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走盛言闻的时洲快速换好了衣服。

    没多久,笛安就带着化妆团队鱼贯而入,“衣服尺寸正好吧?”

    “嗯,但是……”时洲不太适应地拢了拢外套,试图遮挡里面近乎半透明的银白色内搭,“这衣服会不会太透了?”

    他之前拍过不少杂志,从来没穿过这个风格的衣服。

    服装师上下看了看,笑应,“我们要得就是这种干净透亮的感觉,迟点妆发完再调整一下外套,不会漏出什么不该漏的。”

    “是啊,还得加上妆容。”化妆师将早已经定好的整体造型图贴在镜上,“时老师,你放心,我们这款造型就是为你量身打造的,不会出错。”

    时洲看了一眼出整体的造型图,大概明白了这次拍摄的主题用意。

    他微微颔首,配合着坐下。

    笛安将这次的拍摄策划书重新递给他,“趁着妆发时间再看看,提前找找拍摄的感觉?”

    “嗯。”

    时洲接过,触及到策划书上‘双人主题拍摄’的关键字眼后,他的视线忍不住朝门外瞥去。

    笛安捕捉到这短暂的一幕,主动解释,“言闻挪去隔壁化妆室妆造了,他怕你们两人待在一块,化妆团队的人挤在一块施展不开。”

    时洲回想起不久前的小插曲,嘴角晃过一丝得逞的弧度,“嗯,我知道了,抓紧时间化妆吧。”

    为首的化妆师立刻响应,“好的,时老师。”

    时洲不再多言,认真负责地翻看起这期的拍摄策划,一群人忙碌了两个小时,才完成了这次拍摄的整体妆造——

    时洲长度适中的黑发柔顺落下,发尾被染成了白色。

    在精细的妆容描摹下,白皙的肤色更凸显出五官的美感,薄唇微红,鼻梁高挑,瞳色如墨,只有眼尾处的白色点缀和发尾遥相呼应。

    内搭是一件近乎透明的、如蝉丝般的银白色长袖,衣领带着轻柔的弧度微立,反而将纤细的脖颈衬得更加优越,如同雪中幻化的精灵,带着一丝丝纯粹的无辜感招人心醉。

    外套的同色系华服遮住了内搭泄露的光景,只有领口上的红色宝石珠串成了唯一的亮眼点缀。

    完成妆容的时洲踏进摄影棚,一时间全场的目光都集中了过来,更有不少女性工作人员当场发出了惊呼声。

    “啊啊啊啊好好看!我怎么感觉时洲退圈这两年,长相气质怎么一点儿都不带变的?”

    “对对对!我也觉得!这扮相还是又冷又仙的!”

    “艹!我怎么有点想哭,感谢节目组、感谢周导……他总算是回来了!”

    笛安听见周围此起彼伏的呼声,总算放心了一点。

    娱乐圈里的竞争一向惨烈,时洲因为私事耽误了两年,想要再复出就得重新接收饭圈和市场的检验。

    娱乐圈里盛行一句话——红能养人。

    但与之相反的,经历过当红后又没落的艺人,缺少了镜头照耀、失去了粉丝欢呼,样貌状态都会随之下滑。

    好在时洲抗住了这点压力,现在周围的欢呼声就是最好的证明。

    笛安面带微笑凑近自家艺人,“紧张吗?你已经很久没接触镜头了。”

    时洲喉中溢出一声并不明显的淡笑,“不紧张,我挺期待的。”

    在穿越前,时洲还处在人气上升期,忙碌的通告工作使得他对镜头完全没有生疏感。

    而穿越后,他多了一种‘重新闯关娱乐圈’的新鲜感。

    笛安瞧出他眼底的自信,“那就好,今天拍摄的照片和视频会都是你重归娱乐圈后、面对大众的第一份形象,很重要。”

    “安姐,你放心吧,我会好好表现的。”时洲想起接下来的拍摄搭档,骨子里犹存的好胜心让他低声玩笑,“盛言闻别拖我后腿就成。”

    “他这两年拍过的顶奢杂志和广告还少?”笛安余光朝四周瞥了瞥,同样耳语劝他,“你怎么还喊他全名?怪生疏的。”

    听自家艺人这语气,看样子记忆还停留在当年《乱世》开拍前,暗戳戳地把盛言闻当成对家对待呢。

    还没等时洲接话,又是一连此起彼伏的欢呼声。

    时洲顺着众人的视线望去,第一时间和妆造完毕的盛言闻对上了视线。

    盛言闻内穿了一件暗红色的丝绸衬衫,嵌着珠宝的纽扣一丝不苟地系到最顶端,剪裁合适的棕红色华服外套将他的身材极尽展现,故意做窄的脚裤配上了黑色长筒靴,越发拉长了视觉比例。

    他的头发被一丝不苟地梳理在后侧,金丝勾勒的单片眼镜稳扣在右眼,放掉的细链连接至耳后,跟着步伐晃出一丝微光。

    像是从油画里走出的古堡吸血鬼,又像是希腊神话里的俊神。

    慵懒又邪气,迷人又危险。

    “……”

    时洲慢半拍地移开视线,抿了抿唇。

    难怪周围的小女生们那么激动,就盛言闻这扮相、这身材,放眼整个娱乐圈没几个同龄层的男演员能与之相比的。

    盛言闻快步走了回来,他已经将时洲锁定在了自己的视线范围,“等很久了吗?”

