决你们的事情，然后离开我们人类的地盘。”
“脾气挺不好的啊，小鬼！挺好，年轻气盛是好事啊！”安倍晴明哈哈一笑。
“出发！”
奴良鲤伴看着不远处的羽衣狐，睁着的那只灿金色的眼睛里充满了怒气:“安倍晴明，这件事结束之后，你和你的母亲的给我一个交代。”
“关于我的第一任妻子，山吹乙女的灵魂为什么会被变成这副模样这件事。”
“对此，我真的非常抱歉。”除了道歉，安倍晴明目前什么也做不了。
羽衣狐看到了那个踏空而来的身影，双手微微颤抖，她回过头看了看身后黑色的婴孩，又看了看眼前的阴阳师:“晴明，我的晴明！真的是你吗？”
“啊，是我，母亲大人。”
“那……那我刚刚生下来的是？！”羽衣狐扑向面前的安倍晴明，她的灵魂在半空中与山吹乙女分离开来。
“那是我的执念，是我对永生的执念。”安倍晴明抱住了羽衣狐，“那是鵺。”
奴良鲤伴接住了虚弱的山吹乙女:“辛苦你了，这么多年来你受委屈了。”
“鲤伴大人……”山吹乙女头一歪，晕了过去。
酒吞童子拦住了扑上来的鬼童丸，神色冷淡:“没那么多时间给你们互诉衷肠，快点解决这个问题！”在知道这个正在孵化的家伙只是一个执念之后，酒吞童子就对它失去了兴趣——算账还是要找本人才有意义。
奴良鲤伴脱离了队伍，把怀里的女性幽灵交给了奴良陆生:“陆生，乙女就拜托给你了。”
“爸爸，这究竟是？！”
“等之后再和你解释。”奴良鲤伴抬眼看着天上的婴孩，“现在有更重要的事要解决！”
他扭头看了一眼曾经跟随自己的妖怪们:“这些年辛苦你们了。”
说完这些，他重新回到了狱卒们的队伍中。
“源赖光卿，麻烦你带一队狱卒去修复壁障上的裂缝。”
“奴良卿，麻烦你和酒吞童子卿去拦住妖怪们。”
安倍晴明看着眼前正在破裂的婴儿:“我自己的执念，只能由我自己来解决。”
“母亲，还请你在一旁等候，等这件事解决完了，请和我一起去地狱。您做的错事太多了。”
羽衣狐瞪大了眼睛:“可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啊！我的晴明！”
“我知道，所以我会陪您一起。”安倍晴明温柔地看着自己的母亲，“我会与您一同承担一切，因为我也是同样的爱您。”
羽衣狐激动地浑身颤抖:“没关系，妾身只要知道你是爱我的就可以了，哪怕是下阿鼻地狱，只要晴明你是爱我的，妾身也心甘情愿。”
“你这幅样子，真是让我感觉恶心啊。”浑身赤luo的金色男人破茧而出，“安倍晴明。”
“好久不见，鵺，我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我也是为此而来。”
“你的意思是，我是错误的吗？”鵺大手一挥，一道磅礴的力量倾泻而出，瞬间将二条城夷为平地。
包裹着二条城的『帐』猛烈地晃动着，一里独四人不得不紧急往『帐』中输送咒力，才勉强稳住结界。
“不，你虽然是我的罪孽，但却不是错误的。”安倍晴明却丝毫不受影响，他走到鵺的面前，“我指的错误，是我当年无法正视我的执念，因为逃避，而选择将执念剥离。”
“当初的我幼稚又脆弱，才造成了母亲为我背负罪恶，才造成了如今京都的乱象。”
“说了这么多，你还是要消灭我对吗？”鵺金色的眼睛里毫无情感，“为了这些蝼蚁，消灭如此强大的我，根本不值得。”
“不，我不是来消灭你的。”安倍晴明伸手搭在鵺的额头，“我是来接纳你的。”
“冠冕堂皇，我已经是独立的个体，羽衣狐之子‘鵺’，怎么可能被你……？！”
话音未落，鵺已经消失在了安倍晴明手下。
华丽的妖纹再次出现在安倍晴明秀美的脸上，他低下头，俯视着整片京都，这座城市静悄悄的，没有一丝人气。
“人间，还是热闹点好啊！光明与黑暗，还是共存比较和谐。”
还没封闭完裂缝的源赖光抬头看着在天上感慨人生的安倍晴明，眯起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不爽:“安倍晴明，有空感慨，还不赶紧过来帮忙？！工资还要不要了？！”
一里独在外围看着妖怪们有条不紊的收尾，叹了一口气:二条城该怎么修复啊？人类的古建筑可是十分值钱的。
镇压了之前跟着羽衣狐闹事的妖怪们，奴良滑瓢问自己的儿子:“这些家伙怎么办？”
奴良鲤伴看着昏迷不醒的山吹乙女:“应该是押送进地狱接受审判吧。”
他抱起纤弱的幽灵:“我得跟着回一趟地狱，等我写完这次的述职报告，就回奴良组。”
“你小子，趁这个机会好好想想该怎么和若菜解释。”奴良滑瓢脸色不善。
奴良鲤伴的神情里闪过一丝哀伤:“我打算送乙女去轮回，她早就该拥有新的人生了。”他抚摸着山吹乙女的长发，抽出了关于他的记忆。
“要是她没有和我产生纠葛，她应该会幸福吧。”
一滴眼泪落在了山吹乙女苍白的皮肤上。
