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朕得努努力才是
陆微丢开四皇子之事,不再想,对兰晴道:“明日你去内务府拿些画画的颜料来,去找兰雪支银子。”
今日半下午时,陆微和宣贵人,带着果果和纯禧去西苑的一个小池子里划小船去了。
一开始几人划的方向不一致,差点翻船掉水里去了,后来熟练了,便自己划着船四处漂荡,乐此不疲。
宣贵人,果果,纯禧对新事物热情洋溢,今日天快黑了才回了住处,估计明日还得去,陆微不想再划船,下午打算画画去。
“是。”兰晴应了。
陆微闭目眼神,兰晴见陆微没什么事吩咐她了,便轻手轻脚地出了内室,只有兰果依旧不紧不慢地给陆微捏肩、按摩。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陆微昏昏欲睡之际,突然觉得捏肩的手劲变大了,打断了陆微的瞌睡。
陆微没在意,在她的承受范围,依旧闭着眼,半梦半醒着。
直到捏肩的手,逐渐往下,往不该去的地方而去,陆微才意识到不对,蓦地睁开了眼睛。
果然是康熙这男人在耍流氓。
陆微撑起手臂,拍掉康熙作恶的手,坐了起来,刚刚快睡着了,现在还有些犯困。
康熙见陆微坐着没动,睁着朦胧着双眼,眼睛水蒙蒙的,慵懒又可爱,忍不住揽她入怀,低下头吻了吻她的眼睛。
陆微下意识地眨了眨眼睛,柔软的睫毛划过康熙的皮肤,弄得他心里也痒痒的。
“朕听闻你们今日划小舟差点翻船,下次再去,多带些会水的奴才在旁边守着才是。”
陆微被他又抱又亲的,此时清醒了,点点头,推了推他:“你好热,别抱着我。”
康熙没松手,反而抱得更紧了,只拿了扇子给她扇,一幅打定主意不松手的模样。
看康熙这样子,陆微懒得说他。
她想到果果不会游泳,某些时候会游泳可是保命技能,陆微打算教果果游泳,便问道:“西苑可有室内池子,可以用来游泳的?”
康熙好奇:“有,你会游泳?”
陆微果断摇头:“不会。”
这年头,即使是生活在海边讨生活的人,女人大多数也不会游泳的,因为女人下河有伤风化。原身是书香门第的闺秀自然是不会游泳的。
康熙眉梢轻挑:“你想学游泳?朕可以教你。”
陆微抬眼望了他一眼:“我想让果果学会游泳,我顺便学学。”
康熙只好遗憾作罢。
虽然大概率不会用到,但多会一项技艺也挺好的,便道:“带纯禧一起学罢。”
“我会问大公主的。”就算康熙不说,陆微肯定会问问纯禧的,说不定宣贵人也会想去。
康熙与她说了池子的位置,而后道:“朕打算让宫里的人分批次种牛痘,这是顺序名单,你要不要看看?”
康熙拿出一张纸。
全国推广牛痘频频传来好消息,全国百姓接种的差不多了,没什么不良的反应,康熙决定给宫里没出过天花的皇子,公主,妃嫔和太监宫女都种上牛痘。
陆微拿过纸张,看了起来,一共分了三大批,三大批下面又分了三小组。
她发现她和果果的位置在第三大批次的第三小组,这是最后一批,也太靠后了:“我和果果要在第一大批。”
把牛痘预防天花的方法告诉康熙后,陆微也想看看牛痘效果怎么样,所以没急着接着接种,想等实验完成后再接种。
没想到后来又发生那么多事,又进了宫,接种牛痘之事一时就耽搁了。
在宫外还好,耽搁一下也没什么。在这宫里,妃嫔斗来斗去,要是哪天哪个妃嫔想不开拿来天花之人用过的东西害人,没接种牛痘的可就惨了,还是越早接种越好。
康熙不赞同:“那么早种牛痘做什么。”
虽然看实验和全国的情况,种牛痘危险很小,但还是谨慎一些为好,先看看宫里别人种痘的情况。
“反正迟早要种的,又没什么危险,还不如早点,免得染上人的天花。”我坚持要在第一大批。
“胡说什么,哪有咒自己的,”康熙皱眉,“你们在第二批罢,起码等宫女太监种完了。”
陆微看他坚持,便勉强道:“那我和果果在第二批的第一组。”
“朕考虑考虑。”
陆微抬头看了她一眼,意味深长道:“考虑?皇上可别像上次一样,根本就不考虑。”
陆微叫他为皇上,准没好事,上次他考虑什么了?康熙皱眉想了想,好像只有德贵人的孩子给陆微抱养的事。
他也没不考虑,只是在想该不该在封贵妃后把德贵人挪到永寿宫,不过,现在他不用想了。
康熙松了眉头,搂着她的手紧了紧,与她呼吸很近:“上次的事,朕当然考虑了,你真想抱养德贵人的孩子?”
陆微坚定地点点头。
“既然如此,那朕合适的时候就把德贵人挪到永寿宫。” 康熙打算水泥出来,封陆微为贵妃后,便把德贵人挪到永寿宫。
陆微诧异:“你不是今天把那拉庶妃挪到了承乾宫吗?”不是要确保给佟贵妃一个皇子吗?怎么把德贵人挪她这里?
康熙也不瞒陆微:“佟家人想把那拉庶妃挪到承乾宫,朕便遂了他们的心意,现在佟贵妃有了那拉庶妃,正好,德贵人可以挪到你那里。”
陆微明白了,敢情那拉庶妃是佟家人求来的,康熙这是对佟家人不满呀。
不管怎样,正好达到了自己的目的,陆微心情很是愉悦。
康熙见陆微眉眼中的喜悦之色,嘴角噙笑,摸.摸陆微的小腹:“这么喜欢孩子?看来朕得努努力才是。”
说完,笑着拦腰就把陆微压.向床榻。
次日,中午陆微才起床,让人准备热水洗澡。
打发宫女出了浴室后,酸软的身子泡在温热的水里,总算舒服了,陆微懒懒地泡在水里不想动。
突然屏风外传来动静,陆微回头一看,原来是温嬷嬷进来了。
夜里沐浴时,温嬷嬷经常帮她按摩,陆微也习惯了。
温嬷嬷上前给陆微按摩,陆微腰处酸痛感缓解不少,温嬷嬷看了看陆微一身的痕迹:“皇上也太不怜香惜玉些。”
昨天夜里看不大清,白日里一看,温嬷嬷有些心痛。
陆微尴尬一笑,没答话,康熙也没比她少。
温嬷嬷见陆微的神色不自然,以为她害羞,便不再说这个,说起其他来:“娘娘打算什么时候生个皇上的孩子?”
陆微愣了愣,道:“近期没打算,还不到时候。”
直接跟温嬷嬷说她不想生孩子,那温嬷嬷肯定是不会依着她的。
陆微一开始给温嬷嬷的理由是,她刚进宫没有根基,她要站稳脚跟以后才打算生孩子。
“奴婢看皇上现在对您还不错,不如趁早怀上龙嗣,奴婢看清风、兰晴、兰花这几个宫女都是些好的能干的,又有奴婢在,娘娘现在有孕,不怕别人暗算。”
温嬷嬷是陆家出来的,她是想陆微有个和皇帝的孩子,有一个留着陆家血的皇子或公主,不拘男女都行。当然皇子更好,虽然纯汉人生出来的皇子不可能当皇帝,但至少一个贝勒之位是不会少的。
陆微摇摇头:“现在还不是时候。”
温嬷嬷也不勉强,看劝不动陆微便不说了:“娘娘今天还和宣贵人一起去划船吗?”
“我在旁边画画,让她们三和一个会划船的宫女划船去。”
“宣贵人是蒙古人,娘娘与宣贵人一起玩,水中危险,还是少去为妙。”温嬷嬷提醒。
陆微知道,温嬷嬷是怕宣贵人不是好的,要是出了事,宣贵人有太皇太后蒙古撑腰,陆微没有,希望她谨慎点。
“嬷嬷放心,我知道的。”
宣贵人确实是个单纯不拘小节的人,与她说话,就跟在现代一样,不用费脑子,跟她一起,很是自在,陆微是很乐意与宣贵人游玩的。
温嬷嬷见陆微心中有数,便不再说话,专心按摩起来。
半下午的时候,宣贵人带着纯禧来到了陆微这。
陆微她们一般半下午出门,上午睡懒觉,躲过最热的中午,才出门去,休假日子当然要悠闲一点。
“今日不能去划船了。”宣贵人坐下,喝了口清水,沮丧道。
宣贵人也不爱茶,见陆微这里是喝白开水的,她也喝。
“为什么?”陆微疑惑。
“太皇太后不准我去,也不准我带纯禧去,说划船危险,还有就是这不是妃嫔和公主该干的事,不准再去。”宣贵人道。
太皇太后既然这样说了,陆微也不能带果果划船去了。要不然陆微肯定要被太皇太后传召过去说一顿。
陆微本来今天就不参与划船了,见宣贵人,果果和纯禧三人灰心失望的模样,不由道:“你们想学游泳吗?”
三人眼睛一亮,齐齐点头,于是陆微便寻了个西苑的宫女,让她带着去了康熙所说的池子。
池子是用汉白玉人工砌成的,长和宽大概都是三米左右,深两米左右,池子下面还能加热。
池子即使不用,每天都会有人打理换水。
因为现在康熙和妃嫔都在西苑,为了以防主子们要用,主要是康熙,这个池子只有康熙学游泳是用过,妃嫔和其他人都没来用过,此时池子里的水是温热的,不冷不热,正好游泳。
四人中,只有陆微会游泳,陆微也不好暴露会游泳的事,便寻来几个会游泳的宫女教宣贵人和果果她们。
宣贵人穿里衣下了水,笑着对陆微道:“你怎么不下水?难道害羞了不成?又没脱完衣服!而且都是女的。”
陆微今日不好下水,她脖颈上的粉可不防水,只得道:“我对游泳没兴趣,我今日本来要去画画的,我去外面画画了,半个时辰后我来叫你们回去。”
在水里不宜泡太久,一天学一个小时就行了。
“行,你画画去。”宣贵人听了,跟着负责她的宫女学游泳了。
虽然水不深,只有一米左右,但是现代很多关于泳池死亡的案例,所以陆微让兰晴在水池边看着果果,又吩咐了宣贵人和纯禧的宫女注意自家的主子,又找了三个会水的宫女在池边看着,便出门画画去了。
康熙中午的时候下了旨意,过两日便要给宫里的人种牛痘。
种牛痘的皇子公主是保清阿哥,太子保成,纯禧和果果,其他的皇子公主太小,先不种。
索额图得知太子也要种牛痘,很有异议,太子年龄这么小,才四岁,就主动种牛痘,恐怕不妥。
太子可是赫舍里家唯一的指望,索额图可不想太子出什么闪失。
于是索额图上奏,道太子太小,不如等两年再种牛痘。
太子涉及国本,许多大人认同索图额的想法,纷纷上奏希望太子年龄大一点,再种牛痘。
毕竟牛痘虽然是危险小,但也是有死亡例子的,为了谨慎起见,还是年龄大点再种牛痘吧。
康熙自然不会同意这些大臣的意见,他全国推广牛痘时,小孩子种痘定的年龄便是四岁,并没有死亡的例子。
既然没有,太子最好早日种上牛痘好。
索额图也知道,但是涉及到太子,他不能不担心,宫里种牛痘的皇子公主都是六岁以上的,就太子四岁,他看着就不放心。
其他一些朝臣也不放心,再次上折请求太子晚点种痘。
康熙依旧驳回了。
索额图只好请求等他四岁小孙子种完牛痘后,再让太子种痘。
因为康熙下旨今年内种牛痘免费,过时不候,所以京城里的平民百姓看别的省种牛痘效果不错,便都差不多种上牛痘了,但不差钱的贵族人家则在观望,很多人家都没种痘。
索额图本来是打算让小孙子六岁再种牛痘的,现在为了太子,只能四岁种牛痘了。
一些自家有四岁孩子的朝臣和宗室,不管出于衷心还是私心,都上奏表示让自己家的孩子种牛痘,先看看,再让太子种牛痘。
康熙看朝臣如此关心太子,龙颜大悦,本来太子和其他几个皇子公主就是最后一批,现在晚点也没什么,便同意了。
御花园。
佟贵妃这几日心情好,便带着冰桃和冰梨在御花园逛。
“你想种牛痘吗?”突然一个假山后面传来一个小宫女的清脆的声音。
“我想啊。”另一个声音轻柔的宫女响起,“小时候我听说,我额娘村里的人得了天花,一个村都快死绝了。牛痘能预防天花,我当然想种。”
清脆宫女不屑地哼了一声:“牛的身上的东西种在身上,多膈应!仙人赐下什么方法不好,偏赐下如此埋汰的方法,你不觉得吗?!”
冰桃正要呵斥,佟贵妃制止了她。
佟贵妃是一个不敬生命,更不敬鬼神之人。
她认为这个宫女说的对,对于因为陆微而被仙人赐下的牛痘法,佟贵妃是一点也不喜欢的,那个给康熙托梦的仙人,佟贵妃也没少骂。
轻柔声音宫女似乎生气了:“哪里膈应,万岁爷说,仙人说众生平等,在仙人眼里,人和牛都是一样的,人种牛痘有什么不对!”
清脆声音宫女道:“反正这方法不好,仙人为什么不直接赐下仙药,我看仙人也不是大仙人,说不定法力不行,连邪祟都怕!”
轻柔声音宫女不再轻柔,她是仙人的拥护者,骂道:“你这样说仙人会招天打雷劈的!”
清脆仙女道:“你诅咒我也没用!我就说,仙人没本事,你看我被雷劈了没!哼,仙人没本事,你看,连我一个凡人也奈何不了!”
“你……”轻柔声音被气得说不出话来,说不过她,“我要跟你断交!”说完就跑走了。
她往佟贵妃面对的方向跑的,所以没看到佟贵妃。
清脆宫女自言自语的讽刺道:“什么弱小仙人,怕连厌胜之术都施展不开,要不然我现在怎么还好好的!”
说完也走了,依旧是顺着佟贵妃面对的方向走的,没看见佟贵妃。
冰梨看着前方小宫女的背影,对佟贵妃道:“如此大胆的小宫女,竟在宫里提厌胜之术,娘娘,要不要教训她一番,免得她犯下错误?”
佟贵妃摇摇头,她觉得这宫女说的好,值得夸奖一番呢。
接下来的御花园之行,佟贵妃都有些心不在焉。
逛了不久,佟贵妃便带着人回承乾宫了。
在宫里的某个角落,两个小宫女正在谈话。
“呜呜呜,我骂了仙人这么多次,我该不会被惩罚罢?”此宫女声音清脆,透着一股后怕之意。
“没事没事,你多诚心道歉几次就好了,仙人一定会原谅你的!”一个声音轻柔的宫女安慰道。
“仙人再上,方才我骂仙人实属不是真心,小人有不得已的苦衷,还望仙人原谅我!信女在此磕头,还望仙人原谅!”清脆声音响起。
“仙人很是喜欢香火,我们以后天天给仙人上香,只要心诚,仙人会原谅的。”轻柔声音宫女出主意。
“行,”清脆声音宫女接受了建议,又问道,“我们还需要再次这样做吗?”
轻柔声音宫女:“看指示吧。”
清脆声音宫女祈祷道:“但愿她听了进去。”
回到宫里后,佟贵妃越想越觉得那个宫女说的有道理。
庇护瑞妃的仙人法术肯定不强,要是法术高强,肯定直接赐下仙丹妙药了,何必赐下种牛痘预防天花的方法。
说不定真如那宫女所说,那仙人连邪祟都怕呢。
仙人与邪祟是势不两立的,瑞妃都下凡了,说不准连厌胜之术都抵不住呢。
她以前怎么没想到呢!
有些人犯了错受了惩罚也是不会悔改的,只会在下次犯错的时候想办法犯错得更隐秘,力求不被发现,免于惩罚。
很显然,佟贵妃就是如此,她叫来佟嬷嬷:“嬷嬷,对瑞妃直接下手很容易留下把柄,要是用厌胜巫蛊之术诅咒瑞妃,肯定不会被发现,嬷嬷你觉得怎么样?”
佟嬷嬷听了立马摆手:“娘娘这可如何使得,宫里最忌讳这个了!”
佟贵妃睨了一眼佟嬷嬷:“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本宫难道要一直忍受瑞妃的无礼挑衅?!”
佟嬷嬷心里苦,佟贵妃一下手不是朝着皇嗣相关之事就是厌胜巫蛊之术,这都是宫里最忌讳之事,属实是不能不劝。
带有诅咒的符纸还需要佟嬷嬷帮忙弄到,佟贵妃见佟嬷嬷苦着脸,不由道:“你怕什么,这又不是给瑞妃下药,娃娃在我自己宫里,除了你我谁知道。
先不说会不会有效果,有效果了也不知道是我们干的,要是怀疑有人宫里有邪术,大不了烧掉,一点证据也没有!”
佟嬷嬷想了想,比起佟贵妃哪天忍不住自己出手坏人家瑞妃的身子,还不如弄个娃娃,那么小,也好毁尸灭迹。
于是佟嬷嬷道:“好,也不用经手其他人了,奴婢下个月在神武门见我家那口子时,让他拿符纸来。”
佟贵妃正是如此想的,神色满意地点点头。
第52章 指甲也不长怎如此锋利
“今日种痘之人是什么情况?”康熙问梁九功。
“回禀皇上,没有病情加重的,大多数的宫人都没什么大碍,一些轻微发热的宫人,陆陆续续也已经好了。”
前几日宫女太监已经开始集中种牛痘了,康熙每天会过问一遍,梁九功早已熟悉,康熙一问,梁九功便回了。
康熙听了,也没多少惊喜,毕竟如此结果,也是应当的,之前推广全国的情况,也是如此,他早已高兴过很多次。
只是以前种牛痘之人离得远,现在是身边之人种牛痘,他不得不谨慎一些,再次过问几遍。
例行一问后,康熙不再说话,批着奏折。
申时过半时,顾问行呈了绿头牌来,康熙本打算随意一扫,便打发人出去的。
习惯性看向陆微的牌子处,发现那里换上了宜嫔的牌子,康熙皱眉,看完全部,都没有陆微的牌子。
这又是称病撤牌子了,康熙心下不悦,才去了六次,陆微便急匆匆地撤了牌子,担心朕违约再去不成。
她不喜夫妻敦伦,不想朕去就算了,朕依着她,可自她进宫以来,朕从来没委屈亏待过她,她还是如此不信任朕。
世人多说帝王之心冷血多疑,他看他们之间,她才是。
康熙还是忍不住问了句:“瑞妃的牌子呢?”
“瑞妃娘娘来了月事,不便侍奉万岁爷,所以吩咐人撤了牌子。”顾问行恭敬地答道。
他心下遗憾,真是不巧了,这几日万岁爷都是翻了瑞妃的牌子,徒弟刚在瑞妃面前混个脸熟,便又不能去了。
试问顾问行这几月在皇上翻牌子时,听到最多的问话是关于什么的,那一定是瑞妃的牌子。
就算梁九功没提醒他小心侍奉瑞妃,顾问行就是再蠢,也会知道瑞妃在皇上心中不一般了。
这几月看着宜嫔最得宠,一个月八.九天,其次是僖嫔八天左右,瑞妃侍寝的日子远远比不上,但他清楚那是因为瑞妃时常生病撤牌子,皇上去不了的缘故。
听了顾问行的话,康熙冷着的脸缓和下来,道:“下去罢。”
顾问行应了声,带着人下去了。
康熙搁了朱笔,身子放松下来,往椅背一靠。
乾清宫里的龙椅是很宽敞的,轻轻往后一倚,碰不到椅背,因为要时刻保持挺直端正的坐姿,不可懈怠。
西苑是放松的地方,即使是勤政殿,椅子也不似宫里那样庄重,设计得很人性化,康熙轻轻一靠,便碰到了椅背。
一碰到椅背,康熙便不自在地坐直了身体,他动了动胳膊,总觉得后背哪哪都不舒服,有些火辣辣的疼。
康熙站了起来,往陆微住处而去。
梁九功在后面跟着,起初不知道康熙要去哪里,后看着行进方向便知是去陆微那。
“万岁爷,瑞主子来了月事,恐怕会冲撞了万岁爷您。”梁九功在旁边小心翼翼地说道,月事是污秽、不吉利的事,万岁爷去恐怕不妥。
康熙步子不停,他不信这个,神色毫不在意,没理梁九功的话。
一到陆微的住处,康熙便看到陆微和果果蹲在院子里做什么。
康熙凑近一看,顿时好笑,原来是在玩蚂蚁。
这让康熙想起第一次在小巷见陆微,那时她用团扇给墙面扇风,他心中还奇怪,仔细一瞧才发现她是给蚂蚁扇风。
那时她弄蚂蚁纯稚的神情记忆犹新。
梁九功想的不错,康熙确实不喜欢庄重沉静气质的人。
而康熙第一眼看到的却是陆微的闲适与烂漫。
康熙笑道:“你怎么又玩蚂蚁?”
陆微跟果果科普完蚂蚁是用信息素寻路的,她把一只掉队的蚂蚁回去的路涂上香粉。
掉队的蚂蚁果然在四处打转,回不到蚂蚁队伍里,而另一只没被香粉干扰掉队的蚂蚁早已经回去了。
果果看了神奇,自己试了,果然如此。
陆微蹲久了,正要起来,突然听到背后响起康熙的话,她以为是果果之前玩蚂蚁被他看到过,便解释道:“这种蚂蚁无毒,地板也很干净,小孩子玩玩也没什么。”
果果也没在找落单的蚂蚁,见到康熙,行了一礼:“皇阿玛安。”
康熙笑着让她起了。
果果也听了康熙的话,小心地辩驳道:“皇阿玛,我没玩过蚂蚁呀。”
来到宫里后,很多事嬷嬷都不许做了,不过自己的嬷嬷管不到自己,纯禧姐姐身边的嬷嬷就不一样了,她们一起玩的时候,她的嬷嬷可严了,总让人保持公主的礼仪,什么事都不许做,纯禧姐姐也很听嬷嬷的话。
不过没关系,她还是偷偷带着纯禧姐姐去玩了泥巴,摘了花,挖了土,蚂蚁好像也玩过?但她们都是偷偷的,难道皇阿玛看到了?应该没看到吧?
