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其实是被亲生父亲的信徒追杀才会漂到风车村,侥幸活着的。”

    ■

    “亲生父亲?”

    “追杀?”

    “信徒……?”

    众人顿时露出了匪夷所思的表情,甚至不知道先从哪个开始问。

    阿丽娅说起这件事其实也觉得很难评,甚至不知道该怎么把这件事讲清楚。

    “嗯,怎么说呢……?”阿丽娅苦恼地卷了卷自己的头发。

    “我的亲生父亲,是一个非常强大的人,但是我却很弱小,完全没有继承他的力量。所以,嗯,他的信徒觉得我的存在简直就是玷污了父亲强大的血脉。”

    “哈?”本迪克皱紧了眉头,忍不住发出疑惑的声音。

    阿丽娅也长叹了一口气,虽然只是一年多前的事情,但是总感觉这些都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因为他们全方位的追杀,我都是靠着养父母和家人的保护才能活着。包括我几个同父异母的兄弟,也总想杀了我,他们狂热地崇拜着父亲,觉得我不配和他们流着一样的血。”

    当然,更多的可能是为了向乔斯达家示威,或者…是得到她的血去做复活那个男人的实验吧。

    “不能一个人离开家,危险。不能自己出门玩,危险。不能出国旅行,危险……总之就是不管做什么都有危险,不管去哪都要有家人陪。”

    “我不想太麻烦家人,所以我哪里都不去…”

    阿丽娅双手揉了揉自己的脸颊,让自己不至于陷入回忆中。

    “这都是什么兄弟??”莱姆琼斯首先忍不住“啐”了一口。

    “然后一年前的一天,我养父因为一些事情离开,我弟弟偷偷带我出去玩,结果被他们钻空子,用箭头扎穿了我这里。”

    阿丽娅解开衣领的两颗扣子,对着自己的喉咙下方,锁骨中间的位置指了指,那里仍然留有一块星芒状的浅白色印记,是淡化的疤痕。这就是那枚箭头留下的伤疤,那枚让故事开始的箭头。

    “之后我醒来就漂在大海上了。并且因祸得福觉醒了「疯狂钻石」。不过唯一的好事是,他们估计都以为我死了,应该不会再有人来杀我了。”

    事实上,当然没那么好运,阿丽娅那时确实是死了,只是仗助在用「疯狂钻石」救她的时候,「疯狂钻石」的一部分力量留在了她的体内,并且让她带到了这个大航海的时代。

    这么一想,仗助肯定很自责吧,不然也不会情感强烈到让她带着「疯狂钻石」复活了。

    阿丽娅挑挑拣拣地省去了跨越时空的这一段,简单地跟大家说明了自己的情况。

    “漂在海上的时候,我暴露能力向路过的海贼船求救,但是那些坏家伙们囚禁了我,把我捆在船上。”

    “好几天给一顿饭,用食物逼我为他们做事。后来我靠着「疯狂钻石」破坏了他们的船,逃了出来,最后一路漂到了风车村……”

    阿丽娅伸手召唤了「疯狂钻石」,修复了刚被她揉成一团的报纸,给他们展示能力。

    众人听完阿丽娅的经历,一时之间都安静了下来,似乎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能安慰阿丽娅低落的心情。

    只有莱姆琼斯在这种氛围里,突然一拍脑门问道:“这是不是意味着我们以后都不用去修船了?”

    本乡的脑门瞬间蹦起青筋,他的刀柄一下砸上莱姆琼斯的头:“不如先修一修你的脑子吧!”

    阿丽娅被他突然的提问打断了情绪,也开始认真地摸下巴思考着:“其实好像也不是不行…”

    本乡:“你也别陪着他胡闹。”

    本迪克弯下腰,拎着阿丽娅的后领,让她往后仰离莱姆琼斯远点。

    “离这个蠢货远点。什么都让你做完了我们做什么。”

    “做操碎了心的老父亲吧。”莱姆琼斯不满本迪克和本乡的针对,贱兮兮地回了一句,然后在他们俩抄起刀站起来时,转身就跑。

    “莱姆琼斯——”

    ……?

    如果没记错的话刚才在聊一些沉重的话题?