    时洲不想在工作人员面前露馅,回答,“没,就一会儿。”

    负责人许悦走了上来,对两人的造型充满了欣赏,“两位老师,如果没问题的话,我们就移步场地准备拍摄?今天要拍的内容不少。”

    “好。”

    “嗯,抓紧时间吧。”

    一行人走入正式的拍摄场地,为了这次拍摄,杂志方提前半个月就开始了摄影棚内的场景布置——

    四周临时搭建的墙体都被仿制成了古堡石墙的斑驳纹理,角落里的立柱刻着精美又出神秘的浮雕,向上延伸出了中央圆弓形的屋顶。

    地面铺上了厚实的棕红雕花地毯,沙发和矮脚茶几上都是统一的天鹅绒黑布,色泽深沉,圆顶上的一束幽暗光线落下,瞬间将大氛围烘托得神秘感十足。

    茶几上倒放着一个做工精致的木箱,各色的钻石珍珠宝物从中散得满桌都是,折射出千百种瑰丽的光,除此之外,节目组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金丝鸟笼,里面圈养着一只通体纯白的小鸟。

    一整排的烛火摇曳着杯光酒影,瓶中的玫瑰放出浓烈到腐朽的香气,成了这岁月沉重里的永久奢靡。

    单是用于宣传的拍摄都能做到这个程度,足以见得节目组的用心。

    “两位老师,拍摄策划都看过了吧?”

    负责这回拍摄的陈岛走了上来,“我们先尝试拍摄双人主题的部分,然后再分别拍摄单人的宣传短视频和采访。”

    “视频全程会录、后期再剪,至于照片部分由我抓拍,请两位老师相信我的能力。”

    “当然。”

    时洲颔首配合。

    陈岛继续说,“如果没问题的话,你们先试试感觉来几张,正好方便我们工作人员调试光。”

    时洲看了盛言闻一眼,率先进入了场地。

    他环视着周围的布景,试图将自己带入到情境中来。

    双人照的主题为了响应节目‘角色扮演’核心,也给盛言闻和时洲分别框定了一个大致的角色范围——

    常年身处奢华的鬼神伯爵,以及误入古堡的迷途者。

    至于两种角色会碰撞出什么样的花火,还得看他们瞬间定格的演绎。

    比起时洲的四处晃悠,盛言闻则是干脆利落地坐在了沙发上,他单手撑靠沙发垫上,修长的双腿交叠,只是轻拨了一下镜片,眉眼顿露一番矜傲又自在的贵族姿态。

    不愧是拿过视帝奖杯的演员,入戏速度就是快。

    陈岛暗中感叹,拿起摄影设备说,“时洲老师,能不能麻烦你靠得近些?否则镜头框不到你们两个人。”

    时洲闻言,只好调整状态靠近沙发,结果下一秒就被盛言闻拉扯到了怀中。

    猝不及防,难以招架。

    围观的工作人员各个瞪大了眼睛,甚至还有人暗戳戳地嗑起了糖——

    “卧槽!这就是真夫夫的速度吗?说上手就上手!”

    “我何德何能啊!有生之年还能看见‘盛世’发糖啊啊啊!”

    “要疯了!闻哥那一下a死了!”

    时洲没想到盛言闻在众目睽睽之下就敢来这么一下,他听见周围的抽气声,咬牙低声,“盛言闻,你干什么?”

    盛言闻感受到他的小幅度挣扎,揽在腰上的手臂暗中收紧,“时老师,你太久没面对镜头,开始找不到感觉很正常,我帮你。”

    旁人叫‘时老师’是礼貌,他喊‘时老师’倒像是情/趣。

    盛言闻游刃有余地凑近,带着玩味的视线审视着怀中的猎物,像是玩厌了珍宝的贵族终于又得到了一样让他感兴趣的事物。

    温热的气息拂过敏感的耳垂,时洲向上抬的目光跟着一颤,露出片刻的不带掩饰的慌张,就像是刚刚幻化成人的白鸟精灵,首次误入古堡就惨遭捕获,这一幕和茶几上的笼中鸟形成了完美衔接。

    两人一强一弱,完美契合。

    ——咔嚓!