康熙听了陆微和果果的话,便知她们是误会了,笑着对果果道:“朕不是说你,你玩蚂蚁,朕也不拦你,只玩了后,你要好好洗洗。”
陆微跟果果一起玩蚂蚁,她是不反对果果,他也没什么好反对的。
果果听了,高兴的欢呼一声,便拿着香粉,重新去找落单的蚂蚁了。
康熙见陆微要起来,便拉了她的手,顺势捏捏她的手指,这指甲也不长,怎么如此锋利。
他低声笑道:“朕是说你怎么又玩蚂蚁?”
陆微闻言,有些疑惑,除了这次,她什么时候玩过蚂蚁,心里这么想的也就问了出来:“我怎么不记得我玩过蚂蚁?”
陆微感受到康熙手上的力道,丢开他的手,去廊下早已准备的盆里洗手去了。
“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不就是在玩蚂蚁吗?”康熙也把手放入陆微的盆里,洗了洗手。
兰果在旁边拿了擦手的帕子,等着陆微擦手,听了康熙的话,面上无动于衷,心中却诧异不已,难道主子和万岁爷之前真的见过?传言是真的?
陆微皱眉想了想,他们第一次见面是在火锅店里,她和页博肯的哥哥,弟弟吵架呢,她可没玩蚂蚁,她抬眼奇怪地看了康熙一眼:“在火锅店的楼梯上,你哪里看得出我在玩蚂蚁?”
陆微洗好手,接过兰果手上的帕子擦了手,梁九功正要把自己的手上的帕子递给康熙擦手,就看见万岁爷接过瑞妃顺手递过的帕子擦了手,便停了动作。
康熙把手帕丢到盆边缘,第一次见面怎么会是在火锅店?难道陆微把巷子里那次见面忘记了?
想到这里,又看陆微疑惑不已的神色,康熙有些不愉,提醒道:“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小巷子里。”
“哪个小巷子?”陆微惊讶,她想不出来,他们还在小巷子里见过。
“页博肯家附近的小巷子。”康熙没好气道,他一点也不想提起页博肯这个前夫。
“是吗?我怎么不记得我们在那附近见过?你记错了吧?”陆微经常在那附近走动的,她努力想了想,想不出来哪天见过康熙。
康熙见陆微一点也记不起来的样子,很是气闷,他们第一次见面,他连细节都记得,而陆微竟然全然不记得了。
康熙想平复心情,但越想越不畅快,憋闷得很,最后袖子一甩,走了。
陆微看了不由觉得有些莫名其妙,确实没见过啊,争不过就走了,也太小气了吧。
康熙真爱生气。
陆微心里吐槽了下,便丢开了,去室内拿了遮阳帽,打算陪着果果去学游泳了。
谁知一出室内,便看到康熙又带着梁九功折了回来。
一到陆微跟前,康熙便道:“那天你穿的是橘红色的汉人衣衫,梳了一个汉式发髻,头戴的是嫩黄色的绒花。”
陆微无语,这点小事,值得他再回来,争出个结果来吗?
她想了想,她确实有橘红色的衣服,也有嫩黄色的绒花,她问:“什么时候?”
“六月十七。”康熙脱口道。
她那身橘红色的衣服是夏装,六月她确实会穿那身衣裳,但她经常会穿,又不失特殊日子穿的衣服,哪里能记得。
那身衣服是在铺子里买的,有人有一样的也不稀奇,陆微质疑:“你记错了吧?说不定你见的其他人?”
梁九功在旁边想着,瑞妃娘娘您的脸,谁会记错?
康熙的视线在陆微的脸上流转一遍:“朕记忆好得很,怎么会记错?”
陆微看他笃定的模样,难道在火锅店之前,他们真见过?
她仔细看了康熙的脸,现在她已经跟熟悉康熙的脸了,但她第一次见别人,都记不住脸的,相处久了才会记住,她真想不起在火锅店之前那次见过。
康熙看她样子,就知道她还没记起来,心中憋闷的很,道:“那时你站在巷子里用团扇给蚂蚁扇风,身边没人,朕的身边那时有梁九公,纳兰容若,曹寅和一些护卫,一共七八个人。”
陆微听到康熙这么一说,便记起来了,她一直在想的是康熙一人。有七八个人,她想了想便记起来了,恍然大悟:“原来是你们。”
她那时还想着可不要是纨绔子弟,不然一群男人,她可打不过。
康熙见她记起来,高兴了,不禁问道:“你对朕的第一印象是什么感觉?”
陆微想了想,道:“长的不错,气质也好的世家子弟吧。”大概也许不是纨绔子弟。
康熙满意了,陆微不仅记得,对他印象还不错,第一次夸了他,虽然是关于容貌的。
他看了陆微手里的东西,知道是她自己捣鼓出来用来遮阳的帽子,便道:“你要出门?朕陪你一起去。”
来了园子这么久,她还没和陆微一起逛过园子。
“我要带果果去游泳。”
康熙听了不由遗憾作罢,回了勤政殿继续批奏折去了。
康熙最终同意陆微在第二批种牛痘,不过不在第一组,而是在第三组。
种痘是在皇庄中进行的,因为陆微和果果前面有太监,宫女,还有一些小妃嫔种痘,等轮到陆微时已经快中秋了。
陆微和果果种完痘,只是身体酸痛了半天,便没感觉了,在皇庄观察了几天,可以解除隔离的时候,已然是中秋的前两天了。
陆微和果果没再回西苑,直接回了皇宫,准备过中秋。
中秋这天,皇宫里摆了家宴,宫里的妃嫔只有主位娘娘可以参加,也邀请了一些宗亲参加。
陆微到时,宗亲和七嫔已经在了,接受行礼问安过后,陆微在门口席位末尾附近找到了三婶,陆微径直走了过去,笑道:“三婶好久不见。”
三婶听她还是以前的称呼,连忙道:“使不得,使不得,娘娘称奴才为舒穆禄氏就行了。”
“这怎么行。”陆微视三婶为长辈,怎么能直呼她的姓氏。
三婶看了看两边,凑近陆微,提醒道:“您如今已经是皇上的妃子,以前的称呼便不要称呼了。”免得传出去,被皇上听了,日子不好过。
陆微听懂了三婶的意思,不以为意道:“这有什么的,你是我三婶本来就是事实。”
她见三婶还要再劝,面露为难,想了想,便说道,声音大了一点,三婶旁边的人也可以听到:“今日是家宴,都是一家人,何必客气。”
这样说了谁还敢乱嚼舌根子就是不敬了,谁敢说在座的人不是一家人?
三婶听了,神色缓和下来,不再劝。
陆微与她聊了聊近况,三婶也是乐于跟陆微聊天的,一方面是以前关系不错,另一方面是在宫里能跟妃嫔单独说话,也是一种荣耀。
才聊了不久,佟贵妃就来了。
众人不由起身给佟贵妃蹲身行礼。
佟贵妃看着,处在人群中,直挺挺站着的瑞妃,脸上的怒意一闪而过,后想到今天瑞妃不给她行礼,会通过这些宗亲命妇的口传到宫外去,让宫外之人也知道瑞妃以上犯下,心中舒缓了许多。
不过她也没多高兴就是了,她一个贵妃被一个妃子挑衅,还如此示弱,拿她没办法,也是有些丢脸。
想到这些,佟贵妃又有些生气了,但没办法,不能发怒,她深吸口气,叫了众人起来,脸上出现受伤的神色,对着陆微道:“妹妹还没原谅我吗?竟还不给我行礼?”
陆微一看佟贵妃这个样子,便知她打的什么主意,她本不想理她,但想了想不由笑道:“我确实没有原谅佟贵妃你呢,不过,佟贵妃你眼睛是否需要看看了?我行礼了也没看到?”
佟贵妃被陆微的话一噎,怒道:“瑞妃,你胡说八道!你根本就没给我行礼!”
“谁看到了?”陆微说。
“殿里这么多人,都看到了!各位,是不是?”佟贵妃的目光扫过众人。
众人为难,互相对视一眼,佟贵妃势大,但瑞妃也不能惹,两位高位妃嫔不和,她们不知站哪边为好。
宜嫔想要开口,还没说话呢,便听到陆微道:“大家都认真恭敬地给你行礼,怎么会关注旁人行没行礼。”
这下宜嫔不好开口了,宗亲命妇和七嫔,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说自己在行礼没看到。
如果说看到了,不就做实了行礼不恭敬,对佟贵妃不敬,她们可不说。
“你……”佟贵妃指着陆微说不出话来,气得要死。
第53章 今晚留在朕的乾清宫
佟贵妃很想大闹一场,但是她有些畏惧康熙那天在御花园说的话,最终忍了忍,气冲冲地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了。
殿内落针可闻,只有佟贵妃花盆底碰到地板的声音,凌乱而又沉重。
经过这一遭,谁都瞧出佟贵妃与瑞妃不对付,之前还聊天说话的七嫔和宗亲们谁也不说话了,只有眼神悄悄交流。
三婶直起身子后,陆微不由问道:“怎么不见三叔?”
佟贵妃一般来的晚,她来了,就是代表康熙和太皇太后也要来了,宴会快开始了,刚刚没看到三叔,陆微以为他有事去了,到现在还没来,就有些不对劲了。
三婶不在意道:“身子不舒服,不宜进宫,便只有我来了。”
陆微关心道:“可严重?我那有些补品,出宫的时候你带些回去给三叔补补。”她的补品都是她称病时,太皇太后,皇太后,康熙和妃嫔送的,有很多,她用不着,还不如给需要的人。
三婶摆手,道:“不严重,就是上了火,有些许咳嗽,哪需要补,娘娘自己留着就行。”
陆微见她神色轻松,想来确实是小毛病,便没再坚持。
三婶对陆微和佟贵妃的情况很是关心,离着远行礼的人,确实不会注意到陆微行没行礼,三婶在陆微旁边,是没看到陆微给佟贵妃行礼,她不由小声道:“娘娘跟佟贵妃怎如此,平常也是如此吗?不会出问题吗?”
虽然刚刚大家都说没看到陆微有没有给佟贵妃行礼,但其实大部分的人肯定都是看到了陆微没行礼的。
大家现在不敢说,到了宫外因为陆微的话不敢大肆宣扬,但私下里肯定会偷偷的议论的。
“我们互相看不顺眼,吵几句嘴而已,三婶不必担心。”陆微安慰三婶,就算出问题她也不会给佟贵妃行礼的。
三婶知道陆微的性子强硬有主见,知道劝也劝不回,便不再劝了,说了其他。
聊了一会,时间不早了,陆微也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没多久,几个皇子公主都来了,没一会康熙,太子,太皇太后,皇太后还有三位亲王也来了。
众人行礼问安后,各自坐了下来。
佟贵妃这会儿已经平复下心情来,她打算等会儿以道歉的名义送瑞妃一些月饼,当着宗亲的面,瑞妃要是不给面子拒绝了,那就有损皇家颜面了,太皇太后肯定训斥瑞妃。
表哥让她低头,她一个贵妃给一个妃子送东西还不够低头?
佟贵妃想想就觉得有些高兴,此法绝妙,既示了弱,又打击了瑞妃的嚣张气焰。
康熙坐在上首,面露笑意,声音温和沉稳地与众人说了一番中秋致辞,还亲自敬了众人一杯酒。
皇帝都亲自敬酒了,众人肯定要回敬回去的。
虽然是家宴,人还是很多的,肯定不能一个一个敬,让几个代表就行。
首先是三位亲王代表宗亲给康熙敬了酒,说了祝福话。
太子代表皇子公主给康熙敬了酒。
妃嫔坐在两侧,佟贵妃和陆微分别在妃嫔的第一个,按理说是她们两人给康熙敬酒,陆微不想与佟贵妃一起做事,没站起来,只自顾自地吃着水果。
佟贵妃站了起来,看了一眼陆微没站起来,心中高兴,也不等陆微,快速地给康熙敬了一杯酒就说了祝福话,免得陆微后悔了。
康熙不动声色地看了陆微一眼,眼里有些许期待,他还没收到陆微的中秋祝福呢,但看她模样,便知她不打算动,心下叹了一口气。
佟贵妃一人敬酒也算合规矩。
康熙看着两人的官司,只当不知,神色平静的喝了佟贵妃敬的酒,心想着要尽快封陆微为贵妃才行,要不然迟早会闹出大事来。
太皇太后看右手边的佟贵妃站起来,而左手边的陆微安坐如常,不由暗自皱眉。
宗亲们各自交换了眼神,换在以前,宫里只有一个贵妃,贵妃一人代表妃嫔敬酒他们不会多想,但宴会开始之前,佟贵妃和瑞妃闹了一出,他们不得不多想。
宗亲们确定,佟贵妃和瑞妃不和,连表面功夫都不太想做了。
宫宴上的菜一般都是提前做好,口味都不怎么样,陆微已经在自己宫里吃过了,没动桌上的菜。
桌上有小月饼,陆微从不吃月饼,只拿了桌上的葡萄吃。
中秋节肯定要吃月饼,几个宫女太监抬上来一张桌子,而后两个太监抬了一个月饼来放上去,为什么要用抬,因为那个月饼直径看起来有一米左右。
康熙去了中间,上手亲自切了几块月饼。
坐回位置后,康熙让人把他亲自切的月饼分给了三位亲王,两个宗亲。
几人立马高兴谢恩。
康熙切的月饼,还剩一块,没有分出去,佟贵妃眼巴巴地看向了康熙。
宜嫔,僖嫔,敬嫔也眼露渴望地望向了康熙。
安嫔,端嫔,惠嫔,荣嫔对,对自己会得到万岁爷亲手切的月饼不抱希望,只是暗暗想着谁会得到这独一份的荣耀。
康熙看着那块月饼,一时不知道给谁,给了宗亲,他后宫里肯定也要给。
他倒是想给陆微,但是不行。
今日午时,他带了御膳房做的月饼去了永寿宫,发现陆微不吃月饼。
御膳房做的月饼是合宫最好吃的月饼,他切了一小块让陆微试试,她一小块都不愿意吃,他是知道了,她不喜欢,连应应景都不会做的。
御赐的月饼肯定要吃完,康熙也发现,在重要场合时陆微都挺守规矩,要是他此时把月饼赐给陆微,她应该会吃完,不过过后他肯定没好脸色得……而且她也不想勉强陆微。
康熙也没想多久,把月饼赐给了惠嫔。
惠嫔出乎意料地得到月饼,很是惊喜激动地谢了恩。
宜嫔见了,既羡慕又嫉妒,保清阿哥如此大了,肯定是立住了,保清是最大的阿哥,以后肯定要重新序齿,惠嫔就是皇长子的生母,分量足的很。
她轻轻摸了摸小腹,自己如此受宠,怎还没有消息呢,虽然不可能是皇长子了,但有了皇子以后就有了依靠。
至少如果她今天有皇子的话,加上她的宠爱,这独一份的荣耀,惠嫔未必能得到。
佟贵妃狠狠地瞪了一眼惠嫔。
她本来等会儿想消消瑞妃的气焰的,这回打算安分下来,免得又惹了表哥,表哥看起来还没消气,要不然也不会让惠嫔得了月饼。
而且,表哥没有对她消气,要是瑞妃拒绝了她,就算太皇太后训斥了瑞妃,要是表哥跟在御花园那次样,站在瑞妃这一边,她被当众训斥理应如此,她就丢脸丢大发了。
宫宴开始的时候,天色已经快黑了,欣赏了歌舞表演后,也吃的差不多了,康熙便带着众人去了空旷的室外,看放天灯。
看完天灯以后,宴会也就结束了,妃嫔和宗亲们都各回各家。
康熙送太皇太后和皇太后回宫。
陆微带着果果回了永寿宫,她明天要早起,过了今天,果果就要开始上上书房学习了。
陆微明日也有课,安排在下午。
康熙送了太皇太后回宫以后,太皇太后留了康熙说了会话。
宫宴开始之前,佟贵妃和陆微发生的事情,太皇太后早已知道,康熙也是如此。
太皇太后道:“佟贵妃和瑞妃如此不合,在宫里也就罢了,现在都闹到宗亲面前了。你作为天下之主,万民的表率,后宫不和,有损皇家颜面。瑞妃也总不能不给佟贵妃行礼。趁现在事情还没严重,得罚一罚她才行。佟贵妃也要罚。”
以前没闹到她面前,佟贵妃对瑞妃的无理也没说什么,她可以不管,但现在都闹到宗亲面前了,她就不得不管了。佟贵妃以前不闹,偏偏要到宫宴上才发作,也是不懂事,也要罚一罚。
康熙道:“皇玛嬷想怎么罚?”
“罚抄写佛经静静心罢。”
抄写佛经要静心,才显得虔诚,肯定是不能出来走动了,相当于变相的禁足。
康熙犹豫道:“瑞妃今后要去给公主授课,恐怕没有时间抄写佛经。”
太皇太后也想起来了。罚抄写佛经是最轻的惩罚,不静心反思,抄写东西也没用,一时间太皇太后有些犯难。
康熙道:“皇玛嬷不用担心,今日事情也不严重,都是宗亲,没人会说出去,我叫两人来训诫一番,约束她们就是,皇玛嬷便不要为孙儿的事烦心了。”
太皇太后想了想,同意道:“你好好劝劝两人罢,让人各退一步,注意分寸。”
康熙答应了。
佟贵妃回到承乾宫后,气的不行,把陆微的巫蛊小人拿出来,愤愤地扎了几针。
第二天佟贵妃就要去皇庄种牛痘了。
佟嬷嬷和冰桃,冰梨在一旁边给她收拾用的东西,她们已经种过牛痘,佟贵妃身边所有的宫女太监都已经在第一批种了牛痘了。
“种牛痘的感觉是怎样的?真的没什么危险吗?”佟贵妃很是担心,很害怕,毕竟种的是牛的天花,也是天花啊。
佟贵妃是不情愿去种牛痘的,一是她挺害怕,二是种牛痘的方法是陆微带来的。
但是种牛痘是康熙强制推行的,宫里没出过天花的人都得去,佟贵妃不得不去,只得一遍遍的问身边已经接种过牛痘的人,来寻求安慰。
又被问了一遍,冰桃依旧耐心的道:“奴婢种了牛豆以后,只是浑身酸痛,除此之外,并没有什么感觉,酸痛一天也就好了,娘娘不用怕。”
冰梨也安慰道:“奴婢是轻微的发热。就发了一个时辰的热,然后就好了。”
佟嬷嬷也道:“老奴虽然发了几天热,但是也不怎么严重,就是人昏昏沉沉的。旁边都是太医看着的,会被照顾的很好的,老奴之所以发热这么多天,也是因为老奴年龄大了。娘娘如此年轻,症状肯定跟冰桃冰梨差不多的。”
佟贵妃还是有些害怕,她害怕也不是没有原因的:“要是我脸上留下痘疤怎么办?”
因为在宫里有几个宫女太监症状比较严重,虽然最后活了下来,但是留下了一脸痘痕,佟贵妃很是害怕脸上留下痘疤,她可不想毁容。
佟嬷嬷安慰道:“老奴已经打听过了。那些个症状严重的,那是因为他们整天吃不好,睡不好,身体不好,瘦瘦小小的,所以比较严重。娘娘身体健康着呢。根本不用害怕。”
“我的身体也没有冰桃冰梨的身体好的。”佟贵妃道。
“端嫔身体一直不好,比娘娘您的身体差多了,她已经种了牛痘,一点事也没有,娘娘不必担忧。”佟嬷嬷继续举着例子。
佟贵妃听了,心里安慰了一点,虽然还是有些害怕,不过害怕也没用了,总要去种痘的。
皇庄里有专门照顾种牛痘之人的宫女,太监,不需要带人去。
当天佟贵妃到了皇庄,佟贵妃没熟悉的人在身边,又要种她害怕的牛痘,很是不安,死活不想要人给她种上了牛痘。
还是照顾她的宫女中,有人悄悄说她是佟家安排的人,佟贵妃才安心了点,晚间的时候种上了牛痘。
佟贵妃睡了一觉,起来一点事儿也没有,她高兴地问扬花道:“本宫这是没有症状?”
扬花便是佟家安排的宫女,她从第一批开始就待在这里照顾种痘的人了,很是清楚种痘之人会出现的情况。
她笑着恭喜道:“娘娘大喜,您真是有福之人,得上天眷顾,一点症状也没有,以后娘娘您就不用怕天花传染了。”
“真的吗?”佟贵妃很是高兴,不管怕不怕天花,反正她是不会留下痘痕毁容了。
扬花笑着点点头:“奴婢在这里待了很久了,一般第一天没有症状,以后也会没有症状的。”
“那本宫还要在这里待多久?本宫可以回宫了吗?”
扬花道:“万岁爷规定要观察一定时间,等太医说可以回宫才行。”
佟贵妃很失望,在皇庄只能在院子附近活动,表哥又不在这里,她觉得无趣得很。
过了两天,佟贵妃出去逛,远远看着一个戒备森严的院子,院子周围都是护卫。
佟贵妃看到了,有些生气,什么人物如此受重视?她院子旁边都没有护卫保护呢。
佟贵妃问杨花:“那院子里的人是谁?”
杨花看了一眼道:“奴婢也不认识那里面的人是谁,那里是得了天花的人的住处,由另外的太医专门负责整治。”
佟贵妃吓了一跳:“是感染天花的人,自然得的天花的人?”
扬花点点头。
佟贵妃很生气:“一个得天花之人怎么能离本宫的院子如此之近。本宫被传染了怎么办?”
扬花安慰道:“娘娘不用害怕,那边的人是不会过来这边的,而且娘娘您已经种了牛痘,是不会被天花传染的。”
佟贵妃还是生气:“一个不认识的人,放到本宫院子附近诊治做什么?”
扬花解释道:“那是验证牛豆有没有效果的地方,要是种了牛痘,如果想验证就可以去那里呆上一段日子,等到那人好了,或者没治好,就出来。”
佟贵妃立马道:“本宫观察后也要去那里呆着?!”