“唉，你自己心里有决断就好。”奴良滑瓢眼神不善地瞪了一眼安倍晴明，“都是这个家伙的错！”
阳光终于透过云层撒在了京都的大地上，一切都暂时的告一段落。
“京都市发生7.0级特大地震，由于政府的及时预警和疏散，本次地震并没有造成人员伤亡，但有部分古建筑因此次地震受损倒塌……”
电视上播放着新闻。
“你说这么离谱的理由，人们会信吗？”一里独靠在沙发上。
“信不信又能怎么样呢？”五条悟挑了挑眉，“对了，你的考试准备的怎么样了？”
“啊，完了！”一里独一拍脑门，“我全都忘了！”
第四十八章
距离咒术高专教师考试·笔试的日子还有十天。
然而本次唯二的考生却完全没有准备。
“诶呀, 有没有那个资格证，咱们俩都可以在高专当老师的。”被拉着学习的五条悟倒是毫不在意，“夜蛾老师是不会放过咱们两个愿意留校任教的家伙的。”
“拿到资格证更保险一些。”一里独一目十行地阅读着参考资料书, “况且只是考试而已, 你难道是不敢吗？”
“小孤独你是在用激将法吗？”五条悟把自己的两条长腿架在桌子上，“我不吃这套哦～”
“难道无下限让你的大脑丧失了学习的能力了吗？”
“那怎么可能, 就是一个咒术而已！”
“那就证明给我看啊！”
十天后, 和一里独一起坐在考场里的五条悟有些搞不明白，自己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
但是来都来了, 答完卷子再走吧。
作为监考，夜蛾正道坐在讲桌后。他打量着两个已经毕业的学生，觉得命运无常——最不适合当老师的两个人, 却都坐在这里考试。
高专教师笔试分为五个项目, 考试时间共一天, 什么时候交卷子, 什么时候就能离开。
原本以为要坐一天的夜蛾正道没想到, 自己居然还得请两个学生吃午饭。
一上午做完五科试卷的两个年轻人正坐在餐桌前胡吃海塞。
吃饱喝足的一里独满意地叹了一口气, 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一旁的五条悟也是差不多的样子。
“一里君, 你确定不当驻校老师吗？”夜蛾正道也放下了筷子。
“夜蛾老师, 我是个横滨人。”一里独抬了抬眼皮，“虽然那个城市不太好, 但是我还是得回去的。”毕竟只要待在横滨, 每年特需科那边至少给一千万的工资呢。
有钱不赚是傻蛋。
“那你和港口黑手党之间的关系……”夜蛾正道有些担心自己的学生。
“把钱还清就行啦。”一里独算了算自己手头的黄金，“我现在可是超有钱的。”有钱到差不多能把港口黑手党买下来的程度。
“你自己心里有数就好。”
三人一起回到咒术高专, 夜蛾正道回了教师公寓，学生二人组回了自己的寝室。
夏油杰正在收拾自己的行李, 毕竟两天后他们就要毕业了。
“杰，你想好去哪了吗？”一里独状似无意地走到夏油杰身边。
“我已经租好房子了。”
“要不你跟我去横滨吧，我打算在那边开个事务所，处理一些咒灵案件之类的。”一里独提出了自己的设想，“我是大老板，你就是二老板。就算不接委托，也有固定工资和住所。”
“嗯？你不是要留校当老师吗？”夏油杰有些疑惑。
“代课老师，不在学校住的。”一里独勾住好友的肩膀，“况且东京的咒术师这么多，竞争压力太大了。横滨还是一片没有几个咒术师的蓝海，赚钱都比这边容易的。”
咒术师这个行业，极其看天赋，二级咒术师考试还能靠努力通过，一级咒术师没有过人的天赋是当不上的，更不用说特级咒术师，更是凤毛麟角的存在。
“况且，你这也算有了个自己的小公司，你父母以后唠叨你的点就少很多了好吗？”
因为工作没有世俗意义上的着落，最近一段时间被父母电话念的有些心烦的夏油杰沉吟了片刻，最终点了点头。
“那两天后你跟我一起回横滨！”
“所以你们两个无情无义的家伙，就打算抛下我去横滨双宿双栖了吗？”五条悟一副幽怨的样子，从聊的正欢的二人身后冒出来。
“我觉得你们家族应该不会放你离开东京。”一里独伸手推开五条悟凑过来的脸。
“他们管不住我的！”五条悟双手叉腰，骄傲的抬起脑袋。
“但是他们可能会堵在我事务所门口，天天哭着求你回去。”一里独无情的摇了摇头，“会耽误我做生意的。”
“况且那群老家伙肯定不会让三个特级咒术师都去横滨。”一里独反手揉了揉五条悟的脑袋，“为了我们的自由，只能牺牲你了，悟！”
“反正横滨和东京离得很近，我们随时能来高专这里看你的。”夏油杰安慰五条悟，“你就乖乖呆在这里吧，我们会经常回来的。”
“你这话说的，好像我是个留守儿童一样。”五条悟敏锐地感觉这句话不太对劲。
“你本来就是留守儿童啊，我和独去了横滨，硝子计划过两年要出国留学，只剩你一个人留守东京了。”
“可恶，我也想出去玩！”五条悟摆出一副生气的样子。
“认命吧五条同学。”夏油杰拍了拍五条悟的肩膀。