    阿丽娅有些迷茫地看着面前打成一团的场景,她明明记得上一秒气氛还有点沉重来着……不过,她自从上船以后,好像经常陷入这种迷茫的心情……

    突然肩膀上感受到了一阵拉力,阿丽娅顺着力道往后一靠,碰到了温暖的胸口,她仰起头就对上了香克斯充满笑意的眼神。

    香克斯倒是什么也没说,只是让阿丽娅放松地靠在他身上,但是看得出来他挺高兴的。

    可能是因为将一直埋在心里的事情说了出来,阿丽娅的心头舒爽了很多,整个人都感觉很轻松。

    “阿丽娅,喝一杯?”耶稣布举着一杯酒递给阿丽娅。

    平时根本没人会给阿丽娅递酒,但是今天气氛都烘托到这了,耶稣布自然是主动递上了酒。而阿丽娅被香克斯制止多了,没接过酒杯,反而是下意识先看了一眼香克斯。

    “难得的机会,喝一口吧。”

    这次,香克斯主动帮她接过了酒杯,递到了她手边。

    得到了香克斯的首肯,阿丽娅小心地接过了杯子,心情复杂地看着杯子里的酒,清澈的酒水中倒映出自己的脸。

    她露出一个释怀的微笑,然后第一次主动举起酒杯,大声吆喝了一句:“兄弟们!干杯!”

    近处的耶稣布,远处打成一团的莱姆琼斯和本乡他们,都被阿丽娅这一嗓子喊愣住了。倒是坐在旁边的香克斯首先拿起了自己的酒杯,高举起来和阿丽娅碰了一杯。

    “干杯!”

    其他人此时也反应过来了,纷纷拿起酒杯,猛士达甚至爬到了阿丽娅的肩膀上嗷嗷叫着,但是因为他太重了让阿丽娅站不稳,宾治只能迈大步过来,让猛士达站在他的肩膀上。

    “本乡!本迪克!莱姆琼斯!干杯!”阿丽娅小喝了一口酒,又朝着远处打架三人组举起酒杯。

    本乡的动作停顿了一下,撒开了拽着莱姆琼斯衣领子的手,拍了拍衣服就往回走。本迪克也拎着自己的武器离开了。

    只留下莱姆琼斯一个人,一屁股坐在地上,一边嗷嗷叫着本乡和本迪克不讲道义,一边一骨碌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

    阿丽娅看他们又吵起来的样子,忍不住笑了两声,低头又想再尝试一口酒。

    可惜酒刚到嘴边,就被香克斯捏着手腕转了方向。他就着阿丽娅的手,直接将她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啊!香克斯!”阿丽娅不满地喊了一句。

    “味道真不错啊!”香克斯甚至还咂了下嘴。

    他从手边拿过一瓶果汁,单手握住瓶口,大拇指一弹,撬开了瓶盖,递给了阿丽娅。

    “香波地群岛特产果汁。”

    阿丽娅看着眼前的果汁瓶,最终还是妥协地接了过来,喝她的果汁。

    她轻声嘀咕:“还真是只给喝一口……”

    *

    或许是因为敞开了心扉,或许是因为气氛到了,也或许就是因为爽,这场宴会持续了整整一晚。

    久到后来阿丽娅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又是怎么回到夏奇老板娘的客房床上的。

    她揉着惺忪的眼睛,换上了本乡给她新买的裙子,迷迷瞪瞪地走出了房间。

    “哦呀,小姑娘醒了。”夏奇老板娘一大早已经点了一根烟,坐在吧台前工作了。

    “早,夏奇姐。”

    阿丽娅奇怪地张望了一下,没看到香克斯他们。

    夏奇笑了两声,夹着烟的手指指了指窗外一块空地,示意阿丽娅看过去。

    阿丽娅打开窗子一看,不远处横七竖八躺着她的同伴们。

    “他们不会是喝到了天亮吧……?”

    阿丽娅震惊地转头问夏奇。

    夏奇耸了耸肩:“严格来说,是刚刚才安静下来。”

    “……”

    “夏奇姐,昨天晚上我给你添麻烦了。”

    “没有哦,”夏奇抽了一口烟,勾起嘴角,“昨天晚上,是那位红发抱你进来睡的,我可什么都没干。”

    夏奇用暧昧的眼神看向了阿丽娅。

    可阿丽娅并没有接收到夏奇的眼神,她只是表示了解地点点头:“这样啊,算他有心了。夏奇姐,我去看看他们。”

    “嗯哼,他们一时半会儿清醒不了,不如你先吃个早饭?”

