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没有他的参与,沈央向上爬的速度,反而像开了火箭一样迅猛?!
难道是因为原主的社交圈太差,拖了沈央后腿……
贺南朝百思不得其解,同时也隐隐感到担忧。
当一个人的容貌过于出众,又向上爬得太快,极容易引来不怀好意的觊觎与祸患。
没有足够的实力与之抗衡,是会出现人身安全问题的。
见贺枭和沈霖聊得热火朝天,贺南朝跟许明月打了个招呼,便拎着渔具迈步来到沈央身边,拉开自己的小马扎坐下。
他是真的有点担心。
你情我愿也就罢了,违法乱纪绝不可取,这是他的底线。如果沈家只是正常的富贵家庭,哪怕沈央非要去当这沈家的假少爷,贺南朝劝两句没用,之后也不会多说什么。
可是沈霖这人疑似脑壳有病,容易出大问题。
偏偏原书后期写得太过火了,踩在贺南朝底线上跳舞,导致他没能一口气看到结局。
否则他或许就会知道应对的办法,例如沈霖到底有什么弱点,到底该如何击溃,到底是谁成为了结局的最大赢家……可惜,现在说什么都没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你在画画?”
贺南朝沉思半晌,难得地再一次主动开口问道。
“嗯,在学水彩,”沈央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大大方方挪开椅子,让贺南朝的视线顺利投向画架,“我最近才刚开始学,画得不算好。”
学画画是很烧钱的一件事,贺南朝看着棉浆纸上栩栩如生的两片白云,默默想着。
果然,现在沈央已经成功入住沈家了,怪不得会住在东苑。
虽然沈家似乎没有大肆宣扬,但如果按照正确剧情发展,等到明年,沈霖会为了光明正大把人拘在家中,而主动开办一场宴会——庆祝沈央的二十岁生日,顺便为沈央的身份正名。
不过就目前而言,沈霖似乎还尚未彻底进化为蛇精病的模样。他甚至从头到尾都没有往沈央这边瞟过,一直在和贺枭唠嗑。
或许剧情只偏移到了“兄弟相认”这一环,暂且没有出现丧心病狂的展开。
或许还有补救的可能性。
“很好看,”贺南朝说着顿了顿,语气稍显认真几分,“你还好吗?”
这话让沈央愣了一下。贺南朝那前言不搭后语的毛病,一如既往令他困惑。
不过这一次,贺南朝的问题确实戳中了他的心情。
“不算很好,最近太忙了,压力有点大,”沈央把手中的貂毛笔放进笔洗涮了涮,“所以我才开始学画画,顺便让自己放松一下。”
贺南朝不动声色观察着他的表情,回道:“快到期末了,撑过这段时间就好,至少我们还有两个月假期。”
“嗯,考完试就轻松了!”沈央很认同地点点头,又忽然问,“那你暑假要准备接手公司了吗?”
“怎么会?公司让我哥一个人头疼就行,我只想安心实习。”
闻言,沈央似乎略带羡慕:“有个靠谱的哥哥真好,我哥就不行,整天都想往深山老林里跑。”
听沈央的语气,仿佛只是弟弟随口抱怨哥哥一句,很是轻松随意,不带半点暧昧气息。
贺南朝稍微松了口气,这说明沈霖还真没暴露出狰狞面目。也可能是剧情大幅度偏移,导致一切细节都偏移了几分。
他们这“兄友弟恭”的关系,不知能维持多久才会开始变质。
不过有钱人大多都很是精明,看上一个人,买包买车买礼物都毫不手软,但是想要直接给钱?几乎不可能。
原著中的沈霖便是如此做的,他让沈央住进别墅,安排司机豪车接送上学,给他买了很多昂贵奢侈品,全力支持沈央的兴趣爱好,看起来还真像那么回事。
但实际上,沈央再也没有了经济独立的机会。沈霖说是集团在重新给他分配股份,等年底就可以享受千万分红,听上去令人心动。
结果到后期,连沈央的个人证件都被全部骗走了……临时跑路的可能性,被直接切断。
贺南朝想给沈央提个醒,至少自己的重要证件绝不能交到别人手上,但他需要找一个合适的时机。
于是他继续和沈央随意聊着天,顺便开始串起鱼饵。
贺南朝特意戴了一副园艺手套,在最大程度上保持干净。
否则等到回家,贺北观可能不愿意让他进屋。
这片钓鱼区域的入场价格高昂,恐怕是vip专享,一般人进不来。风景优美,视野开阔,不远处有专门乘凉的观景台和冰饮餐吧。钓鱼用具一应俱全,连鱼饵也有好几种。
如果自己不会弄,还能让工作人员帮忙准备一切。
只要有兴致,想要一边钓鱼一边烤鱼都没问题,唯独禁止向水库里乱扔垃圾,以免造成污染。
许明月受不了大太阳,已经去凉亭那边喝起小酒,惬意看着自家爷俩笨拙的钓鱼操作。而沈央在绵浆纸上大致铺好了色,眨眨稍有些酸涩的眼睛,放下画笔,也起身去了凉亭一趟。
回来时他端着两杯鸡尾酒,只是度数极低的莫吉托,却在酷暑时节恰到好处。
“给。”沈央把其中一杯放在贺南朝身侧的小桌上,自己迫不及待拿起吸管喝了好大一口。
翠绿薄荷叶沾着水珠,冰块撞击的声音清脆,玻璃杯中是嗞嗞向上冒的气泡。
贺南朝一怔:“谢谢。”
“没事。”
鱼钩下水,浮漂稳稳立在水面上。
沈央用小号画笔勾勒出飞鸟的轮廓,盯着浮漂,不禁压低嗓音:“今天好热,我忘带防晒了。”
看着他微微发红的白皙侧脸,贺南朝想了想,在宽松的花衬衫口袋摸索片刻,将小瓶防晒喷雾递了过去:“用吧,我妈让我带的。”
“这个牌子好用吗?”