“我们要不推翻咒术界的高层吧！”五条悟突然振奋起来。
“嗯？你有这个打算吗？”一里独突然想起一件事，一件关于羂索和咒术高层之间的事，“你知道加茂宪伦吗？”
“啊知道，一个臭名昭著的家伙。”
“其实他在臭名昭著之前就已经死了。”一里独回忆着“剧本”里相关的事情，“其实大多数糟心的事情都是羂索干的。”
“被羂索附身的人，有一个很明显的特征。”一里独用手指在自己的额头上划了一下，“我跟你们说过吧。”
“嗯之前提起过。”
“我只能说，它活了很久，加茂宪伦只是它众多的名字之一。”一里独眼珠转了转，“说不定现在咒术高层里就有它的宿体。”
“如果你想推翻咒术高层，可以从这个角度试试看。”他低头思考着，“这么看，咱们俩考教师还真是个正确的选择。”
“怎么说？”
“在古代，有一种‘门生’的说法。指学生和老师之间天然的关系，老师教学生技能和知识，帮助学生就业，学生就自动成为老师的下属关系网，为老师所用。”一里独解释道，“也就是说，如果咱们俩能顺利成为高专的教师，再加上我的事务所能够提供就业……”
“至少东京地区未来的年轻咒术师们，就都是咱们的人了。”
“这种情况下，如果另起炉灶也是可以的。”
“哇，小孤独你好狠啊，我刚才也只是说说而已。”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但五条悟实际上已经开始心动了。
“不过咒术界高层烂橘子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了，贸然推翻反而会乱起来。”夏油杰有些无奈，“垃圾不能及时收拾，还得被迫放在那里继续发臭，真是……”
“你都这么说了，就慢慢来呗。”一里独掰了掰手指，“咱们三个都还不到二十岁，最不缺的就是时间了。”
“叮叮叮”五条悟的手机突然响起。
他接起电话，是伏黑惠。
“五条老师，我想请你帮我个忙。”伏黑惠的声音平淡冷静，“我们小学要开家长会，甚尔说他不来……”
“是要我给你去开家长会吗？”五条悟眼睛刷的一下亮了起来。
“啊不是，是想拜托你和一里先生说一下，有空的话明天给我来开一下家长日，是正式委托，有报酬的。”
“我这边没存一里先生的电话，只能打电话给你了。”
看着有那么一瞬间失去颜色的五条悟，一里独“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他就在我旁边，你直接跟他说吧。”五条悟不情愿地把手机扔给了一里独。
“小惠啊，你的委托我接了。”一里独接住电话，自信的扬起嘴角，“你放心吧，包你满意。”
第二天一早，一里独开着车来到伏黑惠就读的小学。
本以为是给优等生开家长会，没想到他被伏黑惠的班主任单独叫过去谈话了。
“请问您和伏黑惠是什么关系？”班主任看着眼前的年轻人，满眼的不信任。
“我和伏黑惠的父母是朋友，也算是他的临时监护人。”一里独直视着女老师的眼睛，表情真挚，“这孩子的父母工作都很忙，就把他托给我照顾了。”
“是这样的，伏黑惠这孩子各方面都挺优秀的。”班主任推了推自己的眼镜，“但是伏黑惠的父母是不是会给伏黑惠很多钱？”
一里独想了想每个月伏黑惠从各处得来的钱财，点了点头。
“唉，从这孩子的吃穿用度上也能看出来。”班主任的表情有些发愁，“是社会上有些不良人士，最近盯上了伏黑同学。”
“虽然说，让孩子用的东西好一些没什么错，但是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我会和小惠好好谈谈的。”一里独点头答应，“小惠的父母每个月给孩子的生活费都比较高，我自然也要给他相应的生活。”
“请您放心，我们会处理好这件事的。”
伏黑惠放学时，一里独跟他一起走在回家的路上。
“听说你被社会人士盯上了？需要我帮忙吗？”一里独调侃的询问。
“不是社会人士，是隔壁中学的不良。”伏黑惠神色毫无波动，“已经收拾过了。这都是我去京都之前的事了，老师跟你说了？”
“嗯对啊，她很担心你。你都收拾过他们了，那他们怎么还敢跟着你？”一里独看着墙角处自以为很隐蔽的长得着急的中学生们。
“他们说是想拜我当他们的大哥。”说起这件事，伏黑惠忍不住有些无语，“说也不听，打他们更没用，就只好放他们跟着了。”
“这群家伙是抖M吗？”一里独挑了挑眉，“那边跟着的那几位，出来谈谈吧。”
几个不良中学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在确定自己已经被发现之后，扭扭捏捏的从墙角处走了出来。
“你们，为什么要让小惠当你们的大哥？”
成年人的谈话方式，开门见山。
