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1章 第 81 章
那份在每年的十一月七日, 准时发送到警方的那封传真再一次准时到达了。
这封封就连迪克都无法追踪到发送者任何信息的传真，很大可能是四年前那个差点杀死萩原研二的案件中，那个逃离的炸/弹犯发来的, 也很可能标志着松田阵平的命运线节点的到来。
尽管迪克并没有将这一猜测告知松田阵平，毕竟现在他还不好在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这两人面前解释, 不过他们显然也敏锐地感知到了什么——特别是松田阵平，他坚信这是一个狂妄的炸/弹犯在倒计时, 并将其与四年前的那场爆/炸或多或少联系在了一起。
所以这两人对于这封到来的传真极其关注, 尤其是松田阵平，每年都会第一时间获取到那封传真之上的内容。
与他们意料中相同，这一次不再是阿拉伯数字, 而是一段警告。
见松田阵平取出来了那张打印的纸, 同样也十分关注的迪克和萩原研二一同凑了过去，三人一起开始看上面的那一段话。
“我们是一群圆桌武士, 所有愚蠢又狡猾的警察注意了, 在今天的正午与十四点, 我们将以战友的项上人头作为点燃庆祝的火花……”*
迪克的视线顺着这几行字向下, 一边看一边念了出来。
“这个意思是……”萩原研二微微皱眉, 他思考着，将其中的一些内容迅速进行解读，试图明白其中的意思。
但比他和迪克都要快的是松田阵平, 他将那张纸放在桌子上，从一旁拎起工具箱就要往外走去。
迪克稍微愣了一下, 随即也跟上了他：“已经想出来了？不愧是你啊，松田。”
“圆桌武士会空下72号座位, 存在着七十二个座位的圆桌——”松田阵平回头看了一眼跟上他的两人，声音笃定, “只有杯户商场那个霓虹最大的摩天轮了。”
说完这句话，他又一挑眉，意有所指：“这可不是什么难解的谜题，别告诉我你们没有猜出来这点。”
迪克笑了声，和他们两人一起往外走去，准备坐车前往那边，毕竟现在已经快到中午了，而这里距离杯户商场并不近，再不赶一下的话很有可能错过正午十二点的时间：“确实，不过还是晚了松田你一步啊。”
“现在也不是追究这点的时候，咱们地快点了，”萩原研二几步走到了松田阵平前面，匆匆地说道，“等下我来开车。”
“那看来赶的上了。”在萩原研二去开车的时候，迪克和松田阵平也到了门口，几乎是同一时间，一辆车就停在了他们面前。
迪克拉开车门坐在了副驾驶上，而松田则是拎着工具箱坐在了后座上。
在车门关闭的一瞬间，萩原研二便将油门踩到了底，这辆车如同离弦之箭一般，以极快地速度朝着目标地点赶去。
在这中途，迪克将从这份传真中解读出来的内容告知了他们的同事，让警方其他人同样迅速集结到杯户商场。
与此同时，在意识中的那个聊天室中，布鲁斯少见地出了声，告知了迪克他已经带着诸伏景光前往杯户商场，并即将到达。
实际上迪克截取那份传真的时间要比松田阵平早不少，毕竟炸/弹犯不会精准地将传真发到爆/炸物处理班这里，他还需要等待这份传真的内容被传送过来。
因此在即刻解码出“杯户商场”这个地点后，在韦恩集团顶楼的办公室的布鲁斯丢下了手中面对文件发呆时握着的笔，目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玻璃窗投向了不远处的一个广告牌上的摩天轮。
注意到他的动作，在一旁站了一会儿的诸伏景光也顺着他的视线看向了那个广告牌，知道准是布鲁斯又一时兴起生出了什么念头。
不过倒也正常，这个一向不务正业的花花公子已经难得在办公室待了快两个小时，早就肉眼可见地心不在焉了起来。
果然下一秒，布鲁斯那双漂亮的蓝色眼眸就看向了他，阔佬兴致勃勃地开口提议——或者说是宣布：“真木，我们去看看摩天轮怎么样，霓虹最大的那个是不是就在不远处的杯户商场？”
“当然可以，韦恩先生。”而作为保镖，诸伏景光需要做的只是毫无异议的应答，以及在布鲁斯·韦恩没丧失兴趣前完成他突如其来的想法。
这几天跟在布鲁斯的身边，诸伏景光已经逐渐摸清了和这个看起来很不靠谱的韦恩家家主的相处的一些诀窍——相比于在黑衣组织听zero抱怨过的那些和组织有合作的精明至极又手段狠辣的资本家，这个花花公子可以说是很好相处了。
不过挺让人出乎意料的是，尽管如此，布鲁斯·韦恩对于韦恩集团却又始终拥有着掌控权，韦恩集团属于他，尽管他是一个看起来对于集团旗下的事务可能都不怎么了解的花花公子，但这些始终在他的手中。
无论是韦恩集团的市值，还是布鲁斯的个人资产，都在稳步地不断增高，他是名副其实的亿万富翁，是整个霓虹最为富有的人之一。
他就如同注定要享受这一切金钱与权利的幸运儿。
说走就走的布鲁斯站了起来，匆匆向外走去，似乎一刻也不想再面对那些枯燥无味的文件，也打断了诸伏景光因为走神了一瞬而乱跑的思绪。
杯户商场距离韦恩集团的大厦并不远，车程只需要很短的时间，因此在迪克与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刚驾车出发的时候，布鲁斯和诸伏景光已经快要到达了。
将车停下后，布鲁斯推开车门，仰头看了眼这个霓虹最大的摩天轮，感叹了一句：“果然很大啊，不过感觉再装修一下会更好看。”
于是等诸伏景光刚停好车下来，一边关上车门，一边注意着布鲁斯那边，听见了对方那句话后，转身就看见了黑发蓝眼的青年站在那里思考的样子。
已经对于拥有亿万资产，并且花起来颇为随意豪放的阔佬有点认识的诸伏景光心中猛然多了点警惕，但还是感觉这一猜测有点离谱——
布鲁斯幽幽开口，话语中带着认真地思考：“真木，你觉得我把这个买下来再扩大点，建一个大型游乐园怎么样？”
“嗯……连着这一块地一起。”他一边说，一边伸手，动作随意地从面前的这个巨大的摩天轮划到它周边的区域，在半空中画了个圈。
离谱的猜测成真了，布鲁斯花钱的迅速和果断程度再一次让诸伏景光感到了一些震惊，先不说想要在杯户町最为繁华的这片商业区买下这么大一块地所耗费的钱会是多少，光这个霓虹最大的摩天轮就十分昂贵，更何况，这似乎只是布鲁斯·韦恩在几秒内生出的想法。
“……我并不懂这方面，韦恩先生。”诸伏景光少见的停顿了，在布鲁斯逐渐变得有点不解的目光下艰难地给出了一个回应。
然后布鲁斯很无所谓地笑了下，朝着诸伏景光眨了眨眼：“没关系，我其实也不太懂经营，到时候亏本也没事，建好了留着方便我来玩也行，唔，还能作为福利开放给韦恩集团的员工。”
“反正一笔小投资而已。”他耸了耸肩，脸上的神色将一个热衷撒钱的阔佬形象贯彻到底，“说起来这种乱七八糟的投资我每年都会投进去好一些，提姆还总是抱怨这些没办法产生利益，不过能给韦恩赚钱的产业我有太多，这种就投资亏不亏就也无所谓啦。”
他一边念叨着，一边拿出手机开始动作利落地发信息，似乎是在火速找人联系收购业务，行动力十足的样子让诸伏景光暗中咋舌。
不到一分钟，发完信息的布鲁斯甚至都没怎么看另一边的回信，就神清气爽地关上了手机：“好了，现在能去体验一下这个摩天轮，看看后续的改进计划了。”
看起来动用了钞能力的韦恩已经很笃定这个摩天轮和这周围的地即将成为他的了。
诸伏景光收起了复杂的心情，快速地找了一条避开人群的路，发挥了一个体贴的保镖的作用：“从这边走，能快点到那个排队的地方，韦恩先生。”
在犹豫了一下后，他还询问道：“需要我联系这里的负责人，为您单独清场吗？”
“嗯哼，那就单独摩天轮这一块吧，这个天气实在是不想吹着风排队啊。”布鲁斯没有多少犹豫就同意了诸伏景光的提议。
摩天轮很有可能被安放了炸/弹，其实现在更广范围的清场才是最保险的，毕竟除了摩天轮，这周围其他地方也不是不可能。
但这附近人流太多了，贸然做这么大的举动可能会打草惊蛇，万一让那个炸/弹犯提前行动，很容易出乱子。
距离正午十二点还有不到四十分钟，迪克那边应该四十分钟内就到，他借自己这个身份，用这个理由先提前将摩天轮上的人都清下来最多算得上巧合与他这个一时兴起的韦恩倒霉，不会让炸/弹犯起疑。
在诸伏景光去找旁边最近的那个工作人员进行沟通和联系的时候，布鲁斯就开始装作看买周围多大的地一般，环视了四周一边，实际上则是在迅速地筛选有没有可疑的人员。
第082章 第 82 章
这里的负责人迅速前来, 并显然已经得知了韦恩的收购意向和开出的那个令人咋舌的高价，几乎是以一种点头哈腰的尊敬态度与布鲁斯打了个招呼后就亲自火速去将摩天轮前的队伍散开，并着手让摩天轮上面的人有序的撤下。
不过在布鲁斯还没有找到可疑人员, 而摩天轮上的人还有大约五分之一没有下来的时候，第一次爆/炸便毫无预兆地突然而至。
发生爆炸的并不是摩天轮本身, 而是旁边的控制室，爆炸波及到了摩天轮总的控制装置, 使得这个摩天轮无法停下, 而是处在一直转动的过程中。
但好在还不是很严重的问题，在惊慌之后，一旁的工作人员便飞速在摩天轮上的座舱到达最低点的时候将里面的人扯出来。
而诸伏景光在爆炸声响起的一瞬间就站到了布鲁斯身边, 摆出了保护的姿态。
而布鲁斯除了一开始被惊到了一下后, 就开始探头往爆炸发生的地方看去，姿态中完全没有害怕, 反而是好奇更加多一些：“居然是爆炸啊, 看起来到不像是冲我来的, 东京也这么, 呃, 意外频发吗？”
在他的这句话下，诸伏景光的动作都停顿了一瞬，随即在心中升起来了点无奈, 不过想要张口解释，又一时间也没办法下意识说出否定的话语来。
诸伏景光是知道那居高不下的案件数量的, 实在是做不到当做不知道，笃定地给布鲁斯说这里不存在“意外频发”。
不过很快, 不远处一个飞驰而来的车停了下来，从上面匆匆下来的三个人就将诸伏景光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毕竟这是再熟悉不过的三个人, 其中两个是他在暴露前曾有过联系的警校同期兼好友，而另外一位在几天前才与现在的他打过照面，还是身后雇主的养子。
而站在诸伏景光身后的布鲁斯显然也注意到了这在爆/炸过后，逆着人流匆匆赶来的三人，相比于诸伏景光的一瞬犹豫，他看起来丝毫没有多想，毫不犹豫地朝着那边挥了挥手，提高了点声音：“嗨，迪克！你们这边警察来的这么快吗？”
而另外的三人在刚下车的时候就注意到了身边慌乱往外跑的人，并且在驶入这里时就远远听见了爆炸声的响起。
“还没到正午十二点，来晚了吗。”萩原一边将车停下，皱眉说道，一边火速拉开车门，准备跑去摩天轮下，看爆炸发生的具体情况如何。
不过在他们到达那里之前，熟悉的声音将他们的注意力从摩天轮下的爆/炸拉走了一瞬。
并不熟悉那道声音的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的反应还好，迪克则是猛地转头看向了那个地方，震惊出声：“布鲁斯！？你怎么在这里？”
穿着一看就很昂贵与精致的西装，在周围慌乱着离开的人群中颇为显眼的青年从挡在他前面，似乎是保镖的人身后走了出来，在这种情况下也依旧姿态自然随意，看不出一丝慌乱。
“这个嘛，大概是因为十分钟前我想要买下这个摩天轮？”面对迪克的匆忙和震惊，布鲁斯就不紧不慢多了，在说出这个回答后，他看着在这一句话的间隙已经冲到了他面前的三人脸上都露出了点“你在说些什么东西”的神色，似乎还多了点笑意。
不过在这种情况下，显然正在发生的事更加重要点，布鲁斯又给了点建议：“你们可以先等一分钟，等摩天轮上剩下那几个人走完，现在太乱了。”
“布鲁斯你……唉，”迪克看起来一时间心情很是复杂，无奈又快速地接受了这一听起来有点离谱的回答，不过没有按照布鲁斯的建议，而是仅停顿了片刻便和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去到了摩天轮下方，在走之前给布鲁斯丢下了一句话，“这是一起有预谋的爆/炸案，很危险，你别靠太近！”
到了那个平台上，迪克快步上前，先抓住了在这突发情况下急出了一头汗的负责人问第七十二号座舱现在在哪。
在亮出了警察证后，对方如同见到了救星一样有问必答，尽管不知道是何意思还是在检查了一下后迅速告知了迪克他们。
第七十二号座舱马上就到最低点的这个平台上了。
见那三人匆匆离开，布鲁斯盯着他们身影思考了一下，转头看向诸伏景光：“真木，走，咱们也去看看。”
“可是格雷森先生……”诸伏景光停顿了一下，有些犹豫，迪克在转身走之前还扫了他一眼，某些意思清楚极了，“我需要保证您的安全，这是我的职责。”
而这位向来任性的韦恩先生直直的看了他两秒，在这短暂的时间内，诸伏景光没能分辨出他那双蓝色眼眸中的情绪，在下一刻这人就像是被他话语中某一点给说服了一般，少见地改变了自己的意愿，放弃了跟过去看看的想法。
“好吧，好吧，安全，你们总是强调这点。”他嘟囔了一句，隐约带着点抱怨的意味，但很快就又消失了，“正好警车来了，我们就去那后边吧，真木？”
布鲁斯偏头看向晚了一步前来的警车，以及陆陆续续下来，飞快地开展人员疏通工作，将摩天轮这一片区域的人尽数清空，并同周边人流量极大的区域分隔开来的警察们，对诸伏景光示意道。
“好的。”诸伏景光点了点头，又看了一眼不远处摩天轮的平台上的三人，掩下心中担忧的情绪，没有再停留，与布鲁斯一起向外走去。
有预谋的爆/炸案……希望萩原和松田他们能顺利解决。
在那里发号施令的是一个看起来胖胖的身着棕黄色风衣，以及相同颜色帽子的警官，他正指挥着手下的人进行疏散和排查。
在布鲁斯和诸伏景光朝着他们拉起的警戒线处走来的时候，他也注意到了这两个在这种情况下姿态放松，看起来完全不像是普通人的家伙。
暮目十三上前一步，为这两人将警戒线拉开了一点，让他们进入分隔出的安全区域，对他们说道：“这里有爆炸案发生，为了安全，请尽快离开。”
布鲁斯朝他点了下头，有点无奈地开口道：“我想我得在这里和你们一起等一会儿——鉴于迪克还在里面，以及这个摩天轮不出意外，呃，就算出了爆/炸案这样的意外，它现在估计也已经转到我的名下了。”
“所以我多少也是相关人员，对吧？”在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声音中甚至还多了点笑意。
简直与目前这个焦灼等待正午十二点到来，不知道炸/弹犯做了什么，分外担忧的状况格格不入。
在目暮十三身边的佐藤美和子因为布鲁斯的态度而皱了下眉，然后就听到他轻描淡写地说出了这个摩天轮转到他名下这种有点离谱的话语。
而暮目十三则是捕捉到了布鲁斯话语中那个名字，脸上多出了些惊讶：“那位格雷森警视……您是韦恩先生？”
尽管迪克从不主动提起这一点，但也没有隐瞒过，加上每年韦恩赞助的资金，警视厅不少人都对这位布鲁斯·韦恩有所耳闻。
“是我，”见对方认出了自己，布鲁斯耸了下肩，顺着那个话题又抱怨了一句，“我才想把它买下来，下一刻就出了这种事，真是有点倒霉呢。”
“不过我相信迪克他们，以及您手下的警官先生们一定能顺利解决的。”
布鲁斯的这句话大致能解释他态度轻佻的缘由，佐藤美和子也想起来了似乎听说过机动队有这样一个年轻的警视存在，神色上放缓了一些。
“当然，我们会顺利解决这个案件。”目暮十三也正色说道。
正在这时，他的通讯器响了，接通后是迪克的声音：“在七十二号座舱发现定时炸弹，松田已经上去开始拆弹了，我和萩原准备去控制室检查一下刚刚爆炸的地方。”
摩天轮的座舱并不大，加上那个炸/弹又被安放在了一边的座椅下，松田阵平进去后蹲下，再将工具箱放在身边，就几乎将座舱内的空间占据了大半。
在这种情况下，如果两个人进入，只会因为空间不足的缘故而让拆弹受到干扰。
所以拆弹的工作就落到了拎着工具箱，抢先一步跳进座舱的松田阵平身上。
无法停止转动的摩天轮将那个座舱与他一同逐渐带离这个平台，迪克简洁地向先前联系过的暮目十三汇报了一下情况后，便和萩原研二一同往控制室那边跑去，准备检查一下上一个爆炸点，看能不能获得什么线索。
［那个控制室可能有问题。］迪克能听见意识中那个聊天室中，属于布鲁斯冷静、没有什么情绪波动的声音。
第083章 第 83 章
[我知道, 我会小心的。]迪克回了一句，脸上的神色没有任何变化，只是不露痕迹地走在了萩原研二前一些的地方。
迪克也猜到了控制室会有问题, 他甚至能猜出来那个炸/弹犯的意图。
目前距离正午十二点仅剩下不到六分钟，而在摩天轮第七十二号座舱将要离开最低点的时候, 进入到里面的松田阵平的反应让迪克与萩原研二知晓那个定时炸弹的倒计时估计也只剩下了六分钟的时间。
如果炸/弹犯与四年前的那个是同一人的话，那么他所做的一切很有可能只是为了报复警察。
那么就很好猜了, 这个摩天轮转一圈大约需要十分钟, 那么在炸/弹倒计时还有六分钟的前提下，如何报复这个为了拆弹，而不得不停留在无法停下的摩天轮座舱中的警察呢？
答案很明显, 对控制室再一次做点什么, 最好让第七十二号座舱到达最高点的时候，令摩天轮停止, 将拆/弹警察困在孤立无援的高空中。
但愿松田阵平能顺利的完成炸/弹的拆除, 不过迪克总感觉这个炸/弹犯所设计过程并不会如此简单。
原谅他在哥谭丰富的经历, 让他一遇见这种事就想起来那种二选一的小丑惯用把戏。
这种想法也让迪克在松田阵平朝着座舱中探身, 发现炸/弹的时候, 甚至升起过将他拉下来，让他不要陷入显而易见的危险境地中的念头。
