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室透脸色微变。
“窃听器,”他凝重地说,“难道是——”
“是太宰!!”
看到这个窃听器,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太宰。
之前还说不会在我身上放窃听器呢?我那么信任他,他竟然又骗我!
卑鄙的大人!
我生气地把窃听器抢过来,就要往地上扔,安室透连忙拦住我。
“这种东西都是特制的,摔不坏。”
“那我扔到水里?”
洗手间里的水龙头还没关,透子他们也太浪费水了吧,难道他们觉得这点声音能掩盖他们的说话声?
下一秒,洗手间里的水声突然停下来了。
安室透:“……”
我:“……”
这不是欲盖弥彰么。
透子刚刚才说完里面没有人——
“咳,”安室透清了清嗓子,“你说的太宰是谁?你确定这不是琴酒放的?”
他用手翻了翻我运动服的领子,“放窃听器的这个人很专业,放在衣领的夹层,就算再怎么活动也不会掉下去,要不是你跑得太快,我也不可能碰到……”
专业?那我更能肯定就是太宰治了。
难怪他那么轻松就放过我,他竟然想偷听我跟透子说话。
可恶!
“琴酒不会做这种事的,”我说,“他根本不想见到我。”
他还说下次见到我就要杀了我呢。
不过他身上的锅已经足够大了,我就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我拿着窃听器说:“我要去找太宰。”
“我跟你一起。”安室透连忙说。
他往洗手间的方向看了一眼,我说:“你让他出来吧。”
“嗯?”安室透歪头,茫然地问,“你说谁?”
“别装了,”我说,“我都认出来了,不就是诸伏景光么。”
安室透:“……你还知道他的名字。”
“这有什么奇怪的。”
“是贝尔摩德告诉你的么?”安室透试探。
我赶紧否认:“我不认识贝尔摩德!”
我认识贝姐=我在医院里见过贝姐=我被骗过。
我才不会承认。
我身上的刀子已经够多了,休想再往我身上插刀。
安室透微微愣了一下:“你明明……”
“零。”诸伏景光走出来,出声打断了他。
他把手放到安室透的肩膀上,在他耳边轻轻说了一句什么。
我仰起头,看到他动了动唇,急忙踮了踮脚,然而我再怎么努力,身高都到不了他们的肩膀,根本听不到他的话。
我赶紧拽了拽安室透,“你们说悄悄话。”
我眼神控诉地望着他们。
诸伏景光藏在帽子下的眼睛心虚地转开了。
安室透倒是坦然,用手摸了摸我的头,自然地把话题转开了。
“你刚才说的太宰在哪?”
“在之前的药店。”
我一边说着一边打开了附近频道,让我看看诸伏景光都说了什么。
[诸伏景光:不要在她面前提贝尔摩德]
[诸伏景光:贝尔摩德说要带她走,最后却把她留下来了……]
[诸伏景光:她现在听到这个名字一定很难受……]
我:“……”
早知道就不看了。
我是很难受,不过那是因为我根本就不认识贝尔摩德。
原本还想找透子拔掉身上的刀子,结果这种刀子越插越多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我郁闷地走出了这家快餐店的后台,然后马上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坐在窗户边。
沙色风衣,微卷的深棕色头发看起来很柔软,太宰治侧对着我们,手里拿着一份菜单,俊秀的面容格外赏心悦目。
然而他低垂的眉眼却有种奇异的冷冽感,让人觉得他现在的心情非常差劲。
哪怕他嘴角带着柔和的微笑,也有种特别虚假的感觉。
“葵衣小朋友~”他对我挥了挥手,声音轻快,“又见面啦~”
我气呼呼地把窃听器丢过去,他一只手接住,“哎呀,这是什么?”
“你说呢?”
“我不知道哦,”太宰治笑嘻嘻地说,“是小葵衣从哪带回来给我的礼物么?”
看到他嬉皮笑脸的,我特别的生气,我快步冲过去,太宰治连忙从椅子上跳起来。
“干嘛?”他跳到桌子另一边,吸了吸鼻子,满脸委屈地说,“难道我又做错什么了?”
我怀疑地盯着他:“在我身上放窃听器的人不是你?”
“啊?这个是窃听器吗?”太宰治惊讶地看着手里的东西。!这也太假了吧!!
我现在百分百确定了,就是他!
“吃我一发攻击!”
我把他放在桌面的菜单拍过去。
一只手迅速拦在了我们中间,我手上的菜单啪地拍到那只手臂上,覆盖着薄毛衣的手臂巍然不动,好像我这点攻击连挠痒痒的算不上一样。
我转头怒视安室透。
安室透拿开菜单,用同样虚假的微笑对着太宰治。
“这位先生,在别人身上偷放窃听器是违法行为,严重的有可能会被判刑哦。”
“哇,这么严重的吗?”太宰治惊讶,“我还是第一次听说诶。”
没等安室透说话,太宰治又说:“既然你对法律这么了解,那你能不能告诉我,拐带小朋友又是什么罪名?要被判多少年呢?”