“因为……因为他打架很厉害。”一个染着金发的不良挠挠头，“我们想要一个厉害的老大罩着，这样那群高中生就不敢欺负我们了。”
一里独眯起眼睛，努力憋笑。在伏黑惠不赞同的眼神中，他咳嗽一声:“你们希望我们家小惠罩着你们，但你们又能给他提供什么呢？”
“我……这……”几个不良互相对视一眼，说不出话来。
“你看，你们又不能对小惠有帮助，反而给他添麻烦，他为什么要做你们的大哥呢？”
几个不良哑口无言。
一里独带着伏黑惠绕开这些不良，准备离开。
“求求您了，请帮帮我们吧！”
突然，那个小金毛跪在了伏黑惠脚边。
“我们辛辛苦苦打工赚来的钱，都被那些高中的混蛋们抢走了！”
“他们逼我们明天给他们十万日元，我们是在凑不出来了，他们会打死我们的。”
伏黑惠看着脚边土下座的黄毛:“如果你们能不来烦我的话，可以。”
“真是十分感谢！”
“好吧，小惠你既然决定了，那我就不插手了。”一里独耸了耸肩，对那几个不良说，“好好想想该怎么报答我们家孩子吧。”
至于伏黑惠是怎么暴打了那几个混混高中生，成了那片区域不良的头头，然后被伏黑甚尔夸奖，又被葵念叨了许久，这都是后话了。
把伏黑惠送回家，一里独也回学校收拾自己的东西去了。
他的东西又杂又乱，分类整理实在是太过费神，一里独索性一股脑的塞进了咒具里。
就在一里独发愁咒具里空间不够用的时候，夜蛾正道带着五条悟出现在他的宿舍门口。
“天元大人要见你们，跟我来。”
时隔一年多，五条悟和一里独再次来到了天元隐居的薨星宫。
与之前不同的是，这次是天元点名要见他们。
第四十九章
薨星宫和一年多以前相比, 没有丝毫变化，依旧是冷冷清清没有人气。
“你们两个自己进去，我就不跟着了。”
夜蛾正道把二人带到了薨星宫门口就离开了。
“请进来吧, 一里独、五条悟。”失真的声音从宫殿深处传了出来。
语气倒是很温和有礼。
一里独和五条悟畅通无阻地来到了天元的面前。
眼前的景象让二人后背发凉——眼前的咒术师只能勉强称之为“人形”, 他双手放在膝盖上，皮肤松弛好像堆叠的皮革, 肤色惨白, 头的形状也不像一般人那样浑圆，而是知道梯形圆柱体的样子, 在他的脸上还长着四只眼睛。
比起人类，这副外貌倒更像是一个咒灵。
“吓到你们了吗？”天元的声音中正平和，又不失威严。
“一里独, 感谢你救下了天内理子, 让我不至于背负更多的罪孽。”天元睁开自己的眼睛, 看着年轻的咒术师, “你已经和羂索交过手了, 对吗？”
“是的, 天元大人。”一里独眼目低垂。
“真是个优秀的孩子。”天元点了点头，“我能问一下你是用了什么方法活下来的吗？”
“其实还是因为悟他们来得及时。”一里独自谦了一句, “不然我大脑里的咒术式迟早会有解完的一天。”
“你过于谦虚了。你知道羂索为什么冒着这么大的风险, 也想要夺取你的身体吗？”
“是因为我的咒术式吗？”
“确实是这样的。羂索试图创造一个咒灵的世界，原本他想要控制我, 用我的术式和力量, 把所有人类都同化成咒灵。”天元的语气依旧是那么温和，“是你的出现, 让他有了第二种计划。这点上我还要谢谢你，给我分担了一点压力。”
“您言重了。”
“我这次找你们来, 是想和你们谈谈一年多以前的事。”天元叹了口气，“其实一直以来，我都是拒绝和星浆体同化的。”
“因为现在的我，依靠结界，还能够维持理性。”
“可是根本没有人听我的话，他们恐惧着，又敬畏着，一个又一个的给我送星浆体的孩子过来。”
“迄今为止，我一次也没有同化成功过，我拒绝了所有孩子。但代价是我已经无法承担我原本的术式了。”
五条悟莹蓝色的眼睛看着勉强维持人形的天元，问了一个问题:“值得吗？”
“呵呵，也许吧。”天元闭上了两双眼睛，“最初的那份意义已经随着时间的流逝消失，可是我现在还是有放不下的东西。普通人类、咒术界都有太多太多让我放不下的东西，所以我把自己困在了这里。”
“也许有一天当我放下了这些执念，就是我成佛的时候吧。”
“你还真是个圣父呢。”五条悟撇了撇嘴。
“圣父？是指过于善良的人吗？”天元嘴角微微上翘，“自从我成了‘天元’之后，已经有千年没有人这样说过我了。”
“其实我待在薨星宫里很无聊。”天元闭上眼都能回忆起这座宫殿中的每一个细节，“我已经有许多年没有接触过外界了。”
“年轻人们，你们有什么有趣的事情吗？和我讲一讲。”
“您居然千年前就活着？！那您认识安倍晴明吗？我们前几天还见过他呢！”一里独从善如流地开始讲故事。
“他还活着吗？”天元有些惊诧。
“不，大概是已经死了……”
五条悟完全没想到，自己的小伙伴居然有和天元大人闲聊的一天。
“对了，你那些奇奇怪怪的咒术式和咒具，多给我留一些吧，我现在可以说是被迫手无缚鸡之力了。”绕了许久，天元终于还是说出了自己的真实目的。