摩天轮上的人已经被清空了，周边也拉起了警戒线, 甚至就连摩天轮本身也已经被布鲁斯买下，只是一个炸/弹而已——迪克在那一瞬, 很想将松田阵平拉下来，告诉他就算炸掉也没关系。
但这又不止是一个单纯的炸/弹。看着那双坚定的青色眼眸, 迪克就什么话都没能说出来了。
他知道松田阵平是一个极具正义感的优秀警察，也再清楚不过, 在过去的这几年中，无论面对什么样的情况，无论再危险，他都会毫不犹豫地上前。
爆/炸物处理班并不是什么低风险的职业，在每一次面对这些炸/弹的时候，松田阵平与萩原研二都做好了为公众而牺牲的准备。
迪克再清楚不过了，毕竟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义警同样是这样的，再多的危险也无法让他们做到视而不见。
所以劝说注定不会起效，他同样是一个永不退缩的英雄。
压下这些复杂的思绪，迪克头脑越发冷静，既然无法做到阻拦，那么他就要以更加全方面的对策来力求保证松田阵平的安全。
他与萩原研二一刻不停地赶向控制室，如果能提前解决炸弹犯再次动手的可能性自然很好，而如果那个炸/弹犯提前动手的话，也能基本确定他就在现场，并且松田所在的座舱还不会升的太高。
布鲁斯留在警戒线外，可以注意周边的人流中有无可疑人员，并且阿福已经在远程控制这边的监控以及尝试对于不明信号进行拦截，让这个炸/弹犯在进行一些远程的操控时被阻拦。
在快到控制室的时候，萩原研二还通过在赶来的车上，迪克给他们的耳机带着点担忧地询问正在拆弹的松田阵平：“小阵平，就剩下六分钟了，你那边能搞定吗？”
耳机的另一边传来一声轻笑，那道声音如同四年前一样自信，话语也令人熟悉：“这种程度的炸/弹，我三分钟就能搞定。”
“小心些，我们还等你胜利归来呢，松田。”迪克也在旁边补充了一句，声调轻松，脸上却是严肃紧绷的。
“……那当然。”耳机那边传来些许窸窣的声音，显然松田阵平正在专注的进行拆弹，在停顿了几秒后，声音才继续传了过来。
而迪克和萩原研二也已经拉开了控制室的门的时候，走在前面的迪克在第一时间环顾了一下四周，并发觉到了那个藏在控制台下，露出了一角的可疑物品。
再走进了一步后，迪克看清了那上面闪烁着的不详的红灯，以及那跳动着，然后在下一刻陡然清零的数字。
于此同时，混在外部的人流中，一个面貌不怎么起眼的男人与一些好奇望向摩天轮方向的人一起往那边看去，只不过带着一个帽子，神色上也更加阴冷。
他在看见两个警察往控制室那边跑去，并且马上就要打开控制室的门的时候，皱眉低声骂了一句，带着点计划被打破的愤怒，但很快嘴角又勾起来了一点笑，眼中闪过病态的疯狂。
“那就再杀两个警察吧。”他在心中念叨了一句，看准了那两人都进入控制室的时候，插在口袋中的手狠狠按下那个控制器，提前启动了原本应该在几分钟后再爆炸的炸/弹。
但迪克的反应速度比他的动作要快。
“后退！”注意到炸弹上的数字跳动的那一瞬间，他就猛地后撤一步，肌肉紧绷爆发出了极大的力量，硬生生在这短暂的时间内将萩原研二一同拉了出去，并借助身体的重量将两人一起拖着往傍边的墙壁后倒去。
迪克始终紧绷着的精神，和极强的临时应变能力让他和萩原研二在爆炸发生时躲在了墙壁后，避开了大部分的伤害。
迪克几乎整个人都拢在萩原研二身后，他的后背受了点伤，但都不严重，只是一些很小的皮外伤，整个人稍显狼狈。
而萩原研二和除了倒在地上的时候手臂与地面接触擦伤之外毫发无损。
在身后的动静停止后，迪克便飞速站起身来，皱眉望向因为刚刚的爆炸而晃动了两下，缓缓停止了转动的摩天轮。
视线在下一刻便找到了刚刚上升了不到三分之一高度的座舱，但从这个自下而上的角度无法看到其中人状态。
他按了下耳中带着那个耳机，微微偏头，语速很快地问：“松田，你那边没事吧？”
“我没事。控制室炸了？你们没事吧？”稳住了自己身体的松田一边应到，一边看向身前被拆到了一半的炸弹，“唯一倒霉的是震动影响到了水银汞柱。”
“——不过拆起来还是难不倒我，不过别继续再有震动了，不然我真的要和这玩意儿一起被炸上天了。”虽然说着这样的话，但松田阵平的声音却没有任何惊慌的意思，反而轻松的像是在开玩笑。
“我们没事，迪克反应很快，拉了我一把。”萩原研二也从地上爬了起来，神色上带上了点后怕，但话语中是同样的轻松，下一刻却又带上了难以掩饰的担忧，“倒是你，还剩不到三分钟了，要小心啊。”
话音到末尾轻的让人感觉到一点错觉般的颤音。
“那当然。”另一边传来了毫不犹豫地回应。
在先前爆炸声响起的一瞬间，位于警戒线后一直不露声色注意着不远处聚集的人流的布鲁斯表现出了担忧的神色，他探头看向那边，在远远望见迪克翻身出来后才松了一口气。
但脸上的神色却已然从刚刚的不在意逐渐变成夹杂着些许的烦躁了。
不过在确认了迪克没事之后，他就装作被周围被吓到发出惊呼声的人流而感到不满的样子，带着点生气的意味转头看向那边。
实则是迅速划分出了能够同时看清控制室那边以及自己所在警方聚集处这两方的人流范围，并抓到了几个可疑的身影。
意识中的聊天室中传来位于蝙蝠洞中阿尔弗雷德的声音，信号与监控也已经完成了初步的控制，根据这里的仅有的几个监控摄像头画面，再一次进行了筛选。
范围进一步缩小了。
布鲁斯心下即刻做出了决定。
“都这个时候了，这么吵算什么样子，真木，你去那边控制一下。”布鲁斯转头对注意力全放在摩天轮那边，能察觉到一些没掩饰好的担忧的诸伏景光颐气指使地说道。
诸伏景光被他这突然的要求唤回神来，怔愣了一下，但看着此时布鲁斯已经稍微冷下脸来，不容置喙的样子，他还是按照布鲁斯指的方向快步走去。
在转身的时候，他心中还在想摩天轮上的松田阵平，以及那个不知在何处的炸/弹犯。
而将诸伏景光打发走去一个可疑人员所在的区域后，布鲁斯就准备亲自靠近另一外一个可疑人员所在的方位。
于是在打发走了自己保镖后，这个似乎因为自家孩子差点受伤而开始不安分起来的阔佬拍了拍身前挡住了路的警察：“嘿，让一下，这边看的不怎么清楚，我去那边看看。”
第084章 第 84 章
在过于理直气壮的语气和身份的双重加持之下, 布鲁斯没有受到任何阻拦，顺利地到达了自己想去的地方，并开始一边大大咧咧地探头探脑的观察, 一边嘟囔着些什么。
毫不掩饰的明显动作反而让他不会被起疑。
在另一边，松田阵平继续专心的拆弹, 手上的动作一刻不停，熟练而迅速。
就在准备剪下一根被剥离出来的导线, 心中估算着再有几步就可以将这个炸/弹给成功拆除的时候, 炸/弹上倒计时旁的电子屏幕突然开始有字幕滚动着出现了。
“‘这位警官真是勇气可嘉，我实在不得不赞美你这份勇气’……”*他下意识跟着那上面的字幕念了出来。
“小阵平，你在说什么？”巨大的不安随着耳机中突然传来的话语降临到萩原研二的心中, 他抬头仰望着那个松田阵平所在的座舱, 开口问道。
但耳机那边的松田阵平没有回答他这个疑问，而是继续念了下去：“‘我会暗示你另外一个比这更大的烟火在哪, 爆炸前三秒钟, 你将会看到我的提示, 先预祝你成功’。”
“啊……真是狡猾的手段。”松田阵平松开了手中攥紧的工具, 让它落到了一旁摊开的工具箱中, 发出沉闷的一声响，“如果拆掉炸弹，毁掉液晶屏幕的电源的话, 大概就看不到这个提示了。”
他则是活动了一下因为高强度的工作而有些发酸的手腕，垂眸看向还差几步就能拆除的炸弹上, 消失的字幕、不断减少的倒计时。
不久前那个传真中最后那几句话浮现到了松田阵平的脑海中，让他在这个时候又多了些不妙的猜测。
医院吗……那就更不能躲了啊。
而在下方, 迪克和萩原研二的脸色都难看的可怕。
而警戒线那边的暮目十三他们同样听到了通讯器中松田的那些话，面对这样的形势, 留守在那里的警察中也出现了一阵骚动。
距离炸/弹爆炸的倒计时只剩下了不到两分钟的时间。
两分钟时间能做到什么？
是能找到那个不知道在何方的更大的烟花，还是让身为警察的松田阵平放弃另一方可能发生的爆炸与伤亡的人们，断绝可能救下那些人的可能性，放弃得到另一个炸弹的位置，为了自己的安危完成拆弹？
这种话就连现场最为担心松田阵平的萩原研二都没办法说出来。
但——两分钟也足够干很多事。
越是临近这种时候，迪克的大脑就越发的冷静起来，他站直了身体，目光没有从那个座舱上移动分毫：“松田，把座舱的门拉开。”
“就算提前拉开，只剩下三秒的话也逃不了了吧？虽然没停在最高的地方，但这里离地可不近啊。”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但松田阵平还是拉开了座舱门，还往下面看了迪克和萩原研二一眼。
不过也只扫了一眼，他就又缩了回去，毕竟实在是不知道该露出一副怎样的神色啊。
“这只是最坏的打算。”迪克没有对松田阵平的话发表什么见解，简短地应答了一句后，抬手给自己装上了另一个耳机。
在半分钟前，意识的聊天室中，传来了阿尔弗雷德一直沉稳冷静的声音：[找到了——诸伏景光也发现了他。]
[时间可能来不及了。]确定完自己这边没有目标人物后，布鲁斯也老实地站回了警察云集的警戒线旁，和那些焦灼的警察一起，脸上摆出同样的神色望着摩天轮那边。
不过此刻，另一道沉寂了半响的声音响了起来，带着十足的把握：[来得及。]
来晚了一步的杰森此刻位于一栋高楼的天台上，刚刚迅速地架好并调试了自己带来的狙击枪，趴在那里通过瞄准镜，以及阿尔弗雷德提供的坐标在人群中找到了诸伏景光，以及他正要猛地上前，拉住的那个人。
诸伏景光在被布鲁斯推到这边的人群中，进行秩序控制的任务时，还处在因为不远处的形势而心不在焉的状态，而当松田阵平将炸/弹犯的话传来，引发了一阵骚动的时候，距离警戒线有一段距离的他也听到了那一阵骚动，以及隐约传来的话语。
不过在他想要回头去看发生了什么的时候，偏移的视线却猛然注意到了一个有些不对劲的人。
拉低的帽檐，没有被遮住的嘴角带着阴狠的笑意，在诸伏景光眼中难以掩饰的危险感——以及他手中拿着的那个炸弹操控器一般的东西。
诸伏景光硬生生停下了转头的动作，死死地盯着人流中的那个人，在他消失在这繁杂的人流中前拔腿跑了过去。
良好的身体素质以及爆发力让诸伏景光此刻快地就像一只瞄准了猎物的豹子，几乎是即刻就冲进了人流中，追到了那个可疑人员身边，在扑上去压制他的同时伸手就想要趁其不备夺下他手中那个疑似炸弹操控器的工具。
但那个家伙在他靠近之前察觉到了些什么，猛地转头看向了欺身而上的诸伏景光，猛地后撤一步，在惊慌中避开了些许。
这也导致了诸伏景光临场变化了下姿势，最终虽然勉强控制住了这个应该就是炸/弹犯的家伙，却没能第一时间夺下炸/弹的控制器。
而炸/弹犯又用了挣扎了一下，见自己逃脱无望，便在诸伏景光又迅速伸手要去夺炸/弹控制器的时候，一边大笑一声，一边就要狠狠地按下那上面的按钮，干脆让放在摩天轮上和医院中的两枚炸弹全部提前爆炸，和这些人一起落得一个鱼死网破的下场。
而诸伏景光伸出去的手晚了一步，他瞳孔放大一瞬，眼看就要无法阻止对方的动作，让其得逞的时候，变故再一次发生。
一颗子弹精准地击中了炸弹犯握着那个控制器的手腕，在剧痛之下令他被迫松了手。
是狙击！
下意识出现的念头划过诸伏景光的脑海，但在现在并不是想这个的时候，他猛的向前探身，险而又险地一把将那个即将落地的控制器捞了起来。
时间还剩下三十秒。
［收工。］一击即中的杰森从瞄准镜中看到了那里的场面后，干脆利落地站起身来，随意地拍了拍因为匆忙趴在地上而沾了的一身灰尘，开始如同来的时候一样迅速地将自己带来的狙击枪收了起来。
“炸/弹犯被抓住了！松田，现在往外移，先到轮盘上！”迪克在下一秒语速极快地出声，用简短的命令语气通知了松田。
靠在摩天轮座舱内，甚至在这一分钟的时间内点了根烟，沉默地等待着最后三秒来临的松田阵平被这突然一声惊到了下。
“喂喂，这种时候可不要骗我啊。”嘴上这么说着，松田阵平的身体还是下意识地动了起来，从开了的座舱门处探头看了一眼下面的情况，良好的视力让他看到了人流中确实有一处骚动，警察们也有好一些往那边赶去。
他又回头看了一眼炸弹上跳动的鲜红数字，在心中权衡了一秒，最终还是选择相信了迪克，瞄准了摩天轮座舱上链接轮盘的横梁，肌肉紧绷，在下一刻猛的跳了出去。
手臂成功地接触并牢牢地揽住了金属制的横梁，腰腹力量的牵扯将松田阵平拉了上去。
他以四肢环抱的样子有点狼狈地把自己成功地送了上去，冰冷的金属在这晚秋的时候紧贴身体，带来了凉意与愈发的冷静。
在心中数着剩下的倒计时剩余秒数，松田阵平稳住了自己身体，翻身让自己站在了那上面，顺便往下面看了一下现在情况。
毫无保护措施地站在了这个并不宽的地方，才能真切地感受到这令人恐慌的高度，不过还好他并不恐高。
在小心地移动，尽量远离那个放着炸/弹的座舱时，松田阵平注意到了下方警察们似乎围绕着控制住了某个人，同样在被围绕的中间的，似乎是那个韦恩的保镖？
不过真的抓住了啊。
三、二、一。
他蹲下身，捞捞抓住脚下正在踩着的金属横梁，闭了一下眼，在心中数完了最后三个数。
无事发生。
“看来你还是多虑了啊，迪克，”他又站起身来，脸上多出了笑意，“是拿到控制器了吧？完全没炸，早知道不爬出来了。”
松田阵平的话音刚落下，耳机另一边传来的不是迪克的声音，而是终于松了一口气，就听见自家幼驯染说这种不负责任的话而怒气直升的萩原研二：“万一控制器没办法让它停下呢？！”
“这么说真是令人伤心呢，松田。”迪克也适时补刀，语调恢复到了先前的那种轻松带着笑意。
“……我不也还是爬出去来了吗。”松田阵平的声音一下子落了下去，他下意识心虚地摸了下鼻子，将手指上沾着的火车污渍也带了上去，加上刚刚的动作使得变乱蹭脏了的衣服，像是一只狼狈的蹭了一鼻子灰的猫。
“还是先想点办法看怎么把我弄下来吧，hagi，迪克——我可不敢再跳回去了。”松田阵平开始了放低姿态地装可怜，试图打消一下另一边两人的愤怒。
他还孤立无援、毫无保护地蹲在这么高的地方呢。
最终接松田阵平下来的还是属于布鲁斯的来的非常迅速私人直升机——它就停在距离这里不远的韦恩大厦天台上，供布鲁斯上下班用。
不喜欢堵车的阔佬有一架上下班用的直升机是多么正常的事，尽管他还不怎么上班。
第085章 第 85 章
最终身上颇为狼狈的松田阵平从直升机中下来, 再次站在地面上的时候，还是真切地松了一口气，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也算是胜利归来了吧？”于是他又恢复到了惯常的那种自大样子, 嘴角带笑，往前大步走了几步, 迎上了匆匆走来的那一群熟悉的人。
这人意料之中的反应让迪克心中也多了点笑意，但还是学习了一下冲在最前面的萩原研二, 没有将那点笑意展露出来, 而是摆出了点更加严肃的神色。
“你还能笑得出来啊，就差一点……”萩原研二此时心中复杂极了，看着松田阵平这个样子带着点生气后怕地一拳锤在了他的肩膀上。
“哈哈哈, ”被萩原研二这么一说, 松田阵平的气势就一下子弱了不少，不过还是那个态度, 伸手揽住了对方的肩膀, 靠近的时候还坏心眼地将身上沾着的灰尘和污渍蹭到了他的身上, “但不管怎样, 都顺利解决, 活着下来了。”
“是哦，这位松田警官很厉害呢，那种情况下要是我的话可能会怕的都拿不稳东西, 更不要说那么冷静地选择了为了公众而死，一个英雄的选择啊。”在这种氛围下, 迪克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身旁的布鲁斯先凑了上来, 看着松田阵平，在众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情况下陡然开口插进去了这么一长句话。
这一打岔, 倒是让迪克把想说的话给忘了，他拉了一把布鲁斯，神色上浮现出一点似乎对方在时就经常出现的无奈：“突然插话真的会吓人一跳啊，布鲁斯。”
“嗯？我有吗？”同样黑发蓝眼的青年略微歪头，不解地眨了下眼，做出了与他实际年龄不符，却丝毫没有违和感的动作，反而还给人一种很有魅力的感觉。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萩原研二感觉自己从迪克的身上感觉到了更多的无奈。
不过这位韦恩先生居然是这种性格吗？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么迪克所表现出来的态度倒也不足为奇了，任谁面对这样的人，估计都多少挺无奈的。
众人的思绪都不免被吸引过去了一瞬，不过很快迪克便开口将他们的注意力又拉了回来。
“真好啊，炸/弹犯被抓住了，松田也成功下来了，没有任何的人员伤亡，”迪克笑眯眯地感叹道，也像是做了一个总结，停顿了一瞬后看向那个刚刚因为松田阵平的出现和自身有意地减弱存在感的人，话音一转，“而这还要感谢这位真木先生，如果不是他抓到了炸弹犯的话，也许今天这个案件并不会顺利解决。”
然后在下一刻，迪克发出了疑问：“不过说起这一点，我听说有不明人员在你控制那个炸/弹犯的时候，从远处对他进行了狙击？”
刚刚由于事态紧急，在炸/弹犯被带下去后，虽然知晓那个突如其来的枪声的不正常，但对方在千钧一发时刻精准将炸/弹犯的操控器击落，避免了炸弹提前爆炸的悲剧的未来看，大抵是处在想要帮助他们的一方的。