扬花摇摇头,道:“那是看个人意愿的,娘娘不去也行。”
宫女太监都要去的,妃嫔看自愿。
佟贵妃松了一口气,她才不要去。
又过了几天,佟贵妃出门,看到保清阿哥进了那个有天花之人的院子,不一会儿,惠嫔也急匆匆地进去了。
佟贵妃,惠嫔,保清阿哥,纯禧公主等人是同一批种牛痘的。
佟贵妃很是诧异,既而有些高兴,真不怕死,也不怕两人都没了。
回到院子后,佟贵妃想了想,而后她问杨花道:“你种了牛痘吗?”
扬花点点头。
童贵妃眼睛转了转,让杨花凑过来。低低地吩咐了几句。
杨花脸上出现害怕慌乱的神色,佟贵妃瞪了她一眼。
扬花不得已点点头,收拾东西也去了那有得天花之人的那间屋子。
佟贵妃本来第二天就可以回去的,看到惠嫔母子的行为,打算看看两人接触天花病人的结果才回宫。
那院子里的天花之人已经治了挺久了,一直不见好,惠嫔和保清阿哥过去了三天,那人就去了。
惠嫔和保清好好的出来了,扬花也是。
太医院众人观察了三人几天,并没有出痘的症状,把用过的东西烧了后,消了毒,惠嫔和保清阿哥便回宫了。
扬花来见佟贵妃,交给佟贵妃一个密封的玻璃小瓶子。
佟贵妃避之不及,让扬花拿着,人也离了扬花远一点。
“你可愿意回宫伺候?”佟贵妃问扬花。
杨花自然愿意,在这皇庄,主子都不来,可没有油水捞,也没有赏赐可拿。
“你在那院子里几天,可有跟保清阿哥或者惠嫔搭上关系?”佟贵妃问。
扬花点点头:“保清阿哥比较大胆,总是往得天花之人身边凑,惠嫔很是担心,总是阻拦。有次保清阿哥趁惠嫔不注意,差点碰到那天花之人的痘水,奴婢阻拦了,惠嫔很是感激于我。”
佟贵妃满意的点点头:“本宫把你调回宫以后,你想办法把这瓶子放到惠嫔宫里。”
扬花犹豫了会,而后点点头。
吩咐完毕,佟贵妃也准备回宫了。
她非常遗憾瑞妃不是在她之后种痘,要不然,她可以亲自带了痘痂,让她感受下得天花的痛苦。
陆微这段时间上课,感觉还算不错。
相比于知乎者也讲文化课的男夫子们的课,公主和伴读孩子们都是比较喜欢陆微的课,因为陆微目前教的是比较简单的数字,而且每节课都会讲故事,孩子们都很喜欢和期待。
这天下午上完课,陆微走出上书房,想着这段时间要研究下黑板和粉笔怎么做,等有了些眉目,叫内务府制作了。
以前给阿克敦的和果果是单独授课,教学用具不需要那么多。十个女孩子在教室里上课,前面只是适应,教得不多,不用黑板也可以,以后内容多了,举着纸张展现内容或者一一教就不方便了。
“瑞妃娘娘吉祥,奴才奉万岁爷之命,来邀请您和万岁爷一起吃晚点。”陆微正想着黑板和粉笔之事,梁九功就笑容满面的朝陆微走过来。
陆微闻言,愣了愣,这几天她在乾清宫给孩子们上课,康熙经常让梁九功过来请她去吃饭,吃点心或者睡午觉什么的,但陆微都没去,她还没适应教书节奏呢,才不想理他。
现在差不多步入正轨了,此时上完一节课,讲了半天话,有些口干舌燥,陆微便没拒绝,去了乾清宫。
梁九功见陆微答应,脸上乐开了花,不容易啊,终于给他请到了,他立马上前引路。
陆微进了乾清宫,看了一圈,康熙的晚点已经摆满了几个桌子,水果,点心,菜品应有尽有。
“过来坐。”康熙看到陆微进来,招招手让她坐到自己身边。
梁九功亲自拿过陆微手中的书本和纸张,找个地方放好。
这还是陆微第二次来乾清宫,上一次是跟南怀仁三人一起讨论西洋知识,那时候就梁九功一人伺候。乾清宫其他伺候的人看到陆微径直进来不行礼,很是震惊。
能进乾清宫伺候的,都是长着一颗七巧玲珑心,他们瞧着梁公公如此尽心对瑞妃,又见万岁爷也是一幅没看到瑞妃没行礼的样子,纷纷给陆微行礼问安后,都极其有眼色地给她端来了洗手的水盆,擦手的手帕。
侍茶宫女在康熙的旁边的位子上给陆微倒上了茶水。
康熙看着杯子里的茶叶,指了指桌子上的另一个水壶,对倒茶的宫女道:“你们瑞主子不喜欢喝茶,换一杯白开水来。”
倒茶宫女恍然大悟,连忙重新换了杯子,倒上了白开水。
她说怎么这几天万岁爷都让她准备一壶白开水温着,又不用,原来是给瑞妃娘娘准备的。
陆微洗好手,到康熙身边坐了下来。
喝了一杯水,陆微觉得舒爽极了,暗暗想着下次要带个水杯去上课。
“说如此多的话,嗓子可受得了?”康熙见她如此,眼里闪过一抹自己也没察觉的心疼之色。
“只是刚开始不习惯罢了,久了就好了。”陆微不以为意道,上书房的女孩们,可比她在现代时的侄子侄女乖多了,好管得很,现在只是乍然说这么多话,有些不适应罢了。
康熙让侍膳太监乘了一碗雪梨百合银耳羹给陆微:“累了一下午,吃点东西。”
陆微确实有些饿了,也不客气,接过银耳羹舀了一勺,喝了起来。
侍膳太监见到陆微没等万岁爷吃,便先开动了,很是诧异。
乾清宫的掌事嬷嬷看了看梁九功,眼里很是讶异,瑞妃怎如此没规矩?
梁九功和掌事嬷嬷共事多年,自然看懂了她眼中的意思,他老神在在,示意她不需要管,暗道少见多怪,万岁爷和瑞妃相处,根本不谈规矩。
康熙又用公筷往陆微的碟子里夹了云豆卷,自己也吃了起来。
食不言寝不语,吃饱喝足后,陆微消了会食,便打算回永寿宫,对康熙道:“我回去了。”
刚站起身,陆微便觉得腰上一紧,身后便被一具温热的身躯包裹住。
康熙从后面抱住了陆微,弯腰把头搁在了陆微的脖颈处,微热的呼吸打在陆微的脖子处,激起一层疙瘩,康熙眸色深邃,凑近陆微耳边,低笑道:“别回永寿宫了,今晚留在朕的乾清宫。”
康熙的嗓音低沉有磁性,声音就在陆微的耳边,震得陆微耳朵麻麻的。
康熙见陆微面露考虑的神色,还没等她开口,便出声,声音低沉暧昧:“朕把你让给了公主,这些天你把时间都给了公主们,现在也得陪陪朕了。”
说完后,康熙轻咬了下陆微的下颔。
虽然陆微早已写好了教案,但实际教学的时候会有出入,每次教完课后,都会调整下教案,陆微晚上有事要做,便没让康熙去她那。
陆微想了想,现在已经步入了正轨,知道该如何教学了,今晚需要调整的教案没有多少,明日的课依旧是下午的,便同意了。
察觉到康熙撩拨人的小动作,陆微侧了侧头,看到了周围低着头地宫女太监,有些不自在,挣了挣康熙双手道:“大白天的。”
康熙随她挣脱了自己,只一双幽深的眸子里带着笑意,直直地落在她的身上,像是能把她整个人都给烧起来:“现在已经酉时,洗漱沐浴后便可以安寝了。”
陆微翻了个白眼给他。
康熙心里有些挫败,在陆微这里,康熙总有种媚眼抛给瞎子看的感觉。
陆微道:“果果也要下课了,你派个人送她回去,让嬷嬷督促她早点睡,免得明天起不来。”
康熙瞥了一眼梁九功,示意他去办,梁九功领命去了。
这么早,睡觉是不可能睡觉的,陆微拿了自己的教案,打算修改完善下明天的课程。
陆微扫视了屋子,发现能写字的地方只有那张御案,陆微挑挑眉,问康熙:“我要写些东西,坐哪里?”
康熙走到御桌后,坐了下来,吩咐太监搬把椅子过去:“坐朕旁边来。”
桌子很宽大,足够两个人用,陆微思虑了下,坐了过去。
康熙还有奏折没批阅,也要办公,他吩咐侍墨宫女研墨。
康熙拿了惯用的笔,指了指笔架,对陆微道:“你喜欢什么样的笔?”
陆微看过去,康熙笔架上什么型号的笔都有,每种型号还不止一只。
“给我来只硬毫笔,小的。”陆微毛笔字不怎么好,没有气韵筋骨,像是画出来的。她画画用软毛笔可以,写字还是用硬毫笔比较舒服省力。
康熙拿了一只狼毫给她,他见过陆微的字,只能算工整,看起来不善于书法,像是初学者,初学者用硬毫顺手。
他笑了下,沾上墨水,拿了一本奏折批示,揶揄道:“你一直用硬毫笔,书法如何进步?”
“我又不靠书法吃饭。”
陆微无所谓,接过笔,正要蘸墨,发现侍墨宫女研的是朱砂墨,墨水是红色的。
康熙用朱笔批示奏折。
在古代,不是所有人都能用红色的,只有皇帝能用红色的墨水,大臣也不能用。
朱笔代表着至高无上的权力和地位。
陆微看了康熙一眼,悠悠地问道:“我的墨水呢?”
康熙抬头,往陆微这边看了看,一开始没反应过来,而后才淡淡地看了不远处的小太监一眼。
那个小太监去叫了另一个侍墨宫女给陆微研墨。
第54章 咱们试试新的
梁九功悄悄的从殿外进来,看到康熙和陆微两人并排坐在御案之后,双双写着东西,很是震惊,连关身后的门都忘记了。
那可是御案,除了皇上谁也没用过,也不能用。
“梁九功?果果睡着了么?”康熙听到动静,抬头见梁九功站在门口也不进来,不禁皱眉问道。
梁九功如梦初醒,看到瑞妃和万岁爷都看着自己,忙关上身后的门,并禀告道:“回禀万岁爷,瑞妃娘娘,奴才送二公主回去后,二公主用了些饭食,消了食后,便被嬷嬷带去睡觉了,奴才回来时,二公主已经睡着了。”
陆微没想到梁九功不仅送了果果回去,还待到果果睡着了才回来,如此的周全,很是有心,不禁笑道:“真是麻烦你了,下次送东西感谢你。”陆微此时身上没带什么东西。
“娘娘真是折煞奴才了,实在不敢当,这是奴才的分内之事,哪敢当娘娘的感谢。”梁九功立马恭敬惶恐地对陆微道,心下却感到一阵温暖。
赏赐和送是不一样的,赏是上级对上级的奖赏,而送是平等的赠予。梁九功公听了陆微的话,感觉自己受到了重视,不是万岁爷让自己办事的那种器重,而是自己为别人做了一件事,那个人觉得帮了他的忙,从而对自己心生感谢。
在这宫里,下面的人是求着他去办事,上面的人是吩咐他去办事,他做事是理所当然的,前者他收了东西,后者是他的分内之事,他还从未体会过这种感觉。
陆微看梁九公惶恐的模样,不再多说,再多说他也会推辞,下次直接把东西送给他就是。
梁九功回来时,陆微已经把教案修改了一下,后面几天的教案也修了修。
问了果果的事后,陆微又低头写了起来,列举了黑板和粉笔制作需要的材料,方法,写的差不多了,便搁了笔,打算去洗个澡,然后看看书。
侍墨的宫女看到陆微放下笔,收拾纸张,便恭顺地问道:“娘娘,不妨让奴婢收拾?”
陆微摇摇头:“我自己来就行,我写好了,不需要墨了。”
侍墨宫女闻言便洗了毛笔和砚台,行了一礼退了下去。
陆微把纸张归拢到一个地方,放好,便问殿内的一个年长的宫女道:“在哪里沐浴?”
那宫女,白露,闻言,脸上露出笑意,便要带陆微去西暖阁的一处房间沐浴,来乾清宫侍寝的妃嫔都在那间房沐浴,侍寝也在西暖阁的房间。
康熙闻言,从奏折中抬起头,笑道:“去自鸣钟处去,那里方便。”
白露听了很是诧异,那是万岁爷专属沐浴的地方。
康熙也批完了奏折,丢了笔,站起来,走到陆微身边,揽住她。
他低头看向陆微,眼神意味深长:“走,和朕一起去自鸣钟处沐浴去。”
陆微看他就知道他不怀好意,这男人想和她鸳鸯浴很久了,对此,陆微吐出两个字:“不去。”
她转头对白露道:“你原先要带我去哪里沐浴?现在带我去。”陆微看到她脸上的神情,便知道她应该不是带自己去自鸣钟处沐浴的。
白露拿不定主意该听谁的,眼露犹豫地看了陆微一眼,而后看向康熙。
康熙直接道:“没听到你瑞主子的话,带你瑞主子去西暖阁沐浴。”
“是。”白露闻言,立马带陆微去了西暖阁的房间。
陆微也奇怪的看了一眼康熙,这次这么爽快?以往他可是要磨很久的。
康熙看陆微神色,嘴角一勾,挑了挑眉,没有说话,出门去自鸣钟处去了。
陆微看他走了,不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不再想,跟白露去了西暖阁。
白露在乾清宫的资历较老,有些权利,她安排了跟自己亲近的人负责沐浴的宫女太监准备沐浴用的东西。
白露不是负责沐浴的宫女,但她也没出去,瑞妃和万岁爷让自己带着来沐浴,她自然要等瑞妃沐浴好,才回归自己的位置。
宫女太监们准备好沐浴用品后,陆微道:“你们都下去吧,我一个人就行。”
太监闻言倒是出去了,宫女留了下来。
“我洗澡时习惯一个人,人多了我不习惯。”陆微劝她们出去。
宫女们面面相觑,白露姐姐可是跟她们说了她的所见所闻,她们知道万岁爷很宠瑞妃娘娘,不是一般的宠,至少她们认为最受宠的宜嫔娘娘,万岁爷从来没有如此对待过。
宜嫔或其他妃嫔来侍驾,大多数来到乾清宫只有站着侍墨的份,更别提与万岁爷同用一张御桌了。
她们是御前宫女,平时都不讨好嫔妃,圣宠优渥的宜嫔,她们也都平常对待,但对瑞妃,她们能套套近乎,露露脸是很乐意的。
但是瑞妃娘娘如此说了,她们也不好再留下来,免得惹怒了瑞妃,又接受到白露的眼神,只好遗憾地要出去。
这时一位年老的嬷嬷向前一步,她是司寝嬷嬷,专门负责给来乾清宫的妃嫔沐浴的,她面上一派老实,道:“启禀瑞妃娘娘,妃嫔沐浴都要有人在场伺候沐浴,这是宫里的规矩。”
她面上忠厚,心里却想得不同。一般沐浴都是她来负责,来这里的妃嫔都对自己客气有加的,今日白露仗着瑞妃的势指手画脚,她很是不爽。
现在,她又见陆微要把人都赶出去,更不愉了。
上次宜嫔娘娘来,她伺候时,可是知道了她不喜欢瑞妃。
司寝嬷嬷眼里闪过异色,计上心来,瑞妃又不如宜嫔受宠,又第一次来乾清宫什么也不懂,也是不想一来就出错,肯定得听自己的。
陆微想了想为什么要有人在场,很快就想到,应该是怕藏有凶器。
检查妃嫔有没有带危险物品是她们的职责所在,陆微也不想为难人,便道:“那你留下来吧,其他人出去。”
司寝嬷嬷拒绝,面上为难,轻声细语道:“这……奴婢一人恐怕伺候不过来。”
白露听了司寝嬷嬷的话,看了看嬷嬷一脸安分守己的模样,心下鄙夷,平常宜嫔来这里,她可是宜嫔说什么她便是什么的,经常只司寝嬷嬷一人伺候,两人不知道说什么呢。
她可是知道,她收了不少宜嫔娘娘的好处,有时候有些新得宠的低位妃嫔冒出来,司寝嬷嬷还会帮宜嫔娘娘算计拿捏那些妃嫔。
好几个新得宠的妃嫔都是因为司寝嬷嬷的错误的引导而失了宠。
本来她也不知道这些的,还是一个以前一个要好的宫女成了庶妃,突然失宠,她去看她,听了她说了,两人一对才知道的。
白露见司寝嬷嬷的态度,暗暗讽刺,也真是蠢,她不知道万岁爷对瑞妃的态度,但也应该知道瑞妃是妃位,无论如何都得敬着,难道她还想拿捏妃位娘娘不成。
不过,阎王好见,小鬼难缠,她决定留下陪着瑞妃娘娘,免得瑞妃娘娘第一次来不知道,着了司寝嬷嬷的道。
陆微听了司寝嬷嬷的话,想着她是觉得一个人看着不保险,暗道,这个嬷嬷还挺谨慎敬业,便道:“那留下两个人应该可以吧?白露留下。”
有一两个人陆微还是能接受的。
司寝嬷嬷悄悄看了看陆微,见她神色温和,不见生气,想着是个好拿捏的,温声道:“恐怕还要多些人才好。”
白露正要应下,没成想司寝嬷嬷却先开口了,这司寝嬷嬷真是得寸进尺。
不说宜嫔来,她经常一人伺候,就是以前有害羞腼腆的妃嫔只要一两个人伺候沐浴,也不见司寝嬷嬷再□□驳。怎么瑞妃就不行了,这司寝嬷嬷还真想拿捏瑞妃娘娘不成。
陆微皱了皱眉,乾清宫的规矩太麻烦严格了,她暗暗决定下次再也不来乾清宫了。
这也是这嬷嬷的职责所在,这也不在她的地盘一切可以按自己心意来,她不好说什么。
但是她可不要那么多人看她洗澡,观看猴子吗,陆微心下不喜,想了想,决定不呆乾清宫了,回永寿宫去。
永寿宫离乾清宫也不远,回去不费事,还是在自己宫里自在。
白露正想告诉瑞妃娘娘一两个伺候就可以,是嬷嬷有其他心思,便见瑞妃娘娘脚步一转就出了西暖阁。
白露看了,不由愣了,瑞妃娘娘这是做什么去?
她想了想,暗忖,难道是去告诉万岁爷?
她是被指定负责沐浴事宜的,跟了出去,提醒打算按下不说了,让瑞妃娘娘告上司寝嬷嬷一状。
她暗暗对司寝嬷嬷的行为感到幸灾乐祸,这下司寝嬷嬷肯定要挨罚了,说不定还能报了伍庶妃的仇。
司寝嬷嬷见陆微出去,不明所以,后来想了想,也觉得陆微是去找康熙告状的。
她心慌不行,她没想到瑞妃气性竟如此大,要是对峙,她可讨不了好!
随后她又安慰自己,她还什么都没做呢,没依着瑞妃娘娘,也是按规矩来的,瑞妃娘娘占不到理,她是为万岁爷的安危着想。
司寝嬷嬷也匆匆地出了西暖阁,想着待会儿瑞妃娘娘告状时,她见机行事。
剩下的宫女互相看了看,也跟了出去,但只远远地跟着。
白露和司寝嬷嬷两人出了西暖阁,往自鸣钟处那条路看去,人影都没有,不由有些奇怪,瑞妃娘娘脚程如此之快,两人不由脚步加快,追了过去。
快走到乾清宫东边的尽头,都没见到人,白露不由问守门的宫女:“可见瑞妃娘娘经过?”
“瑞妃娘娘往乾清宫西边去了。没往这边来。”那宫女刚刚开小差,四处看了,正好看到陆微。
两人双双吃惊,瑞妃娘娘去西边做什么?没有往自鸣钟处而去?
难道是往凤彩门而去,回永寿宫了?
想到这个可能,两人大吃一惊。
两人匆匆地往西边而去,果然见陆微快到了凤彩门。
白露看了不由担忧,瑞妃娘娘这是要走?这一声不吭,万岁爷也没发话就走了,恐怕万岁爷会发怒的。
司寝嬷嬷见了却放下了心,很是高兴,如此小事便要回宫,连万岁爷都不见了,如此没规矩,肯定会遭到万岁爷的厌弃的。
她什么也没做呢,瑞妃就要惹怒万圣爷了。司寝嬷嬷真是兴奋地不知说什么才好
白露给一个宫女使了个眼色,往凤彩门处而去,她得阻止瑞妃娘娘,要不然就着司寝嬷嬷的道了。
司寝嬷嬷看了一眼方向,确定是往凤彩门去了,便没跟着,慢吞吞地打算先向梁九功打个报告。
梁九功没去自鸣钟处,康熙沐浴自有专人伺候。
他在东暖阁指挥人收拾康熙寝室,只要在乾清宫,康熙都会睡在东暖阁,东暖阁这边的寝室,相当于康熙的主卧了。
收拾后刚出来,便碰到司寝嬷嬷,梁九功见她,他知道这是负责洗浴的嬷嬷。
难道瑞妃娘娘有什么事要吩咐?梁九功便笑着问道:“你来有什么事?可是瑞妃娘娘有什么事?”
司寝嬷嬷脸上出现为难的神情:“梁公公,瑞妃娘娘要回永寿宫。”
“什么?!从哪里走的?怎么回事?”梁九功瞪大了眼睛,好好的怎么回永寿宫。
得让瑞妃娘娘回到永寿宫,惹了皇上生气才好,司寝嬷嬷她先不回答瑞妃往哪边走的,先回答发生的事,苦着脸道:“瑞妃娘娘不想让人伺候沐浴,让宫女们都出去,奴婢说规矩是让人伺候沐浴,瑞妃娘娘便一言不发地往永寿宫那边去了。”
梁九功闻言,瞪大眼,惊讶道:“就因为不想让人伺候沐浴吗?没别的了?可是你们伺候不周?你们可做了其他?”梁九功狐疑地看向她。
司寝嬷嬷面上惶恐道:“除了说明伺候沐浴是规矩,不能没人伺候,奴婢真的没多说其他的。”
也不知道瑞妃是生气了还是怎么的,梁九功没问从哪里走的了,大跨步往凤彩门那里而去,凤彩门去永寿宫最近。
不管怎么样,他得追回瑞妃娘娘才行,要不然万岁爷沐浴回来,瑞妃娘娘却回了永寿宫,他可没好果子吃。
他边走边对司寝嬷嬷道:“瑞妃娘娘不想让人伺候,你们出去便是,多说什么!”