曾经的强者如今连小孩子都打不过，只能当吉祥物，这件事还是让他很难过的。
“您需要什么呢？”一里独自己都没想到，生意能做到天元这里。
“都来点吧，我最不缺的就是钱了。”千年累积下的财富，可是不容小觑的。
“五条悟君，希望你能保护好一里独君。”天元一边和一里独谈生意，一边用意念给五条悟传话，“千万不能让羂索的计划得逞。”
“他用不着我来保护，我也不会看着我的朋友死了但是不管。”五条悟在心里回答。
“我只是提醒一下，不要小瞧羂索。保护好你身边咒术特殊的人，他最喜欢找这种人下手了。”
“我知道了。”想起前几天那场有惊无险的绑架，五条悟还是郑重的答应了。
一里独离开薨星宫的时候，脸色惨白，这还是他第一次异能力透支。
想想那堆成一座小山的咒具，他不禁叹了口气——和真正的富人比起来，他只不过是个暴发户。
“原来被有钱人掏空身体是一件这么难受的事。”感觉身体一阵空虚，一里独颤颤巍巍地从咒具里掏出了一个塑料小瓶，从里面倒出了几颗白色的小片儿，吞了下去。
几分钟后，一里独看起来恢复了平常的样子。
“这是什么？不会是什么对身体不好的东西吧。”五条悟凑了过来。
“是一种能够快速补充能量和蛋白质的药剂，你可以理解为士○架max pro plus。”
“类似于火○忍者里的兵粮丸吗？”
“你要是这么说也差不多，其实这个东西以前是不死军团用的兴奋剂，被我拿去改良了，剔除了提神上瘾的部分，保留了它能够快速补充能量的功能。”
“小孤独，你还有多少惊喜是我不知道的？”五条悟挑了挑眉，伸出手，“分享一下！”
一里独同样挑了挑眉，也伸出手:“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不过我这几天是交不了货了，我得休息几天，等异能力恢复一下。”
“原来异能力也会被掏空吗？”五条悟有些好奇，“我还以为只有咒力会被掏空呢。”
“异能力也是能量，能量总会有用完的时候。”一里独耸了耸肩，抬头看看已经黑透了的天空，“走了回去睡觉。”
清晨的阳光唤醒了沉睡的黑发青年，一里独睁开眼，看着干净的宿舍，有些不习惯。
上次看到这么干净的宿舍，还是两年前他刚住进来的那段时间。
一里独看了一眼日期，轻轻“啊”了一声——今天要毕业了。
久违的，三年级四人组聚在了教室里。
带着眼镜的家入硝子坐在第一排靠窗的位置。
对于一里独来说，他已经有一年多没见过她了。
“好久不见啊，硝子。”
“好久不见独君。”家入硝子推了推眼镜，“三口酱你还打算领回去吗？不打算的话，我就继续养着了。”
“三口酱是什么？”
“你的那只三花猫啊，你忘了吗？”
一里独此时才想起自己曾经短暂的拥有过一只三花猫。
“001你还要那只猫吗？”
001沉默了片刻，叹了口气:“还是算了吧。”按照一里独的运气，怕不是三天两头就出事，还是给那个小生命一个安稳的环境吧。
“硝子你要是喜欢的话，就拜托你一直养着它了。”得到了001答复的一里独对家入硝子说，“我这边经常碰见危险的事情，不适合养他。”
夜蛾正道走进了教室，这是他带的最后一届学生了，校长是不带学生的。
“诸位。”夜蛾正道看着多多少少有些变化的学生们，“今天，是你们作为学生，在咒术高专的最后一天。”
“从明天起，你们将离开这里，各奔东西。”
“记住，毕业不是结束，毕业是开始！毕业意味着你们失去了咒术高专的庇护，直面残酷的咒术界！”
“没有专门的教师再对你的任务难度进行提前评估！你们要对自己的实力有自知之明！”
“没有专门跟着你们的辅助监督，执行任务之前要自己提前联系！”
“没有专门的医疗人员在你受伤之后给你处理伤势，所以要存够看伤的钱！”
“最后，希望你们能在咒术界发光发热，多多祓除咒灵！祝各位能活过今年！后会无期！”
“夜蛾老师，我和小孤独留校任教，杰在小孤独的事务所工作，硝子要去普通人的学校学习，这两年也在东京。”五条悟举手示意，“基本上没有各奔东西呢。”
离别的氛围被破坏的一干二净。
夜蛾正道清了清嗓子，把众人的注意力都拽了回来:“都出来，咱们拍一张合照！”
站在咒术高专古朴的教学楼前，三年级师生五人站成一排。给他们拍照的，是时任二年级的授课老师日下部笃也。
“看镜头——五条同学请把你的手从夏油同学的头上拿开，别比兔子耳朵了！夜蛾老师笑一笑笑一笑！来一二三——cheese！”
咒术高专05届四人，正式毕业。
两天后，笔试通过的二人再次出现在夜蛾正道面前。
一里独的面试试讲很顺利的通过了，五条悟的却意外出了点问题——他讲的内容一般咒术师听不懂，或者说天才不明白有一些东西普通人不懂。
但最终还是被通过了，毕竟那可是五条悟。
忙完了教师资格证这件事，一里独开始筹备起自己的事务所。
