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目组导演快乐疯了, 嘴角都要咧到耳朵根去。
谁能想到他不过是日常坑一下嘉宾, 竟然意外爆出这么大一个料呢小和尚的“好兄弟”,竟然对他意图不轨, 并且还是经过家长于温宁先生鉴定出来的
这一段放出去, 怕是全网都得炸了。一想到不远处不要钱的热搜和热度,导演笑容渐渐朝着癫疯之路一去不回,直令旁边的工作人员看得毛骨悚然。
当事人连桑就比导演冷静多了, 也或许只是他还未反应过来,不吵不闹地呆呆看着他师兄。
这幅呆愣的模样却让连清误以为他是因出柜而不知所措, 又心酸又难过还心疼。他苦着脸,道:“那姓宋的太不是东西了, 亏我先前还夸他年轻有为,人品不错谁知道,他连你这么小的孩子都不放过”
连桑嘴唇动了动,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 小声为他大宋哥辩解:“不是, 我都成年好久了”
“你还帮他说话”连清热泪盈眶,看着他师弟的眼神活似在看一世纪渣男。有如被抛弃的怨妇一般,他幽怨道:“你变了,才刚谈恋爱你就变了”
连桑:“”
他突然灵机一动,觉得兴许顺势往下说, 可以让他师兄真正生起气来。
还没待他想好接下来的动作, 就听他师兄哭唧唧又语重心长道:“你确定要走这条路吗”
“嗯。”连桑硬着头皮点点头。
连清沉默片刻, 叹了一口气。看了看屋里其他人, 他抿着唇,还是道:“这条路,不好走。你会被许多认识的、不认识的人辱骂,用异样的眼光看你。你的朋友、工作伙伴等等,表面上他们兴许不会说什么,但实际上总有人会或多或少远着你。”
“说不定你碰过的东西别人不敢再碰,你吃过的东西别人也不敢吃。走在外面,有的人认出你来,兴许还会悄悄骂你。因为在有些人眼里,你就是原罪,就是带菌体。你的余生,可能都会在他人异样的眼神里度过”
“工作方面也是,你会损失许多机会。不过咱们家有钱,你自己也有,到时候自己投资自己拍戏也可以。只是有些剧是真的很优良,如果能够参与进去,肯定会很有成就感”
说到此处,连清也不知是不是想起过往,声音略有点哽咽。
一旁的王立强赶紧劝道:“其实也还好了,真正喜欢你的人不会因为你的性取向而不再喜欢你。至于那些因此讨厌你的人,远比喜欢你的人要少很多,不是吗放宽心啦,没什么大不了的。”
基爷也笑着安慰:“失去了一小部分社会人士的认同,但拥有了一个令人艳羡、伴你一生的伴侣。人生不就这样,有失有得。”
程宇同抿紧唇,只静静看着连桑,没有说话。
连清苦笑,话是这么说没错,但实际上个中苦楚,只是自身体会过的人才会懂。比如你碰上了一位你很喜欢的导演,想跟人家握个手,人家却因你同性恋的身份而迟迟不愿伸手。即便是碍于情面伸了手,与你一触即离,之后还得背着你悄悄跑洗手间拿消毒水洗手。诸如此类的事情,谁又能说不在意。
至少像连清这般心大的人,都不免心伤。不过他倒也不是会过分沉浸于负面情绪的人,否则人生之不如意那般多,他早该被压垮了。
他还有感情极好的恋人、自家长辈以及小孩在身边。真正要好的朋友也未曾因此远了他,而他也凭着这些年的努力,站上事业的顶峰,成功令曾经厌恶他的人闭上嘴。
可正因为是自己曾经走过的路,深知其中不易,连清才不希望自家小孩也步上这条布满荆棘的路。
连桑跟他不一样,小孩的成长环境相比起他小的时候,优越太多。他们一家都极宠孩子,不管是从精神层面,还是物质方面,都尽可能去满足孩子。也因此,相比起连清从前的艰苦,小孩儿可以称得上是生活在天堂了。