司寝嬷嬷委屈巴巴道:“奴婢也不知道瑞妃娘娘会是如此脾气,要不然奴婢一定闭口不言,不说规矩的。”
陆微走到凤彩门,顾问行刚带着人把凤彩门落了锁,转过身就看到了陆微。
陆微看顾问行刚拔了钥匙,便笑道:“这位公公,我突然想起有重要的事情要在永寿宫做,还请公公帮我开下门,我回永寿宫去。”
陆微没见过顾问行,顾问行是见过陆微的,他忙问了安。
他见陆微要回永寿宫,很是惊异,万岁爷此时还在洗澡吧?还没侍寝怎的就要回去?
万岁爷近一个月没翻牌子了,他愁地得很,以他的经验,太皇太后马上就要找他问话了。
前几日万岁爷要翻瑞妃的牌子,但很不巧,瑞妃因为刚教公主,有些不上手,便让人撤了牌子。
今日虽没翻牌子,但瑞妃留在乾清宫,肯定要记档的,他知道瑞妃要留乾清宫还松了一口气来着。
没成想瑞妃娘娘就要回永寿宫了,也不知道万岁爷知道不知道?
顾问行想了想,试探地问道:“这宫门已经落锁,按照规矩,不可轻易打开,万岁爷可有给您口谕?”
“你这不是刚关吗?也不麻烦。”
陆微看他刚关了门,现在是八点,刚开始关宫门,宫里这么多门肯定很多还没关上。
就是这乾清宫,恐怕很多地方的门还没关呢,凤彩门再开下也没什么。
顾问行听了,明白万岁爷还不知道。
重新开下凤彩门确实没什么,他还有好几个门没关呢,他心下犹豫,他私心里是不想瑞妃回永寿宫的,而且万岁爷不知道,肯定要生气,毕竟哪有抛下皇帝不管,自己回宫的妃嫔,他目前挺看好瑞妃的,于是笑道:“瑞妃娘娘有什么事要做呢?要不奴才替您去做?”
陆微笑了笑:“这事只能我做,你替不了。”
顾问行提醒道:“瑞妃娘娘您没告知万岁爷便会永寿宫,这恐怕不妥。”
这公公挺好心的,陆微道:“多谢公公提醒,我已经给宫女留话了。皇上一回来便会知道的。”
刚刚出了西暖阁,陆微想到可能会连累宫人,便告诉了守门的宫女一声,让她等康熙回来后,告诉他,她永寿宫有事要做所以回去了。
顾问行劝不住,暗自嘀咕,瑞妃娘娘有什么重要的事,非要现在走?
陆微看顾问行沉吟,以为他为难,便道:“我来这边只是觉得这门离永寿宫近,如果麻烦的话,我便去其他门走吧,这位公公你负责锁宫门,可知哪个门还没关,离永寿宫也近?”
这他便不好再推脱了,顾问行正要帮陆微开门,梁九功便到了:“瑞妃娘娘!”
陆微回头,便见是梁九功,白露,司寝嬷嬷也往这边来。
白露穿的花盆底跑不快,梁九功后来追上了她,司寝嬷嬷落后一些,梁九功喘匀了气:“瑞妃娘娘,您怎么突然要回永寿宫?可是伺候的奴才不尽心?”
陆微听他这么说,便知道康熙还没回来,守门的宫女还没禀告,陆微便笑道:“没有人伺候不好,只是我突然想起来永寿宫有事要做,所以要先走了,我也告诉了西暖阁守门的宫女,正好梁公公你来了,待会皇上回来,你帮我告诉他。”
梁九功惊讶,是突然有事,不是因为沐浴之事?他松了一口气,要是因为伺候不好,让瑞妃娘娘回永寿宫,不仅伺候的人挨罚,他肯定也没好果子吃。
要是瑞妃娘娘突然有事要回去,万岁爷肯定不会怪罪自己。
陆微想到梁九功是康熙身边的大红人,开个门应该没问题,便笑问道:“现在可以开凤彩门吗?现在很多门也没关,重新开下应该不妨事吧?”
顾问行闻言看向梁九功,向他使了眼色,示意你劝劝瑞妃娘娘留下,免得惹万岁爷生气,也好让我不被太皇太后传去。
梁九功根本没理顾问行的意思。
别的妃嫔突然走了,不管什么原因,万岁爷一定会再也不见。
不过对于瑞妃娘娘,以他的经验,瑞妃娘娘现在回去,是突然有事,又不是没理由突然丢下万岁爷不管了,万岁爷肯定是不会生气,瑞妃娘娘要是嫌麻烦不回乾清宫,万岁爷说不定会去永寿宫。
要是拦着不让瑞妃娘娘回去,惹她生气,瑞妃娘娘心情不好,跟万岁爷吵架或者迁怒,万岁爷肯定也会生气,他也不好过。
梁九功对着陆微笑了笑,打算亲自送瑞妃娘娘回永寿宫。
他正要让顾问行开凤彩门,白露向前,在梁九功旁边低语了一番。
梁九功一听,瞬间冷了脸,正好这时司寝嬷嬷也到了,梁九功斥骂她道:“好你个刁奴!竟然不好好伺候瑞妃娘娘!耍小心思!欺主,算计主子!”
陆微听他的话,想到刚刚这个嬷嬷挺敬业的,不禁道:“她做的挺好的,很实诚,守规矩。”
梁九功面上露出愧疚之色,对陆微道:“是奴才疏忽了,让娘娘您被这嬷嬷蒙蔽,受了委屈。娘娘有所不知,留一两个人伺候沐浴是符合规矩的,是这嬷嬷擅自做主。”
难道这嬷嬷区别对待自己?陆微诧异不已,皱眉,她第一次来,第一次见她,怎么会被她针对?
司寝嬷嬷见陆微还在乾清宫,又被梁九功训斥,吓了一跳,心慌要反驳,就听瑞妃替自己说话了,她心安了些,看来她做的没破绽。
她听了梁九功的话,想到自己以前确实因为不想伺候一些妃嫔,敷衍了事,让一两个人伺候,心又提了起来,她脑子一转,伤心道:“奴婢绝无算计之心啊,奴婢见瑞妃娘娘第一次来,所以比较重视,想让多些人伺候啊。”
梁九功道:“狡辩,你要是重视,哪会再□□驳瑞妃娘娘。”
司寝嬷嬷道:“瑞妃娘娘第一次来,奴婢也是为了万岁爷的安危啊!”
陆微听了觉得也没错,第一次来谨慎一些也没什么。
但梁九功是乾清宫的人,又是红人,对于乾清宫伺候的人是有一些把控的,他知道司寝嬷嬷肯定有她的小算盘,但临时间,也找不出她的破绽。
白露哼道:“伍庶妃第一次来,你也只让两个人伺候,你那时怎么不考虑万岁爷的安危!难道你的衷心是分时段的吗?真是一张巧嘴,好的坏的都让你说了!”
伍庶妃便是白露以前要好的人。
“这……这……”司寝嬷嬷心下慌张说不出反驳的话来,白露这贱蹄子怎么知道伍庶妃的事!
顾问行身边的富贵想给司寝嬷嬷说句话,富贵发掘了宜嫔,他知道司寝嬷嬷跟宜嫔沾亲带故,算是宜嫔的人,所以想帮一把,要不然宜嫔在乾清宫就失去一员大将。
顾问行见富贵蠢蠢欲动,不由警告地看了他一眼,他现在可是看好瑞妃,可不是宜嫔,要是这小子还帮着宜嫔,别怪他不客气。
富贵不敢忽视师傅,只得作罢。
陆微是看明白了,这司寝嬷嬷还真是针对她。
梁九功小心翼翼地问:“瑞妃娘娘,您突然要回宫可是因为这司寝嬷嬷?奴才会禀告万岁爷惩罚这刁奴的!要不娘娘您回乾清宫洗漱,这次奴才一定安排安分守己的奴才。”
陆微有些生气,她先前还觉得她是好人,为了不连累人,还编了回永寿宫的理由,感觉自己被当傻子耍一样,陆微当然不帮人遮掩了:“我洗漱一向不让很多人伺候,确实是因为这个嬷嬷要人多伺候,我不喜欢,便打算回永寿宫去,那里由我说了算,自在些。”
“把司寝嬷嬷重打五十大板,挪入辛者库。安排几个有眼色的伺候你瑞主子,免得她人都使唤不动,呆着不自在。”康熙凉凉地看了梁九功一眼,吩咐道。
“嗻。”梁九功恭敬地应了,出去安排时,擦了擦不存在的冷汗。
陆微也不想折腾来折腾去,既然是误会一场,便回西暖阁沐浴去了,这次浴室里只有陆微一人。
沐浴完毕后,白露带着陆微去了西暖阁的一个房间,那里有个小宫女刚整理好龙床。
白露笑道:“这是瑞妃娘娘您今晚睡觉的地方,一般万岁爷忙完就会过来了,你需要什么,尽管吩咐奴才。”
一般侍寝完毕后妃嫔会回去,不过得宠的都会留宿在乾清宫。
其实按祖制,妃嫔是不能留宿乾清宫的,但咱们这位万岁爷随性惯了,不管这些,太皇太后,管了几次,见管不着,也不是什么大事,便不管了。
她看瑞妃娘娘得宠,想来会歇在这的。
陆微她看了看龙床,四处一片黄色,明黄色的帐子,明黄色的流苏,顶部也是黄色的,绣着龙形的图案。
单看床,不好看,配合周围端庄庄重的摆设和装饰,便很和谐,显得肃穆威严。
陆微坐到床上,很是柔软,往里看了看,床有些小,两个人睡肯定挤,心里这么想的也就嘀咕了出来。
白露听了,想到瑞妃刚进宫就让人打造了大床,笑了笑,心下了然。
正想解释说,万岁爷召幸完妃嫔后,即使妃嫔不回自己宫,万岁爷也不会在西暖阁与妃嫔宿在一处,会回东暖阁歇息,到时一个人睡不挤的。
这时一个宫女进了来,白露见了,立马行了礼:“立春姑姑安。”
乾清宫有地位的宫女一般按二十四节气取名,越靠前,地位越高。
立春向陆微行礼,笑着道:“奴婢立春,瑞妃娘娘金安,万岁爷吩咐奴婢带您去东暖阁处。”
陆微看着龙床正想到这床康熙还和别人睡过,心下膈应,又想要回永寿宫了,正想和康熙说,正好康熙便让人来请了,便跟着立春去了。
康熙有其他女人,她当他们是p友关系,她勉强忍了,在他和别人睡过的床滚床单,她实在不能忍受,膈应。
立春引着陆微到入东暖阁,在寝室入口停了下来,行了一礼,而后退了出去。
陆微进去,看到康熙正想跟他说回永寿宫的事,就被康熙疾风骤雨地拥吻,满嘴的话都被堵的说不出口。
陆微受不住他的力道,不由仰头,伸手攀抱着他的脖子。
康熙揽着陆微的腰,倒在了龙床上,探向她的衣襟。
陆微感受到背后柔软的触感,用力挣扎,撇过头,避开他的吻,康熙顺势吮向她的侧颈,陆微喘气道:“这里……睡过别人,我不要睡这里!”
康熙动作一顿,而后心中涌上喜悦之色,吃醋了?他不由啃了陆微一口脖子:“这里是朕的寝殿,只朕睡过,没睡过其他女人!”
说完后,又继续动作,更急速猛烈了。
陆微才不信:“我不信!”陆微不配合他。
康熙无奈:“朕骗你作甚?要不要叫梁九功来问问。”
“他是你的人,肯定向着你!”陆微还是不信。
“这事教导宫规的嬷嬷都知道,你的嬷嬷怎么什么也没教你,嗯?”康熙左手拢着陆微的腰,右手大手掌扣着陆微的后脑。
陆微还是将信将疑,但康熙压得她反抗不了,她感受到他身体的变化,依他的性子,肯定不想停下来的,便道:“反正我不要在这床上。”
康熙见她还是有些不信,也没不悦,反而越发高兴了,她越不容易相信,便是越在乎。
现在解释她也不信,于是康熙依言站起来,抱起陆微,离了床。
康熙剑眉微挑嘴角勾起:“正好,咱们试试新的,秘戏图上有不要床的方法。”
……
康熙是肉食动物,素了这么久,折腾了很久。
第二天陆微醒来时,已经是午时。
陆微坐了起来,动了动酸痛的身子,咒骂了康熙好几句禽兽。
康熙在这事上,陆微每次都感觉他仿佛有用不完的精力。她时常运动,身体素质不错,还算合拍。
昨晚不知康熙是憋太久还是怎么的,几乎疯了一夜,本来她想结束后回永寿宫的,不想睡这个不知道别人睡没睡过的床,后来实在太困,什么也顾不上就睡在了东暖阁。
一直守着的立春听到动静,掀开帐子,道:“娘娘,您醒了,奴婢伺候您梳洗。”
陆微头发出了汗,现在干了,还是不舒服,道:“我想泡个澡,洗头,可是方便?我要过去西暖阁沐浴吗?”
立春笑道:“不用,您就在这里便是,不需要娘娘您去西暖阁,娘娘您等一会,我叫人准备沐浴用品。”
陆微点点头,坐靠着床头醒神。
过了中秋,天气已经转凉了,立春给陆微披了一件衣服才出去。
她去让人准备沐浴用品,正好碰上去御茶房的梁九功。
梁九功见立春,不由问道:“你怎么不在暖阁伺候?瑞主子睡醒了吗?”
以前康熙每次对着梁九功,说陆微时都是“你瑞主子”。封号加上主子,这一般是康熙对着梁九功形容亲近妃子的说法。
梁九功知分寸,一般只是听听,称呼的时候都是称位分,从不称主子,他知道自己是谁的奴才,要是他称妃嫔为主子,万岁爷肯定不高兴。
此时,他称陆微为瑞主子是因为他知道这样称呼,万岁爷不会介意,反而能讨万岁爷开心。
昨日刚看到瑞妃娘娘和万岁爷同坐御案时,他就暗自提醒自己,瑞妃娘娘万万不可得罪。
在这天下能与皇上并肩的只有皇后娘娘,但是皇后娘娘与皇上一起步行都要落后一小步,只是看着并肩而已罢了。
平时宴会要坐在一起时,不说皇后娘娘,连太皇太后的案桌都要在皇上的后面一些。
瑞妃娘娘是第一个与万岁爷并肩坐在一起的人。
后来瑞妃娘娘又与万岁爷同宿乾清宫东暖阁龙床,这是皇后娘娘都没有的待遇。
那时,梁九功就知道,对于瑞妃娘娘,他就算讨好,也不需要警惕万岁爷怀疑自己有二心。
梁九功胡乱想到,说不得,瑞妃娘娘以后真是会主子娘娘。
随即他又把这个荒谬的想法甩了出去,瑞妃娘娘是汉人,别说皇后,皇贵妃都做不得,瑞妃顶多是贵妃。
立春先问了安,而后道:“回梁公公,瑞妃娘娘已经醒了,奴婢要去给娘娘准备洗漱用的东西。”
梁九功点点头,让立春去准备了,想着等万岁爷商量完事了,便禀告一声。
陆微泡了个澡,洗了头发,感觉人才活了过来。
把头发擦得干的差不多了,陆微坐着让人梳好了头发,立春身边站了几个捧着首饰的宫女,见梳好了头发,便向前呈上首饰,让陆微挑选。
康熙这里没梳妆台,只有一个大的穿衣镜,陆微站起来到了穿衣镜前,几个宫女跟了过来。
陆微看了璀璨的金银珠宝首饰,又看到各式各样的通草花,拿了几朵粉色的月季通草花插上。
这时康熙进了东暖阁内室,一脸春风得意,他看陆微在穿衣镜前打扮,不禁皱眉,对着立春道:“在朕的寝宫里装一副镜台。”
立春内心诧异,难不成专门给瑞妃娘娘准备的不成:“是,皇上。”立春神色如常的应下。
康熙见陆微插了几朵花,便停手了,指了指金银珠宝做的首饰,道:“样式不喜欢吗?”
陆微看了看,做工精细,外形华美,很好看,她挺喜欢的,但:“挺好看的,但太重了,收着,摆着看还行,带着不舒服,通草花就很好,又漂亮又轻便。”
康熙笑了,指着那些珠宝首饰,对立春道:“装一幅大镜台,帮你瑞主子收到镜台,好让她摆着看。”
立春笑着应了。
陆微打扮好,便出了内室,康熙跟着出来了:“你的午饭时辰都过了,到朕的晚膳时间了,正好一起用膳。”
“叫果果和纯禧也来一起吃吧。”陆微道。
上了学,果果的吃饭时间也调整到跟现在的人一样了。
现在下午一点多,果果她们正是要吃饭的时候。
康熙自然同意,不能厚此薄彼,把保清也叫来一起吃晚膳了。
吃了晚膳,还有时间午歇,康熙便让果果,纯禧和保清都在乾清宫午歇。
乾清宫面阔九间,进深五间,还有二楼,即使有些房间合并了,房间还是很多,三位公主皇子一人睡一间都没问题。
陆微睡得还挺久的,便默默地试讲了下午的课,做到心中有数,午歇后的第一节课便是陆微的课。
下午上完课后,陆微拒绝了康熙的邀请,回了永寿宫。
她叫来了许久不曾理的教导嬷嬷,询问乾清宫东暖阁是否只有康熙住过。
教导嬷嬷被晾了几个月,又见陆微不懂宫内潜规则也没出什么事,早已经没了要陆微栽跟头,从而拿捏她的心思了,听到陆微问她,立马知无不言。
陆微得知康熙确实只一人住东暖阁的房间,便让涛涛不绝的教导嬷嬷下去了。
教导嬷嬷还想说,陆微让她走,只得依依不舍地走了。
她心中无比后悔以前没有好好表现,瑞妃娘娘手松得很,她却一点赏赐也没得到。
而且马上便要回内务府了,要是瑞妃娘娘说她一句不好,她名声不就坏了吗,到时谁还要她教导,没人教导如何拿大把赏赐。
陆微第二天没课,本打算研究制作下粉笔的,没想到突然病了。
康熙忙完了去看陆微:“怎么突然生病了,可是前天晚上凉着了?”
陆微得了风寒,吃了太医的药,发烧退了下去,但头还痛着,全身肌肉酸痛,躺床上不想动。
她用不清醒的脑袋想了想,可能是,毕竟他们除了没盖被子,后来沐浴完时,水也挺凉了。
也可能是最近天气也转凉了,反复无常,大姨妈也快来了,身体免疫力变差,所以生了病。
康熙让专门负责他的黄御医,来给陆微诊治。
通常身体好的人,一般不生病,一生病便会很严重。
陆微以为是小感冒,没想到断断续续七八天都没好,药里面有安神成分,陆微整日里昏昏沉沉的,难受得很。
承乾宫,内室。
佟贵妃得意道:“瑞妃生病,这么多天还不见好,肯定是巫蛊娃娃起作用了!”
佟嬷嬷也笑道:“肯定是的,哪有得风寒这么久不见好的。以前瑞妃经常生病,只一个颜太医,很快就好了。这次竟然这么久,而且太医都换了好几个,永寿宫的门槛都要被太医踏破了,想来是病得不轻!”
佟贵妃道:“嬷嬷,多弄个符纸来。再给瑞妃做个娃娃,本宫让她早日解脱。”
佟嬷嬷愣了愣,劝道:“这探亲的日子已经过了,再弄个恐怕不安全。”
“你小心点不就好了。”佟贵妃以前不知道厌胜之术的效果,便不打算用暗桩冒险,现在确认有用,用暗桩也算值得。
佟嬷嬷只好应了,她不应,佟贵妃就要找其他人,还不如她应下亲自去办,免得出差错。
索额图家的四岁小孙子从小娇养长大,四岁了,路都不曾怎么走过,种了牛痘后,大病了一场。
索图额见此,担忧孙子时更担忧太子种痘了。
后他小孙子大病一场痊愈了,又亲自观察了京城其他四岁孩子的种痘情况,有些情况严重的,但没有死亡的情况,便打算上书为太子种痘了。
可惜他还没上书,宫里发生了一件大事。
太子还没种牛痘,便出天花了。
第55章 幺蛾子真多
太子得天花后,康熙很是担忧,罢了朝,吩咐各部院衙门的奏章全部送到内阁,他亲自陪伴照顾太子。
太子涉及国本,朝臣对于太子得天花一事也很是忧虑,对于康熙罢朝看护太子,朝臣并无意见。
太皇太后也本想陪护太子,被康熙劝回去了。
康熙如此重视太子,后宫妃嫔必然也要有所表示,比如说主动请求照顾太子。
妃嫔都已经接种过牛痘,据说接种牛痘后便不会再被传染天花,但都没经历过,还是半信半疑的。
惜命的妃嫔对于照顾得了天花的太子很是避之不及,只抄写经书给太子祈福。
荣嫔便是,她还有胤祉没接种过牛痘,自然不会去照看太子,只关起门来过日子,顺便抄写经书。
只有一些大胆妃嫔则主动申请亲自照顾太子,想在康熙心里刷刷好感。
惠嫔便想去,保清听了接种牛痘后不会再感染天花,在皇庄时主动接触过得天花的人,她不放心也跟着去了。
她亲身经历确实没有感染天花,所以就想亲自照顾太子,提升在皇上面前的好感,好让皇上记得他们母子。
其实,惠嫔知道,保清主动去照顾太子效果更好,皇上最喜欢兄弟和睦,相处友好。
但她不想让保清冒险,谁知道一次没感染,第二次会不会感染。
宜嫔胆大,在皇庄时她没去接触得了天花的人,但她的宫女接触了,看结果还是挺相信不会得天花的,所以也想去照顾太子。
毕竟因为吴三桂称帝之事,皇上很久不来后宫了,她很久没见皇上了,去照顾太子能得好感不说,还能日日接触皇上。
万岁爷那么久进后宫,竟然招的瑞妃,她得努力了。
听司寝嬷嬷说,瑞妃授完课直接去的乾清宫,定是瑞妃使了什么手段。
更可恶的是,瑞妃一去乾清宫侍寝,乾清宫司寝嬷嬷就因为她打入了辛者库,真是可恨。
司寝嬷嬷不过是符合规矩办事,瑞妃竟然要回宫,让皇上不得不安抚她,如此气性大,迟早失宠。
她知道自己虽然任性,但从不触碰皇上的底线。她看似任性,其实很有分寸。瑞妃实在鲁莽,不够柔和,在这后宫太强势是要吃亏的,皇上可不会次次安抚她。
她等着瞧!