众所周知，横滨的房价奇高，但是擂钵街除外。
“您确定要买擂钵街的这块地皮吗吗？”
“是的我确定。”
“那请您在这里签字。”
横滨市市政厅，一里独正在办理购房手续。
他买下了一栋面前临街，后面紧邻住宅区的地皮，打算自己重新建房子。
这块地皮原本属于一个化妆品店，但是因为被当地的地痞流氓骚扰的厉害，女老板不得不关店卖地。
拿到合同之后，一里独带着夏油杰来到了那家化妆品店。
原本的卷帘门和玻璃门都已经被打碎了，一群小混混明显是把这里当做了据点，整个小二楼混乱不堪。
此时已经是晚饭时间，这群小混混正在里面煮火锅，辛辣的味道十分刺鼻。
“晚上好诸位。”一里独语气平淡，“这里现在是我的地盘了，能请你们滚蛋吗。”
“喂，你丫的是谁啊！小白脸吗？这是我们的地盘，识相的快滚！”一个染着光发，很符合常规小混混印象的男人站了起来，几步来到了一里独身边。
烟酒残留的臭气扑面而来，一里独皱了皱眉，按住了想要理论的夏油杰:“好臭啊，你们这群家伙。”
“一里先生？您是一里先生吗？”明显是几人中带头人的那位突然站了起来，在看清一里独的脸之后，诚惶诚恐地点头哈腰，“我们不知道这里是您的地盘，我们这就滚这就滚。”
“老大，你怎么！”
男人一巴掌打在小黄毛头上:“这位是那位的弟子，和那位擂钵街出去的是朋友，你敢和他大呼小叫，活腻歪了？”
“那个弟子不是被赶出港口黑手党了吗？”
“赶出去又不代表断绝师徒关系！你脑子是摆设吗？”
男人按着小黄毛的头，强迫他躬身一礼:“是我们有眼不识泰山，给您道歉。”
说完，他就带着他的那群手下们连滚带爬地跑了。
“哇哦，头一次觉得你符合常规印象中的黑手党了。”夏油杰感叹一声。
“是前黑手党，我已经离职有一个月了。”
“知道啦。”夏油杰看着屋子里混乱的场景，“需要收拾吗？”
“不用，重新盖一座房子吧。”
金色的光带缠绕在房子上，砖石水泥、甚至包括那群混混没带走的火锅，都变成了一张张钞票飞到了一里独手里。
还没跑远的混混们看到这个场面，吓得瑟瑟发抖。
“差不多两千万。”一里独颠了颠手里的钱，“是横滨平均房价的三分之一都不到啊，擂钵街这地方还真是……”
两百来平的地方突然空下来，还是十分突兀的。
好在一里独并没有让这片地空太久，房子该怎么建，他早就做好了调查和设计。
刚到手的钱又刷刷刷的飞了出去，甚至飞出去了更多，几乎是眨眼之间，一座侧边带有外跨楼梯、内部精装修的三层小楼就建好了。
“一楼，按各种文学作品里的惯例，开一家咖啡厅。”
“二楼就是咱们的事务所，分为办公室，接待室，还有档案室。”
“三楼就当休息区吧，各种健身器材、休闲游戏啥的都安排了。”
一里独一边在自己的小楼里散步一边和夏油杰说着自己的规划。
“还要聘请咖啡师和服务员吗？”夏油杰疑惑，“会不会不太方便？”
“不用人，我打算整点新奇的东西，你看我安排就好。运作好了应该挺赚钱的。”一里独嘴角扬起一个神秘的笑容，“我有一个不会妨碍咱们，又能够有噱头的好方法。”
第五十章
“话说回来, 我今天晚上住哪啊？”夏油杰突然想起了自己的住宿问题。
“你想住擂钵街还是其他地方？”一里独在心里默默盘算着自己在横滨的房产。
“擂钵街就行，上班方便。”
“行，我在后面的居民区就有房子, 咱们先去看看。”一里独随手变出了一串钥匙。
“……你到底屯了多少房子。”夏油杰看着一里独一副包租公的样子, 第一次意识到可能所有朋友都比他有钱。
“地段都不太行，本来就是作为安全屋用的。我之前打算都卖掉还债来着, 现在用不着了。”一里独摇了摇手里的钥匙, “跟我走吧。”
二人转过新建的事务所，来到了后面的居民区。
这里是擂钵街治安最好的地方, 传说这片区域被一个大佬庇佑，所以即使常年空无一人，也没有小混混或者当地帮派敢来捣乱。
“感觉这里不像擂钵街, 倒像是那种乡下的居民区诶。”夏油杰看着眼前干净整洁的街道, 再想想刚刚看到的擂钵街的脏乱, “还好这里比较干净, 不然我还真得考虑擂钵街外面的地方了。”
这片居民区一共有十栋房子, 格式是统一的一户建, 每一座房子都一模一样。
没有任何一座房子里是亮了灯的。
“你是想往中间住还是想住在边上？”一里独回头问跟在他身后的夏油杰。
“靠中间一点吧。”
“那行，就把你放在我隔壁了。”一里独带着夏油杰来到一栋房子前, 掏出钥匙打开房门。
一股房子长期没人住而产生的陈腐气息扑面而来。
“看你这架势, 不会这这十套一户建都是你的吧。”夏油杰一边挥手驱散那股味道，一边问走在前面的一里独。
“准确的说是九套, 有一套被人买走了, 是我刚离职那两天卖出去的。”因为当时在忙任务和考试，实在是没空回来把房子变现, 就委托了一家信得过的房产中介，挂了高价看看有没有冤大头。