“我没有……”
“哦哦,抱歉~”太宰治打断他,“是我用错词了,应该是诱拐~抛出诱饵,让小朋友自己上钩~”
“不要拿我挤兑别人!”我瞪了一眼太宰治,转头担忧地看向安室透。
安室透带笑的脸上隐约浮现出一点烦躁,眉头也轻轻拧起来了。
诸伏景光抓住他的手臂,对太宰治说:“你听到了我们的事。”
他直截了当地点出来了,“不管你是想威胁我们,还是想怎么样,你都找错人了。”
“威胁?”太宰治笑了出声,“我威胁你们干什么?对我有什么好处?还是说你很值钱,人头可以拿去换奖金?”
他略微睁大了眼睛,望着诸伏景光遮住半张脸的口罩说:“连脸都不敢露出来,不会是真的吧?”
我:“……”
我头好大,为什么会这样,太宰治就不能好好说话吗?
怎么感觉跟吃了炸药似的。
虽然炸不死人,但是软刀子割人也很痛的。
我都感觉我都被割到了!
我忍不住问:“你怎么了?”
太宰治无辜眨眼。
现在他的身上倒是没有那种冰冷又生气的感觉了,不过战斗欲好像空前的旺盛。
我越发觉得迷惑。
后来都没怎么说话,一直在观察他的安室透忽然开口:“你是武装侦探社的人?太宰……你叫太宰治?”
太宰治微微眯起眼睛。
“方便聊聊么?”安室透问。
太宰治沉吟一声,“……去外面吧。”
两个外形出众的男人站在一起,再加上诸伏景光,虽然没有露面,笔挺的站姿也有种鹤立鸡群之感,不少人都在偷看这边。
安室透微微点头,跟上了太宰治。
我和诸伏景光走在他们后面,诸伏景光时不时低头看着我,眼神不安又愧疚,有种做错事的大狗狗感觉,我忍不住别开眼。
“抱歉。”
察觉到我的不自在,他立即低声道歉。
“没事……”我犹豫了一下,说,“事情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那是怎么样?”走在前面的太宰治忽然回头。
“如果你没有跟贝尔摩德离开的话,那么你留在医院里继续等人,然后被人利用反转术式——”
大事不好!
我大喊:“住嘴!!!”
“不准说!!!”
这么传下去,不就是贝姐把我留在医院里,留给了琴酒,琴酒不仅指使我去做任务,还想把我的心脏拿去卖钱吗!!
然后琴酒因为太过招摇而被其他医院举报,他就顺便把医院给炸了。
可以,这很琴酒。
我感觉安室透和诸伏景光听完,会想当场把琴酒给扬了。
安室透眼睛在我和太宰治之间转了一圈,一点也不体贴地开口问:“怎么回事?”
“你们还不知道吧。”太宰治笑容忽地冷了下来,“在你们断定贝尔摩德会好好对待这个小家伙之后,她在医院里经历了什么。”
我:“……”
“我什么也没经历!!”我跳起来想捂住太宰治的嘴,“谢谢你,我现在很好!”
太宰治一把抓住我的双手。
他把我往上提了提,像拔萝卜一样把我揪了起来,又放了回去。
他嘴角微微上扬,好像觉得很好玩似的,又把我提了起来。
……我感觉我收到了侮辱!!!
“好了,不玩了。”在我发怒的前一秒,太宰治松开我的手,“你跟这位先生去那边的路口等着,我联系了五条悟,他说他在赶来的路上。”
太宰治指了指我身边的诸伏景光。
诸伏景光微微点头。
“五条悟,是……”
“就是咒术界的那位。”太宰治也不管他们能不能听得懂,拍了拍我的头说,“快去吧,他好像很生气,要是来了看到你躲着他,恐怕会更生气。”
“好吧。”我垂下头,“我也不想让他们担心的……我以后再也不逃课了。”
前提是不去帝丹上学qaq
“乖。”安室透欣慰地摸了摸我的头。
太宰治凉凉地瞥着他的手。
安室透顿时侧头,对他露出一个微笑。
太宰治的眼神更冷了。
“……”我真的看不懂他们。
不过他们已经是成熟的大人了,把他们丢在这里应该不会有事吧?
我跟着诸伏景光去不远处的路口,背对着他们的时候,我有种特别不安的感觉。
我回头,看到太宰治双手插兜,神态自若地笑着,而安室透则抬起手对我挥了挥。
诸伏景光说:“别担心,他们不会出事的。”
“好吧……”我不放心地打开附近频道。
[安室透:现在可以说了吧?]
[太宰治:说什么?]
[安室透:反转术式]
[安室透:你故意抛出这个问题,不就是想让我知道么]
[太宰治:我可没有]
[安室透:那你到底说不说?]
[太宰治:……]
[安室透:我走了]
[太宰治:呵]
[太宰治:我真的很好奇,你为什么还能这么冷静]
[安室透:……]
[太宰治:反转术式是咒术的一种,简单来说,就是可以治疗人的身体,让人恢复健康]
[太宰治:在那家医院的时候,你答应了葵衣,会跟她一起等人对吗?]
[太宰治:你没有做到]
[太宰治:在你们离开不到一年的时间里,那家医院爆出了贩卖儿童器官的传闻]
[太宰治:那些器官都来自同一血型,同样的年龄]
[太宰治:就是因为你们把葵衣留在那里——]
我:!!!!!
为什么同一件事,你要拿出来刀两个人!!
刀了五条悟还不够吗!
我飞快回头,正好看到安室透暴怒,一把抓住了太宰治的领子。
他脸上的温和全数褪去,灰蓝色的眼睛冷厉又吓人。
安室透冷声质问:“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