佟贵妃也申请了亲自照看太子,她本事不敢去的,被佟嬷嬷劝着去了。
还有一些其他大胆的妃嫔表示出了去照料太子的意愿。
不过,康熙都给拒绝了,一个妃嫔也没放进乾清宫。
佟贵妃被康熙拒绝,松了一口气:“幸好表哥拒绝了,我可不想得天花。”她可不想去,万一传染了,她向谁哭去。
佟嬷嬷笑道:“其实,只要娘娘您心意到了,去不去都不打紧。”
佟贵妃闻言,眼睛转了转,道:“作为贵妃,我应该向太皇太后提议,让后宫妃嫔一起去慈宁宫花园那边的佛殿,跪着为太子祈福抄经,以示心诚。嬷嬷觉得如何?”
她不去提议,恐怕别的妃嫔,特别是管着宫权的妃嫔就要去向太皇太后表心意了,到时候好名声都让别人得了。
她先提议了,太皇太后如果答应,肯定会让让自己安排相关事宜,到时她安排要好的妃嫔跟她在同一佛殿,谁敢说出去她怎么跪的?
佟嬷嬷听了,立马附和:“如此太皇太后肯定感念您的有心。”
佟贵妃听了,便急冲冲地要去见太皇太后。
佟嬷嬷劝她换了一身朴素的衣服,佟贵妃看了看衣服,走去了内室,顺口吩咐道:“冰桃,去准备车辇。”
冰桃领命去了,冰梨进了内室伺候佟贵妃更衣。
乾清宫封了宫,上书房在乾清宫,皇子公主便放了学。
皇子公主不上学,夫子们自然也放了假。端嫔,宣贵人,钮钴禄庶妃都不用授课了。
陆微本就病着还没好,已经十天左右没教过书了。
端嫔三人结伴来到了永寿宫。
三人来时,陆微正在院子的躺椅上嗮太阳,增强免疫力。
陆微见了她们,要去正厅招待她们。
三人拒绝了,让人搬了椅子,也在外面坐了,最近天气冷了,太阳不烈,阳光洒在身上挺舒服的。
几人关心了陆微的病情。
陆微笑道:“已经快好了,只是有些稍微咳嗽罢了。”
陆微现在好的差不多了,只是偶尔有些咳嗽。
终于快好了,陆微松了一口气,浑身清爽,开始几天天天晚上发烧,后来就喉咙痛还无力,还有喝苦得要死的中药,简直太难受了。
“俗话说病去如抽丝,娘娘要好好养着才是。”钮钴禄庶妃笑着关心道。
陆微点点头,笑着问:“你们三个今日怎么有空过来?”
不说宣贵人,钮钴禄庶妃和端嫔是掌着宫权的,现在太子出痘,宫中戒备,她们应该很忙才对。
端嫔温和一笑:“现在宫里太皇太后管得多一点,我们闲了些,所以来您这儿串串门。”
陆微明白了,现在宫里有天花,康熙又在乾清宫不出来,太皇太后自然警惕,肯定要亲自出马管管这后宫的,免得被人钻了空子。
宣贵人道:“瑞妃娘娘,我们今天来,是想知道你有什么好的授课技巧?是怎么受孩子们喜欢的?我发现孩子们很抗拒我的课,让她们扎马步锻炼体魄她们不是很喜欢。”
钮钴禄庶妃本还想闲聊一会,没想到宣贵人如此直接,愣了愣,笑道:“娘娘您很受孩子们喜欢呢,您不去授课的这些天,孩子们时常问我您什么时候好呢。娘娘怎么才能让孩子们也喜欢我的课呢?”
宣贵人直接说了,端嫔也大方笑道:“是呢,我也被孩子们问过,您什么时候回去授课,您真受欢迎。我才刚上手,您已经游刃有余了。不知娘娘可否传授一二?”
原来她们三个是来向陆微讨教授课技巧的。
她们授课这些天,是知道陆微很受孩子们欢迎。她们从没授过课,才堪堪上手,更别说受孩子们喜欢了。
她们一直想问问陆微怎么做到的,前些天一直有课,没时间询问,现在正好不用授课,于是便一起来了永寿宫。
陆微闻言,自然愿意分享自己的技巧。
陆微之所以能搞定孩子们,一是在现代时,经常辅导侄子侄女总结出来的经验,二是自己也是帮导师代过课,教学经验不少,又教过阿克敦,教书之前也提前备好了课。
端嫔她们从没接触过,一开始肯定是手忙脚乱的。
陆微给她们说了一些现代教育技巧,比如奖励,比如定一些有趣的规矩什么的。
孩子们不喜欢扎马步什么的,宣贵人便可以告诉她们完成任务后,可以一起玩游戏,陆微又告诉了宣贵人了一些班级集体游戏。
钮钴禄庶妃和端嫔可以在上课时说一些画家和书法家的趣事,活跃课堂氛围。
陆微还说了教学大纲和教案,把自己的教案拿出来给她们看。
三人听了眼睛亮亮的,钮钴禄庶妃道:“原来有这么多门道,多谢娘娘指点。”
陆微笑道:“指点不敢说,只是讨论罢了,大家都各有所长,我也可以从你们那里得到教学经验,完善自己的教学。以后我们可以多多交流。”
端嫔和宣贵人点头赞同:“我们以后多走动讨论。”
几人因为教学交流,熟悉亲近不少。
讨论完正经事,宣贵人抛出一个八卦:“你们可知道,佟贵妃竟然向太皇太后提议,让嫔妃去佛殿跪着抄写经书,为太子祈福。
幸亏太皇太后没答应,只下旨让众人在自己宫中抄写经书。要不然我可惨了。我本就写字不好,还要跪着写,那成什么样子。”
众人听了无语,敢情抄写经书任务是佟贵妃弄来的,佟贵妃的幺蛾子真多。
陆微的经书是让会写字的兰晴写的。她不信佛,不信抄写经书也没用,何必浪费时间。
自从索额图知道太子出痘,真是后悔莫及。早知太子会出天花,他何必要阻止太子种牛痘?
至少种牛痘就算生病,也不会如得天花那样严重致命。
在索额图心里,天花算得上是不治之症,当今得过天花活了下来,可先帝却因为天花去世了。
现在皇庄那些自然得天花的人,得到了最好的救治,都是十不存一。
索额图悔恨不已。
太子还如此小,得如此凶险的天花,也不知道挺不挺的过来。
索额图愤怒不已,时间太巧了,一定有人谋害太子!
在所有宫人都接种了牛痘之后,太子接种牛痘之前,太子得了天花,这个时间点很难不让人多想。
索额图一下子就想到了保清阿哥背后的势力,想到了明珠。毕竟要是太子没了,最大受益人便是保清阿哥。
索额图一边暗暗祈祷太子一定要挺过来,一边写奏折上书,恳请康熙彻查太子天花缘由。
索额图能想到的,康熙自然能想到。
康熙看着烧的满面通红,浑身发烫的保成,眸色加深。
太子身边的人都没种牛痘,那些种过牛痘的宫人,康熙已经下令不许接触太子,以免不怀好意的人,行不轨之事,太子身边也派人保护着。
没想到还是被有心人钻了空子。
康熙一边照顾太子,一边让人秘密调查。
康熙要查一件事,肯定要比旁人容易百倍,很快初步的调查就出来了。
果真有人谋害太子,还不止一股势力害太子!
康熙把调查资料一扔,扬起手,重重地拍在了桌子上,上面的茶杯都震了震,下面跪着的人惊了一跳。
“好的很!给朕继续查!”
跪着的人领命,很快消失在房间。
佟贵妃闷在宫里抄写两天经书,闷得很,又得知陆微病好得差不多了,气得在两个小人身上狠狠地扎了几下。
最后实在郁闷得很,带着人去了御花园。
德贵人在偏殿窗户边,看到佟贵妃带着一串宫女出了门。
这时候,佟贵妃出门又做什么?
上次出门让后宫众人得了抄写经书的任务,现在出去,又不知道干什么去。
德贵人想了想,想不出什么来,便直接不想了,她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玲娟。”待佟贵妃的身影消失,德贵人唤了一声正在安排人撒石灰粉的玲娟。
“那个角落也洒上,细致点,确保每个角落都洒上。”玲娟又仔细地指挥了下宫人,才去了德贵人身边。
德贵人因为怀有身孕,还没有接种牛痘,现在太子得了天花,还是在宫内,玲娟自然要小心谨慎些。
德贵人笑盈盈,神情略为害羞,吩咐玲娟附耳过来,玲娟脸上依言,脸上笑嘻嘻的。
德贵人轻生细语吩咐,只有两个人能听得到,别人也看不到她的口型:“去把另一个娃娃换成太……子。”
玲娟听了,身子一颤,脸上的笑意差点维持不住,缓了会,才离了德贵人远一点,笑道:“既然小阿哥又饿了,奴婢便去给阿哥提膳去。”
“好你个玲娟,还打趣我来了。”德贵人故作生气。
“奴婢哪敢。”玲娟笑着跑远了,往承乾宫膳房而去。
第56章 事无巨细
佟嬷嬷刚午睡醒来不久,便收到了一个重要消息。
佟贵妃从御花园散心回来,佟嬷嬷立马就与佟贵妃单独商议了。
不光宫内的妃嫔会给宫外传后宫消息,宫外也会给宫内妃嫔传朝堂的消息。互通有无,免得什么也不知道,惹到了皇上。
佟嬷嬷收到了佟国维的消息。
“娘娘,宫外传来了一些消息,有一个消息我们得特别注意。”佟嬷嬷语气谨慎。
佟贵妃散了步,心情好了一些,问道:“什么消息?”
“户部尚书和工部尚书,带人制造了一种叫水泥的东西,于国于民很有用。”
佟贵妃听了,不在意道:“有用就有用呗,又不是我佟家拿出来的,本宫知道也没用,户部和工部不是我们一派的人,本宫也不可能沾他们的好处。”
佟嬷嬷道:“娘娘占不到好处不说,还于您有害!听说户部和工部能制造水泥,是因为皇上又得了仙人托梦,才有了水泥方子。神仙赐下的方子,瑞妃娘娘一定得占好处的!”
“什么?”佟贵妃不可置信,“仙人赐的?”
佟嬷嬷点点头,脸上凝重:“就是仙人赐下的,千真万确。听说上个月就让户部和工部的大人,着手水泥的事了。我猜测,皇上说不定是用水泥和那拉庶妃的孩子给瑞妃升贵妃!”
佟贵妃想了想时间,还真有可能,她散步后好起来的心情荡然无存,心头涌上愤怒:“瑞妃这个贱.人!表哥竟护她至此。早知如此,本宫何必忍气吞声让着瑞妃,白白受了这么多气?!”
佟嬷嬷想了想,如果晚上真要用水泥风瑞妃为贵妃,她也无力回天。
既然回天乏术,瑞妃现在病也好了,可见巫蛊娃娃没用。
巫蛊娃娃没什么用,一直在宫里,反而增加了风险。
于是佟嬷嬷劝道:“娘娘,莫要生气了,免得气坏身子。反正您以后是要当皇后的,总归越不过您,要是瑞妃封了的贵妃,娘娘不要给她好脸色就是。
既然无论如何,瑞妃都要封贵妃的,娘娘,咱们不如把巫蛊娃娃毁了?”
“让她压我三年!本宫如何能忍得!巫蛊娃娃现在看着不会致死,但是久了就不一定了,瑞妃不就病了一场,多病几场就好了!”佟贵妃语气憎恨。
佟嬷嬷劝道:“巫蛊娃娃终究是祸患啊,万一被发现,娘娘的皇后之位可能要不保啊,到那时瑞妃可能就要压您一辈子了!现在收手,等您当了皇后,瑞妃还不是随您搓圆捏捏扁。”
“藏好不就行了!”佟贵妃不在意。
她想了想,灵光一闪,想起扬花来,佟贵妃突然高兴起来,还好她以前有先见之明。
现在太子得了天花,要是瑞妃宫里有天花之人的痘痂……
太子此时得天花,真是天助她也。
她看了佟嬷嬷一眼,佟嬷嬷肯定又要劝的,她支开佟嬷嬷道:“嬷嬷,你去把两个娃娃分别藏好,找个隐蔽的地方藏好了!”
佟嬷嬷见劝不住,便只得下去藏娃娃去了,心里想着一定要好好藏起来!
佟贵妃又唤了冰梨来,吩咐了一些事。
*
“娘娘,您的身体已经彻底恢复。”颜太医给陆微把完脉,脸上浮现笑容,恭谨地说道。
听到颜太医的话,陆微高兴了,终于不用再忌口了。这些日子,陆微觉得自己好了,可以吃些重口味。
奈何颜太医没说恢复,身边的人都劝她忌口,陆微不好驳了身边人的好意,便一直吃的很清淡,汤汤水水都要喝吐了。
“这些日子多亏颜太医了,兰雪,送予颜太医一个大荷包,不能让颜太医白辛苦这么久。”
虽然太医有俸禄,陆微依旧给他一些银子,算作他这些日子为她诊治的酬劳。毕竟在现代医生也有工资,但看诊也还是要诊费的。并且颜太医每天都来一趟,很是尽心尽责,医嘱又细致周全,这是他应得的。
颜太医推辞了一番:“哪来的辛苦,娘娘折煞奴才了!
兰雪硬塞给了颜太医,他推辞不过,才笑着接过:“多谢娘娘赏赐。”
他暗暗掂量了荷包的重量,心中高兴,瑞妃娘娘出手真是阔绰。
自己投靠瑞妃娘娘,真是一个明智的选择。瑞妃娘娘不止出手大方,性子也好。
在他诊治过的所有妃嫔中,贵妃娘娘是最听医嘱的人,给予他信任,再没有比瑞妃娘娘好伺候的了。
而且太子得了天花,太皇太后和太皇太后吩咐太医院首推荐诊治太子的名单,如此危险,搞不好会掉脑袋的差事,正好有他一份的。
幸好皇上担心瑞妃娘娘,让瑞妃娘娘自行留下一些太医给她看病。
为瑞妃娘娘这次生病诊治的太医很多,有些太医德高望重,职位也在他之上。好在他以前经常给瑞妃娘娘诊治,有些交情,瑞妃娘娘谁也没有留,只留下了他。
这几日太子的病情加重了,要是太子有个不好,负责诊治的太医也落不了好。颜太医无比庆幸因为要给瑞妃娘娘诊治,逃过一劫。
陆微在颜太医告辞之后。陆微去书房拿了封信和平安福。
塞平安福到了信封后,陆微递给了兰晴:“把这个给皇上送去。”
乾清宫虽然封闭了,但还是有消息穿出来的,太子病危,果果很是担心。
她跟别人都处得来,跟保清和胤祉关系好,虽很少见太子,和太子关系也还行,所以亲手给太子做了一个平安福。
康熙虽然在乾清宫不出来,但时不时会让人给陆薇送信,问问她的病情。
现在太子病危,陆微也不好不表示。在给康熙的回信中宽慰了他一番,果果的平安福也一并送上了。
“奴才领命。”兰晴接过信,出了门。
到了永寿宫门,右边门口有个拿着酒精喷瓶的太监,小吉子。左边地上放着酒精喷瓶,没有人。
小吉子见到兰晴,讨喜一笑:“兰晴姐姐这是要替主子出去办事,兰晴姐姐您真是得主子看重。”
酒精是张和在军队专门提取的医用酒精,因为很好用,制作方法和用途便被他所在军队的将军上折献给了康熙,现在宫里有天花,内务府每天都会给各宫送酒精用来消毒。
受之前环境影响,兰晴不怎么会寒暄。这种奉承之语,兰晴一般都会选择笑笑,点个头,她正要走,便看到宫门附近还有一个小宫女。
小吉子见了,不待兰晴问,便解释道:“这是扬花,前两天来找过兰果姐姐,今日也是来找兰果姐姐,小祥子进去叫人了。”
小吉子顺便说了小祥子没守门的原因。
兰晴听了点了点头,没说什么,去了乾清宫,心里却记下了扬花,打算查查。
收到陆微的信时,康熙刚从退了烧的太子房间出来,心中郁郁。
这几日太子总是反复发烧,不见好,这次退烧了,过几个时辰又要烧起来。
康熙看了信,看到陆微说她身体已经彻底好了。
他想到陆微一开始就是认为自己病好了,不再喝药,后来病得更严重,每回的信也是说她好了,可每回颜太医禀告都是没好全。
康熙不禁问了梁九功:“今日颜太医可禀告了你瑞主子的身体状况?”
“回禀皇上,颜太医已经来过,”梁九功笑了笑,“颜太医说瑞主子已经彻底好了,一切可以恢复如常。”
康熙听了他的话,便知陆微信里没撒谎,她确实彻底好了。康熙郁闷的心情好了些,总算有一个好消息。
他看完了信,紧锁的眉头舒展了些。又倒出信封里的平安福,折回了太子的房间,给太子戴到了手上。
是夜,乾清宫。
经过太医的群策群力,反复烧了好几天的太子,在上一次发烧过后,过了几个时辰也没烧起来的意思。
过了一夜,太子温度平常的到了早上,太子这是度过了危险期,太医们松了一口气,他们的脑袋算是保住了。
到了午时,太子也没发烧的症状,康熙也松了一口气,有闲心看起递进乾清宫的折子来。
除非非常紧急的事,这个时候,内阁大臣们递进乾清宫的折子,都是一些好消息。例如哪里丰收了,哪里有了祥瑞什么的。
康熙看着这些,心情也是挺好的。
特别是看到吴三桂死了的消息,即使康熙知道吴三桂迟早会死,但真真看到了这个消息,康熙也是一扫烦闷的心情,身心舒畅起来。
他又看到制造好了水泥建筑物可以供人参观了,心情更是愉悦了。
待太子好了,便着手封陆微为贵妃之事。
看完了折子,康熙又看了其他调查出来的消息。
先前康熙只看了关于太子出天花一事的消息,还有其他调查太子得天花的事意外查出来的事,调查的人也呈给了康熙,康熙以前没有看。
现在太子脱离了危险期,康熙便看了起来。
‘佟贵妃身边的佟嬷嬷,让人寻了一张符纸,似乎是用来行巫蛊之事。’
康熙皱眉,佟贵妃这个蠢货!
调查消息的不止一人,每张写着消息的纸上,都有查消息人的标记。
康熙看了纸上的标记,唤了查出此事的零七,吩咐道:“只要不是诅咒朕,太皇太后,皇太后,太子,瑞妃,便秘密处理了。”
康熙相信陆微是仙女转世,但他对人间的巫蛊厌胜之术是不信的,他不觉得巫蛊诅咒人可以应验。
不过他皇玛嬷肯定相信,佟家不对付的朝臣也信。如果被别人知道,捅了出来,自古以来,巫蛊之术最让人忌惮,到时他肯定要狠狠贬责佟贵妃,起码要降到嫔位才能平息。
现在秘密处理了,不让佟贵妃知道是谁拿走,先让她猜测害怕一段时间。
等太子病好了,他再去找佟贵妃谈谈,而后另寻个理由贬佟贵妃为妃位惩戒一番,免得她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也不知道。
零七领命而去。
她蹲守了几天,佟贵妃才拿出巫蛊娃娃扎小人,零七知道了藏娃娃的位置,待夜深了,便把娃娃拿了出来,出了承乾宫。
零七走到一个偏僻的地方销毁娃娃。
打开火折子,小心拆开娃娃,看到是写着陆微生辰八字名字的纸条。
她立马把我火折子吹灭,去了乾清宫。
这几日太子恢复的不错,康熙心情很好。
听到给他去销毁巫蛊娃娃的零七有事禀告时,心下一沉。
想到佟贵妃一心想要皇子,难不成她是诅咒太子不成?
待听到零七禀告巫蛊娃娃是陆微时,康熙脸色也阴沉了下来。
康熙想到陆微前段时间生病,久不见好。陆微是仙女转世,说不得就需要避讳这些个邪.物。
康熙盯着梁九功呈上来的娃娃,浑身满是插着银针。
康熙嘴角扬起一抹冷漠的弧度:“好个佟贵妃,真是无法无天!”
佟贵妃如此恶毒无气量,不堪为后!
“梁九功,圣旨!”
梁九功立马给康熙摆好了空白圣旨。
很快,康熙就掷了笔,把圣旨丢给了梁九功:“你亲自去传旨!”
梁九功立马应了,拿了圣旨出门。
出门后,他一边看一边走。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佟贵妃大逆不道,施邪.术,祸害他人,废除贵妃之位,降为贵人,幽禁景阳宫,无诏不得出!佟贵妃身边之人尽数送入慎刑司!”
梁九功看了,震惊瞪大眼睛,佟贵妃竟然成为了佟贵人,一字之差,千差万别,佟贵妃恐怕受不了!
景阳宫偏僻,又无召不得出,这不是把佟贵妃,啊不,佟贵人打入冷宫了!
巫蛊之术,信则有,不信则无,万岁爷如此器重佟家,他以为以佟家的家世地位,就算万岁爷不满佟贵妃,也会保留她的尊荣,顶多降为嫔位。
毕竟以前佟贵妃搅动朝局,众多大臣上折处死瑞妃,佟贵妃那时不过禁足几月而已!
梁九功没想到现在罚得如此之重,是万岁爷对佟贵妃越来越没耐心了,亦或是万岁爷越来越看重瑞妃,梁九功不得而知。
梁九功去消了毒,才出了乾清宫,亲自去传旨。
刚出了乾清宫,便见了兰晴。
兰晴看到梁九功出了乾清宫,还拿了圣旨,很是奇怪:“梁公公,你怎么出来了?不过也好,我有事,当面给你说更好。”
梁九功也不避讳,给兰晴看圣旨,也问道:“你怎么来了?什么事?可是瑞主子有信?”
兰晴看了圣旨,很是诧异,想到自己手里的东西,不由拉了他到偏僻空旷处:“你这圣旨恐怕宣不下去了。”
这回轮到梁九功奇怪了,他道:“怎么说?”