他们师父也曾说过,说连清是在泥里滚过来的,因为穷也因为无父无母,打小受尽旁人的白眼乃至非议。
连桑则是在甜味棉花里躺过来的,虽然懂事,但几乎没受过苦。老人家还一度担心,自家小徒弟未来会不那么有抗压能力,容易在社会上跌了跟头,也容易一蹶不振。
连清略一沉吟,终究还是没舍得为难自家小孩。抬头看着面上略带不安的连桑,他道:“这条路,很难走。既然你已经决定要走下去了,那么要面对的社会压力也足够多,足够大。师兄也不舍得,再给你家庭方面的压力。师父跟于哥那边,我会跟他们谈谈。他们都不希望你过得不开心,想必不会为难你。”
“只是,如果我们为难宋星程,你不许拦着,不许心疼他要是连我们的这点为难都接受不来,可见对你也不是真心的。”
说这句话的时候,连清显得十分认真。
一番话说得连桑感动不已,红着眼怔怔地看着他师兄。好半响,他突然道:“那师兄,你不生气了”
他师兄翻了他一白眼:“我生气不也没办法改变这件事”
那就是没生气了
连桑仿佛看到他的午餐和可乐插翅而飞,这怎么行。他都豁出去那么多,还差点把他师兄惹哭了。不能白白让师兄难过,更不能白白让导演看笑话
思及此,连桑狠狠心,一咬牙,道:“师兄,那我再跟你坦白几件事。”
连清轻抬下巴:“你说。”
“就其实是我勾搭的大宋哥。然后,我还悄悄抽烟喝酒赌博来着。我还寻思着,录完节目去烫个渣男锡纸烫”
连清瞬间如同被踩着尾巴的狮子,猛一站起来,怒道:“你敢”
师兄生气了,这事成了连桑眼睛一亮,咧着嘴笑:“师兄,我最后再说一句大实话以上内容全是假的全是导演逼我说的”
远处的导演急吼吼喊:“不是我,我没有”
没有人理会他,连清更是呆滞了一会,才看着他师弟,问:“你刚刚说什么哪些是假的”
“就全部。”连桑有些心虚,声音小了许多,“包括我谈恋爱的事,还有喝酒抽烟赌博的事”
“除了想烫头,其他都是假的”
静默与尴尬齐齐在空气里蔓延,仿佛随时会有三只乌鸦破空而出,嘎上几声。
好半响,连清终于动了。只见他直直冲向门的背后,拿出屋内的扫把,高高举起,冲向他师弟。
“卧槽”连桑一声惊叫,转身就跑。边跑边躲还不忘回头喊:“我错了师兄是导演逼我的啊啊啊”
“晚了臭小子,竟然跟导演一块骗我王八蛋,亏老子真心实意难过了好一会”
“师兄我真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啊,别抽我屁股,疼啊”
“就抽你,就抽你怎么着我打死你个小混蛋”
最近此混战以连桑被他师兄逼上了屋顶告终。
说来七八年前小孩儿上的那档综艺里靠着一条蛇把他师兄逼上了屋顶,尔今他师兄靠着一把扫把将他逼上屋顶。也算是应了那句老话:出来混的,总是要还。
站在屋顶上的连桑默默感慨着,风水轮流转啊
而他师兄连清,明显不敢上屋顶继续追打,怕到时小孩失足还是怎的,容易发生意外。不过就这么过去又觉得不爽,他可是真心实意难过了一场的
于是他扛着扫把,大摇大摆来到导演面前。其气场之强大,令导演直咽了咽口水,紧张得结结巴巴:“你听我说,我那个这个”
连清挑挑眉,辱角微勾,邪笑:“导演,不带这么欺负人的。我都一把年纪了,心脏脆弱得很,禁不起吓。”
旁观的其他人:“”您老人家扛着扫把漫天舞的时候还真看不出来。
“是是是,您说得对”年纪比连清大的导演一边擦汗一边连连点头,连敬语都冒出来了。
连清继续道:“那么,你是不是该额外给点旁的补偿呢你答应给连桑的东西里有我们的午餐对吧”
屋顶上的连桑急得直跺脚:“师兄,还有冰可乐他还答应给我几瓶冰可乐”
屋子下边的程宇同看得心惊胆战:“你轻点”
连桑一点不着急:“我没事,放心吧。”