“听我妈说很不错,就是贵了点。桃桃领券能减一百,等会我分享给你。”贺南朝下意识回答。
闻言,沈央涂防晒的动作一滞,忽而弯起唇:“贺南朝,其实你这人挺有意思的。”
“……是吗?”
“嗯,所以你到底要不要跟我交朋友?”
“啊?”贺南朝愣住,匆忙确认沈霖没往自己这边看,随后低声问,“只是交朋友而已,对吧?”
“对啊,”沈央又有些不好意思了,学着贺南朝那样小小声道,“其实我不太擅长交朋友,如果最近表现得太奇怪了,别放在心上。”
沈央没有说谎,他真的不会交朋友。
沈家少爷的身份,让他在任何社交场合都不需要主动,总会有人凑上来热情攀谈。无论他走到哪儿,都能被安排得舒舒服服——缺点是难以真心换真心,一度让沈央感到困扰。
但在贺南朝眼里,这句话却被曲解为了截然不同的意味。
他知道,沈央曾经的生活环境太差,治安不好,周围都是地痞流氓,他从小到大被同龄人欺负,考上大学了还要遭遇校园霸凌……在那样的条件下,沈央又怎么可能交到真心朋友?
据说有泪痣的人很爱哭。贺南朝突然觉得,这古老的网络段子很有道理。
原文中的沈央也极擅于流泪,尤其是在完美的时机,在绝佳的场合,在醉恰当的人面前。
可那究竟是真心还是假意,连作者也写得含混不清。到底是他太爱哭,还是生活所迫,谁也说不清楚。
至少沈央从未主动勾引过他,上周被他搂住肩膀时,也没有顺势倒进他的怀里,跟书里的表现截然不同。
或许是现在的贺家,相比起首富而言已经不够看了,沈央确实没必要主动再招惹麻烦。
这对贺南朝来说,反而变成一个安全信号——只要沈央对他没有想法,别的男人就不会想要除他而后快。
一阵过于漫长的沉默后,贺南朝成功说服了自己。
他拿起鸡尾酒猛喝两口,感受着冰爽凉意倒灌而下,又深吸一口气:“好……”
话音未落,沈央的惊呼声在耳畔响起。
“哇!快拉快拉!”沈央惊喜地站起来,指向水中上下跃动的浮漂。
贺南朝连忙放下酒杯,快速起身收线,弹力十足的鱼竿向上扬起,一条将近三斤重的大草鱼破水而出。
水花四溅,鱼鳞于烈日中折射出熠熠光辉,矫健的鱼尾疯狂摆动,挣扎着“啪嗒”作响,仿佛是在回应着贺枭那边传来的欢呼。
“哈哈哈哈开门红!今晚咱们就来盘红烧草鱼!”贺枭大声叫好,甚至惊走了正在靠近他鱼钩的几条小鱼。
贺南朝也有些惊喜,他稍显忙乱地将鱼嘴从钩子上取下,将这条大鱼扔进身旁水桶。
草鱼湿润滑溜,强壮而肥美有力,脱钩过程堪称大型搏斗现场,让沈央看得津津有味,还拿起手机对着贺南朝这边自拍了两张。
贺南朝都来不及阻止。
他重新坐回小马扎上,刚喘口气,便看见沈央的画布上有星点水痕:“啊,你的画被打湿了……”
“没关系没关系!”围观新朋友钓到大鱼,沈央心情颇佳。他兴致勃勃地拿起貂毛笔,用调好的颜料轻轻修改几处,那数滴水珠已然融入了波光粼粼的湖面之中。
随即沈央回过头,微翘的桃花眸子溢满光亮,显然是想求夸奖:“怎么样?”
贺南朝本要脱口而出“画得好”,可目光却擅长盯向他沾了颜料的指尖,白皙修长,在阳光下犹如细腻的羊脂玉,仿佛稍一用力便会泛起微红。
似乎过于娇气矜贵,却又娇贵得理所当然。即便是上好的颜料,也不该染指于他。
“很漂亮。”贺南朝低声说着,强迫自己移开目光。
他将打湿的园艺手套摘下,从口袋掏出一包湿巾递给沈央。
柔软微凉的指尖从掌心滑过。
“谢谢啦。贺南朝,你人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