兰晴展开手掌,给梁九功看。
兰晴手心里躺着一个小玻璃瓶,梁九功不明所以:“你给我看玻璃瓶子做什么?”
兰晴也不卖关子,她晃了晃玻璃瓶,说道:“这里面是自然得了天花之人的痘痂。”
梁九功这才看出玻璃瓶里的黑点是痘痂,他惊呼:“你哪来的这个?不要命了!太子得了天花,你还拿这个来!”
兰晴继续道:“这是一个叫扬花的宫女悄悄放入永寿宫的,扬花是长春宫的宫女。”
长春宫是惠嫔的住处,梁九功大为吃惊:“惠嫔要陷害瑞主子!?我记得惠嫔在庄子里时,亲自去了自然得天花之人的地方!她有这个也不奇怪。”
兰晴摇摇头:“我大概地查了查,发现扬花表面上是惠嫔之人,但似乎与佟贵妃有些联系。”
梁九功听了,明白过来他圣旨宣不下去的原因了。
他拿过兰晴手里的玻璃瓶,带着圣旨,返回了乾清宫。
康熙听了梁九功从兰晴处得来的消息,果然吩咐梁九功暂时不用去承乾宫宣旨。
他唤了零七来,把巫蛊娃娃丢到地上,里面已经没了陆微生辰八字,康熙已经毁了:“随便写个相像的八字放进去,放回原处,好好地查一查佟贵妃。事无巨细!”
第57章 糊弄谁呢
兰晴从乾清宫回到了永寿宫,带着康熙的信和装有天花痘痂的玻璃瓶子。
陆微正坐在西次间的榻上,榻对面的沙发上坐着兰花、兰果、兰雪。
陆微和她们正在织毛衣。
陆五哥前段时间从科尔沁回来了,工厂已经织了羊毛布和羊毛线,等到十月天气变冷,就开始售卖了。
九月初二温嬷嬷探亲的时候,陆家给了温嬷嬷一大卷羊毛线。
陆微本来要教陆五夫人织毛衣,将来卖羊毛线的时候,买羊毛线的客人花上些钱就可以学。
不过太子得了天花,陆五夫人不好递牌子进宫,陆微前段时间也病着,没有管羊毛线。
现在病好了,又不用教书,便先教起兰花她们织毛衣,她许久没织毛衣,正好练练手。
他见几人在织毛衣,兰晴便站在一旁等着。
“兰晴姐姐也来一起织?”兰雪织毛衣学的最快,所以学有余力,手上不停的同时,调侃着兰晴。
她们四个,陆微都教了。
兰雪学的最好,陆微会花样不多,兰雪学会了陆微的后,已经可是可以自己创新新花样了。
兰花中规中矩,虽没创新,但教的都会,连兰果这个做不来细活的人也勉强跟得上。就兰晴实在没有天赋,学了两天就不学了。
兰花和兰果也附和兰雪的话。
兰晴笑了笑:“我做不来这个,花再多时间也是白费,还糟蹋了羊毛线。”
兰花几人也没再劝,兰雪笑道:“那兰晴姐姐的毛衣我承担了。”
陆微有许多羊毛线,够好几个人做衣服,陆微给了她们四个一人一些羊毛线做毛衣。
兰晴笑着感谢了兰雪。
陆微织了挺久,脖子有些酸,她放下毛衣,打算明天再织。他织的是果果的毛衣。小小的,大概明天就可以完工了。
兰晴见陆微放下毛衣,呈上了康熙的信。
陆微也不奇怪,顺手接了过来,每次送信,接信都是兰晴负责的。
她如往常一样随意扫了一眼,康熙的信,陆微熟悉得很,不用多看,无非就是问她和果果吃了什么,做了什么而已,再分享他自己的事。
今日的信有些不同。
‘久违芝宇,时切葭思。’
大猪蹄子,也不知道跟多少女人说过,陆微匆匆扫了眼,内心吐槽,直接无视。
……
‘果果的平安福很有用,保成已渐渐好转,代朕告诉果果她无需再担心保成。’
‘最后,有一事关于你,我想你应该需要提前知道。朕今日查出佟贵妃对你用厌胜巫蛊之术,前些日子,你身体不适,恐与之有关。朕虽已经把巫蛊之术破坏,但天气转凉,你要保养好身体。’
呃,陆微虽不爽佟贵妃扎她小人,但陆微对康熙迷信的推测不敢苟同。
‘待朕查明,定严惩佟贵妃。’
陆微才不信,康熙会严惩佟贵妃。就算严惩,标准也不一样。
康熙心里的严惩顶多是把佟贵妃降为妃位,然后禁足。几个月就放出来了,位分也会恢复。
巫蛊之术,不过欲加之罪,端看上位者怎么想。
汉武帝的陈皇后和卫皇后都是因为巫蛊被废。
但陈阿娇因为巫蛊被废,无非是因为汉武帝需要扶持新的势力卫氏,对付旧的外亲戚集团,当卫氏让皇帝感到威胁后,它也成为了应该被铲除的旧势力,所以卫皇后也因为巫蛊之祸自缢。
现在康熙正用得着佟家,佟贵妃怎么会倒下。
任何人知道有一个人一直想要致自己于死地都不会高兴,陆微不爽,便没有回康熙的信。
兰晴见陆微看完信,便道:“主子,奴婢有事需要单独禀告于您。”
陆微见兰晴谨慎,带着她去了书房。
兰花她们几个也没多想,面无异色,依旧织着手上的毛衣。
她们不觉得被防备了,兰晴说不定有重要消息,不方便透露,她们不知道为好。
永寿宫是她们见过最特殊的地方,不用像其他妃嫔宫里奴才那样奉承主子,不用时刻担心被主子推出去性命不保。
在永寿宫,奖罚分明,只要发挥自己的特长就会得到重用,就算没什么能力,做好分内之事也可以过得很好。
该她们知道的,主子会让她们知道,她们本本分分就是。
到了书房,兰晴把玻璃瓶子放在书桌上:“主子,前几日惠嫔宫里的扬花经常来找兰果,我留意着,发现她有一次把这个瓶子埋在了永寿宫的花盆里。这里面是自然得天花之人的痘痂。”
陆微听了,拿起玻璃瓶看了看,确实是。种牛痘出的痘没有自然得天花之人的痘痂大,也有些不同的。
在太子得天花之时,宫里出现痘痂,而后被人举报谋害太子,在这个没监控的时代,很有可能成功。
陆微惊讶,她与惠嫔并没有什么龌龊,在宫里也不是最得宠的又没皇子,惠嫔要陷害人,也是要陷害有皇子的妃嫔或者最得宠的宜嫔,要不然划不来。
惠嫔没什么理由陷害她,宫里最可能陷害她的是佟贵妃,宜嫔勉勉强强。
佟贵妃是以前结过仇,宜嫔是上次放荷灯康熙给她拉的仇恨。
不过宜嫔不至于因为这个陷害她,童贵妃最有可能。
无论是谁埋了这东西,肯定要揭发的。
要么是永寿宫有那个指使扬花的幕后黑手的人,要么就是买通了永寿宫的人,到时候告发,要么扬花亲自上阵,慌称来永寿宫时看见永寿宫的人埋下了可疑之物。
陆微拿出1000两银票,递给兰晴,笑道:“这1000两,是表彰你为永寿宫做出巨大贡献。等玻璃瓶事发过后,我在为你开一个表彰大会,再给你1000两!”
陆微制定了永寿宫奖罚条例,其中就包括发现可疑物品。
兰晴不是第一次得到表彰了,她打听消息,主子要是觉得很重要,就会奖励。
不过兰晴从来没得到如此多的银子,她的月例不过2两,觉得1000两太多了,有了这1000两,都可以买上100亩地了:“这事奴婢应该做的,主子您不必给奴婢这么多!”
“这是你应得的,符合奖惩条例第一类第一条:在关乎永寿宫生死存亡之事上,做出巨大贡献。让人看到永寿宫奖罚分明,才能激励永寿宫人为永寿宫勤恳工作。”陆微笑道,古代没监控,宫里突然出现不明的东西,还真说不清。
她制定了一些条例防止这样的事发生,自然要严格执行的。
兰晴知道陆微说一不二,不耐烦推来推去,也就干脆地收下了。
“关于这个瓶子,你先不要告诉兰果。”陆微对兰晴道。
兰花、兰晴、兰果、兰雪这四人陆微已经托了陆五哥调查过身世,除了兰晴是孤儿,其他三人都是清白的包衣人家,家里人无不良嗜好,老实本分。
古代容易出现以钱以势压人,陆微让陆五哥关照了她们的家人,建立了联系。几人被钱收买或被势压迫做出对永寿宫不利之事的几率不大。
不是她不信兰果,只是此事越少人知道越好,免得走漏了消息。
兰晴知道利害,自然应了,陆微又道:“你秘密查探下永寿宫还有没有其他可疑的东西。”
“奴婢会小心行事的。”此事陆微不说,兰晴都要查看的。
陆微又问兰晴:“你在长春宫和承乾宫有没有认识的人?”
兰晴在陆微面前的人设就是进宫多年,在各宫都有认识的人,所以才得的打听消息的差事,她自然回答有。
陆微只问了名字,便让她出去办事了。
康熙十七年,九月十四。
封闭了十多日的乾清宫终于解除封锁了。
太子痊愈了,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康熙下了诏书向天下人宣布了这个喜讯,当天还带着一众大臣去祭扫了太庙。
祭扫太庙后,康熙又开始了日理万机的日子。
在处理这些天积累的重要奏折之前,康熙先把佟国纲和佟国维叫进了乾清宫。
“奴才给皇上请安,皇上圣安!”佟国纲两兄弟行礼跪安。
康熙坐在大殿中央的宝座上,眼中神色不明,居高临下地看着两人,默不作声。
迟迟没有听到康熙叫起,佟国纲和佟国维心里出现不好的预感。
大殿内落针可闻,随着时间的流逝,两人头上渐渐出了冷汗。
佟国纲和佟国维把所有做过的坏事都过了一遍,就在两人受不住要开口之际,忽然一样东西砸到了两人面前。
两人定睛一看,竟然是一个巫蛊娃娃!
看模样是一位阿哥。
谁这么胆大妄为,竟敢诅咒阿哥!
佟国维以为康熙是因为这事心情不好,所以久久没叫他们起,他愤恨道:“也不知道哪个胆大包天的,竟敢对阿哥施展邪.术!”
佟国纲没有佟国维想得那么简单,他正要说话,佟国维已经说完话了,不知怎的,佟国纲越发感到不妙。
果然,佟国维一说完,佟国纲便听到康熙冷淡的声音响起:“这是佟贵妃屋里搜出来的,舅舅不知道?”
康熙话音一落,两人只觉得浑身一冷!
这竟然是佟贵妃娘娘屋里搜出来的!
佟国维立马道:“这肯定有什么误会!”
康熙冷笑一声:“八月初二,佟贵妃身边的佟嬷嬷借着与其夫相见的日子,得来一张诅咒符纸,符纸来自六尺巷的一位道士。
九月初三,佟嬷嬷通过采买太监又得来一张符纸,依旧从六尺巷道士处购买。
知道娃娃里面的生辰八字是谁吗?是太子。”
本以为佟贵妃就一个巫蛊娃娃,一查才知道,她竟然做了两个巫蛊娃娃,一个瑞妃一个太子,好的很!
听着康熙不疾不徐地陈述,两人的头越发低了,听到最后,两人冷汗湿了后背,凉进了心里。
两人想要自己冷静下来说些什么,可是无法思考。
好一会,佟国维才找回自己的声音:“皇上,佟家对皇上一向忠心耿耿,丝毫不知此事啊,这一定是佟贵妃娘娘身边的嬷嬷做的,佟贵妃肯定也并不知情啊,肯定是无辜的。”
康熙把小玻璃瓶亲自扔到了两人面前,大殿铺了地毯,并没有摔碎:“这是佟贵妃亲口吩咐一个叫扬花的宫女带进宫的天花痘痂,你们说,好好的,佟贵妃带天花痘痂,意欲何为?”
“不知佟贵妃所做之事,两位舅舅,可是知道?”
“看来是朕纵佟家太过,以至于养成了佟贵妃肆无忌惮的性子,甚至目无君上。”
康熙平静的声音一句句砸在佟国纲两人的心头上,两人呼吸有些不畅,几欲窒息。
佟国维还想反驳:“这肯定是扬花污……”
佟国纲一听佟国维就知道他要说什么,他立马打断佟国维:“对于佟贵妃所做之事,奴才并不知晓,就是给奴才一百个胆子,奴才也不敢目无君上啊!也是奴才糊涂,太过纵容佟贵妃娘娘!”
佟国维不敢置信,大哥这是要放弃佟贵妃娘娘,他急了,正要说话,佟国纲死死地按住了他!
皇上都说出具体时间和过程了,肯定已经查清楚,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推到一个丫鬟身上,糊弄谁呢?
前段时间弟弟上请挪那拉庶妃去乾清宫,表现想要皇子之意,现在又是亲口吩咐人带痘痂进宫,又是制造诅咒太子的巫蛊娃娃。
在皇上的眼里,佟家这是谋害太子,意在皇位啊。如果不放弃佟贵妃,佟家也落不了好。
对于佟国纲的回答,康熙还算满意,他冷淡道:“朕不会公开佟贵妃所犯下之事,二舅舅,这段日子便不要来上朝了。”
佟国纲听了,不由松了一口气,佟家不会背上谋害太子的罪行,皇上还是顾及佟家的。
佟国维听了康熙让自己不来上朝,整个人一软,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第58章 一手遮天
不同于乾清宫压抑的气氛。
因为太子出天花,御花园沉寂了许久。
今日康熙宣布太子痊愈了,多日不曾出门的妃嫔终于可以放心地出门,众妃嫔不约而同地都往御花园而去,打算赏赏花散散心。
一时间御花园很是热闹,连带着宫道上都很热闹。
佟贵妃坐着轿辇,打算去慈宁宫告发陆微谋害太子,宫内藏有天花痘痂。
扬花前几日禀告佟贵妃,她已经把装有痘痂的玻璃瓶子秘密放到了永寿宫。
可惜瑞妃进宫时,她被剥夺了宫权,又被禁足,根本腾不出手在永寿宫安插上自己人。
她本来想威胁或买通永寿宫现有的人告发瑞妃。
没成想最近她去查永寿宫的宫人时,发现都是身世清白之人,没有一个可短时间内轻易拿捏。让人暗暗使银子买通宫人,不知怎地,竟也没有一个人买账。
真是可恶!
不过没关系,她让扬花亲自指证瑞妃。扬花是佟家培养的人,要是没了,也算死得其所。
佟贵妃想着自己的计划,胸有成竹地笑了笑。
佟贵妃半道碰上了惠嫔。
惠嫔下了轿辇,给佟贵妃行礼问安。
佟贵妃挑挑眉,神色意味不明,问道:“惠嫔这是出门去哪儿?”
惠嫔笑道:“嫔妾多日不曾出宫门,想着去御花园看看花儿。”
“惠嫔真是好兴致,太子病好了,还是有许多事要操心的,你掌管着一些宫务,不可懈怠才是。”佟贵妃依靠在轿撵上,训诫道。
“嫔妾掌握宫务时间虽然不长,但心中已经有数,并没有出错过。不过,娘娘以前掌握宫务许久,想必是很有经验,嫔妾会记住您的教导的。”惠嫔笑了笑,话中意有所指,不咸不淡地顶了回去。
佟贵妃听到她的话,心头涌现一股恼意,好个惠嫔,竟暗暗讽刺她,她被剥夺宫权的原因有一条就是管理不力。
佟贵妃冷淡地哼了一声,命人继续走,没再管惠嫔。
“嫔妾恭送佟贵妃娘娘。”佟贵妃听着惠嫔平淡的恭送话语,暗想,看你能得意到几时。
太子生病这些日子,太皇太后心情不好,慈宁宫的奴才活地战战兢兢的。
今日太子痊愈,太皇太后很是欢喜,一向稳重威严的脸上也出现轻松愉快之色,让人容易亲近起来。
慈宁宫殿内,一片喜气洋洋。伺候的奴才都是笑意盈盈的,凑趣地说着关于太子的趣事,把太皇太后逗得乐呵呵。
太皇太后平日里不是很喜欢佟贵妃,也不耐见佟贵妃的。她今日心情好,听了佟贵妃求见,很快就让人进来了。
佟贵妃行礼问安,太皇太后也和颜悦色的让她起来,佟贵妃第一次被她如此亲近的对待,心中很是惊喜。
她见太皇太后因为太子痊愈如此高兴,想着太皇太后要是听到瑞妃谋害太子,肯定会非常生气。
于是她逗趣几句后,脸上便出现严肃之色,恭敬地对太皇太后道:“太皇太后娘娘,臣妾发现了一件重要的事情,事关太子,想要禀告于您。”
太皇太后听她是禀告关于太子的事,又见她一副谨慎的样子,想来事不小,脸上的笑意落了下来,看了看屋内的奴才,让他们下去了。
“说罢。”
佟贵妃见太皇太后恢复了庄重的模样,在心里想了想措辞,没有不妥之处,才开口道:“臣妾虽然没了宫权,但在宫里的位分是最高的,出了什么事,一些宫女太监免不了要报到臣妾这里来。”
她顿了顿,继续道:“前两日,一个在惠嫔身边伺候的,叫扬花的宫女,来告诉臣妾,她去永寿宫找童年的玩伴时,偶然发现瑞妃身边的人悄悄在花盆里埋下了一个玻璃瓶子。
她趁人不备,拿出来看了看,发现里面装的竟然是痘痂!扬花在皇庄伺候过得天花的病人。她瞧出痘痂是自然的天花之人的痘痂,没有种过牛痘的人接触一定会得天花的!”
太子的天花的时机很不对,聪明人都看得出来这肯定是人祸。
“扬花既然是惠嫔宫里的人,她为什么不告诉惠嫔这个消息,反而舍近求远告诉你?还是说扬花与你交情好?”
太皇太后经历这么多,自然不会因为几句话就相信佟贵妃,而且串个门,正好就看到别人掩埋证据,怎如此巧?
不过有没有痘痂一看便知,佟贵妃没必要撒谎,只是痘痂哪里来的就值得深究了。
佟贵妃被太皇太后盯着,心里有瞬间有些慌,好在她已经想过太皇太后的各种问话,马上就镇定下来,面上诚挚:“臣妾与扬花并不熟,只是在皇庄时,她和别人一起照顾过臣妾一段时间罢了。”
佟贵妃敢暴露扬花,也不怕别人深查她与扬花的关系。再查下去,扬花也是噶禄的人。
噶禄养过保清阿哥,噶禄算是惠嫔那一派的人。怎么也沾不到她身上。
她又道:“扬花与惠嫔更熟一些,要不然惠嫔也不会带她回宫,扬花与我说过,她去禀告过惠嫔,可惠嫔没有理会,说她说不定是看错了。太子的事自然有皇上去查。她先不管。
扬花觉得此事关太子,不可马虎过去,想着臣妾又是贵妃,以前也照顾过臣妾一段时间,便大着胆子来告诉的臣妾。”
太皇太后点点头,惠嫔一向谨慎,无影的事,惠嫔是不会想出头得罪人的。
佟贵妃见太皇太后神色缓和了一些,继续道:“太皇太后娘娘,臣妾觉得,瑞妃前段时间生病,说不定就是接触了痘痂,所以病了一场。虽然臣妾与瑞妃不和,但是此事臣妾绝不是为了私怨,而是太子。”
“自从开始种牛痘后,太子就被严密的保护起来,除了偶尔去乾清宫,便在毓庆宫呆着。太子身边的人都是没种过牛痘的,接触天花痘痂更容易得病,但伺候太子的身边人,没有人得天花,想来不是毓庆宫的人谋害太子。
说不定是太子去乾清宫,被有心之人称了心。而瑞妃自从在乾清宫上书房教书后,也接触过太子。说不定就是瑞妃仗着自己种过牛痘,以为自己不会得天花。亲自带着痘痂,接触太子几次。她与太子前后脚生病,很难不让人怀疑。
太医没有说瑞妃得的是天花,说不定是因为她种过牛痘,所以症状表现的不同,看不出来是天花。”
一开始太皇太后还觉得有些不信,后来越听越觉得颇有些道理。
“来人呐,去唤瑞妃、惠嫔和扬花来慈宁宫。”不管如何先看看永寿宫到底有没有痘痂再说。
陆微听到兰晴说佟贵妃出门去了慈宁宫,就有一种预感,她宫里埋下的玻璃瓶要发挥作用了。
接到太皇太后让自己去慈宁宫的消息,陆微有一种尘埃落定的感觉。
她带了兰晴一起去慈宁宫。
陆微到的时候,惠嫔也从御花园匆匆的赶来了。
两人进了慈宁宫,一起给太皇太后请了安:“臣妾/嫔妾给太皇太后请安,太皇太后吉祥!”
太皇太后没为难陆微两人,让她们坐下,而后对陆微道:“哀家听佟贵妃说,惠嫔宫里的扬花去永寿宫找童年玩伴时,看见瑞妃你身边的人悄悄在花盆里埋天花痘痂……”
太皇太后把佟贵妃说的,大概给陆微说了一遍。
在来之前,陆微已经在心里演过如何表演了,陆微瞪大了眼睛,惊讶道:“天花痘痂!?什么天花痘痂?哪个人埋的?哪个花盆?”
太皇太后见陆微一脸惊讶,不似作伪,道:“是自然得天花之人痘痂,没种牛痘的人接触,很容易也染上天花,至于是什么人埋的,埋在哪个花盆,得问惠嫔身边的扬花。”
她对惠嫔道,“扬花可是对你提过此事?如果她告诉过你,你为什么不说出来?你身边的扬花可到了?”