唯一目睹了子弹袭来的诸伏景光凭借着经验给前来的警察们提供了一些方向，但匆匆赶去的警察还是扑了一个空，甚至没有找到杰森不久前所在的那个位置隐蔽刁钻的狙击点。
见周围人的注意力都放到了自己的身上，诸伏景光也不能再躲在人群中保持沉默了，略微有些不自在地上前一步，应了一声：“嗯，技术很精湛的狙击手，精准地瞄准了手腕，让炸/弹犯没能启动炸弹。”
“那听起来这个不知名的家伙还是个好人。”松田阵平的视线落到了进行了易容的诸伏景光身上，若有所思，随后十分认真地道了谢，“多谢了，真木先生。”
“这没什么，如果其他人看见了也同样会做出和我一样的举动的。”诸伏景光在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的目光下升起来了点坐立难安的感觉，同时抱着的情绪也挺复杂。
有些希望他们看出来不对劲，毕竟他们两个在之前还与zero和自己联系过，也许能通过这点将消息告知zero，但也不希望他们看出来，害怕将他们牵连到这一潭已然被搅乱，复杂又危险重重的浑水中。
“感谢是一定要感谢的——这可是救命大恩呢，对吧，小阵平？”萩原研二笑眯眯地将半个身体靠在松田阵平身上，毫不在意那些代表着狼狈的灰尘，“方便的话请让我们交换一下联系方式，后面可以让小阵平请你吃饭~”
这句话出来后，诸伏景光下意识看了一眼布鲁斯，接收到他目光的青年十分不解：“看我做什么？给我当保镖真的不限制人身自由和社交的。”
匆匆丢下这句话后，布鲁斯又继续转头，一边拉着迪克到一旁去处理伤口，一边时不时和他聊上两句，完全将迪克的注意力都占据了，看起来一时无法顾及到这边。
最终诸伏景光还是用新的身份与这两位同期好友交换了联系方式，并在萩原研二熟悉的社交点满的状态下，三人关系被快速地拉进了一些。
已经走到了警车所在的地方，接下来这些人就没有再耽搁，该去处理伤口的处理伤口，押送犯人的去押送，回去录笔录的登上了车，留下来进行后续的处理和检查，确保万无一失的分成了两波，一部分留下来将摩天轮上的炸弹给清理掉，一部分去了另一个被停止了炸弹所在的医院。
作为除了中了一枪的炸/弹犯外，伤的最重的那个人，迪克最后并没有跟着警方的安排走，而是被布鲁斯以一种不容拒绝地态度带去了私人医院中。
出于韦恩的身份，在场的人也没有对于他的提前离开提出异议。
而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则是坚持留了下来，参与到后续的炸/弹处理工作中。
等连这些都结束，他们终于坐上了回去的车，又经历了一阵麻烦的记录，最终回到自己的公寓瘫倒在沙发上的时候，都累的连手指都不想动弹了。
两人都躺尸了一会儿缓了下后，萩原研二突然开口，打破了房屋中刚刚的沉默：“小阵平，你有没有觉得那个真木……有点眼熟？”
“你也注意到了？”松田阵平按了按太阳穴，身上还是一副脏兮兮的模样，“不如直说，是感觉有点像诸伏？”
萩原研二将自己又往后靠了下，喃喃道：“我还以为是我自己莫名其妙的错觉呢。毕竟长相上看完全不同，嗯……易容可以做到这种程度吗？”
“谁知道。”松田阵平已经累地快不想思考了，但还是在努力地转动着脑子，虽然并没能解决什么，“那两个家伙又什么消息都没有了，联系也联系不上。”
又一阵沉默，松田阵平最后还是放弃了思考，自暴自弃地说道：“算了，不是换了联系方式了吗，后面约出来再慢慢接触好了。”
也快完全不想思考的萩原研二缓慢地点了点头，赞同了他的提议：“好主意。”
相比于一路脚不停息地处理工作，累到动都不想动，瘫在沙发上甚至懒得去清理一下脏兮兮的自己，从另一方面来说颇为自在的两人，另一边，被他们惦记的诸伏景光就要坐立不安，不自在多了。
诸伏景光此刻身前不远处，在私人医院豪华病房中，检查完了的医生离开后，不知道为何气氛突然莫名变得紧绷了一些的两人，再一次悄无声息后退了一步，观察的同时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第086章 第 86 章
诸伏景光完全不知道气氛是从哪一刻开始变成这样的。
在上一秒还一切正常, 但他似乎只是低了个头的时间，再抬眼的时候迪克和布鲁斯之间的气氛就变得有些微妙了。
迪克此时已经换了身衣服坐在病床上，不过不是病号装, 而是一个宽松的休闲装，而他们所在的这个病房, 除了一些医疗装置之外，也装修精致豪华的不像是一间大多数人印象中的病房。
这原本应该是一个更加让人放松的环境, 但此刻却没有起到任何效果。
迪克盯着布鲁斯, 双臂抱在胸前，脸上的神色认真中混杂一些不明显的愤怒，但那些愤怒似乎并不是对布鲁斯而去的。
而布鲁斯则是处在一种虽然就坐在病床旁的椅子上, 但看天看地就是不和迪克对上视线的状态。
总之就是莫名的紧绷着。
最终还是迪克先开口了, 他的目光从布鲁斯身上偏移开了一瞬，在布鲁斯身后, 那个正在缩小自己存在感的诸伏景光身上划过, 一时只觉得头疼：“你知道我指的是谁, 布鲁斯。”
然后在对方的视线转移过来, 并即将说些什么辩解一下的时候, 他又仿佛提前预感到了一样将布鲁斯的话又堵了回去：“别告诉我你没发现。”
迪克的神色上多了点谴责。
“好吧好吧，我是知道，不过他又不会伤害到我, ”布鲁斯很快的妥协了，小声的叹了口气, 声调中带了点抱怨，“明明就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事, 但你总是过于在意这一点，迪克。”
“呵。”迪克只是冷笑了一声, 反问道，“他害你受伤的次数还不少吗？”
布鲁斯努力辩解，伸出手比划了一点点距离：“呃……只是一些偶尔的、小小的意外。”
诸伏景光在迪克的脸上看出了无奈与恨铁不成钢。
他差不多反应了过来，迪克口中的“他”很可能是那个[蝙蝠]，不过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这个被安插进来的属于[蝙蝠]一方的人听这种谈话实在是让人有点不自在，但迪克除了一开始扫了他一眼之外，剩下的时间就权当他不存在。
很奇妙、甚至是微妙的关系。
诸伏景光在心中将这些人排列在一起，这一次将他自身也算作了其中的一部分，权衡后再一次发出了这样的感叹。
不过按迪克的意思，今天那个未知的狙击手，很有可能与[蝙蝠]有关，甚至可能是他本人，不过诸伏景光更加倾向于前一种猜测，就目前的印象和直觉来看，诸伏景光觉得[蝙蝠]更像是那种居于幕后，暗中控制的那种存在。
最终迪克和布鲁斯又谈了一句，依旧是围绕着那一点，不过最终还是谁也没有说服谁，依旧各自保持着最开始的那种样子。
布鲁斯看起来甚至可以说是十分熟练地将迪克敷衍了过去。
之后布鲁斯就先带着诸伏景光回韦恩庄园，而迪克需要再在这里住一晚上。
在分开时，结束了谈话的两人就又恢复到了正常的那种轻松的氛围，不过细看能察觉出迪克还是有一些情绪上的波动。
在病房的门被关上后，迪克脸上的那点情绪的波动瞬间消失了，他揉了下脸，只感觉还好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后演技精湛了不少。
而布鲁斯那个家伙，则是早就炉火纯青了。
[不过我们真的一定要用这个剧本吗？]他叹了口气，想要放空地靠在床头上，但背后又有伤，只能遗憾放弃，在意识中的那个聊天室开口。
[嗯？]聊天室中很快传来了回应，是杰森熟悉的声音和语调，迪克都能想象出来他此刻挑眉的动作和神态，[你对我写的剧本有什么意见吗？多完美的完成了需求，还很合理——布鲁斯都没反对。]
[是啊，完美，但我感觉你在报复，小翅膀，为什么非要用这种形式，为什么我的戏份永远这么多？]迪克颓丧地应了一声，他刚刚看诸伏景光没掩饰好露出来的神色都能多少猜出来点他在想些什么。
[这种理所当然的事还需要解释吗。]杰森呵了一声，冷漠地给了迪克最后一击。
在两人斗嘴的时候，布鲁斯一如既往的没有出声，理智地避开了迪克的抱怨，而在庄园的阿尔弗雷德一边准备晚饭，一边脸上多了点笑意。
也许并不都是坏事呢？
……
在案件结束后迪克他们走的干脆，但计划中该做的部分是一个没落下。
差不多掐着他们将后续的一些问题都处理完，回到警视厅的时候，将一封和先前一样的落款为蝙蝠标志的邮件发到了警方的电脑上，内容简短，大致就是告知了一下为今天的狙击负责。
因此着也导致了众人又加了一阵班，但结果很明显是一无所获，什么都没有追查到，只能暂时搁置了下来，不过也好歹有了追查的方向。
这时谁都没有意料到，仅仅是进行了初步追查，过了一晚上后，第二天一早，这个案子就被公安那边派人前来接手了，并强硬地要求了他们不能再追查下去，态度让当时在场的几人脸色都一下子变差了，如果不是身边人拦着，脾气急一些的人差点就要当场吵起来。
但生气归生气，他们终究也没有办法阻拦公安那边定下的决定，公安来这一趟也仅仅是拿走相关资料和通知罢了。
而公安内部此时也十分苦恼。
虽然那个不知名的[蝙蝠]再一次出现，但依旧没有留下多少可追踪的信息，而那个爆/炸案中突兀出现的狙击手同样没能追查到什么，至于从牵连到的人下手，公安一想到布鲁斯的身份，就只感觉头疼。
这种财阀家族的掌权者，即便他表现出的再荒唐，接触起来都绝对不容易，棘手至极，先不说韦恩每年还给警视厅赞助不少钱，论这一点上头的人也不一定会让他们去惹这个有钱阔佬不耐烦，就算真的去查了，也有九成可能性不会有什么进展就会被堵回来，
难做啊。负责这方面的公安简直要愁白了头发，上头还一直催促关于[蝙蝠]调查进度，但他们是真的无从下手。
而造成了这一切的迪克和布鲁斯他们对于公安的苦恼完全不知情，不过就算知情也没办法做些什么，毕竟还没到计划中该透露的时间。
而晚了一步得知这个消息的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自然也很震惊，但因为没有正好碰见公安来，所以气愤的情绪到没有多少。
他们对视一眼，心中升起的念头如出一辙，不过并不是和那个狙击手有关，而是更多的将注意力放在了那个让他们觉得陌生中带着点熟悉，在那个案件中也是除了炸/弹犯外，与狙击手“接触”最近的真木唯身上。
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在得知那个狙击手背后可能牵扯到更多的势力，也可能更加危险时，升起的第一个念头是尽早与真木唯接触，来确定那些他们所好奇、猜测的答案究竟是什么。
萩原研二思考了一下，想起来了他们两个还在医院的好友迪克：“嗯……迪克是今天下午回韦恩庄园吧？”
“正好去看望一下他，然后找机会把真木约出来？”松田阵平快速地接收到了对方的意思，挑了下眉说道。
“Bingo~”萩原研二眨了下眼，两人达成了共识，下午趁着没事，和迪克打了个招呼后提前离开赶去了医院。
迪克收到消息后就知道他们估计是对诸伏景光现在易容身份产生了点怀疑，这让他也松了口气。昨天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的表现并不明显，还让他怀疑了一阵他的易容是不是不到位，现在看来还是在按计划发展。
虽然爆/炸案让计划稍有波动，但最终调整后也在误差范围之内。
在他们两人到达之前，迪克一个人在病房的窗户前站了一会，视线落在了那个在昨天，松田阵平从直升机上下来，安全地踩在地上后，就猛的前进了一截的能量搜集和任务条上。
但还差一点。
他闭了下眼睛，在心中将已经制定完成的计划过了一遍，着重对几个近期需要做的事进行了标红，前期的铺垫已经完成了很多，在这中间的时期，他新的任务更多的是将这些铺垫一点点展现出来，并拉拢更多的力量。
索性现在有布鲁斯他们在了，不然让迪克自己一个人来完成如此多的工作量他一定会熬夜熬到死掉的。
因为是伤员，即便这点伤对于他们来说几乎约等于没有，迪克还是在昨晚蝙蝠家线上的计划调整会议中，在阿尔弗雷德的建议下获得了提前去休息的特权，而今天又不用上班，于是好好地睡了个好觉的迪克愉快地想到。
思绪发散的时间没有过多久，他就注意到了楼下那两个即将进入医院大楼的熟悉身影。
迪克还注意到这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这两人还特地给他带了束花，被松田拎在手中，看起来随意极了。
感觉他在走路的时候大概还是那种冷着脸的样子，握着一束花估计还挺违和的。
迪克被自己脑海中冒出来的想象画面给逗笑了。
在楼下的两人进入大楼中，从上方看不见了之后，迪克就也没再站在窗户前，而是伸了个懒腰，活动了下身体就又坐到了病房中的沙发上。
几分钟后，病房的门被敲响了两声，在得到迪克回应后，外面的两人就将门推开，走了进来。
第087章 第 87 章
“嗨, 恢复的怎么样，迪克？”那束花此时又到了萩原研二的手中，半长发青年那双眼尾下垂的紫色眼眸中带着笑意, 精致的脸和捧在胸前的那束花非常相配。
落后了一步的松田阵平也走了进来，姿态颇为随意地打了个招呼：“伤怎么样了？”
一些对比让迪克没忍住笑了一声, 然后在那两人疑惑的目光中又收敛了脸上的神色，正色回答道：“伤口都好好的处理啦, 一点皮外伤而已, 后面注意一下，要不了多少天就能好全的。”
“那就好，不过你刚刚笑什么, 难道是因为我抱着花？”萩原研二弯腰将那束花放在一旁的桌面上, 转头时脸上就多了点可怜的神色，“难道是嘲笑, 呜, 真让人伤心呢, 我可是真心实意地来探望救命恩人呐。”
“怎么可能——”迪克飞快地否认, “只是在想如果是松田拿的话是什么样。”
“哈？”被牵扯到了的松田阵平一挑眉, 犀利地指出了其中的问题，“我拿着就很好笑吗？”
萩原研二闻言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在松田阵平有点不可置信的目光中赞同了下迪克：“这样说的话我就也有点明白迪克的意思了呢, 哈哈哈哈哈。”
“板着脸的小阵平虽然拿着花，但看起来完全不像是来接病人出院的呢。”他伸手揽上了松田阵平的肩膀, 笑眯眯地打趣道，然后得到了对方的一个白眼, 不过松田阵平倒也没有反对这一说法就是了。
在结束完开始的一阵寒暄后，迪克就又问了下他们两个爆炸案的后续处理怎样了, 然后就得知了后来发来的落款为蝙蝠标志的那封邮件，以及公安接手了关于爆炸案中狙击手的后续搜查这两件事。
表面上还未得知这些信息的迪克适时地露出了些许惊讶，并因为公安强硬的态度而略微皱了下眉。
“对了，迪克你不是和公安那边之前有过合作吗？”萩原研二在迪克垂眸思考，看起来挺关注这些事的时候想起来了什么，开口问道，“找机会问问他们？”
知晓一切内幕的迪克点了点头，赞同了他的建议：“我之后会去问问的，要是有什么消息再告诉你们。”
在闲聊完毕后，迪克就准备收拾一下自己的东西出院了，不过在这种私人医院的专属病房，他其实也没有多少东西可收拾的，在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两人的帮助下，没花几分钟就都完成了。
于是在往下走的时候，萩原研二顺势问道：“说起来真木先生今天有空吗？要是有空的话，等下送你回去的时候我和小阵平正好可以约他出来吃个饭，也好正式地感谢一下他。”
松田阵平在一旁点了点头附和。
不过按照他们两人的预料，原本应该不会出什么差错的事却得到了一个不巧的回答——真木唯今天还真有事，正在外出中，并没有和韦恩先生一起待在韦恩庄园中。
“诶？”萩原研二遗憾出声。
“也不用这么失望啊。”迪克笑了笑，转头对他说道，“他过两天应该有空，也正好快到周末了，你们也方便一些，到时候我会提前给你们说的。”
不过虽然将真木唯约出去吃饭的想法没有实现，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他们自身倒是被迪克留在了韦恩庄园吃了晚饭，并且萩原研二还达成了与布鲁斯相谈甚欢的成就。
而此时并不在韦恩庄园中的诸伏景光，则是在一个连他自己都没有想到的地方。
他昨天晚上才将这几天的关于布鲁斯·韦恩的报告第一次发送给了[蝙蝠]，然后在几分钟后就得到了回应。
还是如同他刚醒来的时候看到的那封邮件一样，简短的、命令式的话语，以及一个让诸伏景光有点摸不着头脑的任务。
[蝙蝠]让诸伏景光在第二天以去见朋友为理由，从韦恩庄园外出，并按他的指示去一个地方。
诸伏景光试探性地向对面询问，如果明天布鲁斯有出行计划，他走不开怎么办。
然后就收到了对面冷淡且笃定的回复：[他明天不会外出。]
而这份笃定，是出于对布鲁斯日常的了如指掌，还是更加大胆一些猜测，这份了如指掌，其实就掺杂、乃至来源于对方的控制呢？
诸伏景光没有再提出疑问，顺从地回复了对方，接下了这个任务。
他在心中又将一些信息进行了更新和调整，并逐渐构造出一个[蝙蝠]的形象，以及那份正在完善过程中的人物之间的联系表，从一旁的抽屉不起眼的间隙中角落的空间抽出来一个本子，在上面用暗语简短地讲一些关键点记了下来。
这个时候的诸伏景光虽然对于明天那个[蝙蝠]还没有发来具体信息的任务而感到了一些未知的紧张和担忧，并且设想了一些列[蝙蝠]可能让他去做的任务，最糟糕和离谱的猜测都有，导致他一晚上翻来覆去差点没睡着，但还是没能预料到自己真正开始这个任务时的惊讶。