    “不用啦,我跟大家一起吃。”

    阿丽娅说着已经跑了出去。

    夏奇吐出一个烟圈:“真是性急的年轻人。”

    阿丽娅跑到他们躺得横七竖八的地方,香克斯和耶稣布正四仰八叉躺在树根上,拉奇和本乡靠着树干呼呼大睡,本迪克和宾治已经醒了,正坐在坡上醒酒。不过贝克曼倒是不见了,不知道去哪了。

    阿丽娅迈过地上的人,往本迪克那里走去。听到声音的本迪克抬起头来,还贴心地往里面坐了一点,给阿丽娅留下一块地方。

    “本迪克!你还好吗?”

    本迪克头疼地揉着额头:“不太好。”

    “昨天喝太多了,现在头疼。”

    宾治的酒量比较好,现在倒是生龙活虎的样子。他还有精神起来,准备去给大家买点吃的。

    可是刚准备站起来就被本迪克拉住了。

    “别去了,随便应付一下吧。雷利先生离开前说,海军现在正在到处找我们。”

    阿丽娅愣了一下,她下意识觉得是因为香克斯他们之前为了找自己,所以才招惹了海军。

    本迪克看穿了她的想法,“哼”了一声:“别想些有的没的,难道我们会怕海军吗?”

    他不轻不重地伸手弹了一下阿丽娅的脑门,阿丽娅捂着脑门也不敢躲,乖乖坐着等本迪克接下来的安排。

    “贝克曼已经去街上看情况了,我们留在这休息就行,最重要的是等雷利先生帮我们的船镀膜。”

    阿丽娅愣了愣:“诶?贝克曼已经去了吗?这么早?”

    “哼,贝克曼可不是那家伙。”本迪克臭着脸用下巴指了指睡得很香的香克斯。

    “等那个蠢货头儿清醒,海军都打到我们脸上了。”

    阿丽娅顺着本迪克的视线看向了香克斯,竟然找不到地方可以帮他反驳一下。

    不过,镀膜的话……阿丽娅对这个工作好奇了很久了。

    “本迪克,我可以去看看雷利先生镀膜吗?”

    “哈?”本迪克下意识就要反驳。

    阿丽娅昨天才刚被抓去差点卖了,今天还敢去找雷利看船镀膜?

    “我陪阿丽娅去看吧。”身后的本乡伸了个懒腰站了起来。

    “这次我保证一步都不离开。”本乡的视线停留在阿丽娅的新裙子上,不过很快移开了,他伸手挠了挠额头接着说:

    “再说了,阿丽娅多少也是有能力自保的。”

    刚想说话的本迪克看了他们一眼,最终还是默许了。他伸手从怀里掏出了一张纸片递给阿丽娅。

    “?”

    “雷利先生的生命卡。”

    “生命卡……?”

    “能引导我们雷利先生的所在方向。”本乡伸手抽出了阿丽娅夹在指尖的生命卡,放在手心里。

    纸片颤抖了两下,动了起来。

    “诶!动了!”

    “走吧,雷利先生在那边。”本乡说着,一把拉起了阿丽娅,朝着雷利的方向走去。

    就在他们两人离开不久,香克斯打着哈欠起来了。

    “唔啊——头好痛痛痛……”香克斯难受地捂住了自己的脑袋。

    宾治给香克斯扔了一条湿毛巾给他擦脸。

    “醒了啊头儿。”

    “啊,喝太多了……”香克斯苦着一张脸,把毛巾往脸上一盖,再次躺了下去。

    “本乡和贝克呢?”他的声音从毛巾下面闷闷地传来。

    宾治回答:“贝克曼去街上看海军搜捕的情况了。本乡么……”

    “他和阿丽娅去玩了。”本迪克没好气地接了一句。

    “啪嗒”一声,随着香克斯猛地坐起来,湿毛巾从他的脸上掉到了地上,香克斯难以置信地看向本迪克。

    “哈??”

    本迪克见香克斯的反应,倒是被逗笑了:“就你这个样子,吃x都赶不上热的。”

    “啊?什么?阿丽娅去玩怎么不叫我?”莱姆琼斯听到了关键词,也醒了过来,艰难地爬了起来,理了理自己的头巾。

    本迪克:“你也吃不上热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