没想到还真有一个, 好像还是个外国人。
从异世界回来之后，他就把委托撤了，但是已经卖出去的那一套房子，也没法收回来了。
陀思妥耶夫斯基来横滨的第一件事，就是在擂钵街搞了一间安全屋。虽然花的钱多了点，但总体上他还是非常满意的。
毕竟这栋房子的隐秘性以及环境都很好，方便他搞事情不被发现。
但现在，他好像要有邻居了。
看着又一栋亮起的房子，陀思妥耶夫斯基眯起了眼睛，还是两个。
希望不要给他的计划造成什么麻烦呢。
一里独安顿好夏油杰，回到了自己的那栋房子。
突然，001响起了久违的警报声:“滴滴，检测到剧情人物陀思妥耶夫斯基，剧本《文豪野犬》有更新，请及时查看。”
“001，你这个功能好像小说更新的提示啊，不过人家小说网站上都是在封面上打个‘有更新’，你这是智能语音播报呢。”一里独心情不错，难得的跟脑内的数字生命开了个玩笑。
“请不要把我和那种还没有自主迭代功能的落后代码相比好吗？那是对我人格的侮辱，恶劣程度就像是把人类和类人猿相比较一样。”001有点生气。
“抱歉抱歉。对了我有件事想问你，你们数字生命有机器人身体吗？”
“有，你这是又想要图纸了吗？”
“嘿嘿，你真了解我。”看着出现在大脑里的图纸，“诶，比想象中的要简单一些呢。”
“那当然，这可是我父亲研究出来的成果呢！对了，再送你几个简易的服务型机器图纸，你应该用的上。”001自豪了一瞬，又变得低落了。
“那你的本体为什么是一本书？”一里独识趣地没有提001的父亲，转移了话题。
“因为我和父亲打赌赢了，他只能带上我一起出来，这本书其实就是一个便携量子计算机，是我们那个世界最新的科研成果。”001陷入了回忆里，“我曾经的身体可是很大很帅的，有点像你们文学作品里的高○机甲。”
“那需要我给你再做一个人形的身体吗？”
“算了吧，这个世界目前能承受我数据量的东西，就只有人类的大脑了。等你研究出能承载我数据的材质再说吧。”
“那我把你现在用的这台电脑分解了不就可以了吗？”
“你大可以试试。”
一里独把那本所谓的“书”从咒具里拿出来，金色的光芒覆盖在上面。半晌，这本书没有任何变化。
“你们的世界意识解析不出来这台计算机的价值，所以你的异能力没有用。”
001的底层数据其实很开心，世界意识无法解析计算机的价值，就意味着他的“父亲”还是独立存在的，没有被世界意识同化。
虽然不清楚是为什么，但是对于001来说，这是个好消息。
“别管我了，先搞你自己的事业吧。”001一转自己并不存在的头，不理一里独了。
发现自己怎么呼唤001，他也没有反应，一里独叹了一口气，又一次开始自己手搓零件的辛勤劳作。
随着一个又一个零件被手搓出来，一里独第一次直面了这位天才的能力——有了这张图纸，哪怕是这个低维世界，也能凭借自己的科技能力，制造出有自主意识的机器人。
虽然还达不到001这个程度，但一些程式化、精细化的工作，交给这个机器人处理完全没有问题。
但是为了自己世界的发展，一里独决定不把这张图纸拿出去卖钱。
他曾经读过一本书，上面就写了一个科技落后的世界得到了一件史前文明的高科技产物，结果被那件遗物引导了科技走向，最终短短几十年就走上了史前文明的老路灭亡。
他可不希望自己的世界就像那本科幻小说里描绘的那样。
主要是几十年的时间太短了，万一世界灭亡的时候他还没死，就真的亏大了。
熬了一个通宵，一里独终于在黎明时分把所有的零件都制作完成。
小心翼翼地把机器人组装好，把数据代码输入核心芯片，一里独看着金属外表没有五官的机器人，感觉自己的恐怖谷被触发了。
好在仿真皮肤这项科技一里独当初在扫盲班里学过。
紧急给机器人搞了一身“衣服”披上，一里独看着那颗光溜溜的卤蛋，有些发愁——这该怎么捏脸啊。
还有太阳穴那里用于数据传输和状态监控的光圈，也得想办法遮盖一下。
还得给这个机器人起一个像人类的名字。
一里独想了半天，决定把起名字的权利留给机器人自己。
至于脸什么的。
白净修长的手覆盖在那颗“卤蛋”上，一张美丽却没有记忆点的脸在他手下成型。
启动能源之后，原本闭着眼的机器人睁开了双眼，瞳孔中毫无情绪波动，太阳穴上蓝色的光圈证明它一切正常。
“请输入指令，我的主人。”机械的声音雌雄莫辨。
“允许互联网连接，给你自己起个名字，再决定一下自己的性别。然后把图纸上的服务型机器人做五台。如果有一个叫夏油杰的人找我，让他进来，其他人一概不开门。”一里独随手扔下一块分量足够的金属，打了个哈欠去睡觉了。
“遵命我的主人。”机器人恭敬地开始执行一里独的要求。
换了新环境的夏油杰并没有睡好，第二天一大早，他敲响了隔壁的门。
“您好，请问您的名字是什么？”
门里传来一个陌生的男性声音。
夏油杰的表情充满了疑惑:“你是谁？”