布鲁斯上午起来的照常很晚，一般在这些时候，早早起来吃完早餐的诸伏景光在帮助阿尔弗雷德完成一些工作后，便开始了在韦恩庄园中的自由活动时间。
他在这几天中借着这个事件大致把韦恩庄园建筑内部转了有一半，剩下一半区域有一小部分是这个家中其他成员的卧室，其余的地方似乎是不常有人进入，大部分都锁着。就目前诸伏景光走过的这些部分来看，除了很多普通人的家中没有的一些昂贵设置外，一切都很正常。
不过这些今天并不在诸伏景光的注意力所关注的范围内，他现在的注意力更多的放在了即将到来的任务上，注意着口袋中的手机有没有收到任何信息。
一向细心的管家在诸伏景光照常来给他帮忙的时候就发现了他的心不在焉，不过这份对于诸伏景光来说过于外露的情绪也是他自己有意要展露出来的。
“真木，你是在想些什么事吗？”阿尔弗雷德在诸伏景光的帮助下已经将上午的工作差不多完成了，还剩下的就是去喊布鲁斯起床，不过这一项工作也许还需要再延后五分钟，所以他就先让自己休息一会，也顺便询问一下诸伏景光。
虽然阿尔弗雷德同样很清楚诸伏景光为什么表现出来这一份心不在焉就是了。
“我今天下午可能要外出去见一个朋友，但是不知道韦恩先生是否要出行，在担心能不能抽出来时间。”诸伏景光的脸上多了些许苦恼的神色，转头看向阿尔弗雷德，回答了他的提问。
“这样啊，见朋友确实是一件很重要的事，今天也是一个很合适的好天气。”阿尔弗雷德脸上多了点了然的神色，然后看到面前的青年试探的目光，带着点笑意回答道，“虽然我很想确切地告诉你可以抽出来时间，不过布鲁斯老爷是一个很随性的人，所以大概也只有问他才能得到肯定的回答。”
“但我想也许是可以的。”
在说完这句话之后，管家先生朝着诸伏景光眨了下眼，随即看了一眼手腕上带着表的时间，站了起来：“正好也是时间去再提醒一次布鲁斯老爷该起床了，总喜欢在这上面拖延也是一个令人苦恼的习惯。”
虽然话是这么说的，但诸伏景光也知道这位老人对于布鲁斯的这个“令人苦恼的习惯”也始终是抱着一个放纵的态度的，不然也不会一直纵容布鲁斯睡到这么晚。
在阿尔弗雷德消失在楼梯口的时候，诸伏景光在心中这么想到。
在这些天中，除了外出的时候一直跟随着布鲁斯之外，在韦恩庄园中，他其实更多的时间是在与阿尔弗雷德相处，也迅速地发觉在大多数情况下，这位管家先生才是韦恩家族中位于食物链顶端的人——虽然他一直都恪守着自己的管家身份。
所以他应该也知晓［蝙蝠］的存在，以及布鲁斯与［蝙蝠］之间的关系，或者换句话来说，这一点也许是韦恩家公开的秘密。
在不久后，布鲁斯穿着睡袍，从神色上看还有点困倦没有完全清醒的样子，一边打着哈欠一边走下了楼梯，看见诸伏景光后懒洋洋地给他打了个招呼。
在飞速解决完阿尔弗雷德端来的早餐后，迪克才向他提出了下午想要出门的打算。
“唔，见朋友？当然可以，我今天一天都待在庄园里。”在意料之中，布鲁斯很爽快地同意了，没有一丝犹豫。
而在与布鲁斯的对话结束后，诸伏景光也终于感受到口袋中手机的轻微震动，等待已久的任务信息大概已经被发来了。
时间紧凑的甚至让诸伏景光开始有点不安了。
思绪翻涌着，但他所展现出来的依旧一切正常，拿出手机看了一眼上面发来的时间地点后，又面色如常的将手机收回了口袋中。
一个陌生的地点，不是很远。
在下午，诸伏景光准时启程，驱车前往了自己收到的这个地址，并提前十分钟到了那里。
是一个很普通的公寓，［蝙蝠］那边除了那个时间地址之外并没有再发来新的信息，于是诸伏景光先没有贸然敲门，而是站在不远处先低头拿出了手机发信息告知已到达，并询问他需要做些什么。
但在他收到回复之前，公寓的门就被先从里面推开了。
第088章 第 88 章
诸伏景光下意识地将手中的手机屏幕按灭, 转头看向那个被推开的公寓门。
下一刻，一个未预料到的身影出现在了他的视野中，惊讶让他的瞳孔都放大了一瞬——是陶德。
青年还是那副熟悉的样子, 拉开公寓的门后姿态放松地靠在了门口，一身休闲的家居服, 额头前那两撮挑染的头发微乱，看向他的目光和态度也很自然：“来都来了, 站门口干什么？”
诸伏景光稳了一下自己的心神, 先表现出了一副正常的温和神色，思绪却在这紧绷的一刻转的飞快，就目前陶德的态度和话语来看, 分辨不出来他是否知道自己就是先前的绿川, 所以他临时反应中表现出来的态度也只能是模糊的：“只是看一下时间而已。”
黑发的青年脸上带着点若有若无的笑意，那双标志性的上挑猫眼在易容后眼型进行了改变, 但依旧是一种令人熟悉的温和感。
在他动作自然地将手机收回了口袋中, 走上前的时候, 杰森也收回了观察的目光, 转身进了房屋中, 让开了门口的位置。
在诸伏景光进去之后，目光就被客厅中茶几上毫不遮掩，光明正大摆放在那里的东西又惊了一下, 差点没维持好脸上的表情。
身为黑衣组织的前狙/击手，诸伏景光可谓是对茶几上放着的那把狙/击/枪再熟悉不过了, 它甚至是之前诸伏景光自己最惯用的种类和型号。
诸伏景光神色复杂地望向了坐回了茶几旁的沙发上，无比自然地继续摆弄着这个与整个房屋都格格不入的枪械部件的陶德, 转身将门关上。
陶德摆出了这样一幅模样，诸伏景光自然也能看出来他想要表达什么意思：“昨天的那个狙击手……是你？”
“还不算蠢。”陶德将一个零件咔的一声按了回去, 放下了手中的活，抬起头看向也坐了下来的诸伏景光，端详了一阵后很是突然地打破了这平静之下的暗潮涌动，直接挑明了某些事实，“这张脸看着还真是让人不习惯啊，我现在该叫你什么，真木？绿川？还是诸伏？”
在这一点被挑明后，或许是因为这些天中，原以为自己步入死亡，却又一醒来以另一个身份进入完全陌生的环境，始终紧绷的精神的这以经历，尽管陶德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态度甚至像是带了点刺，但依旧让诸伏景光感到了一瞬突然放松了的感觉。
他在开口回答的时候脸上甚至带上了点笑意：“现在的话，大概是真木吧？”
看着诸伏景光的这个样子，杰森哼了一声，态度也随之从刚刚的略有阴阳怪气变回了诸伏景光更熟悉的、在之前他们两人相处过的时候那样。
——现在一想，距离那个时候也已经过去很久了啊。
陶德往后一靠，让自己陷入了这个柔软的沙发中，扫了一眼显然放松了不少，处在一种纠结着要不要问点什么状态的诸伏景光，有点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想问什么直接开口，除了有些不能回答的，其他我都能讲点。”
见他这样说，诸伏景光有点意外，但又觉得陶德也确实是这样十分直接的人。
于是他便也放下了那些犹豫，很直接地开口问道：“当时我假死脱身，是有你在其中参与吗？还有[蝙蝠]到底是为了什么？”
“我还以为你会先问一下[蝙蝠]今天给你的任务是什么。”杰森挑了下眉，但还是回答了诸伏景光的第一个问题，“那是肯定，不然你以为红头罩为什么在那个时候帮你完成了假死，总不能是他突然善心大发了吧？”
“我也是这么猜测的，”得到了肯定回答的诸伏景光笑了笑，但神色随即又转为了严肃，“如果可以，请告诉我这样做需要付出的代价，陶德。”
他直直地望着杰森，神情上认真至极，没有丝毫的回避亦或者停顿。
“代价啊……这个倒没什么。”杰森挥了挥手，态度与有点出乎诸伏景光的意料，细想却也是这人的风格，他思考了一会，像是在想怎么描述，“大致来讲的话，这是一个红头罩与［蝙蝠］之间的交易，他们需要一个让这个交易发生的平台、或者媒介——然后我将你推出去，放在了那个位置而已。”
“总之是个各取所需，双方都有利的交易，你现在不也归到［蝙蝠］那边，执行他的任务了么。”杰森最后总结道。
“原来是这样啊。”得到了较为详细原因的诸伏景光稍有些失神，一瞬间脑海中闪过许多纷杂的念头，一些之前没有找到答案的信息在此刻被联系了起来，“所以你与警方，或者说迪克之间的一些被红头罩所知晓的联系，也是出于这个目的吗？”
虽然在接触中能够感觉到迪克对于［蝙蝠］的情绪更多的时候是抵触的，但同样抱着一种复杂的信任感，因此他无疑是能与布鲁斯·韦恩一同，归在［蝙蝠］那一方的。
“迪克？”这个突然出现的名字让杰森短暂地惊讶了一下，然后极其自然地点了下头，肯定了诸伏景光的疑问，“对，这也算是一个选择你的原因吧，毕竟他是警察，而布鲁斯……”
说到这里，杰森微妙地停顿了一瞬，有点牙酸地接了下去，最后的努力是将傻白甜修饰成了一个模糊的指代来让诸伏景光自己脑补，不然他害怕自己当场破功笑出声来，只感觉迫害终究是回旋镖扎在了自己身上：“韦恩又是那样的一个性格，［蝙蝠］同意接收你的概率就大不少。”
只能说是一点必要的牺牲，而且还挺有趣的，杰森看着说完这句话后诸伏景光思考的神色想到，他大致能猜出诸伏景光在这短短的时间都脑补出了什么。
这个剧本还是蛮好的，至少比什么陶德为了见过几次，观感不错的朋友祈求［蝙蝠］这种垃圾剧本要好的多，杰森再次唾弃了一下之前在韦恩庄园中用少年体参加的那次商讨里某人提出的剧本设定。
诸伏景光这次沉默了许久，才最终问出了下一个问题：“那么，［蝙蝠］到底是站在什么立场上？”
相比于他的严肃，杰森则是笑了一声，回答时语调也慢悠悠的，听起来十分随意：“有人说他是活在黑夜里的怪物、罪犯，也有人视他为英雄，谁知道呢？”
但当诸伏景光的视线触及他的眼眸时，又觉得他认真至极。
第089章 第 89 章
在结束了那个让气氛都凝重了一些的问题后, 剩下的问题就都放缓了许多，回到了正常的问答的状态。
而接下来的问题就无非是一些细节上的了，在回答了几个后杰森就快没有什么耐心了, 打了个哈欠，展现出了点疲惫的样子, 成功的让诸伏景光很是自觉地收住了自己的好奇心，没有再问下去。
而杰森也很省心地宣布：“那么, 今天这个谈话时间就到此结束了——”
在这句话的话音还没有落下的时候, 他就又注意到了诸伏景光脸上浮现地很明显的犹豫的神色。
“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再宽限你一个问题。”杰森双臂抱在胸前，挑眉看向诸伏景光, 语气中满是对于他磨磨蹭蹭的纠结行为的嫌弃, “一直犹豫有什么用。”
“抱歉啊。”诸伏景光有点歉意地笑了笑，最终还是将那个他一直避开, 未曾提起的那个方面问了出来, “梅洛……那边的话, 现在状态是怎样的？”
见他终于问到了这个方面, 杰森转头看了他一眼, 念叨了一句：“够宽泛的，真是狡猾啊。”
对于他这个说法，诸伏景光抱以了温和无辜的笑容。
杰森啧了一声, 但还是用仅剩的耐心回答了他，并向一开始的时候一样, 将这个家伙谨慎至极的模糊试探用的说法给挑明了：“梅洛还是老样子，在那个组织中越发如鱼得水了, 对你的假死，他和那个组织也没有起任何的怀疑, 哦，就是最近可能会更经常去找波本——”
说到这里，杰森特地顿了一下，稍微有点坏心眼地看诸伏景光流露出了点紧张关注的样子，才话音一转，在对方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接着说道：“就是你非常关注的那位同期好友，嗯，或许还是幼驯染？”
虽然今天收到的惊吓很多，但在提到这一点的时候，集中注意力的关注和对于他来说过于重要的信息还是让诸伏景光脸上的表情再次裂开了一下。
然后他就看见了杰森脸上毫不掩饰地看热闹的样子，就知道了这显然是对方的小小报复，脸上的神色也转为了无奈。
“好吧，这是我的错，但在这样的情况下，谨慎与时刻注意大概已经刻到了我的行为反应中吧。”他笑了笑，不过在坦然中还是夹杂着一些狡猾，“所以我可能下次也会忍不住这样的，就提前给你说一声抱歉了，陶德。”
“你果然就是这样的人啊。”杰森感叹了一句，脸上也带上了点笑意，放松地说道，“嘛，不过波本不会有事的，如果他能做到的话，借助梅洛指不定还能拿到那个组织更多、更加隐秘的情报。”
“我在前一段时间和他做过交易，或者说红头罩，换了不少的情报，”提到这点的时候黑发青年的神色稍有些冷，停顿了一下后模糊了过去，“……总之那是个足够傲慢的家伙，波本尚且在他的信任范围内。”
诸伏景光的心放下去了点，但他还是有点担心zero会因为他的“死”而对梅洛谋划一些报复的行为。
不过他也同样清楚zero是一个怎样目标坚定的人，他绝不会在没有把握的情况下冲动。
说起来报复……诸伏景光突然想起面前这个青年的首领似乎在zero眼中是更值得报复的亲手“杀死”自己的人。
于是他带着点歉意开口：“如果波本报复红头罩的话，呃，毕竟在他眼中是红头罩杀死了我……”
“这是第二个问题了。”杰森倒是满不在意，随口答道，“没事，他要是真能报复到，也算是有本事，红头罩不会对他做什么的。”
水都放了那么多次了，只是稍微有点麻烦而已，杰森已经习惯了。
诸伏景光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然后就起身准备离开了，毕竟杰森的“到此为止”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刚刚都算是额外多说的。
而杰森在起身送客前，终于想起来了那个谈话开始后进行到现在，被他们两个都遗忘了的最开始的目的。
于是在诸伏景光拉开门前，他冷不丁又开口了，语气随意地就像是随口补充一句类似记得把门关上这样的话：“哦对了，［蝙蝠］今天的任务，在你现在左手旁柜子第三个抽屉里，把那个药剂拿走。”
诸伏景光闻言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按照杰森的话拉开了身边那个抽屉，从其中摸出来了一个盒子，稍微拉开一条缝隙，可以看见里面的缓冲海绵中躺着盛着液体的细长密封的玻璃瓶。
“拿回去给阿尔弗雷德。”在他查看的这点时间，杰森走到了他身前停下，一边为他拉开了公寓的门，一边说道。
又一个始料未及的名字。
但同样也在情理之中……诸伏景光想着，见门被打开了，便拿着那个盒子便向外走去，在刚越过杰森站着的那个地方，一只脚跨过门槛，准备回头道个别的时候，突然听见了一道近在咫尺的低语。
“杰森在韦恩庄园。”
这句话声音压的很低，说的也快速极了，在诸伏景光完成了回头动作惊讶看向陶德的时候，对方脸上的神色一片正常，仿佛刚刚只是错觉一般。
“还堵在门口干什么？”黑发的青年伸手推了有些怔愣的他一把，将他赶出了自己的公寓，敷衍地道了个别，“再见，真希望下次别再有这种麻烦的任务了。”
“再……见？”诸伏景光的再见还没说完，公寓的门就被啪的一声关上了，如果不是退的快都有可能砸到他。
他站在台阶上沉默了几秒，就准备转身离开这个公寓门前，驾车回韦恩庄园。
刚刚坐进车中将车门拉上，诸伏景光就感到了口袋中手机的轻微震动，然后他后知后觉地记起来，似乎在他被陶德喊住进入公寓，他发完到达的消息后，［蝙蝠］那边就一直没有回任何信息——一直到现在。
他一边将装着药剂的盒子放下，一边单手拿出了口袋中的手机，看到了上面的回复：［与陶德对话内容发给我，药剂交给阿尔弗雷德。］
诸伏景光的背后开始冒出了一点冷汗，时间上无比凑巧的细节让一些他心中的猜测成真，也让他又回到了那种愈发警惕谨慎的状态中。
他深吸一口气，敲下了顺从的回应：［收到，是立即还是回到庄园后再整理发送？］
［先交接完药剂。］对面在下一刻立即跳出了回应。
诸伏景光知道问到这里就可以停止了，以过往几天的经验来看，［蝙蝠］是一个相当独断专行的人，再往下多问只会什么回应都得不到，于是把手机收了起来，启动车辆，朝着韦恩庄园的方向飞驰而去。
他原本应该在晚餐前回到韦恩庄园，但车开到半路的时候，却又一次收到了［蝙蝠］的信息。
以为是发生了什么意外的诸伏景光将车暂时停在了路边，第一时间拿出了手机将注意力全放到了收到的消息上。
出现在屏幕上的是一个地址，［蝙蝠］让他去那里临时去一份资料。
地址上是一个研究所，距离诸伏景光现在所在的地方很远，去那里拿完资料，再回韦恩庄园估计就要错过晚餐时间了。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给他加了一份这样的任务，但显然自己也没有选择拒绝的权利。
诸伏景光在心中叹了口气，给阿尔弗雷德发了个信息说自己晚回去一些，就调转车头改变了方向。
第090章 第 90 章
新的地点诸伏景光并不是很熟悉, 不过按照导航也顺利地到达了，他将车停好后，坐在那里看了一眼手机上后续又传来的任务具体信息。
可以说是很简单地一个任务。
他不需要进行交接, 甚至都不用接触什么人，进入时也是驾车进入, 只需要亮出手机中那个不属于他的证件照，就可以进入内部, 然后去一间无人的通讯室内将桌子上的文件袋拿走就行。
流程几乎没有任何的困难, 诸伏景光也只是在入口保安检查证件的时候紧张了一下，但对方完全没有看人，扫了一眼他手机的屏幕后就极其恭敬地为他拉开了大门, 整个过程出乎意料的顺利。
等进入在去那个通讯室的这一小段路程中, 也没有遇见任何人或者意外，最终顺利地取到了那个装着资料的文件袋, 再次原路返回。
在快要离开建筑内部的范围, 回到车上的时候, 前狙击手的警惕让诸伏景光察觉到了什么, 飞快地转头看向一个方向。
而那个投来实现的人同样反应很快, 躲回了那一边楼梯的拐角中，诸伏景光的视线只捕捉到了似乎是匆匆转身带起的一个白色衣角。