惠嫔没想到扬花竟然告诉了佟贵妃,她以为扬花是个老实的呢,真是没想到这么不安分。
扬花告诉自己看到了痘痂,他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想掺和。
扬花是她宫里的人,指证瑞妃,永寿宫真的有痘痂还好,要是没有,她就是陷害瑞妃。做错了事,肯定要挨罚,说不定会被剥夺了宫权,惠嫔不想承担这个风险。
扬花与她牵扯不深,惠嫔本打算找个由头把扬花打发出长春宫,免得多生事端。没想到她动作这么快,转头就告诉了佟贵妃。
事已如此,惠嫔也不敢多说,半真半假道:“扬花是告诉过嫔妾,但嫔妾没亲眼见着,想着说不定是扬花看错了,怕冤枉瑞妃,嫔妾一个妇道人家,又觉得皇上肯定会查探太子的事,会查出一个真相。
所以嫔妾就打算先不说出去,等皇上需要的时候再说。嫔妾从御花园来,并没有带扬花出去,嫔妾已经派人去唤扬花了,想来很快就会到。”
太皇太后微点头,跟佟贵妃说扬花告诉惠嫔后的说辞差不多。
事关谋害太子事,殿内没有奴才,就太皇太后、佟贵妃、陆微和惠嫔,关键证人没来,几人谁也没说话,殿内静悄悄的。
不过也没安静多久,守门的宫人敲了敲门,说是惠嫔身边的菊香求见。
惠嫔道:“嫔妾派菊香去叫的扬花。”
太皇太后叫人进来,没成想只有菊香一人,菊香行礼后禀告道:“奴婢回长春宫去叫扬花来慈宁宫,没成想找了一圈都没找着扬花,问和她住在一屋的宫女,才知道扬花昨日就没回来了。”
佟贵妃听了眼神一凝,对惠嫔道:“怎么回事?该不会是你故意藏着扬花,帮瑞妃掩藏罪行?”
“佟贵妃,永寿宫有没有痘痂还没确定呢,你如何就确定我有罪?该不会痘痂就是你叫人放进去的吧?”
陆微此时已经笃定,玻璃瓶子肯定是佟贵妃指使扬花放到永寿宫,然后贼喊捉贼。
佟贵妃闻言,神色几不可察地僵了僵,她高声道:“胡说八道!本宫跟扬花又不熟。”
陆薇笑笑没说话。
佟贵妃道:“扬花不在也没关系。既然扬花说痘痂是埋在花盆里,直接叫人把永寿宫的花盆都查看一遍,不就知道永寿宫是否有痘痂了。”
陆微嗤笑一声:“证人都不在,佟贵妃空口白牙就要搜我的宫未免太儿戏了些。”
佟贵妃以为陆微害怕搜宫,越发得意了:“瑞妃你这是心虚了?”
她转头对太皇太后道,“太皇太后娘娘,扬花虽然没找到,但惠嫔也是可以证实扬花看见瑞妃身边的人埋了东西的。
臣妾与瑞妃有矛盾,惠嫔没有,她没必要和臣妾一起撒谎害瑞妃啊。虽然惠嫔不知道花盆埋的是什么东西,但是事关太子,所以搜一搜宫也没什么。”
佟贵妃说的合情合理,太皇太后是赞同的,她又问了惠嫔一遍:“扬花确实是跟你说过她在永寿宫看到了自然得天花之人的痘痂?”
惠嫔听了,在心里把佟贵妃骂了八百遍,好好的,拉自己下水做什么。
她心里恨恨的,面上恭敬回答了太皇太后,话语不偏不倚:“回禀太皇太后,扬花确实说看到了得自然天花之人的痘痂,但是不是真的嫔妾没有查证。”
太皇太后点了点头,她看向陆微:“你不用担心,哀家不是怀疑你。只是扬花已经把此事说给了两个人听,免得扬花宣扬出去,污了你的名声。正好哀家做个主,派人查看下你宫里的花盆,好还你一个清白。”
话说的真好听,陆微听了太皇太后的话,不由感慨。
反正玻璃瓶她已经让人给康熙了,太皇太后搜一搜也没关系,不过佟贵妃宫里的也要搜一搜才是。
“多谢太皇太后主持公道,太皇太后您派人去搜便是。”
陆微先是爽快的答应了,而后又严肃道,“说来也是巧了,并不是臣妾针对佟贵妃。我宫里的兰晴去承乾宫找她认识的人,也看到佟贵妃身边的人悄悄在埋一个东西。
兰晴好奇,悄悄的瞧了,没想到竟是巫蛊娃娃,还是刻有太子生辰八字名字的巫蛊娃娃!此事事关太子,不如太皇大后您把佟贵妃宫里也一起搜一遍?太皇太后您要是不信,我宫里兰晴没有失踪,正好带他来了,太皇太后您要不要叫来问问?”
佟贵妃提太子来让太皇太后搜宫,她也提,两个都事关太子,太皇太后总不能只搜一个宫吧?
佟贵妃宫里是真的有巫蛊娃娃,她的痘痂玻璃瓶已经没有了。
到时候搜出巫蛊娃娃,虽然不是太子的,但佟贵妃在宫里行巫蛊邪术的罪名是没跑了。
佟贵妃听到陆微说自己宫里有巫蛊娃娃,心下一慌,她怎么知道自己宫里有巫蛊娃娃?而且,她才没有太子的巫蛊娃娃!
肯定是瑞妃狗急跳墙,胡乱攀扯。但是她宫里真有巫蛊娃娃,不能被搜宫:“瑞妃你胡说八道,你与我不和,兰晴是你宫里的人,定是你指使宫里的人污蔑我!”
“那说不定扬花也是你安排污蔑我的!”陆微不咸不淡地反驳。
“你……血口喷人,”佟贵妃指着陆微,仔细听语气里没底气,“怎么可能!扬花是惠嫔宫里的人!”
“谁知道呢?”陆微随口吐出几个字。
太皇太后没理两人的拌嘴,瞧了陆微一眼,问道:“此事可当真?”
陆微一脸诚挚:“臣妾所言,句句所实。臣妾要是撒谎便遭雷劈!”
太皇太后狐疑地点点头吩咐道:“叫兰晴进来。”
兰晴很快就进来了。
太皇太后问兰晴:“瑞妃说你去承乾宫找认识的人时,看到有人掩埋太子的巫蛊娃娃,可是当真?!”
来慈宁宫的路上时,陆微已经跟兰晴说过她的打算。
不管是惠嫔陷害她,还是佟贵妃陷害她,陆微是不会只让永寿宫被搜宫,承受满宫异样的眼光的。谁污蔑她,谁就和她一起被搜宫。
她给佟贵妃的搜宫理由就是巫蛊。
兰晴神色严肃认真:“千真万确,奴婢亲眼看到。不过巫蛊娃娃以前在墙根,奴婢第二次去确认的时候,已经不见了。
奴婢在承乾宫不好走动,所以不知道巫蛊娃娃还在不在。不过第一次确实是看到了刻着太子生辰八字的巫蛊娃娃。”
不同于陆微,兰晴知道佟贵妃宫里有太子的巫蛊小人。
不过,不管是陆微的巫蛊小人还是太子的巫蛊小人都在室内,不在室外,所以兰晴半真半假说转移了地方,好让太后搜其他地方。
人越老越忌讳鬼神之事,自古以来,后宫都是不允许有巫蛊之术存在的,太皇太后听着兰晴的话,本着不可错过的原则,道:“那就承乾宫和永寿宫一起搜罢。”
反正搜一宫也是搜,搜两宫也是搜,要是佟贵妃宫里真的有太子的巫蛊,她绝不轻饶。
佟贵妃像热锅上的蚂蚁,但又没有理由阻止太后搜宫。她做的是瑞妃的巫蛊娃娃,连把巫蛊娃娃是瑞妃指使兰晴的放进承乾宫的借口都无法找。
早知道就听佟嬷嬷的话,把瑞妃的巫蛊娃娃毁掉就好了。
她只能祈祷佟嬷嬷机灵应变,太后派去的人找不到巫蛊娃娃。
太皇太后派人去搜宫了。
派出人后,太皇太后闭目养神。
陆微不动如山地坐着,心里想着也不知道太皇太后宫里的人搜不搜得到承乾宫的巫蛊小人。
惠嫔在心里一遍遍想着,如果永寿宫真搜出痘痂,会不会牵扯到她。
佟贵妃心乱如麻,有些坐不住,眼神时不时往门口那边瞥一眼,脑海想的全是,被太皇太后知道她藏有巫蛊娃娃,太皇太后一定会阻止自己成为皇后的!
她又安慰自己,姑爸爸的遗愿就是让自己当皇后,表哥一定会让自己当皇后的。
想到这里,佟贵妃又心安起来。
太皇太后想着,如果真搜出天花痘痂和太子的巫蛊小人,她得让人去请孙儿。
还得让人找前段时间负责瑞妃病情的太医,看是否与天花有联系。
如果佟贵妃在后宫行巫蛊之术,简直无德无行,无法承受天命,不堪为后。
康熙刚打发佟国纲和佟国维走,梁九功便禀告佟贵妃去了太皇太后处,不久后,太皇太后又把陆微、惠嫔叫去了慈宁宫,还特意叫了扬花。
康熙一听便知道佟贵妃要做什么了。
既然佟贵妃这么迫不及待,今天就把事情了了。
康熙叫梁九功把巫蛊、玻璃瓶带上,带着人去了慈宁宫。
半路碰到了领命去永寿宫和承乾宫搜宫的一行人。康熙让人拦了下来,带回了慈宁宫。
屋内几人听到禁鞭声。
太皇太后诧异,她还没去请玄烨,玄烨怎么来了?
表哥来了!佟贵妃松了一口气。
要是被太皇太后搜出巫蛊娃娃,没表哥在,太皇太后一定会严惩自己。
现在表哥来了,一定会护着自己的。
陆微听到禁鞭声,不由想,康熙这是掐着点给佟贵妃撑腰来了。
康熙很快就进了慈宁宫。
他给太皇太后行完礼,坐在太皇太后的另一边榻上后,视线往和佟贵妃惠嫔一起行礼的陆微那边看去。
陆微低着头,流光的杏眸被半垂的眼睫遮住,多日不见,病容已不在,如脂的肌肤透着一股淡淡的粉色,看起来气色不错。
待几人行完礼后,康熙笑道:“关于痘痂和巫蛊我已经听说了,此事朕亲自处理。瑞妃、惠嫔你们都回自己宫罢,佟贵妃留下。”
陆微听康熙的话,就知道他要秘密处理佟贵妃扎小人的事,不打算让佟贵妃行巫蛊之事传遍后宫。
估计等会她回到宫,就会听到佟贵妃因为一些其他寻常的理由被罚了。
陆微没多说,直接回宫了,反正她左右不了康熙怎么做。
康熙见陆微从行礼到出门,从头至尾都没看自己一眼,心里忍不住有些郁闷。
惠嫔不知道事情真相,她担忧永寿宫真有痘痂,扬花又是自己宫的,她怕受到牵连。
她有些想留下来看看究竟怎么回事,但看皇上的样子,便知她留不下来,只好忐忑地回长春宫了。
表哥一定是不想让事情闹大。
佟贵妃见康熙让陆微和惠嫔回宫,彻底松了一口气。
哪知下一秒,佟贵妃便听到了康熙冷漠的声音响起:“吩咐人带天花痘痂进宫,对瑞妃和太子施行巫蛊之术,佟贵妃,你可知罪?!”
佟贵妃瞪大了眼睛,下意识地跪了下来。
听康熙如此说,太皇太后也很是诧异。
康熙让梁九功把玻璃瓶子和巫蛊娃娃摆到榻桌上,对太皇太后道:“这玻璃瓶里的痘痂是佟贵妃让扬花放到永寿宫,昨日扬花已经招供。”
太皇太后问:“这真是自然得天花之人的痘痂?”
康熙点点头:“佟贵妃在皇庄时吩咐扬花从天花病人那取的。”
太皇太后眼里闪过冷意,呵斥道:“大胆佟贵妃,你让人带天花痘痂进宫,意欲何为,可是想谋害太子,你可有让人接触过太子?!”
扬花怎么暴露了!佟贵妃听了不由浑身无力,跪都有些跪不稳,她立马辩解道:“太皇太后明察,这一定是那个扬花污蔑我!我如何敢谋害太子!”
说实话,她一开始确实是存在让人接触太子的心思的,可是太子身边保护的人太多,她没机会。
她便退而求其次,想用来陷害惠嫔,削弱将来的皇长子的势力,后来又觉得瑞妃要封贵妃才想着来陷害瑞妃的。
康熙把两个巫蛊娃娃丢到佟贵妃面前:“这瑞妃和太子巫蛊小人怎么说?”
佟贵妃急了,瑞妃的巫蛊小人她确实有,太子的她真的没有,反正两个都不能承认。
幸好她是让佟嬷嬷写的生辰八字,她辩驳道:“我真的一点不知道巫蛊之事!这巫蛊娃娃上的是佟嬷嬷的笔迹,一定是佟嬷嬷诬陷我。”
康熙对她很失望。
二舅舅一家,把他当傻子瞧。
“你以为你佟家能在后宫一手遮天吗?”康熙淡淡道。
第59章 朕哪次不是忍了?
佟贵妃身体一僵。她当然知道皇帝身边是有暗卫的。
她明白不能把事都推给奴才了,她眼含泪光,老老实实地认了错:“这痘痂玻璃瓶确实是我让人放到瑞妃宫里的。但表哥,玻璃瓶里的痘痂我真的只是想陷害瑞妃,别的什么其他想法我一概没有。
瑞妃的巫蛊娃娃是我吩咐佟嬷嬷做的,但太子的巫蛊娃娃,我是真的一点不知道啊!肯定是别人用来陷害我的!”
“这两份字迹一模一样,你怎么会不知道?”康熙不欲与她多说,“你回承乾宫去。”
佟贵妃拿起巫蛊娃娃看了看,字迹都是佟嬷嬷的!
“表哥我真的不知道啊!说不定是别人模仿的字迹,然后陷害我。”
佟贵妃疑心,在宫内,巫蛊之事只有她和佟嬷嬷知道,难道佟嬷嬷背叛了她?
她喃喃道:“肯定是佟嬷嬷陷害我!”
康熙挥挥手,让她走,佟贵妃见康熙不相信,无法辩驳。只好匆匆回了承乾宫,打算质问佟嬷嬷。
佟嬷嬷自然是不承认自己私自写了太子的生辰八字,做了太子的巫蛊娃娃。
佟贵妃也不信佟嬷嬷之言:“在宫里,巫蛊之事只有你我知道,你我接触过巫蛊娃娃,你一向小心翼翼,怎会让人钻空子,除了你还会是谁?”
佟贵妃让佟嬷嬷去康熙面前说清楚,承认罪行。
佟嬷嬷也不知道哪里泄露了消息,被人模仿了自己的笔迹,更换了太子的八字。她见佟贵妃不相信自己,真的是有口难言。
她虽寒心佟贵妃不信任自己,但也打算以一己之力承担下巫蛊之事。
不过,没等佟嬷嬷去顶罪,梁九功便带着康熙的旨意来了:“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佟贵妃大逆不道,在宫内施邪.术,祸害他人,废除贵妃之位,贬为庶妃,幽禁景阳宫,终身不得出!佟贵妃身边之人,亲近者杖毙,其余人尽数送入慎刑司!”
佟贵妃以为自己顶多降为嫔位,听了梁九功的圣旨,以为自己听错了,无法接受:“不可能,表哥怎么会这样对待我!我是他表妹啊!”她指着梁九功,“一定是你这阉人假传圣旨!”
梁九功听了,面容一冷,把圣旨塞进佟贵妃手里:“来人啊,送佟庶妃去景阳宫!把宫人带下去!”
他话音一落,几个宫女便朝佟贵妃而去:“佟庶妃,请随奴婢去景阳宫。”
佟贵妃怎么会乖乖地去景阳宫:“我不去,我要见表哥!一定是你们假传圣旨!我要让表哥治你们的罪!”
佟贵妃不配合,几个宫女看向梁九功,梁九功示意她们上手,几人便去抓佟贵妃。
佟贵妃踢向靠近她的宫女:“滚开,大胆!”
佟嬷嬷听到自己要杖毙,险些昏了过去。
她以为以佟家的家世,这次一定也会轻拿轻放的!
没想到竟是这样的结果,这一刻,她才觉得她站在皇宫,体会到了帝王家的无情。
直到有太监把佟嬷嬷的手反剪到了身后,才把她心神唤回来,她对梁九功恳求道:“梁公公,求你,让我和主子先说两句话再行刑。”
梁九功想了想,让人放了她。几个宫女也停下了制住佟贵妃的动作。
佟嬷嬷立马跑到了佟贵妃面前:“娘娘,老奴我就要走了,您今后要保重,皇上他是你的表哥,但他更是皇帝,您今后在宫内行事一定要谨慎,不能再肆无忌惮了。”
佟贵妃心里认定是佟嬷嬷背叛了自己,骂道:“滚开,不需要你假仁假义!”
佟嬷嬷眼里流出泪来:“不管娘娘相不相信,老奴真的没做过,没背叛您。”
她见之前抓着自己的太监朝自己走了过来,说出最后地建议,“娘娘你先安心去景阳宫,不要闹,不要灰心,一定要保重身体。只要佟家不倒,等万岁爷气消了,老爷他们求情,您一定会重新升上来的!”
佟贵妃正好在康熙找佟国纲兄弟两人谈话时,去慈宁宫告发陆微。
佟国纲他们还没来得及给宫里通气。佟嬷嬷并不知道佟家已经放弃了佟贵妃。
佟嬷嬷刚好说完,太监就过来把她拽走了。她努力回头,最后深深回头看了佟贵妃一眼。
几个宫女又去请佟贵妃去景阳宫。佟贵妃不再信任佟嬷嬷,但她最后说的话,她是听进去了。
佟贵妃失落的心里生出一丝希望。
是啊,只要佟家还在,她一定还会东山再起的。现在表哥只是一时生气罢了,等他消了气就好了。她在景阳宫待上一段日子,就会回承乾宫的。
而且,表哥圣旨里没有提太子,说不得她还有可能当皇后。现在让她去景阳宫,不过是做给别人看罢了。
佟贵妃越想越觉得有道理,整个人不再颓废。
于是,她狠狠瞪了几个宫女一眼:“本宫自己走!待本宫回来,一定剥了你们的皮!”
说罢,她朝景阳宫而去。几个宫女跟了过去。
梁九功带着要杖毙的宫人出了承乾宫,去了一处宫人时常经过的空地行刑。
这么做是因为,承乾宫有两个孕妇,未免看到血腥受了惊吓。在人来人往地方行刑,也可以震慑后宫不安分之人。
德贵人看着梁九功带着人走了,一直到最后都没自己的事,才松了一口气。
紧张地怦怦乱跳的心也慢慢恢复平静。
德贵人捏了捏手里的手帕,皇上对佟家和佟贵妃真是厚待!
佟家的女儿用巫蛊谋害太子,皇上都帮着佟家遮掩,佟贵妃也没被赐死,才贬为庶妃而已!
玲娟也害怕得不得了,混乱的承乾宫彻底安静下来,她才如释重负,高兴起来。
她悄悄对德贵人道:“现在佟贵妃,不,佟庶妃去了景阳宫,承乾宫没了主位,主子您如此受宠,说不定等您生下阿哥,皇上就会封您为嫔位,搬入承乾宫正殿。阿哥也由您亲自抱养。”
承乾宫一下子少了许多宫人,一下空旷不少。德贵人看着偌大的华丽宫殿,眼神闪了闪。
她马上就要生了,她自认为宠爱不比宜嫔差。以前有佟贵妃压着,现在她倒了,宜嫔能封嫔,她为什么不行?
佟贵妃被贬为庶妃,终身圈禁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前朝后宫。
前朝官员和后妃,听到佟贵妃因为巫蛊之术被贬为庶妃,都很是诧异。
他们不知道被施行巫蛊之术还有太子,觉得以皇上对佟家的看重,这回对佟贵妃惩罚重得有些出乎意料,竟然贬到冷宫去了。
大多数人都觉得,佟贵妃的位分过些日子就会升一升。不过也还是高兴,佟贵妃犯下如此祸事,皇后之位别肖想了。
佟国纲听到佟贵妃是以施巫蛊之术的理由贬斥的,没有提谋害太子之事,心里松了一口气。
佟国维担忧道:“怎么贬为了庶妃!还是终身不得出,这罚地太狠了。宫里贯会捧高踩低,娘娘在偏僻的景阳宫,不知要受多少苦!”
佟国纲恨铁不成钢地看了佟国维一眼:“谋害太子之罪,皇上没赐死佟贵妃已经很不错了!皇上还遮掩了谋害太子之罪,没有给朝臣攻讦佟家的理由,已经算仁至义尽了!明日,我便上奏,恳求皇上让佟庶妃贬为庶人,去尼姑庵修行。”
佟国纲想到佟贵妃无法无天的性子,虽然不会再把宫中的人脉给佟贵妃差遣,但他不放心,还是觉得弄出宫好,免得她再生出什么事,磨灭了皇上对佟家的情谊。
这是要真的放弃佟贵妃啊,佟国维急了,不甘心道:“再怎么说,我们也是皇上的舅家。现在皇上只是气头上,过段日子,说不定佟贵妃又会升上来。”
不知天高地厚!佟国纲拍了佟国维一巴掌:“太子可是皇上的亲儿子!”
佟国维不说话了。
佟国纲顿了顿又道,“皇上已经厌弃了佟庶妃,不可能再升回来。就算升,位置也不会太高。与其让她在宫里占着位置,不如另选个稳重的送进宫,起码没犯过错,位分会高点。”
佟国纲不敢再奢望自家再出一位皇后了,佟庶妃谋害太子,不管佟家知不知道,皇上为了太子,不会让佟家出皇后,免得佟家有了皇子,生出更多的野心。
佟国维觉得哥哥说的有道理,也不再反驳。罢了,佟贵妃到宫外也好,他们更能方便照看。
佟国纲效率很快,第二日让弟弟佟国维称病没去上朝,自己上奏陈情,说佟家没有管好女儿,佟庶妃害得皇上后宫不宁,无颜再呆在后宫,恳请皇上贬佟庶妃为庶人,出宫到通教禅林当姑子修行,以赎其罪。
对于佟国纲的识趣,康熙很是满意。他打算准了佟国纲的请求,但把奏折压了几天。
二舅真是拎不清的,不如当富贵闲人。大舅做事有条理,相信他可以带领佟家壮大。
景阳宫的日子,无华衣美食没伺候的人,一向养尊处优的佟庶妃一刻也受不了。
比如食盒从大门的底下的洞口送进来,她就忍受不了。
她堂堂贵女,如何能吃这样的食物!太侮辱人了,她可是要当皇后的人。
佟庶妃一脚踹掉食盒:“放本宫出去,我不要呆在这里!”