他师兄回头朝他道:“谁担心你了,人家是怕你把屋顶跺穿了,咱们就只能露宿街头”
连桑:“”果然是他亲师兄
他不敢相信地低头看程宇同:“真的吗”
程宇同鬼使神差点了一下头。
连桑顿时嘴一瘪,自觉自己的小心灵受到了伤害:“想不到你是这样的程宇同”
委屈巴巴的小模样直令院子里的大伙爆笑出声,就连他师兄也绷不住,笑了起来。
只有程宇同,嘴巴张了张,又闭上,到底没解释。其实,他是担心连桑,怕他失足掉下来的。
等连桑在其他人的劝说下,从屋顶上下来,他师兄已经跟导演讨价还价完毕由导演出钱,去菜市场买只大鹅给他们当晚餐。
对此结果,其他人都是满足的。只有连桑皱着眉头,跟在他师兄身边小声嘀咕:“村长家的鹅那么能打,肉质肯定比外边的好吃”
话未说完,就被他师兄瞪了一眼。小孩儿撇撇嘴,默默将余下的话咽回去。
午餐过后,几人稍稍休息了一会,便又回去继续干活。
不同的是这次程宇同显得有些心事重重,沉默了许多。连桑倒也不怎么在乎,程宇同走神不理他,他转头跟大黄狗也能聊得热火朝天,你“汪”一声我“汪”两声的,半点不寂寞。
一心与狗聊得开心的他,没有发现程宇同落在他身上的视线,越来越多
傍晚,两人依村长的要求,在村长的指引下把东西送到专门倒卖蔬菜的人手里。尔后村长让他们去把草地里的大鹅赶回来,这次程宇同没敢再让连桑过去了,怕他又跟鹅们干起来。
连桑只得无所事事地领着大黄狗,带着从村长手里换来的一些肉与菜回到院子里。正好他师兄跟王立强也回来了,刚跟节目组领了报酬的两人正准备去镇上的菜市场买些东西。顺带着亲自去挑节目组给报销的大鹅,免得节目组随便弄一只鹅仔糊弄他们。
兴许是中午被连清的气场吓着了,又或许是自觉仍对不起连清。导演这回没作妖,老老实实派车接送他们。
来到镇上时,连清跟连桑在节目组的提醒下戴上口罩与鸭舌帽。没办法,两人粉丝群过于广泛,上到八十老太,下到十几岁小孩,没几个不认识他们俩的。为了避免引起粉丝围堵,只得委屈他们俩了。
王立强倒还好,并未戴口罩。他本就是影视圈老人,又长期当绿叶,粉丝少且大多为中老年人。即便是见着本尊,认出他的粉丝或路人也不会过于激动。
三个大老爷们带着摄像组走进菜市场时,引起了不少人的围观。大伙都猜到是在录节目,倒是没堵上去。这使得几人顺顺利利走进菜市场内部,开始大采购。
王立强是讲价的一把好手,有他在连桑跟连清就只有帮忙拎东西的份。两人也乐得轻松,全程不轻易开口。直到他们来到卖生禽的摊前,挑食肥鹅。
看着摊上现有的那几只鹅,连桑闷闷道:“还是村长家的鹅更肥更大。”
转头看向摄像组,他发自内心问:“真的不能给我们村长家的鹅吗这些都太小了,不划算”
摄像师:“”果断摇头。
王立强笑着摇摇头:“你小子,就是想公报私仇,对吧”
“不是,我是真的觉得村长家的鹅,更大更好吃。你都不知道,它们的翅膀多有力”连桑认真辩解。他是那种会公报私仇的人吗
是,他会但是,这次真的跟报仇无关
连清拉了拉小孩儿的袖子,小声跟他说道:“死心吧,导演不可能给我们村长家的鹅,他家的鹅太贵了。还有,赶紧选,不然人家摊主要翻脸了啊”
连桑看一眼因为他先前的那些话而面色不善的摊主,只得失望地继续挑着鹅。挑来挑去,始终觉得太小。他下意识看向他师兄,问:“怎么办”
他师兄也觉得这些鹅太小,与王立强对视一眼,人家无所谓道:“随便选一只吧。”
这话有说没说也没差。连清想了想,问摊主:“老板,你们这儿有没有一锅炖不下的鹅”
摊主:“”啥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