白大褂？这里的研究员？诸伏景光皱了下眉，决定还是不要另生事端, 拉开车门坐上车后，将资料放好就启动了车辆驶离了这里。
而见车辆离开, 身着白色大褂的栗发研究员才从角落中走了出来，脸上带着思考的神色。
宫野志保在之前组织中作为研究员, 除了一些特定的例如琴酒、与她姐姐有联系的黑麦威士忌之外，与行动组的成员基本上没有牵扯, 常年待在实验室的她自然也没有什么几率遇见，所以她也从未见过苏格兰威士忌。
她对于苏格兰威士忌的概念还停留在是梅洛手下死的很惨的公安卧底上，因此并没有觉得诸伏景光现在的这张脸有任何熟悉的感觉，只是处于对梅洛会让什么人来拿那份新的资料而蹲守在这里看了一眼，将那人的相貌记了下来。
很敏锐，几乎是在立刻就察觉到了自己的视线，不过能得到梅洛信任的人做到这点也并不让人意外，宫野志保收回了思绪，走入了建筑中。
她只是一时兴起下来看了一眼，目前的注意力并没有过多的放在这个上面。
自小在组织中长大的宫野志保同样十分敏锐，她过早地嗅到了点什么组织中将要发生一点大事的预兆，不安在这些天持续增长，她总觉得快要有什么发生了，还是那种会牵连到自己的不好预感。
而她目前能接触到的，可能知晓的多一点的代号成员只有梅洛，但这个家伙是真的就像当初他自己所说的一样，来往极其随意，频率也极低。
在大多数情况下，宫野志保当然很喜欢这种状态，但在有些时候——例如现在，又变成了困扰，毕竟完全见不到直接断绝了她想要通过这方面打探一下信息的可能性。
而离开的诸伏景光也不知道自己已经在无意间再度踏入了黑衣组织的范围之内，完成的这个任务还是替梅洛完成的。
他只是在揣摩着[蝙蝠]用意，以及研究所的出现背后的含义，不过最多的注意力还是放在陶德在离开之前的那句突兀的话语之上。
杰森……他怎么会在韦恩庄园？
诸伏景光住在韦恩庄园的这段时间说长不长，说短却也不短了，除了固定时间的专门清洁团队会短暂的来一下之外，他从未在韦恩庄园中见到过除了阿尔弗雷德，布鲁斯，迪克之外的人。
甚至在他表现出对于料理的熟悉后，平时也会帮阿尔弗雷德一起准备日常的三餐，他能肯定，平时三餐上基本上也没有做额外多的食物。
所以杰森怎么可能会在韦恩庄园？
诸伏景光又想起来初次见面时，对于韦恩庄园内部过大而产生的幽深感了，在这个奢华的建筑内部，他还未曾踏及的深处，到底都还潜藏着怎样的暗流？诸伏景光不知道。
他只知道在这些天中被平静无波的日常麻痹，而放松了些许的精神再度紧绷与警惕了起来。
他在一处红灯的时候闭了下眼睛，整理了一下再度被各种信息与情报交杂扰乱的大脑，试图去抓到一个重点。
——阿尔弗雷德·潘尼沃斯。
常年掌管着整个韦恩庄园事务，几乎从不离开庄园、深得韦恩信任的管家，无论在韦恩庄园做什么都无法避开他，曾经在与迪克的谈话中提到过杰森，并展露出了复杂但偏向友好的态度。
同时，他也显然处在［蝙蝠］的信任范围内，鉴于今天从陶德那里拿到的药剂，以及刚刚取得的资料，［蝙蝠］都让诸伏景光回到韦恩庄园后交给阿尔弗雷德。
最重要的是，在许久之前，阿尔弗雷德就曾将杰森接回过韦恩庄园中，如果现在杰森在韦恩庄园，他绝对知道、乃至负责了这一方面。
绿灯亮起。
诸伏景光却猛然愣了一下，在后车催促的鸣笛声中才再度踩下油门。
那一次谈话——记忆开始复苏，将他脑海深处关于那次谈话的内容一字不差地展露了出来。
有一个想法后知后觉地涌现了上来，并在诸伏景光心中愈发牢固。
倘若在那一次，阿尔弗雷德从他这里将杰森接走之后，就一直将他扣留在了韦恩庄园呢？
无论是再早一些，身份还没有暴露时与zero一起为了试探去的韦恩庄园，还是现在以保镖身份居住在庄园中，诸伏景光从未在庄园中见过除了自己与韦恩家目前那三位成员之外的居住者，一直下意识地认为当时阿尔弗雷德接走杰森，只是在陶德任务没有完成的时候让杰森暂住在韦恩庄园中几天，之后便会让其返回家中。
但如果自那时起，杰森就已然被关在了韦恩庄园的深处，再不接触外界，也不为人所知——诸伏景光握着方向盘的手攥紧了。
那个“他”快回来了，是指造成这一切的［蝙蝠］吗？
但陶德对于［蝙蝠］立场的形容……诸伏景光的心又有些乱了。
但终究是要面对的，他不能耽搁太久，也不能将车停下来去彻底理顺这越发复杂的关系，再开十分钟，他就又回到了韦恩庄园中了。
对着后视镜调整了一下自己脸上的神色，无论心中此时有多少波澜，诸伏景光此时也已经迅速地恢复到了一切如常的状态中。
在他进入韦恩庄园的时候，恰巧遇见了另一辆从庄园里往外行驶的车辆。
由于韦恩庄园少有客人，以及对于刚刚发生的事而对于这些格外紧绷的诸伏景光自然将注意力放在了那上面，不露声色地打量着其中坐着什么人。
在车辆交汇的那一刹那，他看见了两张熟悉的脸——是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
他们怎么会到韦恩庄园？是迪克出院了？
猜测出了理由的诸伏景光迎上了那两人有点意外的目光，朝着他们温和又疏离地点了下头，也没有减缓车辆速度，打了个招呼后继续往里驶去。
同样在开车的萩原研二倒是踩了一下刹车，但注意到对方的车速没有减缓后只能放弃了停下车聊上两句的想法，只是匆匆对真木唯笑了一下，也打了个招呼。
“看来今天是真的不巧，早知道多留一会儿了。”又将油门踩了回去，萩原研二偏头对坐在副驾驶的松田阵平感叹道，“不过是错觉么，我怎么感觉真木君的心情有点不好？”
“这种也只有你能察觉出来了吧。”松田阵平吐槽了一声，回想起来刚刚看见的那人正常又温和的神色，“我什么都没看出来。”
第091章 第 91 章
等诸伏景光将车辆妥善的停好, 从地下车库上去到庄园建筑内的时候，刚从楼梯口出来就遇见了站在那里将走廊正中央挂着的那个全家福小心地取下来，拂去表面灰尘的阿尔弗雷德。
那个相框不小, 是实木制成的，看上去饱经一段时光了, 表面泛着莹润的光泽，也大抵十分厚重。
而表面上年迈的老管家一只手就稳稳地将它拿了起来, 他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 因为逐渐靠近的脚步声而偏头看上诸伏景光的目光中还残留着刚刚注视相框中那张合照时的情感。
柔和，感慨，悲伤……一些杂糅在一起, 令诸伏景光在一瞬之间难以辨别的情绪。
“回来了啊, 真木，和朋友聊的怎么样？”阿尔弗雷德还是那副一贯的稍显严肃, 又不失温和的模样, 他很自然地问道。
但诸伏景光并没有第一时间回答他, 而是先将目光放在了阿尔弗雷德拿着的那张照片上, 待气氛沉默了几秒后, 他才对上了管家温和中略带疑惑的目光。
“您知道我是去见陶德对吗？”诸伏景光一边问出了这其实无需发问，答案就显而易见的问题，一边将垂在身旁的手上拎着的小箱子与文件袋往上抬了下, 推到了两人中央。
阿尔弗雷德的态度不变，神色上甚至还浮现出了些微的笑意：“无论是陶德, 还是真木你，大概都已经将彼此当做朋友了吧？所以我应该没有说错话。”
他一边这么说着, 一边将手中的那个实木相框又挂了回去，手上稳极了。
阿尔弗雷德的态度是如此的自然, 就仿佛对于一些隐含的事情丝毫不知一般。
诸伏景光因为这个态度停顿了一瞬，但还是在阿尔弗雷德将相框挂完，手上空了后，将自己手中的小箱子和文件袋递给了他。
阿尔弗雷德接过后也没有检查，就将它们如同刚刚的诸伏景光一样拿在手上，自然的垂在了身侧，目光甚至都没有从面前这个黑发的带着点自己都未察觉到的迷茫的年轻人身上离开，包容地望着他。
“走吧，在餐厅那里还留了一些晚餐，今天下午辛苦了，真木。”管家先生轻巧地将刚刚微妙地话题转移，回到日常中。
诸伏景光摇了摇头，跟上了他的脚步：“没什么辛苦的，只是多跑了一趟而已。”
抛开令人苦恼的繁杂信息与情报之外，他今天下午完成的这两个任务过程可以说是再简单不过了，先不说与黑衣组织相比，就是和他在警察学校时演练的任务相比都简单太多。
甚至称不上有任何危险性，只是去取两样东西而已。
他们两人进入到了餐厅那边，一路上都没有遇到布鲁斯和迪克，也许他们都在各自的房间中或者是其他的什么地方，毕竟韦恩庄园内的建筑太大了，这里也仅仅是一角而已。
在接下来的时间中，诸伏景光坐在了餐桌前动作迅速地将阿尔弗雷德为他留的晚餐解决掉，也将自己此刻空空的腹中填满。
而阿尔弗雷德坐在了餐桌的另一旁，丝毫不避地将将那个箱子打开，将其中的那个药剂取出来进行了检查，不过文件袋倒是一直放在手边，在将那个药剂检查完妥善地放回去后也没有要打开看其中资料的意思。
这些举动并没有花费阿尔弗雷德太多时间，于是他扫了一眼还在解决晚餐的诸伏景光，便先提上了那个小箱子，带着文件袋转身离开了餐厅。
诸伏景光既没有阻拦，也没有出声，只是稍微停顿了一瞬，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处的走廊，低头将一口食物送入口中咀嚼。
除了当时注视着那副挂在庄园的走廊上的合照时之外，阿尔弗雷德再没有表现出任何“非正常”的外露神色。
他的情绪掩饰的太过于完美。
但诸伏景光从药剂与资料中诞生出了另一想法，这一想法让他现在十分犹豫是否要打破自己始终遵守的谨慎，去进行一个冲动且直白，或许风险性很高的尝试。
一杆天平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他的脑海中，一方的砝码仅有一个，却无比沉重，而另一方，在不断被放上可能造成的后果——那些牵扯到自身的糟糕的走向。
有时候做出决定很难，有时候做出决定也仅仅是在一瞬间。
毕竟年轻的公安在多数时间中，并不以自身的利益为先。
于是在加快了速度，将这份晚餐吃完，把餐具送回厨房清洗后，再出来的诸伏景光正好看见了不紧不慢走回来的阿尔弗雷德。
管家先生也走到了厨房这边，环顾了一下发现都已经处理好了时，脸上就多了点温和的笑意：“麻烦你了啊，真木。”
“这是我该做的。”诸伏景光应了一声，态度如同过去的那几天一样。
如果按照过去的那几天的习惯，在这么晚的时候诸伏景光在结束了与阿尔弗雷德闲聊的几句，或者到庄园后那片草坪上转一圈后，接下来就是回到自己所住的房间内休息了。
但诸伏景光今天并不想就这么离开。
于是他出声喊住了阿尔弗雷德：“潘尼沃斯先生，他在这里吗？”
诸伏景光吐出口的话语很轻，用了模糊地指代词——当然，要说有什么特别的就是这个称呼了。
这是诸伏景光以绿川的身份行动时，阿尔弗雷德的自我介绍后他对于这位管家的称呼，也是在老人从他这里接走杰森的时候。
诸伏景光对于情绪十分敏锐，心思细腻，并拥有极好的记忆力，所以他记得从初见时阿尔弗雷德眼眶微红的情绪外露，也记得阿尔弗雷德与迪克谈话时声音中的悲伤与温柔。
他曾窥见过这位一丝不苟，毫无漏洞的管家身上的破绽，于是诸伏景光决定赌一把，就赌这些感情与面前此人的秉性。
阿尔弗雷德的脸上升起了意外，他惊讶转头，似是没想到诸伏景光会突然开口问出这句话。
但管家的神色告诉诸伏景光，他几乎没有升起任何疑问，就毫不犹豫地将这个模糊的指代词“他”对上了那个自己正在想的人。
“你知道我在指谁。”诸伏景光直直地看着阿尔弗雷德，笃定地说道。
阿尔弗雷德脸上意外的神色一点点消去，在诸伏景光逼问一般的问话下却有点不合时宜多出了一点笑意和慨叹。
“是陶德告诉你的吧？那孩子是真的把你当做了可以信任的朋友啊。”老管家感叹了一句，像是真的为小辈新交了朋友而高兴。
“所以？”诸伏景光被阿尔弗雷德的情绪变化弄的稍微有点懵，警惕地继续问道。
“是的，他在这里。”而对方的态度也比预想中的要好上太多，没有经过什么拉扯就直截了当地回答了，诸伏景光甚至能感受到老管家投来了的目光中带着一点……包容的意味？
这反而让诸伏景光有点问不出自己提前打好了腹稿的那些质问了。
在他有些怔愣地时候，阿尔弗雷德便一边转身向外走去，一边抛下了一句话：“请跟我来吧。”
踌躇了一瞬后，诸伏景光发现自己着实没有什么可犹豫地，便赶紧迈步跟上，现在脸上出现意外神色的反倒是他了。
见他跟了上来，阿尔弗雷德才又开口道：“既然陶德告诉你了，那大抵就是让你替他看一眼的意思。”
诸伏景光有些复杂地嗯了一声，然后跟着阿尔弗雷德走进了他未曾踏及过的韦恩庄园内部，深处的一些平时［未开发］的领域。
走了一阵后，他们最终停在了一扇门前，四周寂静无声。
第092章 第 92 章
在阿尔弗雷德将那扇门推开后, 诸伏景光脸色微变，他先看到的就是一整间屋子的冷白色调的金属仪器——第一眼就能让人联想到一些不怎好的状况。
但阿尔弗雷德的神色完全没有变化，他只是略微放轻了脚步, 没有丝毫停顿地走了进去。
诸伏景光也紧跟着他的脚步走了进去。
在这些冰冷的仪器中央，是一个风格完全与房间中其他仪器完全不同的柔软床铺, 用的很浅的暖色调，而那个熟悉的少年就正闭目躺在那床铺的中央, 呼吸时胸膛起伏的弧度也被被子所遮盖住了, 这让他像是一个毫无生气的精致人偶，又仿佛只是睡着了一般。
在视线触及他的一瞬间，诸伏景光也下意识与阿尔弗雷德一样, 放轻了脚步, 甚至连呼吸都放轻了点，生怕吵到这个似乎睡着了的少年。
如果真的是睡着了就好了。
在看清了这个房间中的所有陈设后, 诸伏景光喉头有些发紧, 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虽然并不清楚这些精密而高档的仪器都是做什么的, 但在这种情况下通过这满屋子的仪器, 以及探入柔软的被子下方, 细长又弯曲的的管道也很容易猜测到什么。
阿尔弗雷德走近了床铺一些，微微弯腰观察了一下，随即直起身子来, 在一旁的仪器上熟练地操作了几下。
在他动作迅速地做完这些后，才将目光投向了站在原地, 有些怔楞的诸伏景光。
“是太出乎意料了吗？”阿尔弗雷德依旧是那么温和，但诸伏景光注意到他将声音放轻了点。
诸伏景光点了点头, 从干涩的喉咙中也挤出一个略哑轻声：“他……杰森怎么了？”
对于杰森被扣留在韦恩庄园他曾有过各种猜测，从最好的到最糟糕的情况都曾在他的脑海中上演, 但眼前的这种状况要在那些之外。
诸伏景光自己也无法分辨，与那些不久前设想的糟糕情况相比，到底是哪一种更坏了。
阿尔弗雷德的神色严肃了一些，他的目光从诸伏景光的身上移开了，回到了床铺上闭着眼睛，无知无觉的少年身上。
由于站位的缘故，诸伏景光看不清此刻这位老管家垂下的眼眸中的情绪。
不过在他下意识地猜测中，大抵是复杂至极的。
“如果要认真解释的话，大概是一个很长、又有些复杂的故事了。”阿尔弗雷德的眼眸中情绪的确复杂极了，他看着床铺上孩子那带着些稚嫩的熟悉脸庞，思绪却回到了更久之前，杰森真正的处在这个年纪的时间。
人在年纪增长的时候，总是容易一遍又一遍的回忆从前，在这个世界阿尔弗雷德的忙碌比在哥谭要少一些，于是在空闲下来的那些时间，他想的就多了一些。
于是诸伏景光看见阿尔弗雷德多了点怀念的神色，在停顿了几秒后继续开口：“他是布鲁斯老爷收养的第二个孩子，不过布鲁斯老爷在做父亲这方面一直都欠缺了不少，兄弟间总是会有一些争吵。”
“迪克少爷就是在那个时候离开家里去外地上大学的。”他像是想到了些什么值得怀念的事，眼眸中带上了些包容的无奈与浅浅的笑意。
“不过一切都是向好的，”阿尔弗雷德说到这里，神色又变了，他仿佛叹息一般将这句话重复了一遍，“一切都是在向好的方向走去。”
“但很多时候，意外总是先到来的那一个。”
不过在阿尔弗雷德停顿的这个时候，诸伏景光突然敏锐地察觉到了点相矛盾的点——年龄，假如阿尔弗雷德口中的这个“他”，韦恩家的第二位养子是杰森的话，加上迪克外出读大学的这一信息，以及韦恩庄园走廊中那个合照上的剩下两位能从外貌大致估算出年龄的少年，就出现了明显的年龄冲突。
“他”不可能是只有十六岁的杰森。
这个年龄，是陶德的可能性也许更大一些。
不过阿尔弗雷德紧跟着的话就将诸伏景光的注意力又吸引了回去，让他更加的关注后面的内容是什么。
“他在那场意外中下落不明，当时几乎所有人都认为他死在了那场意外中。”阿尔弗雷德的目光没有从床铺上的那个少年身上移开，他的声音很轻很轻。
在剧本的这一幕开场后，一直有将意识放在少年体身上，闭目听着阿尔弗雷德与诸伏景光谈话的杰森出于一种心虚，一直没有作声。
与他一样的还有从窃听器中旁听全过程的迪克和布鲁斯。
但在管家先生说道这里的时候，杰森还是在意识中的那个聊天室开口了：［阿福……我已经没事了。］
假如站在这个房间中的是布鲁斯，杰森甚至都能抓住这个机会用自己的死挖苦和嘲笑他，毕竟杰森毫不避讳这方面，时常以戏谑地态度冷不丁说出以自己为蓝本的地狱笑话无差别的创人，但最终计划定下的时候，阿尔弗雷德才是最合适的那个人选。
人心是复杂的，杰森不可能不在意那场死亡，也不可能不对被牵连到的人报以微妙的情绪，即便他如今已经看开了不少——但如果可以的话，阿尔弗雷德是唯一一个，杰森希望不要为自己的死亡而感到痛苦的人。
［我知道。］意识中阿尔弗雷德传来的声音是一贯的温和与平静，就如同此时在诸伏景光面前流露出的神色都只是扮演一般。
可杰森知道，这位老人大概是因为他的死，心中痛苦与悲伤最多的一位。
尽管他鲜少表达出来，常年将这些都压在心底。
也许这是他们这一家人的通病。
意识中聊天室内这一来一往的对话在一瞬间完成，阿尔弗雷德说出了一句几乎推翻了诸伏景光所有猜测的话：“那孩子确实身亡在那场意外中了。”