送饭菜的太监在门外听到佟庶妃的话,无动于衷,听到食盒滚落的声音,得知食盒又拿不回去了,便走了。
佟庶妃没听到回答,不由狠狠地拍门:“放本宫出去!”
守着门的太监中自然没人搭理她,她很久没吃东西,没力气才消停了起来。
佟庶妃等了很久,也没等来佟家安排人给她。
随着时间的推移,她的处境一点也没变好。佟庶妃才开始害怕,意识到表哥不是做做样子。
家里也不安排人照顾她,佟庶妃从心存侥幸到满心绝望。
吃不好,睡不好,住不好的日子熬没了佟庶妃的心气。想到终身不得出的圣旨,佟庶妃满心害怕,整个人惶恐不安。她不想一辈子过这种暗无天日的日子!
终于有一天,一直紧闭的景阳宫门打开了。佟庶妃以为是放她出去,高兴不已,没想到得到却是把她贬为庶人,出宫出家为尼的圣旨。
佟庶妃接到圣旨时,如坠冰窖。
家里放弃她了!
她要是成了姑子,便永远不能当皇后,永远都爬不起来了!
佟庶妃恍恍惚惚,不敢置信家里竟然放弃了她,她竟然要去当姑子!
佟庶妃大受打击,以至于被送到通教蝉林还没回过神来。
当夜佟庶妃的母亲赫舍里氏偷偷去看佟庶妃,看到面无血色,苍白着脸色的女儿,不由心痛不已。
她安抚佟庶妃:“乖女,不要害怕,你只是带发修行,在这尼姑庵,我会打点好一切的,在这里比你在宫里的日子好。”
听到母亲熟悉的声音,佟庶妃魂不守舍心绪才回归,本来见到母亲还有些安心,听到赫舍里氏的话,真切感受到自己已经出了宫,佟庶妃心情又痛苦起来。
她宁愿在景阳宫过苦日子也不要在尼姑庵过好日子,在景阳宫她起码还有一点希望当皇后。
“家里真的放弃我了吗?”佟庶妃不死心地问。
赫舍里氏眼里闪过冷光:“你大伯的意思是等时机成熟了,便让你妹妹进宫。你父亲也同意了。”
佟庶妃落下眼泪来。
赫舍里氏抱住佟庶妃,安抚地拍拍她的后背,说着她的安排:“我儿不会一直在尼姑庵里度过的。等时机成熟了,你便假死,出了这尼姑庵重新换个身份过日子,娘会在远离京城的地方,给你找个老实本分的男人嫁了,到时我儿也有个伴,不至于孤苦一生。”
佟庶妃从小到大被灌输的都是长大以后要当皇后,母仪天下,高不可攀。
此时听到赫舍里氏的安排,让她隐姓埋名,嫁给一个普通人,还要遮遮掩掩身份,而庶妹却进宫当高高在上的娘娘,无论如何佟庶妃都接受不了。
这样的日子,还不如死了算了。佟庶妃生无可恋。
赫舍里氏并没有注意到佟庶妃的异样,依旧说着自己的安排。
对于佟庶妃最后又被贬为庶人,去了尼姑庵修行,不管朝野还是后宫,都无比惊异。
他们没想到佟庶妃竟然没再起来,竟然出宫当了姑子!
惊讶归惊讶,上三旗身份高贵的八旗人家,特别是家里有适龄的女儿的人家,不由兴奋起来。
以前,对于佟贵妃以后会当皇后,大家都心照不宣,现在佟贵妃出宫当了姑子,再也没当皇后的可能,这内定的皇后之位便空了下来。
这意味着他们有机会了!
乾清宫,东暖阁。
陆微盘坐在榻几上,身前支着小桌子,批改着孩子们的默写作业:“这次你为何罚佟贵妃如此重?”
对于佟贵妃被贬去尼姑庵修行,陆微也惊讶不已。她没想到康熙竟然惩罚佟贵妃如此之重。
陆微想不明白,不禁问康熙。
康熙今日所剩奏折不多,在陆微对面支了另一张案桌,批改奏折。
他听了陆微的话,眸色深沉,淡淡道:“佟贵妃对你和太子都施行巫蛊之术,朕无法容忍。”
原来如此,佟贵妃竟然想谋害太子,陆微自动忽略还有自己。
这触及到了他的核心利益,难怪康熙忍不了。
看来佟贵妃不会从宫外回来了。
康熙帮佟贵妃遮掩了实际情况,想来佟家没有参与。
不过,佟贵妃坑了佟家一把,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不管佟家有没有参与谋害太子之事,康熙都不会让佟家人当皇后了,免得养大了佟家的野心。
佟家现在没参与谋害太子,以后就说不定了。毕竟一个小皇帝可比身强力壮的皇帝好拿捏。
陆微弄明白缘由,便不再说话。沾了粉色的颜料,专心批改功课。
“你为何在她的功课上画朵桃花?”康熙批完奏折,往陆微这边一瞥,发现她在作画,有些疑惑。
陆微落下桃花的最后一笔:“因为她表现得好啊,我喜欢。所以奖励给她小红花。等她集齐了一定数量,可以来我这换礼物。”
当然,陆微不会只给表现好的人礼物的,其他人也会以其他名义送不一样的礼物的。
“不错。”康熙点点头,评价一句。
他拿起笔,重新翻开一些批改过的奏折。
在张英等一众大臣,关于上奏提议陆微为贵妃的奏折上,都画上了一朵朱红色的花朵。
陆微没注意他的动作,拿上另一份作业,继续画花朵。这是陆微第一次布置作业,孩子们在陆微生病期间也没有落下学过的功课,都学不错,几乎每个人都能得一朵桃花。
康熙批完了奏折,吩咐梁九功把批好的奏折拿下去,见陆微还在批改课业,便没打扰。
他往后一靠,歪在靠垫上,支着一条腿,大马金刀地坐在榻上,随意地翻着多日没看的起居注。
起先一脸平静,往后看到什么,眉毛不禁一皱。
康熙吩咐梁九功叫起居注官员来。
康熙不止在乾清宫东暖阁起居办公,有时候还会在此召见一些重要官员。
此时,陆微和康熙在东暖阁的里间,属于康熙的私人场所,有时康熙也会在这召见亲近的官员。
目前的负责起居注的官员陈廷敬算是康熙亲近的官员。
他放下起居注,撑着头等着陈廷敬,隔着案桌看到陆微低头写字写得认真,头发上的发饰已经拆了,披散着茂密的黑发,一副家常模样。
康熙放下撑着头的手,陆微如此模样不好见外臣。
康熙起身,梁九功上前给他穿好鞋子,他去了东暖阁的另外一间屋子。
很快负责起居注的官员就来了。
“在起居注上和史书上不得以陆氏称呼瑞妃,‘瑞妃陆氏’一律改成‘瑞妃陆微’,用名字称呼。”
陈廷敬闻言不由一愣,但也不是什么大事,恭敬地应了。
康熙接着道:“关于瑞妃的内容,不许用‘宠’字描述,用敬,敬重,爱护……等字词。”
‘宠’不适亦不配放在陆微身上。
陈廷敬这回诧异了,正要说这恐怕不妥,康熙大致翻了翻全部起居注,又发话了:“徐乾学跟你交接时没告诉你这些?”
起居注官一般都有日讲官担任,有轮值。现在轮到陈廷敬,他的上一任是徐乾学。
陈廷敬闻言,便知道徐乾学已经是按皇上的意思所写的,他不该再反驳,他咽下刚刚要说的话,道:“徐大人交接当日身体不适,可能是忘了。”
徐乾学年纪有些大了,又是文官,不爱锻炼身体,时常生病,康熙听了也不跟他计较。
康熙又看了看起居注,又让他改了一些地方,才把起居注给陈廷敬:“你下去罢,把你之前写的内容都改改,不懂便去问徐乾学,朕满意他的。”
“是。”陈廷敬拿上自己所写的起居注告辞了。
他想着明日给皇上日讲的人正好是他和徐乾学,到时可以问问。
康熙进来时,陆微已经改好了作业,等着立春她们准备好洗浴用品,准备沐浴了。
康熙就在陆微的隔壁屋子召见陈廷敬,陆微可以听到他们说了什么。
前面时陆微专注手上的作业,没有注意听,只听到后面康熙叫陈廷敬改内容,不由问道:“你看起居注不说,不满意便让人修改起居注的内容,你就不怕后人说你起居注不可信?”
“你相信历代皇帝没有看过和修改过起居注?”康熙笑问。
“当然不信。”陆微道,虽然规定皇帝不允许看起居注,但是如果皇帝要看,想阻止的大臣在皇权面前也是无可奈何。
“朕在十四年时,便命令起居注官不必随从朕去太皇太后、皇太后处问安,事后由朕口述给他们。光是这一点,后人便要怀疑朕起居注的真实性,反正已经被怀疑,朕为什么不修改不满意的地方。”康熙笑说,浑不在意。
陆微不知道说什么好,最后说道:“那你看得挺开的。”
“朕一向心胸开阔。”康熙顺杆子往上爬。
“大言不惭!”陆微评价一句,往里间寝屋旁边的屋子沐浴去了。
康熙跟着她过去,陆微自己打起帘子,进去便放了手,跟在后面的康熙差点被帘子打到。
门口的白露连忙一把扯了帘子,康熙才进去:“朕怎么就大言不惭了?朕要不是心胸开阔,你这般说朕,朕早治你罪了。你那硬脾气,朕哪次不是忍了?”
“不需要你忍!你要不想忍,就放我出宫去!”陆微让立春她们都出去。
她用两根簪子盘着头发,对还在屋内的康熙道,“我要沐浴了,你也出去!”
第60章 你怎么不歇歇
立春带着人出去了,康熙则径直坐到了屋内的凳子上,没有要出去的意思:“朕出去做什么?反正等会也是要看的。”
他看着陆微把披散的头发逐渐盘于脑后,而后才回答陆微之前说的话:“朕心胸开阔,忍忍又如何。朕舍不得你,要放你走,可能要到朕生命的最后一刻。”
呵呵,陆微冷哼一声,没再理他,背对着康熙,脱起了衣服。
康熙见凝脂般的肌肤呈现在眼前,凤眸微深。
陆微很快脱完衣服跨进了浴桶。
美玉般的后背整个沉入了浴桶,只余盘着头发的后脑勺对着康熙。
康熙还没看够呢,走到浴桶旁边,帮陆微捏起肩膀来。
“重一点,”陆微干脆地往浴桶边一靠,闭上了眼睛,“右手往左一些。”
“你倒使唤起朕来。”康熙见她一脸享受,不由笑道,右手挪了些位置,加重的力道,“这样可好?”
陆微满意地嗯了一声。
陆微洗澡水里没有放花瓣什么的,康熙站着身体,低头给陆微捏肩,透过清澈的热水,康熙一眼便可以看到陆微一览无余的玉体。
陆微靠在浴桶边缘,微仰着脖颈,半阖着眼睛,在康熙面前,展现出一幅活色生香的美人画卷。
手下的皮肤柔软润滑,康熙手下的动作正经了一会儿,便不老实往其他地地方而去:“朕和你一起洗,如何?”
陆微打掉康熙那双胡作非为的手,坐直了身子,将毛巾扔给他:“要么给我搓背,要么出去!”
康熙嘴上说着要和陆微鸳鸯浴,不过心里倒是没这个想法,只不过过过嘴瘾和手瘾罢了。
他怕在此办事,陆微冷着又生病。
康熙不是柳下惠,此时一身火气,他怕自己把持不住,老老实实地帮陆薇洗了后背以后,最后俯身,在她洁白的颈肩狠狠地嘬咬了一口,不敢多待,出了浴室。
走之前嘱咐道:“天气转冷了,不要洗太久。”
陆薇沐浴完出来以后,在寝屋没有看见康熙。
这是陆微第二次宿在乾清宫,寝屋里多了一个梳妆台。上面摆着各式各样的妆盒。
陆微坐过去,拆了头上的簪子,把簪子放入首饰盒里。
候着的立春上前,打开一个青花瓷小盒子,笑着道:“娘娘,这是奴婢从内务府拿的雪肤膏,您看用不用得惯?不喜欢的话,奴婢还拿了其他的。”
陆微拿起来看了看,惊讶的发现这是自己晚上经常用来护肤的。
内务服给她送了很多护肤品,其他的,陆微都觉得不好用,太油腻了,就雪肤膏不错,质地清爽,补水也不错,陆微经常夜晚用。
陆微笑了笑,感叹道:“真是太巧了,这刚好是我惯用的。”
立春闻言,也不由愣了愣,其实她是拿了很多其他面脂来着。
这雪肤膏名字听着好听,但其实没有其他面脂用处多,只能防止面容干燥而已。
这个用处其他面脂也有,她就没有拿雪肤膏,只拿了其他贵重的面脂。
还是后来万岁爷看了梳妆台,又特意吩咐她去内务府拿青花瓷装的面脂,青花瓷装的面脂只有这雪肤膏。万岁爷吩咐的,就算她觉着雪肤膏不好,立春也只好拿来了。
她没想到这雪肤膏竟然是瑞妃娘娘惯用的面脂。
她以为万岁爷让她拿青花瓷装的面脂,是因为万岁爷觉得青花瓷盒子,更配这镜台,放着好看,才吩咐她拿的。
现在想来可能是因为万岁爷见瑞妃娘娘用过这雪肤膏,但不知道名字,只知道用青花瓷装的,便让她拿来了。
难怪万岁爷见她取来了,还特意问她,是否只有这一种青花瓷装的面脂呢。
万岁爷竟有耐心观看等待瑞妃娘娘涂抹面脂,可见对瑞妃娘娘是真上心,立春在心里把陆微的重视程度提了提。
幸好她想着这雪肤膏是万岁爷让拿来的,便第一个给瑞妃娘娘打开了,也是赶上了,不由笑着替康熙说话:“这雪肤膏还是万岁爷特意让奴婢从内务府拿来的呢。”
陆微闻言,不由一愣,她没想到康熙还有闲心注意到一个护肤品。
不可否认,康熙对自己,确实很细心,会花心思,也挺宽容的,作为一个帝王,这是很难得的。
不过陆微也不会因为这些感动就是了,他那么多女人,喜欢的女人也多着呢,只要是有几分喜欢的,比如宜嫔,僖嫔,德贵人等,恐怕都是如此待遇,他做习惯了。
陆微笑了笑,没说话,拿起雪肤膏,在脸上涂抹起来。
立春见没什么事要做了,吩咐人铺好了床就带着人出去了。
康熙去自鸣钟处去沐浴了,回来时陆微刚好收拾完毕。
刚刚陆微沐浴,康熙顾及着冻着陆微,忍下了心思。
此时就不用收敛了,正是睡觉的时候。
一进寝屋来,康熙便将陆微拥住,低头咬住她的唇瓣,把她往床上一带,稳稳地盖上了被子。
动作一气呵成。
“你怎么不歇歇?”陆微随口道。
她搞不明白他已经连续五天晚睡早起了,怎么还有精力做这个。
这话在康熙耳里无疑是质疑他的能力,关乎能力,不能马虎:“朕让你看看,朕需不需要歇……”
第二日,梁九功在帷帐后唤了两声,康熙才醒来。
“什么时辰了?”康熙低声问。
“刚寅正。”梁九功回答。
已经起晚了一刻钟,平日康熙都是寅时三刻起。
他侧头看见陆微因为屋里的动静轻皱的眉头,轻轻地打起帐子,下了床,往寝屋外而去。
梁九功知道瑞妃娘娘对动静敏感,只他一人叫的康熙,连灯都没点。
此时见康熙出去了,自己也小心翼翼地跟着走了。
梁九功想着其他妃嫔侍寝完后,第二日还得早早起来侍候万岁爷洗漱穿衣的妃嫔,不由再一次感慨,真是同人不同命啊。
辰时末,陈廷敬和徐乾学给康熙日讲完毕。
出了前清宫后,陈廷敬叫住徐乾学,询问道:“徐大人,此前你记注起居注时,万岁爷是否也不让你用‘宠’字记叙瑞妃?”
徐乾学闻言,一拍脑袋,不好意思道:“我倒是忘记跟你说这回事了,万岁爷找你了?”
陈廷敬点头,犹豫后道:“徐大人,‘敬、敬重、爱护……’等字词是用在妻子身上的,这瑞妃虽是妃位,但也是妾,万岁爷这是什么意思?”
徐乾学老神在在:“还能是什么意思,万岁爷最在乎瑞妃娘娘呗!”
陈廷敬当然知道万岁爷最在乎瑞妃娘娘,他又不是蠢的!
自古以来,都说宠妾爱妻,宠都是用在妾身上的,不会用在同进退的妻子身上,要是用了那是一种亵渎。
万岁爷不要他们用‘宠’字描写瑞妃,要在起居注和史书上,把‘敬’‘爱护’等字词用在瑞妃一个妃子上。
万岁爷此举,无疑是让史书上写着,他视瑞妃为妻子。
后人一看,便知道瑞妃在万岁爷心中的地位举足轻重。他作为亲历作为执笔人,更明白。
他只是想问:“万岁爷难道想将来立瑞妃娘娘为皇后不成?”
徐乾学摇摇头,他和陈廷敬都是汉人,瑞妃娘娘也是汉人,能出一位汉人皇后,他是很乐意的,但他知道这只是奢想,他摇摇头:“恐怕不会,满蒙八旗不会同意一个汉人做皇后的,连皇贵妃都别想当。”
陈廷敬想了想八旗,放下了心中的奢望,他看得开:“现在因为仙人之故有了水泥,一些大臣已经上奏要封瑞妃为贵妃了,汉人出一个贵妃也不错,再加上皇上对瑞妃如此重的情意,这对我们汉人官员乃至汉人来说也是一件好事。特别是瑞妃娘娘将来有了皇子……”
后面的话陈廷敬没有说。
徐乾学与陈廷敬相视一笑,往值房而去,没再说话,心中暗中祈祷,万岁爷对瑞妃娘娘情谊要长长久久才好。
午时,陆微沐浴完毕,坐在梳妆台前,任由梳妆宫女梳好了头发。
还是先前那个梳头宫女,名叫小雪,她知道陆微喜欢戴绒花、通草花这类轻便的首饰,便配着衣服,选了合适的颜色花朵,帮陆微装扮好了。
陆微对着梳妆台上的玻璃镜看了看,对小雪的手艺很满意,她从绒花中,挑出一株小巧的绒花,递给小雪,道:“你的手艺很好,我喜欢,送给你。”
小雪听了陆微的夸奖,很是高兴,见陆微给的绒花,宫女戴也不越矩,她看了看旁边的立春,不知该不该接,立春微点头,小雪才惊喜地接了:“多谢娘娘赏赐。”
陆微一般午时吃午饭,陆微又没吃早饭,早就饿了。
陆微上次来乾清宫,起的晚,是跟康熙一起吃的。
昨晚太累,今日反而起的比较早,康熙未正才吃饭,现在应该正是御膳房忙活康熙饭菜的点。
康熙的菜多着呢,陆微想着御膳房的师傅恐怕没功夫给她做饭。
御膳房糕点一般时常备着,不用费事准备,陆微打算在乾清宫吃些糕点垫垫肚子,便回永寿宫,让自己宫的师傅给自己炒几个小炒吃。
永寿宫的小厨房专门负责自己和果果的饭菜,可比御膳房快多了,也比较符合她的口味。
陆微知道在宫里,每去一个部门办事都要给些小费的,她目前身上没带银子。
她看向梳妆台上琳琅满目的首饰,样式都挺符合她的审美。
康熙把这些首饰都送给她了,那当然可以随她处置了。
陆微看了一圈,在其中一个首饰盒里拿出一根不起眼的玉簪子,递给立春,笑道:“我有些饿了,你去帮我看看御膳房有没有糕点,帮我带些过来吧。”
这根玉簪子,尾部做成了莲花样式,栩栩如生,整根玉簪玉质清透,莹白中透出些许浅蓝色,它只是在这璀璨的首饰的衬托下不起眼罢了,单独拿出来还是精致的上品首饰。
这梳妆台上的首饰可都是万岁爷亲自设计的,图纸还是她拿给内务府的,这是万岁爷专门给瑞妃娘娘打造的,立春哪敢接。
立春知道这是瑞妃娘娘让她拿簪子打赏御膳房。她作为奴才自然知道,宫里做什么事都是要银子的,别看娘娘们一个个高高在上,其实很多事都要使银子才办的成,打赏也花费不少。
娘娘们的月例可不够用,没有娘家补贴,日子是要过得紧巴巴的。
不过,宫里惯会捧高踩低,不受宠的可能还花不出银子,得宠的不花银子也有人上杆子讨好。
很明显,瑞妃娘娘属于后一种,御膳房那起子人,今日上午已经给娘娘送过好几次糕点了,她笑道:“不过是几份糕点而已,哪值得您给御膳房打赏,本该是他们该做的。御膳房的人早就送来了。”
她顿了顿,又道,“娘娘饿了的话,不如传膳?万岁爷已经吩咐御膳房准备好您的膳食了,就等着娘娘您醒来可以用膳呢。准备的膳食,是根据永寿宫的小厨房拿的膳食方子做的。”
既然已经准备好饭菜了,陆微便不要糕点了。陆微一般饭前都不会吃糕点的。糕点一般都是甜的,她不喜欢既吃甜的,又吃咸的。西红柿炒鸡蛋,她都不放糖的。
东暖阁房屋布局是南北朝向的,最南边的屋子最大,前面的门直接可以出去,西边的门通往正殿。
立春让人把膳食摆在此处。
刚摆好,正殿接见完大臣的康熙便进来了。
“朕与你一起吃。”
康熙一说,梁九功便让人去传膳。康熙早就吩咐御膳房,今日早些做膳食了。
陆陆续续又摆了几大桌子,屋子里差点摆不下。
康熙的清淡膳食做得也挺好吃的,陆微蹭了他几道御膳。
康熙看她吃辣菜吃得香,不由也夹了一筷子,后喝了一碗汤才好,再也没碰为陆微准备的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