    摄影师陈岛快速捕捉了这个瞬间,大喊,“很好!”

    时洲明白这声欢呼来自于盛言闻的主导,藏在清冷外表下的胜负欲蓦然被击了起来,“多谢,不劳你帮我入戏!”

    时洲迅速挣脱了盛言闻锢在腰部的束缚,余光瞥向了桌上的酒杯和珠宝。

    在两三秒的调整后,他随手取来一串圆润的珍珠串把玩在手心,睨向盛言闻,“帮我倒酒。”

    理所当然的命令,甚至带着点高人一等的冷傲。

    盛言闻眸光微亮,轻笑顺从,“遵命。”

    他主动让出了中心位,心甘情愿地取来酒杯和酒瓶进行倒酒仪式,肆意中透着优雅。

    时洲借机坐在地毯上,他半倚靠在茶几上,纤细的指尖游漫不经心地走在珠宝首饰上,但目光始终打量着男人的一举一动。

    这一刻,两人的角色身份好像突然发生了转变——

    时洲成为了无知无畏的掌控者,用最天真也最矜傲的态度让古堡伯爵主动为他做事。

    快门声没有片刻停歇。

    盛言闻侧身将其递到了时洲的跟前,好似沉浸在了这场特殊的‘角色扮演’里,“要我亲手喂你吗?”

    “……”

    时洲剐了无剧本瞎发挥的盛言闻一眼,干脆也豁了出去。

    他重新调整姿势坐回在沙发上,夺过酒杯摇晃把玩,慢悠悠地目光顺着盛言闻劲瘦的腰腹往上,一直游荡到了领结的最顶端。

    这一回,时洲终于眼尖地发现了那颗微弱但特别的喉结痣。

    不知为何,玩心骤起。

    时洲招手让盛言闻凑近,对方竟也配合乖乖照做。

    下一秒,微凉的杯口故意沿着喉结摩挲,时洲缓慢地将酒杯递到了盛言闻的唇边,“赠你了,喝完它。”

    美酒的香气,是勾人的诱惑,亦是害人的毒药。

    盛言闻垂眸盯着泛起涟漪的酒液,从容的神色终于有了片刻凝结。

    时洲捕捉到了这短暂的愣神,自以为扳回一城的他还没来得及庆祝,就骤然被发了狠的盛言闻控住了手腕。

    “……”

    在生气?为什么?

    时洲一愣,敏锐察觉到了盛言闻情绪的转变。

    短暂沉默间,酒液倾斜溢出倒了个干干净净。

    盛言闻故技重施将时洲禁锢在自己的怀里,另一只手突然落在了怀中人的颈侧,略带薄茧的指腹隔着薄如蝉翼的衣领,一下又一下地摩挲着那片深红色的诱人印记。

    从小到大,时洲从未觉得自己的胎记会是敏感地带,可现在的他只觉得从颈侧开始连到浑身都烧得慌,热得哪哪儿都不自在。

    “你放开!”

    “不乖就得罚。”

    “你……放不放?”

    两人用彼此才能听见的声调秘密交流。

    时洲气结,被热气烧红的眼尾迸出一抹不服输的光,反手捏住了盛言闻的喉结痣,像是威胁索命,更像是暗中调情。

    两人谁也不肯让谁的目光交汇,酝酿起难以言诉的微妙滋味。空气中的酒味混着花香四散,明明是在对峙,偏带着眷侣才有极致情愫,成了这沉重灰暗空间里最亮眼的存在。

    陈岛只觉得自己的快门都要被按烂了,明明是拍摄节目的双人宣传照,可他觉得自己硬生生拍出了国际顶奢的杂志封面!

    说到底,果然还是真夫夫给力!

    这强到爆发的性/张力可不是随便拉来两个演员就能有的!

    不少工作人员已经看傻了,她们明明全程控制着不让尖叫出声,但嗓子还是莫名干哑了起来——

    救命啊!

    这是她们能看的吗?

    这两人是在趁机调情吧?简直比当年《乱世》的宣传期还好磕!

    摄影棚里的氛围越烧越旺。

    陈岛堪堪停下拍摄,满意示意,“两位老师,我们收拾一下场地和布景再继续。”

    时洲听见这话,终于大幅度地挣扎了一瞬,“放开!”

    盛言闻看见他露在外侧的绯红色,心情大好,“演技不错。”

    挣脱了圈锢的时洲刚准备从沙发上起身,结果整个身子竟不受控制地往后一倒,后背抵在一个温暖的环抱里。

    盛言闻扶住着他,凑近问,“没事吧?小心点。”

    “……”

    时洲嘴硬,“没事,坐久了脚麻而已。”

    盛言闻轻笑入耳,饶有深意地追问,“是吗?我还以为时老师是腿软了。”