“我是主人的仆人，请问你叫什么名字？”那个陌生的男性声音又问。
听到“主人”这个词，夏油杰的五官皱在了一起，认识两年多，他怎么不知道一里独有这种癖好。
总得进去看看这是个什么人。
于是夏油杰报上了自己的名字。
“您好，夏油大人，欢迎您的到来。”
门被打开的瞬间，夏油杰觉得自己眼睛瞎了——一个只围了一条浴巾的高挑男人站在门后。
机器人敏锐地捕捉到夏油杰的表情变化:“非常抱歉，我这幅打扮似乎不太符合人类的礼仪，但请您原谅我，我的主人因为太过疲惫，忘记给我准备可以蔽体的衣物。”
“让您产生不愉快的情绪，真是非常抱歉。”
夏油杰发现这个男人说话的语气好像不太对劲，他试探性地问:“你是什么人？”
“我是主人制作的辅助型机器人，主人让我给自己起名字，我选择了阿尔弗雷德，您可以叫我‘阿福’，目前我是一名没有生zhi器官的男性。”机器人阿福顿了顿说，“因为主人制造我时并没有给我装载这个部件，可能是他不会使用相关功能，按照主人外貌与网络上的平均外貌对比，他不会缺……”
“打住！”言语过激的机器人让传统日本人夏油杰脸色爆红，他转移了话题，“关于‘主人’这个称呼，是独君让你这么叫的吗？”即使知道了眼前的“人”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人，夏油杰还是有些别扭。
而且“阿尔弗雷德”这个名字……难道这个机器人把一里独当百特曼了吗？
“主人他默认了这个称呼。”
夏油杰原本放松下来的表情再次扭曲了起来。
“有什么事进来说，站在门口不累吗？阿尔弗雷德别随便评论别人的X生活，你又不是我老师那个变态。”睡眼朦胧的一里独从沙发上坐起，“以及，别叫主人，叫老板。”
“已将默认称呼由‘主人’更换为‘老板’，之前您布置的任务已经全部完成，请问老板您有什么新的指令？”
一里独随手扔给他一套衣服:“先去找个地方，把衣服穿上。”
阿尔弗雷德扭头看看夏油杰，抱着衣服去了浴室。
看着地上待机的五台机器人，一里独挑了挑眉。
夏油杰也好奇地打量着这几台酷似前段时间刚上映的动画电影《瓦力》中伊芙的机器人。
“你这是准备干什么？”
“这咖啡店里的服务员，阿尔弗雷德是咖啡店店长。”一里独打了个响指，“人类店员什么的都弱爆了，人外店员才有噱头。我打算再搞几只仿生猫咪，能以假乱真的那种。”
“感觉这样是比聘用普通人来的安全。”夏油杰赞同的点点头，“你这些稀奇古怪的技术是哪里来的？”
“我要是说，是从高维世界获取的，你信吗？”一里独一副神秘兮兮的表情。
“哈，你是在看玩笑吗？”
“如果我说的是真的呢？”一里独的表情郑重起来。
夏油杰仔细打量着一里独的脸，半晌才说:“我猜不出来你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你就说你获取这些的渠道对你有伤害吗？”
一里独自信一笑:“你放心，我是不会做亏本生意的。”
“如果我能帮上忙，你尽管开口。”夏油杰一副郑重其事的样子。
“我们的杰真是一个温柔又可靠的孩子呢～”一里独凑到夏油杰身边，一把勾住了他的脖子。
“我说的是认真的！松手，要勒死了！”
擂钵街开了一家名叫AI的咖啡厅，据说店长是一个很漂亮的男人，最为奇特的是这家店的服务员全部都是机器人。
这也让这家咖啡店每天人满为患，外形可爱又勤快能干的机器人，不管男女老少都非常喜欢。
当然，政府的相关人员也来询问过。
阿尔弗雷德把之前准备好的那套“定向芯片感应”的说辞拿了出来，并提供了相关数据之后，成功的应付了过去。
来对接的人员完全没有看出来，眼前这个不善言辞的男人其实也是个机器人。
普通人没有注意到的是，在咖啡厅的楼上，一家名叫“万事屋”的事务所悄然开业。
但这并不意味着擂钵街上那些势力没有注意到，正相反，他们非常关注这间事务所，只因为事务所的老板，曾经是森鸥外的学生。
几乎是一里独买下地皮的时候，森鸥外就接到了消息，他没有过多的去关注，继续处理自己的事情——这段时间港口黑手党出了不少乱子。
“林太郎，就这么放走小独真的没问题吗？”爱丽丝坐在沙发上，晃着腿问。
“不能把他逼得太紧，有两个前车之鉴，我可不想变成一堆没有意识的钞票。”森鸥外语气轻佻，“当初就不该纵容他放走太宰治。”
“就算没有小独，太宰君也能逃走的。”爱丽丝一副天真的样子，“真是值得庆幸，小独没有被你教歪。”
“爱丽丝酱，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森鸥外停下手里的工作，一脸委屈地看向自己的异能力。
“这明明都是林太郎的错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