“那陶德、杰森——”诸伏景光猛的开口，不解的神色几乎要溢出来。
阿尔弗雷德又叹了一口气。
“陶德少爷离开了很久，当再见到他时，我们发现了杰森的存在，这出乎了我们所有人的意料。”
“由于……”阿尔弗雷德停顿了一下，才继续说道，“这孩子的身体一直不是很好，那个时候我接他来庄园原本是暂住几天的，但［蝙蝠］让他留下了。”
“陶德同意了？”诸伏景光的思绪有点乱，但眼前的状况就摆在这里，杰森目前来看身体何止是不好，如果有韦恩的财力所提供的这些仪器的话，大概会好很多。
“对。”阿尔弗雷德说道。
第093章 第 93 章
这场谈话在那之后就差不多结束了, 但诸伏景光的思绪依旧处在这场谈话中，难以抽离。
原谅他吧，这一天他所接收到的信息实在是太多了, 其中的关系也太过复杂，实在是占据了他过多的心神, 让他直到回到自己的房间中的时候还是带着些恍惚的。
他又按照习惯拉上了窗帘，将房间中的灯都关上, 只留下了书桌上的那一盏台灯, 在这黑暗又有些封闭的环境中感到了一点安心。
诸伏景光闭了下眼睛，让自己的大脑恢复到理智的状态中，开始整理这些略显复杂的信息。
即便是阿尔弗雷德这看似开诚布公的谈话, 也存在着许多的隐瞒与一些模棱两可的误导性说法。
但也足够多了, 足够让诸伏景光在冷静下来之后，去顺藤摸瓜地理顺很多东西。
这其中最为重要的疑点就是那个在阿尔弗雷德口中真的在那场意外中死去的韦恩家第二个养子与杰森的关系。
阿尔弗雷德一直使用了模糊的说法与人称指代, 这也造成了诸伏景光一开始的误解, 但现在后续进行思考整理的时候, 他又有了新的猜测。
也许在阿尔弗雷德的话语中, 那个兄弟间的争吵并不是说迪克与第二个养子, 而是陶德与那个孩子。
也许在收养“第二位养子”的过程中——实际上最终被收养的是兄弟两人。
顺着这个方向往下想，就能解释通更多的东西了。
在那场意外后，失去了兄弟的陶德可能离开了韦恩家一段时间, 等再度出现的时候就进入了红头罩帮派中，并且身边带着杰森, 而杰森的存在令韦恩家的人十分意外。
但这种推测所带来的，则是杰森身份的一种或许过于离谱的猜测。
杰森与当初那个死在意外中的孩子之间的关系。
迪克曾经说过有时候以为“他”回来了, 而阿尔弗雷德对此的回复是他清楚的记得那场意外，杰森并不是“他”——“那孩子终究是最无辜的”。
这是一个很微妙的说法。
最浅显的信息就是杰森与那个孩子极为相似, 但这一结果后显然是一些并不那么正常的因素所导致的。
诸伏景光甚至第一次升起了自己果然还是不怎么了解陶德的想法。
陶德真的会是一个执念于已故兄弟，甚至不惜用某种并不符合伦理道德与法规的手段、克隆亦或者什么，让那个因为死亡停留在过去的孩子再度“出现”在这个世界上的人吗？
在心中提出这样的一个问题后，诸伏景光自己都有些迟疑。
毕竟在他自身的相处中，一贯豪放直的陶德可完全看不出会有这样的性格趋势啊。
但现在所有的信息都导向了这一点。
这种猜测也可以解释为什么杰森目前的身体状况不佳，却又只是留在韦恩庄园中靠昂贵的仪器维系。
因为这也许并不是疾病，而是源于杰森诞生时的非自然因素。不过这么一想，杰森身体状况很可能不怎么乐观啊。
诸伏景光有些发愁地按了按太阳穴。
大致理顺了现在的情况后，他现在还有一项被遗忘了一阵的任务要做：给［蝙蝠］发他下午时与陶德的所有对话。
诸伏景光想起来在那个房间中，自己与阿尔弗雷德结束对话，走出房间的时候，他对这位管家先生突兀地提出了一个疑问：“［蝙蝠］会知道我来过这里吗？”
而情绪已然平稳，恢复到了温和平静状态的管家是这么回答的：“大概是会的，他是一个控制欲很强的人，习惯于将一切都握在手中。”
诸伏景光最终还是在交给［蝙蝠］的报告中如实地提到了陶德最后给他说的那句话。
在他发送过去，有些提心吊胆的等待时间过后，［蝙蝠］以他一贯冷硬地风格回复了个简短地收到，并让他继续进行对布鲁斯·韦恩的监视和保护任务。
这点倒是提醒了诸伏景光，他差点将这座庄园真正的主人给忘了。
在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些什么，并或多或少地参与进去的状态下，布鲁斯·韦恩却似乎永远都像是被分隔了出来，避免接触到这些——即便这一切真正论起来，与他的联系本当极为紧密。
而这份阻隔在有些时候，给诸伏景光一种是迪克他们不约而同的隐瞒所造成的。
诸伏景光细致地回想了一下在这段贴身相处的保镖时光中观察到布鲁斯·韦恩的形象。
这位自小在金钱上长大的矜贵阔佬不愧于他花花公子的名头，行事轻佻又随性，三分钟热度，很容易心软，又带着点不自知，但表现在他身上也不令人讨厌的属于贵族的高高在上，不学无术，对于自己产业常年撒手不管。
有时候诸伏景光会觉得对于韦恩集团来说，布鲁斯·韦恩起到的作用也许只是作为一个花瓶、吉祥物。
那么在这个［蝙蝠］渗入的很完全的家中，这位家主人到底是扮演一个怎样的角色？
这种隐瞒、隔离，是保护还是控制？
这个念头升起的时候，诸伏景光想到了自己如今的长期任务，只觉得答案显而易见。
在拖着比身体更加劳累的大脑躺在床上闭上眼睛准备入睡的时候，诸伏景光还在想这一点。
布鲁斯知晓［蝙蝠］的存在，对他报以信任，他怎么可能对于自己家中隐含的这些波澜没有丝毫的察觉。
那么他对于这份来自于几乎所有人的隐瞒与若有若无的隔离，是怎么想的呢？
这也许是下一个突破口。
不过诸伏景光不知道将主意打到布鲁斯的身上，会不会激怒到［蝙蝠］，亦或者其他人。
还真是麻烦啊。
……
在这个晚上，与诸伏景光一样忙碌的也许还有迪克。
晚上才与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他们吃完饭，准备围观完今晚的关键剧本后就完成自己今日的工作计划休息的迪克突然收到了黑衣组织那边传来的消息。
消息确实是出乎人意料之外。
于是他匆匆完成了易容悄然离开了韦恩庄园，赶去组织的一个据点——非常积极地去嘲笑琴酒。
由于他去的实在是很快，到地方的时候还赶上了伏特加还没给琴酒处理完伤口的时候。
迪克看着浑身狼狈带伤的琴酒，毫不犹豫地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真是够狼狈的啊，琴酒。”
而在同样待在据点这里，因为琴酒先前的低气压而选择默不作声不去触这个家伙霉头的安室透眼中，梅洛这个家伙在嘲笑之后，看起来甚至想拿手机拍照留下琴酒的狼狈模样。
琴酒看着梅洛那张脸，原本就怒火中烧的情绪更是又被添了一把火，他眼神阴冷地扫过他，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下一刻就要拔枪射击。
但他最后还是忍住了。
“黑麦威士忌暴露，那个该死的老鼠是FBI的。”他冷冷地说道。
迪克挑了下眉：“我知道，开始还和FBI定了抓捕你的计划吧？然后暴露后他成功逃了——你没抓住不说，还落得了这样一个狼狈的样子。”
黑发青年停顿了一下，语气轻柔，还带着点笑意，只是说出来的话就没那么好听了：“多丢人呀，琴酒。”
“梅洛！”伏特加先忍不住了，直起身子愤怒地提高了声音喊到，他都怕大哥真的一怒之下崩了这个欠揍的家伙。
琴酒周身的气压更低了一些，但并没有伏特加意料中的暴怒：“那个老鼠原本的目标是你。”
第094章 第 94 章
“原来的目标是我啊……”迪克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 话音一转，“那真可惜，要不是你把他拉到了自己手下, 没准今天你就不会是这个狼狈的样子了。”
“我可不会放他逃走，也不会像你这样。”黑发的青年又走近了些, 几乎是进入了正常的社交范围之内，俯身靠近了坐在椅子上的琴酒, 在伏特加不可置信地目光中伸手戳了一下那人的伤口。“瞧瞧, 真可怜。”
从他伸手到完成这一动作缩回去，速度极快，哪怕是在他靠近的时候就开始皱眉的琴酒也因为坐在那里让伏特加处理伤口的缘故只是侧了下身, 没有躲开。
而在这个动作完成后, 琴酒还没表现出什么反应，迪克倒先是猛地后退了一步, 甩了甩手, 脸上嘲讽的神色破裂开来, 换成了嫌弃。
“有点恶心。”他评价道, 不知道是在说琴酒还是在说做出了刚刚那一动作的自己。
这一反应让琴酒气笑了, 他一字一顿地说道：“梅、洛。”
见他真的要气到准备动手了，迪克就轻咳一声回到了正常一些的状态上，摊了摊手：“好了好了, 只是开个玩笑而已。”
“在那个老鼠还没有获得代号的时候你就跟他有过接触，梅洛, 你真的没有发现什么吗？”琴酒那双狼一般的绿色眼眸危险地盯着迪克，发出了质问。
“没有哦, 硬要说的话，不愧是能让你狼狈成这样的FBI精英, 能力比大部分组织成员都要强上不少呢，用起来很顺手。”面对这样的询问，迪克不紧不慢地回复道，“是否好用是我在大部分时间衡量工具——呃，下属好坏的唯一标准，其他的谁会在意呢。”
他在停顿了一瞬后还一副十分无辜的模样反问：“再说了，苏格兰死了后，黑麦在你手下也干了一段时间吧？你不是也什么都没有发现吗，你真的有立场来问我吗。”
虽然这人脸上带着无懈可击地轻笑，在回复的时候神色也没有丝毫破绽，但琴酒心中的怀疑依旧没与减少多少，甚至在梅洛说完这些后，他更加笃定这人绝对在一开始就发现了什么，只是为了自己方便、也许还参杂着看热闹的恶趣味选择了默不作声。
该死的。
琴酒今晚的怒气已经积攒了太多，压到这个时候再面对梅洛这家伙，居然诡异地平静了不少。
至少他现在还能想到这家伙最近交上去了些研究所那边的东西，深得BOSS器重和信任，又在组织平日的任务中足够有用，生生地把杀意给压住了。
但这份冷意还是透露了出来，琴酒旁边原本正在包扎伤口的伏特加都早已停下来动作，默默缩小着自己的存在感。
“最好不要让我抓到你的把柄，梅洛。”但琴酒最终也只是警告了一声。
这句熟悉极了的话让迪克挺想给琴酒翻个白眼再嘲讽一句你这家伙是词汇量匮乏还是气傻了怎么永远都是这一句，但还是保留了最后一丝“同事”情，十分敷衍地点了点头：“嗯嗯，知道，不让你抓到。”
但好像自己的体贴没有起太大作用，迪克看着情绪有点不稳的琴酒有点漫不经心地想到。
看热闹的劲差不多过去，现在迪克开始感觉有点困了。
他又扫了一眼视野边缘那个快习惯了存在的透明面板上的进度，让自己打起了点精神。
一直关注着两人举动的安室透倒是遗憾地移开了目光，他原本还想看琴酒气狠了给梅洛一枪的，并由衷地希望这两人能因为黑麦那个家伙狗咬狗撕起来。
但就目前来看，琴酒对于梅洛的忍耐已经远超正常范围了，这也让他歇了出言拱火的念头，和伏特加一起减弱了点自身存在感继续看戏。
是因为这两人的关系，还是梅洛在组织中各方面越来越多的参与，以及传闻中得到了那位先生的青睐与信任？
还没有得出结论，安室透地思绪就被突兀开口，打破了刚刚短暂地沉默的梅洛所打断了。
“FBI啊……”黑发的青年突然开口感叹道，此刻他的神色又收敛了起来，整个人显得很是冷厉，他微微垂眸，那双细框眼镜后的深色眼眸更加晦暗不明起来，“他大概会逃回美国吧，虽然我也挺想加入你们的追踪小队里，但很遗憾我估计抽不出身离开霓虹。”
“——不过你大概也不想其他人参与吧？”他抬眼看向琴酒，眼眸中满是锋锐，“难得遇见个对手，你已经兴奋起来了啊，琴酒。”
银发的高大杀手冷哼一声，与迪克对上的视线中是同样的冷厉锋锐，他嘴角扯出一抹笑：“我当然会亲自杀了他。”
安室透轻微地皱了下眉，与诸星大同样是卧底地身份让他在这一刻难免感到一些心惊与紧绷。
然后在下一刻，忽视了他很久的琴酒在说完那句话后突然将目光移到了他身上一瞬，让安室透猛然紧张起来。
不过下一刻，他就又看向了梅洛。
“在追踪过程中，梅洛，你来负责一部分行动组的任务，波本辅助。”他用通知地语气说道。
“噢——真想拒绝呢。”迪克拉长了点声音，笑眯眯地说道。
“你不会的。”琴酒冷冷地丢下这样的一句话。
迪克耸了耸肩，用沉默结束了这个话题，随即偏头看向安室透：“那么咱们走吧，波本，就不打扰某人处理伤口了。”
迪克走过去颇为亲近地将手搭上了安室透的肩膀，稍一用力将他往外推了一下，感受了一瞬那突然紧绷僵硬的身体后才将手移开。
……
当黑麦威士忌暴露叛逃的消息传到研究所中的宫野志保耳中的时候，时间已经距离那天晚上过去了近两天。
而如果不是梅洛抽空来了一趟，在走之前一副突然想起来了什么的模样随口提了一句，为了恶趣味地观察她猛然变化的表情，她知晓这一情报的时间可能还要再晚一些。
在抛下这个消息后，梅洛走的极其干脆，只留下脸色有点发白的宫野志保思绪很乱地跌坐回了椅子上。
黑麦威士忌……诸星大……
她念了一遍这个名字，感觉浑身发凉。
这个FBI卧底是她姐姐的男友，甚至于他进入组织的契机都是碰瓷的姐姐。
哪怕她们姐妹两个可以说是在组织中长大，对于组织来说忠诚度有保障，但在这个事情出了之后，也必定会牵连到宫野明美。
宫野志保现在无比迫切地想要联系上她的姐姐，而她目前唯一的渠道可能只剩下负责人梅洛了。
第095章 第 95 章
在赤井秀一抓捕计划失败逃离后, 宫野明美毫无疑问立刻就接受到了组织的讯问——虽然碍于宫野志保的重要性，加上她一直是作为普通人毫无亮眼之处，组织并没有对她采取什么过激手段。
甚至于第一次的讯问下, 在她适当地表现出来对方眼中自己该有的柔弱与惊慌，并咬准了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只是被蒙骗了的说辞，那个组织成员就一脸果然是这样的神色放过了她。
但当天她还是没能回去, 被扣留在了组织的这个据点中。
在进入那个门被紧锁着的逼仄房间中, 宫野明美安静地坐到了椅子上，在这无人的空间中，她才终于放松了一点, 弯下了脊背, 伸手颓丧地捂住了脸。
她依旧没有放松。
尽管先前除了去与志保见面之外，她鲜少接触组织, 但她毕竟可以说是一直在组织的监视之下生活的, 对于这个庞大的黑暗组织有一定的认知, 哪怕现在她看似已经到了一个独立的空间中, 但这并不代表着安全。
也许在她没有发觉的地方, 就存在着监控、或者窃听器一类的东西。
他们很有可能在等着自己露出破绽，而自己绝对不能让他们得逞。
绝对、绝对不能牵连到志保……还有大君。宫野明美闭上双眼，在心中坚定地想到。
在今天前来讯问的组织成员面前, 宫野明美其实始终是在说谎与演戏。
因为她在更早一些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了男友的一些不对劲了。
并且, 在决定开展于即将去往的那个任务中里应外合与FBI秘密抓捕琴酒的计划后，赤井秀一思量良久, 最终选择了在离开前的那一晚找到了宫野明美。
赤井秀一一向认为自己是一个足够理智的人，毕竟足够的理智和冷静是一位卧底最重要的必修课。
但是在那个关键的时刻, 情感与理智的交锋之上，最终天平极其少见的偏向了情感那一边。他冒着计划败露的风险将自己的身份告知了宫野明美，却得知了对方早已有所察觉的回应。
但知晓了这一切又如何呢？宫野明美深知自己和妹妹都早已深陷在这个黑暗的组织中，她们不能离开，也无法离开。
在接下来的几天，宫野明美一直没有被放回去，扣留在这个据点的这些时间内还又接受了几次不同人的讯问，但基本上都与第一次的情况差不了多少。
因此虽然在应对上稍有些疲惫，但宫野明美也始终没有露出任何破绽，每面对那些疑问每一次都给出了完美的回应，就如同她真的什么都不知情，只是倒霉地被骗了而已。
她知道组织的注意力并不会放在她身上太久，只要熬过去这一小段时间，她就能洗清自己身上的怀疑
但很快，在这一天她又一次被带到了那个熟悉的审讯室，坐在了冷硬的椅子上后，宫野明美敏锐地察觉到了带她来的那个组织成员情绪上的波动和气氛的凝重。
而不好的预感在下一刻这个她原本以为负责今天的讯问的组织成员转身离开了审讯室而达到了顶峰。
她深吸一口气，打起精神来，心中明白或许是级别更高的代号成员来了，不过这也可能说明，如果这一次没有被发现什么问题的话，对于她的怀疑也应该暂时告一段落。
而在有些焦灼地等待了几分钟后，推门而入的人让她猛地睁大了一下眼睛，惊讶的同时又有一种似乎不出意料的感觉。
她更加紧张了，垂下的手无意识地攥紧了衣角。
推门而入的正是易容回了梅洛这一身份的迪克，宫野明美是见过他的——就在这个代号成员接手志保的负责人这一任务的最开始，并用一个苦恼不知道该如何与志保这个年纪的孩子相处的理由与她有过一次谈话。
在那场让宫野明美印象很深地谈话中，对方始终端着一副彬彬有礼但不容置喙的态度，在那双暗色的眼眸注视之下，令她无法升起任何反抗这人意愿的想法，让她不得不说出了不少与志保相关的信息。
他最终还拿走了一份自己做的曲奇，说是要带给志保，而后来与志保的见面中，她确实从梅洛手中拿到了那袋曲奇，并且对方的态度可以说是很好。
不过警惕性很高的两姐妹都未轻易对于这个组织的代号成员放下心来，毕竟她们都很清楚，当时宫野明美所说出的关于宫野志保的那点信息在组织上绝对有更详细的，而那些更加详细的信息梅洛绝对知晓。
那么他特地来跑一趟的原因很可能并不简单，也不一定是好意。
不管怎样，这一定是一个危险的人物。
