燎烈的日光将苍穹掀起,昨夜整座城市刚被雨水冲刷过,空气稀薄又洁净。
气质清冷的男人身穿烟灰色西装,上身笔挺的坐在皮质沙发内,一丝不苟的领口束起修长的脖颈,双腿微微交叠,整个人一副淡漠矜冷的气势。
偌大的办公室内一片寂静。
站在对面的女助理视线在他身上逡巡片刻,唇瓣微抿,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
时屿从文件中抬起眼帘,薄唇轻启:“还有事吗?”
“时总……”邹悦犹犹豫豫的,手指一直摩挲着文件夹,难为情道,“最近蚊子确实挺多的…”
“?”
她指了指自己锁骨靠上的位置,示意道:“您这边好像,被蚊子叮了。”
时屿:“………………”
解读出她言中所指,时屿脸上的神情依旧维持着淡漠,可白到透明的耳廓却迅速红了一片。
邹悦极为贴心的从口袋里拿出一盒遮瑕来:“您要不要遮一下,下午还要开会,让别人误会就不好了。”
时屿:“……”
他僵持着思索片刻,最终还是将遮瑕接了过来,风轻云淡地道了句:“谢谢。”
“没事时总。”邹悦毕恭毕敬地点头示意了一下。
之后她便退出办公室,穿过长廊,来到秘书部,神秘兮兮的关上门。
身后,聚集了秘书部一众人渴望和迫切的目光。
只见邹悦长吸了一口气,其他人也跟着不由自主地吸气。
邹悦吸到实在是不能再吸时,突然吐道:“完蛋了姐妹们,真的是草莓。”
气断了。
“天——”
秘书部男男女女一片哀嚎。
一个短头发小帅抢先道:“我就说吧,时总这么优秀的男人,肯定已经有女朋友了啊。”
“也不知道是哪个女孩这么有福气,嫉妒死了。”
整个部门最漂亮的大波浪摇头道:“可惜,我还想跟他来段办公室恋情呢,这该死的魅力又无处发散了。”
男同事轻嗤:“没结婚都难说,谁说一定是女朋友了,说不定就是一夜情呢,我敢说,一定是那女的太热情似火,这么深一个印子,啧啧啧。”
“不可能吧,时总看上去就性冷淡,不像是玩得花的啊。”
另一个女生压低声音说道:“扯淡吧还一夜情,你以为谁都跟段京淮似的,长得就又混又花,今天早上跟女明星的绯闻又文娱榜第一了。”
“又双叒叕!?”另一个女同事惊呼,连忙打开微博,浏览了几个帖子后感慨道,“你们别说,这小段爷长得确实帅啊,前几天来我们君逸,简直帅到腿软,长得跟明星似的。”
“少花痴,一眼渣男,我还是觉得时总更帅。”
“同意。”
君逸秘书部工作繁忙,几个人也只能忙里偷闲的时候才能七嘴八舌的议论一番,很快便又投身工作之中,不一会儿,一个身形颀长的男人乘坐着专属电梯抵达顶楼,负责接待的小孙连忙上前恭迎。
男人样貌英俊,下颌线和五官犹如刀削般凌厉,眉眼深邃到像是七八十年代的tvb明星。
只见这人在小孙的指引下径直的走向总裁办公室,门一关,秘书部又忍不住八卦起来。
“这又是谁啊?气度不凡。”
“这班上的真值,之前我在商务部,天天对着袁总那段地中海油腻脸,想想就难顶。”
“这你们都不认识?仲华电子的总裁,沈知年。”
“我听人家说,他是时总在美国读书时的学长,两人关系不错。”
……
窗外日光如瀑,光影踩着窗沿流泻进来,将整间办公室切割成了两半。
时屿精致的侧脸浸在一片暖阳之中,鸦羽般浓密的长睫轻扫过眼睑,落下一层浅淡的影。
听到门口的声响,他抬起眸来,恰巧对上沈知年温润的面容。
“时屿。”
“知年哥?”
时屿眉间露出几分诧异,他搁下手里的文件,礼貌起身示意:“你什么时候回国的?”
沈知年的目光如同四月和煦的威风,他勾了勾唇,饶有兴趣地扬声道,“今早登机前就给你发消息了,看你没回,我就干脆赶过来看看。”
时屿神色微顿。
早上消息太多,他只草草回了几条重要的公事,后来被段京淮气得直接退了程序,根本没来得及仔细看被压到下面的提示。
“抱歉,有点忙。”
“没关系。”沈知年不介意的笑笑,坐到他的对面。
于特助行动麻利地泡了两杯高级咖啡过来,摆到沈知年的面前,微微鞠躬后又连忙退了出去。
“你这么多年没回国,最近这段时间还算适应吗?”
“嗯,”时屿淡然地抿唇,“毕竟是从小就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
男人低声微笑着,嗓音清朗:“那就好。”
说完又补充道:“我还担心你不适应,之后有什么需要的,你都可以跟我讲。”
时屿点头,又问:“你这次回来,待多久?”
“看看情况再定吧,”他笑道,“先回来陪老爷子过寿,这老头,上个月就吵着要我回来看他。”
沈知年出生的晚,在家排行第三,沈老爷子如今已是古稀之年,早就把产业分配给三个儿子看管,颐养天年。
“沈叔年纪大了,难免粘你。”
沈知年摇头失笑,俊朗的脸上看起来有些无奈:“只要他不催婚,我就谢天谢地了。”
一辆通体漆黑的劳斯莱斯停靠在直逼穹顶的摩天大楼前。
段京淮一早上忙的焦头烂额,港建那边的投资商出了点问题,下面的人不顶事,他只能亲自周旋处理。
刚在车上结束完一个跨国会议,他有些燥,扯开领带后靠进背椅里。
车窗缓缓降下,他用手心虚拢住火光,点了只烟。
火焰擦亮烟头,青灰色的烟雾升腾而起,将他的面容遮的模糊。
段京淮微微眯起眼,倦懒地将视线投到对面大楼外侧的长廊,刚出神盯了没一会儿,眉心缓慢蹙起。
时屿正跟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站在银光流动的厅廊前,两人熟络的谈笑风生,门口负责接待的保安遮住了男人的脸,只见他虚虚地扶着时屿的背从里面走出来,姿态格外亲密。
段京淮眸光暗了下来。
男人不知道覆耳跟时屿说了什么,时屿勾唇浅笑了下,即便很淡,但眉眼里也蓄着光亮。
两人一前一后的上了辆烟灰色的宾利,耀眼的车尾灯闪了闪,车辆扬长而去。
车内烟雾缭绕,段京淮久久凝视早已消失的车影,眼底慢慢酝酿起危险的讯号。
直到燃烧了大半的烟嘴燎到了手指,他才回过神来,将烟头碾进烟灰缸内。
那男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