而动作自然地拉开了宫野明美对面的椅子坐了下去的黑发青年脸上地神色依旧如同初次见面时的一般，彬彬有礼的温和中带着一点苦恼。
“嗨，好久不见了，宫野小姐。”他笑眯眯地打了个招呼，态度友好的没有丝毫审讯的意味，“真没想到再一次见面会是这种情况呢。”
“我也没有想到。”宫野明美稳了下心神，谨慎地回答了一句。
“原本这次问话该是琴酒来的，不过他追着诸星大去美国那边了。”对面的梅洛一摊手，很是无奈，有点苦恼地继续说道，“又加上志保老是问你怎么样了——我就只能来一趟啦。那个FBI一跑，倒是让我多了不少工作，论起来我们两个都像是受害者啊。”
在他说前一句话的时候，被琴酒阻拦过与志保见面，以及听闻过那个男人在组织中令人恐惧的名声的宫野明美还松了一口气，但梅洛的下一句提到志保的名字，就让她将刚松下去的那口气又提了起来。
宫野明美的情绪开始因为这最为在意的存在而波动起来，忍不住开口问道：“志保……她现在怎么样了？”
“不愧是姐妹啊，第一反应都是先关心对方。”看着她的这个反应，梅洛似乎升起了点趣味，并不急于回答她的问题，而是感叹了一句。
宫野明美那双蓝色的眼眸直直地看着对方，在这个时候也顾不上太多，虽然知道志保的能力以及组织对其的看重，出什么事的可能性不大，但她依旧紧张极了。
在这种目光下，迪克都有种演不下去了想要摸鼻子的想法，轻咳一声，略微歪了下头：“志保当然好好地待在研究所那边，什么事都没有哦，我看起来会是像一个对未成年下手的人吗？”
“我并没有这个意思，抱歉，只是提到志保，我有些太心急了。”在这个问句之下，宫野明美垂下眼来，避开了梅洛的视线，强行让自己恢复了冷静。
见她稍微放松了点，迪克在心中叹了口气，也说了一声抱歉，但表面上则是将脸上的笑容拉大了点：“不用抱歉哦——如果可以的话，请先告诉我宫野小姐在之前有没有发现那个FBI的不对劲，又或者知道点什么吗？”
“当然，也不必先急着回答，可以仔细考虑一下，”迪克看向随着他的话语又抬起头来，眼中划过意思错愕的宫野明美，“毕竟这可能关乎于我等下要怎么面对志保呢。”
……
而在另一边，赤井秀一从飞机上下来，穿着低调，并做了简单的易容，他终于又回到了美国，进入FBI的势力范围内。
组织接下来一段时间大概会对他进行持续性的追杀，再待在霓虹并不是一个好选择。
几乎同一时间，在这个机场距离这里不远处，一家私人飞机也正准备降落下来，里面唯一的乘客合上了敲打了一路键盘的电脑，闭目养神的同时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第096章 第 96 章
赤井秀一往下拉了一下自己现在带着的鸭舌帽, 身上穿着牛仔外套，略微低头，快步走进了机场边的一家咖啡厅中, 走到了角落中的一个避开了窗户的位置中，并利用一旁的高大绿植将自己的身体挡住了大半。
他在身份暴露, 抓捕计划失败后，就以最快的速度逃离了组织的追踪, 并第一时间选择了与FBI的同事兵分两路离开了霓虹, 由于判断的精准和果断，他几乎能肯定组织那边的追查是晚了自己一步的，估计还需要一点时间才能发觉自己已经回到了美国。
不过赤井秀一还是谨慎至极, 在等待着这边FBI的人前来接应的时候始终保持着警惕, 注意着四周的情况。
作为机场边上的咖啡厅，有一些乘客会选择在这里消磨等待登机的时间, 因此这家咖啡厅的人流量并不是很少, 不过受制于花销与空间的缘故, 也算不上人满为患, 进来的人都是不怎么着急又有一定经济基础的。
总而言之, 恰好的人流，空间的私密性也足够，又不会惹人注意, 这是一个极佳的接头场所。
点的咖啡由服务员端了上来，赤井秀一微微点头, 在他走后却并未动这杯咖啡，只是用小勺随意地搅了下, 几乎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进入咖啡厅的人身上。
他扫了一眼旁边手机上显示的时间，距离定好的接头时间只剩下五分钟。
不过下一刻, 他的注意力就被余光中，推门进入咖啡厅又一个顾客吸引住了，就连视线也有所偏移。
不过那个进入的人也确实有这样被关注的资本。
那是一个看起来大约十六七岁的少年，却完全没有那个年纪的青涩，也并不像是大多数少年一样学生的打扮，而是一身剪裁利落地高定西装，低调而矜贵，一头黑色短发打理的利落规整。
一个看起来就像是什么精英贵公子，还有一张完全配的上那一身行头，很好的压住了的帅气的脸，仪态也足够优雅。
赤井秀一已经能听到不远处坐着的两个同样年轻的女孩发出了小声的惊呼，看起来似乎蠢蠢欲动想去要一个联系方式。
那个少年在进入咖啡厅后也先扫了一眼，然后选择了和赤井秀一目前所坐的那个方向，在走过来后视线与他有一瞬地相交，脚步停顿了一下，像是发现了自己想坐的位置已经有人了，不过他也没有过多在意这一点，自然地转了一个方向坐到了赤井秀一侧边的一个位置上。
在他坐下并点单后，就将随身携带的笔记本电脑放在了桌子上打开。
这个时候少年脸上先前嘴角微勾，带着点若有若无笑意的神色变得冷淡了不少，某种气势出现在了他的身上，给他增加了一份生人勿近地感觉。
至少赤井秀一听见不远处那两个女孩已经放弃了搭讪的念头。
不过除了这些之外，他还额外注意到了一点，这个少年看起来有点疲倦。
虽然有过遮掩，动作上也未曾表现出太多，但赤井秀一还是注意到了对方眼下黑眼圈的痕迹，以及些微的烦躁和打开电脑前想要叹息的小动作。
少年进入工作状态的速度极快，敲打键盘的手速同样也是，几乎没有停顿的时候，除了在服务员将那一杯大杯的黑咖啡端上来后停顿了一下，拿起杯子一口气就喝了半杯。
虽然他所展现出来的信息让赤井秀一有点在意，不过到目前为止都还在正常的范围内，于是赤井秀一又偏了下视线，发现距离约定时间还剩下一分钟，但接头的人还没有来，便皱了下眉，将注意力又放回了自己这边。
在赤井秀一准备通过联系询问一下状况的下一刻，手机的铃声陡然响起，接通后是同事有点发慌的声音：“抱歉，赤井先生……这边有点变故，我和另一辆车撞了，到达时间大概会晚。”
“撞车？”赤井秀一的语气中参杂上了点惊讶，随即便是警惕，“发生了什么？”
“应该是意外，是我转向的时候没有注意，我的车损伤不大，我也没有受伤。”另一边走到了稍远地方侧身小声通话的同事虽然这么说着，但视线没有从那个与他相刮蹭，而几乎半个车头都完全损坏了车辆上离开，语气都有点发苦，“问题是对面的车看起来很贵，并且损伤很大。”
这个深觉自己实在是倒霉的家伙由衷地觉得，即使自认算是FBI中精英的一员，也无法在目前的情况下有多冷静。
毕竟那辆车看起来像是他在FBI干十年的薪资加起来才能买起的样子。
他平时还挺喜欢这方面的，所以估算大概不会出错。
这种情况他都不知道赔偿的钱如果向局里申请能不能算做任务损耗批下来。
在被另一边他们能力出众的王牌搜查官用冷淡至极的语气批评了一句后，他挂断电话，又在脸上调节出了一个笑容，正准备和对方车主调解一下的时候，却发现对方也正在打电话。
咖啡厅中，提姆·德雷克在等待着计划的顺利实施地过程中，打开的电脑并不是仅仅伪装，而是真的在见缝插针地处理事务——暗中的那些，还有明面上韦恩集团的。
在这个世界韦恩家族，也就是约等于布鲁斯对于韦恩集团的控制度要比哥谭高上很多，在便利一些事件的同时，需要处理的事务文件也增长了很多、非常多。
于是提姆在哥谭熬了两个大夜，躲开阿尔弗德雷蹲到自己新到的咖啡机准备做一杯咖啡续命的时候，困意地作用下眼睛一闭一睁，就到了一个新的世界。
然后就在意识中听到了差点以为是幻觉的他的家人们的声音。
在取得了他的信任，解释了现在的状况后，便是被火速推来的大量工作，提姆甚至没来得及休息，就坐上了直飞华盛顿的私人飞机，并且在飞机上就开始了工作。
在定位到目前赤井秀一所在的位置后，提姆便前后脚地跟着他进入了这家咖啡厅，等待着计划进行的进度，也顺便观察着这个FBI搜查官。
在对方的电话差不多接完后，提姆的手机才响了起来，余光注意到赤井秀一在下意识地关注这边后，他才接通了电话。
“喂、”少年的声音略哑，语气中的惊讶和刚刚的赤井秀一有些许相似，“车撞了？人没事吧？”
不出所料，赤井秀一敏锐地抓到了他的这通电话中展现出来的信息。
第097章 第 97 章
过于巧合的时间和信息让赤井秀一有了一个猜测, 心中也不禁因为这份猜测的巧合而感到了惊讶。
而提姆那边的通话并未停止，他刚刚皱起的眉头慢慢随着对面的话语而放松了下来：“人没事就好，车受损就受损吧, 那一个车主呢？”
“……也是来机场接人的？”少年停顿了一下，声音中带上了一点迟疑, 不过很快就又消失不见，毕竟同样是往机场这边来的车, “那还挺巧合的。”
在他准备问一下车还能不能开的时候, 听见了不远处靠近的脚步声。
带着鸭舌帽的青年微微俯身，那双一向锋锐的绿色眼眸在这一刻表现出来的更多是友好：“嗨，不好意思刚刚听见你的电话了, 我们的座位有点近。”
他抬手指了下提姆此时还没有放下的手机, 然后又抬手扬了下自己手中握着的手机，“因为刚刚也接到到了来接我的人的电话, 他不小心撞到一辆车, 耽搁在了路上。”
赤井秀一注意到了少年在他搭话的那一刻就展现出来的一些经过掩饰的警惕, 心中的怀疑倒是减弱了一点。
也许真的就是一个倒霉的意外与巧合。
“那还真是巧。”黑发的少年语气平淡, 除了一些警觉之外, 没有对于突然靠近的赤井秀一有其他的什么情绪波动，阐述事实一般说道，“那我们大概能同时等到他们来了。”
“我能先坐在这里吗？”虽然他的态度冷淡, 不过赤井秀一并没有离开的意思，示意了对方一下, 见他没有应答，但同样也没有多少抵触后, 便拉开了椅子坐在了他的对面。
“你可以称呼我为赤井。”赤井秀一在坐下的时候视线不露声色地划过了少年身前亮着的笔记本电脑屏幕，却出乎意料地看到了像是复杂的商业文件的一些内容, 在自我介绍的时候犹豫了一下便说出了自己原本的姓。
“叫我德雷克就行。赤井……”那个少年重复了一下这个名字，注意力才更多地放在了赤井秀一身上，“霓虹人？”
在问出这个简短的问话时，提姆将语言由英语转变为了日语。
“国籍是美国，不过我确实才从霓虹那边回来。”赤井秀一态度颇好的回答道，也将回答转变为了更加惯用一点的日语。
即便是大致确定了这个少年没有什么问题，但过于巧合的遭遇还是让赤井秀一在等待的过程中继续搭话：“你呢？德雷克你是霓虹人吧？来美国的话，看起来不像是旅行，是有什么事务吗？”
“嗯。只是在回霓虹前，来一趟美国把一些公司事务处理一下。”提姆轻描淡写地说出了与他的年龄完全不匹配的话语，态度神色却又自然地令人信服。
虽然他现在的真实感受其实是在这个世界由于合理化融入后被理所应当地认为是霓虹人而感到了一些怪异。
“那真的是年少有为啊，会挺辛苦的吧。”赤井秀一感叹道。
也许是这句话中的某一点戳中了少年某些点，让他的态度多少放松了点，抬手将他身前剩下的那半杯黑咖啡一饮而尽，冷笑一声：“何止是辛苦。”
“摊上了一个完全不管事的花花公子，又心大的要命，最后只能看不下去的我来管。”一边这么说着，一边又继续在点奥键盘上敲了几下，神色冷淡中夹杂着一丝怨气，还在继续把手头的这个文件批完。
敬业的态度和若有若无的黑气让赤井秀一都停顿了一瞬。
德雷克此时看起来就像是难得找到一个能够吐槽的对象，开始自顾自地念叨起来：“只知道吃喝玩乐撒钱的家伙，估计连自己名下有多少产业都不清楚，一点身为长辈的自觉都没有。”
“那听起来确实有一点过分。”以及好运。
赤井秀一开始对于德雷克口中的那个花花公子产生了点好奇了，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能以一副这样的态度挥霍，看起来资产还一直很稳，难道今天他碰见的还是什么财阀世家的小少爷？
不过这样看来，或许今天他们遇见的意外真的只是一个巧合。
以他的了解，组织就算如此迅速地发现了他回了美国前来追捕，就连来接应他的FBI行踪都发现了，又有这种身份的成员，绝对不会采取现在这样过于温和迂回的计划，而是直接把他拿下了。
在被追踪时间内，警惕谨慎至极的赤井秀一这时才将怀疑差不多收了起来。
而在听了赤井秀一的那一句附和后，长相帅气的黑发少年的神色便出现了点些微的别扭。
他停顿了一瞬，最终憋出来一句话：“算了……他又不是一天两天这样了。”
这种矛盾的态度让赤井秀一又多看了他一眼，心下了然。
明明嘴上一直在吐槽，但实际上还是极为维护的啊，并且也正在通过实际行动去帮助这位花花公子打理产业。
提姆看了一眼电脑上显示的时间，动作优雅地打了个哈欠，刚刚喝下去的黑咖啡对于现在他来说效果一般，不过他也不是很在意，预估了一下后准备结束和赤井秀一之间对于那个话题的谈论：“时间差不多了，他们应该也来了。”
他活动了一下手腕，抬头从咖啡厅巨大的落地窗往外面的道路上望去。
赤井秀一也将目光顺着他的视线投了过去，确实如德雷克的判断一样，他看到了远处视野边缘出现了一个很显眼的车头受损的豪车，而在那辆车后面的一辆车的车牌他十分熟悉。
“瞧，来了。”提姆微微扬了了下头示意道。
赤井秀一应了一声：“是啊，速度还是挺快的，没有耽搁太多时间。”
感叹完后两人在第一时间都未动身，而是等待着车辆停到咖啡厅外紧靠的那片停车区域内，提姆在这个短暂的时间内还又处理了点文件，在赤井秀一站起来探身看了一眼车辆停靠情况，即将离开咖啡厅的时候才准备着将笔记本电脑收了起来。
而赤井秀一因为动作的缘故，视线再一次看到了他的电脑屏幕，在原先占据了屏幕绝大多数空间的文件界面被关掉后，一个缩小后放在角落的黑□□面在这短暂一瞬的观察中被他敏锐的捕捉到了。
如同聊天界面一般，上面有一条不知道是谁发来的信息停留着，由于视线只是短暂划过的原因，赤井秀一并没有将它完全看清，只看见了那条信心末尾的几个字和德雷克回复的“收到”。
而就是那末尾的几个字让他的心下一沉，才打消不久的怀疑就又重新浮现了出来，还伴随着一些惊诧。
在他怔愣的时间内，提姆已经动作利落地关上了电脑，将它放回背包中，拎起它向咖啡厅外走去。
赤井秀一也立即跟上了他。
在提姆坐进来接他的车里之前，赤井秀一还主动提出了加一下他的联系方式，好后续付车辆维修钱。
看起来似乎是因为和自己聊的还算愉快，因此并不打算讨要这笔钱的提姆挑了下眉：“令人意外的提议，是想要我的联系方式吗？”
“本来就是我们的责任。”赤井秀一脸上多出来了点笑，却也并未否认。
提姆最终还是如他所愿，两人交换了联系方式。
在提姆所坐的车辆驶离之前，赤井秀一朝他挥了挥手：“一路顺风，接下来工作顺利哦。”
那个少年在降下车窗前笑了笑：“你也是。”
提姆已经察觉到离开后自己身上多出来的东西了，不能立刻拿出来销毁还是让人有点不适应啊。
第098章 第 98 章
在那辆车离开后, 赤井秀一背过身去也拉开车门坐上了车，脸上的神色从先前的温和转变为了冷淡。
在上车后他一边听着前面的同事给他讲目前FBI得到的信息，以及目前的撤离状况和工作分配, 一边从口袋中摸出了一个耳机带了上去。
被赤井秀一在交换联系方式的时候悄无声息放在德雷克身上的窃听器沉默地运转着，将那里的对话如实的传递了过来。
开始时只有两句简单的德雷克问了下那个司机, 确定接下来的目的地，赤井秀一将那个地址记了下来, 准备到FBI局里后再细查他的身份。
之后便是一阵键盘的敲打声, 有一段时间没有再有声音传来。
看来不管真实情况是怎样，这个家伙都毫无疑问是一个工作狂。
赤井秀一这边与前来接应的同事的对话也结束了，他将身体靠在车椅的靠背上, 在闭目养神的同时耐心地去听耳机中传来的动静。
不得不说质量极好的笔记本电脑键盘被以一种平稳的速度不断敲击传来的轻巧的声音还挺让人放松的, 令赤井秀一都感到了些许困意。
其实他的劳累疲惫程度也许与喝完了咖啡还打哈欠的德雷克不相上下。
秘密抓捕计划的失败和自己身份的暴露让赤井秀一在登上离开霓虹的飞机前精神紧绷地连轴转了几天，果断下令撤离并迅速地进行指挥的同时, 还要时刻注意着自身周围的风吹草动, 能够休息的时间少之又少。
他加起来大概也就断断续续地睡了几个小时吧。
疲倦感在稍一放松的情况下就如同潮水一般猛烈地袭来, 让赤井秀一不得不睁开眼睛, 看向车窗外的景色转移一下注意力, 让自己的大脑再度清醒过来，现在可不是睡觉的时候啊。
不过很快他就不用再特地转移注意力保持清醒了，耳机里传来的对话声便让他再度回到了紧绷的工作状态中。
另一边的德雷克好像是接到了一个电话, 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喂, 迪克。”
“……嗯，我才下飞机。”语气中带着的情感要比刚刚与赤井秀一对话时要真切的多, 透露出一种熟稔，“你那是凌晨吧, 还没睡？”
不知道电话那边说了什么，少年哼了一声，再开口语气中带上了些笑意：“那你还真是身兼数职，足够忙的。布鲁斯呢？”
又是一阵沉默，直到德雷克将对话接了下去，是赤井秀一有些熟悉的别扭态度。
“哦，老样子——令人厌烦的老样子，他为什么就那么信任那个家伙？警惕性都哪去了，那家伙说是保镖他还真信？”
连续的两个问句，愤愤中带着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缓了一下后德雷克又抛出了一个问题：“那个保镖是什么人？”
“……易容？”少年的声音停顿了一下，随即声调提高了点，“他又要把布鲁斯拉入什么危险中吗！？”
在电话那一边人的劝慰下，德雷克的情绪再开口时就回到了平静些的状态，还参杂着点无奈：“算了，我回去再查一遍……唔，你说你之前就见过他？有关于他的信息吗，什么都行。”
“名字是绿川——”键盘敲击的声音插入了进来，德雷克记下了什么，“好，我知道了。”
在此之后电话就被挂断了，耳机那边就又陷入了剩下键盘敲击的如同助眠白噪音一般的持续的细微声响。
但赤井秀一此刻大脑正活跃地思考着，信息的涌入让他已然忘记了先前的困意。
绿川，当初死在了他面前的那个公安卧底……熟悉至极的名字实在是很难让人不对此产生联系、更别说不在意了。
还有“那个家伙”、“易容”，处处都存在着令人想要探究的疑点。
还有在德雷克电脑上匆匆一瞥所看到的末尾的几个字。
赤井秀一按了下太阳穴，只感觉这一巧合所撞上的少年身上藏着的秘密太多，与他所知晓的那些似乎又有些联系，倒快让他要重新开始怀疑这到底是不是“巧合”了。
但对方的态度也实在是自然至极，从下意识地反应到对话，完全没有任何破绽。
也许他需要找机会再去和这个少年进行接触。赤井秀一想到。
不过这个时候他同样没有预料到，这个再次见面的“机会”，要比他计划中要早很多。
……
在霓虹这边，第一次与宫野明美的谈话过后，迪克又来找过她一次，在第二次的谈话后，手握着对方最为在意的砝码，加上一些话术和引诱，他毫无疑问得到了计划中所需要得到的一切承诺以及信息。
于是在第二次谈话过后，迪克就让这里的组织成员把宫野明美放了回去，结束了让她精神紧绷了许久讯问。
然后迪克就在组织据点中被即将前往美国的琴酒堵住了。
伤口还没好全但积极性高的吓人，马不停蹄就要去追杀那只FBI老鼠的银发杀手身上是万年不变的冷意：“那个女人身上没什么疑点？”
“不管有没有，那样对待一位女士都是很失礼的哦？”此时迪克的身边还跟着安室透，他在这段时间几乎被梅洛抛来的任务压榨干了精力，现在听着梅洛挑衅琴酒都有点恹恹的。
而少了一个能给出反应的观众，迪克的表演欲望也减了不少，在琴酒危险的目光中耸了下肩，“你总是这么无趣，琴酒。没有疑点——只是个被骗了的可怜家伙，毕竟一个是诡计多端的FBI，一个是普通人嘛。”
“而且我可不想和志保因为这件事闹太僵哦？既然没问题就提前放走了。”他笑着说道。
而在他身旁，并未加入这一话题，而是保持了沉默的安室透则是在心中冷哼了一声。
虽然不知道梅洛究竟和宫野明美谈了什么，但假如他没有在宫野明美离开的时候看见她脸上的复杂神色和看向梅洛的那种眼神，也许他还能信一下梅洛的鬼话。
就像现在的琴酒一样。
琴酒扫了梅洛一眼，没有对于他的话再追问些什么，只是冷笑一声：“过家家玩上瘾了？你可不像是会和人打好关系的样子。”
“这样说我可真令人伤心。”梅洛声音轻柔地抱怨道，脸上的神色却没有多少变化，“毕竟她很有用嘛，继承下来的研究方向又是BOSS会关注的。”
说道这个份上，琴酒也不便于多问，于是又给梅洛匆匆布置了几个任务便准备离开，亲自前往美国去追杀赤井秀一。
在他雷厉风行地离开后，迪克才将目光投向了在一旁，大概是因为他提到的BOSS而陷入了思考中的安室透。
第099章 第 99 章
迪克既然能说出BOSS很看重宫野志保所继承下来的研究方向, 那么换句话来说，他在这段时间中已然将宫野明美和宫野志保这两姐妹的底细给摸清楚了。
关于她们身世的一些信息，以他如今在组织里的级别和掌握的权利, 很轻易就能得到，然后顺着那些再往细了查, 就比较麻烦了。
毕竟这个时候就不太方便继续用组织的人手去查了，不过好在提姆的到来加快了搜查信息的进度, 让他在不久前终于拼凑出了详细而又完整的情报网, 并且获得了一个意料之外有用的信息。
宫野明美和宫野志保的父母在进入乌丸集团，为组织工作之前，曾开设过一家医院。
迪克找人去那家医院原先所在的地址, 在周边进行了大范围的走访询问, 主要目标放在了常住的老人身上，还有一些老的学校——也许它曾经与那家医院有过体检之类的合作。
基本上所有牵扯到的关键人物, 迪克他们都去进行了详细地情报搜集, 这毕竟可以说是蝙蝠家的习惯了。
不过这一次, 他们还有了意外收获。
具查到的消息, 宫野明美的母亲宫野艾莲娜医术很好, 很温柔，当初孩子们都很喜欢她，不过她总是很沉默寡言, 让那些孩子们无法进一步去靠近。
但有一个孩子是例外，宫野艾莲娜很照顾那个据说是因为混血儿经常被欺负, 弄的一身伤的孩子。
据早些年经常去那家医院拿药检查身体的老人回忆，那孩子的确有着在霓虹人中比较少见的金发与深色肤色。
虽然那个老人想了很久, 还是没有记起来那个孩子的名字，但这些信息也足够令人感到熟悉了。
迪克在看向降谷零的时候还在回忆着不久前与宫野明美的对话, 还有收到那一信息后再回过头来看降谷零在组织中的一些表现，所能得出的隐约猜测，嘴角的弧度勾的又大了一些。
降谷零在他的视线投来后，即使心中正在想着其他内容，依旧在即刻便察觉到了这份注视，警觉地看向了迪克。
这几天的忙碌让他心中下意识地反应是梅洛这个家伙又有什么麻烦的任务要甩给他了。
而他的这一反应似乎让对方感到了点有趣，黑发的青年轻笑一声，姿态放松地走了两步，靠近了降谷零，倒是让他立刻紧绷了起来。
“我很吓人吗？我以为这段时间的相处，可以让我们两个之间的关系变好一些呢。”迪克轻轻叹了口气，有点遗憾的说道。
而降谷零在脸上挂上了一个完美的微笑，不管心中是如何想的，表面上依旧虚与委蛇：“怎么会呢，只是一些下意识的反应而已，毕竟是做我们这一行的人，警惕一些总不是什么坏事。”
“好吧，好吧。梅洛应了一声，不知道是否相信了这一说辞，不过他的态度在降谷零看来同样虚伪至极，“是有一个新的任务哦。”
“虽然我知道波本你现在已经有挺多任务了，不过这个任务我不放心其他人，所以只能再次麻烦你了。”话语中可以说是礼貌至极，语气上却带着不容置喙的意味。
但不管他怎么说，降谷零都没有拒绝的理由，也不能拒绝。
“我大概没有拒绝的权利吧？”于是他抱怨中夹杂着点讥讽说道，“谁让这段时间我都得协助你呢。是什么任务？”
“很简单，替我与宫野明美进行一些交接，”迪克看着降谷零所表现出来的神色，在开口的同时心中转过一些思绪，“唯一的要求是必须保密——对于任何人，我相信你可以做到这点的吧，波本？”
“相信我，对于你们两个来说，这会是最优的选择。”他的语气在“两个”上稍微下了点重音。
迪克的计划是让降谷零参与到自己与宫野明美的交易中，并借机展现出自己有悖于组织利益的一方面，看能不能慢慢揭一下马甲，再不济也能暗示一下他自己并不是真心在给这个组织干活，而是另有所求，然后循序渐进地达成合作之类的。
不过金发青年的反应看起来要比迪克预想的要大一些。
降谷零的神色猛然变化了一瞬，几乎是立刻，他就从梅洛最后这句多出来的话中察觉到了什么。
他看着近在咫尺，保持着脸上带笑，对于自己的目光毫无反应的青年，感觉有什么冷意顺着脊背爬了上来。
梅洛可能知道了他过去曾与宫野艾莲娜有过交集。
他到底是怎么查到这很多年前、早就被遗忘殆尽，本该无人知晓的过往？
降谷零有一瞬间甚至怀疑自己卧底的身份会不会也露出来一丝破绽，但他即刻便又将这种想法驱散了。
如果真的露出破绽，降谷零知道这个家伙绝对会毫不犹豫地杀死自己。现在举动从梅洛的角度看来，更多可能是认为抓到了他的软肋，想要借此来更好的控制他，让他成为更加称手的工具。
他与宫野家曾经的联系，卧底所需要的情报，以及复仇与推翻组织的目标——降谷零需要继续走下去。
如果顺应梅洛可以获得他想要的，那么他会毫不犹豫地去做。
“当然，我会的，”降谷零垂下眼眸，掩下了自己眼眸中的神色，先前神色间的讥讽也消失殆尽，而是转为了顺从，一字一顿地说道，“我会忠诚地完成您下达的任务，先生。”
在降谷零沉默的时候在思考自己话语中暗示的是不是过于明显，却陡然听到了降谷零这八百年前的老称呼：“？”
由于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脸上的神色就也控制着没有做出任何变化。
而降谷零看着梅洛不变的神色，愈加带有深意的眼眸，在心中更加确认了自己的猜测。
不过既然已经给出了回应，降谷零自己也很恶心这样称呼梅洛，正好梅洛看起来在这方面也一贯低调，不会张扬的宣告自己的势力，所以他也不准备再喊，而是回到了波本惯常的模样。
他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神色自然地说道：“还有什么任务吗？没有的话我就先离开去取上个任务搜集到的情报了。”
“暂时是没有了。”虽然不知道刚刚降谷零到底怎么了，见此时他又恢复了正常，迪克还是略微迟疑了一下就回答道。
“那么下次见，梅洛。”降谷零点了点头，飞快地进入到了任务状态中，甚至有点反客为主，“新的任务信息随时都可以发给我。”
“好哦。”迪克收回了目光，虽然有点怪，但看反应大概还是按计划完成了进度。
而在韦恩庄园那边，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也终于将真木约了出去。
诸伏景光是怀着极其复杂的心情，去赴同期好友的邀约的。
第100章 第 100 章
毕竟诸伏景光并没有想好在他目前所处的状态下, 面对着着韦恩庄园里越发复杂的情况，是否要将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拉入这可能的危险中。
除此之外，他也知道那两个很敏锐的家伙既然那么热衷于把自己约出来, 肯定也多少察觉了点什么，大概是想要确认他身上的疑点。
尤其是萩原研二。
虽然在这两年卧底生涯中以及目前的韦恩庄园生活极大的锻炼了他的演技, 但诸伏景光还是有些担心自己能不能在对情绪的变化极其敏锐，又曾经与自己相熟的好友面前不露任何破绽。
不过忧虑归忧虑, 他也不能不去, 不然的话绝对会落实那两个家伙对自己的怀疑，之后会更加麻烦。
当来到约定的那个餐厅的时候，诸伏景光站在门外就想开始叹气了。
这是一家很眼熟的店, 看起来和警校的时候他们几个一起去过的一家装修和摆设至少有六七成像, 既视感很是强烈，也不知道他们是从哪找出来的店。
诸伏景光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脸上摆出了完美的温和中带着点疏离的神色, 在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对面坐了下来。
在简单地打了招呼, 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又提起之前的那个爆炸案, 再次表达了感谢后, 还聊到了当初被打了一枪的炸弹犯。
炸弹犯已经被送进了监狱，不出意外余生都会在那里面了。而当时那个狙击手的信息公安似乎也没有追查到，进度一直在停滞的样子。
听到这里, 诸伏景光的神色略微严肃了点，像是真的在担忧那个未追查到的可能会危害到民众的狙击手。
不过不久前知晓了狙击手是谁的诸伏景光实际上思绪又飘到了在韦恩庄园深处, 那个沉睡着的孩子身上。在过去的这两三天，在迪克与布鲁斯都独处的时候, 阿尔弗雷德纵容了他每天去那个房间中看一下杰森的要求。
据阿尔弗雷德说，那孩子并不是一直昏睡着的, 也有清醒活动的时候，但诸伏景光一次都没有碰上这个时间，这甚至让他有点怀疑管家先生所说的话语的可信度。
而在萩原研二的视线中，就目前的姿态，动作以及神色，反应来看，真木所展现出来的一切都很自然，他没能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半长发青年在交谈的时候看了松田阵平一眼，视线交错间，便知道自家幼驯染也同样没有收获。
真木看起来再正常不过了，就连之前见面所感觉到的隐约熟悉感都减弱了不少，曾经的怀疑则如同毫无根据的臆想。
但直觉还是告诉萩原研二，这个人身上有问题。
于是诸伏景光这顿饭就吃的挺艰难的，萩原研二火力全开地与人拉进关系，以及不露声色地试探情报并不好对付——他在这些方面一向有天赋，即使没有什么实操的机会用起来也得心应手。
还有着松田阵平在一旁见缝插针又恰到好处的助攻，这两个幼驯染合作起来一致努力的时候，所取得的效果岂止是一加一等于二。
还好在组织中身为情报组的降谷零同样深喑此道，诸伏景光在组织中和zero见面并组成搭档的那段时间，对方曾帮助他在这方面做过特训，不然他还真有可能在萩原研二一环套一环的试探问话，和松田阵平不露声色的助推中落在下风，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套出去了情报。
但即便是这样，到了最后离开的时候，诸伏景光看着已经伸手搭在自己的肩膀上，动作看起来亲密极了的萩原研二，心中也不确定到底对方有没有看出来什么。
“再见~下次再约哦。”半长发的青年笑着，眨了眨那双紫色的眼眸，态度就像是对待再熟悉不过的朋友——尽管他们今天大概算是第三次见面，先前可以说的上一点都不熟悉。
而诸伏景光也清楚，他的这位好友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和任何人关系都不错，但实际上对于“朋友”的选择是挺严格的，现在的这种亲密程度很大可能是假装出来的。
如果他不是很了解萩原研二的话，在这样的攻势下估计已经将这个家伙当做朋友了吧，还是那种毫不怀疑非常自然地，哪怕他们只见过几次面。
真是可怕啊，你们两个。诸伏景光在回去的路上一边开车一边想到。
等回到庄园后，一进门诸伏景光就看到了坐在桌子前面，一只手撑着脸，无所事事搅着面前杯子中咖啡的布鲁斯。
在看到他进来后，黑发男人那双蓝色的眼睛猛地亮了一下，一副脱离了无聊提起了点兴趣的模样：“嗨，回来啦真木，和他们两个的聊的怎么样？”
“那是两个不错的孩子，迪克和他们的关系挺好。”保养得当，从表面上看并没有比他们大多少的韦恩用一种感叹的语气将话说了出来，令诸伏景光有一瞬的别扭。
“相处的挺好的，萩原和松田他们都是值得敬佩的警察，也很适合做朋友。”诸伏景光收敛住了脸上的神色，给出了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
迪克·格雷森……同样是一个诸伏景光需要关注的人，诸伏景光倒现在也不确定他是否知道自己先前的那个绿川光的假身份，鉴于阿尔弗雷德知晓这一点，而迪克与这位管家的关系从曾经偷听过的那个谈话便知道是紧密地可以共享某些秘密信息的。
哦——还有杰森的存在。他们那时也谈起了杰森。
诸伏景光又感觉自己快要头痛了，为什么这个庄园中会有这么多暗流涌动，甚至于每一个人都似乎有着秘密与未知的立场。
最近接收到的情报复杂和多已经让诸伏景光总是不由自主地思绪浮动，随时地联想到一些什么。
“那就好，也许成为朋友后你和迪克的关系也会好一些？总感觉他对你有一点抵触，令人苦恼的小问题。”布鲁斯打了个哈欠，目光有些迷蒙地随口说道，将诸伏景光的注意力又拉了回来。
“如果这样的话就再好不过了。”诸伏景光站立在那里，脸上带上了点笑意，极为真挚地温和应道。
布鲁斯换了个姿势，十分慵懒地将自己瘫在了昂贵的实木桌子上，有点倦怠地微微皱着眉，仿佛是在无意识地排斥这个精致家具令人不适的硬度，这样的神色让诸伏景光联想到了自己在这些天中跟着他所前往的那些上流社会的宴会。
在那些绝大多数都是为了面前人而开的纸醉金迷，觥筹交错的使人迷离的宴会中，布鲁斯在漫不经心地社交，伴着从各种人口中说出的恭维饮下酒后，诸伏景光便总能在他那双在灯光下显得朦胧的蓝色眼眸中看到这样的神色。
在一两次后，诸伏景光知道，那代表着这位韦恩在短暂的兴趣之后迅速地厌倦了这场宴会。
大部分时候任性的韦恩会直接离开，毕竟他拥有着随心所欲的资本，也有少部分时间他只是倦怠地看着，每当这个时候诸伏景光都会察觉并意识到，剥离开花花公子的外壳，布鲁斯同样也是不正常的。
或许是身份与地位使然，让他在某些时候会流露出一种无趣的厌世感。
诸伏景光不会在这种时候打扰到他，只是会想起这位韦恩喜欢极限运动并常把自己搞成一身伤的爱好，以及他对于［蝙蝠］非正常的信任和那个存在所代表的危险。
他一直在试图解析布鲁斯·韦恩，挖掘这一事实上无论是表面还是暗地里都是韦恩庄园内的中心，也是最为重要的人的真实面目。
但越去观察与思考，诸伏景光就越发觉得，他有些看不清。
这一次布鲁斯的那个状态并没有持续太久，口袋中手机的震动让他挑了下眉，慢吞吞地将它摸出来打开，然后神色陡然精神了不少。
他快速地回了下信息后抬起头，脸上多了点笑意地对诸伏景光说：“哦——我怎么把这个给忘了。”
“提姆那边的事终于处理完，还有两天就能回霓虹了。”他又低头看了一眼手机上的信息，嘟囔了一句，“嘛，被美国那里的事务绊住了脚啊……发现了一个有趣的家伙？”
“真是的，再有趣有回韦恩庄园重要吗？”布鲁斯微微皱眉，语气中多了点抱怨。
又一个即将到来的新的人物。
诸伏景光的心提起来了一点，有点无奈地自我安慰至少还给他留了两天缓冲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